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谏心中也微微有些不自在,见迟声脸上红晕明显,只以为是出于恼怒。想来也是,任谁醉后醒来发现自己被如此冒犯,心中都不会愉快。
迟声先起了身,见桌上摆着根簪子,不由得拿起来看了眼:“这是什么?”
“收着吧,定情信物。”
迟声灵海剧烈翻腾了几息,难道自己如那俗话说的一般酒后吐真言了?
“谁……谁的定情信物?”
纪云谏知他是什么也不记得了,无奈道:“你的。”
“公子你应允了?”
纪云谏不解其意:“为何要我应允?我虽名义上是你哥哥,但又不是那等迂腐死板之辈。你既有意,直接送出去就是。”
迟声断片的记忆总算是回来了些,知是自己误解了。若按那摊主所说,公子生辰在来年开春时,满打满算也还有几个月。
算了,也不急于这一时,迟声想着,将簪子收进了锦囊。
二人各自收拾完,径直去了月娘如今的新住所。从外部看来是一座不甚宽敞的寻常小院,胜在地段不错,距离城中繁华之处不过几里路程。
正是上午巳时,纪云谏扣了扣院门,却无人响应。他正准备用灵力查探,门内忽然传来一个颇有些年纪的男声:“来了。”紧随着的是一阵深一阵浅的脚步声。
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伯打开了院门,他身材佝偻,右腿明显比左腿短了一截,浑浊的眼珠盯着来人:“二位公子寻何人?”
“月娘是否住在此处?”纪云谏问道。
老伯一双眼由上至下将他扫了一番:“你们寻夫人有何事?”
纪云谏掏出衙门的腰牌:“奉官府之令前来查孩童走失一案。”
男子接过腰牌仔细辨别了一会,才让二人在门口候着,自己进去通报。
待男子走后,迟声略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公子,你衙门的腰牌哪来的?”昨晚酒宴之上,他便有些好奇。
“假的,你用灵力一试便知。”
“啊?”迟声像是第一次认识纪云谏一般,他接过令牌一探,竟然是块空木牌,其上雕饰文字都是灵力幻化而出,肉眼凡胎自然是分辨不了真假。
“非寻常之事,不用寻常之法。”纪云谏见他心下明了,带着笑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要学会变通。”
“哦……”迟声像是明白了些,纪云谏往日教的都是正人君子一类,这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变通之法。他的思绪已跳到了其余事情上,只要是为了正当的结果,哪怕采取了卑劣的手段,原来也是合理的吗?
老伯从屋内走出来,他脸上少了几分警惕,双手摆出了迎客的姿势:“夫人已经在正厅等着二位大人。”
屋内陈设虽然并不华贵,却样样崭新,各式物件都一应俱全。除一位门房和杂役之外,还有两位负责干活的丫鬟。纪云谏暗忖,月娘所嫁之人,应当不是寻常百姓。
月娘只简单梳洗了一番,未施粉黛,一双眼睛红肿地像是核桃般,任谁见了都觉得是长久地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她见到二位进了厅,就欲起身跪下:“民妇报官以来,日日期盼着却杳无音讯,只道是官差老爷们不会来了。”
纪云谏眼中有些不忍,他手疾眼快将她扶了起来:“不必如此,在下是奉官府之令前来,望夫人将所知晓的细节都一一道来,这样才有破案的可能。”
月娘将他俩让到上座,自己坐到一旁。她也顾不得在外人面前丢脸,还未开口泪已先落下:“我家寅儿今年才六岁,自幼跟着我一起生活。好不容易前段时间得了幸,刘郎将我母子二人迎回了府,结果才半个多月寅儿就不见了。”
“可否带我二人去他房中查看一番?”
“二位大人随我来。”月娘起身,将二人带进了左回廊处靠着正厅的一座厢房里:“寅儿自来了府里就一直住在此处。”
纪云谏与迟声对视了一眼,对月娘道:“你先在门口等待,差役查找线索之时,外人需回避。”月娘不疑由他,任他俩进了门查探。
纪云谏将房门关上,打量着屋内陈设,这间屋子兼具了书房和卧室,一张书桌上摆满了诗经文赋,镇纸下压着未写完的描红。墙角还倚着张较小的八仙桌,摆了个快干了的佛手。床上的被子折叠整齐,应当是后来又被整理过。
“小迟,你看一下这屋内有没有传送法阵的痕迹?”这些年中迟声的法阵越发精益,甚至隐隐有超越剑术的趋势。久而久之,每逢需用阵法之时,纪云谏索性都让他动手,自己也乐得清闲。
迟声的脸色从进屋以来就有些僵硬,听了纪云谏这话才双手掐诀,一个显形符咒笼罩了整个房间。只见床帏正中的空气微微波动,几抹朱红灵力如同粉末一般,忽地飘散在空中。
半晌后,迟声开口道:“这里确实有传送阵的痕迹。”
“能否看出对方修为?”
迟声摇摇头:“远在我之上。”
纪云谏又四处查探了一番,并无其余异常之处,复领着迟声出门,月娘仍候在房外。
“你夫郎姓甚名谁,现在是做什么营生?”
“名唤刘义,月娘也不知晓具体行当,只知是在淮阳王府里当差,日日早出晚归。”
纪云谏心中有一丝异样:“淮阳王府?”他回忆起了当日在茶馆的见闻,这桩桩件件都像是有预谋一般,引着他往淮阳王处找去。且仅是月娘所言中,便有极其矛盾之处:“你既早就报了官,刘义又在王府当差,为何直到今日差令才落到我头上,刘义没在其中打点一二?”
月娘面色凄戚:“我早知他非良人,没想到寅儿失踪之后他不闻不问,我去求他也不放在心上。”
“他当时来寻你们母子二人时,可曾有什么异常?”
月娘细细回想了一番:“刘郎问了寅儿的生辰八字,我说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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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许了带我们娘俩回府,没再问其他。”
难道失踪的孩童在生辰上有什么共性,纪云谏追问道:“生辰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月娘道:“不过是寻常生辰。”
线索纷扰却不知哪条才是有用的,恐怕需要见过刘义才有定论:“刘义一般什么时辰回府?”
“酉时。”
“那我们今日酉时再来。”
从月娘那处离开后,纪云谏心中将寅生失踪之事又捋了捋:见府内陈设,可见刘义对母子二人颇为上心,与月娘所言有所出入,然月娘凄郁之色也不似作假。不管如何,这件事和淮阳王府的联系紧密,不可贸然行事。
迟声跟在他身旁,半天才开口:“公子,此事应谨慎。”
“我也觉得颇有蹊跷,但目前看来线索都聚在淮阳王府,早晚需去查探一番。”
迟声脑中又浮现出刚才残阵的痕迹,那波动的灵力里留着影宗特有的标识。这事若是不告知定有隐患,但是若公子问我是如何知晓,又该怎么作答?天人交战后,迟声终究还是伸手拽住了纪云谏:“方才那阵法,是影宗留下的。”
纪云谏却不像他料想的那般刨根问底:“此事果然与影宗有关。”早在屋内时,纪云谏已注意到迟声神色有异,见他此刻仍面带忐忑,缓声道:“我尚且做不到全盘托出,自然不会以此为标准去要求你。但我相信大是大非面前,小迟会有自己的判断,是吗?”
迟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忽地,一股莫名的寒意让纪云谏浑身一凛,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目光穿透。他骤然抬眼,目光直射向街旁的酒肆。只见平平无奇的摊位上,一位身着淡蓝色锦服的男子正静静打量着二人,他周身气势凌厉,面容却并不惊艳,只能算上是清俊。见被发现,他不躲不闪,只勾着唇微微笑了下。
迟声也转头望去,见了那人的脸后顿觉诡异,自己明明从未见过此人,却觉得他十分熟悉。
纪云谏领着迟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男子抬眼,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交锋,片刻后,他才像是确认了什么般露出个明媚的笑,笑意不达眼底:“池十三,三点水的池。”
对方未说真名,纪云谏却不甚在意,略微颔首:“纪云谏。”
距离拉近,他方才注意到池十三眼角竟生着一颗泪痣,为那平平无奇的脸平添了几分韵味。诡异的是,任凭他怎么努力,只要移开一眼,竟丝毫回忆不出这张脸的长相,唯有那颗泪痣像是某种标识一般。
纪云谏确信眼前这人用了化形之术,自己看不透他的真实面容,只能说明要么他的修为在自己之上,要么身上有高阶的灵宝。
到京城之后,还是第一次感到威胁,纪云谏不动声色地扣住了迟声的手。
“纪兄,若再这般看我,在下便要觉得你对我有意了。”池十三敛了笑意:“二位此番前来,是为了调查失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