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们方才都不知跑了多少里路,这一来一回的要耽误不少时辰,最快的方法便是两人一起回去。
然……
沈行失惊,忙道:“这不合适,殿下。”
“何处不合适?”赵玉婧瞥一眼他还在渗血珠的手臂,“你受了伤,要尽快找医师治疗。”
“这点小伤不要紧。”沈行只随意扫一眼手臂,略一沉吟,又道:“不若殿下骑马在前,微臣在后步行跟随。”
如此,也好过二人同乘一马。
赵玉婧皱起眉,只觉沈行此刻真是不听话极了。
一刹那间,她想到方才沈行从马背摔下,何况他本来便不通策马,如此一来难免心里更加害怕。
“你莫不是对骑马生惧了?”赵玉婧问。
沈行微愣。
倒是未料到赵玉婧会这样揣测。
不过,若是能让她放弃二人共乘一马的念头……
沈行微微抿唇,默认。
赵玉婧恍然,是她方才思虑不周。
她走过去将还在嚼草的马牵到沈行面前,轻笑道:“你放心,你只需坐稳,由本公主在前头驱马,绝不会让你摔下来。”
熟料她话方落,沈行几乎算得上是大惊失色。
“使不得,殿下。”
见沈行如此抗拒,赵玉婧微挑的眼尾将他上下扫量,幽幽叹道:“如此沈郎君都不满意,看来是对本宫有意见。”
见赵玉婧誓不罢休的态度,沈行无奈只能妥协。
赵玉婧踩上马镫,轻巧上马,朝沈行伸出手:“可上得来?”
沈行认为自己不至于弱不禁风至此,但见赵玉婧神色认真,受了她的好意。
“多谢殿下。”
随手牵来的这匹马不算很高大,容纳一人绰绰有余,但两人难免有些挤。
赵玉婧倒是并无多大感受,她侧目朝后看一眼,却见沈行的手规矩地放在腿上。
骑马若无物可借力,很容易摔下去。
她提醒道:“沈郎君可以将手放我身上。”
沈行迟疑片刻,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腰身,一触即收。
此举未免太过逾矩。
赵玉婧又催一声。
犹豫片刻,沈行将手握成拳,轻轻搭在她肩膀。
“失礼了。”
感受到自己肩上微不可查的力道,赵玉婧无奈道:“沈行,我的腰是长了荆棘,你怕刺手?”
“你可以抱住我。”赵玉婧直言,免得沈行又找什么借口。
再推辞便真的要惹她恼火,沈行依言照做,手臂环住她的腰身。
他将腰板挺得笔直,胸膛离远她的后背,手臂亦是虚虚环着,避免触碰。
可当鞍下马跑起来,一切都成徒劳。
每一次颠簸都让他们身体相撞,他们挨得越来越近,近到他紧贴她的后背,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他为了不被甩下马,只能抱紧眼前人。
手臂环着的触感是温热的,女子的衣料比男子的要柔软得多,兴许柔软的不止是衣料。
沈行顿觉煎熬,未免再胡思乱想,闭眼冥思,默默祈祷快些回去。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赵玉婧微弯的唇角不曾下去过。
来时场面过于混乱,路又绕又杂,赵玉婧只一昧跟着沈行,并不认路,跑了一阵,便发觉自己记不得回去的路了。
速度慢下来,沈行睁开眼。
他开口询问,说了两遍赵玉婧才听见他的声音。
赵玉婧如实告知,沈行了然,给她指路。
风太大,为了能让赵玉婧听清他的话,他不得不伏低靠近,几乎是在她耳边开口。
若是此时赵玉婧回头,两人脸颊便会挨蹭。
沈行无法再闭眼逃避,只能清醒地感受两人身体的触碰。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座营帐冒出来。
营帐人多眼杂,两人一同出现总归不妥。
赵玉婧道:“还剩一段路,只能请沈郎君下来走回去。”
私下逗弄沈行是一回事,人前两人尚需保持距离。
沈行下了马,垂首作揖,同赵玉婧道谢。
“多亏殿下相助,方能化险为夷。”
等不到回应,沈行抬起头,赵玉婧正好向他伸出一只手。
而后,那只手轻轻触摸了下他的头顶,转瞬即逝,再看去,赵玉婧指尖多了一片枯叶。
微风轻而易举卷走那片枯叶,赵玉婧笑盈盈的嗓音传来。
“沈郎君真想谢,得拿出诚意来才行,这样口头说说的,谁还不会了。”
沈行又道:“殿下想要微臣如何报答?”
见他脸色赧红,赵玉婧心满意足。
“郎君该自己想。太子兴许在寻你,你先去找他罢。”
语毕,赵玉婧策马先行。
直待赵玉婧背影消失,沈行才离开原地。
他回头去看方才被风吹走的那片枯叶,已不知落到何处。
*
赵玉婧不欲惊动皇帝,待自己先调查清楚,若是与沈行有怨的人下的手,她自己便可解决。
若真是刺客,再禀明皇帝,由他定夺。
她才刚派人去调查,事情便有了结果,顺利得出人意料。
马厩的人招认,是赵月柔身边的宫人收买他们,让他们往沈行的马喝的水里下药,至于那药效用,他们并不清楚。
他们不敢得罪三公主,加之那匹马并不名贵,若真出了事也不打紧。
马的主人是沈行,自然不能与三公主比。
赵玉婧得知真相后异常纳闷。
与赵月柔有仇怨的人是她,赵月柔为何是找沈行报复?
总不可能是知晓她的打算……
于是赵玉婧去寻赵月柔问清楚。
赵月柔见事情败露并不慌张。
“他不过是个不知哪来的冒领了沈府二公子的身份,我捉弄捉弄他又如何?难不成皇姊要为了个外人与我闹得难看?”
“捉弄?你倒说得轻巧,若今日那匹疯马是在营帐里生乱,你认为父皇可能饶了你吗?”
“皇姊真是说笑。”赵月柔不屑地冷笑一声,“我不过是觉得无趣,打发打发时辰罢了,再说,这不什么都没发生。”
见赵月柔不思悔改,赵玉婧不打算再同她废话。
“既你认为此事无关紧要,那想必我去同父皇禀明也不打紧。”赵玉婧侧目瞥她一眼,“你自去与父皇解释罢。”
“此、此等小事,何必要惊动父皇。”赵月柔这才意识到不妙,“即便此事是我有错,那也是因为你而起。”
总算说到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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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婧冷笑:“是你下毒,并非我,与我有什么干系?”
“谁让他要做那个什么蝴蝶引子。”说到此处,赵月柔脸上都带了嫌恶。
那样简陋的小东西,谁会喜欢。
“蝴蝶引子是沈行做的?”
赵玉婧面上难掩意外。
“原来你不知啊。”赵月柔冷笑,她尚记恨赵玉婧用箭矢对准她的事,此时也顾不得表面平和,几乎是刻薄地道,“早知我便不费那么大功夫下毒,当时就该拆穿,也免得你能心安理得地拿着那柳枝高兴那么久。”
赵月柔清楚,赵玉婧不收外男的礼的原因。
几年前,有公子向赵玉婧献媚,送了她一盒难觅的香料,那香味正是赵玉婧喜爱的,熟知那香料混有迷香,佩戴半个时辰才会起效,送香之人趁赵玉婧昏迷时将她掳走,好在卫凌发现得早,及时追上去,才将赵玉婧寻回。
此事鲜少人知,连赵熠都不清楚,赵月柔还是无意中听见她父皇同母妃提起一句,方才知晓内情。
自那之后,赵玉婧再不敢轻易收旁人的东西,尤其是一些心怀不轨的男子。
可此刻……
为何赵玉婧已经知晓了柳条出自沈行之手,面上除了惊讶,并无厌弃?
许是因为那东西由赵熠转赠。
赵月柔更加恼恨自己早晨不说出来。
赵玉婧神色恢复平静,太阳热烈,她的声音又清又冷。
“你该庆幸无事发生,否则你此刻已被父皇问罪。我依旧会如实禀明父皇,至于父皇是否要罚你,由他决定。”
而后赵玉婧离开,留赵月柔一人在原地气得跺脚。
*
原来蝴蝶引是沈行做的。
并且赵月柔并非发现她对沈行的心思。
否则以赵月柔的性子,势必要将事情捅得人尽皆知。
赵玉婧豁然开朗,回到营帐,瞧见那支被收起来的柳条,越看越顺眼。
吃过几口糕点,赵玉婧去见惠德帝,将事情始末一一告知,期间难免添油加醋几句。
惠德帝大怒,先是关心赵玉婧是否受伤,再让她出主意如何处置赵月柔。
“三妹此番任性固有错,然她年纪尚轻,难免不知轻重。不若让她回宫后禁闭抄书,反思反省。”
此事到底未酿成大祸,再者,在惠德帝心中,沈行不如赵月柔要紧,赵玉婧清楚不可能惩罚太过,只能中规中矩地让赵月柔长长记性。
“便依婧儿之言。”惠德帝应下,不过是即刻让人送赵月柔回宫。
“沈行那处父皇会派人去安抚,父皇还想请婧儿将此事保密,否则传出去,外人该怪父皇管教不严了,这让父皇颜面何存。”惠德帝长长叹息一声。
赵玉婧愠道:“若有人敢说父皇半句不是,婧儿饶不了他。”
惠德帝抚掌大笑,而后他让人将烤好的鹿肉端来同赵玉婧一起享用。
从皇帝的营帐离开,赵玉婧去找赵熠。
不出意外,她应当也能见到沈行。
日暮西下,营地陆陆续续生起火,随处可听见谈笑声。
走到赵熠营帐前,赵玉婧蓦然想起一事。
她该如何同沈行解释,赵月柔害他,是因为受她牵连呢?
若沈行知了是因她才被迁怒,还会感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