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军机机密
玄衣应命退下，澹台湛起身走到窗前。
风从窗缝里钻入，掠起他衣角带出一缕冷意，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天光。
而另一边户部后堂的烛火正旺，此时的户部小吏在烛下翻着账册，忽然听闻门外传来脚步。
抬眼一看，是一位身着浅青衣袍的中年人，那人眉目沉稳正是沈尚书的心腹梁侍郎。
梁侍郎走上前，笑着压低声音开口道：“账理完了吗？”
闻言小吏忙站起，拱手道：“回梁大人，已照沈尚书吩咐，边镇粮饷一项移至附页主账不列。”
梁侍郎点头目光闪了闪，语气压的更低开口道：“记着，若有人问起就说是为军机机密，不得外传，尤其是摄政王府的人。”
小吏忙应是，而他刚转身离开，梁侍郎的笑意便淡了下去。
他负手立在烛火旁，嘴角微抿开口道：“沈尚书说的没错，等那永平公主再被查出通敌，这京城的风向就要变了。”
而同一时刻，摄政王府暗卫署，影四翻出几封信札全数以密蜡封口，他点燃蜡烛小心揭开封皮取出信纸。
只见纸面上落着几行密密小字，内容全是边镇粮道军械折耗，语气却极轻佻，末尾还添了一句愿与和亲旧交永平共谋。
看到这影四眉头一皱，立刻收好信快步入内。
书房内澹台湛正立于地图前，听见动静他转身看去神色未变。
只见影四呈上信件，语气凝重开口道：“王爷，属下在沈尚书心腹梁侍郎案中，得此书信数封署名乃边镇冯琰，信中言愿与永平共谋疑似嫁祸之笔。”
听完这话澹台湛接过信，展开细看，纸墨尚新笔迹粗率，明显是仿写之手，可末尾那几笔永平却熟的异样。
过了好一会他眸色一深，冷声道：“这是故意的。”
身旁的玄衣低声问开口道：“王爷的意思是，有人要借此将永平公主牵入军案？”
只见澹台湛轻冷哼一声开口道：“沈仲远，户部账出他手，军信落冯琰案牵出的恰好是我与她，若我护她便是偏私，若我查她便是动情他这一刀想砍两头。”
玄衣面色一变，立刻道：“属下立刻命人封边镇信路？”
澹台湛抬手，神色平静开口道：“不必。”
他转过身，走到书案前，低声吩咐道：“放线。让他们以为此计得逞。再命人暗调西北军粮，由户部新吏代发，切断沈家一切手。冯琰若真敢动，就让他在银路上断命。”
夜雨方歇，未央宫的檐角还滴着水。
宫外脚步微响，春桃匆匆掀帘进殿，神情凝重压低声音开口道：“公主，外头那位徐通事刚走，说乾商行的人夜里入了摄政王府偏院一趟。”
凤栖鸾抬眼，手中茶盏微顿开口道：“乾商行？”
春桃忙点头，小声补道：“是，奴婢听守门的小内侍说，那人原是楼兰来的贩商，几年未见踪影，这回忽又出现，还由摄政王府偏院的人引入。”
听见这话凤栖鸾眉心轻轻一蹙，语气冷静道：“摄政王府偏院？”
而春桃咬了咬唇，低声道：“王妃那边。”
凤栖鸾的目光微微一敛片刻未语，她垂下眼帘指尖缓缓在案上敲了两下，茶香轻荡映着她眼底的光渐冷：“楼兰商人不经宣引擅入内殿，她倒胆子不小。”
身侧的春桃迟疑着问道：“公主的意思是，那人……”
凤栖鸾抬眼，语气淡淡道：“楼兰太后身边向来有几个旧人，早些年在边市掺银走药，手段不干净，那乾商行的主事当年就在她手下。”
闻言春桃一惊，连忙问道：“那他来京中是为……”
却不料凤栖鸾摇头，神色不动道：“不是明访，就是暗递。”
说完她顿了顿，随即语气更低道：“若沈月凝真与他们接触便不是为我，而是想借楼兰旧线反嫁祸我。”
春桃咬唇声音几不可闻道：“可她怎敢！那是叛国之嫌。”
而凤栖鸾微微一笑，眼底却无笑意开口道：“她有沈家在背后撑着自然敢，更何况若这桩事落到我头上谁查也查不清。”
说完这话后她语调轻缓，却带着一丝冷意道：“去告诉阿芜让她去旧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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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那家乾商行在京里曾租下西市客栈的暗院，查清昨夜出入。”
春桃忙应下，转身而去，此时的凤栖鸾坐在榻侧，指尖摩挲着茶盏，心底那股冷意越积越深。
她本来就不惧旁人诬陷，可若连楼兰也有人参与那局面便远非沈月凝一人可控。
而此时的摄政王府书房烛光半明，澹台湛坐于案后案上摊着两份折子。
只见玄衣在旁低声禀报道：“王爷，户部查的沈尚书账外银流三万两其去向未明，但属下追查时，发觉有一笔银被转至乾商行名下。”
闻言澹台湛抬眼，声音极冷道：“乾商行？”
玄衣点头开口道：“是，昔年楼兰商贾所立，虽名在金朝但行主实是楼兰旧臣，此行在边市往来频繁，去年方被边军封禁近日却又复启。”
澹台湛指尖轻敲几下，神色不显波澜：“沈仲远的银子，走楼兰商路？”
身旁的玄衣低声道：“属下不敢断言，但此线若实是有人借楼兰之名为掩。”
沉默片刻澹台湛才淡淡道：“去查，查那乾商行在京往来尤其是与摄政王府偏院。”
玄衣应是旋即退出，书房又归于寂静。
澹台湛抬眸望着窗外的夜色，目光如墨：“沈家若真敢牵楼兰旧脉，便是要拿她作祭。”
他语气极低，冷的似雪道：“鸾儿，这次你要是再被卷入，我也未必护的住你。”
翌日巳时，未央宫传来召信。
春桃捧着请帖，眉眼带惊道：“公主，是王府传来的，说王爷请您入府议事，称有楼兰旧案需核对。”
凤栖鸾指尖顿了顿，眸色，微敛。
“楼兰旧案？”
春桃低声道：“说是楼兰贡使册册未齐，需您口供确认。”
凤栖鸾轻轻一笑，语气淡淡道：“贡册在圣上手里，何时落到摄政王府来？”
她抬手接过帖子，语气平静道：“他在试我。”
春桃小声问道：“那公主要去吗？”
凤栖鸾目光柔缓，却透着一丝冷意开口道：“他若想见我，我怎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