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她低声念了一遍,心头疑窦重重,故作镇静地问向山匪,瑟瑟地打着寒噤。
“我不识你们,也与什么寨子也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来劫我花轿?”
那领头之人跨着双腿坐于路旁石阶上,见景眯了眯眼,细细地将她端量。
“你便是孟家的长女,太子殿下的心上人?”
望主子有搭救之意,绛萤似握住了救命稻草,奋力朝她呼喊,泪水霎时夺眶:“主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正是,”她堪称平静地答,目光一转,移向那所谓的二当家,“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山匪提及太子,劫掠的目的许是与太子有关,孟拂月深吸一口气,继续与之商谈:“不相识却无故来劫花轿,你们如此犯险,无非是想以我性命威胁太子,对殿下行不轨之事,我照做就是了。”
她斟酌着字句,极力沉下心,欲让这帮匪贼留婢女一命:“我可以顺从,但这婢女必须跟着我,你们不能伤她。”
绛萤跟了她数些年,主仆间的情分已颇为深厚,能救自然是要救的。
如若弃之不顾,她独自落入匪窟中,朝不虑夕,也活不了几时……
如此,还能有个可说话的人。
岂料二当家闻语大笑,对她所言嗤之以鼻,冷声反问着:“孟姑娘许是未认清自己的处境,穷途末路,还想与我做交易?”
“我自知几斤几两,只是好心提个醒……”语声轻柔,不带有丝毫凌厉,孟拂月道得缓慢,将不得欺辱那丫头的原由道出,“这婢女尽管有着几分姿色,却沾了一身的病。”
“倘若有人要欺她,染上了疾病,莫怪我没说明白。”
无策之时,只好说绛萤身染怪疾,歹人便不会轻易下狠手,她微挪步子,感到方才因惊吓而僵住的身子能够动弹了,就朝前迈出两步。
“这其中的得失,旁人看不清,二当家应能看得清楚才对。”
“她有疾病,孟姑娘可也有?”
匪贼讥笑了几声,半信半疑地看向她,眸色晦暗不明,像是对这抹娇色更着兴趣。
孟拂月佯装从容,心下却是慌张,见山匪似有若无地瞧看来,淡然答道:“二当家说笑了,我若有疾,太子殿下又怎会娶我为妻?”
目色更深邃了些,那匪头二当家抬袖,不耐烦地指着她。
“她服侍不了,那么你来。”
她来……
她曾听人说起,城郊荒山这一带的匪贼尤为猖狂,女子一旦被捉入匪窟,过的便是暗无天日的日子,大多会不堪其辱,自戕于匪窝中。
她本是未出阁的名门闺秀,学的皆是琴棋书画,何尝伺候过男子……
平日连肌肤相亲都未曾有过,更别提要同风尘女一般服侍在榻,此番真是棘手又为难。
“好……”
已无退路可走,孟拂月紧咬着牙关,愤恨地思索片刻,一丝丝凉意直达心底。
她微阖双眼,许久后妥协着回道:“我听你们的。”
别无他选,她再度睁开眼眸,望着周围未寒的尸骨,颤动着全身,被山匪押着向山上走。
野岭之上日丽风和,碧空如洗。
她被蒙了眼,双手被绸带绑于身后,再沿着石路走了好一阵,而后入了辆马车。
她不明自己要被山匪带向何处,心里头念的,唯有等待着她的那场大婚。
婚事似乎戛然而止,满心欢喜如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担惊受怕之绪。
这一切都渐渐吞噬着她的冷静。
太子静候于东宫,恐要等不到来人,最终听着的仅有她被匪贼劫走的噩耗,此婚已难结成。
由经七弯八绕,马车行过不少崎岖山路,她听山间莺啼鸟啭,随即睡了一觉。
当眼前的绸缎被取下时,她察觉自己身处一间脏乱的茅屋中。
屋内昏暗一片,密闭无窗,案台上点了两盏红烛,燃烧着仅剩的丝许希冀。
推她入屋的人摘下了她发髻上的凤冠玉簪,搜了身上所带的利器,为她松了绑。
她披散着墨发,堪堪半日,便成为这世上最落魄的新娘。
“主子……”绛萤观望了一圈,忽地啼哭起来,举起衣袖抹着清泪,懊悔适才所犯之过,“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贪生怕死,才向主子求救……”
回想主子应下的无理请求,丫头越想越惧怕,自疚般低喃:“若没有奴婢,主子就不会答应那些山匪,应他们那样荒唐的……”
那样荒唐的要求,主子怎能忍受?
“无碍的,”听罢打断其言,孟拂月怀抱双膝缩至壁角,直勾勾地盯着烛灯发愣,双目空洞,没了出府时的奕奕神采,“你我同遇了无妄之灾,现在该想的是要如何逃出去。”
“主子怎能说无碍……”绛萤不住地摇头,也想到宫中正等待新娘的太子,忧愁漫上眉梢。
“殿下还在等候主子拜堂成亲,若知主子落入山匪手中,还受了此等委屈,该会有心疼。”
她将自己抱得更紧些,言语时带了微许哽咽,杏眸有泪光轻闪:“我已仔细想过,若真的在此丢了贞洁,这婚便不成了。殿下如白璧无瑕,值得更好的姑娘,我不想将他糟蹋。”
“人各有命,这或许就是我的命数吧……”
言于此,孟拂月埋头入袖中,半晌呜呜地哭出三两声,娇柔身躯不受控地打颤。
她太害怕了。
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出门向来有府侍跟随,哪里遭过这等境遇?
她死死地攥着袖摆瑟瑟发抖,强装的镇定终于崩塌,所有心绪都陷入绝望里。
瞧望主子泣不成声,旁侧婢女忍不住一同哭泣。原本连贯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让人听得极是含糊,需挨近了听,才能听清丫头所语。
绛萤拭干眼角泪水,沉默片晌,吞吞吐吐地说着话:“山匪通常是劫财又劫色,财……财已被劫空,眼下只剩劫色了……”
娇靥从袖里钻出来,她泪痕满面,声若蚊蝇,唯恐隔墙有耳,悄声与丫头道:“你方才没听我说?他们劫人,是为要挟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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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挟殿下与劫色并行不悖!”
绛萤所知的山匪多半为粗鄙之人,兴头来了,直拽着女子就往榻上扔,哪会顾及姑娘的意愿。
“奴婢方才太是慌乱……”心头歉疚未褪,丫头悔不当初,想自己早非完璧之身,无论如何当去此一遭,“若知主子要替奴婢去做那腌臜事,奴婢定是不愿!”
是了,常年隐迹于山林的匪贼,怎会管姑娘愿不愿?女子的贞洁在这里不值分毫。
她忽而转眸,望向伺候她数年的婢女,面露难堪之色。
孟拂月抿了抿唇,似下了决意,良久轻语道:“绛萤,你待过青楼,可会些服侍男子的本事?教我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主子……”绛萤听愣了神,只觉主子是疯了才会想学青楼里的招数。
那花招千奇百怪,皆上不了台面,与主子的身份太不相称。
“落入匪窟,已无贵贱可分,”失落过后,她伸手覆上丫头手背,心灰意冷地说道,“教我,有了讨好的花招,许还能保命。”
绛萤是她从烟花巷柳处赎身出的。
彼时她瞧这丫头极为可怜,趴在窗台上凝望而下,一双清澈的眸子看了她良晌。
她一时心软,花了大价钱从管事嬷嬷那儿将其赎出,此后就成了她的亲信。
自打进了孟府,绛萤再未提起过往。
她见丫头避之不谈,便从不戳其伤疤,一日日地都快忘了这婢女出身青楼。
只不过如今身陷匪窟,山匪吃软不吃硬,即便是逼迫自己,她也要学上几招。
绛萤知她是无计可施,应了她所求,之后的几时辰,简单地教了她少许取悦男子之法。
学累了,她又倚靠于壁墙,短暂地睡了着。
直至深夜,桌上红烛快要燃尽,却迟迟未等到山匪送来饭食,她口干舌燥,止了一切思绪,纷乱的意绪皆淡去,唯剩空白。
感受主子饿得慌,丫头无奈垂眸,悲切了一会儿,再望紧锁的屋门发怔:“已过了半日,天都黑了,这些山匪怎不送些吃食来?是想饿死主子吗……”
孟拂月失神般轻然摆手,喃喃语道:“饭食暂且不需,我只想喝水……”
“主子稍等,奴婢去向山匪讨水喝。”
绛萤本想乞求几番,从看守此屋的匪贼处讨些茶水来,可刚一起身,门扇便开了。
门外月色铺洒下来,照得烛光都黯然失色。
蜷缩于屋角的女子抬目望去,望见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嗤嗤地冷笑,命她出屋去。
“孟姑娘,走吧。”那山匪招了招手,望她不动,面容透出万分不悦。
她迟疑地站起身,惊恐地问他:“去哪?”
“别问那么多,跟着去就是了。”被问得失了耐性,山匪再瞧她手腕,随之又添一语。
“对了,把她的双手先绑上。”
语落,守于房门边的二人面无神色地走近,将绸布绑回,绕了几圈,再系了个死结。
这结扣较来时系得还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