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为难
凤璟看着妹妹那瞬间变的凝重的脸色，无奈的叹了口气：“朕知道这背后定然是沈月凝在搞鬼，可朝中附和此议的人不在少数，朕……也实在是有些为难。”
凤栖鸾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指节，都有些泛白。
沈月凝……
她还真是，亡她之心不死啊！
她这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逼她主动去找澹台湛求情吗？
可她知道，她不能去。
以她如今的身份，以他们之间那剑拔**张的关系。
她如果去了只会适得其反，让事情变的更糟。
“皇兄，此事，绝不可行！”
“楼兰那五万守备军，早已是强**之末，堪堪只能维持边境的安稳。若是再削减至三万，无异于自断臂膀，将整个西陲的门户，都向那些虎视眈眈的游牧部落敞开了！”
“届时，西陲必将大乱！楼兰为了自保，也必将……狗急跳墙，起兵反抗！”
“到那时，我大金便会再次被拖入战争的泥潭！这绝不是皇兄与摄政王，想要看到的结果！”
凤璟听着她这番条理清晰的分析，连连点头。
“朕也是这么想的，可可朕说的话，那些主战派的老顽固们根本就听不进去啊！他们只觉的朕是是顾念着你，才不愿对楼兰下狠手。”
“此事还得是阿湛亲自点头才行。”
凤璟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恳求：“栖鸾，要不你还是去跟阿湛，好好的，谈一谈？”
凤栖鸾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
“皇兄，我不能去，他不会听我的。”
“那……那可如何是好？”凤璟急的在殿内来回踱步。
凤栖鸾垂下眼，沉思了片刻。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她抬起头：“皇兄，或许……有一个人，能说的上话。”
“谁？”
“林太傅。”
林太傅乃是三朝元老，也是凤璟与澹台湛幼时的老师。
他为人刚正不阿，在朝中德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最重要的是，他也是为数不多的敢当着澹台湛的面说不的人。
凤栖鸾知道，自己如今人微言轻说的话澹台湛一个字都不会信。
可林太傅不一样。
他的话，澹台湛或许……能听进去几分。
她立刻提笔，将自己对于此事的利弊分析，洋洋洒洒的写了整整三页纸。
她没有署名，只是将那封信，连同自己的一枚贴身信物，一同交给了凤璟。
“皇兄，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将此信，交给太傅大人。”
“太傅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凤璟看着她那凝重的神情，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朕……朕这就去！”
第二日早朝之后。
一本由林太傅亲笔书写的奏章，便被呈到了澹台湛的案头。
澹台湛打开奏章，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那奏章之上引经据典，从地缘军备民生外患等各个方面，条理清晰的论证了再度削减楼兰军备的种种弊端。
其观点之犀利，眼光之长远，让澹台湛那双冰冷的凤眸里，也不由的闪过了一丝赞许。
不愧是帝，师。
这份见识确实是比沈仲远那个只知钻营的莽夫，要高明的多。
可看着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却渐渐的冷了下来。
因为他从这奏章的字里行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尤其是，当他看到其中那句。
王者当以仁心治国，以怀柔安天下。
穷兵黩武，非长久之计。
与其斩草除根，不如固本清源，以德服人，方能换来真正的四海升平时。
“以仁心治国？”
“以德服人？”
呵……
这话还真是……耳熟啊。
除了她还会有谁，会说出如此天真的话来？
所以……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林太傅的奏章！
这分明就是她凤栖鸾，假借他人之手，递到他面前的又一封劝谏书！
她就这么不信他？
她就这么笃定，他会为了泄一己私愤而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她宁愿去求一个外人，也不愿亲自来跟他，说一句话？
“好一个林太傅。”
“好一个凤栖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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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笑着低声吐出了这几个字。
随即他弯下腰将那本奏章重新捡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当着内侍总管的面，将它扔进了身旁的火盆之中。
那明黄色的纸张，瞬间便被熊熊的烈火，吞噬殆尽。
化作了一缕青烟。
和一堆，无足轻重的灰烬。
“去。”
“传本王的令，宣永平公主，即刻来政事堂。”
“是。”
当内侍总管那尖细的声音，在未央殿外响起时，凤栖鸾正坐在窗边，安静的看着书。
她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找她。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只是平静的合上了手中的书卷，对着一脸担忧的春桃淡淡的说道。
“走吧。”
凤栖鸾一踏进殿门，便感觉到了一股迎面而来的暴戾气息。
澹台湛就站在那巨大的舆图之下，一身玄衣负手而立。
他没有看她，只是将一本奏章，扔在了她的面前，那本奏章，与寻常的奏章并无不同。
可凤栖鸾只看了一眼，心便猛的沉了下去，那奏章的封面，用的是林太傅府上带着淡淡竹香的纸张。
“公主殿下，可认的此物？”
澹台湛终于开了口。
凤栖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怎么？不敢认了？”
澹台湛冷笑了一声，缓缓向她走来，那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之下。
“还是说，公主殿下觉的，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本王……就查不出来？”
他走到她的面前突然弯下腰，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死死的盯着她。
“凤栖鸾，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
“你倒是给本王解释解释！”
“这本由太傅大人亲笔书写的奏章，为何……会跟你的笔迹，如此相似？！”
“你以为你换了种字体本王就认不出来了吗？！”
“还是说，你以为你假借太傅之手，来干涉我大金的朝政，本王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凤栖鸾知道他会生气。
可她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