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咳的厉害
而在不远处的廊檐之上，一道黑影掠过。
玄衣静静立在暗处，神色冷淡，手中折扇微抖。
他低声对另一名暗卫道：“王妃所言，是否记清？”
暗卫躬身应道：“全记下了。”
“传回王府，一字不漏。”
“是。”
玄衣抬眼望向那渐行渐远的倩影，目光冷若寒霜。
另一边的澹台湛正批阅奏折，御书房的烛火将他面容映的冷峻。
玄衣疾步入内，单膝跪地低声开口道：“王爷，暗卫已回。”
澹台湛抬眼，语气平静：“说。”
玄衣取出一份竹简，恭敬呈上：“沈王妃今日于未央宫外与永平公主婢女言语，被暗卫全程记录。”
澹台湛指尖微顿，接过竹简，缓缓展开。
竹简上的字一行行整齐，然每一句都带着刺。
“王爷赏的东珠最衬本宫，有人不识趣，总拂他的意，王爷疼她也得她自己争气才成。”
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屋中空气愈发冷。
半晌，澹台湛低声道：“她亲口说的？”
玄衣拱手：“属下已查，旁有宫婢三人可为证。”
澹台湛合上竹简，神色如霜。
他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语气淡的几乎不带情绪：“传令，令沈王妃入府议事堂见。”
玄衣应声退去。
夜色沉沉，王府的议事堂灯火通明。
沈月凝匆匆而来，衣袂轻扬，神色略显紧张，却仍强自镇定。
她一进门，便看见澹台湛立于案后，身形笔直，背对着她。
屋内寂静无声，只听的烛火微微跳动。
只见沈月凝低声行礼：“臣妾叩见王爷。”
而澹台湛未回头，只淡淡开口：“今日出宫，可有与人说话？”
闻言沈月凝微怔，随即笑了笑语气柔顺道：“回王爷，臣妾不过是去探望永平公主，听闻她病着，心中挂念便带了些补药。”
却不想澹台湛转过身来，目光如寒刃般落在她脸上：“探病？本王怎么听说，你探病时不止带了药，还带了几句多余的嘴？”
沈月凝脸色一白，急忙俯身行礼：“王爷误会了！臣妾并无失言！”
澹台湛冷笑：“误会？那王爷赏的东珠最衬本宫，这话本王何时说过？”
沈月凝猛然抬头瞳孔微缩，他竟查的如此细？
她心中一慌，连忙跪下声音微颤：“王爷，臣妾不过是一时失言，那是与宫婢闲聊，并非有意炫耀！”
却见到澹台湛眸色极冷：“闲聊？你是在宫门外大声闲聊？让宫人皆知你得宠？沈月凝本王容你多年，真以为本王不懂你在想什么？”
沈月凝泪眼婆娑，连忙叩首：“王爷，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只是关心则乱！”
说到这她抬起泪眼，哭了好一会才哽咽着道：“臣妾听闻永平公主病的不轻，怕王爷忧心才想代王爷探望，没想到她那样冷淡！连门都不肯开！”
听见这话澹台湛语气一顿，眉眼间掠过一丝波动：“她说什么？”
沈月凝见状，心中暗喜忙低声道：“她说自己病中避嫌，臣妾好言相劝她却不领情，那态度，仿佛臣妾污了她的地。”
她擦了擦泪，语气愈发柔弱：“臣妾心里难受王爷也知道，臣妾嫁入王府这些年一心一意只盼王爷安稳，可如今她一回来王爷心思全在她身上臣妾怎会不慌？”
澹台湛的目光微沉，指尖缓缓收紧。
沈月凝见他沉默，立刻顺势低泣：“臣妾也知道，永平公主身份尊贵臣妾不敢妄议，可她待臣妾这般态度，若传入宫中旁人还不知会怎么说？说王爷偏私说臣妾不守礼数，臣妾不过是想替王爷挡几句闲言罢了。”
看她那哭的楚楚动人的样子，话语委婉得体似乎句句都为他着想，屋中静的能听见烛泪滴落。
不知过了多久，澹台湛凝视着她，半晌才缓缓道：“你说她态度傲慢？”
沈月凝低低答：“臣妾并无虚言。”
澹台湛垂眸，冷声笑了笑。
“傲慢？”
随后他语气带着一丝讽意：“若她真傲慢又何至于连门都不出，连病都自己熬？”
沈月凝一愣，立刻辩道：“王爷误会了，臣妾绝无恶意，只是心急才……”
“够了。”澹台湛冷声打断她。
他转过身，背影沉如山峦，语气冰冷：“你该记的自己的身份。摄政王妃，不是与人争口气的小女子。”
沈月凝一怔，抬头看向他的背影，只觉那句摄政王妃冷的刺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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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湛缓缓开口：“宫中流言，本王不喜听。你若再自作主张，休怪我不念旧情。”
沈月凝面色一白，心中慌乱。
她连忙叩头，哽咽道：“臣妾知错，臣妾再不敢了。”
澹台湛未再看她一眼，只淡淡吩咐：“下去吧。”
沈月凝抬眼望着他，唇动了动，终究不敢再多言，只能红着眼退下。
沈月凝走后，屋中再次归于寂静。
玄衣从暗处走出，低声道：“王爷可要继续查？”
澹台湛沉思片刻，缓缓坐下，神情深沉：“不必。她那点心思，本王看的清。”
玄衣点头，轻声道：“公主那边，还需属下传话么？”
澹台湛抬眼，语气平淡：“不必。她不愿见人，顺她的意便是。”
而未央宫内的药香淡薄，炉火已近熄。
凤栖鸾靠在榻上，披着浅色轻衫，面色苍白，咳声一阵紧似一阵。那咳声起初尚能压抑，至后半夜，几乎止不住，连帕子都被她攥的发皱。
春桃端着热药急急而来，眼眶通红：“公主，您再喝一口罢，这药太医说能缓一缓咳。”
凤栖鸾轻摇头，声音微哑：“喝了也不见缓。”
她话才落，咳意又起，身子蜷缩成一团，肩膀一阵阵颤。春桃急的手足无措，只能轻拍她背，眼泪掉了下来。
“您要是再这样，奴婢可真要去请王爷了……”
凤栖鸾伸手拦住她，微微喘息：“不许。”
那声“不要”极轻，却带着几分坚决。
“他不该来的。”她闭着眼，低声呢喃，“我不想再欠。”
然而春桃终究心软。她看着凤栖鸾那一阵阵的咳，终究红着眼悄悄往外跑。
夜已深。
御书房的灯仍亮着。澹台湛伏案批阅奏折，忽觉胸口一阵烦躁。玄衣立在一旁，小声道：“王爷，您已连批三卷，不若歇息。”
澹台湛未应，只是抬手轻揉眉心。
窗外风声呼啸，隐隐传来一点急促脚步。片刻后，一名侍卫进门行礼，脸上带着慌张的神色：“王爷，未央宫传讯，永平公主病情忽重，夜里咳的厉害。”
澹台湛倏然抬眼，整个人的气息一瞬间变了。
“咳的厉害？”他语气极低，带着一抹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