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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孟凡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251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9


    萧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整整躺了一个月养病。


    但他没意识到一点,怎么江青玉一出现,他就现出原形无法翻身。


    不过好在,这一出苦肉计,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无事发生了。


    虽然生气,但是江青玉也告诉过自己,这事儿急不得,皇帝没有在他犯下错误时赶尽杀绝,就证明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之前树大招风,现在养精蓄锐,再待时机。


    萧珝虽然看似乖巧在府邸闭门思过,其实又和王大人搭上了线。即使他现在损失惨重,王大人也只能孤注一掷,因为就算倒戈,若是萧珣上位也会收拾自己,倒不如拚死一把,既然选了萧珝就没有回头路了。


    况且,萧珣的身子越来越弱,谁知道哪天就死了呢!到时候皇位还是萧珝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


    听着风声,又听闻皇帝差人给萧珝送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材,又要让那些太医好好给萧珝看腿。


    这已经是格外的恩惠了,看来皇帝也有些心疼。


    现在时机成熟,王大人心想,自己女儿也在闺中待嫁多时,本来就是要当上未来皇后的。如此风波已过,倒不如让皇帝赐婚,这事儿就算成了。京城中的人都不是傻子,见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并没有把萧珝怎么着,所以都有些蠢蠢欲动。


    当年萧珝手底下那些人也开始铤而走险重新示好,献女人、献宝贝,他们这些人也没有第二条出路,看见萧珝死灰复燃,就一窝蜂涌上来。


    所以,更不能错过这个时机。


    看吧,就算二皇子规规矩矩,但皇帝仍然不立他为太子,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便不是尘埃落定。二皇子虽然势力范围广,也有老臣支持,但这么多年皇帝迟迟不开口。二皇子的身体是硬伤,就算他登基继位,也许没两年就江山易主了。虽然皇帝不喜欢萧珝,但帝王心术,谁都揣测不了,到头来二选一,也许最终还是扶萧珝上位。


    王大人想得明白。


    立太子这事儿,也得看命,也得看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能让人在萧珝的底谷中捷足先登。


    王大人也算是朝中的老人,他开口,皇帝便也同意了。


    选了个黄道吉日,便开始准备婚嫁之事。


    事情进展顺利,但萧珝还是发了一通火,生气王大人事先不告知自己,而是直接“逼宫”,皇帝一准,他就没有说不的道理。


    虽然之前一直示好,但王大人的助力现在显然没有江青玉多。


    江青玉喜欢自己,如若自己结婚岂不是就成了他口中瞧不起的赵公子?


    和预料中的一样,萧珝的担忧很快就成真了。


    自从公开了婚讯,江青玉就再也没联系过自己。


    甚至,他想要登门解释,都被春香告知江大人出去了。


    见不到江青玉,心里更慌了。


    他派人送了好些珠宝去状元府,都被不动声色退了回来。


    彷佛江青玉,不想再和他产生任何联系。


    萧珝心空了一块,很难受,这和权势利益没有关系,他觉得愧疚,他认为不该这样对待江青玉。在他不知不觉中,早就喜欢上那个状元郎了。


    在大牢中,那双明亮的眼睛深深印在了骨血里,就算是在美艳的女子,都不及那也江青玉的一根头发丝。


    婚讯之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春香心想当初那萧珝念着自己家大人,还以为他也好男风呢。


    都什么狗东西,只会骗人。


    春香在黎麦身边也没什么顾及,调侃道:“不是刚出了事儿,就把女儿嫁过去?不算火坑吗?”


    黎麦笑着说:“你懂什么,人家也许还觉得自己做了个好买卖呢。”


    春香翻了个白眼,义愤填膺:“那贪污赈灾粮死了多少人,就这么算了?”


    黎麦:“还能怎么办?”


    春香咬牙:“这都不处置,那岂不是他得势了?那你和殿下该当如何?”


    黎麦谈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还担心这些。”


    说话时,司律弦推门进来。


    春香瞧了一眼他,微笑退去。


    黎麦笑:“她昨天还问我,要是管我叫哥的话,管你叫什么呢?”


    司律弦问:“你说什么?”


    黎麦递给他一块西瓜:“嫂子。”


    司律弦嘴角勾了勾,没再说话。


    黎麦又问:“打探得如何了?”


    司律弦云淡风轻:“还是不怕死的人多,觉得他要得势了。”


    旺仔不解:【皇帝这就原谅了?那当初落水的事,萧珝也受伤了,皇帝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黎麦:那是无能。


    旺仔:【我不懂?】


    黎麦问:你小时候没被你妈打过屁股吗?


    旺仔若有所思。


    黎麦往后一仰头,倒在司律弦身上:算了,我被打过。


    旺仔脑中浮现出一副漂亮中年女人扬起手臂打5岁黎麦的场景,情不自禁笑出声。


    黎麦咳嗽两声:老师在上课,别笑,在笑你站楼道里去!


    旺仔装乖。


    黎麦:很简单。假如你是一个不受宠爱调皮捣蛋的小孩子,玩电源插销、不,你们清朝人没见过插销,就玩开水吧……哦不对,你们烧水也很麻烦,那就……


    旺仔冷漠脸:【哥,我们能用柴火烧水,尊重一下老人好不好?】


    黎麦摊手:总之,你玩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受伤了,但这伤是你作出来的,还连累了别人。你没性命之忧,你妈当然会气死了打你屁股,觉得你不成事还老惹事让人担心,觉得你只会添乱。在皇帝眼里,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非要证明自己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型事例,让人讨厌。但贪污案不一样,你往死了逼迫皇帝处置萧珝,反而容易逆反,反而觉得毕竟是亲生儿子,容不得你们说三道四,所以这次他气头过了,也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了。毕竟,他是个皇帝,还希望自己两个皇子相互制衡,不要威胁自己呢。而且,他已经失去一了一个儿子了,无论如何,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会再想失去第二个。


    旺仔觉得皇帝真复杂,复杂又封建。


    对这种看自己窝里小狗斗来斗去的行为,旺仔嗤之以鼻,早晚得翻车。


    旺仔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让萧珝在陈情书里提到太子,博得他的同情,而且司律弦也让人旁敲侧击提到英年早逝的太子,让皇帝感觉心痛。当初太子就是被诬陷后,大病一场,然后撒手人寰。死的时候才25岁吧,正是壮年。】


    前太子,10岁那年就被确立为太子,可见皇帝对他的宠爱和喜欢。


    太子刚正,和萧珝的性格不一样,他的脊梁永远是挺直的,永远是迎向太阳的,是不惧怕任何艰难险阻的。和太子对比,萧珝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永远都抬不起头。


    和萧恂也不一样,萧恂的病弱是天生的,所以做事说话都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太子声音洪亮,笑起来好看,是白洛余那样的性格,笑声很大很清爽,眼睛亮得出奇。长相也英俊,声音也好听,如果是江青玉遇到太子,两人的结局都会有所不同。太子就是那种不需要网罗天下人才,而天下人才就都往他身边涌的这种性格。


    只不过因为太正直,所以他也看不过很多偷鸡摸狗之事,如此也给自己的死亡埋下伏笔。


    因为颇有建树,体恤下属,所以他也是朝堂之中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只不过这样顺风顺水,老天都眷顾的人偏偏没有遇到什么磨难,一被诬陷落狱就沾染心疾,过不了多久就离开了人世,连让皇帝弥补的资格都没有,这也是皇帝的心病。后来,太子被诬陷之案查得水落石出,是另一位四皇子所为,四皇子被贬为庶人,流放边疆,再也没有回来。


    旺仔仔细品完故事:【皇家真阴险。】


    司律弦:一石二鸟。


    旺仔:【嗯?】


    黎麦:九子夺嫡你没少看吧?这种计谋你不分分钟写两百个?哦对,你一定没有认真看世界线。


    旺仔不服:【谁会看和原主无关的人啊,太子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啊。而且我无法查看大太子的记忆……不对,你怎么那么了解太子?】


    黎麦:因为我查看了萧珝和萧恂的记忆啊。


    旺仔愣了一瞬,突然爆发尖叫:【啊啊啊啊我不是你的好系统了!你获取信息都不通过我了!我和司律弦不共戴天!他砸我饭碗!】


    司律弦憋着笑,彷佛在看暴跳的卡通小青蛙。


    黎麦给炸毛的小光球顺毛:永远爱你啊,咱们不通过他看了,是他不好,非要给我看,显摆自己有多聪明。


    旺仔气鼓鼓:【就是就是!】


    安慰了好半天,旺仔终于平复下心情,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先太子被诬陷一案就算和那个四皇子无关,那又如何呢?就算你找到了四皇子,平冤昭雪还有一段时间。且不说皇帝现在压根就不信任那个人……】


    黎麦打断他:无关。


    黎麦在桌子上画着连环圈圈,坏笑道:新一轮的连环计,你准备好了吗?


    旺仔眼睛闪烁:【准备好了!】


    黎麦和司律弦的线早就埋下了,这一次可以将萧珝一网打尽。


    第252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20


    萧珝大婚,所有人都去了。


    黎麦告病,司律弦也告病。


    萧珝知道萧珣一向不喜欢自己,身子又弱,不来也是情理之中,皇帝也没法怪罪。


    但是江青玉,明显是不想面对自己。


    就连自己送的请帖都原样不动被退回来不说,捎的话也不换一换——都已经病倒近乎两个月了,什么病能这样重?


    萧珝一算,那正是婚讯传出来的那天。


    【忏悔值+1】


    他心里有愧,原本想解释,但无法解释。一年前,他在江青玉身边安插了几个家仆,但那些人甚至从来都没有进过内院,只做最简单的打杂工作。状元府内的大小事务都由春香过手,打探都变得艰难许多。


    江青玉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萧珝以为自己不喜欢江青玉,但脑中冒出他隐忍落泪的模样,又觉得世间万物只有江青玉胜过一切风景。


    惴惴不安。


    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就连和王妍的新婚之夜,萧珝也觉得索然无味,提不起兴致。


    王妍发了好一顿火,她并没有因为萧珝是皇子而多几分恭恭敬敬的谦卑姿态,反而认为就是因为自己父亲的运作,萧珝才能平安无恙从大牢出来,联想到新欢丈夫对自己没什么反应,所以更多了几分怨怼。


    刚刚结婚,府里就鸡飞狗跳。


    萧珝烦得很,又不敢说,毕竟他还要靠着王大人巩固势力,只能忍下来。


    这一忍,越来越怀念江青玉的温柔和聪敏。


    终于,中秋宫宴。


    宫中各位一二品官员、皇子公主,还有陛下亲近之臣都悉数被邀请。


    萧珝心想,他又能见到江青玉了。


    八月十五。


    宫灯高挂,舞女婀娜,琴声悠扬。


    推杯换盏间,萧珝的目光却紧紧盯在黎麦身上,一眨不眨,想要将这个轮廓紧紧印在胸口间。


    隔着很远,两人中间是大殿上盈盈弱弱正在舞蹈的美人。美人裙摆飞扬,遮住了视线,萧珝就看不见江青玉的,急得有些难受。


    旺仔:【他现在怎么抓心挠肝的?】


    黎麦:就算他以前不爱我,现在也爱了。可惜了,今晚我要送他一份大礼。


    旺仔又看看司律弦。


    此时,司律弦低头对旁边的侍女说了两句什么,侍女将他面前的一小份排骨莲藕芡实清汤端给黎麦。


    黎麦侧身微笑。


    黎麦和司律弦的具体倒是很近,目光一来一回,尽数落入眼中,萧珝眼中。


    【忏悔值+1】


    怎么回事?


    他们两人为何这么亲密?不,一定是因为江青玉抹不开面子。


    萧珣那个病秧子终于开始对江青玉下手了吗,趁着自己结婚就敢对他的人撩拨?


    萧珝牙齿咬得咯咯哒哒一直响,目光几乎都要冒出火花。


    在一旁的王妍看见自己丈夫嫉妒憎恨的模样,小声冷言问道:“殿下怎么了?看到你的老情人了?”


    “闭嘴。”萧珝怒道。


    王妍冷笑。


    她早就看江青玉不顺眼,狐媚子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考上的状元。


    那日从酒楼回家后,她就告诉自己父亲江青玉和萧珝并不清白。原本以为父亲会勃然大怒,但父亲居然笑出了声,说这是好事啊,这是好事!


    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好事,自己的丈夫又断袖之癖还是好事了?!


    没过几天,就彻底敲定下来婚事的细节了。


    好像多么迫不及待似的。


    旺仔监控着王妍的血压高升的画面:【感觉她都要炸了。王大人也真够可以的,为了权势,也不管萧珝喜欢谁。万一是断袖之癖,那没准生孩子都困难呢!】


    黎麦:你不懂。


    旺仔:【我怎么又不懂了?】


    难道自己就天生不适合权谋这碗饭?


    司律弦好心解释:无论是否是断袖,此番都能证明萧珝和江青玉关系不薄。有皇帝面前的红人死心塌地支持萧珝,萧珝的胜率更大。所以王大人才会那么快做出决断。


    黎麦一唱一和:连环计之一,感受到了吗?


    旺仔张大嘴:【我以为你就是单纯的……恶心人……】


    歌舞升平,皇帝心情也不错,但连番喝了好些酒,加上今日劳累,便早早回去歇息了。


    宴会还在继续,只不过众人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黎麦坐久了,觉得身体也像僵硬的木头玩偶,只会发出咯咯哒哒的声响。


    他站起身,缓慢向御花园走去。


    累了,总得换换新鲜空气。


    胭脂水粉味道虽然好闻,但多了就觉得有一股粉尘味,憋着胸口不舒服。


    他前脚刚走,后面萧珝便追了出去。


    旺仔:【他也跑的太快了,这速度以为他是在抓鸡。快快快,别被他抓住,往前走……往前走左拐,然后再那个石头右拐,看见那个洞了吗?】


    旺仔打开导航,生怕黎麦被抓住。


    黎麦左右躲闪,一溜烟进入了假山树丛中消失不见。


    御花园光线不强,月光算是唯一的光源,花园内的一切好似都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轻纱。


    萧珝刚看见黎麦的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空气中似乎还有那残存下来的芳香让他抓不住。


    人呢?


    人去哪里了?


    这么着急,是在找什么人吗?


    黎麦按照旺仔的导航刚一拐弯,突然落入了熟悉的怀抱。


    司律弦身上的丝绸摸起来很舒服,冰冰凉凉的如同流淌的水流。


    他眉头舒缓,手下力气却很足,将黎麦按入自己怀抱中。


    喝过两杯酒,黎麦的体温比平时高了一些,像被泡在温泉池水中的软玉。


    狭窄的缝隙中,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黎麦微微踮起脚尖,勾着司律弦的脖颈,用半大不大的声音说:“殿下怎么在这里呢?”


    “我为何不能在?”司律弦似笑非笑,“我在等你。”


    “殿下等我做什么?”葱白的手臂如同奶油色的蛇,软软塌塌的勾着男人的臂膀,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索性黎麦咬住了司律弦的嘴唇,“是不是就在等这个?”


    旺仔早就见怪不怪,这又是黑灯瞎火,自己也不看清楚。


    黎麦抱着司律弦,一条腿抬起,膝盖抵在了司律弦的腰间。


    月光白色的长裤很宽松,刚抬起腿,裤子顺着光滑的小腿、大腿往回坠,露出柔软的皮肤。


    司律弦的手掌从黎麦弯曲的膝盖下方搂过,将他的腿抬得更高。


    江青玉和萧珣的体型差至少有一个肩膀的高度,这迫使黎麦为了搂着司律弦的脖颈,腰上用劲,差一点就要腾空了。


    “慢点,别闹。”


    “好。”


    旺仔揉揉耳朵:【人要来了啊,王妍也追出来了。麦老师,别激动,你能不能不要像考拉抱着你男人?一会儿都说不清了。】


    黎麦:我们本来就不清不楚……怎么还……


    哒。


    人来了。


    黎麦突然皱眉,悠扬的声音变得急促,彷佛要隐忍着什么:“做什么!你非要威胁我?”


    司律弦沉声:“我不能威胁你吗?还是你想回去找旧情人,他已经娶妻了,你还对他死心塌地?”


    司律弦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在黑夜扩散开来。


    萧珝一怔。


    这是……萧珣的声音?


    他们俩在做什么?!


    紧接着。


    “你放开我!别以为我不敢怎么着你!”


    “你能怎么办?”


    萧珣的声音多了几分逗弄的玩味,听在萧珝耳朵里烦躁得很,他紧紧握着拳头,像声音来源快步走去。


    萧珣那个混蛋,仗着自己是皇子敢对他的江青玉做什么?


    一定是在威逼利诱,逼良为娼!萧珝额头青筋暴起,愤怒的汗珠一滴滴往下落。


    他要杀了萧珣!


    “别碰我!”


    黎麦的声音像一只被绑起来的惊恐的猫。


    “这里?”


    “还是这里?”


    旺仔叹气:【渣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麦老师一边演着不情愿,一边都快把我们司老师的嘴唇咬肿了。这样不好吧。】


    司律弦抬眼望向黑暗:不好吗?


    旺仔打了个哆嗦。


    黎麦腿脚发软已经站不住了,另一条腿还挂在司律弦身上,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声催促:“放我下来。”


    “不需要。”


    “人来了,有人要看活春宫啊。”


    “什么?你快放开我!”


    说话间,萧珝已经摸了过来。


    当他望向假山缝隙之时,阵阵喘息声在耳边炸裂。那闷声忍耐的急促呼吸如同一记重击砸在他的心口上。


    他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两人,江青玉衣衫淩乱,衣服似乎要从肩膀掉下来了。他双手被在背后,紧紧被萧珣一只手禁锢着,动弹不得。


    而他的好兄长萧珣低垂着头,发丝遮挡住眼睛留下一片阴影,让萧珝看不见萧珣是何表情,但他知道萧珣一定在笑。


    “放、放开……”黎麦身子发颤,一个侧眸,萧珝彷佛看见他眼中波光粼粼的泪水。


    登时,胸口如闷雷炸响!


    “你放开他!”萧珝的目光似乎分分钟就要将这人撕碎!


    黎麦惊恐回头:“萧珝……!”


    对,这个时候不能叫殿下,这样显得不够亲密。


    【好演技!】


    【今年最佳男主角绝对又是你!】


    话还没说完,司律弦硬生生把黎麦的头掰过去。


    做什么,不言而知。


    【忏悔值+1】


    萧珝火冒三丈,冲上前怒道:“萧珣你真不怕死,我……”


    突然。


    一只纤细的手拉住萧珝的胳膊:“殿下。”


    从刚才萧珝偷偷出门她就跟上了,萧珝果然是出来查找江青玉的。


    这怎么能忍?!现在难道还想扑上去吗?


    “放开。”萧珝喝到。


    王妍瞪着眼睛,怒气冲冲:“殿下要做什么?英雄救美吗,请问殿下是要以什么身份呢?”


    “放开!”


    王妍固执不放手,似乎这是什么你死我活的争斗。


    萧珝正在气头上,猛然一推!


    王妍跌倒,气的尖叫:“萧珝!”


    萧珝充耳不闻,上前就要去拉黎麦。


    黎麦突然仓惶喊道:“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萧珝怔住了。


    【忏悔值+3】


    心爱的人在眼前被亵玩,受尽欺辱。


    江青玉在求他。


    求他不要看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胸口像是缺了一块,疼得很。


    江青玉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该死!


    他要一拳打死萧珣,他要弄死他!此时一切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他想将江青玉紧紧搂在怀里,告诉他不要怕,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无法挣脱萧珣的牢笼求饶!


    司律弦松开黎麦,手指抹掉了他微微泛红的嘴角的痕迹,挑衅看向萧珝:“三弟有什么事吗?”


    “你!”


    萧珝看着黎麦急匆匆收拾好衣服,甚至还擦掉了眼泪:“我没事。”


    【忏悔值+1】


    司律弦上前一步,站在月光下:“嗯?”


    “青玉!”萧珝焦急。


    司律弦笑了笑:“他不想和你说话,三弟想说什么呢?怎么这样愤愤不平?”


    现在还不能翻脸,虽然萧珝真的想一拳打上去,况且萧珣也绝对顶不住自己一拳,但若是这一拳打了萧珣半条命,自己所忍下来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皇帝会怎么想?大臣会怎么想?


    他就像个废物。


    连江青玉都保护不了吗!


    手指紧握,掌心出血,顺着掌纹往下落。


    【忏悔值+2】


    黎麦收起眼泪,瞟了一眼萧珝甚至没有停留,消失在黑夜中。


    背影凄凄落寞。


    萧珝咬着牙:“你敢动他!”


    司律弦范文:“我怎么不敢?三弟还是管好自己和夫人吧。”


    撂下一句话,连一个眼神也不施舍,追随黎麦离开。


    【忏悔值+5】


    旺仔:【我知道,你俩就是喜欢这种play,渣男就是你俩游戏的一环。】


    黎麦:那好看吗?


    旺仔:【爽死了,麦老师。】


    第253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21


    萧珝气到浑身发抖。


    王妍更是破口大骂,连命都不想要了!


    自己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就连父亲都没对她动过手。萧珝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要依仗自己家里的权势,居然敢这么对她!


    除了这件事,王妍连夜就回了娘家,但王大人怎么可能允许他们两个夫妻离心?


    硬生生又把王妍送了回去。


    王妍气不过,让人收拾了一间屋子睡觉。


    未曾想,萧珝也在书房一夜未归。


    他坐在桌前,双目血红,面容冷峻。


    萧珣怎么敢动他的人!他要做什么!


    “派人去查!对,我要知道萧珣的全部行踪!”


    虽然萧珝也不知道自己查什么,但这样好像就可以弥补今天晚上自己由于没有上前的悔恨。


    江青玉一定哭得很惨,一定怨死自己了……是他对不住他的……真是该死啊……想想家里那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又想想在危难中救自己的江青玉。


    那些关于江青玉的记忆在一瞬间变得美好,彷佛只存在于美梦中。


    “来人,把南海砗磲和珍珠给状元府送去。还有年前补身子的人参和燕窝一并拿走。”


    他那么瘦,憔悴了不少。


    是因为什么?


    自己吗?


    “殿下,那是留给夫人的。”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拿走!”


    状元府内。


    黎麦和司律弦对坐饮酒,好不畅快。


    旺仔在半空中架起了一个显示屏,逐帧播放现在萧珝痛苦难熬的表情。


    旺仔:【我看不出来他对你真有感情啊?】


    黎麦:“谁能躲得过我的白月光套餐?”


    旺仔点头:【也是,咱们律司就栽在你手里了。这些渣男里,咱们之前穿越都是感情已经成为了定局,都是两个人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咱们传过来扭转乾坤。我这是可看到麦老师勾搭人的功力了,一个转身,一个回眸,就把人勾的死死的。】


    黎麦:“那是因为,在江青玉眼中,在爱情里遭到背叛根本不算什么。咱们每次都传回重大结点之前,力挽狂澜。对于他来说,从殿试、春香、浮舟县,哪一件事不比爱情重要?”


    旺仔感叹:【幸好江青玉来到地府得到了赏识,要不然也不会把正在休假的我们弄上来啊。】


    经此一夜。


    萧珝怎么看身边人怎么不顺眼。


    派去盯着萧珣的人越来越多,好像生怕他对江青玉做了什么。


    好在司律弦压根就没有回府,就直接住在了状元府里乐得自在。


    住了小半个月,终于到时候了,司律弦乘着马车堂而皇之从状元府回府,一路上招摇过市,吸引了不少目光。


    萧珝知道后勃然大怒,大骂废物,这么多人连萧珣什么时候去状元府的都不知道!


    他这几天头发都熬白了几根,想着下一步怎么走,把萧珣拉下马,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却听到了这种事。


    萧珝火急火燎跑到状元府门口一看,大门紧闭,再问春香,只说江大人外出了,去哪里并不知道。


    “江青玉!”


    “青玉!”


    萧珝大喊两声,知道没人应答,但他就想发泄这段时间心中的苦闷。


    胸好疼。


    【忏悔值+1】


    他也不会知道,他的江青玉跟着轿子一起回府了。


    ***


    九月初七,天渐渐冷了下来。


    要收网了。


    二皇子萧珣府内传来了噩耗——萧珝寒症发作,重病缠身,口吐鲜血。


    这消息传到宫内,皇帝第一时间派了御医来。他一直知道萧珣身子弱,但觉得这么多珍惜宝贝护着性命,总有见好的那一天吧。


    但回来的御医都接连摇头,说不是寒症,好像是心病。


    心病?


    皇帝出宫,亲在前来查看,只见自己儿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气息很轻,嘴角还有没有擦干的血迹。


    那模样,和太子去世之前竟然十分相似。


    萧珣和太子本来就几乎是一个模子来刻出来的,只不过因为性格不同,所以有个阴郁,一个明媚。如今卧在病床上,两张身影重合在一起,让皇帝的心揪起来。


    “朕要让你们治好他!如若治不好,你们全都给珣儿陪葬!”


    皇帝怒气攻心。


    御医们也不敢说个不字,只不过眼下萧珣的病越来越重,让人心生疑窦。


    虽说萧珣身体弱,但这些年已经好转,几次见面都是面色光泽红润,半点也没有萎靡之状。


    况且,虽然看起来是心症,寒气淤堵于胸口,但询问了周围人才得知,萧珣近日并没有为事所困所累,半点和心症谈不上关系。


    怎么可能和当初太子的症状如出一辙?


    想到太子,那些老御医们背后纷纷冒汗。


    都说当年太子之死另有隐情,否则不可能短短两个月就撑不住,年纪轻轻撒手人寰。那时太子已经从狱中出来了,而且陛下的态度也没有那么严,答应重新查太子之案,为何还会连夜吐血身亡?


    难道是有什么淤堵在胸口?


    先淤,才会引发看似是心症的病症?


    而不是先得了病,才发现是淤堵在胸口?


    无从下手的御医们只能从每日饭菜查起,果不其然发现了一种草药,名为彭花草,是一种寒凉之物,单独吃并没有什么大碍,甚至可以去火,但有微毒,可以去邪火。


    萧珣的饭食中,每天早上会有一道开胃小菜,小菜是用洛兴的米醋腌过的黄瓜小柿子,清脆爽口。那个地方的米醋水寒,所以醋不仅味道不一样,而且也寒了一些。


    这米醋和彭花草相遇,寒凉之气便会在体内拧成一股绳,变成浊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拥挤在胸口,久而久之,气血不通,人生抑郁,再加上其他食物药材的辅佐,很快气都集中在肺腑,就容易造成现在的症状。


    听起来还好,但其实是巨毒。


    只不过症状不是中毒罢了。


    其中一名给太子治过病的御医脸色不对,思考了很久才说:“当年,太子的饮食中,也有洛兴米醋。至于彭花草,当时太子去的太快了,并没有查出来。”


    众人一惊。


    若不是及早发现,只怕是步了大太子的后尘啊。


    但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御医能够左右的了。


    御医上禀皇帝,旁敲侧击说了此番症状,皇帝沉默不语了许久。


    当晚下令,要求彻查萧珣的府邸,是谁在暗害萧珣,这些腌臜东西是怎么混杂在二皇子的饮食中的,三日之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众人如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皇帝一人坐在桌案前,思绪乱飞,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年前,自己最喜欢的儿子——萧稷。


    稷是社稷的稷,足以见得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萧稷小时候很喜欢站在桌案前背诗篇,铿锵有力,目光明亮。


    他当时就觉得,只有这个儿子最适合继承大统。


    年幼时的影子和后来吐血身亡的模样重叠,皇帝悲从中来。


    他一直觉得事有蹊跷,这么多年未曾再立太子也是因为太子之位其实心有所属,总觉得这是属于稷儿的位子,但他又没有证据,只是愧疚是自己的无端猜忌让儿子心力憔悴而亡。


    皇帝不是傻子,御医也是他身边的老人,旁敲侧击提了两句,他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回忆如同排山倒海涌来,皇帝脸色越来越白,嘴里发苦。


    这么多年来的愧疚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如果稷儿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他亏对这个儿子!


    太子去世,谁得利益?


    是二皇子,三皇子。


    但如今,萧珣也病得厉害,半分不是装的。


    “查!”


    皇帝震怒。


    京城大雨滂沱。


    黑压压的乌云遮住天空,如同判断的巨蟒。


    萧珣的府邸内,可是暧昧又温暖。


    内院只有几个贴身的人照顾,不过他们也不被允许进屋伺候。


    屋内,只有黎麦一个人。


    “您这一招苦肉计可让皇帝少了半条命。当初萧珝做事谨慎,一干人等也没有活口。没有证据就创造证据,以皇帝的力量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黎麦感叹。


    外面寒气很重,深秋时节的地气散上来,凉丝丝的。


    下雨又潮,被子里感觉都是湿哒哒的。身上也粘粘的,不怎么畅快。


    他躺在被窝里,司律弦的身体热热的,热得他冰凉的手脚也舒服起来。


    司律弦失笑道:“我是病人,你却钻到我的床上,不我传染你?”


    黎麦笑:“状元郎亲自伺候您,这不好吗?”


    司律弦挑眉,刚才还在扮演侍女,现在又拿出来状元郎的身份了。


    门外丫鬟敲了敲门,将今日熬好的汤药放在了外堂,又悄悄关上了门。


    黎麦一条腿从被子里迈出去,正要起身,司律弦抓住他的手腕:“我自己去。”


    黎麦知道他没病,但哎呦一声做出一副狐媚样子,娇滴滴说道:“怎么能让殿下亲自去端药呢?”


    司律弦:……


    因为冷的缘故,屋内早早就烧了无烟炭火。


    暖暖和和。


    黎麦赤脚踩在地上,小跑两步,长长的薄纱袍子如同夜宴中舞女的裙摆,那双纤细笔直的腿比女人还要细腻漂亮几分。


    “来,我伺候您喝药。”黎麦搅拌着汤匙,递到司律弦嘴边。


    与此同时。


    黎麦浅笑开口:“大郎,该喝药了。”


    旺仔异口同声:【大郎,该喝药了。】


    第254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22


    证据早就准备好了。


    萧珝喜欢陷害别人,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道,但架不住黎麦和司律弦将真真假假的证据和消息一股脑呈在皇帝面前。


    那都是皇帝自己人查的,摆在皇帝面前他不得不信。


    萧稷的死真的和萧珝有关,这个时候,他又恨不得杀死这个儿子。


    刀捅在自己身上才疼,对萧稷愧疚了这么多年,才发现始作俑者竟然就在身边,而且还要害珣儿。


    皇帝气得吐血,下令将当年萧珝身边的人都找出来,一个个审问。一找不要紧,发现当年有关的人大部分都没有留下活口,好在有小部分逃亡了边疆,但都被抓回了京城。


    京城的眼线也回报给皇帝,当初中秋宫宴,萧珣和萧珝似乎就起了争端。


    自那以后,萧珝日日夜夜派人监萧珣,甚至在他的府邸安插了不少人。


    皇帝皱眉。


    证据确凿。


    萧珝都安插自己人了,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出来。


    当时都说是四皇子害死了太子,他也这么认为。


    虽然,当年四皇子一直说自己没有暗害萧稷,四皇子不算太招人喜欢,但皇帝对他一直还不错。至少,他还可以上前撒撒娇,胡闹一番。


    四皇子的生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妃嫔,从小就喜欢听戏唱曲,书画古玩,对其他之事也半点不关心,没少被太傅打手。


    这样的孩子虽说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气,但他的心思压根不在这里,就没有走入政治漩涡中,更别提夺嫡,让他夺嫡,那些花拳绣腿还不被人一招就打趴下了?


    当年自己被仇恨和压抑冲昏了脑袋,现在自己一想,发现诸多不对之处。


    派人将四皇子找了回来,当年他只有十七岁,如今看起来竟然比萧珝还大上不少,那双眼睛如同一波死水,经历了满目风霜。


    皇帝倏然间,喉咙发哑。


    四皇子安静的凝视着他,用那种陌生的目光,看得皇帝悲从中来。


    他说父皇,那不是我做的。


    皇帝点点头。


    他知道了。


    证据摆在面前,皇帝下令彻查萧珝家里。


    萧珝以为还是贪污案,就没当一回事,毕竟自己早就烧干净证据了。


    连带着,王大人作为萧珝的“老丈人”,家里也被翻得天翻地覆。


    和萧珝猜想的并不一样,即使萧珝多次嘱咐烧毁书信往来,但王大人仍然好端端在密室里留着它们,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之前贪污案没被找出来的证据,补上了最后一环。


    黎麦和司律弦在酒楼对坐饮茶,看着浩浩荡荡的禁军在萧珝有关的府邸进进出出搜查,感叹了一句:“假亦真时真亦假。好了,现在都串起来了,真的得认,假的也得认。”


    旺仔在黎麦手旁边的茶壶上跳来跳去:【这次你怎么就确定皇帝会痛下杀手了?】


    黎麦:贬为庶人吧,而且这案件肯定办得很快,不拖泥带水,毕竟正在气头上,越想越气,气的都要高血压心梗了。庶人已经是极限了,估计皇帝的承受能力就是这样。他可是不愿意史官记上一笔父亲杀儿子。


    旺仔问:【那我们的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黎麦笑笑:那怎么会呢?


    旺仔不明所以:【怎么不会?】


    黎麦摊手:他最爱我了,他也会听我的话了。


    【忏悔值+5】


    萧珝被带走,短短三个月,他已经被按在地上两次,毫无尊严。


    今天早上禁军踹开了大门把府内翻得人仰马翻,下午他就按住肩膀跪在地上让他认罪,脑子还蒙蒙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是贪污案吗?


    还能是什么呢?


    他连进书房的资格都没有,硬生生跪在了大雨中。


    浇成了落汤鸡。


    膝盖隐隐发红,大脑和脖颈一阵一阵的疼,像是有人在拉扯他的筋脉,下巴不自觉的如同癫痫一般晃动。


    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身体开始发烫,还没有修养好的身体像是被泡在了冰冷的潭水中,每个毛孔都如同针扎一般。


    其实,萧珝才是现在身体最不好的人,落水、罚跪、身心俱疲、只不过皇帝并不知道萧珝正在经受这些。


    之前的气和现在的气交在一起,如同爆发的火山,可以将这大雨烧灭,让一切灰飞烟灭。


    “把他带进来。”


    萧珝被人拖了进去。


    他看着皇帝,黑影投在地板上,如同暗夜的幽灵。


    萧珝安慰自己会没事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贪污之事,就算搜出来证据,他也要咬死自己全然不知情。


    如此,皇帝也不能治他的罪。


    萧珝刚要开口。


    “是你害死了稷儿。”


    这是皇帝开口的第一句话。


    如同破开冰冷湖面的一把刀子。


    萧珝震惊,愣在原地。


    什么?


    萧稷?


    这个久远的名字,缕缕飘入自己的脑中。


    【忏悔值+1】


    萧稷之死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的人早就被他杀死了。自己当年做的事情没有证据,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突然被揪出来?


    萧珝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这本应该是他带入棺材的秘密。


    自从萧稷死后,四皇子出局,他才渐渐崭露头角,得到皇帝的重用。


    【忏悔值+2】


    “父皇……”


    “别叫我父皇,”皇帝气不过,一脚踹在萧珝的肩膀上,“稷儿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待,你却害死了他!萧珣对你也不薄,你还要害死他!你就这么想坐在龙椅上吗,不惜手足相残!”


    掷地有声,皇帝浑身怒得颤抖:“朕什么都清楚,你还有什么要辨解的?”


    他无法忍受眼前这儿子和自己分明流着相同的血液,但却像个畜生!


    萧珝大惊失色,倏然脸颊失去了血色,当年自己铤而走险搏得生机,一石二鸟,除掉了太子和四皇子才在皇帝面前露脸。


    这么多年过去,原本以为不会在追查了,皇帝怎么会旧事重提?


    而且,他确实想杀了萧珣,但萧珣府里严防死守,半分都不让靠近,怎么可能他会动手脚?


    这副惊诧的嘴脸在皇帝眼中,看起来恶心又范围。


    只会做出这样无辜的样子。


    心都是黑的。


    “父皇!不是儿臣做的啊、儿臣是清白的!是有人恶意诬陷儿臣!”萧珝往前爬了两步,抱住皇帝的腿,“真不是我做的……”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与决绝。


    【忏悔值+5】


    皇帝冷笑一声:“你的心,早就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不是儿臣啊!父皇,您要相信我啊!”


    “父皇!”


    萧珝冷汗涔涔,但他自己都觉得说的话干巴巴的难受。


    “父皇,大哥对儿臣那么好,儿臣怎么会害他?!”


    “儿臣是和萧珣发生了争执,但儿臣没有对萧珣任何不利啊!他是儿臣的兄长啊,儿臣怎么会害他呢!”


    萧珝努力辨解,试图洗清自己的冤屈,但无济于事。


    皇帝的那个眼神,冷硬得不像话。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萧珝的心脏,让他一阵窒息。


    怎么连一点动容都没有?


    没有证据吧,只是在气头上所以怀疑自己吧。


    【忏悔值+5】


    皇帝冷冷地看着萧珝,心中满是厌恶与鄙夷:“你早就盼着珣儿死了,你以为朕眼睛看不见吗?是聋了还是哑巴了?还是你以为朕找不到当年在你身边当差的那些人?”


    说话间,一名掌事太监急匆匆走进来,低声在皇帝身侧耳语几句。


    萧珝听不见,但好似每一个字都扎在他的大脑中。


    好疼。


    膝盖也好疼。


    面临审判的恐惧让骨头也颤栗发慌。


    太监一走,皇帝冷笑两声。


    这都是罪证。


    有从王大人府里搜出来的贪污的。


    有陷害萧珣的。


    有陷害萧稷的。


    无论事情发生了多久,都被翻了出来。


    这几日京城上下都为了这一个案子忙碌,如今口供呈上,人证关押。皇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背地里干了什么多事。


    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兄弟相残,手足陷害,想当年稷儿只想着一门心思平定边疆战乱,但赤诚之人敌不过阴损小人。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黎麦和司律弦早就准备好的真真假假的证据全部算在了萧珝头上。


    “朕没有你这个儿子!”皇帝手臂一扬,口供哗啦飞在半空中落下,一片片洒在萧珝头顶,“你还想抵赖?真当朕聋了哑了!”


    轰隆。


    外面雷声阵阵,似乎要降下天罚。


    萧珝慌乱去捡。


    这是什么?


    不对,当年给萧稷下药的人不是早就死了?!


    【忏悔值+3】


    这又是谁?


    怎么会承认给萧珣下药?这一定是萧珣的诡计!他没有这么做!


    萧珝扯着嗓子:“父皇!这是陷害,儿臣怎么可能有机会给二哥下药!万一是二哥的苦肉计呢,一定是他在陷害我!”


    【忏悔值+4】


    皇帝没说话,用脚一踢,王葛的口供落在他面前。


    王大人的口供?还有王妍的?


    什么贪污受贿,买卖官职?这些事情不够过去了吗,不是既往不咎了吗?


    好个王葛,居然敢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推!


    萧珝又泪眼朦胧急忙辩解:“父皇,王葛之事也和儿臣无关啊!儿臣全部都不知情啊!”


    皇帝被气笑了,将那些在王大人府里翻出来的书信都砸在萧珝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那些都是萧珝的字迹。


    萧珝愣了,不是应该烧了吗?好个王葛,他是要害死自己啊!


    【忏悔值=8】


    “演够了?还需要朕陪着你演父慈子孝吗?”


    萧珝顿时头脑发热,所有血液都冲向了脑门,大脑中似乎有轰轰烈烈的声响一下接着一下爆炸,高烧、巨痛、恐惧夹杂在一起。


    眼前一黑,顿然倒地。


    第255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23


    萧珝醒来时,自己在大牢中。


    隔壁王妍和王葛的喊叫声如同女鬼的爪子日日夜夜在他的大脑中抓挠。


    王妍在咒骂,王葛在求饶,两人就像失心疯在搭台唱戏。


    他们家中搜出来的金银珠宝是他俸禄的成百上千倍,更别提王葛之下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


    白花花的银子都到了他们的口袋,证据确凿,无从抵赖。那些嫉恶如仇的狱卒更是看不惯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下手也格外狠戾。


    萧珝听着嚎叫,神经突突跳动。


    那股死耗子的味道钻入鼻腔,难受得很。


    他生病了,但没有派御医前来医治。


    只是随随便便给了恶臭难闻的草药。


    他该怎么办?


    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为什么自己连点风声都没听见?


    大牢昏暗,如同深不见底的枯井。


    他在等人。


    在等江青玉,他什么时候来救自己?


    哗啦啦。


    脚步声传来。


    “萧珝。”


    黎麦直呼了他的名字。


    萧珝愣了一瞬,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江青玉微笑站在牢房外,和初见时那副玲珑剔透的模样别无二般。


    【忏悔值+2】


    旺仔:【看到你不应该高兴吗,还能涨忏悔值?】


    黎麦:这叫悔不当初,老老实实和我在一块,自己不瞎折腾娶王妍也许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来看我了……”


    “我来看你了。”黎麦将一小个白瓷瓶子递到萧珝手中,“皇帝说,要将你贬为庶人发配边疆,永生永世不得回京。皇帝已经复了四皇子的位份,今日在朝堂之上宣布的。”


    “什么!”萧珝惊叫,“我还没承认呢,凭什么把我贬为庶人!这些根本不是我做的!”


    黎麦沉默。


    萧珝倏然抓住黎麦的手:“你救救我,青玉,你只有你相信我,只有你能救救我了!求求你!你再想想办法!”


    黎麦看着他的眼睛,悲天悯人叹了口气。


    萧珝像是抓住了人生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青玉,青玉你会帮我的对吧?”


    一直在黑暗中的司律弦有些不耐烦:需要我吗?


    旺仔点头:【要不让司律弦掰开他的嘴,直接把这扒皮抽筋的药给他灌下去吧!别费事!】


    黎麦早就猜到皇帝不会下死手,但这样的人留在世上,黎麦担心他总有一天还会翻身。


    尽管命运已将他推向绝境,虽然99%的概率会在会在风雨飘摇与无尽折磨中消磨生命,但黎麦不介意再亲手为这段恩怨再添一笔浓墨重彩的痛苦。


    这药服用下去,日夜梦魇,百病缠身。


    他的身体以缓慢的速度开始溃烂,发霉,瘫痪,生蛆。


    黎麦:我要他心甘情愿。


    旺仔:【(●ˇ?ˇ●)好的,麦老师】


    萧珝哆哆嗦嗦捧着药瓶:“是这个吗,我需要吃这个吗?”


    黎麦点头。


    这次不需要任何解释,因为萧珝只能相信这一个人了。


    他囫囵吞枣,将腥臭的液体送入喉咙一饮而尽,然后难堪笑道:“青玉,你说怎么办?”


    旺仔萧珝可怜兮兮的声线:【怎么办呢?】


    药一喝下去,功德值有上升了。


    看来萧珝多几分痛苦,世间百姓就多几分安乐,就连天道也觉得把萧珝贬为庶人也太便宜他了。


    黎麦柔声说道:“出来吧。”


    司律弦身披玄青色斗篷走了出来,如同君临天下的王居高临下睥睨着蓬头垢面的萧珝。


    同是皇子,如今早已经是天壤之别。


    “萧珣!”萧珝心漏跳了一拍。


    司律弦淡淡开口:“看来你脑子还没坏。”


    “你、你怎……”萧珝看了看黎麦又看着司律弦,脑中不可解的事情隐约有了答案,“你们怎么在一起!萧珣,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别动青玉!”


    萧珣果然对江青玉图谋不轨!他肯定是为了江青玉所以嫉妒自己、陷害自己!


    旺仔嗑瓜子围观三角恋八点档:【啧啧冲我来!他现在当英雄了啊!还以为自己保护你呢!】


    司律弦轻蔑说道:“青玉是我夫人,他在何处,我就在何处。”


    夫人,这个词用的好。


    刹那间,萧珝如同五雷轰顶。


    谁是夫人?江青玉不是被胁迫的吗?


    只见黎麦目光柔和如顺日烂漫的桃花,他被司律弦搂在怀抱中,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肩膀。虽然四周昏暗看不清,但他知道江青玉的脸一定红了。


    黎麦温柔笑笑:“殿下别这么说啊。”


    是娇纵的调情,是萧珝未曾见过的色彩。


    【忏悔值+8】


    江青玉不是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这不是胁迫,听这个语气,他俩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难道一直做局给自己看?


    黎麦嘴角勾了勾,轻轻在司律弦的下巴上啄了一口:“他喝药了。”


    【大郎该喝药喽。】


    司律弦:“你做得很好。”


    萧珝倏然掐住自己的脖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睛睁得滚圆:“什么药、来人啊,有人下毒了!来人啊啊啊啊!”


    黎麦的嗓音如同嘶嘶的毒蛇:“不会有人听见的。这药啊也不是毒药,无非就是让你半身不遂,最后腐烂在床上、哦不对,也许你床都没有,只有一张裹尸的席子。”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啊啊啊!”


    黎麦:“你都能猜到,又为何问我呢?”


    【忏悔值+2】


    萧珝咬牙切齿,温情的目光倏然消失不见,他刚才吃的是毒药吗?


    萧珝曾经以为有了江青玉的爱,他就可以拥有一切,可以无所畏惧。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蛇蝎心肠!他们要害死自己!


    痛苦和恐惧就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全心全意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江青玉,你好大的胆子!”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萧珣,萧珣你不得好死!”


    萧珝那张面孔越来越狰狞,眼球突出,谩骂的词层出不穷。


    黎麦安安静静望着萧珝,他晃动手铐铁链的声响彷佛来黑白无常哗啦哗啦的脚步声。


    “嘘。”黎麦将食指放在嘴唇上。


    话音刚落,萧珝骨子里涌起来铺天盖地的疼痛,好似如同白蚁啃食着他的内脏。


    药性发作了。


    “江!青玉!你!”萧珝连完整的名字都喊不出来,疼得大汗淋漓在地上打滚,下半身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道这毒会不会致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力量,倒地抽搐,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


    黎麦并不打算告诉萧珝自己都做了什么,毕竟萧珝还可以花上更久的时间去复盘自己的连环计。


    离开大牢后,天空就开始放晴了。


    盛怒之下,全国都开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反腐活动。


    不需要黎麦再布局,以萧珝为首的党羽开始陆陆续续被揪出来。而负责贪腐要案的就是已经有经验的肖勇。他办事干净果决,刚正不阿,颇得皇帝赏识。任凭有人垂死挣扎,想要泼脏水弹劾肖勇,还没开口就被肖勇按下了证据,翻身不得。


    所有贪污受贿者轻者抄家流放、重者斩立决。


    在贪污大案还没结束时,皇帝眼不见心不烦,将萧珝贬为庶人,将他发配去最遥远的边疆。如果他不被那些逃跑的贪污官员报仇杀死,估计药也会折磨他半条命。


    皇帝火速平冤昭雪了四皇子,又重新祭奠了自己最喜欢的大儿子。


    四皇子经历此事,早就变得成熟稳重,没了半点孩童时乖张幼稚的娇纵模样,也许是补偿的心里,皇帝越看越喜欢。


    等到反腐结束,已经是寒冬腊月。


    在黎麦决定返回原世界的前一天,从南方归京的肖勇邀请黎麦来家里做客,那天也正是他第一个孩子的半岁的生辰。


    张灯结彩,热热闹闹。


    肖勇的夫人身体底子好,喝药调养了一阵就全恢复过来了,生孩子的时候也没受罪,顺顺利利的,大胖小子也白嫩又健康,笑声都比其他孩子更为洪亮。


    肖勇的父母和老丈人也从浮舟县赶来带孩子了,一家子其乐融融。


    黎麦咬着浮舟县寄来的鱼干,逗弄着小朋友:“诶,这个你还不能吃!”


    小朋友因为黎麦不给他吃小鱼干,呜呜挥动着手臂,引得站在一旁的春香咯咯咯直笑:“他累坏了,你也不给他。”


    黎麦:“喏,给你。”


    春香撇头:“你都拿了好久了,我不吃。”


    黎麦笑嘻嘻扔到自己嘴里:“我还给你装了几兜子鱼干呢,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习惯。今年过年你给你置办的年货都到了,我答应过你的,今年让你回家过年。给你父亲和兄长备下了一些薄礼。我已经安排好车马,一并送你回去。”


    春香喜笑颜开:“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黎麦笑:“原本我还讨了一个兄长的名头。”


    “哥!”春香抱住黎麦,“您最好啦!”


    司律弦看着两人打闹,温暖的烛火映在脸上,好看得如同覆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


    旺仔感叹:【我还以为你俩会在这个世界里结婚呢!】


    司律弦:当然是以自己的身份最好。


    参加了生辰宴,又过了小十天,才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春香。


    看似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日子。


    但和最初的命运已经是天壤之别。


    “走吧。”


    【好嘞!度假去喽!】


    【3】


    【2】


    【1】


    【欢迎回归】


    第256章 三人行


    回到阴间真的太舒服了。


    圆满完成任务!


    “爽!这不得算我加班双倍工资!”


    旺仔伸懒腰。


    这个任务的时间也太长了,现在阴间都是盛夏了!


    黎麦:“正好去度假啊,反正我俩要蜜月旅行,是不会带你的。”


    旺仔不服:“切,谁找你去玩,我才不当电灯泡呢。沈初遇联系我了,顺便还打算给我介绍几个帅哥。”


    “哈?你和英国帅哥之间不会有什么国仇家恨吗?大清啊,你可是清朝人。”黎麦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你不应该都让洋人死吗?”


    旺仔咳嗽两声:“那他们不是也被打跑了吗,我们一战二战都是战胜国呀。你不是还去英国旅游呢?放心吧,现在咱们导弹能够覆盖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他们必须把我们放在眼里。而且我只挑年轻的,据说魔法部那些金发碧眼特别帅,有六块腹肌和大长腿,粉粉香香的。”


    黎麦摊手:“你不知道魔法部的人可以整形吗?你还是太年轻,还不如让夏西溪给你算一卦正缘呢,比沈初遇介绍的那些靠谱多了。”


    “哼。”


    司律弦的车停在办公楼底下停车场。


    这次是点名要求黎麦快穿,完美解决任务,那边也没有不请客的道理。


    黎麦还以为是一个盛大的应酬聚会,本来还想推脱不想去呢,但司律弦告诉他就三个人。


    黎麦好奇:“三个?除了江青玉还有谁?”


    司律弦:“江青玉、萧珣,还有萧稷。”


    “谁?”


    “你说谁!”


    黎麦和旺仔对视一眼,那个萧稷从来都只出现在传说中,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们还以为最多最多也就是萧珣。


    司律弦解释说:“这活儿最开始也是萧稷揽下来的。”


    “哈?”


    黎麦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旺仔眨巴眨巴眼睛:“哥,几个意思?”


    司律弦说:“萧稷和白洛余算同事关系,在这里工作六年了。他们部门前段时间和生死簿部门有些联合行动,后来萧稷发现他生前国家的大臣、将军大规模死亡,这些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人物。这事儿让生死簿部门也头疼,毕竟这样非常规死亡会他们做账都要做上好几年。”


    即使现在生死簿部门是电子化办公,但那些未尽的阳寿还得一一核算。


    每一个阳寿未尽就需要写报告,禀因果,因果向关联方都需要里奇外外调查,然后在生死簿上的功德一栏记上备注。


    他们一死,生死簿大楼彻夜通明要加班至少小半年。


    所有的因果都指向了一个名叫江青玉的人。


    当时,萧稷还并不认识江青玉。


    但毕竟是自己国家的人,总得去看看。


    司律弦说:“用萧稷的话描述,他远远看到江青玉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哀戚,如同沉浸在风雪中的枯木,永不逢春。”


    江青玉见到萧稷并不知道此人是谁,以为是帮助义工,得体微笑,但泪眼潸然。


    江青玉只会重复一句话:“是我对不起他们。”


    他哭得萧稷都哽咽了。


    后来,萧稷找到生死簿部门,知道了江青玉是一个怎样的人。


    年少有为,有治世之才,明艳的少年郎被硬生生折断脊骨成为了一片碎玉。


    让人心疼。


    司律弦单手握着方向盘,好似对这种早就司空见惯:“相关部门也认为江青玉是个人才,想留下。所以才有了这次快穿任务。”


    旺仔又问:“那萧珣呢?”


    司律弦:“萧珣也是之后联系上的,之前其实他已经放下了,但看见江青玉在他死后的惨状,也去找了人。”


    旺仔张了张嘴:“所以现在是外冷内热的明艳状元郎X鲜衣怒马白月光尊贵太子攻X病弱忠犬腹黑美人攻?这组合我觉得也可以啊。”


    黎麦嫌弃翻白眼:“萧珣的人设不太对吧,忠犬是哪里来的?但也算不上腹黑,否也不会被萧珝摆一道了。”


    “我不管,我说是就是!”


    车辆到达饭店。


    黎麦心里就两个字,皇家就是不一样,出手阔绰。


    这家餐厅至少要提前半年预约,还包括最低消费、服务费等等,菜品也不便宜。


    黎麦这么多年就吃过两次,每次吃都肉疼一阵,虽然有钱,但他是在不想花这个钱吃一顿饭,这恩格尔系数也太高了。


    饭店是仿古建筑,据说这栋建筑从混沌时就有,是阴间的重点保护建筑。


    老板也不是人类,是一只饕餮化形,所以这里的美味佳肴比其他店家还要更胜一筹。


    饭店是一栋五层楼建筑,大红灯笼高高挂,修建于山野之间,方圆十公里只有这一个店,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没有大堂,只有一间间典雅的小包间。


    服务员领着进入包厢,门刚一打开就看见江青玉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在萧珣和萧稷中间。


    他面色红润,当然这种红也许是羞赧所致。


    萧稷对司律弦点头打了个招呼:“司哥,来了啊,这次辛苦你了。”


    “不满意?”司律弦从萧稷抑扬顿挫的语调中嗅出了一丝异常。


    萧稷脸上还是藏不住事:“我对麦老师很满意。”


    司律弦像见到了老朋友,挑眉问道:“对我不满意?”


    “哪里敢啊。”萧稷笑嘻嘻。


    他属于军队中的中高层,在快穿系统上的可用权限和司律弦类似,所以他当然知道司律弦在快穿里做了什么。


    直觉告诉他,那个萧珣根本不是萧珣。


    如果不是司律弦扮演萧珣,蒙在鼓里的江青玉也不会用那种委婉愧疚又温柔的目光看向萧珣。


    要知道,当一个人开始愧疚,让他愧疚的对象就开始在心里扎根了!


    萧稷承认自己在看江青玉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人,当他了解江青玉的生平,更是怜惜到心痛。


    刚看上的人,原本和萧珣也没什么瓜葛,明明是自己先接触的江青玉,却被二弟捷足先登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和江青玉生前没有交际,偏偏是萧珣曾经低声下气向皇帝求过江青玉的前程。


    这下好了,这也是江青玉的心病之一,虽然黎麦都扭转乾坤了,但到现在仍然觉得自己对不起萧珣。


    这萧稷怎么能不生气?


    和萧稷相比,萧珣身上有一种不谙世事云淡风轻的慵懒,他身上的病早就好了,但眉宇间的阴郁仍然挥之不去。


    两人将江青玉夹在中间,就好比红玫瑰和白月光,有热烈似火的,有清冷不言说的。


    萧珣嘴角弯了弯:“我和青玉认识的时候,你都死了很久了。”


    “我是你大哥!”


    “那又如何?”


    旺仔激动得差点鼓掌:“卧槽卧槽打起来打起来了!”


    黎麦倏然捂住旺仔的嘴:“哥,现在不是发弹幕,你别出现快穿后遗症了,以为大家都听不见呢?”


    旺仔:……


    江青玉推开萧稷,又推了推萧珣,不好意思笑笑:“让你们看笑话了,实在对不住。”


    萧稷:“他看什么笑话?”


    “殿下!”江青玉急了。


    萧稷闭嘴,这声殿下很受用。


    不过肉眼可见,萧珣不乐意了。


    萧稷:“你若还当我是殿下……”


    旺仔咳嗽两声:“唉唉唉,现在已经没有皇帝了,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要搞阶级啊。我都明白的道理,你都不明白?还用身份压人?”


    黎麦压低声音:“情趣啊,旺爷你别说话了,我特批你去谈恋爱,好不好?”


    旺仔耳朵红了。


    江青玉抿了抿嘴,脖颈也红得像桃花,站起身:“那我和麦老师坐在一起。”


    旺仔挪开屁股:“您来来来,请!”


    萧稷:……


    萧珣:……


    江青玉招呼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一道道王公贵族都不曾见过的新奇菜肴被端上桌,酒水也是选的是新雪浸的梅子酒,甘甜可口。


    黎麦笑着问:“现在人才紧缺,你心情刚恢复就让你投入工作,有必要这样吗?”


    江青玉笑起来眉眼弯弯得很好看,他皮肤怎么晒也晒不黑,竟然和黎麦这种宅在家还精心保养的肤质差不多,两人坐在一起赏心悦目。


    江青玉:“不让我工作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忙起来好。”


    黎麦问:“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江青玉:“萧稷在工作边上给我找了处公寓,在朝歌路那边。”


    黎麦:“好地方啊,离我家也挺近的。”


    江青玉没说,自从他搬到了公寓,虽说是一梯一户,但楼上和楼下都被萧珣和萧稷买了,天知道这俩人为什么这样有钱。


    “我还说你要是想休息,也可以出去转转呢。最近给快穿原主的忠告都是去看看世界。”黎麦感叹。


    江青玉点头:“嗯,已经安排了。”


    萧珣说工作是做不完的,于是下个月买好机票去欧洲度假。


    萧稷因为军职走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珣买好机票,气的咬牙切齿。


    江青玉有时想,如果他早生几年,遇见了萧稷,那也是一件格外美好的事情。


    旺仔眼珠子转来转去,早就闻出来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谁陪着去啊?你要是自己去,我有几个贵族朋友。”


    “不麻烦您,我空闲时间多。”萧珣轻声说道。


    咔吧。


    萧稷手中的筷子被掰断了。


    他瞪着司律弦。


    ——都赖你!


    ——为什么不借用我的身体!


    司律弦堆起无害的笑容。


    萧珣得意,现在只要看过直播就知道他和江青玉是天生一对,谁都不能插足。虽然不知道快穿世界里事情为什么会朝向那个方向发展,但深得心意,沾沾自喜。


    饭虽然好吃,但吃得剑拔弩张。


    吹完饭,眼见江青玉想自己打车回家,被萧稷拉到了自己车上。


    萧珣不愿,直接坐在了后驾驶:“青玉喝了酒,我应该照顾他。”


    江青玉忍无可忍:“还有人在呢!”


    萧稷:“对,成何体统。”


    江青玉:“我说的也是你!”


    黎麦照手目送三人离开。


    旺仔感叹:“这是天造地设的……三个人啊……以后是没人敢打江青玉的注意了。不过他应该也挺头疼的,甜蜜的负担哇。”


    黎麦:“我不介意你找两个,身体吃不消的话,我这里还有蛇油膏。”


    旺仔:“不需要了谢谢,我相信自己能力很好。”


    第257章 亚特兰蒂斯


    快穿世界结束,黎麦开始了正式休假,司律弦也延长了自己的假期。


    黎麦将自己想去度假的地点扔给司律弦,司律弦事无钜细开始做攻略。


    “想去亚特兰蒂斯?”司律弦问,“我以为你想去侏罗纪公园。”


    黎麦点头:“那里太远,飞过去十几个小时后还要坐船,我还没去过呢。亚特兰蒂斯每年只有8月到9月的时间才会浮上海面。我想去看看。但入境预约应该都满了,不过明年去也可以,咱们今年些约上。”


    黎麦趴在司律弦怀里唉声叹气。


    “走,明天去。”


    “你能安排?”


    “前几年有一个案件和亚特兰蒂斯有关,结识了几个朋友。”


    “你还有朋友?”


    司律弦:?


    黎麦笑眯眯捂嘴。


    第二天一早,两人坐上前往大西洋的飞机,又转了邮轮。


    海域辽阔,如同无边无尽的蔚蓝镜面。


    各个时期的航海船不远万里而来,中世纪的风帆和纯黑色的海盗船装点着海平面。豪华游艇以及附近渔民的小木船一艘艘在海浪间穿梭。


    司律弦不知道从哪里租借了一艘旅游业常见的小游艇,速度极快,一发动就呼呼啦啦作响。


    雇佣的船长开船,黎麦原本还想在船上吃吃喝喝,但海浪袭来,连屁股都坐不稳,腾空一跳一跳的。


    “哎呦!”


    黎麦什么都不怕,就是担忧失重的感觉,浑身肌肉紧绷,眉头拧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司律弦的手臂。


    司律弦打开一瓶桃子西达,和黎麦在一起后,他也开始觉得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尝尝?”


    “我要吐了!”


    黎麦大脑昏昏沉沉:“你怎么不晕啊!”


    司律弦若有所思回忆:“两百年前,地府车辆还不普及,大部分是马车,出国需要乘坐飞龙。飞龙不好驯化,飞起来格外颠簸,也吐过一阵,现在好了。”


    “海龙航班?”黎麦问。


    他听说过飞龙,不过科技发展后就不再需要这些飞龙作为交通工具,所以就放归自然生态保护区了。


    全国只留下三只飞龙改名为海龙航班以备不时之需和战时需要。


    司律弦点头。


    黎麦笑:“那个时候你是不是特别稚嫩?”


    肯定是个年轻的,不爱笑的小团子。


    司律弦:“……那时候我已经在阴间工作十几年了。”


    游艇摇摇晃晃。


    天空出现两道彩虹,这就是亚特兰蒂斯的大门。


    很远的地方可以看见孤立在海平面上的巨大绿洲,绿洲正中心是一座雄伟的水晶宫殿,高耸入云,阳光穿过晶莹剔透的城堡,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波光粼粼,城堡也像无数面巨大的棱镜。


    这里繁荣富饶而美丽。


    在驶入亚特兰斯地接后,海面的波涛趋于平静。


    所有船只在通过海关后进行减速,排队进岛。


    黎麦终于拿过司律弦喝了一半的桃子西达:“你喝挺多啊?”


    司律弦:“爱屋及乌。”


    黎麦脸一红。


    ——噗通。


    ——噗通。


    平静的水面泛起波纹。


    一双白净的手臂突然搭上了慢悠悠搭在前甲板上。


    是白发美人鱼,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如同闪闪发光的宝石。


    很好看。


    黎麦很喜欢人鱼物种。


    美人鱼伸出蹼手,掌心是两朵只生长在深海的海螺花。花是半透明坚硬的,更像是珊瑚制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颗巨大的钻石。


    海螺花中心是粉色的,类似于芙蓉石的须状结晶结构。


    黎麦从美人鱼手里接过海螺花。


    美人鱼用蹩脚的英文说了一句祝福,然后递给他们一张写在粉色海带上的宣传页,随后跳入水中,银绿色的鱼尾掀起一片波浪。


    黎麦惊喜的地海螺花捧到司律弦面前,他还没近距离观察过这珍惜花种。


    黎麦只在网上看过照片,海螺花被评为“世界上最珍稀的花top5”,原因是它在10个小时内会融化成粉色的海水,所以根本无法带出亚特兰蒂斯。


    船长一看:“嘿哟,今天是瓦伦那日!你们可赶上好时候了!”


    黎麦问:“那是什么?”


    司机:“用咱们的话来说就是情人节,每当情人节的时候,海螺花就会浮到水面上,你们看远处。”


    黎麦望向远处,海平面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像一片盛开在水上的芙蓉花。


    船长介绍说:“要么说你们赶上了呢。是节日庆典,但是时间不定,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给我老婆也带一朵回去!瓦伦那日不是规定的每一年的哪几天,他们的大祭司看天象和海象才会提前一天公布‘瓦伦那日’,也叫做海螺花盛开之日。海螺花在亚特兰蒂斯的花语种就代表矢志不渝的爱。”


    黎麦轻轻亲吻掌心的花,又递给司律弦。


    司律弦嘴角轻触。


    黎麦开心的大笑。


    船长说:“很少有人能赶得上瓦伦那日,你们尽情玩吧,祝你们幸福!”


    第258章 大结局 只要有爱


    过了海关,两人上岸。


    黎麦和司律弦十指相扣,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海妖的歌唱与小贩的叫卖交杂在一起,轰轰烈烈,明媚灿烂。


    步行街两旁售卖着各种奇特的商品,从珍贵的珠宝到奇异的海洋生物,也有限定夏日的纪念品。


    亚特兰蒂斯的人鱼服用著名的“女巫药”,将双腿幻化成人腿,新奇的行走在小路上,有些人鱼走得歪歪扭扭,还不适应路上行走。


    黎麦觉得新奇,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戴满了贝壳,头发也被司律弦别上了晶晶亮亮的珊瑚珍珠发卡。


    大部分小吃黎麦都吃不惯,但还跃跃欲试。


    于是,腌制酸味海草罐头、油炸红尾鳞鱼、扇贝珍珠布丁、奶油烧烤龙虾卷、慢炖灯泡鱼的灯泡最后都交付到司律弦的手里。


    “……”


    说实话,并不算很好吃。


    有点腥。


    黎麦还在买。


    司律弦跟在后面不厌其烦付钱。


    黎麦举着蓝色和粉色的海洋珠晶石贝壳吊坠:“情人节限定款,我蓝色的,你粉色的。”


    司律弦无奈:“好。”


    于是,脖颈上多了一片亮闪闪的吊坠。


    瓦伦那日热闹得轰轰烈烈,就连水晶主城堡都变成了粉色。


    整个亚特兰蒂斯的城中心不算太大,毕竟只是主城帮的一小块局域,人鱼族的大部分还居住在深海城镇中。


    中心花园被布置成了桃粉色,就连人鱼雕像也镀上一层粉色珊瑚和淡色珍珠。


    进入广场前要先通过一道拱门,拱门由珍珠掺杂着彩色石英岩堆砌而成,天上两道彩虹桥挂在云间,地上的拱门形成了彩虹桥的倒影。


    拱门垂下一道轻纱,前面有两名人类正准备拨开纱帘通过,浅色轻纱倏然变成了深蓝色。


    两旁的人鱼志愿者连忙摆手,说他们不能通过。


    黎麦只听清了前半句,没听见后半句,就看见前面两个小姑娘红着脸跑了。


    “这还随机放行人?”黎麦问道。


    司律弦:“可能是担心游客太多。”


    黎麦:“我来试试。”


    手指轻轻触碰轻纱,薄纱竟然编成了暖粉色,风一吹,裹挟着特有的芬芳花香。


    “请进。”


    “唉?”黎麦好奇,但志愿者没多解释,黎麦也没有询问。


    两人如愿以偿通过拱门。


    “我真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幸好昨晚突发奇想,这就是命中注定!”黎麦得意。


    司律弦凝望着黎麦眼中的光芒,不知怎么的愣了一瞬,微微弯腰亲吻了黎麦的额头:“我也很幸运。”


    那轻盈一吻落下之时——


    城堡钟声敲响。


    特殊的深海岩石发出的音律多了几分特有的味道。


    声音落下,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


    是有什么活动吗?


    还是整点报时?


    会放烟花吗?


    黎麦好奇围观,发现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人鱼情侣以外站在中心广场上,这里几乎没什么人。


    他搂着司律弦的腰,望向钟楼。


    城堡大门豁然打开,门后空无一人,但下一秒无数透明泡泡哗啦啦喷出,几乎一眨眼的功夫,漫天遍野都是折射七彩光芒的泡沫。


    七彩泡泡如仙女棒的光晕降临人间。


    黎麦伸手去接。


    泡沫停在指尖没有破裂,黎麦举起手指:“看。”


    等等?


    在他隔着泡泡看向司律弦面容的时候,目光也透过泡沫,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日光倾斜,他躺在庭院中,准确的说是白洛余的院子。


    他在摇椅上摇摇晃晃,阖着眼眸休息。


    但,不是白洛余的面孔。


    是他的。


    黎麦又仰头去看其他泡泡。


    有他在末日之下对着试剂做实验的模样。


    有放学路上背著书包蹦蹦跳跳招手。


    有手指掐诀,意气风发的笑容。


    有坐在评委席上,回眸一笑的灿烂。


    有他睡着时,月光洒落在他长发上的静谧。


    有那天除夕夜,他喝得微醺,勾着嘴角讨个亲吻的烂漫。


    这些……都是……


    唉,这个角度?


    是上帝之眼吗?


    不对啊,这些场景下,司律弦应该也陪伴在自己身边啊?


    倏然,黎麦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什么……


    这些,不是第三视角。


    都是透过司律弦眼中的世界!


    都是,他眼中的自己!


    黎麦惊诧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


    这是瓦伦那日特有的活动吗?


    ——砰砰。


    泡泡破碎,变成一片片粉晶色的花瓣。


    从半空中飘落。


    从两人之间的呼吸中落下。


    中央广场上方下起了漫天的花雨,悠扬的舞乐声伴随着呼呼的海风从城堡吹响花园。茂密的海洋灌木簌簌而动,人鱼乐器叮叮咚咚响起来,海妖在歌唱,人鱼驾驶着独角兽马车滑过半空,洒落已经融化成海水的海螺花。


    点点滴滴,落在黎麦肩膀上。


    这是来自瓦伦那日最美好的祝福。


    黎麦看着司律弦微笑的嘴角,突然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大脑空白一片。


    不是吧。


    不是吧……


    他一定是故意的!


    黎麦看着司律弦慢慢跪下去,最后单膝跪地,仰着头望向他的眼睛。


    就像虔诚的信徒在向心中唯一的神明。


    红蓝宝石装点的戒指盒被打开,是一枚男士婚戒,铂金外圈镂空,镂空间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内嵌一圈细细的中国风古玉,像龙骨。整个造型是围绕在指尖的竹叶,竹叶上镶嵌一颗闪闪发光的淡绿色宝石。


    内圈点缀着两个人名字的英文缩写。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婚戒。


    旁边的人鱼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白纱,往两人头上一罩,嘻笑起来。


    白纱就像新娘的裙摆,缓缓落地。


    众人都在起哄。


    被白纱覆盖,周围一切欢闹声好似都听不见了,他们似乎单独身处于一个世界。


    司律弦的声音环绕在黎麦耳畔,眼神深邃。


    真挚。


    扮演了那么多爱恨情仇,这是属于自己的故事。


    “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你自己,从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每个世界,与司律弦对望的,从来都只有黎麦一个人。


    三千世界中的千山万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在人群中对视一眼,他们就可以认出彼此。


    “所以亲爱的麦老师,你是否愿意……”


    话没说完,黎麦突然将司律弦拉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恶狠狠咬上他的嘴唇。


    一刹那,灵魂交融,世间所有的缺憾都得到了满足。


    血和肉都纠缠在一起,要说的承诺镌刻在骨头里。


    我愿意。


    黎麦感觉自己好像上了头,吃错了药,咬得越来越深,几乎要将自己揉到司律弦的怀抱中。


    情感汹涌澎湃,如同熔岩过境。


    司律弦骨节分明的手按着他的后脑,不允许任何拒绝和退缩。


    彼此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缺氧的窒息感让黎麦脑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


    突然。


    一只小手探入白纱。


    “——咔嚓!”


    黎麦抖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条五六岁的人鱼小孩。


    捧着相机友好笑着。


    ——滋滋滋。


    照片从相机口打印出来。


    小孩害羞得抿嘴唇递给黎麦,说了一句祝福的话,一溜烟跑没了。


    照片是动态的。


    正好拍的是两人难舍难分的拥吻。


    黎麦失笑道:“怎么还有这种服务?”


    司律弦说:“因为他们认为,要在最美好的时候留下纪念,这也是这里的民风传统。”


    黎麦端详着照片:“那,这也太少儿不宜了吧。”


    司律弦捏着黎麦的下巴,“那再亲一下,亲得委婉一点。”


    “喂!”


    司律弦一扬白纱,如同腾空的新娘栀子花裙摆。


    祝福声中,相机的声音此起彼伏。


    总会有喜欢的那一张。


    最后,黎麦收获了200多张照片,特地买了个贝壳包装着。


    街道两侧不断有人鱼送上祝福。


    黎麦调侃:“你早就知道今天是瓦伦那日吧!”


    司律弦沉声:“是。”


    黎麦哼哼:“不是都说这天得大祭司提前预测吗?”


    司律弦:“因为大祭司是我朋友。”


    黎麦问:“那如果我不来呢?如果咱们去侏罗纪公园呢?”


    司律弦笑:“不,你一定回来。”


    格外的笃定。


    黎麦确实无法反驳司律弦,毕竟他们是最默契十足的恋人。


    司律弦问:“下一站去哪?”


    黎麦举手高呼:“侏罗纪公园!你不会买好票了吧?”


    司律弦:“买好了,走吧。”


    落日将亚特兰蒂斯染成了金色,璀璨又瑰丽。


    黎麦从未如此期盼过明天的到来,彷佛属于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我能看看你的旅行计画?”


    “不能。”


    黎麦扬起语调:“那如果你没有猜对我要去哪里呢,我能不能惩罚你?”


    司律弦认真问道:“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坏事吗?”


    黎麦脸一红。


    不是。


    因为只要有爱,就没有坏事。


    第259章 清华状元


    七月。


    炎炎夏日。


    黎麦比季念还要紧张。


    高考出分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又被旺仔按下,教训他别给年轻人增加压力。


    万一,如果万一考得不好,那人家孩子多伤心?


    黎麦电话没打过去,季念电话也没打过来。


    黎麦郁闷,坐在客厅里和旺仔大眼瞪小眼。


    “怎么还不来电话?”


    “让你老公问问教育部。”


    “他能认识教育部?而且这都是隐私你懂不懂!”


    旺仔啧啧摇头:“那随便吧,反正给咱俩打电话就是好考了,没打电话咱俩谁都别提这件事。”


    三个小时后。


    晚饭时间。


    黎麦一扔筷子:“我心里有事,吃不下饭。”


    旺仔胃口大开:“你老公给你做的白葡萄酒焗龙虾,你不吃我就都不客气了。”


    “就知道吃。”


    话音刚落,电话铃响了。


    是季念。


    黎麦激动接听,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


    季念那边的声音比平时都大了几分贝:“麦老师,麦老师我是上京的市状元!燕京大学和清华的招生办已经给我打电话了!”


    旺仔一听一吐龙虾壳,早已经料定的模样:“我就说嘛!咱们季念分分钟拿下高考!”


    电话那头季念有些泣不成声:“麦老师多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黎麦眉开眼笑:“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我也没有关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此时,旺仔已经打开手机开始给季念订购开学电子产品大礼包,这份礼物他必须送到,什么最新的电子设备都统统安排上,学习这么好,硬件设备绝对不能差!


    季念那边停顿了一会儿,不好意思说:“还真有呢,我理科成绩还不错,有点想学生物科学,但其实也不算特别了解。我妈也不太懂这些,招生办老师也给不了太详细的解答。我其实并不考虑就业问题,我以后想读博,想跟着导师一起做研究。”


    黎麦若有所思:“这样啊……”


    季念扣手手:“所以,您那边能帮我问问吗?我也不知道该问谁,也不好意思一个个去打扰教授。”


    黎麦沉思了一会儿:“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


    “真的?您知道怎么解决?”


    “有人知道怎么解决。”


    “好!”


    ***


    休假中的司律弦完完全全充当黎麦的司机。


    毕竟黎麦的小mini也坐不了几个人。


    青春期的男孩子就是长得又高又快,几个月不见,季念的个头已经181了,比黎麦还高一丢丢。


    季念:“麦老师,不是180,是180.75。”


    “……”


    黎麦唉声叹气:“我也是年轻的鬼啊,怎么就长不高了?”


    旺仔:“要是人人都能长高,我就是巨人了。”


    他瞥了一眼司律弦:“你老公也是。”


    季念没见过司律弦,但看他突出的气场,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更何况是黎麦看上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


    季念小心翼翼问:“麦老师,您结婚啦?”


    黎麦:“预约了,现在还在结婚冷静期中。”


    季念惊诧,悄悄问旺仔:“我怎么称呼这位呀……”


    旺仔已经回答过无数遍这种问题:“叫嫂子。”


    “嫂……啊?!”


    “哈哈哈哈哈哈!”


    司律弦开口:“叫哥就行。”


    一路畅通无阻,车开到了郊区病毒研究实验室。


    黎麦越瞧这新建筑越奇怪,谁把末日世界的B26科研所—比一照搬到阴间的?


    这也太阴间了吧!


    这人怕不是林泉轻的粉丝头子吧!


    不远处站着一个娇俏地人影。


    孟橙澄懒散地披着白大褂,满是彩钻美甲,一挥手跟仙女棒似的,一见黎麦就像见到了家人:


    “怎么样,新大楼是不是特别气派?在几十张建筑所的比稿图纸中,我们选择了B26的建住风格并且加以改造,并且我们全票通过。只要看到它,我们就觉得泉轻老师能带领全人类迈向未来!”


    孟橙澄说着,高举手臂,昂起下巴。


    黎麦:“泉轻老师?”


    变称呼了?


    孟橙澄都神神叨叨了!


    什么情况?


    论资排辈,孟橙澄才是“老师”啊。


    孟橙澄拍胸脯:“当然,你可不知道我们最近研究方向有多疯狂,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林泉轻简直就是人类的神,可惜了……”


    她看向身后:“来来来,我们未来的小科学家……怎么这么高了呀。当初快穿世界里,我怎么觉得才172,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啊。”


    季念不好意思笑笑:“姐姐好!”


    季念长开了,少年气十足又帅气得很,看得孟橙澄心花怒放:“这嘴可比麦老师甜多了。”


    旺仔见缝插针:“麦老师只对自己老公腻歪就行了!”


    孟橙澄:“你不是去度假了吗?还是单身狗呢?”


    “……姐,你别说话了。”


    孟橙澄领着季念往研究所走。


    黎麦和司律弦并排在队伍最后参观。


    孟橙澄搂着季念喜欢得很:“你这次是状元啊,上京市状元可不好拿,当年考生好多都是皇亲贵族,还有那些当年就是状元的文人。只能说幸好现在高考改革了,要不然你们这些新脑子也不一定受用呢。叫我孟姐就行,我是研究所的负责人。听黎麦说你想了解生物科学,正好也是我们的领域。不过啊,我们这是国内前三的病毒库,你可得小心点。”


    一进研究所,季念彷佛进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洁白无暇的墙壁地板没有任何尘埃,就像


    无菌操作间,大玻璃内是一间间高档实验室和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


    在进来的一瞬间,季念突然像下定了决心—以后也想来这里工作,感觉自己当初的想法也太狭隘了。


    走廊尽头的实验室内坐着一名长发男子,头发松松散散用黑皮筋套起来。


    季念愣了一瞬,被眼前人的模样震惊时,只听身后黎麦喊:“泉轻啊,我的小朋友就交给你啦!最近怎么样啊!”


    黎麦像一阵风,抱住了林泉轻上下打量。


    林泉轻有些脸红,微微咳嗽两声:“还不错,你劲太大了。”


    季念重复了一句:“林泉轻……”


    黎麦拍了拍林泉轻的肩膀,回头对季念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季念眼睛都亮了,激动得唇齿打颤:“我当然听过!”


    旺仔笑嘻嘻“嘿呀,你在高考复习的时候还能抽空看直播呢?”


    季念小跑到林泉轻身前,他比林泉轻高了两三厘米,竟然还要垂着眼眸说话。


    季念难掩激动:“我看过您写的那篇parative genomics and evolutionary analysis of the life cycles in SIRUVWA1-65 virus》!就是因为您,我才想学生物科学的!我看过您的全部讲座,您的每篇文章我都看……不过,也不是都能看懂,还有很多问题……”


    他眼睛亮得闪闪发光,彷佛终于找寻到属于自己的神明。


    那种对知识的期许和渴望如同耀眼的光芒,让林泉轻怔愣了。


    旺仔说悄悄话:“是不是觉得自己快穿不入流了?”


    黎麦点头:“可不呢,刚才那个文章是什么我都没听清。”


    司律弦:“上个月发表在Natures上的。”


    黎麦:?


    研究所内不缺林泉轻的崇拜者,但季念这样单纯的、炙热的、甚至年纪轻轻难以掩饰自己激动的还是第一个。


    林泉轻被这热烈差点冲晕了,闷闷的捂着嘴笑道:“你都看过?”


    “当然!”


    孟橙澄看着笑:“泉轻也是清华的客座教授,我们研究所和他们大学有合作项目。”


    林泉轻看了看孟橙澄,还不太理解怎么扯上清华了?


    孟橙澄眯起眼睛,看着林泉轻:“联合办学的一贯制博士项目你今年还没上报呢。今年不是还没招学生了呢?你要是喜欢这个孩子,从大一亲自带,带到博士不也挺好的?”


    林泉轻想说哪有这个项目,大一也不是他负责的啊,而且自己年初的时候为了实验研究推掉了整个学年的教学任务。


    然而,那面对季念,脑子不知道怎么就不转了,热热的,彷佛不答应季念就对不起他似的。


    所有回答也没过脑子,点头说道:“好啊,那就选清华的合作项目吧,我亲自带你。”


    “真的?”


    “当然,还会骗你吗?”


    季念差点激动得哇的一声哭出来,热泪盈眶。


    抬起手想抱林泉轻,但又觉得这样不礼貌,还是林泉轻无奈笑笑,搂住了季念的腰身:“别哭啊。”


    季念肩膀都在颤,更抑制不住了,抱着林泉轻嗷呜一声哭出来,眼泪噗噗往林泉轻的肩膀上落。


    隔壁试验研究员看得目瞪口呆,窃窃私语。


    “你进研究所这么久了,抱过泉轻老师吗?”


    “别说抱,泉轻老师什么时候和人靠得那么近?上次孟姐给泉轻老师招了几个助理,玩什么竞争上岗,天天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半夜接送,还有一个更过分,感觉像个变态,24小时盯着咱们泉轻。吓得泉轻直接选了一个有女朋友的小姑娘才作罢。”


    “上次孟姐还抱怨泉轻有洁癖呢,这小子可以啊,我以为泉轻现在拒绝任何男性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呢。”


    “没听孟姐说这是状元吗?而且小朋友长得清秀,和那些人不一样呢。”


    林泉轻安慰了季念好一会儿,柔声说:“你若是学的不错,我就让你当我助理。”


    季念脑袋像捣蒜一样疯狂点头:“谢谢泉轻老师…谢谢……”


    旺仔悄悄问:“这项目多少年啊?”


    黎麦:“收起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没别的东西了吗?”


    孟橙澄啧啧:“前段时间还和我发脾气说乱给他招助理,我看他自己还挺上头。”


    林泉轻温柔得都快滴出水了,生怕他再哭:“走,我带你去看看实验室。你现在大还刚刚开始,以后的时间还多呢……”


    “不多,我想跟泉轻老师学习……”


    “我都说了要你了,肯定会管你。”


    怎么怕的像被抛弃的小媳妇?


    “老师那我今天就回应招生办……”


    黎麦和旺仔以相同的频率缓慢摇头。


    黎麦感叹:“男大十八变啊。”


    旺仔:“年龄一大就留不住了啊。”


    孟橙澄:“yes!get了一个免费劳动力!”


    司律弦眉头轻蹙,问黎麦:“泉轻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不吃一顿饭?今晚我安排位子吧。”


    赞,还是司律弦靠谱。


    人情世故,拿捏!


    第260章 戒指与魔法部


    沙漠上篝火璀璨星河灿烂。


    在沙漠音乐节今日登场的乐队最后一声呐喊后,粉丝们激动得振臂高呼。


    这是现在风靡全球的乐队,乐队成员带者金属面具动物头套,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分明的肌肉。肌肉在红红烈烈的火光下,像是涂上了一层油画的松节油。


    金粉亮片铺满了胸部和腹部的肌肉,如同波光粼粼的美人鱼。


    粉丝们还不过瘾,又喊了两首安可。


    结束时,只见那名身材颀长的吉他手突然伸手,将台下一个纤细的身影腾空捞起。


    紧接着,摘掉头套,捧着那人的脸热情的拥吻。


    就像是野性十足的狼王在亲吻自己王后。


    台下,黎麦忘情的看着这一幕:“年轻真好啊。”


    热情混乱的粉丝中,他靠在司律弦身上笑得温柔。


    司律弦:“咱们也没有老。”


    说完,唇齿和音浪交融在一起。


    黎麦被亲得脑子都迷糊了,睁开眼才看见程鹿腿脚都软了,被他男朋友和封起——乐队的吉他手抱下了台。


    黎麦笑:“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走路。”


    程鹿不甘示弱:“司老师也不见得手下留情。”


    封起得意笑笑:“太激动了。”


    黎麦哦吼一声:“明天程鹿和你又要上热搜了,你俩都快成为各种看小说的现实代餐了。旺仔昨天还剪了个你俩接吻的卡点视频。明天又有新素材可又补充了。”


    程鹿被封起养得很好,肤色白里透红,站在高大的男朋友身边显得有些娇小:“下个月我们还打算开一个订婚的party,我请旺仔当我们的专业摄像师,所有素材全部能用。”


    黎麦调侃:“他要美死了!”


    音乐节结束,一行人开车前往机场,又搭私人飞机前往伦敦。


    这是约定好的行程。


    封起有一个很大的户外双肩背,坐上飞机,他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程鹿:“你的剧本,到了再看,天黑看伤眼睛。”


    程鹿笑得开怀:“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朋友,这点道理能不懂?”


    “你总是不注意保护眼睛。”封起年龄比程鹿小,但看起来比他成熟老成。


    黎麦和程鹿见面有一个主要原因—-他被邀请参演程鹿自导自演的玄幻悬疑电影《消失的祖母绿雕像》,饰演一位魔法部的高级议长。


    所以,程鹿接封起下班。


    封起陪着程鹿上班。


    这就是小情侣甜甜蜜蜜的日常。


    电影采取的都是实景拍摄,特地选取在魔法部伦敦旧址,这可是头一回允许外国人进场拍摄。


    魔法部属于保护局域,局域之外不可以使用魔法,局域之内则是另一个世界。


    程鹿笑着说:“这次还是多亏了封起还有Adrain的帮忙。封起是投资商,Adrain是我们这次的顾问指导。要不然项目也不能这么顺利。”


    黎麦:“我也算你的金主爸爸呢。”


    程鹿:“是啊,最重要的是感谢您!”


    飞机落地。


    机场外围腾飞着几条艾琳巴拉翼龙,喷出的火焰染红了天际。


    --呼。


    好热。


    “你们终于来了,我一直约你们时间都约不上,我这边又忙。”


    声音清脆又轻盈,像是在空气中跳舞。


    “初遇啊!”


    黎麦给了沈初遇一个大大的拥抱:“想死你了,谁让你不回国的?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来魔法部玩一玩就生根发芽彻底乐不思蜀了。”


    身后司律弦与沈初遇旁边金发碧眼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那就是Adrain,现任魔法部文化司司长,也是沈初遇的男朋友。


    根据沈初遇所说,两人一见钟情。


    当时,他正在小酒馆内品尝欣赏的肉桂茼蒿柠檬黑啤酒,据说在发酵过程中还加入了橙花,但一口闷下去简直难喝到想吐。


    沈初遇是个体面人,总不能当着服务员的面吐得满地都是。但他实在是眼泪都憋出来了,那股难闻的味道卡在喉咙里上蹿下跳,这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掌心搭上了一层薄薄的餐巾纸。


    那人嗓音低沉,用正统的伦敦腔说:“吐出来吧,对胃不好。”


    沈初遇不知道怎么想的,哗啦呕了出来。


    啤酒都落在那人手掌中的纸巾上,半点没有洒出来,就像个无底洞,都吸了进去。


    那人把纸巾一叠,扔到垃圾桶里。


    沈初遇咳嗽了半天,喝了一杯柠檬水才见好。


    于是,两人就认识了。


    Adrain就像欧洲古典贵族,待人谦和有礼,像一只温顺的大狮子。淡金色的头发和湛蓝如同海洋的眼睛,让人只看过一眼就恋恋不忘。


    第二次相遇是在魔法部旁边的纪念品商店,Adrain给同事挑选生日贺卡,正好遇见选择障碍的沈初遇正在选会说话的信封,于是帮他挑了几张。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了。


    Adrain后来告诉沈初遇,在看见他这个东方男人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了。


    否则,也不会允许他吐在自己手上的。


    月朗风清。


    伦敦旧址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尘埃的味道。


    他们住在沈初遇家,是一栋五层楼的庄园建筑,也是Adrain家族的祖产。


    如果使用汇率换算的话,Adrain家里的财产比当年沈初遇拥有的公司资产都多,上百年的贵族,原始积累早就让人望尘莫及了。


    因为明天要去片场,庄园距离片场不远,为了让他们住的舒服,就借给他们住宿。


    程鹿拉着封起的手,左瞧瞧右看看挥动的油画和屏风:“我这都不需要特效了,多亏了你们啊。”


    当初程鹿的电影找到Adrain做顾问的时候,还怕他不答应呢。


    后来遇见了来找Adrain的沈初遇,程鹿当然知道沈初遇,又有黎麦这一层关系,两人就一见如故,顾问的事情也顺理成章。


    再加上自己男友封起和黎麦的资金,这部电影不需要任何资本裹挟如约开机。


    有几个大导演看过本子大纲,就断言绝对是今年的冲奖佳作,票房绝对不成问题。甚至黎麦还将自己第一次大显示屏的配角表演留给了程鹿,帮这部电影赚足了噱头。


    沈初遇和程鹿是两个不同类型的美人,程鹿更古典美,那双眼睛充满了故事。


    但沈初遇因为在英国男校读书的原因,更洒脱一些,穿着笔挺的西装多几分风雅韵味。


    摆满了中世纪古董的会客厅内,水晶灯闪烁着斑斓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中的蜡烛错落着上下浮动着。


    黎麦和程鹿拿着剧本在对明天的台词。


    沈初遇在一旁喝咖啡,Adrain顺便再次修改一下明天关于魔法部例会的台词措辞。


    封起偷偷看向司律弦。


    司律弦:“嗯?”


    封起好奇小声问:“哥。”


    司律弦:“怎么了?”


    封起:“麦老师有很多粉丝吧?”


    司律弦:“是。”


    封起虚心请教:“那您没有危机感吗,追麦老师的人是不是很多?”


    要知道虽然他早早就公布了和程鹿的恋情,并且程鹿也多次在公开场合提到自己是他男朋友,但仍然有很多狂热的粉丝和追求者不介意已经谈恋爱的事实,还声称“能把人抢到自己怀里就是有本事”,光是长相英俊家底丰厚的年轻富豪两只手就数不过来,更别提制片人、导演、演员,简直就是不要命了的往程鹿身上扑。


    司律弦侧过身,用长辈看闹腾小辈的目光看了封起一会儿,问道:“他爱你吗?”


    封起不假思索:“那当然!”


    司律弦:“那就够了。”


    “那如果被抢走了呢?!”


    “爱具有排他性,没有人能够抢走。”


    封起若有所思点点头,感觉司律弦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封起担忧:“如果有比你更优秀的人追求麦老师,那怎么办?”


    司律弦笑起来:“因为他爱的人是你,所以其他人的财富、样貌、品德与他都没有关系。”


    一旁偷听的沈初遇好奇问道:“喜欢你的人不是也很多吗?音乐节还有往台上扔内衣的呢,我都从手机上看见了。”


    封起皱眉,嘀咕了一句:“那说那件事啊,他居然也没吃醋,我都准备好哄他了。”


    司律弦无奈:“信任还不好?”


    年轻人就是脑子活跃。


    封起不甘心:“我希望他更在乎我一点。”


    因为太优秀了,所以光芒四色的宝物总会被人觊觎。


    沈初遇从口袋套出一个小小的黑盒子,里面是两只戒指形状的银丝。他递给封起,低声解释道:“这是银凤凰的羽毛做成的戒指也叫凤凰的祝福,戴在两人手上会融化成微不可见的白色纹身,你俩都戴上,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封起接过戒指盒:“真的假的?”


    “哥能骗你吗?”


    封起拿过戒指高高兴兴到一旁研究去了。


    司律弦:“这样不好。”


    沈初遇耸耸肩:“给小朋友的安慰罢了。”


    司律弦瞥了一眼,发现沈初遇无名指上也有一处浅浅的痕迹。


    沈初遇这个人,一向都很有礼节,原先也会给黎麦带很多礼物。


    今天好像没有。


    等等。


    这不会应该是给黎麦的礼物吧?因为听见黎麦不需要,所以转送给了封起?


    远处黎麦和程鹿根本不知道那三个人嘀嘀咕咕了什么,只见到沈初遇和封起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司律弦眉头轻蹙。


    当晚。


    司律弦折腾黎麦了很久。


    黎麦腰都疼了,身上一片一片红痕,眼睛被迫哭过两次,微微发肿,抱怨道:“吃错药了?我嗓子都要哑了。”


    “没让你叫。”


    是,捂着嘴呢,还怕打扰别人。


    明天还要工作,说好了一次就一次,突然三次折腾到天都亮了。


    黎麦望着他晦沉的眼眸,亲了一口:“到底怎么回事?”


    “戒指,沈初遇有一个凤凰羽毛的戒指。”


    “哦,我知道啊,我建议他送给封起的。”


    司律弦愣了愣。


    黎麦反应过来突然想到:“你不会因为没有而不开心吧,你不是对咱们的感情很有自信吗?”


    “没有。”


    口是心非。


    黎麦抱着司律弦:“刚结婚的时候他快递到咱们家了啊,你出差了,后来我就忘了。你当成纪念品放在书架上了。”


    司律弦沉默。


    半响。


    “回去戴上。”


    “好。”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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