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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相惜

作者:沈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宴会厅人来人往,并非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汪泽伸手捻走昭玥嘴角的食物残屑,告诉她,“晚餐结束后先别走,我有话与你说。”


    周元辞全程听得似懂非懂,“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跟我说?”


    仍旧没人理会他。


    陆淋屿见自己的准未婚妻与旁人举止亲昵,忍不住过来宣誓主权。


    爱不爱是无关紧要的,但旁人动了自己的东西事关尊严,必得上前捍卫一番自己的权利。


    陆淋屿一把搂过昭玥的肩,虽然个子比不上对面站着的人,但气势不能输。


    他朝汪泽伸手:“听说汪先生与昭玥一起长大,从前多谢你照顾,往后就交由我。”


    话语中暗含的玄机不必多说,但汪泽并不买他面子,对于陆淋屿伸出的手他并未多看一眼,遑论陆淋屿说的那些话。


    他给昭玥丢下一句:“记得我同你说的话。”


    便转身,去敬长辈酒,他今天迟到了,该有的道歉不能少,这是礼节。


    周元辞要与之一道,被汪泽一个眼神回绝:“看着她,别让她跑掉。”


    昭玥不仅会玩不回信息那一套,还喜欢放他鸽子,平日由着她,今日却不想叫她得逞。


    汪泽走开后,昭玥默默扯下陆淋屿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周元辞躲到角落去,他有预感,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陆淋屿心有不快:“昭玥,不是我小心眼,但是作为我未来的妻子,在与异性交往的时候总要保持一个应有的尺度。”


    尺度,她第一次觉得这是个好笑的词语,尤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


    见她没有回应,陆淋屿滔滔不绝:“我知道,汪泽他出身好,还有一副好皮囊,女孩儿都喜欢这样的,但你要时刻记住往后与你同舟共济的人是我,何况你只看到他那种人的光鲜外表,里头有多烂你不清楚……”


    “陆淋屿。”昭玥打断他,“我只说这一次,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对他说三道四。”


    有些话她能说,但无法准允旁人说一个字。


    “怎么?他是你的心肝宝贝?说说都不行?”陆淋屿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却掩盖不住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


    昭玥不想理,想避开与他正面交锋,陆淋屿却一直跟着她。


    “怎么不说话?还提醒我按时体检,你怎么不也提醒提醒他?还是说你亲自确认过了,他没有得病?”


    苏昭玥忽的停下脚步,忍无可忍,在宴厅的人群中央,狠狠给了陆淋屿一个耳光。


    “败类。”她气得双眼通红。


    这一举动惹来人群注目,偌大的宴会厅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张女士见状赶紧上前,问陆淋屿有没有事,“淋屿你别跟昭玥一般见识,她从小被我宠坏了。”


    陆淋屿脸色难看极了,对于张女士递的台阶,他并未立即下来。


    张女士赶紧叫昭玥道歉。


    昭玥也很强硬:“我没错。”


    “玥玥,不要不懂事!”张女士呵斥她。


    昭玥看着人群中沉着一张脸、一如既往只会沉默的苏孝友:“我够懂事了。爸爸,你到底想我怎么做?嫁给这样一个人?我实在无法忍受。”


    一道响亮的巴掌随即落在昭玥脸上。


    张女士大骂她:“混账!”


    她面中闪烁晶莹的红痕,昭玥知道自己的行为过火了。


    父母好不容易与陆家搭建的关系,或许会因为她的这次任性土崩瓦解。


    但她此刻满脑子想的是——别说苏家,就算世界毁灭了她也不要嫁给这个人,去他的责任道义,去他的家族脸面,她只要自己舒坦。


    只是此刻昭玥与母亲之间楚河汉界,对面全是与她相对的敌人,她的身后却谁都没有,孤立无援的仗能打胜吗?


    这么想着,脸上火辣的伤口突然一刹冰凉。


    汪泽拿一片湿巾沾了沾她面中血迹,旁若无人的样子,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个举动会惹来多少非议。


    “疼吗?”他问。


    昭玥点点头,却倔强着不肯流泪。


    他在昭玥耳边轻声说:“好了,这个烂摊子交给我来收拾。先让周元辞送你回去,自己给伤口上点药,我上次在你客厅书架的顶格放了一个药箱,可以直接用。”


    “你要怎么收拾?”


    汪泽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昭玥,虽然宴会厅内开了暖气,但她的衣裙太单薄,自成年以来,她的穿衣风格就常常一昧追求风度而不顾温度。


    每每瞧见,他总是止不住皱眉。


    “我自有我的办法。”他说。


    周元辞见状上前来带昭玥离开。


    那时她不知道汪泽打算用什么方法平息风波,所以对于张女士整个晚上都没有再联系自己,昭玥心中十分疑惑。


    那一晚昭玥睡得不安生,她终于如自己所愿叛逆了一次,虽然不知最后等着她的后果是什么,但隐秘的雀跃感堪比高三那年偷偷改掉的志愿。


    张女士会像那次一样放过她吗?


    第二天上午九点,汪泽按响昭玥公寓的门铃。


    见到他,隐忍一个夜晚的委屈开始决堤,昭玥眼中有一滩汪洋。


    汪泽再次问了她那个问题:“你想嫁给他吗?”


    这一次,昭玥轻轻摇头。


    他为她抚去泪,“那看来,我又要帮你一次了。”


    上一次他帮她,是七岁那年。


    昭玥似乎明白了什么:“什么意思?你昨晚做什么了?”


    汪泽从胸口的口袋掏出一个方盒,在她面前打开。


    如昭玥所想,里面装的是一枚戒指,而汪泽的中指上已然戴上另一枚。


    他并未单膝跪地,只告诉她:“嫁错人是会蹉跎一生的。”


    昭玥愣了半天,目光浑蒙,有很多疑惑、不安,汇聚到嘴边却只问出一句:“嫁给你就不会吗?”


    “不会。”他郑重其事,“如果有一天你遇到真爱,我向你承诺,随时放你走。”


    她不敢相信,多年之后,在游戏之外的现实世界,这个人居然真的打败了恶霸,打算迎娶她。


    昭玥从盒子里拿出戒指,自己给自己戴上。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也对他说相同的话:“假使有一天你遇到真爱,汪泽,我也会放你走。”


    多年的朋友情谊有一瞬间的模糊,那一瞬她有些不懂相惜与相爱的区别。


    “放心,我不会。”


    昭玥问为什么,汪泽却没有回答。


    他眼中又如漫漶的字迹,她又开始读不懂他。


    想来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信真爱。


    昭玥满脑子响彻一句话——


    错的婚姻如若蹉跎人生,不如就叫她蹉跎一生。


    -


    晚上。


    周元辞瞧见汪泽手上的戒指时不怎么吃惊,“老实说,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


    “只是缓兵之计,如果她遇见中意的人,这段关系随时会结束。”


    “你这句话我能不能这么理解——”周元辞笑得不怀好意,“只要昭玥不说结束,你们以后永远都会是夫妻,对吗?”


    被戳中痛处汪泽也不恼,反而反问周元辞一句:“那么你觉得,她不会说结束吗?”


    回答他的只有包厢里音响鼓点的噪音。


    汪泽躲开上前搭讪的女人,不让她近身。


    周元辞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你搞什么?”


    对此,汪泽的回答是:“即便婚姻是假的,但对她总要表现得忠贞一些,不然外面的人又要说一堆闲话叫她没面子。”


    周元辞有些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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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顶这么多年浪荡公子、寡淡薄情的帽子,却可以因为苏昭玥一个委屈的眼神从此抛却。


    周元辞觉得,男女之爱中若是多一分肝胆相照的义气,那么这段情谊便会历久弥新、坚不可摧。


    -


    冬至那天昭玥毁了汪远泰的婚礼,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于是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她提着一堆礼品去兰汀公馆登门致歉。


    除此之外,她也为拜访汪家长辈。


    汪泽自然陪着一起。


    何女士亲自给她开的门,见到林林总总的礼盒,何女士赶紧叫家中阿姨将昭玥手中东西接过。


    只不过相较上次见面,何秋琼礼貌有余,疏离也有余。


    上一次她亲昵地叫“昭玥”。这一次却只肯喊她“苏小姐”。


    很显然,对于自己儿子从陆家公子“虎口夺食”这件事,何女士有满肚子意见,奈何汪泽态度坚定,谁也劝阻不了他,她便只能将气暂且撒到昭玥身上。


    何秋琼忘不掉那晚,自己这位平日看上去没什么雄心壮志、时常流连花丛中的儿子竟露出几分豺狼般的凶狠。


    他一人与苏家父母对峙,讨伐这些年来苏昭玥受到的不公委屈,又嘲讽陆家那位公子品德败坏,配不上苏昭玥。


    何秋琼当时提醒汪泽这是叔叔的婚礼,不要再继续闹事。


    汪泽竟直接说他与苏昭玥相爱多年,非她不娶。


    何秋琼有些不满苏昭玥的家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娶太太不仅要看爱不爱,还要看她对汪泽有没有助益,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千言万语抵不过他儿子非要。


    苏昭玥不是声色场所的女孩儿,苏家就算再败落,与汪家也称得上世交,自己儿子既然已经当众说与他家女儿情比金坚,负责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何秋琼默许他将苏昭玥带回家来见一见长辈。


    汪泽亲自去拿了双新的女士拖鞋,端端正正放在昭玥脚边,那个架势,恨不得亲自帮她穿上才好。


    何女士脸色铁青,她从未见自己儿子这么会照顾人。


    昭玥踢踢汪泽,“我自己来。”


    而后礼貌地叫了声“何阿姨”。


    装作不爱他这么多年,今日却要装作与他浓情蜜意,昭玥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当汪泽揽住她的腰时,她的整个身体都僵硬极了。


    昭玥太过习惯与他保持朋友的姿态,太过习惯他浪荡油滑的空壳。


    虽说他平日对她也是照顾有加,但今日他对自己更多一分类似钟情的暧昧,昭玥从不知汪泽演技如此绝佳。


    “别紧张。”见她手都不知往哪里放,汪泽在她耳边轻说。


    昭玥抬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中指指根折射一道光彩,何秋琼女士看在眼里,心绪更不畅快了:“苏小姐,婚还没正式订,戒指就戴上了吗?”


    “妈。”汪泽示意母亲别再为难她,“是我偏要给昭玥戴上的。”


    何秋琼瞪儿子一眼:“你就胡闹吧!”


    而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中午饭都没下楼吃,可见气得不轻。


    中午时,由于汪老爷子出门旅游,冯老太太与友人相约喝茶,汪泽的父亲汪铭烈忙于公务,都不在家。


    于是只有汪远泰与新太太邱晓霜接待昭玥,这两位倒是很好说话,没有计较他们那日的唐突。


    饭桌上,昭玥食欲不佳,汪泽屡次给她夹菜。


    邱晓霜莞尔一笑,似是读懂年轻人浓烈的爱情,虽然她也很年轻。


    她一直挺羡慕少年夫妻,她觉得这样的感情会更深切一些,但羡慕归羡慕,这世上倒还没有什么真情是值得她抛却钱财付之一炬的,目光浓烈地看向谁,是富家子弟更容易拥有的能力。


    有句话说的好——痴情种只在富贵人家。


    汪远泰是邱晓霜在可选择范围内,最能给她助益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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