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萌缓缓睁开眼,视线里是又是客房的模样,不同的是,点滴架上的营养液正一滴滴落下,透明的液体顺着软管流进他青紫的血管。
“醒了?”
母亲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师萌微微偏头,看见她精致的妆容下掩不住的疲惫。父亲站在窗边打电话,西装革履的背影透着疏离。
“医生说你严重脱水。”母亲伸手想碰他的额头,又停在半空,“还有轻微肺炎。”
父亲挂断电话走过来,“处理好了。”他松了松领带,“警方那边不会再追究。”
处理好了。
这四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所有鲜血淋漓的真相都包裹得干干净净。师萌盯着输液管里缓慢滴落的透明液体,突然笑了。
他们甚至不问发生了什么,不在乎他为什么会在雨里发疯,不关心……
“萌萌,”母亲终于握住他的手,“是我们疏忽了。”她的掌心干燥温暖,“等你出院,妈妈带你去瑞士散心。”
“不用了。”
他轻轻抽回手,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树影投在窗帘上,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父亲清了清嗓子:“那个…姓凃的同学家,我们会补偿。”
“他不会要。”
病房突然陷入沉默,护士进来换药时,所有人都像获救般松了口气。母亲开始关心他的身体,父亲继续接听工作电话。
点滴瓶里的液体晃动着,映出师萌麻木的脸。
手机震动打断了思绪。
是胡孟寻发来的消息:
[我能去看看你吗?能就一吱声。]
师萌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久到锁屏自动熄灭。在黑暗的屏幕里,他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眶。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了。
他慢慢打字:
[吱]
胡孟寻来的很快,距离消息发出也不过二十分钟。他站在床尾,手里拎着的慰问品袋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师萌的父母刚退出房门,临走时担忧地看了眼儿子苍白如纸的脸。
师萌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次胡孟寻带来的果篮还原封不动地放着,香蕉已经发黑,苹果表皮皱缩。他的视线又落回胡孟寻身上,对方正不自在地搓着手指,眼神飘忽。
“你来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眼睛却死死盯着胡孟寻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胡孟寻的喉结动了动。
“啊…嗯,你……”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别想太多。”
师萌笑了,带着嘶哑的颤音,“我怎么能不想?”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我承认了,可凃与知看起来更痛苦了……”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师萌弯下腰,咳得撕心裂肺,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砸在雪白的被单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我......现在应该也去死的。”
胡孟寻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慌乱地上前,手忙脚乱地拍着师萌的背:“别胡说!这不是你的错!他奶奶就是会死的,这都是设——”
“啊!!”
胡孟寻的话戛然而止。他的右半边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慰问品散落一地。
师萌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一幕太熟悉了。
电击般的剧痛,不受控制的痉挛,还有那种被系统惩罚时特有的、深入骨髓的警告感。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突然灌入师萌脑内:穿书前的系统警告,任务失败的惩罚电流,以及…那个被刻意遗忘……故事情节。
胡孟寻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在和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你是谁?!”
师萌猛地拔了掉了针头,从床上扑下来,抓住胡孟寻的衣领。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睛却亮得惊人:“你也是穿书的?你到底是谁?!”
胡孟寻的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他艰难地喘息着,嘴唇颤抖:“我……”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师萌的手指死死攥着胡孟寻的衣领,不愿放手。他看见对方眼中闪过挣扎、犹豫,最后变成一种近乎绝望的妥协。
“我是……”胡孟寻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胡孟寻,但我来自……杭州。”
师萌的呼吸一滞。
这个世界没有杭州。
“什么意思?”
胡孟寻苦笑了一下,抬手擦掉嘴角因为电击而渗出的血丝:“没想到,你也是穿书,我就说为什么这个文的走向变了。”
“师萌,你竟然是最大的变数,可变不过原著。”
“你没有系……啊!”胡孟寻的惨叫声再次袭来,他立即停下,没有说那个字,“总之……!我不能多说,你……”
师萌看着这一幕,声音传进他的脑子里,让其嗡嗡作响。
“所以说,奶奶的去世是必然节点?”他的声音发抖,他的腿在颤抖,慢慢的向下跪去,“求你了,告诉我你知道的,求你了。”
胡孟寻别开眼,他见这一幕,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见他的手指在空中胡乱一点,又点了点头,随后快速蹲在师萌面前,道:“我只有两分钟。听好了,无论有没有那辆电动车,她都会在那天死去。而你的出现,不是意外。作为本文最大的变数,系统已经规划了奶奶的生死,我这边显示……无论如何都与你有关。让你承认虚假的事实确实是我的任务,可你如果不承认,结果就是……奶奶死后你也随之死亡,我没办法看着一个既定的生命死去,又再让一个充满变数、也许能活的生命相继死去。奶奶的死是设定,无法避免。”
师萌突然感觉世界静止了,他颤抖着提出了不解:“可……上一世,我只是男主的炮灰竹马,凃与知是这个世界的变数。”
“你……穿的原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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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有续作,凃与知作为同人二创较多的配角,作者给他写了续作,却又因笔力将凃与知悲惨的身世节点抹去。我就是吐槽穿。”胡孟寻朝空中看了一眼,似乎在看自己的时间,“我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问题?”
“我的设定真的是喜欢季阳吗?”这是刻在师萌脑海里最底层的疑惑,“凃与知提到了证据,究竟是什么……”
“是,你不仅喜欢季阳,还在续作中表白了,不过照现在这个情况,我猜测上一世你就是未完成这个任务导致惩罚失控。至于证据,这可能是系统自定情节,我也不知道。”
胡孟寻忽然抓住了师萌的手,语重心长:“你不要想着再去找凃与知澄清了,他现在对你产生的误会全是写在我的系统任务上的内容。你哪怕解释清楚了,你死后,他也会因为你的死亡再次走向失控。如果……你真的动情了,那就努力撑到以后吧。以后的路,我这边系统任务是看不到的,我也不确定有没有‘确定’的路要走。”他喘了一口气,继续道,“证据可以以后找,爱可以以后给,但你现在过去只是死路一条。我时间快到了,我不能再说了,会被电。”
“等等,我再问一个……凃与知!”师萌很激动,他抓住了胡孟寻的手,“我们的感情也是剧情吗?”
胡孟寻没有思考:“不是,是变数。”
师萌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床头柜。
是变数……
这个词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
师萌抬手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股尖锐的疼痛。
他知道胡孟寻的意思,如果他们的感情真的是这个冰冷故事里唯一的变数,那就说明凃与知对他的喜欢,曾经真实存在过。
他滑坐在地板上,瓷砖的凉意透过病号服渗进来。他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多讽刺啊,他现在宁愿凃与知从未喜欢过他,这样至少对方不会在余生里,被爱恨撕扯得支离破碎。
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是在整理奶奶的遗物,还是独自坐在昏暗的房屋里?是看着曾经的点点滴滴发呆,还是……恨他?
师萌突然弯腰干呕起来,这已经是他数不清第几次干呕了。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几口酸水。喉管火辣辣地疼,却比不上心里万分之一的煎熬。
胡孟寻吓了一跳,慌忙找人,却被师萌一把抓住手腕。
“那他现在,都要一个人扛……”师萌盯着好友的眼睛,声音发抖。
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因为他意识到,这是既定的,没法改变的。凃与知什么都不知道,他只会带着被背叛的恨意,活在这个没有奶奶的世界里。
师萌撑着床沿站起来,膝盖却一软,整个人重重撞向床头柜。金属托盘被他不小心摔在地上,棉签和药片散落一地。
医生推门而入的声响惊醒了这场噩梦,师萌松开胡孟寻,缓缓靠回冰冷的床上。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任由医护人员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