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下山除妖,程弈封兴奋得不行,早早就在学宫门口等候,临出发时却不肯要谢离辛给的镇煞佩。
“师兄你不会是怕我受伤特意给我个法器保护我吧?我不要,靠这个来降妖,算什么英雄!”他挥了挥剑,“我要凭自己的真本事。”
谢离辛哄道:“这玉佩并非防身之物,它可以将你与那妖怪的打斗场面收录下来,待你回家后给你兄长再次开启,便如亲闻亲见一般。”
这番话可是拿捏住了程弈封的小心思,他太想在哥哥面前证明自己了,一听到能让哥哥看到自己英勇降妖的样子,他二话不说将镇煞佩接过佩戴在腰间,“就这么带上就可以了?”
谢离辛轻咳一声压下笑意,“此刻开始,你的一言一行便尽数收录了。”
程弈封不自觉挺直了腰背,黎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该出发了。”一行人和谢离辛道了别,策马往金云镇方向去。
行至半路,几人在驿站喂马休息,程弈封殷勤地给几人倒茶,自己却不喝,双臂交叠搭在桌子上笑眯眯看着他们。
几人被他这副样子弄的摸不着头脑,你看我我看你,刚要放到嘴边的茶盏又放下了。程弈封道:“是不是茶有些凉了,我去换一壶。”说完便起身要去找店小二。
姜别雨叫住他,“不必,师弟有事尽可直说。”
程弈封复又坐下,“就是,那个,等到了金云镇,那妖怪最后一剑能不能让给我啊,在家时我哥整日训我,这次我要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姜别雨笑着点头,程弈封又把目光投向黎礼,黎礼拿起茶盏,说道:“我们两个倒是无所谓,就怕就别人不愿意。”
这话意有所指,程弈封看向肖楚杨,他平日话少得很,但瞧他穿的衣服、束发的发冠、剑上的玉穗,乃至房里的笔墨纸砚,都是世间拔尖儿的佳品,寻常俗物入不了他的眼,他应该不屑与自己争这几只妖。
肖楚杨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转着茶杯,动作里带了几分不悦。以他的身份,犯不上跟程弈封争抢,黎礼居然如此看轻他,在她心里,自己就这般不堪吗?既如此,她为何还会喜欢自己?难道说,无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愿意接受吗?真是痴情……
程弈封见他不说话,试探着叫他:“师兄。”
肖楚杨回过神来,说道:“随你。”简单的两个字,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愉悦。
程弈封欣喜道:“谢谢师兄。”
黎礼本意只是激将,让肖楚杨答应程弈封,目的达成,她把杯中茶喝完,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尽快赶路。”
几人策马飞奔,天刚擦黑便到了金云镇。长街空荡,看不见人影,只剩残破的灯笼在风中摇晃,一片狼藉。本应甜香萦牖的糖水铺子此刻蛛网封窗,惨白的月光渗入窗棂,将悬垂的蛛丝映得如同吊丧的残纱。
程弈封往黎礼身后挪了几步,似是孩童寻求保护,殊不知黎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强装镇定道:“别怕,躲我身后。”
话音刚落,传来木板诡异的嘎吱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拖着步子,缓缓靠近。姜别雨拔剑劈门,木门爆裂的刹那,一道腥风裹着碎屑狂卷而出,黎礼抬剑将碎屑一一挡下,护着程弈封。
肖楚杨剑锋如雪,凌空一划,寒光直逼妖怪咽喉,却被它扭曲的身形诡异地闪过。姜别雨趁机从侧翼突进,剑刃裹挟雷光,狠厉斩向妖怪膝窝。妖怪厉嚎一声,骨节咔嚓错位,半露出原形,原来是螳螂修炼成精。
螳螂精倒在地上挣扎,姜别雨收了剑,问道:“李家少爷现在何处?交出人来,留你全尸。”
那妖精却别过头去,一副打死不说的模样。
肖楚杨上前一步,冷冷开口:“你妻子怀孕了吧?”
妖怪像是蛇被捏住了七寸,恐惧地看向肖楚杨。
肖楚杨一脚踩在妖怪断骨处,听着对方痛得嗬嗬喘气,“不说?也好。等我寻着她,先剥皮抽筋,再用这把剑,一点一点剖开她的肚子,把那没成型的孽种剁碎,”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狠戾,嘴角却露出阴冷的笑意,“我会留你一口气,让你旁观。”
妖怪挣扎着要爬起,却被肖楚杨的脚死死碾在地上,“别……别碰她……”他忽然嘶哑地喊,声音抖得不成调,“我说……我全说……求你……留她们母子一条命……”
肖楚杨收回脚,拂了拂衣衫,“带路。”
妖怪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肖楚杨和姜别雨紧随其后。
黎礼双腿似有千斤重,直直地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姜别雨发现他们没有跟上,转身叫他们:“黎礼,弈封,快跟上。”
程弈封道:“师姐,你是不是害怕了?那妖怪只看着唬人,挡不住一剑的。”
黎礼勉强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没事,和程弈封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螳螂精带他们到一口枯井前,双手显出原形,镰刀状的前足在胸前交叉催动咒语,井口随着咒语挪动,露出底下藏着的石阶。
几人顺着石阶下去,进入暗室,螳螂精点燃了蜡烛,暗室霎时被暖黄的光晕填满。
借着烛火,黎礼看清了室内的陈设,仅有一张石床、两张椅子和一张木桌。虽然布置简单,可石床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还养了几株兰花,可见是用了心的。墙角一个木笼,被关在里面的孩童面无血色,不知是死是活。
姜别雨打开木笼,伸手探了探孩童的鼻息,对众人道:“还活着。”
床上的软垫动了动,黎礼这才发现被子里还躺了一个人。那女子身子薄得好似秋后枯叶,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她身躯瘦弱,肚子却高高隆起,像是一棵沉甸甸的瓜挂在细弱的藤上。
女子见这情状,心下了然,艰难地坐起,螳螂精忙拖着废腿扶起她,还不忘在她背后放个软枕。
女子说道:“我们这么做,也是不得已,我天生身体瘦弱,怀了这孩子后,更需要补养,”她伸手抚摸肚子,“否则,我和他都得死。”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铜铃,又哑又涩,想多说两句,却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肚子都跟着发颤,
肖楚杨道:“螳螂一族有怀孕后以丈夫为食的习俗,是为了补充精血以养胎儿,你们二人结为夫妻,丈夫不愿赴死,于是吸人精气,孩童的精气最为纯净,便对这镇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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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手。”
螳螂精跪下叩头,“我妻子身体自小虚弱,我被吃掉不要紧,可若我死了,我妻儿再无人照顾,我们无奈,只能如此。我情愿一死,只求你放过她。”夫妻二人俱是声泪俱下,丈夫求死,妻子哭诉绝不独活。
黎礼毫不留情地揭穿:“你既知道你妻子身体瘦弱,为何令她怀上孩子?怀孕后又为何要生下这个孩子?她以你为食完全可以生下孩子,既已修炼成精,法力傍身,何需什么照顾?如今害得她担上了害人的罪名,在这里演什么情深似海。”
螳螂精说不出话来,姜别雨点头表示赞同,说道:“人是你们害的,这一点无可辩驳,不过,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她看向程弈封,以眼神示意他。
程弈封拔出剑,摸了摸镇煞佩,大喝一声,道:“妖孽,你作恶多端,我乃武阳弟子,岂能容你作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看招——”程弈封抬手向前刺去。
螳螂精缓缓闭上了眼,胸口却没有痛感袭来,睁眼一看,剑锋停在面前,并没有刺下来。
姜别雨问道:“弈封,怎么了?”
“我……我……”
姜别雨道:“是不是害怕了?我来吧。”
黎礼很能理解程弈封,要她现在提剑刺入别人胸膛,手也难免会软,更别说程弈封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我自己来!”不想被哥哥看到自己这副懦弱的样子,程弈封眼一闭,心一横,剑尖破开螳螂精的血肉,温热的血溅在他手腕处,他强撑着保持向前刺剑的姿势,手却像失了力,螳螂精的身体渐渐消散,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姜别雨捡起剑,拿出绢帕擦干净上面的血,还给程弈封,说道:“这妖怪害人无数,弈封,你做的好,你救了很多人。”
程弈封反应过来,兴奋盖过了恐惧,道:“我救了他们,杀了妖怪,看我哥还会不会说我没出息!”
那女子看着丈夫的血肉化为虚无,掩面痛哭,程弈封有些为难,道:“师姐,她……”
黎礼也不知要如何处置才好,毕竟她还怀着孩子。
肖楚杨道:“一并杀了。”
程弈封迟疑道:“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肖楚杨道:“她害了十数条人命,难逃一死,她死了,那孽种无父无母也难以长大,焉知以后会不会再出来害人。”
这话有理,可程弈封还是不忍心下手。
肖楚杨见他畏缩,嗤笑一声,一剑刺穿了那女子腹部,女子伸出双手本能地护住肚子,“孩子……我的孩子……”,痛苦的呻吟卡在喉咙里,化作带着血沫的呜咽。被利刃穿透的肚皮诡异地起伏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试图撕开血肉爬出来。
肖楚杨眼神比剑刃更冷,将剑在肚子里硬生生转了一圈,腹部的剧痛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五脏六腑,妖胎先是剧烈踢打肚皮,再是轻颤,最后和母体一起没了气息。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姜别雨率先回过神来,道:“救人要紧,先把孩子带回武阳。”
黎礼即便是在电影里也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撞着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