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亲自监督用药
侍卫俯首道：“据说连药都未能止住，春桃不敢惊动太医，只请奴才暗禀王府。”
玄衣刚欲开口劝，澹台湛已站起。
他披上外袍，声音冷冽：“备马，去未央宫。”
玄衣心头一凛：“王爷，这时若惊动内宫……”
“闭嘴。”澹台湛眸色冷沉，“若她有事，你担的起么？”
那一句沉若雷霆，玄衣不敢再言，只俯首应是。
风夜冷如刀。
未央宫的殿门紧闭，守卫忽见澹台湛带人而至，纷纷下跪行礼。
“王爷。”
澹台湛抬手，低声道：“不开声。她在睡？”
闻言守门的侍婢赶忙跪下回应：“公主殿下未睡，任然在咳。”
闻言澹台湛眸色更沉，脚步一错几乎无声的推门而入。
殿内灯光极暗，只燃着一盏青铜灯。
不远处凤栖鸾蜷在榻侧，薄被滑落眉间微蹙额上薄汗，她咳的极重每次都撕心裂肺。
一旁的春桃正端着一碗药，见澹台湛忽然现身吓的一怔：“王爷……”
澹台湛抬手示意她噤声，随后挥了挥手：“退下。”
闻言春桃迟疑：“公主她……”
却不料澹台湛目光一转，那眼神里的压迫让她不敢再言，只能轻轻退到殿外。
殿门微合余下的风声隔在外头，而他一步步走近。
殿中灯火摇曳，烛影昏黄。
凤栖鸾身上的薄被微微滑落露出一截消瘦的肩，她呼吸急促咳声愈发低沉。
澹台湛立在榻前，目光一寸寸凝住。
但看着她那样脆弱的模样心底那股柔软深圳市压抑不住，指尖微颤却终究不敢伸出手。
而床榻上凤栖鸾似乎察觉有人靠近，微微动了动。
她带着几分迷糊，看似十分不清醒，模棱两可的开口道：“阿湛是你吗？”
闻言澹台湛愣了一瞬，却未出声。
却见到凤栖鸾的眼皮轻轻抬起一线，朦胧间只见烛火之后站着一个模糊的高影，黑衣宽袖眉目似曾相识。
她怔了怔，半梦半醒间喃喃道：“阿湛？”
澹台湛喉头一紧，她的声音极轻好像在梦中：“阿湛，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
凤栖鸾眼神迷离，似梦非梦，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我知道我该活着谢你，可是阿湛这日子太长了，我一呼吸就觉的疼，连夜都不敢睡，怕梦见楼兰，怕梦见他也怕梦见你。”
澹台湛的手缓缓收紧，指节在掌中发白。
凤栖鸾似乎全未察觉他就在身侧，她说话的语气越发轻，带着一种破碎的平静。
“我有时候在想，若那年我不走，若我不答应和亲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
“可是那时候，我不去，便是你去。”
她轻笑了一声，声音却颤抖的厉害。
“我以为我走了，你就能活的自在，不用再受那些人欺压。后来听说你登了相位，我其实很高兴的，只是……”
她顿了顿，唇角微微发白。
“只是你变了。”
澹台湛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
凤栖鸾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像是从梦底飘出来的叹息：“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常常想死。”
澹台湛猛然一震，整个人如被针扎。
凤栖鸾却仍在继续，语气温柔，仿佛在和一个已远去的人倾诉。
“我每日醒来，听见自己咳的像老妪，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我就想，若能睡下去再不醒，该多好。”
“春桃说我命硬，不该胡言可我累了，阿湛。真的累了。”
“我活的太久，也想歇一歇了。”
她轻轻闭上眼，语调低的几乎要消散。
“若真有来世，我不做公主，也不做皇后。做个寻常女子，能和你并肩走一段路就好。”
那声音柔到极致，却一刀一刀的剜进澹台湛心里。
他怔怔看着她，喉头一阵紧绷。那一刻，所有理智骄傲权势全都成了尘。
他伸出手，指尖微抖，缓缓靠近她的脸。
只差一寸就能抚到那一缕被汗水打湿的鬓发。
可他终究没碰。
他的手悬在半空，僵着，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
他不敢碰。
她若醒了看到自己定会再一次冷笑退避，她不愿他来，他怎能在她梦里也打扰她安宁？
于是他的手缓缓垂下，重新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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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鸾的呼吸终于平缓些，脸色仍苍白，眼角却残留泪痕。
澹台湛就这样坐了下来。
他静静的坐在榻边，看着那一点烛光，听着她的呼吸。
时间一点点过去，风从窗缝灌入，带着凉意拂过他肩头。
他忽然觉的这一夜比任何一场战事都漫长。
他曾在边疆亲手屠敌万人，却不及此刻的心疼来的致命。
天色，微亮时，凤栖鸾终于安睡。
她的眉心不再紧皱，唇角也似乎松了一些。
澹台湛缓缓起身。
他站在榻前，长久的望着她。
那双曾经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眼，如今只剩下深藏的怜惜。
他轻声道：“凤栖鸾你若真**我这半生算什么？”
风声掠过，他的声音被吞没在黎明前的静寂里。
他低头，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殿门悄然阖上。
凤栖鸾在一夜好眠之后，终于醒转。
她靠在榻上，脸色仍带病色，却比前几日清透了许多。春桃小心的端着药碗进来，眼中带着几分喜意：“公主，太医说您脉象稳了许多，只要照方喝药，不出十日便能行走如常。”
凤栖鸾微微一笑：“那倒是好事。”
她声音柔和，仍带几分沙哑，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温意。
春桃将药递上：“这药得趁热，奴婢给您吹凉些。”
凤栖鸾接过，手指在瓷碗边轻轻摩挲。那碗药苦气浓烈，她看了一眼，轻声道：“你去歇一歇罢，等我喝完再唤你。”
春桃正欲再言，忽听殿外传来通报道：“王爷驾到！”
春桃手一抖，几乎没握稳药碗。
凤栖鸾眉心微蹙，抬头望向门口。
没过多久，一袭深玄长袍的澹台湛缓步入殿。
他的神色冷静如常，只微微一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春桃迟疑着看了凤栖鸾一眼，终是躬身退了出去。
殿中顿时静了下来。
凤栖鸾低垂着眼，轻声问：“王爷这般早来，是有要事？”
澹台湛站在她几步之外，语气极淡：“听闻你身体稍好，本王命太医加紧调理。从今日起，本王每日亲来监督用药，免的你再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