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这儿最新的首饰拿出来给我瞧瞧。”
孟倾心里堵着一口气,二话不说就让掌柜的拿出镇店之宝。
如果不下血本,她迟早得被苏瑾玉踩在脚底。
就算清安哥哥那里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柳云堂必须得拿下。
对此孟倾极有信心。
柳云堂那种货色,不过是见钱眼开的主儿,眼中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眼下她掌管着国公府的管家大权,拼财力,拼送礼,她不会比不过苏瑾玉。
“好勒好勒,孟小姐稍坐片刻,我这就去给您拿。”掌柜的眼中的绿光更盛了,屁颠屁颠上楼,生怕孟倾这一笔大单子跑了。
不多时,她便从楼上拿出个小巧精致的金丝楠木盒,盒面上还有手工雕刻的精细花纹,点缀有珍珠装饰,流光溢彩。
就连见惯了好东西的孟倾也忍不住被吸引了去。
连盒子都这般奢华,可见盒子里装的东西是何等宝物!
“孟小姐,您来的可巧了,这是昨儿我刚托关系从西域带来的极品珠宝,耳饰手镯项坠配成一套,无论是自用还是送礼,都是一等一的佳品!”
点绛阁掌柜的巧舌如簧,一来便将手中之物夸得天花乱坠。
拿捏的就是孟倾这虚荣的性子。
说着,掌柜的将金丝楠木盒轻轻打开,一瞬间,孟倾便被里头珠宝折射的光给闪了眼。
淡绿色的翡翠如微风拂过湖面般波光粼粼,散发着春日般的生机,色泽醇厚,打磨圆润,纯金做成的细链更是富贵奢华。
一青一金,两种独特色彩交相辉映。
孟倾看呆了,一时间眼皮子都舍不得眨。
“漂亮吧?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搞来的,一般人还拿不到呢。”
掌柜的扬了扬眉,就在孟倾伸手想要将那套首饰放在掌中细细观赏之时,笑着往后撤了半步,将金丝楠木盒关上。
“怎么样,孟小姐,您若买了,我给您打个折扣,少算您些银子,就算六万六千两,这数也吉利。”
“六万六千两?”
孟倾险些叫出声。
这几乎是她身上全部积蓄了!
看出孟倾囊中羞涩,掌柜的脸色沉了沉,又继续引诱:“一分钱一分货嘛!孟小姐如此姿色,就应该美玉配美人。若是拿去送礼托人办事,就算是皇亲国戚,看了这宝贝也没有不喜笑颜开的,哪还有办不成的事?”
最终,她使出杀手锏——
“同样是世子身边的女人,那苏家女穿金戴银的,你怎就不能?”
苏瑾玉的名字一搬出来,孟倾原本还在犹豫,这下脑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殆尽。
买!
只要能将苏瑾玉从清安哥哥身边赶走,以后要什么有什么,还缺这六万多两银子?
孟倾咬咬牙,付钱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将全部身家交给点绛阁掌柜后,她捧着那金丝楠木盒,只觉得走路都有些飘。
迫不及待来到柳府,孟倾终于见到了柳云堂。
看清来者,柳云堂面上露出几分不屑与讥讽。
“云堂姐姐近日可好?前段时日太忙,都没抽出空来与云堂姐姐小叙。”孟倾越是见柳云堂这幅表情,要与苏瑾玉一较高下的胜负欲就越是强烈,“来时路过点绛阁,挑了套首饰,聊表心意,还望云堂姐姐喜欢。”
“嗯。”
柳云堂淡淡应了一声。
看见金丝楠木包装,她心知孟倾是下了血本。
可那又如何?
上赶着给柳家送礼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区区点绛阁,再好的玩意儿,也比不了她平时把玩的物件。
在孟倾希冀的目光中,柳云堂只是将那金丝楠木盒随手往桌上一扔,甚至连正眼都没给,更别提打开盒子往里看看。
孟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神情焦急。
若开口让柳云堂打开往里瞧,显得刻意,怕引人不悦。
可若不开口,又怎能让柳云堂知晓其中份量?
纠结权衡之下,孟倾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等她走后,柳云堂迟早有一日会打开木盒,还是不说了罢。
端详着孟倾脸上的这种微妙神情,柳云堂又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得好笑。
孟倾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话题,可柳云堂却始终态度平平。
没聊了有半炷香的功夫,便暗中下逐客令。
倒不是因为和苏瑾玉有合作,从而要和孟倾避嫌。
只是孟倾昨日才在明月楼闹出那档荒唐事,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如若让京城百姓瞧见孟倾在自己府中待了许久,难免会滋生闲言碎语。
她可不想和孟倾相提并论。
孟倾在柳家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离去。
半月后。
药材铺子如期开张,名为百草阁。
在苏瑾玉的操持打理,以及柳家的势力支持下,百草阁经营得顺风顺水,一经开张便一炮而红,成了京城大街小巷中人尽皆知的店面。
其中也少不了掌柜的功劳。
掌柜名叫魏德群,是个须发皆白、面容和蔼的老爷子。
魏德群家族世代从医,祖上还是给皇上贵妃看诊的御医,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五代了。
不仅医术高超,心地也善良仁厚。
若是穷人来看病,甚至还会自贴腰包帮忙垫钱,允许赊账。
这也是百草阁在众多药材铺子中脱颖而出,广为称道的原因之一。
由于是经营初期,有许多事需要苏瑾玉亲自处理,故而隔三差五便去药材铺子里走一趟,顺便也跟着魏德群学习一些药理知识。
这天,苏瑾玉照常来到百草阁巡视。
店中无人,魏德群守在铺子里,聚精会神翻看手中泛黄的医书。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见是苏瑾玉,赶紧恭敬起身行礼。
“魏掌柜,不必拘礼。”苏瑾玉赶紧上前示意免礼,相视而笑,“您是长辈,这些天又教了我许多医术药理,也算是我的师父,要行礼也应该是我向您行礼才是。”
对于魏掌柜,苏瑾玉打心底里尊敬佩服。
不同于其他集大成者,魏德群性格随和,并未因为自己医术超群、年岁已大而自视甚高,更未将行医经验藏着掖着不肯授予他人。
店铺中不忙的时候,他总是笑呵呵的同苏瑾玉搭话,教苏瑾玉如何把脉,寻常常见的伤风小病如何配药,一来二去,两人既是上下属,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世子妃说的哪里的话?”
魏德群摆摆手,谦虚不已。
“世子妃学识胜广,在医理方面本就有所建树,老夫不过是同世子妃探讨切磋,何来教学一说?更何况,世子妃所言也给老夫提供了不少行医思路,这么说来,世子妃也是老夫的恩师了。”
起初,他十分好奇苏瑾玉的医术是师出何处,一针见血,领悟透彻,极具风格。
后来知道苏瑾玉祖父身份,便也不奇怪了。
两人寒暄一番,恰好有人前来看诊,便各忙各的去了。
百草阁内屋,苏瑾玉闻着空气中弥散的药香味,心中陷入沉思。
自打百草阁正式经营以来,她便动了回老宅一趟的念头。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药材医理都是必备之物。
所谓技多不压身,趁此机会多研究,多学习,也不是个坏事。
至少日后脱离了谢清安身边,独立在江湖行走时,既能有一技之长,又能提防小人下毒陷害,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
祖父擅长医理,许多医书都存放在祖父房中。
什么时候得了空,她得回老宅将医书拿来,借着百草阁的药材和器皿练习琢磨一番。
“老爷子,不用替我把脉了,就按照我给的方子抓药便可。”
外头,一道略显不耐烦的男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