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已无退路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人皆是惊色。
沈月凝骤然僵住，她张了张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澹台湛缓缓转身，目光扫过礼官，“传本王令，永平公主位同亲王，按制应列帝后之下郡主之上，其席位升至次座。”
话音落下，内侍连忙应声：“遵命！”
殿中一片寂静。
那一瞬，沈月凝几乎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嗡嗡作响。
随后，众人纷纷低头，目光避开她的方向。
几名女官迅速上前，将凤栖鸾的席位调换至帝后之侧。
那位置本是为宗室长公主预留的，如今却被凤栖鸾稳稳而坐。
礼官一时不敢动，只迟疑的看向澹台湛。
澹台湛冷声道：“怎么？还要本王亲自命你扶？”
礼官惊的连连叩首：“不敢！”
沈月凝只觉胸口发紧。
她看着那一幕，心头的血几乎凝成冰。
她明白这不是简单的席位问题，这是澹台湛当众打她的脸。
而偏偏，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仿佛他只是在纠正一条冷冰冰的制度。
凤栖鸾坐定的那一刻，整个祭坛仿佛都亮了几分。
阳光从云间透下，正好洒在她肩上。
她抬眸时神情极淡，只微微一福：“多谢王爷明断。”
声音温柔清晰，听在众人耳中，却似一记轻响，敲进沈月凝的骨子里。
仪式继续。
可无人再看那祭火或礼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那一前一后的两席上。
沈月凝坐在主位右侧，唇角的笑已僵成一条线，而凤栖鸾静静端坐于帝后旁神色恬淡，似不觉风波，她的静反衬的沈月凝的艳丽愈发刺眼。
直到祭典一散，宫门甫启，沈月凝几乎是一路疾行出了昭阳殿，未待礼官告退便甩袖登上凤辇。
而身后阿双战战兢兢，小声唤道：“王妃您慢些，殿前还有台阶。”
“滚！”
她冷声喝出声音尖锐，连宫道上的侍卫都不敢抬头。
随后那凤辇一路往摄政王府驶去，帘内气息冷的能凝霜。
车上的沈月凝双手紧攥帕子指节泛白，她胸口起伏不定，脑中一遍遍闪回那一幕。
那时澹台湛立于香台前神色淡漠，却当众宣令将凤栖鸾抬至帝后之侧。
那一刻她的心几乎碎成两半，凤辇方，她一掀帘便疾步入殿，怒喝道：“全都退下！”
她声音嘶哑，阿双欲言又止，终被她冷冷瞪了一眼只得带人悄然退出。
门扇合上的瞬间沈月凝的手猛然一挥，案上的茶盏砰的一声摔碎，茶水与瓷片四溅。
她喘着气，眼底一片猩红：“他竟为了她，当众拆我的台！”
她低声咬字，语调几乎在颤：“还说什么位同亲王！”
说到这沈月凝一步步走到铜镜前，看到了镜中自己的脸失了血色，又妆容凌乱。
她抬手将金凤冠摘下狠狠砸在地上，流苏散落一地，细珠滚滚叮当作响。
而那声音像敲在她心上，一声声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外头的阿双听的心惊仍轻手推门进来，跪地哀声劝道：“王妃，别气坏了身子。”
而沈月凝回头，眸光冷厉：“身子？若再忍下去，我怕连这王妃之位都要被她夺了！”
她说着几乎是用力一掌拍在案上：“凤栖鸾，呵，她一回来阿湛的心眼里就再容不下旁人了。”
阿双低声道：“王爷当众那般行事的确太伤您体面，可今日毕竟是祭祀，若闹大恐惹众口。”
却见沈月凝冷笑：“众口？宫中这点风言风语能奈我何？”
说完她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我倒要让她尝尝，何为惹众口。”
身旁的阿双一惊，忙问：“王妃是说……”
随即沈月凝缓缓坐下深吸口气，指尖敲着案面冷静的几乎可怕：“明日我入沈府，与父亲商议，她的身份虽高却已非国中正嫡，若借言官之口参她恃宠而骄扰乱内宫自然能成。”
阿双迟疑道：“可王爷那边……”
沈月凝抬眸，眼底的冷光一闪而过：“他若真要护她，也得看他护到哪一步。”
她唇角缓缓扬起，笑容极浅：“朝堂之上，沈家并非无力。”
翌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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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书房。
沈仲远正阅折，听见管家匆匆进门：“老爷，王妃来了。”
沈仲远放下手中笔，眉头微蹙：“这时候她不在宫中，好端端来作甚？”
待沈月凝入内，他抬眼看去，只见她一袭浅青宫衣，神情却有几分憔悴。
“你这模样，出了何事？”
沈月凝行礼，眼中隐着泪光：“父亲，女儿昨在大典之上，被永平公主当众奚落，王爷更是当众宣令，抬她之位至帝后之侧，女儿颜面尽失。”
闻言沈仲远神色一变，眉心瞬间沉下：“这当真？”
她点头，声音哽咽：“女儿怎敢妄言。如今宫中人尽皆知，女儿的王妃之位被压一头。”
沈仲远脸色渐冷，沉吟半晌：“王爷此举，怕是动了真心。”
见状，沈月凝的眼神微颤：“父亲可知，他如今连看我一眼都不愿？”
沈仲远心中一沉，神色变的极为阴郁。
他缓缓起身，语气低沉：“他若真要扶她，那便是忘了旧盟。”
沈月凝抿唇，轻声道：“父亲，女儿不怕失宠，只怕沈家被牵连。”
沈仲远目光一凛：“你的意思是？”
随后沈月凝压低声音：“如今众臣皆传，王爷宠溺永平公主，连朝中事务也渐由她干预，女儿以为，若借言官之手，参她一折恃宠而骄，扰乱内宫必能敲打一番。”
沈仲远微微一惊，旋即沉思，缓缓点头：“此言虽险，却也未尝不可，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若动此举，便是与王爷分势。你要明白，若他真护那女子，你我便是逆鳞。”
沈月凝咬唇，目光冷硬：“女儿已无退路。”
沈仲远叹了口气，抚须沉声：“好，我会让户部的亲信起草奏折，再由几名御史附议。”
他抬眸看着她，神色郑重：“此事不可留笔迹。且记住，一旦事成，你须退避三日，莫惹人疑。”
沈月凝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极淡：“父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夜色如墨，温泉行宫被一层薄雾笼住，灯火隐约。
而凤栖鸾自祭典回宫后，一直未再踏出未央宫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