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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 26 章

作者:麦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蒋昭再次醒来的时候,入鼻是浓浓的药味。


    他看着头顶灰蒙蒙的梁木,抬了抬手。身旁立马有人凑上前,待看到睁着眼睛的蒋昭,急急询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蒋昭欲发声才发觉口干舌燥,嗓音沙哑问道:“这是在哪?”


    那人很有眼色地给他喂了一碗水,看他湿润的嘴唇渐渐显出血色才放下碗给他解释来龙去脉:“这是城外一处废弃房屋,昨夜我们本在休憩,突然听到倒地的动静,我家主子是个仁厚的,就把你带到这里医治。”


    说话间,有人听见声响走了进来。


    那人立马起身,“大人,他醒了。”


    被唤作大人的袁守诚点点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人,问道:“大夫说你后脑勺的伤乃钝物重击所致,是被人打了扔在乱葬岗,可是有什么冤情?”


    袁守诚的长随哨子,也就是一直照看着蒋昭的人也看着他:“我们大人是新来的县令,只是还未上任,你有什么冤情尽管说,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蒋昭听见“县令”二字,面色一变,挣扎着起身想要行礼,哨子上前扶住他,袁守诚适时发话:“你身子还没好,不必多礼。”


    蒋昭被哨子重新安顿好,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灭口”,一脸愤愤,眼前的新县令想必还不知道县衙内部已然腐败,他将自己昨天在深山看到的绑架和在县衙被“灭口”的经历交代得清清楚楚。


    袁守诚听了脸色阴沉,安抚蒋昭道:“这位小兄弟,你放心,此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说起来此事和我们也有些干系,倒是连累了你。”


    门外有护卫探头进来叫了一声大人,“飞云回来了。”


    袁守诚转身出去,剩下的由哨子给蒋昭详细解释:“我们大人赴任前就查到故安城的县丞有猫腻,一连换了两任县令都是意外死亡,这才特意兵分两路,让另一位有功夫的长随扮作他坐着他的马车率先进城,没想到竟遭山匪劫了。”


    飞云被袁守诚派出去侦察地形,寻找山匪老巢。


    他见到袁守诚恭敬行礼过后细细交代:“大人,属下跟随着飞流留下的迹号找到那伙山匪的老巢,他们隐在一个小山头安营扎寨,人手不多,瞧着也就五十余人,属下特意问了周边村子,他们完全没听说那处有山匪,依属下看,或许只是那县丞豢养的打手,专为他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只是那边地势易守难攻,凭我们的人手恐怕难以攻克。”


    袁守诚沉吟片刻,“你先将探得的地形画出来。”


    “是!”


    ——


    大夫给蒋昭换了一回药,又熬些汤药让他喝下去,休息几个时辰过后,蒋昭感觉身体好了不少,慢慢有些力气,除了后脑勺隐隐泛疼。


    袁守诚和飞云各有事忙,哨子闲来无事就来找蒋昭,边照料他边和他闲聊,可能是觉得蒋昭平白无故被牵扯进来很无辜,哨子将他当作自己人,把目前的情况都跟他说了。


    蒋昭得知后,沉默片刻还是说:“我是猎户,打算到了夏天换到城外的深山里打猎,所以最近我一直都在探查这边深山的情况,对这边的地形也算了如指掌。若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哨子听说了,即刻去找袁守诚将蒋昭的话转述。


    袁守诚正在想对付县丞的法子,眼下他还未到任上,县衙里的人手不能为他所用,此等小匪也犯不着请兵,只是现下自己手里的人有限,强攻肯定是不可取的。


    哨子的话给了他些许头绪。


    袁守诚即刻去见蒋昭,将飞云画出的地形图给他看,指出山匪藏身之处,“目前飞云只探得这一条上山之路,只是这样正面对上我们胜算不大。蒋兄弟看看你可有什么别的法子?”


    山匪这个山头选的也是巧妙,正面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左右都是密林,密不透风,背面又是陡峭悬崖。


    蒋昭盯着地形图仔细看,终于想起来是哪个山头,这地方他也去探查过,除了脚下那一条路四周都是密林,他尝试着进了几次林子,脚底下是各种虬结的树根,一不留神就被绊住了,并且每次都是走着走着前方就到谷底,无法上山。


    猎人最喜欢狡兔三窟,也幸好蒋昭对此地感兴趣,密林多的地方意味着猎物也多,他多次扎进密林里探查,最终循着一条细小水流溯源而上,攀了半座山,发现了一个山洞。


    原本洞口是被一块巨石和一些树木遮挡严实的,蒋昭偏不信邪,又是砍树又是撬石头,砍掉一些枝干后露出巨石全貌,石头自然是撬不动的,最后蒋昭注意到脚下湿润的土地,便试着改从地下挖通道。


    挖通的时候他满心欢喜,想着这以后就是他打猎时的临时住所了,简直是天然的屏障!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蒋昭一路深入,感觉越走越往上,最后竟看到另一个出口。


    这竟不是个山洞,而是条通道!


    通道尽头有一汪清泉,就是这小泉延伸出一支细细的水流。越过小泉,蒋昭往外探头看去,眼前竟是一片悬崖峭壁,蒋昭这才知道他竟然一路走到了山的背面。


    抬头看一眼,高耸的山尖和薄如蝉翼的云近在眼前。蒋昭晕乎乎的缩回上半身,原地傻笑,只觉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现在想想,还真是捡了大便宜,离山头那么近都没被上面驻扎的山匪发现!不过现下,这可是顶好顶好的消息了!


    蒋昭说出那山内部有条通道直通山头的时候,袁守诚眼睛闪着精光!真是天助我也!


    “这样,我们就先兵分两路,我带人进城尽快将那县丞拿下,随后等到天黑我就带着县衙的人手上山。”


    “你们就由蒋兄弟带路暂时先埋伏在那通道处,我们给他来个前后夹击!”


    “哨子和飞虎随我进城,飞云和其余人随蒋兄弟进山。”


    说起进城,蒋昭突然想起杨蔓,自己失踪这么长时间,她该急坏了!


    蒋昭当即抱拳:“大人,草民斗胆有一事相求。”


    袁守诚虚扶一下,“蒋兄弟有事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还请大人派人去城内长春巷杨家知会一声替我报一声平安,我无故失踪,家里人该着急了。”


    “对对,是该知会一声。”袁守诚看一眼哨子,哨子领命开门出去,随手指了个小厮交代他跑一趟。


    ——


    再说杨蔓这边急急忙忙上了贾开的家门,动静不小,薛岭村很多人都瞧见了。


    人人讶异,这杨寡妇怎么又回村里了,向贾开家邻居打探一番才知,竟是那蒋猎户失踪了。


    贾开初闻这消息也吓一跳,随即他快速冷静下来,将杨蔓请进家门让自己媳妇照顾着,“你别着急,现在这里歇歇,我带几个人去后山找找,说不准是进山了。”


    他自己知道往年禁猎时蒋昭从不进山,不过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慧娘将杨蔓请进屋,看她止不住发抖,张罗着给她倒热水,坐在她身旁细声安慰。


    村里没有秘密,杨蔓回村和蒋昭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一会儿,贾开家的门又被人敲响,进来的是一听说杨蔓回来就着急忙慌赶来的柳婶子。


    “蔓娘!蔓娘!”柳婶子刚进院子里就开始喊杨蔓,进屋看到杨蔓的可怜样“哎呦”一声,就上前把杨蔓拥进怀里,


    杨蔓在外奔波一晚的身体渐渐回温,她终于忍不住埋在柳婶子肩头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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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


    “婶子……”


    “没事的,没事的,蒋昭那人一向稳重,又有一身打猎的好本事,那些凶恶的畜生都不能把他怎么样,别人就更不能了,许是有什么别的事情临时耽搁了。”


    “对对对,不会有事的,”慧娘也跟着附和。


    屋内两人都忙着安抚杨蔓,屋外围观看热闹的人就不这样了。


    “呸,我看她那人就是命硬,克夫相,一个两个都被她克死了,看看往后还有哪个男人愿意靠近她!”在杨蔓手中吃了亏的三癞子在门口特意放高声音骂骂咧咧,就是专门说给屋内的杨蔓听的。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有人看不下去,出言劝阻。


    “那蒋昭也是,好好的房子不住眼巴巴的非跟着去县城,这下好了,命也没了。”杨蔓和蒋昭搬去县城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据说是村里有人进城赶集的时候远远看见过二人带着芽芽。


    屋里两人安慰着杨蔓,杨蔓也只是情绪憋太久了一瞬间绷不住,哭出来之后就好了很多,杨蔓渐渐止住眼泪,从柳婶子怀里出来。


    屋外窸窸窣窣的闲言碎语屋内也能听得一两声,但眼下杨蔓不想理会,她焦急的等着贾开的消息。


    贾开带着进山的后生一直寻到后半夜,只是大家很少进深山,春季又正逢动物的繁衍期与哺乳期,有些动物会比平时更暴躁,贾开恐遇到危险,到时候就是乱上加乱了,只好带着众人返回,一无所获。


    杨蔓情绪已稳定许多,听到遍寻未果也没很慌张,咬牙起身:“贸然打扰还请谅解,改日定亲自上门赔礼,眼下我就先走了,我再去别处寻寻。”


    柳婶子叫住杨蔓,“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你怎么找,要不先回去看看,说不准他已经回去了,再说芽芽呢?总不能把她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


    “这样吧,婶子跟你一起,咱先回去,我还能留在你家帮你照看芽芽,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报官,让官府帮忙找人。”


    杨蔓想起芽芽还在周嫂子家,“好,我听婶子的。”


    柳婶子跟着杨蔓回了家,杨蔓去对门周嫂子接芽芽,周嫂子特意没睡等着。


    杨蔓费力挤出一个笑,“给嫂子添麻烦,改日我再亲自上门道谢。”


    周嫂子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消息,“举手之劳,不必如此见外!快带孩子回去吧,她不见到你就不肯睡。”


    杨蔓抱着芽芽回到自家,芽芽立马开始哭,边哭边问:“娘,我听他们说蒋伯伯不见了,他去哪了?”


    杨蔓使劲眨走眼里的湿润,语气尽量维持平稳:“没事了,你蒋伯伯是临时有些事情要做,来不及知会娘,娘刚得了他的口信,娘向你保证等明日你醒来就能见到蒋伯伯了。”


    “现在娘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芽芽从来没有熬这么晚过,甫一被杨蔓放在床上就睡着了。


    杨蔓盯着她看来许久才轻声离开。


    柳婶子凑过来,“蔓娘,你也去睡会吧,养足精神明日才好继续找。”


    杨蔓突然一阵心慌,她急急起身,“不行,我得再出去找找。”


    “婶子,烦请你留在家里照看下芽芽。”杨蔓头也不回说完就要夺门而出。


    柳婶子咬牙拽住她,“这深更半夜你一个女子单独出门有多危险!你想要芽芽死了爹后连娘也要失去吗?”


    杨蔓身子一软跌倒在地,柳婶子半抱着她,声音哽咽:“听婶子的,咱天亮些再去。”


    杨蔓软的像一滩泥,被柳婶子半托半抱到床上躺好,她眼神空洞,眼睛无神,久久之后终于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尾滑向耳根,源源不断,濡湿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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