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关乎体统
春桃小声道：“公主，王爷派人来保护您怎还……”
凤栖鸾轻声打断她：“保护？”
她转过身，目光冷静：“你以为他真信我有事？他是怕我动。”
春桃怔住，不敢再言。
凤栖鸾走到窗前，望着那立在宫门外的暗影，声音低淡：“他一向这样一边说护，一边防。”
风掠过她鬓发，带起一缕散发，掠过烛光。
她的神情没有起伏，只是那一瞬，眼底闪过极淡的失落。
“春桃，”她轻声道，“从今往后，未央宫进出的消息，不必再报王府那边。”
春桃一惊：“公主，若王爷问……”
凤栖鸾淡淡道：“便说我身子不安，不便打扰，既然他派了人，那便由他的人去吧。”
春桃咬唇，轻声应下。
凤栖鸾转身，坐回案前，神情淡漠：“我倒要看看他派来的人，是保我的命还是探我的心。”
傍晚，赤霁在未央宫外守了整整一日，而他静立在竹影之间，目光锐利神情冷峻。
等到春桃送来茶时，他才淡淡道：“劳烦转告公主，属下只奉命保护公主殿下。”
而春桃看他模样，心下微松却仍不敢多言。
夜风渐起竹叶簌簌作响，凤栖鸾坐在窗前，静静看着那道黑影立于夜色之中，心中忽生出一股难言的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声喃喃：“阿湛，你总不懂我，我要的从来不是这种。”
翌日，澹台湛在书房忙碌。
这时玄衣上前低声禀报：“赤霁已在未央宫外驻守一夜，据探他未与外人接触，公主那边似乎并不喜他在。”
而澹台湛抬眸，眉心微皱：“不喜？”
玄衣犹豫片刻，这才低声道：“据传，公主似觉王爷派人，是要监视她。”
澹台湛的神情骤冷。
“监视？”他低声一笑，笑意里带着一抹冷意，“她倒真是信我信的深。”
玄衣低头，不敢多言。
澹台湛轻叹一声，眸中光色一瞬微暗。
“玄衣，”他缓缓开口，“她若真想逃，我拦的住她一时，拦不住一世。”
“王爷是说……”
澹台湛抬手，神色淡淡：“让赤霁照旧守，但不得近她。若她要动，便随她。”
“是。”
玄衣退下。
书房再度陷入寂静。
澹台湛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案上的折扇，指节微白。
“鸾儿，”他低声喃喃，声音极轻，“若这保护让你厌，那便由你恼去。”
烛火摇曳，风吹开半扇窗，他的目光落向远处的未央宫，神情复杂难辨。
日阴雨初霁，京郊的温泉行宫笼着一层浅浅薄雾。
凤栖鸾收拾行装时，窗外竹叶滴着露。春桃替她折叠衣物，低声道：“公主，王爷的人已经备好车驾，午后便可启程回京。”
凤栖鸾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平淡：“在行宫也待的够久了。”
她抬眼望向窗外的天光，那抹淡蓝的色泽落在她眼底，带出几分倦意。
“这一路，”春桃小心道，“怕又要遇见王妃的人。”
凤栖鸾神情未变，只淡淡道：“无妨。她若真想见我，不论我躲到哪里，她都能想出法子。”
见状春桃欲言又止，凤栖鸾见状只轻轻一笑：“别怕，沈月凝的心思我早猜的七七八八，她要的不过是让我失了分寸。”
说罢她合上行囊，抬手掸了掸衣袖整个人的气度在柔光之下显的清贵又疏淡。
眨眼几日后，未央宫外。
只见车马行过朱漆宫门，尘土飞扬凤栖鸾下了车，远远望着那熟悉的殿宇神情微怔。
风从阶前吹来她抬手掩了掩鬓发，目光在那块永平金匾上略作停顿这才低声道：“归处终是牢笼。”
而春桃小心搀着她，轻声应道：“公主，这回宫中总比行宫里强。”
凤栖鸾淡淡一笑，神色却不见喜：“也许吧。”
殿中早有宫人候着，见她归来齐声行礼，凤栖鸾步入未央宫，眼神淡淡掠过四周吩咐道：“宫务照旧，闲人不许入殿。”
命令一下，一切恢复了旧日模样，唯独那份宁静如被风吹皱的水面终究不再平。
而沈月凝那边很快便得了消息。
阿双快步入内，行礼后低声道：“王妃，永平公主今日已回未央宫。”
文言沈月凝正倚窗拈花，闻言指尖微顿笑意却未散：“回得倒快。”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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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放下手中花枝，语气缓慢：“这些日子行宫的风声也闹的够响了，她若不回倒显的心虚。”
一旁的阿双小声道：“王爷似乎亲自下令接驾。”
听见这话沈月凝的笑意淡了几分，眼底隐隐透出一点冷意：“他果真还是护着她。”
片刻后她抬眸，神情恢复如常继续开口道：“阿双，去取那支海东青玉簪。”
阿双一怔，旋即应道：“是那支皇后娘娘所赐的？”
沈月凝轻轻颔首，语气柔柔：“嗯。如此一来，才显的分量足。”
阿双不敢多问，只低头退去。
片刻后，她双手捧着一支翠玉簪回到殿中。
沈月凝接过，轻轻抚了抚簪尾那颗金丝缠珠，笑意若无其事：“明日未央宫该有新衣送去吧？”
“是，王妃，”阿双回道，“例制新衣皆要呈样于各宫，未央宫也在其列。”
沈月凝唇角弯起，语气温柔的仿佛只是在闲谈：“那便让绣坊的嬷嬷照例去吧，记的多备几匣香粉别怠慢了永平公主。”
她顿了顿，语气轻柔的几乎没有起伏：“还有，让人把这支簪子，悄悄放在她的侍女春桃衣裳里。”
阿双怔住，迟疑道：“王妃若是被查到……”
沈月凝笑了笑，眉眼温婉：“查？谁敢查？不过一名宫婢，何足挂齿。”
她抬眸，眼底光色一沉：“她既是凤栖鸾的臂膀，那就先掐断。”
烛火映着她的笑，柔的几乎看不出锋芒。
次日清晨，未央宫门外果然来了送物的嬷嬷。
春桃亲自点验布匹香粉，皆是例制。待她转身入内，阿双带来的小宫女趁乱掀开衣架，将那支玉簪轻轻塞进她的外衫褶中。
一切静悄悄的进行着，连风都没惊动。
傍晚时分，宫中突起喧哗。
内务总管亲带几名侍卫闯入未央宫，语气紧迫：“启禀公主，王妃遗失玉簪一支，怀疑被宫人偷走。请公主恕罪，需搜宫验人。”
凤栖鸾正与春桃阅账，闻言抬眸，神色未变：“遗失之物，竟能惊动总管？”
总管低头，神色尴尬：“王妃吩咐，簪为皇后赐物，关乎体统。”
凤栖鸾目光微冷，缓缓开口：“搜吧，本宫清白，不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