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最近生意不错啊,又买铁去了?”茶馆的小厮冲着扛着铁块路过的霍祥打趣,“信物还没找着?”
霍祥斜了一眼,懒得搭理。
小厮却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有人买了你的消息,重金请了‘天字号’的杀手来取你命。”
霍祥一惊,目光审视地看向他:“哪个天字号?”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接了这单?
“不是你。”小厮又凑近些,像说什么笑话似的,“是最近名气炒得厉害的那个,林天行。”
霍祥:“……”
真是他老了,没想到现在杀手还要靠营销。
小厮一脸坏笑:“这种消息,茶馆都是按五百两卖的。”
他眯起眼,“不过咱俩谁跟谁,友情价,一百两。”
霍祥盯了他半晌:“咱俩不过是慈幼局普通同期的关系,能值四百两?”
“谁说不是呢。”小厮咧嘴笑,“要不是天哥当年照料,我们那帮小喽喽早没命了。”
霍祥纠正道:“我叫霍祥。”
说着,他放下铁块,摊开手:“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先还钱。”
“……啥?”
“我杀人最低收五百两,救命便宜点,五十两好了。”
小厮一愣,急道:“我好心告诉你消息,你还反过来敲我?”
霍祥瞥了眼他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友情价,五两,谢绝还价。”
小厮气得直跳脚:“嗯?这就直接打一折了?我王老五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霍祥见他这么大反应,知道这五两是掏不出来的,也不再计较,又扛起铁块往回走:“等你有钱了,记得还我。”
谁让他现在人穷志短呢。
刚走出两步,霍祥又想起什么,挥了挥手道:“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的名字,王守义。”
王老五愣住了。
这么多年了,他几乎都忘了自己叫这个名字。江湖上,没人关心一个无名小卒叫什么。面试茶馆那天,他是第五个,老板嫌麻烦,干脆叫他王老五。
他不过是慈幼局一百多个同期里最不起眼的那个,可天竟然还记得。
“王老五,十三桌收钱啦!”
“来啦!”他连忙应了一声,笑着跑开,眼角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霍祥远去的背影。
哦不,现在,是霍祥还记得。
*
霍祥回到打铁铺,看似平静,心里却早已起了风浪。
“如儿呢?”他扫了一圈,只见沈意一人趴在桌边,对着蚂蚁发呆。
“去杜家还钱了。”沈意漫不经心地操控着蚂蚁搬家。
他又以帮忙铸型为由,哄骗霍祥撕开了云吉封印的内力一个小口子。但这次他学乖了,从小练习起。
之前他误以为他的瞳术控制的是意识,所以都是找些有意识的小动物练习,还是会被蛊毒反噬。
如今他知道了这瞳术控制的其实是血液,那就任何活物都可以。那最小的活物,便是这蚂蚁了。
“哦对,月底了。”霍祥问,“还了之后还欠多少?”
沈意耸耸肩,显然也不知道。
霍祥暗自嘀咕:都是小孩,这沈意怎么就一点用都没有?
想想霍如,不由得自豪——这小丫头是真能干,果然是云吉的娃,亲生的,就是遗传好。
不过他也没高兴多久,林天行的名字又浮上心头。
这小子他略有耳闻。与他霍祥惯于独行不同,林天行杀人喜欢搞排场,尤其擅长人海战术。为了掩人耳目,白天常伪装成正道弟子,看上去正气凛然,晚上却刀口舔血。
霍祥倒不怕林天行动手。论真功夫,他还不放在眼里。
可若牵连到云吉他们,那就麻烦了。
有了软肋,是这种感觉啊。
他终于明白,为何组织当年三令五申,杀手不能成家。
所以,在林天行动手之前,他得先下手为强。
但问题是,林天行他从未见过,外貌不详,行踪不定。
若是以前,茶馆里花点钱,总能打听出点消息。可现在——
他还欠三四两银子,光是还债,就得再打五十多把刀。
靠做刀赚到能买情报的钱,估计林天行人都摸到门口了。
不行,得另想办法——
林天行不是喜欢伪装成名门正派么?那他就多留意看看,最近这益城,会不会突然来一群名门正派人士。
*
杜家侧门。
“霍姑娘又来还钱啦?”门口的赵嬷嬷笑着打开门,态度亲切,早没了初见时的轻视。
“嗯!”霍如甩着两个小羊角辫,蹦蹦跳跳地往里走。
赵嬷嬷在她身后喊道:“少爷这会儿在武场练功呢!”
“知道啦!”霍如回头挥挥手,“我先去找老太太,把剩下那三两银子还清!”
“还得倒快。”杜老太太一边品茶一边笑,“离三个月还差着几天呢,怎么不留着扩展生意?”
“谁说我没留?”霍如嘴里嚼着绿豆糕,笑眯眯地反问。
杜老太太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对对,是我小瞧了霍家当家的。”
霍如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我发现这铁铺生意有周期性,农忙那阵都没人来打铁。”
“哦?”杜老太太点头,“倒是观察得细致。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找点农忙时能做的活呗。”霍如理所当然地说。
“比如?”杜老太太笑着问,“农忙的时候,镇上的饭馆都冷清,怕是不好找活计。”
“所以我打算加入农忙!”霍如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随手拿出手帕,把剩下的打包得熟门熟路。
“怎么,打算种地还是养猪?”老太太调笑。
“养果树!”霍如说得信心满满,“我们后山有几棵野桃子树,结的果子特别甜,不用放糖,就跟蜜饯似的。就是个儿小,结得少。我准备把它们慢慢培育培育。要是能长大,就拿去卖;长不大,就让它多结点,做成果干。”
“嗯……倒是个思路。不过除虫赶鸟可不是嘴上说说。”杜老太太点头,又略显担忧。
还未细讲,院门口忽然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如姐姐,你来啦!”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杜老太太一听,脸色一沉:“小满?你怎么来了?你爹不是今天回来吗?他要是查你……”
“我听说今天是如姐姐最后一次来还钱……”杜小满嘟起嘴,“以后她就不一定会来找我玩了……”
霍如正捧着包好的绿豆糕,闻言一愣,偏头看着杜小满:“谁说我不来了?你这是嫌我来得太勤,想赶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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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杜小满急了,小脸涨得红红的,“我就怕你不欠钱了,就不来找我玩了。”
“哎呀,这是什么话。”霍如抬起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我是来还钱,不是来断交的。”
杜老太太在旁笑眯了眼:“你们这感情,倒比这几两银子牢靠。”
杜小满撅着嘴不说话,半晌从袖口掏出一只小布包,塞到霍如手里,眼神飘忽不肯看她:“喏,这是我藏的糖,桂花酥糖,你不是一直想吃吗?”
霍如眼睛一亮,捏着布包掂了掂,又道:“你娘管得严,小心被她发现。”
“我不怕。”杜小满扬起小下巴,“我又不是做坏事。”
霍如没再说话,只是将糖小心地揣进了怀里。
这年头,糖是真贵啊。吃别人家的,不丢人。
“那我走啦!”她挥挥手,转身出了堂屋。
“小满。”杜老太太忽然唤住还想追出去的孙子。
“啊?”
“朋友间该怎么来往,你自己心里得有数。”老太太语气慈和,却带着几分认真,“不该给的,不该受的,都别太满。”
杜小满低下头:“我知道了……”
“不过呢。”老太太笑着补了一句,“当媳妇儿的话就另说了。”
另一头,走出堂屋的霍如,绕到后院茅厕,方便完顺手舀了瓢水洗手。刚转身,便听到院角一阵低语。
两个白衣男子从里屋出来,边走边说话,其中一人眉眼轮廓与杜小满有七分相似。
“宗主怎么可能叛变?”那人压着声音,神情愤愤,“天衍宗若没她,早垮了。”
“嘘。”另一位年纪稍轻些的男子劝道,“这话你可别往外说。现在宗门风声鹤唳,连内门弟子也分了派。下月该有一个内门师兄,带几名外门弟子来你这儿查探,要做好接待,别误了事。”
“师弟杜子安记下了。”
霍如个子矮,蹲在墙角后并未被注意,待两人走远,她才轻轻拍了拍裙摆,快步从另一侧绕回侧门,一路小跑回了铁匠铺。
“爹!!爹!来大生意了!”她远远地就嚷着,脚步飞快。
霍如对什么“宗主叛变”没兴趣,但那几句对话,却让她嗅出了一丝商机。
下个月就要进农忙了,她正愁哪儿去找活补贴家用,哪知这生意竟自己送上门来。
江湖人用刀剑,那可比镇上屠户更舍得砸钱。一把趁手的兵器,少说也抵得上几十把剁肉刀的利润。
更妙的是,人一多,就得排队。一排队,外头看热闹的也起了心思。要是她能让天衍宗的弟子在他们铺子里打出第一把刀,说不定这铺子的名声就借着“天衍”两个字一飞冲天!
清楚她脑回路的系统在识海里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早把搞钱这份心思用在攻略反派上,哪还会被发配来这极寒的武侠小说里?”
霍如当然听不见它的碎碎念,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她得赶紧问问她爹,会不会打兵器!
结果刚奔到铺门口,还没喊完,猛地一头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约莫四十上下,右肩斜背着一只药箱,正站在铺前四下打量。
“哎哟!”霍如捂着鼻子,疼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听见动静,沈意立刻从屋里冲了出来,一眼看到那中年男子,脱口而出:“史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