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又闹了？
那夹杂肃杀之意的声音，让整个太和殿，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王……王爷息怒！臣……臣知罪！”
凤璟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底下那群战战兢兢的的大臣，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湛这是……又跟栖鸾，闹别扭了。
而且这一次，看样子还闹得不轻。
唉……
这两个小祖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省点心啊。
下了早朝，凤璟特意将澹台湛，留了下来。
“阿湛啊，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朕看你这几日，火气……好像有点大啊。”
澹台湛接过茶杯，那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神情，依旧是那副冷峻淡漠的模样。
“陛下多虑了。”他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些不长眼的蠢货，办了些不该办的蠢事罢了。”
“朝堂之上，若是人人都像户部尚书那般，尸位素餐，那这大金的江山，迟早要毁在他们手里。”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凤璟听了，却只是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吗？
他若是真的只为公事烦心，绝不会是这副炸了**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私事不顺，拿公事撒气呢！
“阿湛，”凤璟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试探一句，“你……是不是又跟栖鸾，吵架了？”
“朕听说，她最近，身子又不好了？整日里，就知道闷在殿里，也不出门。朕派人去瞧了她好几次，她都说没事。可朕看她那脸色，比刚回来的时候，还要差呢。”
“你……若是有空，也多去看看她吧。她一个女孩子家，孤身一人，在这深宫里，也……不容易。”
听到“凤栖鸾”这三个字，澹台湛摩挲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的，微微一顿。
随即，他缓缓的放下茶杯，站起了身。
“陛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便先告退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模样，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臣，近来军务繁忙，实在……没有那个闲工夫。”
说完，他便不再给凤璟任何开口的机会，径直，转身离去。
凤璟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说没有？
这副模样，分明就是……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啊！
接下来的几日，澹台湛变得比从前更忙了。
他几乎是日日都宿在宫中的政事堂，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与军报之中。
可他越是这样，朝堂之上的气氛，便越是压抑。
所有的大臣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触了这位摄政王的霉头。
就在这般压抑的气氛中，一个足以掀起轩然大波的提议，却被……摆上了台面。
提出这个建议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月凝的父亲，当朝的户部尚书沈仲远。
“启禀陛下，王爷！”
早朝之上，沈仲远手持玉笏，出列奏报道。
“臣以为，楼兰虽已臣服，但其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如今，我大金虽已削减其大部分兵力，但据臣所知，其边境，仍保留了近五万的守备军。”
“五万大军，说多不多，说少，却也绝不算少！若他日，其心生歹意，与西陲诸部，里应外合，对我大金而言，终究是个祸患！”
“故而，臣斗胆提议，应下旨，令其再度削减军备，只保留三万驻军，以守城池便可！”
“如此，方能彻底断其狼子野心，以绝后患！”
沈仲远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话音刚落，立刻便得到了以裕亲王为首的，一众主战派宗室和武将们的附和。
“太尉大人所言极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楼兰，就该一次性，把它打怕了，打残了，让他们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就是！留着那五万大军，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依我看，三万都多了！就该让他们，把兵权，全都交出来！”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吵成了一锅粥。
凤璟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摄政王。
“阿湛，”他问道，“你……意下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焦在了澹台湛的身上。
只见他依旧是那副冷峻淡漠的模样，靠在椅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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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看不出半分情绪。
许久，他才缓缓的开口。
“此事，容后再议。”
说完，他便站起了身。
“退朝。”
不给任何人，任何反驳的机会。
下了朝，澹台湛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径直，去了宫中的舆图库。
他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内侍，独自一人，站在那幅巨大的楼兰地图前。
那地图上，详细的标注着楼兰的每一座城池，以及每一处重要的军事要塞。
他伸出手，指尖缓缓划过那片熟悉的土地。
最终，他的手指，停在了那座孤零零的楼兰的王城之上。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凤栖鸾那张清冷的脸。
他知道，沈仲远今日的提议，是冲着谁来的。
他更知道，沈月凝，又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削减楼兰的军备？
说得倒是轻巧。
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楼兰地处西陲要塞，与诸部接壤，其边境，向来是纷争不断。
那五万守备军，看似不少，可分摊到那漫长的边境线上，早已是捉襟见肘。
若是再削减至三万……
那无异于，是将整个楼兰，都置于了任人宰割的境地！
届时，西陲诸部，必将趁虚而入！
楼兰，必将……再度陷入战火！
而她……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愿这盛世之下，再无战争，再无离殇”的她……
又会如何？
澹台湛从怀中，缓缓的，取出了那枚早已被他捂得温热的螭龙玉佩。
他看着那温润的玉色，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挣扎与……动摇。
他拿起桌案上，那份关于楼兰现有军力的详细报告，一遍又一遍的，审视着。
沉吟不语。
无人知晓，这位杀伐决断的摄政王，此刻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朝堂之上关于是否要再度削减楼兰军备的争论，很快便传到了后宫。
凤璟特意抽了个空，来了一趟未央殿，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凤栖鸾。
“……沈太尉他们，是铁了心，要将楼兰，往死里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