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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杭玉霂

作者:浮溪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阿月跟窦玄打了个赌,如果窦玄一年没回去,杭玉淑也没有再嫁,她就让他离开。窦玄那句“凭什么听你的”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腹痛难忍。


    “我在你身上下了虫子,不听我话,虫子会让你死无全尸。”


    窦玄试过偷偷逃走,但是走到一定距离,肚子疼得半步都挪不动,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应下这个赌约。


    他很担心,他是真的担心杭玉淑要嫁人,而且她不是完璧之身,若是嫁人,倘若遇到那种刁钻刻薄的人家,必然遭难,虽然杭玉淑其实也挺厉害的,但是他还是怕她受委屈。


    “我不回去,她自然要嫁人,难道要为我守望门寡吗?”


    “父母死了,还要守孝三年,你与她若是挚爱,她连一年都不愿意为你等,她真的爱你吗?换句话说如果她死了,你愿意终身不娶,当个鳏夫?”


    窦玄听此迟疑了,他有些心虚,因为他太了解玉淑的性格了,她从不喜欢让自己受委屈,唯独受了些的委屈,还是因为他。他不在了,她说不定会很轻松。窦玄知道,他一直知道,他想出风头,表恩爱,都是玉淑在配合他。


    出门踏青,直接当着一众公子小姐面,把玉淑抱上马时,众人取笑时,他能感觉她有点不高兴,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她总是会包容一些他的小任性。


    但是他还是辩驳道:“这个世道女人独活就是艰难,我还有哥哥,我哥哥还有孩子。我也不需要传宗接代。她若不在了,我当个鳏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反而落个自在。”


    “她家这么有钱有势,不嫁人会饿死?她不想嫁人,她父母还会强迫她吗?”


    要不是为了给杭玉淑肚子里找个爹,维护一下名誉,杭玉淑就是在家当几十年的老姑娘,待到死,杭阁老都不会说什么,谁叫他对自己大女儿有愧疚之心。


    他的大女儿杭玉霂比小女儿杭玉淑优秀十倍,要不是杭玉霂死了,杭玉淑都不可能出生。杭玉霂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样样精通,什么诗词歌赋名家典籍,烂熟于心,出口成章。


    杭裕嵩是科举考官,可以这么说,乡试那些题目,儿女十五岁时,拿给他们在家独自考,妹妹的文章总比哥哥写得有几分灵气。


    杭裕嵩对她太严格了,严格到她不会表达自己情绪,默默承受一切的都不喜欢。


    杭玉霂身体自幼不好,可她就是爱吃冰水,爱出门游玩,爱把秋千荡出墙外,父母总是不允许她这么做,她为了当一个好孩子,压抑了自己天性。


    十五岁那年元宵节,她要出去逛花灯街市,她又被父母拒绝了,杭玉霂躲在角落里哭,被哥哥发现了,哥哥把她偷偷带出去了,那天玩得很高兴,她在小摊上猜灯谜,全部都猜中了,得了好多莲花灯和香包。


    周边人的夸奖比先生女官的夸奖还要让她高兴。


    可是第二天她就被人上门提亲了,是萧府的公子,他无父无母,独自一人,不是个有福之人。


    但是杭裕嵩还是把女儿嫁出去了,他不敢拒绝。那公子死去的母亲是宫里贵妃的姐姐,皇帝曾去过贵妃家,贵妃姐姐从未出嫁,他出生后,时常有宫里的太监带着各种赏赐到萧家。


    这种事情,众人不敢问,不敢说,这等秘事,知道的人也不多。还是杭裕嵩被调到宫里暂任起居舍人时,才窥见一二。


    杭玉霂依旧沉默着嫁了人,当好一个贤妻良母。当贤妻良母这件事,对她这种聪明人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她的丈夫待她极好,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越是这样,杭玉霂越是觉得恶心厌烦想死。


    从前在娘家,至少闺房那一点点空间是独属于自己的,她可以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泣生气砸东西乱涂乱画,来发泄情绪。父亲母亲纵使看管再严格,也不会触碰她的身体,从小教育她,也最多拿戒尺打一下手心。


    嫁人了,远离父母,她有点开心的。但是没有开心多久,她发现她完全不适应嫁人之后的生活,她没有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了自己的床,她还必须跟另一个男人共享这最后的隐私空间,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做主,就连身体也要被里里外外夜夜侵占。


    众人都说这是丈夫爱她宠她的表现,但是她只觉得恶心想吐,她拿出贤妻良母的做派,劝丈夫不要贪图闺乐,想给他纳妾,但是没有任何用,她所有一切都要被自己丈夫侵占,然后全身里里外外染上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她没有任何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只要丈夫想,她不得不给,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因为她要当个和顺温柔的妻子,就像在家当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一样。杭玉霂天生不会拒绝。


    她的丈夫也许察觉她的一些异常,比如深夜莫名其地的开始流泪。他开始经常带着她出去游玩散心,出去游玩的次数比她待字闺中的次数都多。


    可是越是这样,杭玉霂越觉得窒息,看到广袤的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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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莹剔透的露水,舒展在阳光下的花叶,她变得越来越不高兴,她觉得是自己躯体困住了自己想要自由的灵魂。


    她决定赴死的时候,是快乐的,那几天她开始哼着小曲,专注于打扮自己,会睡懒觉到下午,她的丈夫只觉杭玉霂又变得如那日元宵节那样快乐活泼,丝毫没有察觉她要走了。


    死前,杭玉霂,留下一封绝笔遗书,里面控诉怒骂着一切,父母丈夫哥哥…所有人都让她感觉不快乐,她恨死了他们,她寻求解脱去了。


    她是割脉而死,跪在井边,手伸进去井口,那天打出来井水都是有淡淡的红色。她的死,把她丈夫刺激疯了。


    她这一死,杭家悲痛万分,对生下来的二姐是百依百顺,巧得是玉淑跟玉霂长得很像,看着二姐这张脸,玉淑小时候对父母不遵不敬的,他们也不敢打骂,随她而性的成长,未婚夫也是早早定下,从小培养感情。故而性格有很大不同,不是平常女子。


    ———————


    年底了,杭玉淑在屋子里描着窗外的梅花,白青墨静静坐在旁边,她并擅长丹青,此人越盯着,她画得越不好。


    “郎君,你帮我倒杯水。”


    “好。”


    “郎君,你今天怎么不出去了?”


    “快过年了,铺子都关门了。”


    “不去看看仓库账本什么的吗?”


    “都清点完了。”


    由此赶了他十来次都没有用,杭玉淑敢肯定此人必定是故意的。不可能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心。她实在忍不可忍了。


    她故意道:“哎呀,画坏了,都歪了。”


    白青墨盯着画道:“哪有,我觉得很好看,明天就把它裱起来,挂在墙上。”


    她指着自己的画道:“你仔细看看。”说完拿着画笔绕到白青墨身后。


    白青墨还打算把抽屉里的眼镜拿出来戴上仔细端详时,猝不及防,后颈脖子被杭玉淑一按。“让你看,让你看!让你往死里看!”


    她是按不动的,但是白青墨还是故意被她按在桌上。


    “对不起,阿姐,我走我走!”


    “蠢狗,你听不懂人话吗?下次再给我绕弯,你给我跪着不准上我床。”


    色厉内荏,此乃杭玉淑的真性情,要是窦玄恼她,她就算敢发脾气也不敢动手家暴,因为那大体格,她看得有点害怕,但是看白青墨就不一样,虽然杭玉淑也是完全打不过白青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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