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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讹诈

作者:苡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曹府的人找上门时,宋庭玉正在看淑妃的来信。这位喜爱荷花的娘娘性格一点都不似荷花一样淡然平和,反而带着几分江湖侠气,同宋庭玉相认后,像是终于有了一个可以释放天性的人,说话更加不像一个在后宫中待了半辈子的高贵女人。


    没错,宋庭玉的确在后宫说不上几句话,但好歹有一个宛姨娘在。荣安的请求,她找的不是别人,正是淑妃陈宛华。


    不出所料,淑妃果真勃然大怒,在信中先是骂宋庭玉耳根子软,别人求了几句情,就开始动摇。又感叹皇宫里的人官场捧高踩低,曹曦月享乐半辈子的福.现在却要受这种折磨,责怪皇帝不留情面,颇有些物伤其类之感。


    另外,她还写道,世人皆传颖贵妃独得圣宠,可她看来却非如此。每每遇上陛下,曹曦月皆面带不安,隐隐有恐惧之色。她不让宋庭玉与她走得太近,正是因为她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她怀疑曹曦月有什么把柄握在皇帝手里。


    宋庭玉将淑妃的信件放在一边,把柄吗,她想,曹曦月会有什么把柄握在皇帝手里,究竟是曹曦月的把柄,还是皇帝自己的把柄呢?


    忍冬走进来,急声道:“殿下,曹家来人了,说荣安县主不见了。”


    “什么?什么叫不见了?”宋庭玉起身惊道。


    忍冬道:“承安侯和夫人此时已经在正厅等着了。奴婢早上出门去,城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说荣安县主被歹人绑架了,现在下落不明呢!”


    宋庭玉往正堂走的脚步一定,看着忍冬,怒道:“沸沸扬扬?谁传出去的?她一个姑娘家家,承安侯就眼睁睁看着?”


    忍冬也是一脸气愤,恨恨道:“哪能呢!就是他们自家人传出去的,说前日县主从家中跑来咱们府上,之后便下落不明了。昨日承安侯府派了一群人满大街地找,又是贴告示又是四处打听。如今他们夫妇二人一大早上门来闹,属下看着是兴师问罪的样子,恐怕要讹上我们呢!”


    宋庭玉一听就明白曹家人打的什么算盘,曹曦月倒了,他们曹家在朝中又无人为官,这是忙着给自己找靠山呢。


    忍冬摇摇头,气道:“这般做事未免太令人不齿,县主还没出阁呢,将绑架一事闹得满城风雨,以后还怎么定亲?这家人真是不将女儿当人看。”


    宋庭玉冷笑:“若是将女儿当人看,就不会急急忙忙把曹曦月当作一枚弃子,任凭她在宫中自生自灭了。”


    两人来到正堂,就见承安侯夫妇二人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承安侯年过花甲,身材肥胖,两条腿仿佛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拄着根拐杖,坐在椅子上浑身肥肉都颤颤巍巍,脸色通红,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承安侯夫人打扮得倒是年轻,只是神情严肃,面色刻薄,像是个不好说话的。


    听闻承安侯年轻时在王都中是出了名的酒色之徒,只是无论在外怎么寻花问柳,家中只有承安侯夫人一个正房太太,下头一子一女皆是嫡出,由此可见承安侯夫人手腕高明。说来好笑.承安侯不知多少次因欠了花楼的账,被太太灰溜溜赎回家,可就是因为没有纳妾,京中不少读书人谈起承安侯都赞他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情比金坚。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宋庭玉听着怪像讽刺的


    宋庭玉径直走到上座,夫妻二人起身给宋庭玉行礼,她安坐在堂上,不避不让,端端正正受了。


    承安侯夫人心下不满,已经有陛下降旨,将昭平公主嫁给她家文益,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昭平公主的婆家长辈,怎么能这样受了礼


    承安侯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这是他们家以后要攀上的皇室中人,虽然曹曦月这个妹妹不争气在御前失了宠,但好在还有一个昭平公主,他只在乎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在京中各大销金窟里眠花宿柳。


    宋庭玉扫了一眼二人的表情,结果忍冬递来的茶水,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抿了抿唇,再喝一口,接过帕子拭了拭唇角,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承安侯夫人心下一抖,只感觉魂都颤了一下。


    宋庭玉听了半晌,才幽幽道:"免礼,这一大早的,承安侯和夫人突然上门,本宫也没什么准备。坐下说吧。"


    承安侯夫知道宋庭玉这是在责怪他们没有帖子贸然上门,失了礼数。心下更是不满,说话也带了几分呛人:"殿下见谅,我们荣安昨日就不见了,我们夫妇二人心中焦急,失了礼数。还望殿□□谅一腔父母心。"


    宋庭玉像是没听懂,挑眉道:"哦?荣安县主不见了?那二位应该去京兆尹啊,到本宫府上来是做什么呢?"


    承安侯夫人没想到宋庭玉说话这样直白.她在京中这么多年,与高门贵妇打交道,说话都是弯弯绕绕、让人揣摩的,没想到这昭平公主竟是这样的,她不满,觉得宋庭玉果真是从小养在宫外,没有一点宫廷小姐的礼数。


    承安侯觉得夫人的话说不到点子上,粗声粗气道:"近来府中不许荣安和她哥哥随意出门,知两天前荣安竟然偷偷跑了出去,有人看到她来了公主府,之后从府里出去就不见了。毕竟是闺中女儿家家,闹到官府不好看,于声名有损,我们自己也派人找了,还在城中贴了告示,但两天过去还是不见人。想问问殿下可否知道荣安去了哪里?"


    忍冬听着,直觉莫名其妙,不敢报官,倒是敢贴告示,摆明了讹人呢。


    宋庭玉好笑道:"你也说了,她是从我公主府出去之后才不见的,怎么,老侯爷是怀疑是公主府绑了人?"


    承安侯忙道:"不敢,只是人毕竟是来过公主府,想必殿下也有一定责任。"


    宋庭玉从未这样胡搅蛮缠之人打过交道,饶有兴致道:"那你说说.要本宫如何承担责任啊?"承安侯觉得宋庭玉不按常理出牌,怎么不顺着他往下说呢?


    承安侯夫人道:"公主殿下,臣妇不会说话,望您见谅。咱们关起门来说自家话,荣安毕竟是从公主府出来找不见的,您怎么说,也是荣安的大姑姐,这……"


    "老夫人慎言!殿下金尊玉贵,岂是你们胡乱攀扯的?"忍冬厉声打断,仿佛承安侯夫人说的是什么不堪入耳的话,生怕污了她家殿下的耳朵。


    承安侯夫人一滞,万万没想到不过一个丫鬟也能随便打断自己说话,又见宋庭玉面色如常,没有半分责怪之意,心中恼怒,真是不成体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嘴里哪囔道:"不都是亲戚,有什么不能说的……"


    宋庭玉可不管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如今即便父皇有旨,钦天监那边也还未定下日子,即便是日后贵府真同父皇做了儿女亲家,也要讲尊卑之礼,就像曹氏如今虽未父皇妾室,你们总不能在父皇面前拿正经岳家的架子吧。"


    承安侯一听,忙起身行礼道:"不敢,不敢,是拙荆失言了,自然是先君臣后父子,臣一家腆尚公主,已是满门荣耀,不敢造次。只是荣安毕竟是女儿家,如今下落不明,怕是已于名胜有损,日后还要仰仗公主殿下。"


    忍冬心想:如今这满城风雨的,还不是你们自己作的。


    宋庭玉听承安侯话中有未尽之言,挑眉道:"哦?如何仰仗本宫?"


    承安侯实在是怕了宋庭玉这逼人自己说话的样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王都社交潜规则在她这里根本行不通,只好艰难道:"荣安也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如今遭此劫难,日后难寻夫家,听闻公主府上有一门客,人品才学俱佳,若能同殿下做成这桩亲事,不失为一件美事。"


    承安侯夫妻两个算盘打得好,昭平公主身后有敬慈夫人和威远大将军撑腰,如今又得陛下频频赏赐,日后定然不会差,荣安若能嫁给公主府的门客,他们一家就算是牢牢绑在了昭平公主这颗大树上,日后荣华富贵定是不会缺。


    宋庭玉简直要气笑了,这下算是懂了荣安对她父母的评价还是委婉了些,毕竟子不言父母之过,这两个老货,为了荣华富贵,连亲生女儿的幸福都不顾。她自然知道林徵鸣是个正人君子,可是毕竟没有一官半职,还是个南梁出身、底细不明之人,他们就能这样轻易将女儿送出,实在是可恨至极。


    宋庭玉怒极反笑,冷冷道:"看来二老已经打听好了,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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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公主府上有几个人都明明白白,不如今日本宫进宫一趟,求父皇将这昭平公主赐给二人来做,你们也能光明正大进我这公主府了。"


    承安侯夫妇二人没想到宋庭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脸色涨红,被生生噎在原地。


    宋庭玉起身道:"荣安县主本宫自会派人去找,其他的不必再谈,不过本宫倒是有一句话忠告二位"


    她站在两人身前,居高临下道:"有些白日梦,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做。"


    她拂袖出门,留二人在原地涨红了脸,面面相觑。


    虽说对承安侯夫妇没有好脸色,对荣安本人,宋庭玉却十分上心派了人在公主府到承安侯府的路上,沿途大街小巷仔细探查,打听是否有人看到荣安。她府上的人自然不像承安侯府那样草包,很快便回了消息,荣安最后一次被人看见的地方是离公主府一条街远的一个暗巷,那天下午太阳快落山时,巷口的货郎看见她一个人走了进去,之后就没见着人。


    “那条巷子穿出去就是御街,比走大路回承安侯府近的多,想来县主是想抄近道回家,结果在巷子里出了事。”护卫回道。


    宋庭玉摆摆手让人下去,沉吟片刻:“已经隔了两日,就算是路上留下了什么线索,恐怕也已经找不到了。”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忍冬,你觉不觉得很奇怪?”


    忍冬摇摇头:“属下愚钝,不知殿下所想。”


    宋庭玉起身,原地踱了两步,才道:“荣安一失踪,他们家里人就大张旗鼓地满世界找人,丝毫不在意荣安的名声,其中固然有向公主府耍赖的意思,但为何不报官呢?”


    忍冬试图跟上她的思路,却还是不解道道:“也许是怕闹到官府,会不好收场?”


    宋庭玉摇摇头:“承安侯虽不是什么实权侯爵,但也是皇上亲封的,曹宝林一朝败势,但毕竟已经荣宠十余年,在京中余威犹在,京中做官的不像宫侍那么眼皮子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万一曹宝林又起复了呢?所以,报官对于他们来说是找到荣安最快的办法,哪怕是私下里找京兆尹,也能尽快找到人。可是,他们竟然什么都没做,就单单来找了本宫,为什么呢?”


    忍冬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宋庭玉直接道:“他们一心想着占公主府的便宜,对自家女儿的失踪并不太在意,除了本心冷漠之外,恐怕他们知道,荣安县主并不会有危险,至少是,暂时不会有事。”


    忍冬精油道:“难道说,荣安县主的失踪,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出在他们自己人身上?”


    宋庭玉点点头,片刻后又叹息一声:“终究只是本宫的猜测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有人轻轻扣了扣门,听到应声后,那人轻手轻脚地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原来是陈伯。他看了一眼宋庭玉的脸色,低声道:“殿下,午时到了,该用膳了。”


    宋庭玉疑惑:“平日也不见你这么急着来叫,今儿个是怎么了?”


    陈伯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神色,很是懊恼自己怎么昏了头,答应了那人替他做这事。只是顶着公主的目光,又不得不说,只好犹犹豫豫,和盘托出:“是林先生让我来叫您的。”


    宋庭玉气笑了:“本宫倒是不知道他在这府里有这么大的能耐,连你也能使唤了?”


    陈伯不敢回嘴,只在心里偷偷嘀咕:若不是您对他处处特殊,非同一般,我们也不会这样啊!说来说去,还不是看主子的脸色。


    忍冬偷偷望了宋庭玉一眼,又看了看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的陈伯,只觉自己左右为难。按理说她不该忤逆殿下的意思,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殿下这是和林先生闹了别扭,她们作下人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想了想殿下平日对林徵鸣的态度,忍冬不敢看宋庭玉,低声嗫嚅:“殿下,不然还是先去用膳吧?太医说了,您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宋庭玉瞪她一眼,咬牙切齿:好哇,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将本宫身边的人收买个遍,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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