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盛星辰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同情。
不过。
酒会上那句“我太太”还在耳边挥之不去，搅得她心绪不宁。
一时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
车子平稳地驶入小区地下车库。傅寒声解开安全带，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到了。”
盛星辰跟着下车。
电梯上行时，她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忽然小声问：“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傅寒声目视前方，电梯镜面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什么？”
“就是说我是你太太。”盛星辰觉得脸颊有点烫，“之前不是要隐婚吗？”
电梯“叮”一声到达。
傅寒声率先走出去，拿出钥匙开门，
他的声音有点含糊：“想说就说了。”
门打开，玄关的灯自动亮起。
盛星辰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让她稍微清醒了点。
她看着傅寒声弯腰换鞋的背影，忍不住追问：“那当初为什么要隐婚？是你提的吗？”
傅寒声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弯着腰，把拖鞋递到她脚边：“嗯，当初觉得有点麻烦，是我提的。”
他换好自己的拖鞋，径直走向厨房，“要喝水吗？”
盛星辰看着他倒水的背影，那句“觉得麻烦”像根小刺，轻轻扎了一下。
所以，他们结婚不是因为感情？
她闷闷地跟过去：“不喝。”
傅寒声自己喝了半杯水，他视线扫过她散下来的头发，忽然问：“你那个鲨鱼夹呢？”
盛星辰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丸子头早就散了，头发有些乱：“不知道，可能掉了吧。”
她想起酒会上人好多，估计是挤丢了。
傅寒声没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崭新的鲨鱼夹出来，递给她：“先用这个。”
那鲨鱼夹也是卡通造型，圆头圆脑的鲨鱼，和她之前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材质摸起来更细腻些。
盛星辰愣愣接过：“你什么时候买的？”
“之前看到就买了，”傅寒声语气很随意，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备着的。”
盛星辰捏着凉滑的夹子，心里那点不快悄悄被窃喜取代。
他连这种小东西都会留意并准备好？
好像也没那么冷漠。
第二天上班，盛星辰用上了新夹子。
午休时，她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叶谨安敲了敲她隔断玻璃。
“盛姐，”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手里拿着个小纸袋，“昨天看你夹子好像掉了，我刚好多买了一个，你看看能不能用？”
盛星辰疑惑地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里面赫然也是一个卡通鲨鱼发夹。
造型、颜色，甚至鲨鱼咧嘴笑的表情，都和傅寒声给她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她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叶谨安：“你在哪买的？”
“就公司楼下那家精品店啊，”叶谨安眼神真诚，“我看很多女孩子都买这个，挺可爱的，就……就顺手多买了一个。你不喜欢吗？”
“不是。”盛星辰捏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夹子，心里泛起古怪的感觉。
这么巧？
傅寒声备着一个，叶谨安也顺手多买一个？
而且都是同款？
“谢谢啊，”她把叶谨安给的那个推回去，“不过我正好有一个新的了，这个你留着送别人吧。”
叶谨安眼神黯淡了一下，但还是接过袋子：“没关系。”
他顿了顿，又状似无意地问，“盛姐，昨晚酒会你没事吧？我看傅总他……”
“没事。”盛星辰打断他，不想多谈，“没影响到我。”
叶谨安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走了。
盛星辰看着他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头发上的新夹子，那种古怪的感觉迟迟不散。
她打开手机软件搜了同款，发现确实很多店都在卖，销量不低。
看来真的是巧合。
下班回家，傅寒声难得比她早到，正站在客厅窗边打电话，听上去是在工作。
盛星辰放轻动作换鞋，想悄悄溜回房间。
经过他身后时，却见他突然挂了电话，猛地转身！
“啊！”盛星辰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脊背一下子贴到了墙上。
傅寒声一步跨前，手臂“咚”一声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将她困在他和墙壁之间。
他个子高，投下的阴影能完全笼罩住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一丝冷气扑面而来。
盛星辰心脏砰砰直跳，仰头看他：“你干嘛？”
傅寒声垂着眼，墨色的瞳孔深深看着她，嘴唇抿着，迟迟不说话。
那眼神复杂得很，有点紧张，有点试探，还有一点、
视死如归的决绝？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距离近得能看清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盛星辰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傅寒声？”
傅寒声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撑在了她另一侧的墙上，完成了标准的壁咚姿势。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声音压得有点低，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磁性：“女人，你——”
话还没说完，他大概是太紧张，撑墙的手肘不小心滑了一下，身体猛地前一倾！
高挺的鼻梁猝不及防地重重撞上盛星辰的额头！
“唔！”
“嘶——”
两人同时痛呼出声。
傅寒声猛地捂住鼻子，酸涩感冲得他眼眶发红，生理性泪水瞬间就冒出来了。
他疼得弯下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刚才那点强装出来的霸总气场荡然无存。
盛星辰也捂着发痛的额头，看着眼前瞬间破功的男人，愣住了：“你、你没事吧？”
傅寒声摆摆手，说不出话，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从脖子根一路红上去。
盛星辰看着他这副狼狈又可怜的样子，想起那天知道他在看霸总小说，突然明白了什么。
心里那点疑虑和隔阂一下子就散了，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大概猜到了，这人是不是又偷偷摸摸从他那些霸总小说里学了什么奇怪招数，结果实操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等等，我去拿冰袋。”她忍着笑，转身想去厨房。
傅寒声却一把拉住她手腕，声音还带着点鼻音，闷闷的：“别走。”
盛星辰回头，看他依旧捂着鼻子，眼尾泛红，泪汪汪地看着她，哪还有平时半分高冷的样子，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
“我不走，就去拿个冰袋给你敷一下。”她语气不自觉放软了。
傅寒声这才慢慢松开手，却跟在她身后一起挪到厨房，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从冰箱里翻出冰袋，用毛巾包好。
“低头。”盛星辰踮起脚。
傅寒声配合地弯下腰。
盛星辰小心地把冰袋敷在他鼻梁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皮肤，感受到他微微颤了一下。
“你刚才想干嘛？”她一边帮他扶着冰袋，一边故意问。
傅寒声身体一僵，别开视线不敢看她，含糊道：“没干什么。”
盛星辰看着他通红的耳朵，也没再追问，心里却像被羽毛轻轻挠过。
这家伙，有时候真是别扭的有点……可爱。
敷了一会儿鼻子，傅寒声情绪似乎平复了些，但依旧不肯回自己房间，亦步亦趋地跟着盛星辰在客厅打转。
盛星辰被他跟得没办法，只好说：“我找点东西。”
她想起那个床头柜。也许那里还能找到点什么？
比如那份《替身契约》的原版？
她走进卧室，拉开床头柜抽屉。
结婚证还躺在里面。
她拿起红本本，下面还压着几张纸。心跳莫名加快，抽出来一看，最上面一张正是《婚前协议》的标题。
纸张似乎有些年头了，边角微微泛黄。
她快速扫过那些条款，前面大多是财产相关的约定，冷冰冰的法律条文。
直到最后几项，关于婚姻存续期间双方义务的条款，有几行字迹被用一种粗黑的墨水重重地涂掉了，彻底掩盖了原本的内容，只在末尾留下一个略显潦草的签名——傅寒声。
为什么涂掉？
涂掉了什么？
盛星辰捏着纸张，指尖发凉。
所以真的有协议？
那被掩盖的，是不是就是关于“替身”和“表象”的真相？
“找到了吗？”傅寒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盛星辰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把协议藏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傅寒声走过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纸张上，眼神倏地一凝。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盛星辰深吸一口气，举着那张纸，抬头直视他：“傅寒声，这到底是什么？被涂掉的又是什么？”
傅寒声看着那被涂黑的条款，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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