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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木子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更鼓声声,传入徐国公府,落入素璇院,徐乐蓉才惊觉,原来已是三更了。


    她竟陷入往事里这般久,却依旧未能睡着!


    那时温声哄着她的太子公孙仪,还有“战神”之名;如今的新帝公孙仪,却只有“暴君”之威了。


    徐乐蓉心里微酸。


    双颊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她便将被子稍稍往下拉了拉,露出气鼓鼓的两颊。


    陛下才不是暴君!


    他登基以来,做的每桩每件事,皆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不过是在处理朝廷蠹虫,和为非作歹的世家贵族时,手段粗暴了些,便被记恨上了。


    也就徐乐蓉丝毫不觉着,公孙仪动不动就抄家灭族有什么问题。


    随意到街上找个人来问,谁不会惧怕行事手段这样可怖的帝王呢?


    太祖皇帝虽是武将,但他是文人出身,骨子里有着文人之风,行事手段以怀柔为主。遇到硬茬子,才会施以极刑。


    而已逝的先帝,性子也是个温和的。虽然行事皆是看两位辅政大臣意见,摇摆不定,且优柔寡断,但他是名仁君。


    而新帝公孙仪,他还是太子时性子倒是还好,虽然不大爱搭理朝臣,旁人难得见他温和的一面。


    但自他去岁在北疆战场上,因中了敌军武器上淬的毒,被毒仙缓和了毒性之后,整个人便性情大变。


    变得烦躁易怒,阴晴不定,还好弑杀。


    先帝孝期才过,他便将京中十余官员抄家灭族。


    那段时间,菜市口的血腥气,直冲云霄;青石地板怎么也洗不干净,最后只能将那块地铲了,重新铺上砖石。


    “陛下行事如此毫无顾忌。”徐国公叹了口气,对长子徐伯文说道:“也不知将唯唯送入宫,是对是错。”


    徐伯文在御史台是毒舌名嘴,面对家人却温和得很。


    他目光掠过花窗外黑沉沉的天,笑道:“无妨,先帝在位时性子过于宽和,纵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了。”


    “父亲您且瞧,”他指了指寂静漆黑的天幕,“天会亮起来的。”


    徐国公是名武将,最是厌烦这套文人说话时委婉至极的说辞,他瞪了长子一眼。“你给你老子好好说话。”


    徐伯文:“……”他才要说后面的话。


    不过父子四十余载,他也习惯了徐国公的脾气,并不恼,只继续往下说。


    “陛下有分寸的,父亲。您且放心便是。”徐伯文说道,“如今这种世道,唯唯入宫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徐国公说话喜欢直截了当,他便直言了,“莫说其余地方,便是燕京我们眼皮子底下,唯唯都受了那么多委屈,遑论其余地方?”


    “父亲,哪怕是我们忠心的部下,也不会有人愿意将唯唯娶做正妻。”


    “唯唯若还是徐国公府未出阁的小姐,京中流言再难听,他们也不会闹到她面前去。”


    “她一出阁,没有哪户人家能够顶得住压力。”


    徐伯文抬眼,和徐国公视线相对,语气端肃:“父亲,只怕到时候,唯唯便会‘病逝’在内宅之中。”


    徐国公心霎时便漏了半拍。


    他不是没想过,但这般被人直白地点出孙女的处境,还是头一回。


    “你容我想想。”徐国公揉着太阳穴,“真入了宫,我们想见她便难了。”


    而且,若新帝公孙仪不顾徐家恩情,发起病来,连他孙女都不放过怎么办?


    徐伯文缓和了声线,“父亲,唯唯才及笄,不急。”


    他安慰着这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的老父亲:“兴许还会有什么转机。”


    夜更深,更鼓声再次传来时,徐乐蓉不知不觉中,已然睡得昏沉。


    翌日,她难得睡了个懒觉。


    秀梅昨晚守夜,今日便晚些来上值。


    给徐乐蓉梳妆的丫鬟,便成了秀竹。


    秀竹手虽然不如秀梅灵巧,但技巧也甚是娴熟。不多时,徐乐蓉的妆发便都妥妥帖帖的了。


    “姑娘,”秀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听秀梅说,您昨夜很晚才睡下。”


    徐乐蓉闻言一怔。


    她是很晚才睡下,三更鼓声都传过了好久,她才睡过去的。


    但她躺在床上,也没翻身,秀梅又不曾进内室来看她,怎的知道她没睡着的?


    她好奇地“问”了。


    秀竹才收拾好梳妆台,徐乐蓉便面向她,好让她看清自己的手势。


    “姑娘不知,秀梅这丫头听力可好着呢!”秀竹笑道,顺势将她的问题揭过。


    姑娘不想说,她便不再问了。


    “我们几个夜里谁睡得早、谁睡得晚,她听声息便能辨认出来。”秀竹边扶着徐乐蓉起身,边继续说着。


    “便是装睡也不行,秀梅说,呼吸声是不一样的。”


    徐乐蓉点了点头,她知道了。


    她自小便是一个人睡,倒是没有旁人让她去辨认睡后的呼吸声。不过,秀竹这么一解释,她便明白了。


    书上偶有写的,“呼吸已然均匀”,形容人睡着的其中一种写法。


    今日徐乐蓉确实起迟了。


    等她用完早膳,前院便有嬷嬷来请,道是徐国公急请她过去一趟。


    徐乐蓉对嬷嬷点了点头,秀竹便上前对嬷嬷笑道:“嬷嬷稍等片刻,姑娘先换身衣裳。”


    徐乐蓉走回内室时还在想发生了何事。平日里这个时候祖父一般才下了早朝,还要去京郊军营里操练军队的。


    莫非是昨日的谈话有了结果?


    徐乐蓉眉头微凝,可是祖父说了给她三日时间,莫非有了什么变故?


    罢了,等见到祖父便知道了。


    徐乐蓉垂眸,双手张开,让秀竹替她脱下外裳。


    好在今日她还上了妆面,只需要将身上过于闲适的衣裳换下便可以去见祖父了。


    徐乐蓉在秀梅、秀竹的帮助下很快收拾妥当。


    出了素璇院的院门时,秀兰换下了秀梅。她会武,一向是她和秀竹跟着徐乐蓉在素璇院外行走。


    见了徐国公,见他神态间带有喜色,徐乐蓉稍稍放下心来。祖父说得那样急切,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今日的谈话,大伯父徐伯文和她的长兄徐子容也在场。


    等所有下人有序地离开前厅,徐国公才开口:“唯唯,昨日和你说的进宫之事,先不急。”


    徐乐蓉眼睫一颤,忙垂眸掩饰过去。


    她对着徐国公微微颔首,静静地等着祖父将话说完。


    “陛下今日命恢复太祖皇帝所定的律法,女子嫁妆法律予以保护。”徐国公温声说道,边说边不住地点头,可见他对这件事十分满意。


    但让他更满意的,还有另一件事,“同时,准许女子休夫。”陛下所加的这一条律法,甚妙,恰成了昨夜长子和他说的“转机”。


    徐乐蓉惊讶地抬眼,便见祖父、大伯父和长兄齐齐对她点头。


    “唯唯,女子可以休夫了。”徐国公压抑着心里的欢喜,对孙女说道:“入宫不再是你唯一的选择。”


    徐伯文跟着说道:“唯唯,两条律法皆是今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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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起效,我们暂且先看看推行情况。”


    若是顺利推行全大燕,女子的地位便不再如先前,被男子踩在脚底。


    而徐乐蓉有徐国公府相护,便是属于“废疾者”之列,婚事也当不会太过艰难。


    只要他们用心去寻,总该能找出一个真心待她、呵护她一生的男子罢?


    徐子容没有说话,只温和地看着异常沉默的妹妹。但徐乐蓉不会说话,他一时也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妥来。


    正这时,徐乐蓉垂放在双膝上的双手动了。【好,我听祖父和大伯父的。】


    如此,她入宫之事便被搁置下来。


    徐国公出门去了京郊的军营,徐伯文也回了御史台。


    只有徐子容,他今日告了假,毋须再回翰林院。他低头看着妹妹,“唯唯,和哥哥出门走走?”


    徐乐蓉笑着跟他出了门。


    尽兴而归后,已是午后。


    徐子容将妹妹送到素璇院门口,“唯唯,关乎你的亲事,好似我们一直没有问过你的意思。”


    他越过徐乐蓉的头顶,看向她院中那棵开得正艳丽的海棠。


    当初母亲听说祖父将妹妹挪出了上院,便从漠北给他来信,让他在妹妹院中种一棵海棠树。


    他那时还觉着不好。虽都说海棠是花中神仙,但它却无香,总归是一场遗憾。


    但自从妹妹患了哑疾,初时不愿出院门,日日流连在海棠树下时,他忽然便明白了:他妹妹,日后便如这海棠。


    徐子容收回视线,盯着妹妹的眼睛。“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唯唯,若你对陛下有意,我便为你说服祖父,让你入宫。”


    徐乐蓉平静地和长兄对视,摇了摇头,【哥哥,再等等。】


    徐子容点点头,“好,哥哥再等等。”


    他将手中拎了一路的各色小点心、小饰物之类的小东西都交给身后的秀竹、秀兰二人,叮嘱道:“若有事,便让人找我。”


    徐乐蓉对他笑了笑,转身进了素璇院。


    徐子容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入了外间,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往外走。


    【替我磨墨。】小憩一场,徐乐蓉起了去了书房,吩咐秀竹。


    秀竹照做。


    【可以了,你先下去。】


    秀竹退出书房后,徐乐蓉拿起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初时还有几分滞涩,但随着第一行字写成,很快,她越写越顺。


    等到日落时分,她写下的稿纸已经有半个食指般厚。


    【姑娘又不爱惜自己了。】秀竹替她揉着手指时,无奈道。


    徐乐蓉没听她在说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用过晚膳,她让人点了灯火,继续写着。


    秀竹知道她的性子,只要一写起书来,便什么都忘了,得等到她写完才肯停笔。故而她再是担心徐乐蓉的身子,也没多劝,只替她拨亮了灯芯。


    翌日,徐子容下值回府后,徐乐蓉带着她才写完的厚厚一沓书稿,到他院中找他。


    “怎么亲自来了?哥哥可以过去找你的。”徐子容将妹妹迎进书房,“待会儿便在哥哥这里用晚膳。”


    徐乐蓉点点头,将她小半个时辰前才收笔的书稿递给他。


    “这是什么?”徐子容接过一看,便笑了,“话本子。”


    他拉开椅子让徐乐蓉坐下,“前头我还问过你十三哥哥,他是不是在替你做事。他还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和我说实话。”


    【是我让十三哥哥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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