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菲那恩躺在柔软的床上,睁着那双在暗夜中微微发光的红宝石眼眸,望着陌生的天花板。
——失眠了。
横滨的夜,对菲那恩而言,是清醒的煎熬。
没有那具冰冷、熟悉的水晶棺椁,人类柔软的床榻如同滚烫的烙铁,让他辗转难安。
这具身体数百年养成的习性在此刻发生激烈冲突,他像一只被强行塞进鸟笼的夜枭,焦躁而痛苦。
棺材……想要棺材……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疯狂盘旋、撞击。
他需要那狭小、黑暗、隔绝一切的冰冷空间。
菲那恩的听觉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窗外一片落叶打着旋儿亲吻地面的轻响,厨房水龙头一滴水珠坠落水槽的“嘀嗒”,甚至……隔着一堵墙,隔壁房间那个恶劣人类——太宰治,的平稳悠长的呼吸声,都清晰得如同在耳畔。
突然,“嗡——”
冰箱压缩机的启动声像一道惊雷,在菲那恩高度敏感的听觉神经上炸开。
黑暗中,吸血鬼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两道猩红的竖线。
他无声地滑下床,赤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微响,如同猫科动物潜行。
循着那微弱却扰人的噪音源头,他很快便站在了巨大的双开门冰箱前,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他屈起苍白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冷藏室的门板,“叩、叩”。
菲那恩歪着头,血红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
人类的“棺材”……是这个样子的吗?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仿佛在他心底敲响,行动派决定亲自验证。
他拉开沉重的冰箱门,一股混合着蔬果和冷气的寒流扑面而来,菲那恩毫不犹豫地开始尝试把自己“塞”进去。
长腿蜷缩着卡在保鲜层的隔板间,银白色的睫毛似乎凝结了一层细碎的霜花,柔顺的粉色长发铺散在鲜红的小番茄和蟹肉罐头之上,宛如一匹价值连城的绸缎被随意丢弃在杂货堆里。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唔…温度…似乎…刚刚好…”
太宰治不知何时已斜倚在厨房门框边,灰色的家居服衬得他身形修长,但那露出的鸢色眼眸在黑暗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紧紧锁在冰箱里那团“人形货物”上。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懒洋洋地在厨房门口响起:
“喂喂喂……菲那恩君,大半夜的,你是打算把自己当成人形冰棍储存起来,还是准备把我的储备粮都腌入味?”
菲那恩闻声,艰难地从一堆番茄和罐头中转过脖子。
太宰治不知何时已斜倚在厨房门框边,灰色的家居服衬得他身形修长,在厨房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他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显然是被噪音或者某种诡异的直觉吵醒。
但那露出的鸢色眼眸,在冰箱门内倾泻出的明亮光线映照下,却异常清醒,锐利得像探照灯,紧紧锁在冰箱里那团“人形货物”上。
这又是什么新的行为艺术?果然不能对吸血鬼的脑回路抱有任何期待啊……
那只缠着绷带的手精准地揪住了菲那恩的后衣领,像拎一只不听话的猫咪,毫不留情地将他从寒气的包裹中拖拽出来。
“啊呀!”菲那恩猝不及防,慌乱中只来得及咬住一颗番茄。
鲜红的汁液顺着他精致的下巴滴落,在米色的地毯上洇开一小朵刺目的。
他舔了舔沾着汁液的唇角,竟还带着点满足感:“……味道好像还不错。”
太宰治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菲那恩就这么被一路“屈辱”地拖回了房间,像个被收缴的违禁品被扔在床脚。
他艰难地抬起头,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货真价实的委屈,控诉地看着太宰治,“……没有棺材,不舒服。”
太宰治表情冷硬如铁,不为所动:“可冰箱不是棺材哦,菲那恩。”
菲那恩的脸皱成一团,像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固执地重申:“我想要棺材!我的水晶棺!”
“没有棺材,”太宰治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夸张,“你的水晶棺啊,被中也那暴力狂一拳打碎啦——碎成——粉末了哦!风一吹,呼~就没了。”
菲那恩根本听不进去,血族的固执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没有棺材我会睡不着的!会枯萎的!”
“诶——”太宰治像是突然被点醒,鸢色的眼眸亮起一丝恶劣的光芒,仿佛想到了绝妙的主意,“话说回来,你们血族能不能变成蝙蝠?或许你可以像蝙蝠一样倒挂在天花板的吊灯上睡觉?省地方还通风……”
“不行啊——!”菲那恩差点跳起来,“谁跟你说血族能变成蝙蝠了?”
最终,为了图个暂时的清净,太宰治将这只闹腾的吸血鬼塞进了房间里空置的衣柜。
他甚至“体贴”地回自己房间抱来好几个蓬松的枕头,一股脑儿地砸进去,精准地覆盖在菲那恩身上,把他埋了起来。
菲那恩:“……”
被枕头掩埋的菲那恩终于暂时消停了,连番折腾下来,连太宰治也感到了一丝倦意。
然而,菲那恩会就此乖乖安眠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凌晨三点。
“咚…沙沙…咚…咚!”
衣柜里持续传来沉闷的撞击和布料摩擦声,像有只不安分的小动物在里面刨窝,这声音精准地刺破了太宰治本就浅薄的睡眠。
他带着一身低气压,满脸不悦地再次踏入菲那恩的房间,猛地拉开了衣柜门。
月光透过窗户,恰好洒落在柜内。
菲那恩蜷缩在衣柜深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天鹅绒枕头,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破碎的月光揉碎在他低垂的、凝结着细小水珠的银白眼睫间,或许是泪,或许是之前冰箱的霜气,使得单薄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脆弱。
领口因挣扎而松散开,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而那自锁骨下方一个精巧的蔷薇刻印处,蔓延出数道暗红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蔷薇纹路,一路攀爬至他的眼尾,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勾勒出神秘而危险的图案。
太宰治一时被这幅诡丽画面震撼到愣在原地。
菲那恩的尖牙无意识地抵着下唇,轻轻颤抖着,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明亮,湿漉漉地望向门口的不速之客,里面盛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太宰治看着菲那恩,他轻叹一声,声音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温度:“真漂亮的眼睛啊……像最顶级的红宝石,璀璨又危险。”
菲那恩喃喃道,“……饿了。”
太宰治挑了挑眉,似乎早有预料。
他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菲那恩蜷缩在衣柜里,不安地等待着。过了片刻,太宰治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印有港口黑手党医疗部标志的、冰冷的金属冷藏箱。
他当着菲那恩的面打开箱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几袋不同血型的、深红色的医用血浆。
“喏,”太宰治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轻佻,将一袋血浆抛给菲那恩,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港口mafia特供,品质保证,试试看?”
菲那恩接过那袋冰冷的血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后他便撕开封口,仰头便将那粘稠的液体灌入口中。
“唔——!”
几乎是瞬间,菲那恩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他猛地将口中的血浆吐了出来,双手死死捂住腹部,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从衣柜中跌落到冰冷的地板上,银环撞击地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呃啊……”痛苦的呻吟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他感觉自己的胃里仿佛被灌进了滚烫的岩浆,剧烈的灼烧感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翻江倒海。
那不是单纯的难喝,而是一种来自身体深处的、强烈的排斥。
“不……不可能……”菲那恩喘息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
他不顾那翻涌的恶心,挣扎着爬向冷藏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又拿起另一袋不同血型的血浆,颤抖着撕开,再次灌下。
“呕——!”
结果更加惨烈,他剧烈地干呕起来,胃液混合着腥甜的血浆从他嘴角溢出,狼狈地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板上,身体因剧烈的生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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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颤抖,粉色长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头和脸颊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作为血族,他无法进食了?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慌,比身体的痛苦更甚百倍。
无法进食带来的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这种折磨在菲那恩的幼年时期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虽然具体原因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种如蚂蚁啃食骸骨的痛苦,已经让他光是想到那种可能,就足够起剧烈的应激反应了。
“不要……”他声音嘶哑,赤红的眼眸里清晰地浮现出巨大的恐惧。
他无助地望向站在阴影里的太宰治。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痛苦挣扎的菲那恩,看着他因绝望而颤抖的身体和惊惶无助的红眸。
他脸上的轻佻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那个银环。
菲那恩的反应实在有点过大了,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我的血,要试试吗?”
菲那恩猛地抬起头,看到太宰治不知何时已蹲在了他面前。
那双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但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菲那恩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几乎是本能地喊道:“要!我要……”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混乱的脑海中闪过——只要这个人的血可以,那就……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从家居服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小刀——那刀锋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
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左臂内侧,划开了一道细长而精准的口子。
鲜血,带着鲜活生命力的、温热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一股极其诱人、仿佛能抚平灵魂焦渴的独特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盖过了血浆的腥甜和菲那恩呕吐物的酸腐。
菲那恩的瞳孔瞬间放大,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被这近在咫尺的甘美气息驱散。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双手颤抖着捧住太宰治的手臂,像虔诚的信徒捧住圣杯。
他没有撕咬,只是伸出柔软的舌尖,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急切和小心翼翼,一下又一下地吮吸、舔舐着那道伤口。
太宰治呼吸一滞。
那温热的血液流入菲那恩的喉咙,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甘甜和满足感,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血管和濒临崩溃的灵魂。
他体内翻腾的痛苦和焦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蔷薇纹路也在一瞬间暗淡消失。
同时,在他舔舐之下,太宰治手臂上那道细长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消失,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贪婪地吮吸着最后一丝血腥气,然后身体彻底软了下来。
他像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幼兽,亲昵又依恋地将太宰治那条刚刚被“使用”过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脸颊无意识地蹭着对方微凉的皮肤,发出满足的、细微的喟叹。
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是瞬间,他就陷入了深度而安稳的沉眠。
房间里只剩下他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以及月光下他抱着太宰治手臂的、毫无防备的睡颜。
太宰治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低头看着臂弯里沉沉睡去的菲那恩。
月光勾勒出对方精致的轮廓,粉色的长发散乱地铺在他的腿上和地板上,尖耳朵耷拉着,那双总是充满警惕或固执的红眸紧闭着,长睫安静地垂下,此刻显得无比脆弱。
太宰治伸出手指,极其轻缓地拂过菲那恩泛红的眼角,指尖传来微凉的湿意。
他鸢色的眼眸深处,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难以解读的复杂。
他轻轻抱起菲那恩——那身体轻得不可思议——将他小心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他站在床边,看着菲那恩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将脸埋进枕头,仿佛在寻求最后一点安全感。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对方锁骨下方心脏处,那若隐若现的蔷薇刻印和暗红纹路上,又移回到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
……啧。
他无声地咂了下嘴,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那背影在月光下,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