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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作者:一年春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书房内,满地狼藉虽已清理,但那股无形的低气压却挥之不去。


    褚良被王德全“请”出去后,宇文尚依旧坐在案后,指尖烦躁地敲击着紫檀桌面。


    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方才怒极时,差点就要将那块镇纸砸向那蠢石头的脑袋!


    “蠢货……”宇文尚低声重复着,语气却没了方才的雷霆之怒,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烦闷。


    犯错挨骂,天经地义!


    以前的侍卫,犯了这等毛手毛脚、冲撞主子的错,直接撵回家都是轻的。他褚良一个山野猎户出身的贱民,能有今日的副都统之位、王府近身之荣,全赖他宇文尚一手提拔、破格恩赐!


    他竟还敢委屈?还敢红了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不识好歹!恃宠而骄!


    可越是这么想,宇文尚心中那股无名火就越发无处着落。


    王德全那句“心性质朴,忠良可靠……王爷慢慢调教便是”的话,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


    慢慢调教?这石头又硬又笨,调教起来当真费力!


    “王爷,”王德全适时地端上一杯新沏的参茶,声音温和,“您批阅了一日奏章,又动了气,不如……去园中走走?疏解疏解?”


    宇文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胸中那股滞涩的郁气确实需要疏散。


    他沉默地站起身,玄色常服拂过地面,带着惯有的冷冽。


    王德全连忙提灯跟上。


    夜色中的王府园林,静谧幽深。


    宇文尚信步而行,并未有明确目的,只是下意识地想离那令人烦躁的书房远些。


    走着走着,脚步却不知不觉转向了侍卫房所在的方向。


    王德全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却垂目不语。


    侍卫房后的小院,隐隐有灯光透出,还夹杂着极低的交谈声。


    宇文尚脚步一顿,示意王德全留在原地,自己则无声地隐入院墙外的阴影里。他本意只是想看看那石头是否真如王德全所言,回去“好好歇息”了。


    若他真能安分反省,或许……自己这气也能消得快些。


    “……陈大哥,你说,王爷他……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笨?特别不中用?”


    褚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酒后的迷茫,清晰地传入宇文尚耳中。


    “我……我真的尽力了。王爷吩咐的,我不敢有丝毫懈怠……可为什么,王爷好像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那声音里的困惑和委屈,竟奇异地让宇文尚胸口的烦闷消散了一分。原来这石头并非不知好歹,只是真的想不通?倒显出几分憨直。


    接着是陈锋低沉温和的劝解,“王爷心思深沉,所虑者大。些许小事,未必真入心。你只需如常,谨守本分便是。”


    这话四平八稳,听不出什么。


    “本分……”褚良喃喃,似乎又灌了一口酒,声音更含糊了些,


    “我知道自己笨,不会说漂亮话,不会看眼色……王爷厌烦我,也是迟早的事……”


    他顿了顿,带着醉意和自嘲,


    “我就是个山里的猎户,能得王爷青眼,过了这些日子,已经是天大的福分……要是哪天王爷真厌弃我了,我就……我就什么都不要了,把玉佩、腰牌都还给王爷,回山里……继续打我的猎去!自由自在的,也挺好……到时候,攒点钱,娶个手脚勤快、性子爽利的姑娘,安安稳稳过日子……”


    他声音渐低,带着一种虚幻的憧憬。


    “褚良!”


    陈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急迫,


    “你喝多了,莫要胡言乱语!”


    他显然被褚良这“退隐山林、娶妻生子”的念头惊到了。


    几乎同时,阴影中的宇文尚,瞳孔骤然收缩。方才那点因褚良“憨直困惑”而起的缓和瞬间冻结。


    一股怒意夹杂着被冒犯的惊诧,猛地攫住了他。


    回山里,当猎户,还要娶个姑娘?!


    这石头,竟敢存着离开他的心思?!竟敢想着别的女人?!


    他宇文尚赏赐的恩宠、教导的心血、甚至那声独一无二的“良儿”,在他眼里,竟是可以随时丢弃、随便替代的东西吗?


    好大的胆子!


    “呵……”一声极轻的冷笑从宇文尚唇边溢出。


    他不再隐藏,抬步从阴影中走出,玄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修罗,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小院门口。


    “看来孤来得不巧,扰了二位都统的雅兴?”


    宇文尚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如同深潭寒冰,扫过瞬间僵立、酒意全消的两人。


    褚良和陈锋如同被冰水浇头,猛地站起身!


    褚良脸色煞白如纸,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酒液四溅。


    陈锋也瞬间绷紧了身体,立刻躬身行礼,“王爷!”


    宇文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褚良那张写满惊恐和薄醉的脸上。


    “当值期间,擅离职守,聚众饮酒……”


    他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青石板上,“好规矩。”


    他踱步上前,停在石桌前,指尖随意划过冰凉的桌面,最后落在褚良面前那滩酒渍上。


    “孤念在你们初犯……”


    宇文尚抬起眼,那目光平静得可怕,


    “陈都统,罚俸三月,停休沐一月。褚良,”他特意点名,声音带着绝对的掌控,


    “与陈锋同罚,此外,即日起,顶替王德全手下告病的小太监,贴身随侍孤左右,寸步不离。孤乏了,正好缺个夜里添茶倒水、铺床叠被的。”


    他刻意加重了“贴身随侍”,当然看到了褚良眼中瞬间涌起的惊愕与慌乱。


    “还有,陈都统,”


    宇文尚的目光转向陈锋,那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充满了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敌意,“王府外院巡防近来松懈,你既精力旺盛,便去外院值守吧。内院诸事,不必再插手。”


    这等于变相将陈锋调离了核心护卫圈,彻底隔开了他与褚良。


    陈锋脸色微变,但迎着宇文尚那洞悉一切般的目光,他只能将所有的惊疑和担忧压下,深深躬身,“……卑职遵命。”


    “都散了吧。”


    宇文尚不再看他们,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般,转身拂袖而去。


    玄色衣摆融入夜色,只留下满院静寂和两个惊魂未定的人。


    惩罚开始了。


    褚良如同被上了无形的枷锁。


    他顶替了那个小太监的活儿,成了宇文尚真正的“贴身近卫”,职责从守护安全,变成了近乎仆役的伺候。


    研墨、奉茶、掌灯、守夜、铺床、整理衣物……事无巨细,且要求极高。


    宇文尚似乎存心要磋磨他,挑剔无处不在:茶水稍烫或稍凉,墨色浓淡不合心意,被褥铺得不够平整,甚至他呼吸声稍重,都会引来宇文尚冰冷的一瞥。


    连续几日的高强度当值,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褚良的精神高度紧张,疲惫不堪。


    他本就年纪小,经历简单,从未经历过如此漫长而压抑的心理折磨。


    宇文尚那张俊美却冷漠的脸,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敢有丝毫差错,可王爷的眼神,却再未有过半分暖意,甚至连斥责都吝于给予,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审视。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压抑,让褚良心情跌入谷底,整日郁郁寡欢,沉默寡言。


    更让他心慌意乱的是,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出了问题。


    他胸前那枚鲜红的凤形胎记,近几日来,颜色似乎变得更加艳丽夺目,而且如同烙铁般灼热,隐隐发烫。


    他听过一些传说,这是哥儿彻底成熟的标志,意味着……他已具备了孕育子嗣的能力!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不受控制的异样反应:没来由的燥热,心慌意乱,手心总是汗津津的,夜里更是辗转难眠,身体深处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一种陌生的空虚感悄然滋生。


    最让他羞耻难当的是,一天清晨醒来,他发现自己的亵裤竟湿濡了一大片!黏腻冰凉的感觉让他瞬间惊坐起来,面红耳赤!


    他以为自己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病,惊恐万分,却又不敢声张,更不敢去看太医,只能拼命清洗,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罪恶感。


    一次,宇文尚在藏书阁与幕僚议事。


    褚良垂手侍立角落,目光瞥见书架高处有一套落了灰的《杂症奇方辑录》,鬼使神差地,趁着宇文尚专注议事,他悄悄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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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踮起脚,费力地抽出了其中一卷关于“隐疾异禀”的分册。


    他快速翻找到关于“哥儿”的记载,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目十行地寻找。


    当看到描述成熟哥儿为“承欢”而自然分泌“玉津”的段落时,褚良只觉得五雷轰顶,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原来……那并非脏病,而是……而是这种羞耻的、为他从未想过之事准备的东西。


    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将他淹没。他手一抖,厚重的书册差点掉落在地。


    他慌忙合上书,心脏狂跳,如同做贼般想将书塞回去。


    “在看什么?”


    宇文尚清冷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议事不知何时已结束,幕僚已退下。


    褚良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转身,将那本《杂症奇方辑录》死死藏在身后,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王爷……没……没什么……”


    宇文尚眉头微蹙,看着他这副惊弓之鸟、面无人色的模样,再联想到他这几日魂不守舍、眼下乌青的样子,心中一动。


    莫非……真病了?他伸出手,语气难得地带了一丝探究,“拿来。”


    “不!王爷!真的没什么!”


    褚良惊恐地后退一步,将那本书护得更紧,仿佛那是他最后的遮羞布。


    宇文尚眼神一沉,正要强令。


    褚良却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带着哭腔哀求,“王爷,求您,别……别看了!卑职……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真的!”


    他眼中是真切的恐惧和难堪。


    宇文尚伸出的手顿在半空。


    他看着褚良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惊惶和哀求,再想到他这几日确实被自己磋磨得够呛,那股烦闷的郁气似乎又消散了些,心中竟罕见地掠过一丝……心软?


    这石头,虽然笨拙,倒还知道怕,也还算……乖顺。


    “罢了。”


    宇文尚收回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既知累,便回去歇一日。明日再当值。”


    他顿了顿,看着褚良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的样子,补充道,“若真有不妥,莫要硬撑,传太医便是。”


    “谢王爷恩典!”


    褚良几乎要哭出来,慌忙行礼,抱着那本烫手的书,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藏书阁。


    看着褚良仓皇离去的背影,宇文尚若有所思。


    这几日磋磨下来,这石头似乎认命了些,也乖觉了些?


    今日看他被自己一句话吓得脸色惨白,却又因获准休息而感激涕零的模样……竟让宇文尚心里得到了一丝满足。


    翌日,王德全送来一份北疆刚到的捷报,宇文尚看后,眉宇间多日阴霾终于散开些许,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心情一好,便想赏赐点什么。


    目光扫过书案,看到一枚新得的、通体暖黄的羊脂玉扳指。


    他下意识地便想唤褚良过来赏他,顺便……亲自给他把把脉,看看这石头到底是不是真病了。


    “褚……”他习惯性地开口,目光扫向那个熟悉的角落,却只看到一个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太监。


    宇文尚眉头一皱,“褚良呢?”


    那小太监连忙躬身,“回王爷,褚都统今日休沐。”


    宇文尚这才想起,是自己昨日亲口准的假。他摩挲着那枚温润的羊脂玉扳指,心情尚可,便随口问道,“可知他去何处了?唤他来。”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禀王爷,褚都统一早便出门了。听守门的说,褚都统是和陈大人一同走的,像是往西市庙会的方向。”


    宇文尚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如同面具般寸寸龟裂。


    他缓缓抬眸,看向那回话的小太监,墨紫色的眼眸深处,风暴正在无声地凝聚。


    “陈锋?”宇文尚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书房的气温骤降。


    小太监吓得浑身一抖,头垂得更低:“是……是陈大人……”


    空气死寂。


    宇文尚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攥在掌心的那枚孤零零的羊脂玉扳指,指节捏得发白。


    他昨日才心软给的休沐,那石头竟敢……又跟陈锋搅在一起?!


    庙会?好,真是好得很!看来他的“慢慢调教”和“隔离”,对那石头是半点作用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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