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烟花在靳淮洲脑中炸开。
分不清是糖衣还是陷阱,也急于跳下去。
来不及思考,不需要思考,脱口而出。
“当然是你。”
同时响起的,还有门外疑惑的男声:“纪明珠?”
宋翊敲了几下门,没得到回应,索性直接进来。
病房里没有人,他看向虚掩着门的洗手间。
卫生间的门也在这时从里面打开。
靳淮洲强压火气。轻瞥向对面的宋翊。
宋翊也没想到靳淮洲也在,纪明珠明明昨天还说不让靳淮洲知道的。
面对眼前数次合作的生意伙伴,靳淮洲也没给什么面子,夹杂着怒意懒声开口:“你来干什么?”
宋翊听出靳总的不满,温和无害地笑笑:“靳总,我来看看纪小姐。”
姿态理所当然地松散,怪气人的。
纪明珠理了理还湿着的长发,抬眼看看宋翊。
压下心中烦躁,不想成为昨天他说的那种用完了就翻脸的白眼狼。
“昨天是宋总送我来的医院,我还没感谢宋总。”
靳淮洲神色微微缓和,也只是微微,接着问:“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熟络成这样了。”
同为男人,宋翊瞬间嗅到了对方的醋味,他面色不改,把问题抛给纪明珠:“你没跟靳总说我们的事?”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纪明珠蹙眉,宋翊这人真是坏啊,他就是让她亲口承认,本不想按照他的思路来,想想也没必要得罪人。就顺了他的话茬,话却是说给靳淮洲的。
“我们是朋友。”
朋友?
靳淮洲刚缓了三分的脸色又沉了八分。
也还是维持了一下表面的和气:“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感谢宋总,一起吃个饭?”
宋翊这会儿是真笑了,靳淮洲这话说得更像是:你是不是该走了。
也是,夫妻俩在洗手间一直不应门,明显自己是打断了人家的好事了。
“今天就不吃饭了,看来纪小姐恢复得不错,我就不打扰了。”宋翊本来今天也确实只是想探望一下。
说着礼貌颔首,对面的两人都没什么挽留的意思。
靳淮洲还是把人送到了电梯口。
回来的时候,靳淮洲的表情不是太好,步伐也明显急促,他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宋翊这个人,你少跟他来往,更别提什么当朋友。”
纪明珠蹙眉:“我跟他几次都是恰好碰见的,本来也没什么来往。”
“你上次在T国还让他把我骗出去,也是碰见的?”
这还真不是。
纪明珠心虚不去看他:“就那一次。”
“一次也不行,你以后不要和他接触。”
这回纪明珠的反骨长出来了:“我就算和他交朋友,关你什么事?”
靳淮洲耐下心跟她解释:“他这个人,背景不干净。我跟他几次合作,那项目都是他洗钱用的。他的根基在缅国,那里上不得台面的买卖都有些什么,你应该能知道。”
“你别不当回事。他那种人不会好心帮谁,干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别哪天让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眼见纪明珠没有做声,呆呆地朝他看,靳淮洲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压根没听进去。
“嗯,我知道了。”纪明珠明显心不在焉。
“行了,先回家吧。”说着靳淮洲修长的手指伸向她的胸口。
纪明珠这才回过神来,拍了他手一下“干什么,这是医院。”
“你想哪去了,我帮你换衣服。”靳淮洲喉结微滚。
纪明珠嗔他一眼:“用不着。”说着转身要去换衣服。
靳淮洲从背后把人抱住,音量很轻,语气笃定:“老婆,你问我喜欢你还是澜汐。你不用跟任何人比,没有人比得过你。我最爱的,就是你。”
“我不要最爱。”纪明珠浓密的睫毛微垂,在白皙的脸颊上形成小小的阴影。她低着头,缓缓转身。“自从上次你偷偷让佟兆声转我股份,我就觉得你可能喜欢我。”
“说实话,挺开心的,想好好跟你过日子,但是我不要你最喜欢我,我要的是只喜欢我。”
靳淮洲把她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托起她有点黯淡的脸颊。
两人四目相对。
纪明珠的眼里没有冷淡傲慢,隐隐透着委屈。
靳淮洲的眼里没了往日的散漫慵懒,全是难以置信的幸福。
心头的空洞以一种不可理喻的速度被轻松填满甚至膨胀。
她觉得他喜欢她,所以开心?
要好好过日子?
他没听错吧......肯定没听错。
靳淮洲根本不用大脑发挥指令,完全是靠着本能把她一把抱住:“只喜欢你,老婆,从始至终,只有你。”
纪明珠刚想问:那靳澜汐呢?靳淮洲已经预判,他的神色里多了些郑重,不太舍得地松开她告诉她道:“老婆,你上次说澜汐跟我没有血缘,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澜汐跟我是实打实的同父异母,这点毋庸置疑,只是这事说来话长,包括澜汐本人都不知道。”
纪明珠眼神里是大大的问号,透出一股子清澈。
靳淮洲的手贴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所以,我跟澜汐,真的是纯兄妹情,不光是她,其他任何女人,我都会保持分寸,不让你有机会因为这个事不开心。”
缓了半晌,纪明珠觉得这世界有时候还挺无厘头的。
困扰了她这么久的事情,闹半天是个离谱的乌龙。
亲兄妹,纪明珠忽然又有些警惕地看着靳淮洲:“亲兄妹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会诓我呢吧。”
“我难道能拿这个事诓你么?”靳淮洲有些好笑,大大方方地解她的衣服扣子,给她边换衣服边说:“以后有机会跟你讲,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所以咱爸一直瞒着。”
“你这不逗我玩呢么,告诉我有个大瓜,还吊着我胃口不说是什么,你学狗仔搞周一见呢!”
靳淮洲没办法,本来也不过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她想听,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