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珠在医院睡了一夜,她第二天早晨已经好了大半。
她昨晚让靳淮洲回家待着了,靳淮洲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他大概也是不想见她的。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纪明珠难免失望,又觉得该空出时间好好捋一捋两人的关系。
之前说要给他和靳澜汐打掩护是醉酒上头,她不可能真的把自己交代给那对狗兄妹。
一想到靳淮洲冷冰冰的看着她,说要收拾她。她就恨得牙痒痒。
可又一想到,靳淮洲对她还不错,只是不喜欢她而已嘛。又罪不至死,尤其刚刚帮她收拾了纪平知那个老东西。
脑子乱,心里更乱。
还啥也没想明白,就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她是没想到一醒来,又一次看见了靳淮洲半倚在沙发上。
他应该是没回过家,衬衫还是之前的没有换,即使闭着眼睛也难掩倦色。
纪明珠下床朝他走过去,软绵绵的拖鞋走路并没有声音,可走到一半,靳淮洲还是醒了,深邃的眼眸布满血丝,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两人隔着几米相望,靳淮洲依旧像昨天一样淡漠。
“醒了?”他用力揉揉眉心,似是想赶走疲倦。“我去办出院手续,我让人送了你的衣服,你换上吧,一会儿我们回家。”
纪明珠看着他越走越远的疏离背影,轻咬了咬嘴唇:他给她拿衣服,怎么不给他自己拿一套呢。
靳淮洲倒是很快回来,毕竟自家医院,谁也不敢让他多等一秒钟。
进门也没敲门,纪明珠刚进卫生间打算换衣服,听见声音,知道肯定是他,还是不自觉地吓了一跳。
她看着卫生间锁得严实的门,把锅甩给了纪平知:一定是那老登把自己胆子都打小了。
她抚着胸口默默吐气安抚自己,接着缓缓抬头,看见镜子里的人,这回都不是吓一跳了,她简直想尖叫了。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她的幻觉。
镜子里的女鬼,顶着个鸡窝头,睫毛膏眼线在眼周模糊成乌眼青,睫毛膏混着泪痕流到了嘴角,和口红混成了诡异的颜色,仿佛刚吃了三个小孩儿,一直蔓延到耳根,粉底更是斑驳的没眼看。
这怎么不算人间疾苦呢。
纪明珠难以想象自己昨天是以这个样子面对的所有人,尤其是纪家那三个货。
她想都没想,大步走出卫生间,身上还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精神状态一看就不稳定。
以至于她走到靳淮洲面前站定的时候,靳淮洲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地就摸了摸她的额头,判断是否发烧。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纪明珠闭上熊猫眼。
真的是够了。
她又火速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放大声音质问:“靳淮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妆花成了这个鬼样子!”
男人在这种时候会被激发出本能的求生欲,靳淮洲摸摸鼻子说:“你这样也挺好看的。”
纪明珠气得快跳起来了:“好看给你画一个好不好!”
靳淮洲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表情真诚:“你脑袋才刚好,别太激动。”
就是这份真诚,彻底打动了纪明珠,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靳淮洲:“(鸟)大(语)帅(花)哥(香)!!!!”
纪明珠少有这样鲜活的时候。靳淮洲有些出神的望着她,淡漠的神色终究漾出丝丝笑意。
他走上前,像抱小孩一样从正面把纪明珠抱起来、
“老婆,我说的是真的,挺可爱的。你不喜欢,我给你洗下去。”
拿她当什么啊,惹了他妹妹就训她。转头又这样用糖衣炮弹轰她,见了鬼了。
纪明珠气鼓鼓地捶他。
靳淮洲稳稳托住她的屁股,在她花里胡哨的脸上轻啄了一口:“宝宝,乖一点。”
......
这人真是的,干嘛叫她宝宝。
到了洗漱台,纪明珠又有点不自在:“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靳淮洲没应,把人圈在自己前面,伸出劲长的手臂打开水龙头,用手试着水温。
纪明珠不喜欢此时两人又忽然冒出来的暧昧,转头想推他,却正对上他突起的喉结,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心里骂自己:纪明珠啊纪明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没出息的色坯子。
靳淮洲扳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回去,声音低哑:“别动。”
在纪明珠有记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洗脸。
温热的掌心打着泡沫,拂过她的脸颊,滑腻腻的。纪明珠嫌挣扎太麻烦,索性躺平等伺候。
换完头后,靳淮洲细心地用速干毛巾给她擦头发,又用一次性的洗脸巾给她擦了脸。
靳淮洲手指捋了捋她的湿发,又把两只手覆在她手上,轻按在洗漱台上。
他身子往前靠了靠,她的后背完全贴在了他滚热的胸膛上。纪明珠被他整个圈住,下意识地向前微倾。
靳淮洲低头在她白腻的颈边嗅嗅,哑声问:“老婆,你身上怎么有股奶味。”
纪明珠微微抬头,在镜子里对上男人深邃的眉眼。
没有往日的痞气疏离,反而燃了一簇蛊人的暗火。
两人在镜子里目光纠缠,还是纪明珠先败下阵来。手肘轻推了他一下:"你起来,我吹头发。"
靳淮洲轻扯一下她的胳膊,把人转过来,双手握着她的腰侧,轻而易举地把人提到洗漱台面上坐着。
接着又拿起吹风机,这是要给她吹头发。纪明珠配合的微微倾身,想让他手不用抬得太高。
他指腹蹭了蹭她柔软的唇瓣,她不太满意地抬眼看他,反被她托起下巴。
下一秒,他已经俯身吻了上来。
纪明珠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心里只是在问没有答案的问题:这又算什么?
去他大爷的,算合法夫妻。
感受到她也愿意,靳淮洲不再试探,而是攻城略地的索取。
直到她急需换气,眼尾泛起潮热的红晕,靳淮洲才气喘吁吁的和她额头相抵,没有情话,只是那总能让纪明珠酥麻的两个字:“老婆。”
敲门声没眼力见儿的响起,靳淮洲刚缓了缓准备起身。
纪明珠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胸口还因为刚才的吻而剧烈起伏着。
气势如同要干架。
持续的敲门声伴着如鼓的心跳,她终于问出了想问好久的话。
“靳淮洲,我跟靳澜汐,你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