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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江南可采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名腰悬缉事曹玄铁腰牌的官差已行至堂外廊下,正往堂内走来。


    “夫人,女公子。奉定王殿下钧令,云雀构陷主子,证据确凿。我等已将其押回缉事曹,待细加审问后,自当依律审判定罪,便不劳侯夫人费心处置了。”


    “这……”阮氏强挤出一丝笑意,“官爷,云雀乃我侯府家奴,纵有错处,也当由主家按家规处置,何劳缉事曹大驾?况且,她一介女流,骤然入那等地方,怕是吓出个好歹……”


    为首的官差拱了拱手,打断阮氏:“夫人恕罪。此案涉及当街滋扰勋贵女眷,且人犯招供直指此人构陷主子,已非寻常家事。定王殿下亲令彻查,缉事曹依律行事。人,我等必须带走。若有结果,自会知会府上。”


    “既如此,那便有劳缉事曹的各位官爷秉公执法了。”


    “职责所在,若无要事,在下告辞。”


    阮氏拳头紧握,心中暗道不妙。


    她苦心安排,默许萧澍设计,本想借机毁了林昭茴的闺誉,好让自己的汀芷取而代之,攀上更好的婚事。


    谁料缉事曹会插手此事,更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就攀咬出了云雀。


    云雀虽是她一手调教提拔,对她亦是忠心耿耿。


    但她更明白缉事曹那等地方是何等可怖,寻常人进去,熬不过三木加身。若云雀受刑不过,和盘托出……


    她心念一转,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云雀开口。


    “阿茴受惊了,今日之事,当真是无妄之灾。”阮氏佯装关切,“好在有惊无险,定王殿下更是明察秋毫。云雀那贱婢,咎由自取!你且安心回去歇着,压压惊。此事……自有母亲给你担着。”她只想尽快打发走林昭茴,好腾出手来应对。


    林昭茴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她所求的,正是此刻阮氏的方寸大乱。


    她温顺地垂眸:“是,女儿告退。母亲也请……珍重,莫要为此过于忧心劳神。”


    “珍重”二字,她说得极轻,但落入阮氏耳里,激得她眼皮猛地一跳。


    看着林昭茴消失在垂花门后的身影,阮氏再也支撑不住,靠倒在引枕上。


    一旁的沈娘子慌忙上前搀扶:“夫人!”


    “快!”阮氏一把抓住沈娘子的手腕,“立刻动手,不能再拖了。”阮氏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被冰冷的决绝取代,“她娘和幼弟,我自当会作亲人照拂,保他们一世安稳。”


    “夫人!那可是缉事曹的大牢!如何能……”


    寻常人避之唯恐不及,如何还能动手?


    “明路走不通,难道不会寻暗道?缉事曹纵是森严,也并非无缝可钻。他们亦有规矩,罪囚或可探视一二。云雀她娘不是在庄子上?你且寻她来,就说此案不日便有定论,云雀很快便能出来。且让她以探视为名,将衣物送到云雀手里。纵使缉事曹会堪验,也绝不会查出问题。”


    “是,奴婢这就去办。”


    昭茴从萱晖堂回到栖云院,便歇在榻上,阖目养神。


    她今日也的确乏了。


    此时夜色渐沉,烛火初上。


    常嬷嬷屏退左右,屋内只余心腹朝露伺候。


    昭茴取下步摇,青丝如瀑泻下。


    此刻她坐在菱花镜前。


    镜中人容颜依旧,眉宇间却已褪尽前世的天真懵懂,只余洞悉世情的果断冷冽。


    “女公子,”朝露一边用温热的帕子替她净手,一边低声道,“今日当真是险极!若非女公子机警,又恰逢定王殿下援手。


    奴婢此刻想来,很是后怕。那云雀,真是黑了心肝!”


    朝露向来便不喜云雀那等谄上欺下的作派,但又见她颇得女公子信任,只得隐忍不言。


    如今终于自食恶果,落得此般下场,亦是咎由自取。


    不过,女公子对云雀行此背主之事,似乎并不意外?


    昭茴看着铜镜,指尖轻轻拂过额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前世坠崖时撕裂的痛楚。


    她淡淡开口道:“她本就是阮氏安插在我身旁的耳目,素日里曲意逢迎,不过是为主效命。只是从始至终,她效忠的主子,从来都不是我罢了。”


    “云雀竟是夫人的人?”朝露微怔,“可您待她不薄,她怎么能......”


    “人心不足,蛇可吞象。利欲熏心之下,忠义二字,不过草芥。”昭茴眼中毫无波澜,“阮氏此刻,怕是如坐针毡,正思忖着如何永绝后患,令云雀再不能开口。”


    朝露倒吸一口凉气:“灭口?夫人她……真敢?”


    “她有何不敢?”昭茴眸色一寒,“为了她的林汀芷,更为了她的地位权势,区区贱命,在她眼里算得了什么?云雀所知甚多,断不可留。”


    前世种种,阮氏的伪善狠毒,早已让她刻骨铭心。


    “那……女公子,我们该当如何?可要告知侯爷?”朝露面有忧色。


    “阿耶远在北境,鞭长莫及。更何况,空口无凭,贸然去信,徒然打草惊蛇,反令阮氏愈发戒备。”


    昭茴眸光流转,“阮氏会动手,这反而……是件好事。”


    “好事?”朝露更加困惑。


    “缉事曹不是吃素的。”昭茴拿起一支素银簪子,在手中把玩,“定王既已插手,便不会轻易罢休。云雀若在缉事曹的大牢里‘畏罪自尽’或是‘暴毙’,以定王之能,会看不出其中端倪?阮氏越是急着灭口,露出的破绽就越多,反而会将她自己和她背后的人,更深地暴露在世人眼前。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必要时,再添一把火。”


    朝露看着自家女公子沉静如水的侧脸,只觉那熟悉的眉眼间,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仪。


    性子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我们家女公子,”朝露心悦诚服,“当真是聪慧无双!”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定王殿下那边,今日援手之恩,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备厚礼致谢?”


    提及江时熠,昭茴心中微动。


    前世她困于内宅,目光所及不过方寸之地,与这位权柄煊赫的定王,从未有过半分交集。


    他今日为何会恰巧出现在那鱼龙混杂的坊市窄巷?是巧合,还是有意?缉事曹的介入,仅仅是因为她宁安侯府女公子的身份吗?


    “定王……”昭茴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此人深不可测,心思难料。是敌是友,尚不明朗。但他与萧澍,乃至阮氏背后的势力,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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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并非一路。这,或许正是我们的机会。”


    她放下簪子,目光变得锐利,“朝露,明日一早,你亲自去一趟外院,寻管事的桢叔,就说我今日受了惊吓,心神不宁,夜寐难安,请他务必寻一位医术精湛又嘴严的大夫过来府中请脉。”


    昭茴特意加重了‘嘴严’二字,“要绝对可靠之人,明白吗?”


    朝露心领神会,“奴婢明白,定会小心行事,请女公子放心。”


    “女公子可是还有要事?”朝露见昭茴并无就寝之意,反而起身走向妆台前。


    “替我更衣,我去定王府一趟。”


    “现在?”朝露着实吃了一惊,夜访王府,还是定王这等人物,女公子的胆子何时变得这般大了?


    “嗯,替我守好栖云院,不可让人察觉。若是有人来找,便说我歇下了,明日再议。”


    “好,女公子放心。”朝露立刻上前帮忙,她深知女公子此举必有用意,不敢多问。


    待修整完毕,昭茴从后脚门处溜了出去。


    门口停放着马车,早已静候多时。


    定王府同样灯火未眠。


    “事情查办的如何?”偌大的王府书房内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寂静。


    逐影立刻躬身回禀:“回殿下,萧澍那边,动作极快。不知用了何种手段,那几个地痞咬死了不松口,只反复供认是受云雀一人指使,道他们是收了她的钱财,替她办事。至于幕后是否另有其人,他们皆说不知,只是听命行事。”


    “萧澍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净。”江时熠沉声道,“可探到他的底细?”


    “回殿下,属下已探明。”逐影语速快了几分,“萧澍此人,出身青州寒微,父母早亡,家道中落。全赖一位远支族叔萧远道之力,方得入崇安求学。萧远道官居门下省给事中,五品闲职,并无实权。萧澍能攀上宁安侯府,始于两年前澄心湖畔的一场诗会。彼时宁安侯偶见其文,颇为赏识,后才有几次召其入府受教之谊,由此渐生联系。”


    逐影微顿,又继续道,“然则,属下还查到,萧澍暗中与二皇子府上的幕僚沈琮,私交甚密。两人常于城东一处隐蔽私宅秘会,行踪颇为隐蔽。而沈琮妻室,乃萧澍表亲。此等关系,绝非泛泛之交。”


    二皇子?


    朝堂之上,二皇子江执素来不甘居于太子之下,其母族势大,网罗寒门俊才为己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宁安侯林昶虽非钟鸣鼎食之家,但手握北境部分军权,其女更是联姻的绝佳筹码。


    萧澍,会是江执布局在宁安侯府里的一颗棋吗?


    脑海中,倏然闪过窄巷中那一幕,少女仓皇奔逃,撞入他怀中时眼底瞬间的惊惶,以及她看向萧澍时,那毫不掩饰的冰冷厌恶与决绝抽离。


    她似乎……早就看穿了那场戏?


    这位宁安侯府千金,与素日里“温婉柔顺,稍显木讷”的名声,大相径庭,她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萧澍是江执的棋,宁安侯府这块肥肉,他觊觎已久。这几日你便在缉事曹,且看他们如何善后。”


    “殿下”,还未等逐影回应,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宁安侯府的女公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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