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声不吵也不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纪云谏唤了他一声,他才像是回了魂一般,呆呆地抬头望向纪云谏。
“该回去了,起得来吗?”
迟声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几息过后缓缓点了下头,左脚绊着右脚站了起来。
早知不该带他一起,纪云谏叹了口气,伸手擎住他的肩不让他倒下去。迟声任由他带着,脚底略有些轻飘地走了门。
一旁的婉娘见了:“小公子是第一次喝酒吗?不如带些解酒的药汤回去。”
纪云谏谢过后,打了壶醒酒汤塞到迟声手里:“拿着。”迟声接过水壶,将衣襟翻过来翻过去找了会,半晌才开口:“我储物锦囊呢?”
纪云谏知他是真的醉得不清,担心他说出点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忙牵起他的手,引着他往楼下走去。
京城的夜景比别处繁华得多,上一次二人一起逛夜市还是刚进府时,纪云谏想着左右晚上也无事,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不如陪着他好好逛逛。一路上见了不少新奇玩意,迟声都只是略看了眼便意兴阑珊,唯独路过一个卖饰品的摊子时看着支白玉簪不愿移步。
摊贩是位年轻小伙,见他这幅神情便知是相中了,立刻眉眼带笑地吆喝起来:“公子好眼力!这是小店里新到的款式,正经西域来的上好和田白玉,料子上乘,由城内首屈一指的工匠制成,只此一件,错过了可就找不到第二件了。”
迟声将簪子拿起来,对着流光溢彩的街灯看了看,触感温润,雕工古朴。半晌后,开口问道:“这簪子可有护体的效果?”
摊主虽不明白护体是什么意思,但见迟声有意,他立即口若悬河道:“有有有,公子放心,佩了我家的白玉簪,什么邪祟都上不了身,驱邪的效果可是京城内出了名的灵验。”
迟声又翻过来看了眼:“我怎么没感受到有法阵的痕迹?”
纪云谏见他二人竟驴唇不对马嘴地交谈了起来,正在一旁兀自看着热闹,听到这句才打断他对店家道:“他喝醉了,切莫见怪。”接着转头看向迟声:“小迟,喜欢这根簪子吗?”
迟声暗自渡了几丝灵力进去,多番查探后才失望道:“徒有其表,不过是件凡物,公子我们走吧。”
男子听见这笔买卖要黄,赶忙一拍大腿连声道:“公子一听就是外地之人,咱京城历来有个顶顶灵验的风俗,若是哪位郎君亲手将这簪子送给心上人,就是结下了一生一世永结同心的缘分,这比那劳甚子护体效果可灵验的多!”
若是寻常,迟声自然能识破这等小技俩,然而他本就有些头晕目眩,听了这话醉意更是重了几分:“此话当真?”
“这是自然,簪子乃贴身相伴之物,日日不离身,远非其他信物可比,故而时兴以此物来定期。公子你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许多其他款式,可以一并挑选。”摊主又摆出一个小匣子,其中整整齐齐摆着数十根玉簪。
“定情信物……”迟声第一次听这个词,却也一下子就明白是什么道理,他掀起眼皮看了纪云谏一眼。纪云谏将他神色尽收眼底,只当他是征询自己意见:“若是喜欢就买下来。”话语既落,他又贴近了些轻声问道:“小迟可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温热的呼吸拂到迟声脸颊上,他只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唇瓣嗫嚅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纪云谏见状心下了然,系统钦定的缘分果然不会出错,迟声和傅雪盈平时看起来水火不容,原来暗地里早已生了情愫,他半是打趣半是好奇地追问道:“这个人,我认识吗?”
纪云谏认识纪云谏吗?公子为什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迟声看着纪云谏近在咫尺的眼睛,应该是认识吧?他点点头,随即又缓缓摇了下。
纪云谏见了,只觉得少年人间感情懵懂青涩,拿出银两就准备结账。定情信物怎能让纪云谏掏钱,迟声这段时日做任务已得了不少悬赏,他连忙拦住纪云谏的手,又开始从自己的左腰摸到右腰,喃喃念着:“我锦囊呢?”
纪云谏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将银两递到迟声手中,唬他道:“早些时日你将银钱都放在我这里了,直接拿去用就行。”
“哦。”迟声不疑有他,边付银钱边问摊主:“直接送出去就行了吗?”
摊主边包扎簪子边笑着说:“要我说啊,得挑个良辰吉日。若是姑娘的生辰已近,选在生辰那天再好不过了。”
什么姑娘?迟声上下打量了纪云谏一番,谁家姑娘这么高大?好好一个人,眼神怎么这般差?他瞟了摊主一眼,也不接话,接过簪子就往前走。纪云谏不知他怎么突然变了脸,只得和摊主示意了下,急忙跟上去。
迟声得了簪子后也不再东张西望,二人好歹是磕磕绊绊地回了客栈。进了房间,纪云谏将迟声手上的醒酒汤接过来,倒进茶杯递过去:“把这个喝了,身上还有哪里难受吗?”
醒酒汤里加了干橘陈皮一类,迟声皱着眉忍着酸苦一饮而尽:“哪里都难受。”不知是不是吹了风的缘故,迟声头部一跳一跳地胀痛,桌上蜡烛明灭不定,刺得人睁不开眼,他一头栽进纪云谏颈窝里:“太亮了。”
纪云谏抬手将蜡烛熄了,只余下从窗纱里隐隐射进来的几缕月光。他将迟声扶到床边坐下,渡了分灵力进他体内:“我帮你疏通一下浑身经脉,你若是还有余力就一起运转心法。”回复他的是迟声越发沉重的呼吸,纪云谏认命地叹了口气,抵着他的手继续替他梳理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迟声猛然惊醒,他坐起来环视了一周,像是疑惑自己正在何处,而后目光才移到了身前的纪云谏上。他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见迟声转醒,纪云谏收回灵力:“现在感觉如何?”
迟声不作声,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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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却忽地抬手结了个印,将纪云谏缚在了原处。纪云谏虽琢磨不透他的意图,却相信他不会害自己,再加之一天奔波浑身颇有些疲惫,没有挣扎也任由着他缚住。
迟声将他按倒在床上:“公子怎么还不休息?”
光线昏暗,纪云谏分辨不请迟声此刻的表情。迟声探了探他的体温:“已经不发热了。”他又伸手摸向床头,不出意外地扑了个空,他有些疑惑地向房外唤了声:“春桃,公子的药呢?”
见春桃没有回应,迟声起身欲出门察看,纪云谏还没来得及唤住他,就只听见砰的一声,迟声因为腿脚无力直接摔下了床。
纪云谏破开灵力的束缚,一把将迟声从床下捞了起来,见迟声还在挣扎,他单手将迟声制在怀里,另一只手带着股温和的灵力,覆在怀中人脖颈间。
“睡吧。”
迟声从未拥有过如此平和美好的梦境,虽记不清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整个人都轻盈又幸福。比神智更早苏醒的是身体,他被一股混合着药草和檀木的淡香悄然笼罩。指尖微微一动,仿佛碰到了什么。
迟声骤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正蜷缩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肩背被对方的手臂完全环住,紧密相贴。而自己竟也无意识地搂住那人的腰,形成了一种近乎依恋的依偎姿态。
两道心跳声有规律地在耳边响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他心中一震,抬眸望去是纪云谏安静的睡颜。他睡得并不安稳,苍白的嘴唇紧抿着。迟声下意识地想去将他蹙着的眉毛抚平,却又怕将他吵醒,只能将脑袋重新埋回怀中,怔愣地回想着发生了什么。
他心绪混乱,完整的记忆到醉仙轩便戛然而止,公子和几位清倌谈事,自己坐在一旁喝酒。
是酒!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但无疑是醉了。醉了之后呢,发生了什么?怎么回来的?又为何和公子睡在了一处?思及此处,他双眼猛地睁大了些,直到看见二人都仍穿着中衣才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无缘由的失落。
一阵胡思乱想后,他周身的温度又高了些,手心不由自主地渗出汗。扑通,扑通。这是自己的心跳,仿佛擂鼓一般。可是另外一道,仿佛也急促了几分。
迟声悄悄抬眼望了过去,正与纪云谏四目相对,他如见了惊雷般猛地弹开。
纪云谏也有些不知所措:迟声尚小之时二人都未曾同床共寝过,昨夜自己怎么就昏了头脑,造成如今这般尴尬局面。见迟声快缩到了床脚处,一张脸涨得通红,纪云谏只好装作不在的样子轻轻咳了声:“头还痛吗?”
迟声摇摇头,淡淡的香味仍环在四周。
“下次还敢不敢乱喝酒了?”
看起来也没什么坏处,今日自己不仅不难受,反而舒畅了许多,更何况搂着纪云谏腰的触感还停留在掌心……迟声觑着纪云谏眼色,乖顺地摇了摇头:“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