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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清白

作者:墨染书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是……何人?”曹凛风眯起眼睛打量谢婉鸢,眼底略带诧异。


    谢婉鸢神色自若:“小婢名唤若雪,是云宁郡主的陪嫁侍女。今日随霍少卿出府,实为奉郡主之命。”


    这些年来,她时常扮作丫鬟偷跑出王府,到衙门学习勘验之术,所以今日的这番表演于她而言,简直轻车熟路。


    “原来是个丫鬟,”曹凛风嗤笑一声,“那本官丑话说在前,若所言无据,便是扰乱公务,该当受罚,你可明白?”


    谢婉鸢听得不悦,秀眉微微一紧。


    传闻曹凛风为人苛刻至极,不论亲疏显贵,更何况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丫鬟,倘若她推理有疏漏,若不亮出郡主身份,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她犹豫着,手不由伸向衣襟里的郡主腰牌,然而想到霍岩昭逃婚一事,若弄得满城皆知,恐怕更不好收场。


    犹豫间,霍岩昭站了出来。


    “曹尹,请容下官说两句,”霍岩昭拱手施礼,“倘若这位姑娘的推断有助于破案,理应嘉奖,但若有失误,也不该苛责,否则日后恐无人再敢提供线索,曹尹应也不愿如此……”


    曹凛风听罢,到底觉得此言有理,他没必要同一个小丫鬟过意不去,遂点头示意谢婉鸢说下去。


    谢婉鸢长长舒了口气,缓步走至满是疮痍的尸身旁,从容说道:“凶手并非霍少卿,因从尸身伤处判断,凶手当是左利手。”


    此言落定,满堂哗然,就连曹凛风也轻轻挑了下眉毛。


    “何以见得?”


    谢婉鸢不慌不忙抬手,指向尸体旁边一处血迹较少的位置,道:“诸位请看这里,此处溅落的血迹明显较少,不难推测,凶手行凶时,应是站在这个位置,因身体阻挡了飞溅的血液,所以导致这里血迹较少。”


    曹凛风不解:“可这能说明什么呢?”


    谢婉鸢继续道:“站在这个位置,去看尸身上的伤口,几乎皆是从右上至左下,且伤口右深左浅,右宽左窄。这样的伤,唯有左手行凶才更为顺手。”


    闻言,霍岩昭恍然,曹凛风亦眼前一亮。众人不由再次惊叹,议论声四起。


    曹凛风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走到谢婉鸢所指的位置,亲自比划了一下行凶的动作,之后思量片刻,又问:“那倘若凶手是故意伪装成左利手呢?”


    “几乎无可能,”谢婉鸢早已心中有数,目光坚定地看向曹凛风,“若凶手故意伪装,会因行凶不顺手,造成伤口深浅不一,出现不同程度的卷曲。而尸身上大多伤口整齐,且力道均匀,说明凶手行凶时手法娴熟,并非故意伪装。”


    “而我家……”谢婉鸢一顿,适才说得尽兴,险些忘记自己丫鬟的身份。她转眸扫了一眼霍岩昭,又更正道:“而小婢家霍少卿惯用右手,大理寺上下人等皆可作证,所以,霍少卿绝非凶手。”


    曹凛风听罢,唇角微扬,再看谢婉鸢时,眼中不由生出一丝赞赏。


    他虽御下严苛,但对有真才实学之人却向来珍惜,总想早日将对方拉拢到自己手下。


    他轻捋着胡须颔首:“分析的好,想不到霍府一个丫鬟,竟有这般见识。”


    “不对,”霍岩昭却轻轻摇头,回想起在巷子中与蒙面男子交锋时的画面,“可那蒙面男子分明是右手持刀,并非左利手。难道说……”


    说及此,他眸光骤然一凝,似有所悟。


    谢婉鸢唇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霍少卿追进书房的蒙面男子,当真是最初那人吗?”


    霍岩昭回忆着道:“如此说来,他翻过墙后,的确有一瞬曾离开我的视线,莫非彼时换了个人……”


    曹凛风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听闻霍岩昭的回答,他知谢婉鸢又猜对了,不由对她好感更甚。


    他一向锐利的目光,倏地柔和下来,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却透出几分老谋深算的意味:“姑娘如此聪慧,不知可愿助本官一同调查此案?”


    谢婉鸢闻言一怔,她只想将霍岩昭“解救”出来,带回去完成婚礼,以免被人发觉他逃婚,徒惹事端。


    “曹尹,小婢才疏学浅……”


    她正欲推辞,霍岩昭却上前一步,拱手道:“既然曹尹有此意,不如下官同这位姑娘一起调查此案。下官也想尽快找出真凶,问出那蒙面男子的下落。”


    闻言,谢婉鸢猛然抬眸,脸上满是震惊。


    他还要继续追查?!


    她心下不禁涌起一股怒火,这若是破了案再回去,早该过了吉时……


    好你个霍岩昭!


    谢婉鸢拳头攥得发白,可碍于眼前形势,不得不硬着头皮忍下。


    曹凛风思及此案棘手,很快同意了霍岩昭的提议。他随即转向谢婉鸢:“姑娘既已应下,不知接下来打算从何处着手调查?”


    谢婉鸢一时恍神,满脑子都是婚礼的事,直到霍岩昭轻咳一声,她才回神。


    “啊……”她慌乱地理了理发丝,正色道,“既然案发后,曹尹已第一时间下令封锁裴府,那么凶手此刻应当还在府内。我们只需召集府内所有人,找出身上沾有血迹且是左利手的人便可,依我看,这样的人当不难寻。”


    曹凛风听后,立即吩咐手下照做。


    待众人离去,霍岩昭对谢婉鸢郑重施礼:“今日承蒙姑娘援手,霍某感激不尽。”


    谢婉鸢闻言一顿,仔细一琢磨,这才恍然。原来霍岩昭适才帮她解围,并非是因认出她身份。婚礼上,她以团扇遮面,又施了浓妆,霍岩昭这是真将她认作她的丫鬟若雪了。


    她心下暗笑,盘算着不如索性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待届时回了洞房,再要他好看。


    “少卿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她瞥了霍岩昭一眼,神情冷淡,对着他回礼,一低头,嘴角微扬。


    霍岩昭目光沉凝,继续问道:“姑娘查案颇具一番能力,不知师从何人?”


    谢婉鸢高仰起头:“不瞒少卿,我学的是百家本领,若论及师父,约莫应有百人。”


    “百人?”霍岩昭闻言,眉心微微一动,却并未追问,只颔首,眼中满是赞许,“能师从百家,难怪姑娘见识不凡。”


    谢婉鸢也不再多言,毕竟她那些“师父”,都是她亮出郡主身份,强行塞给人家大把银钱,“逼迫”人家教她的……


    多数“师父”见钱眼开,或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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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执着打动,当然,也不排除偶有个别劝不动的“硬骨头”,她便作罢,另寻下家。


    她看向曹凛风,话锋一转:“对了,不知曹尹那张字条,是如何得来?可否详细讲讲,或许当中可以得到线索。”


    曹凛风从怀中取出字条,拧眉道:“本官今日傍晚离开京兆府,刚登上马车,便见这字条被人从窗子扔了进来。待本官将字条捡起打开看时,那贼人早已跑远。”


    言至此处,他气得耳根发红。


    “可否容下官一看。”霍岩昭伸手接过字条,拿到谢婉鸢面前,同她一起端详。


    这字条所用不过寻常生宣,纸质粗劣,并无特别。其上字迹皆是从书籍上剪下的版印字体,显然是为凶手为隐藏自己笔迹,特地所做。


    谢婉鸢略一沉吟:“凶手既能集齐这般多的书字,想必平日多有接触藏书,或许腹中还有些文墨。”


    霍岩昭颔首:“胆敢公然挑衅京兆府,也足见凶手对密室布置信心十足。此案恐怕调查起来,颇具一番难度。”


    挑衅京兆府。


    曹凛风将这五个字听在耳里,愈觉讽刺,他面色沉了下来:“我曹凛风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揪出来,绳之以法……”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夜色已深。


    裴志伯的尸身已覆上殓布,只是书房中弥漫的血腥之气,依旧挥之不去。


    曹凛风的手下带着三名左利手者,回来复命:“曹尹,裴府内左利手者共有四人,其中三人已带来,身上皆无血迹,且皆有不在场证明。至于第四人……”


    他看向角落里冷汗涔涔的徐管事:“第四人,便是这位管事。”


    此言一出,满堂之人皆不约而同看去,只见徐管事双腿止不住颤抖,面色苍白如纸。


    “徐管事也是左利手?”曹凛风眸色一寒,缓缓逼近,“适才为何不说?”


    “老奴冤枉啊!”徐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半带哭腔,“老奴不敢说,怕被怀疑……但请曹尹相信,老奴断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弑主之事啊……”


    “那么案发之时你在何处?又有何人可以证明?”


    徐管事一时语塞。


    “曹尹,”谢婉鸢面色从容,大步走上前去,“徐管事并非凶手。”


    曹凛风眯眸:“何以见得?”


    谢婉鸢道:“尸身边的那把长刀,看上去有些分量,以徐管事的年纪和体格,恐难以将刀提起,更别说提着那刀,在裴尚书身上连割近百刀。”


    曹凛风捋着胡须,淡淡颔首,认可了谢婉鸢所言。只是,除了徐管事外,其他几位左利手者也皆不具作案时间。那么凶手还可能是谁呢?


    窗棂边,霍岩昭望着窗外天色,眉头微不可察地拧了拧。


    他唤来一名大理寺亲卫,低声吩咐:“你回去告诉郡主,就说我临时事务缠身,实在走不开,让她先歇下,不必等了。待我回去,再向她请罪。”


    瑞王妃一案嫌疑人再次出现,今夜他务必查清他的下落,那是他多年来的心结。


    况且,郡主下嫁,也多半是为当年瑞王妃失踪之事。


    这姻缘本就是他们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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