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几乎可以说是惊醒了。
“衣服不合身吗?”
“样式不喜欢?”
“穿起来不舒服?”
一句接一句,随着红灯倒计时,声线沉稳,尾音一贯的温和低缓。
沈钰无端心虚:“没……没有。”
宴世没有急着回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踩下油门。
车子猛地向前一窜,沈钰被惯性压回靠背,浓烈的海洋香调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握紧了安全带。
他紧张地扫过宴世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绷起薄肌线条和鼓动的青筋,表明这人的心情似乎有点儿微妙。
车内安静了半分钟。
“那为什么不穿?”宴世慢慢开口。
沈钰顿了下,等速度缓过来后才找了个借口:“……衣服不合身。”
他本来想说是家教的小孩不喜欢。但话说出口前,他还是犹豫了。
真要说出来,就像是在否定宴世的审美,辛苦当时宴世那么费心在挑选了。他心虚地想,衣服其实挺不错的,料子舒服,也合身,只是……太引人注目了。
因为沈钰后来试验过,当他穿着那衣服去蹬自行车时,裤子会绷紧,衣服腰间的褶皱在每次前倾时会被拉平,衬得他整个人……
不守男德。
宴世油盐不进:“当时看着挺合身的。”
沈钰顿了顿,硬着头皮找补:“主要是我把衣服送去洗了。”
宴世不疾不徐:“但你这几天都没穿,难道都洗了?”
沈钰被问得心里一紧,下意识抬眼:“你最近看到我了?”
宴世握着方向盘的手纹丝不动,金丝眼镜轻轻一闪,眼神隔着镜片落过来:“总是看见你。”
他语气微微低落:“只是你太忙了,没看见我。”
沈钰莫名有点说不出话来。
宴世的话,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想起宴世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大概是因为饿着肚子,又看到自己没穿他送的衣服,所以才有点心情不好,见面时才那么憔悴。
“……因为舍不得穿。”他低声说,随口说了个能安慰人的理由。
话一出口,方才的压迫感缓缓消失了,就连油门都没踩得那么死了。
“没必要。”宴世温和道:“本来就是买来当做你的礼物。就算穿坏了,我再给你买就可以了,你不用担心。”
掩下暗色,宴世心中冷哼了下。
骗子。
明明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里全是心虚的味道。
那青年都不敢看他,一个劲地盯着窗外。手臂紧张地压在胸口下,把领口都挤得悬了一部分,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片刻,宴世像随口道:“那明天可以穿吗?”
沈钰一顿:“什么?”
“衣服。”宴世握着方向盘,视线未动:“不是说舍不得穿吗?”
沈钰下意识反驳:“明天好像下雨,要大降温了。”
“有件红色衣服,”宴世语气不动,“是夏秋交接的料子。”
沈钰挠头,他对那件衣服毫无印象。
宴世:“你试衣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觉得挺合适的,就让人包起来了。”
沈钰觉得哪里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最后索性不费脑子了:“行吧。”
宴世不疾不徐地重复确认:“真的会穿吗?”
沈钰为了安抚这个不知道为何生气的好兄弟,大方抬手:“我向来说话算话,明天绝对会穿。”
宴世这才没有再追问。
车很快进了校园。沈钰一回到宿舍,就开始翻箱倒柜找那件衣服。找了半天,终于翻了出来。
红色衬衫如晚霞,沈钰只是比划了下,就发现肤色被衬得白得发亮,脸本就俊秀漂亮,仅一个蹙眉,显得恼怒又勾人。
这还是沈钰的直男眼。
更别说其他人看到后,会怎么想了。
沈钰忽然有点后悔和绝望。
明天穿这衣服上课,究竟是上早八还是上T台?
他都能想象出自己穿着这衣服,在校园里显眼得被人指指点点了。可话已经说出去,牛已经吹出去了,不穿显得没有信用。
沈钰这边还在犹豫,廖兴思刚好从外边回来。一见衣服,他跳起来了:“我靠,你哪来的钱买这件衣服?”
“这衣服是设计师新款,可贵了!我这个月花钱花得太多,都没舍得买。”
“这个多少钱?”
廖兴思:“好像几万块吧。”
瞬间,手里的衣服不仅仅像晚霞了,更像是红色的钞票。沈钰下意识想丢出去,可一想到这衣服这么贵,丢出去的瞬间又接了回来。
于河同也伸出头来:“老四!!快老实交代,哪来的钱买这件衣服?”
他想起沈钰最近周末老是不在寝室,平日吃饭也不经常和他们一起,有时候晚上还九、十点才回来。于河同得眼神越来越恍然大悟,即将参透。
他痛心疾首:“老四,你才19岁!可千万不能走歪路啊!!用身体来钱,会堕落的呀————”
沈钰急了,侮辱纯情处男的清白比杀了他都难受:“我没有!!!”
明泽:“无论是富婆还是富哥,你都不要走歪路啊!”
他长叹息以掩涕兮:“上次我们把你发表白墙,是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催你恋爱了。”
“千万不要干出卖身体啊啊啊啊——”
三个直男,为宿舍老四的痛失贞操而感到痛苦。
是他们没能看好老四,亲手将一个孩子推进了万丈深渊!!
沈钰真急了:“没有!这是宴世弄脏了我衣服,给我赔罪的。”
廖兴思:“宴世?”
明泽还在嚎:“宴世也不行啊!被高富帅包养难道不是包养吗?!”
沈钰见这根本就说不通了,和他最熟的室友都觉得他被包养了,更别说其他人发现他消费水平变化后的想法了。
他忍无可忍,咬牙道:“宴世有病!我帮他治病!!!”
宿舍安静了。
今夜的康桥。
廖兴思:“……宴世……有病?”
沈钰本不想说的,但为了自己的清白,他只能牺牲掉宴世了:“嗯。”
于河同吃瓜:“什么病?他不是学医的吗?还会得病?”
沈钰:“别为难我了,你们的大嘴巴我又不是不知道,转头你们就散播出去了。”
“反正那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想到宴世那一身肌肉,沈钰:“反正没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当时我帮了忙,他就问我可不可以长期帮他,会缓解病情,我心一软就答应了。”
明泽:“你俩不是情敌吗?怎么这么快你就向情敌低头了?”
沈钰解释:“他不喜欢学姐,我之前误会了。”
廖兴思:“那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见面打招呼的关系。”
廖兴思:“见面打招呼给你买这么贵的东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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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我也要跟他打招呼,让富哥给我也送点儿上万块钱的东西。”
明泽跃跃欲试:“你下次和他说话的时候,记得说我们528全寝室向他问好。”
于河同:“向他salute!”
最后,三人凑到一起看宴世给老四沈钰买了哪些衣服。最后加了下总价,合起来居然有五万多。
还仅仅只是夏秋的普通衣服而已。
万恶的资本主义!
沈钰又一次被震撼到了。
廖兴思羡慕:“你下回再问问宴世,看他还需不需要我帮他治疗。”
于河同、明泽举手:“我们都可以,只要不睡我们就行。”
明泽甩了个眼神:“我想要的报酬很简单,换个5090就行,比你这堆衣服便宜多了。”
沈钰白了三人一眼,把衣服全都收起来。这下,他没有全部塞到一堆了,而是一件件挂好。
再怎么说,这些件件都是四五位数的衣服啊!
沈钰一天都因为价格惶惶不安,等到晚上要睡觉时,才想起自己答应了宴世要穿那最贵的红衣服。
穿?那他就是校园最红的人,物理意义上的。
而且这衣服这么贵,比起穿,沈钰现在更想卖二手了。
不穿?那宴世的眼睛都跟监控一样,指不定从哪个角落就盯着他,到时候又来兴师问罪。
……
沈钰一声长叹。
他觉得自己今晚要睡不着了。
·
最后,沈钰在凌晨的表白墙上买到了宴世的课表。
可能因为宴世课表的市场规模较大,交易方上来就直接说了50块的价格,收钱交表一气呵成。
沈玉心疼地付了钱,认认真真看了下宴世的课表。对方明天一整天的课,而自己则上午有个早八,只要下课后立刻回宿舍,再也不出去,应该就没机会遇见。
等到周五,就说自己穿过了,已经拿去洗了。
次日,出于谨慎,沈钰还是把衣服随身装进了书包里。
早八的课是要命的,尤其在教授念着PPT,吹嘘自己的国外经历和出息小孩的情况下。
台下众人昏昏欲睡。沈钰昨晚一夜没睡好,课上只能不断喝水,才勉强保持清醒。
待课结束时,沈钰有种一辈子都过去了的感觉。
好累。
好疲惫。
好想死。
人类在上完早八后,只会有这个感受。
廖兴思:“走,回宿舍了。”
沈钰困成狗了:“不管我,我眯会再回宿舍。”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教室里只有零散留着自习的学生。沈钰狠狠补了会觉,才勉强缓过神来。
该回去了。
不然要是被宴世看见了,自己就说不清了。
沈钰收拾好出去,其他教室正在上课,教学楼安静得要命,阵阵凉风吹来。
……
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沈钰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按照课表,宴世现在在上课呢,不可能会在这儿。
上课的水喝多了,沈钰来到厕所。里面空无一人,白瓷的地面和墙壁泛着冷光,静得让人有点发毛。沈钰挑了最里面的隔间,觉得这里最安全。
拉链刚拉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沈钰还没来得及庆幸,旁边就有声音传来了。
“怎么没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