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打脸,无痛虐渣[快穿]》 1、被网暴的影帝1 黎麦晃荡着手中的茶杯,头有点疼。 天已经黑了,眺目远望是一片幽暗的森林。 手中不属于自己的手机疯狂震动,荧白色的屏幕灯光勾勒出他深邃的眼眸。 黎麦开口:“说吧。” 只有他能听见的背景音里响起欢快的圆舞曲,伴随着清朗的少年音:【亲爱的黎麦,您好,我是地府科学技术部的重生系统,工号0444,您可以叫我旺仔,我这个数字很旺宿主哦。综合您生前优异的表现,您被选中成为我们快穿系统的员工,帮助那些功德值很高,但因为历经磨难、创伤难愈的客户们,满足心愿,重活一次。】 黎麦头很疼,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死的?” 他一点都回忆不起来生前的最后一刻。 他应该是在出发去柏林电影节的路上才对。 旺仔咕咚一声:【亲亲,目前系统这边无权查看,但您如果您想调取数据,可以同意我的申请。】 叮咚。 黎麦眼前出现电子对话框。 ——【您授予地府科学技术部444号系统查看您全部生前影像的权力。同意请确认。】 黎麦迟疑了一下,果断拒绝。 旺仔:【亲亲?】 黎麦静静看着跳动在自己面前的彩色光球:“全部生前影像是包括浏览器记录、搜索记录吧。” 旺仔心虚:【……是的,这是一套系统,无法拆分。】 黎麦:“拒绝,我肯定没删干净,少儿不宜。” 旺仔:【亲亲,我今年250岁了哦!】 黎麦:“看出来了,旺爷。” 旺仔:……啊,虽然叫我爷,为什么听起来这么不友好呀。 旺仔深吸一口气,回归正题:【好的,反正来都来了,到都到了,毕竟在阳间和阴间都需要挣钱生活哦,我们会一起努力哒!根据您的生前表现和粉丝评价,我们断定您是一位非常合适我们的好人,所以邀请您进入快穿系统,赚取冥币和功德值,重生任务完成后会进行结算。】 【您现在需要做的是:从任务对象身上赚取100忏悔值,即可完成任务,而原主的心愿都和任务对象有关。所以让任务对象忏悔,也是满足原主的心愿。】 “任务对象?” 旺仔:【嗯嗯,任务对象指的就是做错了事,伤害了原主的人。】 黎麦:“原主死不瞑目?” 【是。】 “很凄惨?” 【是。】 黎麦:“所以任务对象就是渣男。” 旺仔:【……】 这么说也没错,但哪里怪怪的。 旺仔:【不是啦,任务对象只是犯过一些小错误啦,导致原主的人生不太美好。】 旺仔努力证明:【您的粉丝都说你人美心善,而且您当得了九千万粉丝的老公,一定非常温柔有爱,相信您这样的大好人让任务对象忏悔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哦!毕竟,他们做了错事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也是被蒙蔽了双眼的,也是没有看见自己真心的,所以才需要我们,改变任务对象!】 黎麦调侃:“你是看了多少追妻火葬场文?如果他们能忏悔,就不需要我重生了。” 旺仔急得辩解:【不是的,您是有爱的人!您可以用爱感化、原谅他们,毕竟爱可以净化一切!】 黎麦能想象得出,他的系统在看不见的地方比划了一个大桃心,然后摇尾巴等待表扬。 真是,年轻幼稚又可爱。 就像自己曾经的小助理。 黎麦:“好的,我知道你是很智能的系统,能一键替换关键词吗?这对我的任务很有帮助。” 旺仔骄傲:【当然可以,竭诚为您服务!】 黎麦:“将‘任务对象’四个字,全部替换成‘渣男’。” 【……】 黎麦:“将‘用爱感化’改成‘用惭悔教育’。将‘渣男爱我’改成‘渣男克我’。” 黎麦:“在教育渣男的语境下,你所有的‘爱’字,都替换为‘教育’,‘教他做人’等近义词。当然,你还是可以爱我的。” 旺仔:……谁是渣男?你才是吧! 旺仔:【亲亲,替换完毕。】 黎麦看向远处的深夜:“刚才那段关于爱的话,不是任务规则吧。” 旺仔自豪说道:【不是哦,是我的经验呢。而且根据系统检测,您的身边没有渣男一类的人呢,所以我们判定您一定能用……爱……用忏悔教育成功!】 黎麦无奈。 人身边之所以没有渣男,可能是因为渣□□本无法从他身上获取任何钱财利益、情感需求,甚至还有可能刚一动歪心思,就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和爱、善良、任何美好的品质都没有太大关系。 而且,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演技太好,所以看起来人美心善? 果然没有权限获取生前资料是对的,否则小系统肯定失望了。 旺仔:【亲亲,那我们就正式开始了,祝我们合作愉快!让渣男忏悔吧!】 这回对味了。 黎麦站在高档住宅的卧室内,玻璃倒映着他的影子,看得出来原主身体并不算太好,皮肤苍白,骨架纤细,细软的半长黑发散乱的披在肩膀上,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 桌子上有一壶茶,两瓶治疗睡眠障碍的药物。 握在黎麦手中的手机一直不停闪烁,打开微博是999+的消息。 清一色的辱骂、诅咒,甚至有人p了原主的遗照。 【潜规则后背的死变态!程鹿,你怎么还不去死!】 【别碰我家哥哥!你真他妈的恶心,手脚不干净趁早给剁了!】 【要点脸行吗?当初的好感全部都败光了!】 【猥亵后辈,报警抓你!!!!你怎么这么贱呢cnm!】 微博热搜榜上,近半数和自己有关。 #职场潜规则怎么办 #施亦辰爆料被程鹿酒后猥亵 #程鹿滚出娱乐圈 #律师分析程鹿是否有刑事责任 #程鹿大面积脱粉 #程鹿新综艺投资商撤资 黎麦:…… 开局不妙啊。 黎麦:“造成这些的,已经不算是渣男了,作为垃圾都是不可回收的那种,焚烧都会产生有毒气体,所以只能用水银掩埋。” 旺仔挥舞拳头:【所以我们要好好教育他!】 ……啊,我要说的是‘爱’呀! 【世界载入成功,世界线收取中】 原主名叫程鹿,今年25岁。 程鹿的原生家庭并不好,父母车祸去世,自己在亲戚家长大,亲戚对他并不好,动辄打骂。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他,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所以会不遗余力讨好别人。不过好在,亲戚后来因病去世了,没有人再折磨他。不过他也患上了抑郁症,最初症状并不算很严重。 程鹿独自北上打拼,被星探发现,16岁出道饰演一名双相情感障碍的患者,一部成名。 他爱上了演戏,他就是为了电影而生。 凭借其精湛的演技和出众的外表,在22岁那年,成为了影坛最年轻的影帝,同时在23岁那年担任国际主竞赛单元的评委,演艺之路一帆风顺。因为不喜欢和人过多接触,安安静静表演,程鹿没有工作室和签约公司,所有工作都由助理和本人接洽,工作不多,但质量是圈内望尘莫及的存在。 他本应该一路辉煌下去,直到在23岁的时候,认识了施亦辰。 也就是现在热搜上的另一个人。 当年施亦辰18岁,虽然长得明媚,笑起来有酒窝虎牙,爱豆出道一直不温不火,努力转型演员,但又查无此人。 两人在一个真人秀中相识,施亦辰如同一团烂漫的火焰,点燃了程鹿。 抑郁症的病人会丧失现实世界的真实感。程鹿这辈子没有感受过如此热烈的爱意,就好像施亦辰会满心欢喜把全部美好的事物先给他。施亦辰会送他花,让他闻一闻香不香,会在他耳边轻声哼歌曲,会在他睡不着的时候抱着他,顺着他的脊背告诉他会永远在一起。 程鹿沦陷了,他觉得和施亦辰在一起的日子才是真正活着的,可以感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不再是一个抽离的灵魂。 这是程鹿噩梦的开始。 因为施亦辰渴望的始终是成名,只想接着他向上爬。 在一起的时间,程鹿给施亦辰很多大制作电影机会,他频繁出入饭局,结识投资人。在不能喝酒的情况下尽力拼酒,终于施亦辰被更多的人看见了,他开始的粉丝从5万变成了10万、50万、100万,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的闪光之处,粉丝高呼终于有伯乐看得见他们家哥哥了。 因为忙于拉资源,谈恋爱这两年,程鹿只拍了一部戏,几乎处于半退圈的状态,他的生活重心全部围绕施亦辰。 但施亦辰越来越忙,甚至开始敷衍他的信息。 两人三个月没见面,在一场酒局后,施亦辰开车来接他。 程鹿喝醉了,趴在施亦辰的肩膀上,想要亲吻着他的脸颊,但施亦辰皱眉,稍稍一躲,让嘴唇从侧脸蹭了过去。 这张照片被娱乐记者拍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无数人都在盯着这个上升期的爱豆,恋情曝光,施亦辰被堵在机场。 他是知道爱豆不能谈恋爱的,但为了资源,他勾引了程鹿。 如今他坐拥百万粉丝,手握大ip资源,不再需要去讨好不喜欢的人,而且还能借机再火一把,成为受害者。 于是,施亦辰对着记者和粉丝的镜头红了眼睛,声音哽咽解释道:“我和程鹿前辈并不是恋爱关系,我的爱只属于我的粉丝。程鹿一直是我最尊敬的前辈,当时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家,他抱着我……对不起大家,我会解决好这件事情。” 施亦辰深深鞠躬,落了一滴泪,泪滴在了粉丝的心坎上。 倏然引爆了舆论。 ——没有背景的爱豆太惨了,居然还会遭到前辈的猥亵! ——程鹿之所以不爱交际是因为有见不得人的癖好! ——如果不是照片曝光,还不知道施亦辰要遭到多少咸猪手! ——哥哥别怕,我们会保护你! 网络上全部都是声讨程鹿的声音。 他想澄清,他明明和程鹿是情侣关系! 但施亦辰找到他,祈求他不要发表声明。他承诺网友不出三个月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如果现在公布两人恋情,自己就完了。 施亦辰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所以你先忍一忍,等我参加完综艺,拍完那部ip转型成功,我就公布恋情。” 为了施亦辰的事业和承诺,程鹿忍受网暴,选择了安静。 所有人都在戳着他的脊梁骨骂,说他程鹿之所以不发表声明就是因为无可辩驳,他就是一个垃圾! 无数个夜晚,程鹿只能靠自己微博小号上记录的两人恋爱痕迹入眠。 这只是一个可怕的开端。 黎麦回到了照片曝光,原主被污蔑的那一晚。 渣男施亦辰着急忙慌前来,为的就是堵住他的嘴,只要程鹿不说话,这件事情就坐实了。自己清清白白,还刻有虐一波粉丝,双赢。 旺仔:【亲亲,渣男到门口了。】 黎麦呷了一口茶,打开了门,慵懒地靠在门框上。 急匆匆赶来的施亦辰一愣,四目相交,他打了个寒蝉。 施亦辰说不清,但总感觉眼前的人有点不一样了。 黎麦:“进来吧。” 黎麦领着他进门,白色光滑的丝绸睡衣如同天使的长袍。 施亦辰抿了抿嘴唇,忐忑问道:“鹿哥,你没事吧?” 黎麦做出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斜靠在沙发上审视着他,把手机扔给他:“要看看你粉丝说了我什么吗?” 施亦辰不敢看他的眼睛,自己是在情急之下说了那些话,毕竟粉丝和程鹿只能讨好一个,那么当然要给粉丝一个交代。 但是,现在他不能提出分手,不能刺激程鹿。 施亦辰坐上沙发,刚要搂住黎麦的腰身,被他轻轻一躲,拉开距离:“不看吗?你也知道我受不了那些言论。” 施亦辰心虚了两秒,又镇定说道:“鹿哥,粉丝就是这样,疯起来的时候不管不顾。说实话,要不是我现在还没有完全转型,我根本不care他们!他们发疯起来连我都骂,半夜一两点给工作室私信,真以为自己当我女朋友还是当妈了,就是一群煞笔!真的,别理他们,不值得!” 程鹿沉默。 施亦辰说:“我知道对你很难,但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还会在一起一辈子。现在是我转型最关键的阶段,我不能曝光恋情,所以今天情急之下才会口不择言。相信我,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黎麦皱眉,看着他。 施亦辰也温柔的凝视黎麦,甜言蜜语似乎都把自己骗入陷阱。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说承诺,程鹿什么都会答应。 毕竟两年来,他就是这样哄骗程鹿的。 程鹿只不过看着高冷,其实比什么人都好哄好骗。 施亦辰看他的眼神就像第一次的告白,真挚动人:“我们好好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以后我挣了钱,我养你。我也很伤心,但现在……鹿哥,我恳求你能不能不公布恋情,我知道你很难,我也很难,单都是为了我们更好的在一起……” 旺仔被施亦辰一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亲亲,他好克(爱)你啊,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你。】 黎麦:我也觉得,这男人克夫还pua,不能要。 旺仔:【所以我们要教育他】 黎麦:对。 黎麦叹了口气,问道:“我什么都不说?” 施亦辰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我真的希望能这样……最多三个月,网友和粉丝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只要我们的爱不变,就可以抵御万难!” 黎麦黑漆漆的瞳孔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施亦辰有些发怵。 黎麦突然嗤笑一声:“你可真是个天才。” 他的声音太过于嘲讽,就像做梦一样,导致施亦辰微微一愣:“鹿哥?” 黎麦眼眸中满含笑意:“我是说,我会按照你说的,不发声,你放心吧,以你的事业为重。” 施亦辰如释重负,感激得热泪盈眶:“我就知道你会体谅我的,鹿哥,全世界只有你是真心对我的。我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施亦辰得到了答案,也不愿意装了,甚至不愿意给自己的爱人留下一个亲吻。 他站起身,语速很快:“鹿哥,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有事和我联系,alex还在等我,我明早要飞片场,所以今晚就不陪你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施亦辰走了。 黎麦刷动手机:“旺爷,录音了吗?” 旺仔:【录了。】 “播放一下。” 黎麦听完录音,冷笑两声:“他火不起来,台词功底含混不清,后期给他配个字幕,省得粉丝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旺仔想了半天:【那我们现在是不该写小作文澄清了?我觉得澄清之后,以后公布恋情才会得到大家祝福啊。】 黎麦:“他克我,你说的。谁要和他公布恋情?” 旺仔:……我说的是爱。 爱爱爱爱爱! 【克克克克克!】 黎麦:“别b-box。我不写小作文不澄清,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吗?” 旺仔:【网暴。】 黎麦:“开盒,网暴,这点血雨腥风听起来就很刺激,三天之内,施亦辰会后悔让我不发声。”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被网暴的影帝2 黎麦准备睡觉前,程鹿的助理小夏打来了电话。 他从大学毕业就跟着黎麦,不知道怎么安慰,但他相信老板的人品。 在原主的人生中,小夏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后来程鹿的抑郁症病得很重,索性解除了劳动合同,给了小夏一笔钱,安排好了工作。 但小夏还会每个月来看一次程鹿,开导他,安慰他,直到程鹿抑郁症去世。 他一直不看好施亦辰和程鹿的感情,但程鹿听不进任何话,所以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程鹿一点点消瘦,变得狼狈、混沌。 小夏战战兢兢:“哥,您怎么样?” 黎麦说:“施亦辰让我先不发文。” 小夏火冒三丈:“怎么能这样?公关黄金时间12小时,我们必须发布声明,他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类似的话小夏说过很多遍,即使知道会遭到程鹿的斥责,但他还是要说。 能拦则拦,那个施亦辰肯定不是好东西! 黎麦笑起来:“不发声不代表没有动作,你有我恋爱微博小号,找几个熟悉的记者,散出去。没有统一话术,不需要多说。” 小夏愣了一瞬:“哥?” 老板居然没有骂他,而且好像这次…… 恋爱脑症状不是特别明显…… 黎麦:“去吧。” 小夏:“好嘞,哥你注意身体,我现在就去办!” 小夏一扫胸口阴霾,干劲十足,但又有点担心:“老板,施亦辰知道了不会生气吧?您不会后悔吧?” “不会。” 小夏火速去安排。 黎麦翻动着微博小号,里面虽然不露脸,但床铺、装饰品、手腕的纹身、手表,甚至是一样的酒店装潢都可以被粉丝扒处细枝末节再狠狠核对。 毕竟这年头,大家都看腻了小作文,最喜欢看扒皮和反转。 旺仔:【你是我的神,这样就相当于坐实恋情了。渣男只说不能发布声明,没说不能曝光小号啊。亲亲,从今天开始我要叫你麦老师!】 黎麦挑起碎发,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不是坐实恋情,是为了立住“人财两空,得不到回报”的悲情影帝人设。 这副身体太瘦弱,仅仅是刚刚吩咐了两句,就累得吁气。 网暴事件仅仅是开始,旺仔播放剩下的世界线。 程鹿真的没有发声,网暴无休无止。 程鹿新签约了一个演技综艺节目,当时节目组为了邀请他,承诺可以带上施亦辰。但风评扭转后,综艺节目以投资商不想让黑料艺人上场的原因,建议程鹿先休息。于是,程鹿错过了再一次公布恋情的机会。 他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施亦辰对他的关心也逐渐奚落。 在演技综艺节目上,施亦辰结识了当红女星贺彤彤,两人坠入爱河。 起初,程鹿看见了绯闻。 施亦辰特地从片场赶回家,抱着他说,都是绯闻炒作。 程鹿很久没见施亦辰,很开心,这是他经历网暴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那天他很困很累,在施亦辰的怀里睡着了。 然而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聊天记录都被删除了。 施亦辰说,是程鹿自己不小心删了,他抑郁症严重后有健忘的毛病。 后来,程鹿看到了施亦辰和贺彤彤的拥吻照片,照片的拍摄时间就是施亦辰找自己那天的下午。 他和贺彤彤亲吻,晚上又删除了所有的聊天记录。 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程鹿一直害怕打扰施亦辰的工作,所以很少打电话。 那天,他颤抖地拨通电话号码,被施亦辰冷嘲热讽:“一个月没联系,我以为我们分手了。” 程鹿哑然。 他声音柔软又干涸,支支吾吾:“我们还没有分手,你和她是绯闻炒作吧,我理解的。” 施亦辰回答:“贺彤彤是我的女朋友。” 程鹿胸口好似空了一块,疼痛得无法呼吸:“可是我们才是情侣关系。” 施亦辰嘲笑他:“你说这些有人信吗?” “程鹿,你别恶心人了,我不爱你。” “我不是同性恋,我也不爱男人,我喜欢的是女人。” 程鹿难受得喘不上气,施亦辰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捅向心窝的刀子:“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施亦辰想了两秒:“算我年龄小,不懂事。而且你是长辈,是节目导师,见的比我多,能力比我强,很容易对我进行诱骗。” “施亦辰!” 施亦辰语气很冷:“戳到痛处了吗?” 程鹿:“是你先告白的!” 施亦辰好像是担心这段录音会被曝光一样,坚持咬定:“是你勾引我,我也不爱你。” “如果你非要打官司,我也愿意奉陪。” 说完,施亦辰听着程鹿绝望的声音,残忍的挂了电话。 而程鹿的心里健康状况也不允许他想起来还有录音这一回事。 后来施亦辰和贺彤彤共同出演了计划中的大ip,名利双收。 施亦辰转型成功了,他是大明星了,他有贺彤彤,他不需要再用恶心的恋情为自己铺路。 施亦辰粉丝的唾沫都能把程鹿淹死。 程鹿呆坐了一天,脑中无数次轮回这几句话,然后打开了很久不用的微博,发布了一篇文章。他说自己和施亦辰是情侣关系,他为施亦辰出入饭局,拿资源,投资电影。他说施亦辰承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他以为会真相大白,但网友完全不接茬。 程鹿自己的粉丝也大面积脱粉。 【他是不是有癔症啊?有病赶紧去医院,跳出来做什么!】 【施亦辰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才有今天的地位!】 【有锤吗?】 【想火?送你上热搜!】 【别靠我家哥哥,恶心!】 施亦辰很快做出回应:和程鹿先生并没有任何恋爱往来,如果程鹿先生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的助理,我们会给予健康上的帮助。 并且声明加盖了公章,看起来气势十足。 程鹿急于澄清,但当时的微博小号和聊天记录都被施亦辰用借口删除了。 他百口莫辩,为了让网暴停止,发布了自己的抑郁症诊断结果,然而遭到了群嘲。 【娱乐圈,吵架吵不过就说自己抑郁】 【抑郁可以去死啊!】 施亦辰以极其优雅的姿态表示,他是异性恋,只爱贺彤彤一人,并且两人会永远在一起。 他把那些对程鹿说过的情话,又对贺彤彤说了一遍。 粉丝们将施亦辰和贺彤彤的互动剪辑成视频,在各种网络广场播放。 没有人再去找程鹿演戏,他的演艺梦想中止,爱人也变成了仇人。施亦辰的公司还会隔三岔五用这件事情炒作,倾诉自家哥哥一路走来都么不容易。 程鹿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走错了,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中蜷缩着身体喃喃哭泣。 有人扒出了施亦辰的微博小号,里面记录了他一路走来的心酸。 ——他摸我了,恶心! ——为了不得罪人,我忍了! ——我以后一定会成功的! 网友纷纷表示,看来程鹿对施亦辰的霸凌不止一天了,自己哥哥差点就要死在变态手里了。 程鹿不得不承认,施亦辰是如此的憎恨自己,厌恶同性恋。 他瘦成了一张白纸,屋子里弥漫着药味。 当初因为饭局喝酒换资源,他有严重的胃溃疡,原本在小夏的帮助下调理好了,但卷土重来。 胃炎很疼,抑郁很累,他躺在床上,睡不着,但又醒不了,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有一天,微博热搜爆了——当红顶流施亦辰和著名女星贺彤彤举办婚礼。 施亦辰宣布,贺彤彤已经怀孕了。 程鹿看着画面,僵硬的大脑缓慢地闪现了很多画面。 他记得施亦辰说不想要孩子,想两人永远在一起。 他记得施亦辰说等转型成功,就和他结婚。 他记得施亦辰说他恶心。 记者问施亦辰,之前的不好的记忆会对他的婚姻产生影响吗? 施亦辰回答:“人要向前看,我的老婆也会永远支持我。” 程鹿恍惚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坐起来,推开窗户,一跃而下。 程鹿死在了26岁那年。 世界线播放完毕。 黎麦轻叹了一句:“可惜了。” 旺仔罕见的沉默了一会儿:【让渣男忏悔真的好难。】 黎麦:“不难,我把他捧成顶流,我也能把他拉下来,到时候他肠子都能悔青了,能跪在地上磕头让我饶他一命。” 快穿任务需要帮助原主完成心愿,并且赚取渣男的忏悔值。黎麦的雇主是程鹿,从渣男身上获得忏悔值,也需要给原主一个圆满的人生。 忏悔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伴随着痛苦、崩溃等诸多负面情绪,这种情感会被指数放大。浪子回头是一种忏悔,浪子没了头,应该也是一种忏悔吧,他可做不到纯纯为了获取忏悔值就对渣男卑躬屈膝讨好,毕竟作为演员,在完美出演剧本的同时,也需要让投资人满意。 如果程鹿回忆这一生,一定会后悔在煞笔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精力,最后事业没了,对不起一直支持的粉丝,对不起影迷,也对不起自己。 旺仔:【可是,原主对于这段感情付出了这么多,不应该让渣男知道原主的爱,然后回头是岸吗?】 黎麦:“沉没成本不计入重大决策内。” 门外响起急躁的脚步声,紧随而至的是疯狂敲门。 “程老师,你还好吗?程老师,是我,我问小夏地址,就来找您了!” 黎麦开门,一个身穿黑色短袖大学生模样的少年站在门口,额头上滴着汗水。他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快开门,倏然所有话都别憋在了嗓子里,三秒钟才冒出来一句:“程老师……” “在呢,你怎么来了?” “我,我就是担心你。”少年手足无措,咬着嘴唇。 他担心程鹿伤害自己,也不管是否合乎礼貌规矩,超速赶来。 黎麦:旺仔,这是谁。 旺仔:【杜叶鸣,是当时唯一站出来帮程鹿说话的人。】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被网暴的影帝3 按照旺仔播放的世界线。 杜叶鸣是个富二代,家里和娱乐圈无关,因为很仰慕程鹿,才选择当演员。他比当初的施亦辰咖位还小的演员,几乎没有人能叫上名字,虽然能力出众,但在娱乐圈,火不火和能力关系不大。 施亦辰不喜欢杜叶鸣,他觉得程鹿会移情别恋,觉得杜叶鸣会抢自己的资源,所以经常说他坏话。 杜叶鸣不介意,一样和程鹿亲近。 但程鹿因为施亦辰的要求,和他渐行渐远,避免接触了。 在程鹿第一次被网暴的时候,杜叶鸣就站出来为程鹿说话,然后一起被网暴了,甚至还被施亦辰以侵害名誉权告上了法庭。 后来,他又辗转关系,找到了自闭在家的程鹿,两人又恢复了联系。 杜叶鸣不怕事儿,不缺钱,坚持为程鹿发声,直到最后自己在圈里混不下去了,而父母公司也经常被施亦辰疯狂的粉丝骚扰和举报。 程鹿劝他放弃吧,没有人会听他的。 后来程鹿重度抑郁症,他几乎每天都来探望,讲故事,带好吃的。程鹿的状态其实在一点点恢复,躯体化症状得到了缓解,有时候能下床出去走走。 然而,当症状减轻,抑郁症患者有了力气,药物的副作用就会显现——自杀。当躯体化严重的时候,他们无力自杀,当病情好转,他们只想结束这一切。 程鹿跳楼,这是杜叶鸣一生的梦魇。 对于他来说,程鹿就像是星星,是梦想,他无法接受他的陨落。 旺仔叹气:【截止到程鹿自杀后的三个月,杜叶鸣还在打官司,找证据。他快被自己逼疯了,真是可怜的孩儿。】 黎麦温柔地看着杜叶鸣,伸手揉了揉他毛糙的碎发:“这么远,辛苦了。” 杜叶鸣感动得嘴唇微微发颤,他以为程鹿状态不好,没想到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样到显得自己有点多余了。 杜叶鸣吞吞吐吐:“程老师不好意思,您别骂小夏,是我要求他给我您的住址的,我怕您出事。” 黎麦反问:“我能出什么事?” 杜叶鸣眼眸炙热:“当然是施亦辰那个混账!今天瞎说什么,现在所有人嘴里骂的那么难听。” 他已经气得手抖一晚上了,疯狂diss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网友。 黎麦拍拍肩膀,递给他一瓶冰箱里的可乐:“我都不生气。” “您真不生气?”杜叶鸣观察着黎麦。 程老师不会因为悲伤过度而掩饰真实的情绪吧? 自己竟然没看出来,果然演技这么好的吗? 黎麦弹了一下杜叶鸣的脑门:“想什么呢?我真不生气,现在反而看清楚施亦辰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杜叶鸣急了:“那老师你们还不分手?赶紧发声明啊!” 黎麦:“别急,这热度挺好的。你既然来了,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杜叶鸣做出江湖的抱拳姿势:“程老师您吩咐,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黎麦被逗笑了。 杜叶鸣喜欢演戏,但为了程鹿也放弃了演艺事业。当时黎麦退出那档演技综艺,名额有限,机会只给了施亦辰,让他又谈恋爱又荣升顶流。 黎麦觉得,有必要给这个孩子赔一个好机会。 他值得更大的舞台,至少比施亦辰值得多了。 *** 黎麦美美钻被窝睡觉。 施亦辰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奇怪。 经纪人alex不耐烦:“哄好了吗?答应你不发声明了吗?别到时候写个小作文骂你。” “他不会。”施亦辰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但胸口空空的,“哄一哄他就好了。” 经纪人叮嘱:“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别惹事,那个真人秀的饼在宣发前绝对不能出问题,咱们合同还没签呢!我跟你说,多少人盯着好饼呢,到时候你和贺彤彤一炒cp,流量一来,你绝对飞升。我知道你忍不了程鹿,忍一忍,马上咱们就发达了,以后你彻底红了,要什么没有?” alex知道施亦辰不喜欢程鹿,但在娱乐圈里,谁都会为了资源作迫不得已的事情。 施亦辰经常说程鹿是gay,有病,所以alex只能让他忍一忍。 施亦辰:“我知道,反正程鹿也不会掀什么风浪。他这个人说到做到,我让他这两天不看手机了。” “那就好。” 施亦辰问:“但是《王牌演技百分百》邀请程鹿当导师了。” 他不耻,节目最开始是看着程鹿的面子,硬把他塞进去的。 不会连累自己吧? 而且,出了这件事,他可不想和程鹿出现在一个节目上。 本来他就不喜欢和程鹿接触,巴不得他越远越好! 经纪人笑了笑:“你热度上来了,不会放弃你。而且程鹿现在算劣迹艺人,节目组都不会用他的,投资商怕风险也不买账。你不会尴尬。我再去问问节目组,我和投资商也认识一些,他们知道事情严重性的。” 施亦辰松口气:“那就好,盯紧点,尽快把合同签了。” 经纪人说:“我去安排公司做一波虐粉,主要评论方向是你多么不容易,而且还要承受这些变态威胁,粉丝会心疼的。炒一炒这件事情,热度会更高,合同肯定也没有问题。所以程鹿那边,你一定要稳住,有求必应。” 施亦辰提议:“我豁出去了,我的努力要被所有人看到,不如直接找公关团队下场,微博热搜包天。现在我已经涨粉10万了,评论区都是安慰我的,路人缘也好得不像话。” 他很满意,这辈子热度都没有这么高过。 第二天一早。 杜叶鸣醒来的时候,黎麦已经将一摞合约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还没问出口,因为程鹿一直在打工作电话。 黎麦站在纱帘半明半暗的光影下,气质柔和细腻。 他对杜叶鸣微微笑了笑,但打电话的语气冷冰冰的:“既然投资人要撤资,我负责补上资金链,合同稍后会发送到你的邮箱,电子签后返还给我。” 黎麦昨天就查看了程鹿的账户,他不是个物欲强烈的人,片酬都一分不少存起来,只不过偶尔会给施亦辰买大额珠宝,但也足够用。 电话那头不知道焦急说了什么,黎麦寸步不让:“节目能火,而且会有最顶级的阵容。专业人做专业事,那些投资人本来就不懂,今明两天关于我的一切风评都会反转。既然他们投资要跑,那就证明不适合一起工作,钱我帮你到位。你难道不想做今年热度最高档收视率的节目吗?” 节目制作人似乎被说动了,吞吞吐吐了半响,答应了黎麦。 他本来就不满意投资人动不动就用撤资威胁自己,或者要让自己的阿猫阿狗露脸,天天给观众们看地主家的傻儿子演高富帅。 程鹿好歹是影帝,也有艺术修养,不会把这个节目弄得乌烟瘴气。 至于绯闻,管他呢,反正程鹿承诺肯定会解决。 这在娱乐圈都不算事儿。 制作人小心翼翼问:“现在一部分演员的合同还没有签约,那个、施亦辰那边原本计划是明天……” 程鹿说:“其他人你去对接,施亦辰我会亲自问。项目照常进行,晚上我们同步进度。” 挂了电话,制作人久久不能回神,居然一个早上解决了资金问题,而且他有一种预感——这个节目肯定能爆,甚至经此一事估计能成为行业标杆。先和程鹿签注资分红合同,刻不容缓! 黎麦工作了一早上,旺仔一直没插得上话。 旺仔说:【杜叶鸣看你好久了,像只小狗】 黎麦:还好我工作效率高,给杜叶鸣的合同都打印出来了。 旺仔得意:【还是麦老师厉害!】 昨天半夜,借着黎麦睡得不太熟的时候,旺仔告诉他渣男【忏悔值+2】,黎麦根据原主的经验判断施亦辰肯定是做了对不起程鹿的事情,比如怂恿投资人撤资,或者让粉丝再煽风点火,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既然这样,不如顺水推舟,掌握主动权。 当初黎麦自己的工作室都是一手操办,他甚至还投资过几个行业标杆的大项目,从一线工作到顶层设计都手到擒来。黎麦在娱乐圈一直混得风生水起, 曾经的程鹿为了施亦辰放弃了这个综艺,施亦辰成为顶流,而程鹿巨星陨落。 不值得。 杜叶鸣看到程鹿结束了工作,问道:“程老师,我看到合同了。这是您昨晚让我留下来的原因吗?” “对啊,你喜欢演戏,缺一个机会。今天处理完节目事项,你就正式签约,我亲自带你。”黎麦说得很随意,手指轻点着桌子。 杜叶鸣早就翻完了合同。 《王牌演技百分百》不是程老师安排施亦辰去的吗? 他这个咖位远远不够啊! “对你是个学习的机会。”黎麦说,“既然喜欢演戏,就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不要整天到晚拘在我身边。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专业书籍和视频,你自己回家学习。昨晚留你是省得让你今天再跑一趟。” 杜叶鸣瞪大眼睛,瞳孔盛满了阳光,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天! 为什么觉得命运的齿轮突然转动了啊! 杜叶鸣搬了整整一后备箱的书籍,愉快地回家了。 节目制作方的合同很快发来,只有投资商变更,而且程鹿账户里还有很多的资金款项,足够用了。 旺仔疑惑:【麦老师,我怎么觉得咱们的安排距离渣男越来越远了?】 黎麦说:“因为程鹿的未来,不需要他的位置。” 旺仔:【啊,我怎么觉得任务会完不成了?】 黎麦:“平均新人前三天能收到多少忏悔值?” 旺仔:【平均4.87】 黎麦:“一会儿你就要发财了。” 旺仔:【我发现你的语气好霸总啊。女人,这里的忏悔值全部都归你!】 黎麦对着镜子咕嘟咕嘟漱口,吐掉,然后像音乐家上台前一样练练嗓音。 旺仔:【麦老师,一会儿要开麦吗?】 黎麦:“你还没见过我演戏呢吧?” 旺仔:【如果您把生前权限打开的话,我会看见的。】 随后,黎麦拨通了施亦辰的电话,听起来疲倦狼狈:“亦辰啊,现在有一个真人秀的综艺,我监制,你愿意上吗?之前的投资商说不需要我了,所以我在想……” 施亦辰听见程鹿痛苦的声音烦躁得很,想什么呢?他不可能去一个新节目,也不想和程鹿产生瓜葛。 而且程鹿把自己当成什么?谋取利益的工具吗! 说让上节目就上,让下就下! 而且,他程鹿能安排什么综艺?不食人间烟火,只会演戏而已。 施亦辰努力安慰:“鹿哥,我已经安排好了,而且你我现在暂时不要出现在同一档节目中吧。我真的很遗憾,但还是为了我们着想。” 黎麦翻白眼,施亦辰连遗憾的语气都能演成窃喜。 黎麦佯装疑惑问:“你是在笑话我吗?” 施亦辰捂嘴,被戳中了心事,大声反驳:“怎么可能!” 黎麦佯装心痛:“好吧,是我听错了,我尊重你的选择,确实,你也不太适合我的节目。” 什么? 施亦辰皱眉,程鹿是在讽刺他吗? 什么叫不适合。 在他准备质问的时候,经纪人着急忙慌喊道:“亦辰,别打电话了!你上热搜了!” 施亦辰无所谓:“我一直在热搜上啊。” 经纪人把手机拿给他。 #施亦辰说谎[爆] #谈恋爱被说成猥亵[爆] #程鹿到底有多爱施亦辰[爆] #疑似程鹿和施亦辰恋爱曝光,小号甜蜜[爆] 施亦辰:????? 【渣男忏悔值+5】 【渣男忏悔值+5】 旺仔:【麦老师,咱们发财啦!!!!】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被网暴的影帝4 程鹿的小号被细心网友扒出,营销号跟风一转,火速上了热搜。 小号没有什么大尺度的照片,但完全可以从文字中读出程鹿细腻的感情。 前期是: ——那天我闻到了花香,他给我的,他说生活很美好,因为他在我身边。 ——我送给他了钻石小太阳的手链,希望他喜欢。 后期是: ——今晚睡不着,他挂了我电话。 ——他说先别见面,事业要紧。 微博相册照片不多,但八卦的网友一对比,就发现了端倪。 所有的酒店装潢、地点定位都和施亦辰的行程有100%的贴合度。 更要命的是,有一张两人拉手的照片,其中一人手上的戒指是去年宝格丽的限定款。当时施亦辰的粉丝一直吹,疯狂艾特品牌方认领,还高调宣布自家的哥哥正在宝格丽的考察期。 这一扒,居然发现戒指是程鹿送的! 施亦辰的粉丝疯了,他们冲来小号本来是寻找程鹿的变态证据,他们是准备把程鹿钉在耻辱架上。但谁知道他家哥才是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啊! 能怎么办,先闭麦,再辟谣,然后说请关注哥哥作品,最后给对家泼脏水呗? 一套流程下来,粉丝差点没累死。 但路人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程鹿超过24小时没发声,原来是为了保护施亦辰啊! 这是什么苦情戏的男主啊!忍辱负重,还要被倒打一耙! 路人网友在瓜田里上蹿下跳。 【王宝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排名第二了。】 【这是爱豆偷偷谈恋爱,被发现后还给人泼脏水吧!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啊!】 【程鹿床头的那个药物好像是治疗睡眠障碍的。不会程鹿有抑郁症或者压力太大了吧?这样对他的吗!】 【果然不回应是因为精神承受不住了吧,根本不是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施亦辰就是拿捏程鹿没公司、爱自己、好欺负吧!】 【草,cnm施亦辰这个渣男!遭天谴吧!】 施亦辰的私信铺天盖地,瞬间999+。 辱骂、嘲讽,层出不穷,甚至已经有公众号做了两人恋爱关系图。 施亦辰冷汗直冒,他知道程鹿有个小号,但他忘记管了。 网友怎么逼事儿怎么多?自己扒来扒去,把这些见不得光的都扒出来了! 开始是粉丝要找罪证,后来路人也加入了818大军,营销号像狗一样闻到八卦就冲击。 经纪人alex在一旁摔手机怒骂:“公关部都干什么吃的,赶紧把热搜撤下来!多少钱都行!” 施亦辰握紧拳头,对经纪人骂道:“有病吧他们!现在怎么办?” 经纪人跺脚:“你跟我发什么疯?赶紧在发酵之前删帖啊!咱们发个声明澄清,就说抱歉占用公共资源,那天临时突发被堵在机场,没有措好辞,说话的意思被大家曲解了,自己已经和程鹿道歉了,请大家多关注作品……” 施亦辰暴跳如雷:“那粉丝肯定会骂我骗人!” 经纪人脾气也不算好:“你早让程鹿澄清就屁事都没有!你非要不让他说话,让他一人背锅,现在什么时代,分分钟连你外卖买了什么都知道!我让文案写稿,一会儿你就发视频道歉,显得憔悴一点,把你那个吐字含混不清的声收一收,省得路人借题发挥。” 施亦辰被骂了一通,当哑巴不做声了。 铺天盖地的谩骂让他心神俱疲。 这就是昨天程鹿面临的局面吗? 施亦辰忍不住去看手机,即使发布了道歉内容,但仍然被路人指着鼻子骂。 公司花费了七位数压下热搜,从老板到经纪人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本来是看中施亦辰是个潜力股,而且程鹿愿意帮扶一把才这么照着他。就算给程鹿泼脏水,也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虐粉吸粉上热搜给流量。现在好了,惹了一身骚,公司还要倒贴钱! 施亦辰这辈子还没有道歉过,跟了程鹿后要什么资源都有,粉丝又乐意捧着,第一次感受到互联网的腥风血雨,整个人脸色苍白,嘴角发颤。 经纪人叮嘱:“这两天你别惹事,等合同下来咱们照常上综艺,热搜已经压下去了。” 施亦辰大吼:“我又没有错!你看看我后台都是什么煞笔在骂人!” 烦死了! 经纪人皱眉:“那你就别看手机,正好清静清静,过两天他们什么都忘了,上了综艺给你安排一波洗白。” 昨天施亦辰对黎麦说的话,今天经纪人对他又重复一遍。 施亦辰不满:“要是程鹿没事,我们俩是不是要同台了?而且他是导师,我是学员,我们又要见面。” 经纪人烦躁骂道:“你有什么不满的?先上了再说,到时候再炒作洗白,你咖位不大,屁事儿挺多。”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快点签合同了。 经纪人工作了一天,终于把热度降下去。 施亦辰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但根本不敢看手机。 经纪人点头哈腰给节目制作组打电话:“欸,哥,我是alex呀。咱们那个合同的事情,我们现在可以……现在热搜已经压下去了,还给节目热度了,您看咱们最晚明天能不能把合同签了……” 节目制作人停顿了两秒,问道:“alex啊,我老板说你们不打算参加这次综艺了。” 经纪人大惊:“怎么可能,我们一直盼着上综艺,特地把档期空出来了!” 制作人:“哦对,忘了告诉你了。我们投资人变成程鹿老师了,他在节目制作上有决定权。节目架构没变,但招商引资和导师资源还在接洽中。” 程鹿? 什么? 施亦辰凑到电话前:“什么时候变的?我怎么不知道!” 制作人:“程鹿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了,说询问过你的意见,你说不参加了。” “什么时候不……” 等等,难道是中午的那个电话? 施亦辰以为程鹿在说笑,他以为程鹿就是气不过,或者找点事而已。 制作人委婉说道:“您和程鹿老师沟通吧,我现在没有权利。” 电话一挂,施亦辰怒砸手机。 经纪人高声吼道:“疯了、砸我手机干什么!” 施亦辰张着嘴,眼白充血,骂了一句脏字:“他程鹿能做出什么节目?” 经纪人看着他,良久才说了一句:“我再联系吧。” 施亦辰冷笑:“他就是恶心我、报复我。我不会去的,他做的节目也火不了,他认识几个圈里人?天天躲在家里像个鹌鹑。等着吧,这节目早晚得黄,到时候请我去我都不去!” 经纪人吃了鳖,也咽不下这口气,放下准备联络的手机:“好,我去和贺彤彤的经纪人、还有其他几个流量的经纪人通个气,不如去其他真人秀,《王牌演技百分百》算是毁了。” 施亦辰点烟。 经纪人:“前段时间配合节目炒作,一直让营销号爆料你会上节目。再发个爆料,说节目不行,不要溜人,你根本没有上节目的打算。转移一下视线,风评就往程鹿是个白莲花,自己炒作上靠。” *** 另一边。 旺仔美滋滋:【麦老师,现在咱们拥有了15忏悔值。】 黎麦坐在电脑前查看综艺策划文本。 刚才节目组制作人已经打电话,款项到位,项目推进,投资人变更完成。 电话那头的声音难以抑制的激动:“程老师,我就知道您绝对是被冤枉的,现在网友都在支持你,节目热度还没有宣发就上去了,这省了不少钱呢。投资人反悔了,都被我怼回去了!您放心,咱们这个节目好好做,绝对没问题。有您保驾护航,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旺仔疯狂鼓掌,已经化身为黎麦的夸夸小狗,甚至蹦出来五颜六色的光球庆祝。 黑宿主白宿主,能获得忏悔值的就是好宿主! 热搜一登,黎麦更忙了。 和施亦辰想象得不一样,为了拉资源让更多的人看见施亦辰,程鹿下了不少功夫,认识了不少圈中大佬和导演。 黎麦一个个电话打过去,表达自己准备重新组建嘉宾班底的愿望,同时正式发出邀请,不少人表示只要有时间一定会来,并且在电话那头不约而同对施亦辰的行为表示了厌恶。 忙完一切已经是晚上八点。 铺天盖地的渣男热搜消失不见,点开施亦辰工作室的微博,今天发了两条。 《施亦辰道歉视频》 《关于某节目组恶意炒作的声明》:因为档期原因,施亦辰先生并没有签约某演技类节目,请广大营销号不要以讹传讹,借机炒作。 旺仔:【施亦辰这是要和你闹掰了啊?】 黎麦:“他应该知道这节目是我承制的,所以一定火不了。不如现在用其他事件转移注意力,然后说都是节目炒作泼脏水。无所谓,他会求我的。” 旺仔:【他不怕惹你生气吗?】 黎麦:“他觉得自己哄一哄,我就会原谅他。他做事不过脑子,就像原始动物一样。虽然现在热搜压了,嘴堵住了,开始告黑了,用节目转移视线,但很快他又要打自己脸了。好可惜啊,我不能现场围观。” 旺仔:【……】 在接下来的几天,黎麦一直因为班底的事情忙碌。 顺便还接了几个招商引资的电话。 小夏连续加班好几个晚上,但从未有过如此干劲十足。他以为老板是个随遇而安的恋爱脑,现在真是看错了。不过对于施亦辰财大气粗的捂嘴行为颇为不爽,而且施亦辰还买了水平抹黑节目组和程老师。 黎麦安慰,第二次打脸很快就会来了。 如火如荼的准备中,小夏接到了一个电话:“哥,柏瑾意想和您约个时间通话。” 柏瑾意? 旺仔:【柏瑾意,程鹿21岁参与拍摄的电影《阿尔多瓦的夏日》的男主角。柏瑾意饰演数学系教授,程鹿则是美术生,两人在假日偶遇。从之前的世界线看,柏瑾意和程鹿在电影拍完后就没有联系,柏瑾意退居幕后成为了编剧、导演,一直在国外发展。】 黎麦挑眉。 小夏又说:“柏老师说自己就在上京市,方便可以约见面,不方便可以约电话。” “明天随时。”黎麦说。 回了对方,黎麦认认真真研究柏瑾意的资料。 今年30岁,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导演之一,去年的作品《沙滩上的埃尔南》成为黑马,斩获柏林电影节最佳影片奖。想上他电影露脸镀金的演员数不胜数,但他不缺投资,根本不接受任何塞人行为。 这是……撞了大运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5、被网暴的影帝5 次日下午,黎麦和柏瑾意约在了一家高档酒店的咖啡厅内。 仅仅是看过照片,黎麦就一眼认出来柏瑾意。 他身姿挺拔优雅,贴合的黑色衬衫勾勒身材线条,坐在咖啡厅的深红色丝绒沙发上,如同端坐在宝座上的古代王者。 黎麦不得不感叹,确实有人的长得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样完美。 黎麦入座,两人点了咖啡和甜品。 “好久不见,”黎麦眉眼弯弯笑了笑,假装熟络,“我以为你在好莱坞不回来了。” 柏瑾意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声音比黑咖啡还要沉:“我也希望能发现更多国内优秀的演员,我最近在筹备一部作品,以民国时期谍战为背景,讲述信仰的故事。但并没有发现适合的演员,所以想和你谈一谈。” 大导演,又是巨作,黎麦听着都心动了。 黎麦开玩笑问道:“我不行?” 他眼眸闪烁着光,好看得像春天的湖面。 柏瑾意说:“当然可以,但只有男主角还不够。” 黎麦知道玩笑开大了:“要是演戏就走正规试戏流程,我开玩笑的。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最近我在做一个关于演员的综艺节目,邀请导演和成熟演员作为点评嘉宾。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觉得可以用这部电影中的一两个角色作为前三名的奖品。” 柏瑾意想了想:“是个可行的方案,但是演员我也需要亲自把关,不能有黑幕,否则我不认可你的成绩排名。” 黎麦拍胸脯:“我从不坑人,稍后小夏和你的助理对接,我会给你完整版的合同和方案。不过柏导,那我可就借着您的大名头宣传了?” 柏瑾意勾起嘴角,笑得谦和有礼:“我会配合工作。” 就连黎麦自己也没想到,和柏瑾意的工作对接会如此顺利。 旺仔高呼:【麦老师,你锦鲤附体,应该去玩经营类游戏!】 黎麦:“我在玩啊,这两天又涨了两点忏悔值,如果能存起来当利息就好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顺风顺水吗?” 旺仔搓搓手:【因为你聪明能干,业务能力强?】 黎麦:“因为施亦辰克夫,要不得。” 旺仔:【……看出来了,但封建迷信不可取。】 黎麦:“旺爷,您活着的时候,大清还没亡呢!” 自从有了柏瑾意这个活招牌,黎麦要什么有什么,重新追加了投资,又有不少演员投递简历,就算露脸一期都觉得值得了。 小夏和黎麦每天筛简历筛到半夜,然后看着老板美滋滋拎着小龙虾外卖和咖啡进来,并且告诉他今天的加班费又要双倍了呢。 因为项目调整的原因,准备工作筹备了一个月。 在这期间,互联网上关于程鹿和施亦辰的热度褪去了,网民开始吃新的瓜。虽然他们忘记了施亦辰的所作所为,但风头过去,施亦辰的关注度下降,导致他不得不寻找新的曝光机会。 原本他计划参加《王牌演技百分百》后进剧组拍戏,这是一部大ip,而且已经签约。 但项目原定计划的女主角公司出了问题,所以项目延后了。 施亦辰咬牙,为什么他距离火,就差了一步! 经纪人alex安慰他:“没事,那个ip女主角在询问贺彤彤的意思,估计很快了。” 施亦辰追问:“那贺彤彤怎么说?” 经纪人说:“贺彤彤要参加那个演技综艺,已经去面试了。没有档期,如果等的话,要等综艺结束,我拦都拦不住。” 施亦辰霍然站起身:“你不是说通过气了?贺彤彤不会参加那个节目!” 经纪人耐心解释:“你最近什么都不关心,现在圈里的人都在说程鹿的那个综艺是大饼,咖位小都进不去。而且他据说他还搭上了柏瑾意,传得神乎其神的。” “不可能!”施亦辰暴躁,“那个旅行综艺呢?不是说好了贺彤彤和我一起去上?” 经纪人说:“她的经纪人回复还在考量中。” 贺彤彤是资源堆起来的大小姐,家里有钱,粉丝就喜欢她骄纵大小姐敢爱敢恨的性格,热度不够,但资源厚度足够。如果能搭上那条快船,肯定不错。 原计划施亦辰和贺彤彤要在演技综艺中炒cp的,就算不能一起上这档节目,还可以去其他综艺,怎么突然间变卦了? 那自己还怎么能火得起来? 经纪人没好气:“程鹿那个节目保密性很高,我也是求爷爷告奶奶才问到的。你要不去问问程鹿,道个歉,服个软?” “柏瑾意这几年都没回国,估计都是炒作!”施亦辰断定。 经纪人毕竟也是老手,爱面子,又没吃过亏,想了想:“你说的也对,毕竟贺彤彤的经纪人也跟我说不知道节目是什么情况,只是去面试看看情况,走一步看一步吧。” 施亦辰嘴硬,旁敲侧击找圈内好友问了很久,但都不知道《演技百分百》的细节。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节目快点黄了,然后贺彤彤接了大ip和自己一起进组。 *** 在节目所有细节尘埃落定后,黎麦开始了宣发。 多平台多渠道覆盖,从微博广场到购物商圈大屏幕,在节目定档的当天,全部变成了清一色的节目导师海报,官网曝光的半个小时内,登上微博热搜。 宣发除了程鹿、柏瑾意、以及其他导师的单人海报,还有一则视频。 视频中,程鹿采访,柏瑾意回答。 柏瑾意说:“希望这个节目能帮我找到内地最优秀的演员,不要让期待落空。” 程鹿拿着话筒打趣道:“实在不行,我赔你一个导师呗。” “说定了。” 程鹿笑,柏瑾意也微微勾着嘴角。 灯光之下,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黑西装的柏瑾意和穿着棉麻松散白长衫的程鹿,一黑一白,视觉冲击下,多了几分匹配的暧昧。 热搜词条连续炸了好几个,程鹿的粉丝和柏瑾意的粉丝高呼过年了,两位影帝强强联手,而且还有新作品耶! 粉丝奔走相告,生怕路人不知道这两位不营销的大咖有多么能打的实绩。 【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x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委,顶级阵容!】 【般配,官宣吧。我程老师终于开始奔事业了啊!】 【谁家哥哥姐姐拿到了这个饼啊,太羡慕了吧!】 【这不是内地节目吗,怎么还有国外影后当导师助阵啊666!我还以为内娱自娱自乐呢,节目升咖了啊!】 黎麦很满意热火朝天的景象,而且现在忏悔值又涨了3个,看来施亦辰很快就坐不住了。 旺仔:【你好像拥有了新的cp粉,我提议一个名字。】 黎麦:? 旺仔:【黑白无常】 黎麦:…… 旺仔:【我有一种预感,你俩会将施亦辰一路送到西。】 黎麦:“不哦,我会让他体会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个人工作室内,施亦辰根本笑不出来。 上个月他还对资源挑挑拣拣,今天都没有资源找上门,而且那部大ip的制片方在他明明已经签约的情况下仍然想要毁约更换男主角。 本来今天心情就不顺,现在私信里都是群嘲他的声音。 【哎呀,大明星瞧不上的综艺现在爆热搜了哦】 【看不上综艺在家抠脚,脱粉了】 【哥哥为什么不去那个综艺啊?哥哥要拼事业啊!】 施亦辰只觉得胸口闷。 程鹿悄悄干了一件这么大的事! 而且还瞒着自己! 不是说没人上吗?怎么连国外的影后都能请来?这种机会原来都是程鹿准备好双手奉上的,根本不需要自己去问。 施亦辰浏览了第一批宣发的学员阵容,叫不上名字来的有好几个,杜叶鸣就是其中之一。 这种级别的综艺怎么能轮得上他? 难道这个月程鹿移情别恋了?准备把给自己的资源都给杜叶鸣? 他杜叶鸣算什么东西?而且自己还没分手呢,程鹿爱的也是自己。 施亦辰气得大脑嗡嗡作响。 经纪人的电话滚滚而来:“贺彤彤签约了,过两天会进行宣传。我问制片人了签约的事情了,他说你的事情要去问程鹿。施亦辰,我就问一句话,你上不上?” 施亦辰默不作声。 经纪人又说:“如果你确定上,就把声明删了。” 施亦辰大吼:“你他妈的是觉得我还不够丢脸吗!” 刚说自己被喝醉的前辈勾引,第二天就被扒出其实是恋爱关系。 发了声明嘲讽节目为了火到处蹭热度,现在又要删掉声明,还让他低三下四去认错? 施亦辰无能狂怒,一拳砸在墙上:“丢的是我的人,工作室挂的是我的名字!” 经纪人不以为然:“你不是说哄一哄就行了?” 施亦辰不说话。 经纪人:“如果你当初让程鹿发声明,现在早没事了。你非要和程鹿对着干、泼脏水,程鹿都依你了。现在这个地步你有什么不知足的?要我说,都是你作的。还不如当初联合声明说喝醉了,大家都不清楚,这事儿就过去了。你非要趁机虐粉,现在倒好,撒了一个谎,就要无数个谎去圆。” 施亦辰吸气,他听不得数落。 经纪人持续输出:“现在好多漂亮的小男生都往程鹿那里送,都知道他喜欢男人了,投其所好,圈里根本不在意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网友也不在意。我跟你说,你要是地位保不住,我帮不了你。公司帮你公关你已经花了很多钱了,仁至义尽。” 施亦辰一气之下挂了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半个小时,终于平静下来。 对,只要哄一哄程鹿,他就会给自己资源,他就会和从前一样上节目,有ip,红也是指日可待。 程鹿爱自己,不能自拔。 施亦辰最后拨通了程鹿的电话。 但是。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施亦辰:…… 五分钟后。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半个小时后。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是因为不想接他的电话,所以直接选择关机了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6、被网暴的影帝6 施亦辰狼狈不堪赶到黎麦的公寓。 那里是郊区,风景优美,但路实在不好走。 他跌跌撞撞站在楼下的时候,看见落地窗亮着灯,有两个人影。 他恼羞成怒,耳朵都涨红了,这是真的找其他人了? 施亦辰气势汹汹按下密码锁,打开门,正好看见客厅中,黎麦和杜叶鸣贴得很紧,坐在沙发上,茶几摆放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黎麦对着屏幕指指点点:“既然没有什么太出彩的演戏经验,就不需要说这部分。节目自我介绍的时候,你多说说自己对电影的理解。” 杜叶鸣侧头:“程老师……您是说,我对您电影的理解吗?我最喜欢的就是……” “是什么!”施亦辰怒吼,眼睛红得几乎可以滴血,“杜叶鸣,你他妈的怎么在这里!” 旺仔:【哇哦,眼红了。下一步就要掐腰、质问了!】 黎麦:旺爷,少看霸总小说,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可以去上个老年大学。 旺仔:【渣男的心率升到120了!】 黎麦:会猝死吗? 旺仔:【不会……但忏悔值+2了!+3!钱从四面八方来啊啊!麦老师,您可真是个活财神。】 或,活阎王quq。 黎麦柔和说道:“叶鸣要参加节目,我给他辅导一下。他名气不大,所以更要注意自我介绍。” 杜叶鸣本来就不喜欢施亦辰,见他一副恶臭的嘴脸阴阳怪气道:“哎呦,你可是说自己和程老师没有任何关系的,而且加盖了公章,你们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是还告黑呢吗?你的粉丝还说拿着一块钱的名誉权判决书,到处炫耀呢!” 施亦辰气得喉咙发紧:“没你的事,滚出去。” 黎麦美人皱眉:“怎么说话呢?” 他拍拍杜叶鸣肩膀:“你去书房修改ppt,我一会儿找你。” 杜叶鸣心不甘情不愿,但又不敢违背黎麦,瞪了施亦辰两眼,走了。 施亦辰看人一走,换上了委屈模样:“这不应该是属于我的机会吗,你好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了,你还关机……是不是不爱我了?” 黎麦柔声道:“怎么会呢,刚才电话打得手机没电了。我也问过你要不要来,你说咱们两个不同台,所以我才尊重你的选择。” 施亦辰张开手臂想要抱住黎麦,黎麦拉开距离,给他倒了杯水。 黎麦语气无奈:“你要怎么办呢?一直让我和你保持距离,我都做到了。” 施亦辰吸了两下鼻子:“这个资源明明这么好,如果不参加我会觉得可惜。而且我不和你同台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爱。鹿哥,你知道,我距离火就差一个机会了,我需要这个机会,好不好?我现在还是爱豆的身份,这个节目结束,我转型成功,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黎麦做出为难的表情。 施亦辰半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仰头看着他。 旺仔:【哇哦,下跪了】 旺仔:【真是能屈能伸啊】 旺仔:【拒绝他,然后咱们忏悔值还能有个高峰值!】 黎麦:你可真是唯利是图,看他这么可怜,我当然是要答应他了。 旺仔:【答应渣男?你不是走温情教育路线吗?】 黎麦:当然是用爱感化啦。这才是第一步,往后的快乐,数不胜数。 施亦辰看着黎麦一直不说话,心里打鼓:“你也不希望我半途而废,对吧?” 黎麦伸手抚摸他的脑袋:“当然,我其实给你预留了位置。” 施亦辰眼睛一亮。 黎麦:“你要好好努力,这次挑选的演员演技都非常出色,我当然希望你有更好的未来,我也不愿意成为你的绊脚石。” *** 《王牌演技百分百》播出伴随着诸多热搜,关于施亦辰出尔反尔又参加节目的事情遭到了群嘲,不过经纪人早就做了一手准备——压热搜,并且告诉施亦辰“红黑也是红,不要在意”。 经纪人语重心长:“其他选手都没什么经验,有的甚至是在校学生。你只要发挥好自己优势,用你的经验碾压他们,咱们绝对能火,分分钟就让观众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演技。关于演技碾压的热搜词条我都安排好了。” 施亦辰狠狠点头。 真人秀采取直播+录播的型式,所有关键舞台、导师评价都不会弄虚作假。只有学员的演练生活才会进行后期剪辑处理。 主打一个,还原最真实的演技。 即使参加节目的学员一半都不出名,但凭借程鹿和柏瑾意双双联手,外加国外影后emma、国内殿堂级导演张导、国内票房100亿编剧李老师,直接给学员抬咖。 节目一开播,1250万同时在线观看。 黎麦和柏瑾意似乎是商量好了,两身黑白配坐在导师席位上。 黎麦笑得温婉,柏瑾意笑容不多,更为严肃,但当黎麦目光灼灼看着他说话的时候,嘴角会微微上扬。 观众们表示磕到了。 第一期节目是演员的自我介绍。 贺彤彤第一个出场,不卑不亢,介绍了从业以来的所有作品,并且分享了自己的心得。不出彩,但也没大问题,拿到了不错的分数。 后面几个学员表现也大差不差,有点紧张,甚至还会在舞台上露出尴尬腼腆的笑容。 黎麦对柏瑾意解释:“他们都是新人,在所难免,咱们也别苛责。后面几个有经验丰富的,可以看看。” 柏瑾意微微点头。 在黎麦的默许下,节目组是会搞事的。 在自我介绍前,每个演员都会接受采访,评价别人,评价自己。 轮到施亦辰上台前,节目组先播放了一段采访视频。 导演组问:“您认为,参加这档节目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施亦辰坐在镜头前,身着黑西装,侃侃而谈:“当然是演技,是经验,我是来提升自己的,会拼尽全力。我出演过4部电影,2部电视剧,相信比其他同学积累得更多,所以发挥得更好。” 导演组问:“您有信心最后拿到柏导的电影名额吗?” 施亦辰笑道:“宝剑配英雄,明珠配美人,我觉得,我也配得上柏老师的电影。” 说话张狂又自信。 片段播放到这里,镜头给到了黎麦,他目光赞许。 但柏瑾意的脸色反倒不是那么好,甚至看起来阴沉沉的。 弹幕疯狂在刷。 【程鹿这是什么表情?就是在看爱人的眼神啊!他承受的伤害还不够吗!】 【我就说,心软的人总会受伤。施渣渣都说不上节目了,居然看阵容这么好又来了,肯定为难程老师了!】 【程鹿这个眼神,看得妈妈都要心碎了。看看柏瑾意啊,别看渣男啊!】 【柏瑾意:别占边,谢谢。】 【我觉得施亦辰还好啊,年少轻狂都犯过错。】 【哥哥有实力!出道作品《宠妃大人,本王来了》全网播出破1,《失孤》四番电影票房10亿,金马奖作品《梦中的婚礼》特别出演。迪卡珠宝全球代言人,家家乐鸡精全球代言人,跑得快电动车代言人!请大家关注作品!】 【亦辰闪耀,星光璀璨!】 【亦辰闪耀,未来可期!】 对施亦辰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就喜欢自信的样子,但有人觉得太过自负,不过强大的粉丝和已经安排好的弹幕简直看起来像军训一样,让网友评价变得微不足道,营造出施亦辰非常火的假象。 施亦辰上台,双手背后,挺直腰板。 刚才那段采访是经纪人特意让他背稿的,毕竟在节目中要打“差异化”,性格突出就能引起关注度。所以装模作样谦卑有礼不如大大方方的狂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施亦辰并没有因为那点破事就被打压了。 谁家哥哥还没遇见点磨难了? 都是资本,都是资本在欺负新人。 除了贺彤彤以外,他应该是学员中咖位最大的,知名度最高的,而且粉丝最能打的。 施亦辰觉得,其他学员根本不配和他比较,那群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只有被导演骂的份。 尤其是杜叶鸣,和自己一个台上真是给他抬咖了。 施亦辰鞠躬,介绍起自己从业以来的所有作品。在学员中,他确实是经验丰富的,而且作品除了《宠妃大人,本王来了》,其他都是在大导演或者大剧组刷脸。 听完自我介绍,柏瑾意看向黎麦:“你怎么评价?” 黎麦微笑:“用施亦辰粉丝评论里的一句话,我只能说未来可期。希望能把积累经验发挥出不一样的光彩。” 旺仔:【如果不是认识你,我会觉得你真的在夸他。未来可期的意思就是,现在不怎么样,未来谁知道呢?估计更不怎么样。】 黎麦:看我演得多么赞许,整部综艺我演技第一。 旺仔:【不啊,柏瑾意演技也很好,一直在控制自己不要翻白眼,我都怕他抽筋。】 黎麦侧头,腼腆地抿了抿嘴:“您点评吧。” 柏瑾意似乎是在征求意见:“那我就不客气了?” 黎麦做了个请的手势。 柏瑾意拿起话筒,幽深的眼眸如同捕获猛兽的眼睛,声音如同冰冷的刀刃,听得人心里拔凉:“施亦辰,你认为自己的优势在哪?” 施亦辰早就倒背如流:“我认为自己是天生的演员,并且我很有经验,我会写人物小传,会揣摩每个人物的心理变化。” 柏瑾意:“我看了你的《失孤》、《梦中婚礼》和《钢铁战争》,我想请问,你的表演这些角色的侧重点上有什么不同?” 施亦辰愣了。 这是什么问题?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演的是什么了。 一个好像是有轻度的智力障碍的患者……一个似乎是盲人学生……一个是士兵。 柏瑾意又问:“这三部作品中,你的表演很类似。是你已经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表演方式,所以只接类似角色的戏?也算是经验丰富的一种吗?” 【我没懂,什么意思?】 【一个是智障、一个是盲人、一个学生,演得都一个样子,都是智障!骂人真高级!】 【哈哈哈哈哈柏瑾意是在说他没有演技只能演智障吧!】 【这粉丝还吹呢。】 【笑死我了!柏瑾意也太优雅了!】 施亦辰脸倏然变得通红,眼神抑制不住的凶狠。 这些戏都是大导演大制作,在粉丝口中的精湛演技怎么被柏瑾意说成了垃圾了? 而且他认真揣测过人物。 凭什么说演什么都一样? 这就是给他难堪。 程鹿为什么不让柏瑾意闭嘴?! 柏瑾意说:“并不是所有经验都需要积累的,有的时候我更喜欢一张白纸,而不是公式化的情感塑造,否则无论是盲人还是残疾人,演出来的效果千篇一律。” 施亦辰被说得全身发抖,半响吞吞吐吐说了一句:“您说得对,我会继续学习。” 引以为傲的自尊和经验被说得一文不值。 甚至名导的作品也成为了被嘲笑的依据。 黎麦讨好似的拍了拍柏瑾意的沙发座椅扶手:“你吓到他了。” 柏瑾意脸上的戾气消失不见。 最后一个出场的是杜叶鸣,他只出演过两部作品,礼貌但并不妄自菲薄,幽默打趣道:“柏老师,我是一张白纸。” 全场大笑。 就连黎麦笑得眼睛里也都是水花,在灯光下波光粼粼的。 杜叶鸣没有经验,侃侃而谈自己对演戏的理解,并且暗戳戳表示即使是智力残障人士,自己也愿意尝试——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表达的情绪情感也不一样。 柏瑾意很满意。 节目第一期收视率直接破了平台五年内综艺的最高收视纪录。 当然,自媒体平台火爆的二剪视频除了综艺cut和黑白配以外,还有施亦辰的电影集锦——《演智障,我是经验丰富》。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7、被网暴的影帝7 节目热度很高。 收视和广告分成让黎麦能大赚一笔。 旺仔:【我喜欢柏瑾意,你让他多骂两句,忏悔值还能上涨。】 黎麦:“你现在见钱眼开啊,当初不是说用爱感化吗?怎么变得这么残忍?” 旺仔插腰腰:【拿到手的真金白银才最重要,要不一会儿你再嘲讽他两句?我爱上这种花花掉钱的感觉了。】 黎麦:“适可而止,总不能一直薅一只羊的毛。” 旺仔惊呼:【你要放过他啦?】 黎麦:“长长羊毛,薅得爽。” 黎麦哗哗哗进帐,节目讨论度居高不下。 在自我介绍环节后,第一期评分最高的学员拥有第二期演戏片段的有些选择权。施亦辰作为倒数第三,只剩下了他最不喜欢的喜剧,而且角色还是电影片段里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小丑,简直就是活生生打他的脸。 他们这一组的导师是编剧李老师,要求极为严格,是圈内出了名的“火药桶”,看到演员走位问题,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他们没有经验,我不说他们。你有经验丰富,练了五遍,情绪不对,走位不对。” 施亦辰辩解:“老师,我……” 在片场的时候,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他可没有被这么骂过。 编剧老师:“放只猴子都会了,你要是还不会,我不如雇一只猴子演戏。你看贺彤彤,比你好多了。” 整整排练了一天,施亦辰身心俱疲。 路过隔壁教室,看见黎麦耐心指导杜叶鸣,气得胸口发疯。 曾经程鹿也是这么对自己的。 晚上,施亦辰敲响了黎麦的房门。 黎麦正在整理方案,带着金丝细边框眼镜,文质彬彬:“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施亦辰忍着火,发泄道:“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我根本不喜欢演喜剧。” 黎麦耐心解释:“那个剧本很出彩的,李老师手上很多资源,他以后能帮你的。” 施亦辰扬声质问:“他今天说我不如猴子。” 黎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程鹿!” 黎麦:“他就是那个性格而已,你忍一忍,没事的。” 旺仔:【忍一忍,忍一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当初原主就是信了他的邪,现在把这些话都还给他。】 黎麦:你猜他信吗? 旺仔:【不信。】 黎麦:showtime。 施亦辰皱着眉头:“你总是让我忍,我今天看见杜叶鸣被emma说了之后,你还安慰他。节目剪辑播放出去,大家只会觉得我无能。” 黎麦无奈:“他还小,没什么经验,也不懂人情世故。你不一样,你可以应付的。” 旺仔:【你好茶哦……】 施亦辰沉默。 黎麦:“你是最棒的,至少在我心里是。” 旺仔继续发弹幕:【在别人眼里都是垃(le)圾(se)呗】 黎麦:别学台湾腔。 施亦辰看着黎麦的眼睛,没缘由心里发慌,这段时间程鹿变了很多,虽然一样的温柔,但他看自己的目光没有之前那么热烈。 联想到那天晚上杜叶鸣出现在程鹿家里。 施亦辰喉咙发紧,双拳紧握,质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我,”黎麦眼眸闪过一丝恍惚,侧头不去看他的目光,“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施亦辰恶狠狠盯着他,过了很久:“我先回去了。” 门一关。 旺仔惊呼:【麦老师,你演移情别恋呢?渣男又不是真的喜欢你,没必要让他吃醋啊?】 黎麦反问:“吃醋?他可不会这么想。” 旺仔暗自分析道:【那你是为了刺激他,所以演出躲闪的样子?】 黎麦摊手:“我是为了推他一把,资源是我给的,所以他愿意陪我演你侬我侬。我不爱他,不给他资源了,他分分钟能攀上别人的高枝。” 在原来的世界线里,是施亦辰攀上贺彤彤,甩了程鹿。 现在,黎麦要甩了他。 所以,施亦辰必须找到新出路。 黎麦:“很快,我们就有新黑料了呢。” 旺仔兴奋:【麦老师,能剧透吗?】 黎麦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模样,慢悠悠问道:“你觉得直男和gay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我们清朝人,不讨论这些。】 *** 在节目播出后,贺彤彤发现自己连一个热搜都没有。 如果不是人气下滑得厉害,她也不至于这么焦虑。女演员的竞争比男演员更激烈,明明身材管理很好,花期又长,身材管理得当,她甚至每天只吃芹菜和鸡蛋,但这仍然不能让她获得流量。明明已经表现得很出色了,但网友仍然不买账,觉得她中规中矩。 她就属于资源很多,但家里人怎么砸钱都捧不红的那种。 即使是家里人花钱让她带资进组,但时间久了家里人还是会说一句“砸下去这么多钱都听不见一个响”。 要是用同样的资源捧别人,估计早变成顶流了。 平心而论,她演技一般般,热度也一般般,在准一线小花冲不出来,以后只能去演小小花的妈妈了。 她想成名,无论如何都要站在娱乐圈的最高点。 只有这样,她才能挺起腰身。 贺彤彤烦躁,外加上长期没有食用碳水,导致脾气差,动不动就像爆竹一样炸的劈里啪啦。 在第二期的短剧节目过后,虽然自己评分不错,但还没有掀起多大水花。 她渴望流量,渴望话题,而不是被黑粉戏称“镶边女主,不抗剧,被女配掀桌”。 贺彤彤抓着自己头发,坐在角落。 第三期节目是整体综艺的第一个小高潮,演员拥有自行组队的权利,通过十五分钟的展示演绎电影片段。 贺彤彤拿到了一部性张力很足的民国背景的文艺片,开始挑选组队的演员。 这部文艺片是获奖作品,剧本很大尺度,有暧昧的亲吻镜头,以及相互拉扯的肢体接触。 她有私心,这样大胆的片段应该足够引起狂热的话题讨论。 “彤彤姐,考虑一下我吗?” 施亦辰微笑站在她面前:“我应该是自告奋勇第一个来找你的吧,你手里剧目的男主角,我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贺彤彤仰头。 不得不说,施亦辰是一个非常帅气的人,眼睛漆黑明亮,笑起来温暖又阳光,和男主角的气质很相似。 贺彤彤双手环抱于胸前,翘着二郎腿:“那就试戏。” 施亦辰爽朗大笑:“那我更有把握了。” 试戏过程中,施亦辰搂着贺彤彤的腰,目光描摹着她的脸庞。 大胆却不轻浮,就是男主角的模样。 施亦辰和贺彤彤顺利组成了小组,在文艺片的剧本中饰演一对情侣。 贺彤彤脾气暴,性格直来直去,在监控拍不到的角落里,无数次把助理逼疯。 就连施亦辰也没少遭受无端怒火,有一次还差点被水杯砸到,但施亦辰总是笑盈盈的,安慰贺彤彤就像在顺一只炸毛的猫,甚至还会变戏法般掏出两颗糖、或者一朵花。 “别生气啊,皱眉就不好看了。” 贺彤彤像是发现了宝藏——他的情绪太稳定,即使第二期节目中施亦辰被导师骂得狗血淋头,都剪成了鬼畜区的素材,他也不介意。自己崩溃发飙的时候,他也不会皱眉。 不像自己的经纪人、父母,动不动就用更大的嗓门教训自己。 贺彤彤对施亦辰的印象只有当初经纪人提议炒cp时,发来的简历。她当时拒绝了,因为她并不喜欢“假的”东西。 但接触下来,发现他是一个温柔的、优秀的、情绪稳定的人。 有时候就连贺彤彤也不好意思发脾气了。 借着饰演的情侣角色的由头,施亦辰事无巨细照顾贺彤彤,买水果、带早餐。 贺彤彤疑惑,这是要炒cp吗? 但是,施亦辰照顾自己的镜头只曝光了一两个,也没有上热搜,甚至没什么关注度。 这么暧昧,难道是施亦辰喜欢自己? 估计是。 排演联系中,两人亲密接触,练习室之外,贺彤彤逐渐和施亦辰熟悉了。 趁着休息室没人,贺彤彤终于问出了憋了很久的话:“当初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施亦辰看着她,眼眸的光彩倏然消失不见:“程鹿?” 贺彤彤点头:“是。” 施亦辰叹气:“我是个新人,他喜欢我,我能怎么办?如果我反抗,他就会打压我。” 贺彤彤追问:“大家都说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施亦辰压低声音:“他有癔症,我不是同性恋,我也并不喜欢他。你看见了吗,当初喜欢我,现在喜欢杜叶鸣。他是资本,而我谁都不是。如果他喜欢我,被自己不喜欢的人看上了,是一种痛苦,我只能承受。” 贺彤彤恨铁不成钢:“你不会反抗吗?事情被曝光了,你才敢说话吗?” 为什么这么窝囊? 施亦辰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无能为力:“彤彤,我没有背景,不会有人护着我,这个圈子里有太多黑暗,但我无能为力,我希望自己的光芒有一天可能被看见。” 施亦辰早就想好了这套说辞,而且他根本不喜欢男人,当初勾引程鹿就是为了资源而已。贺彤彤虽然是资源咖,不会面临行业潜规则,但是这种敢爱敢恨的大小姐也最讨厌不公平——虽然,资源咖的存在本身对于他们这种兢兢业业努力的人来说,就是一种不公平。 不过,他也可以利用贺彤彤是资源咖的身份。 他看上贺彤彤了,从最开始和她搭班出演这个大尺度的文艺片时,他就想好了。 肌肤接触能让人产生恋爱的错觉,排练时危险动作的吊桥效应,会让心跳加速。 时间一长,谁分得清是不是热恋? 毕竟,这么长时间的铺垫,他们拉近了距离,自己很快就能得手了。 炒cp不如真情侣,他甚至已经想好如何利用贺彤彤的那些资源了。 贺彤彤拉住施亦辰的手:“我理解你,我最讨厌那种欺软怕硬的人。我会帮你的,以后我会给你发声!资本怎么了?杜叶鸣演不过咱们。” 在新的短剧中,杜叶鸣饰演一名自闭症患者,角色不讨喜,而且看起来又脏又臭。 贺彤彤说得很有气势:“观众一定可有看得见我们的努力。不管程鹿现在是不是在打压你,我们完全可以用实力说话,让他无话可说。节目是直播的,他不可能一手遮天玩黑幕。到时候咱们拿了全场最高分,上了柏瑾意的电影,还有什么怕的?” “谢谢。”施亦辰低低浅浅的笑。 贺彤彤被他说得有些脸红。 贺彤彤觉得,自己和施亦辰相见恨晚。 一个被打压,一个时运不济,明明都是十分努力的人,但流量从来不眷顾他们。 他们同病相怜,像是行走在大雨中共同撑一把伞的战友,有很多很多说不完的话。 他们太相似了。 对成名的野心,竟然让贺彤彤觉得施亦辰多了几分性感。 施亦辰借机说道:“继续练习吧,我们的吻戏看起来还是太僵硬了。” 贺彤彤咬着下嘴唇:“你是想亲我。” “是。” 排练室外,黎麦看在眼里。 旺仔:【他更换目标了啊,他不爱你了,你还怎么让他忏悔?】 旺仔:【救命,伸舌头了!尔康,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黎麦感叹:“假戏真做啊,他很快就要追到贺彤彤了。” 旺仔:【啧啧,不要脸,而且用的还是追程鹿的手段。】 柏瑾意路过施亦辰的排练室,正好看见黎麦在偷偷往里看,他走到黎麦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突然,黎麦捂住柏瑾意的双眼:“小心长针眼。” 柏瑾意哼笑一声,挪开黎麦的手掌,扫了一眼排练的施亦辰。 黎麦好奇:“柏导有什么指教?” 柏瑾意:“如果眼神没有爱,看起来就像在占便宜,他演技太拙劣了。” 黎麦笑:“我觉得你是在讽刺我,柏导。” 柏瑾意不置可否,邀请道:“喝杯咖啡吗,顺便去看看杜叶鸣。你作为发起人不挑选学员,他伤心了很久。” 黎麦眼睛弯弯的:“作为杜叶鸣的野生表演老师,我当然接受这个开小灶的建议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8、被网暴的影帝8 杜叶鸣委屈巴巴的像只小狗,一见黎麦,泪眼朦胧。 “程老师……”杜叶鸣哼哼唧唧,“我怕我演不好,他们的剧本很讨巧,人设很好,情节刺激。” 杜叶鸣毕竟没有经验,第二期分数一般,他一咬牙跺脚,在第三期的时候挑选了一个最不讨巧的角色——自闭症患者。 其实也是想狠狠打施亦辰的脸,证明就算是双眼无神、性格怯懦的角色,也能有几十种的表达形式。 他挑战的就是施亦辰! 但现在知道困难了。 杜叶鸣觉得自己说大话了,一时头脑发热,还不如挑选剧组里正常角色呢。 黎麦安慰:“我又不是你的导师,就算我是,我也不会选你的。你太熟悉我的演戏风格了,所以更希望你能尝试其他人的。你要看到多面的自己,而不是在舒适圈里。柏导很好啊,你又不吃亏。” 好的演员能在不同的导演镜头中绽放不一样的光彩。 杜叶鸣委屈。 黎麦胳膊肘撞了撞柏瑾意:“我的学生,你还不照顾一下?” 柏瑾意说:“要自己体会。” 有黎麦在,杜叶鸣胆子大了一点:“我努力了,但还没开窍,而且台词很少啊,这个角色只会玩糖果。” 黎麦伸手,拿起剧本,戏瘾上来了谁都拦不住:“我给你示范一遍,你这个角色有社交障碍以及重复的刻板行为,钻牛角尖就出不来,你的眼神不对,而且四肢太协调了。他虽然有自闭症,但这并不意味着对父亲的情感是没有反应的。柏导,帮个忙,你演父亲,帮我走一下戏。” “好。” 黎麦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扔开本子直接进入状态。 他坐在小板凳上,灵活的十指不断抖动,脖颈微微发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的钢珠,嘴里嘟嘟囔囔含混不清儿歌。 柏瑾意饰演的父亲站在黎麦面前,儿子的症状已经消磨了太多的耐心,他无数次和儿子说话,但他都毫无反应。父亲患上了癌症,明天要外出检查,担心儿子独自在家有危险,在临行前反复叮嘱。 柏瑾意:“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 黎麦自顾自玩。 柏瑾意皱眉,目光燃着不耐烦的怒火:“我在说话。” 黎麦还是没听见。 下一秒,柏瑾意一挥手推到了桌子,五颜六色的水晶糖碎了一地:“我在和你说话!” 黎麦的身体哆嗦了两下,在发现桌子都没了之后,第一反应跪在地上去捡糖果。 柏瑾意一把将他拉起来,额头青筋毕露,眼底泛红,眼中是对于儿子的无可奈何以及对自己身体情况的憎恨。 黎麦恍惚了一秒,张了张嘴,然后又去看地上的糖果。 柏瑾意松开了黎麦,眼神无奈哀戚。 在他放手一刹那,黎麦又回过头去看柏瑾意,停顿了两秒,四目对望间仿佛读懂了他的眼神。 黎麦抬起手抚摸上他的脸颊,喉咙发出模糊的声音:“别、别……哭……” 杜叶鸣张大嘴。 这就是双强的魅力吗? 他练习了三天,连皮毛都没演出来! 程老师的眼睛里迎着光,泪盈盈的,茫然中又有对父亲情绪变化的细微感知。 黎麦揉揉脸颊,不好意思对柏瑾意笑:“辛苦你了。” 柏瑾意无意识的揉了揉手指,黎麦的腰很细,轻轻一握,像一只小猫:“不辛苦。” 只是觉得,刚才怀抱中的身体很凉。 黎麦指导杜叶鸣的片段在各大网站播放,他和柏瑾意之间的火花被剪入各种cp视频。 杜叶鸣震惊的表情也被剪了进去,变成了“当儿子发现父母激情拥吻”的表情包,连带着小火了一把。 施亦辰看着自己名字的搜索数据和杜叶鸣的新星指数,全身难受。 他一定要超过杜叶鸣! 一定! *** 第三期节目顺利开播。 相比起其他节目,贺彤彤和施亦辰参演的《夜上海·纸醉金迷》是最热门的剧目。 大尺度+俊男靓女+顶级民国妆造,这一期节目刚开始,弹幕就疯狂刷两人的名字。 旺仔:【麦老师,你得反思一下,最近忏悔值没涨】 黎麦:你怎么这么势利? 旺仔笑嘻嘻:【我这不是觉得,您这两天发挥失常了嘛?】 黎麦:想要多少? 旺仔发来一张小鸭子蹼的表情包:【五个】 黎麦:人要大胆,地要高产。 施亦辰工作室在今天买了三个词条,投入了至少两百万的营销费用,全部押宝在了今天的演出上,水军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上热搜了。 粉丝们也翘首以盼。 三天前,《夜上海》的剧照曝光的时候,粉丝们就疯狂艾特这部电影原本的导演——奥斯卡提名的导演lee。 粉丝话术也是出奇统一。 【导演老师,向您安利新生代演员兼爱豆施亦辰,本次竞演参与的是您的《夜上海》,请您多多支持】 粉丝留言一多,谦和的导演也就回复:【好的】 粉丝欢欣雀跃,拿着聊天截图大肆宣传——【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得到了大导的认可】。 alex让水军再推波助澜,微博热搜上一片繁荣景象。 施亦辰废寝忘食练习,也憋着气。 拿了第一,转型就有了保障。 贺彤彤演技不会出错,他们的竞争对手又不强,这一次肯定第一。 正式表演前,导演组采访施亦辰的vcr中,他对镜头笃定又自信:“我和彤彤必然会是全场第一,这部剧目就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我其实数了一下,我们一共练习了完整的75场。” 导演组赞叹:“那你们真的好努力。” 导师张导:“他们很刻苦,希望观众多给他们一点鼓励。” 灯暗,灯亮。 舞台上,施亦辰和贺彤彤身穿华服,四目对望,两人的眼神百转千回。配合着大上海的灯光布景,以及胶片风格的背景音乐,两人的表演确实出彩。 十五分钟,电影最高潮处的爱恨情仇搬上了舞台。 两人的纠葛、分离、热爱、痛苦,随着演员的声音此起彼伏。 旺仔暗戳戳感叹:【这么看,渣男好像演的……还可以?刚才他说‘爱情如同水中月花’这句台词还不错耶。】 黎麦冷笑:比你看的那些唱大戏的演得还好? 旺仔哼唧一声:【那没有。】 黎麦:那句台词是‘爱情,太浮华’,你连台词都听不清。 旺仔冷漠脸看了黎麦好一阵:【算了,我还是给上次渣男求你的录音上字幕吧。我连唱戏都听得清,奇了怪了……】 最后伴随着一声枪响,施亦辰抱着贺彤彤痛哭流涕。 背景音乐响起,大海上的繁华落幕。 演出完毕,全场鼓掌。 五位评委加上大众点评,这部剧目前是全场的最高分。 镜头给到贺彤彤和施亦辰,两人终于扬眉吐气。 旺仔好奇:【你不压分?】 黎麦:我又不是玩不起,我要堂堂正正的赢。 旺仔高举双手:【麦老师威武!】 《夜上海》刚播出,超话多了10万的签到量,似乎在一夜之间,施亦辰之前做过的错事都烟消云散了。 【卧槽施渣渣有点东西啊,最后那个眼神太刀了】 【好帅好帅!我转粉了!还是要用实力说话】 【柏瑾意,脸疼吗?这是顶级演员吧!】 【他最后哭的那声我真的,哭死!】 满屏的【哥哥最棒,未来可期】。 粉丝们疯狂艾特大导lee,推荐施亦辰作为他下一部电影的男主角。 “#lee施亦辰”的话题也出现在广场上。 施亦辰昂着下巴,得意洋洋,他不是没有程鹿就不行。 也不用委屈自己装同性恋了。 他的演技就是最好的,装同性恋装的像,演男主角演得像。 他是天生的演员。 杜叶鸣的节目是最不被看好的《大海啊,大海》,讲述的是一名自闭症患者和自己患上肝癌父亲的故事。节奏慢,妆造不讨喜,角色性格太不容易圈粉了,而且搭档还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男演员。 杜叶鸣原本阳光灿烂的面容被粉底画得苍白,黑眼圈格外明显。 黎麦靠在沙发上:“柏导,有信心吗?你的学生。” 柏瑾意笑了笑:“也是你的学生,不紧张?” 黎麦哼哼:“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杜叶鸣上台,他往蓝色的小板凳上一坐,没有台词,蜷缩着身体,脚局促不安的相互踩着,像一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狗。 仅仅这一秒,自闭症患者的形象立住了。 杜叶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弄着彩色糖果。 前七分钟,杜叶鸣几乎没说话,全部都是中年男演员的独角戏,作为父亲的焦急、烦躁,面对死亡的悲痛、隐忍、无奈,他佝偻着身子,来回踱步、高声质问。 然而他的儿子根本不在乎他,只会玩桌子上的糖。 “糖……甜……糖……吃糖……” 【我觉得没有施亦辰演得好】 【杜叶鸣就会吹逼,演的什么糟心玩意】 【是我关静音吗?怎么感觉没什么台词啊!】 后台,施亦辰忍不住窃喜。 就这种状态还谈什么演技? 小孩子玩糖而已,谁不会演? 程鹿的眼光真差,柏瑾意也是徒有其表,指导的什么玩意? 杜叶鸣演戏慢腾腾的,自己都不愿意看。 自己第一是肯定的,而且alex也发来祝贺短信,他的关注指数从六百万变成八百万了。 施亦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火的那一天,等粉丝冲破1000万,他就成为真正的顶流。 有演技,有颜值的那种。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9、被网暴的影帝9 舞台上,表演还在继续。 父亲因为儿子的无动于衷而暴怒,厉声训斥,训斥变成了发怒,怒火又变成了悲伤。 杜叶鸣不闻不问,仍然跪在地上捡着父亲推倒的糖果。 父亲说到情绪激动,胸口发疼,语气越来越沉,突然跌坐在地上,悲伤地啜泣。 杜叶鸣愣了两秒,看着父亲的身影,膝盖挪了挪朝向父亲,想安慰他。 然而,还没靠近父亲,杜叶鸣又转身,慌张地抓起旁边的糖果。 就在观众以为儿子仍然惦念着糖果的时候,杜叶鸣将糖果塞到了父亲的手里:“听……我、听话……在家……在家……别哭,爸爸……” 杜叶鸣的眼神萦着孩童的稚嫩,当他看见父亲落泪的时候,嘴角下压,心脏似乎也一抽一抽的疼。 背景音伴随着父亲曾经对儿子说的话“吃了糖,就不疼了,也不哭了”,所有隐藏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席卷观众。 父亲眼眶湿润,停顿了两秒,拨开糖纸,咬下了一颗。 杜叶鸣仰头看着他,但看见父亲咽下了糖果的刹那,咧开嘴,像一个六岁的孩子笑起来。 他给自己也喂了一颗,吧唧吧唧嘬着甜味,自顾自的哼着小调。 杜叶鸣将一个自闭症患者对于复杂情绪的不解,以及对血浓于水情绪的感知发挥得恰到好处,观众似乎都忘了他原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将头靠在父亲的膝盖上,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如同一幅温馨的油画。 灯光暗了。 旺仔:【1】 旺仔:【2】 旺仔:【3!】 全场安静了三秒,豁然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如同热烈的海浪。 导师和观众集体起立鼓掌。 旺仔:【确实后劲大啊,柏瑾意有点东西】 黎麦:这种剧需要回味,又不是快餐。你是清朝人,你不懂,只看追妻火葬场。 镜头切到观众席,不少人还沉静在震惊中,热泪盈眶。 弹幕也停顿了一刹,然后被疯狂刷屏。 【卧槽槽槽!杜叶鸣牛逼,柏瑾意牛逼!这是最难的剧目了吧!】 【太好哭呜呜呜】 【是我的脑子进水了吗,为什么水从眼睛出来了?】 【我宣布,杜叶鸣是我的新儿子】 【一张白纸能被柏导教成这样,我是真的服!】 【你们没看程老师的演示吗?那个也超级绝啊啊啊啊啊啊!】 【我看黑白cp那段只想斯哈斯哈,素材已经被剪辑成心理医生和病人的play片段了!】 杜叶鸣热泪盈眶站在台上鞠躬。 黎麦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大海啊,大海》获得了本轮竞演比赛的第一名,高出施亦辰小组整整17分。 镜头扫到观察室内的施亦辰,他冷着脸:“我不认可。” 凭什么,杜叶鸣演的不如自己! 明明他和贺彤彤的《夜上海》才是最好的,而且自己特意让公司单独邀请了专业的服化道团队,就是为了一鸣惊人! 施亦辰的粉丝也一片哗然。 【黑幕!】 【夜上海怎么可能不是第一?】 旺仔嫌弃地看着渣男不甘心的模样:【哟,麦老师,这个时候你再点评他演得不好,是不是忏悔值就突飞猛进了?】 黎麦:我是这种人吗?我温柔的人设屹立不倒。 黎麦坐在白色沙发上,拿起话筒:“请主持人将施亦辰请到台上,他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也并不理解这个分数。” 旺仔:【你杀人诛心!】 施亦辰当然不服输,气势汹汹走上台,深深鞠了一躬:“各位老师好。” 从他倔强的表情和通红的耳朵脖子,就知道已经快要气得爆炸了,就差把“有黑幕”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杜叶鸣乖巧的站在一旁,双眼无辜。 黎麦对其他导师说:“亦辰其实也算我半个学生,是我建议他一定要来这档节目的。他很喜欢表演,我们的关系也一直都不错,他现在肯定觉得不甘心,所以我也想请各位导师着重点评。两位学员也可以论述自己的角色。” 施亦辰双手握拳,虽然他非常不满程鹿,但是这又给了自己一次露脸的机会。 【程鹿这是在为施亦辰站台吗?】 【为了给心上人找回场子吧?】 【呸!我家哥哥没有谈恋爱!是霸凌、是变态!】 导师编剧李老师:“你们说说吧,自己是怎么理解和演绎这个角色的?” 施亦辰:“《夜上海》的男主角背负着国仇家恨,但又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我着重表演了他的悲伤、愤怒、爱而不得,我认为这是我这场戏中最突出的情绪。” 李老师:“杜叶鸣,你呢?” 杜叶鸣稍显稚嫩:“其实,我查阅了很多自闭症的资料和纪录片,但我仍然认为我谈不上理解,感同身受其实很难。” 施亦辰冷笑,这么快就把自己脑袋空空的事情说出来了? 杜叶鸣:“我努力将自己置身于自闭症患者的角度,去看世界,仅仅演绎我觉得太浅层了。因为我要在自己的表演中找到平衡,既要展现出自闭症的特征,又要确保不会落入刻板印象。即使是自闭症患者,每个个体也是不同的,我尝试去捕捉在父子关系这个大背景下的,那些细微的情感和行为细节。” 演戏,但不是演。 因为演不出来每个活生生的人,只能去揣摩、体会。 施亦辰眼看李编剧满意的笑容,察觉到不对,着急补充道:“为了演好哭戏,我和贺彤彤练习了三十多种不同的哭泣表达方式,就是为了呈现最好的效果。” 旺仔惊呼:【三十多种!我活了二百五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多种哭,听起来像面部抽筋了。】 镜头下,黎麦的表情有些尴尬和失落。 柏瑾意哼笑了一声,拿起话筒,语气不悦:“人在悲痛到极点的时候,百分之百会哭泣吗?” 施亦辰愣了一瞬,浑身汗毛倒竖。 这该死的压迫感! 柏瑾意又问:“悲伤会哭,快乐会笑?” 施亦辰冒着冷汗。 好像……也不是…… 柏瑾意对黎麦说了一声抱歉,在黎麦不好意思笑了笑后,不留情面对施亦辰说:“因为你在演,所以不好看,你没有走进人物的内心。” 施亦辰咬牙:“我,我认为我的表演在剧本中是最正确的表现形式。” 黎麦叹口气:“亦辰,演戏没有标准答案,没有正确,只有真实。你还年轻,还可以努力。” 旺仔笑得前仰后合:【哇咔咔,他不得气死啊,“努力”意味着他还差得远呢!】 柏瑾意接话:“演员要符合人物逻辑。演戏是需要天赋的,以错误的思维练习错误的动作,就算练习100遍,也只是错误。” 旺仔:【呵,黑白cp,一唱一和,你俩结婚吧】 黎麦:渣男要被气死啦! 柏瑾意将施亦辰的努力贬得一文不值。 黎麦说施亦辰的表演不够真实。 旺仔在黎麦的大腿上弹跳跳舞:【渣男忏悔值+2】 【忏悔值+3】 emma给出的评价是:“虽然杜叶鸣没有学过表演,所以不像施亦辰有那么重的表演痕迹。施亦辰小组表演得很好,但服化道也有一定功劳。” 导师张导演补充:“施亦辰的台词含混不清,也是个问题。情绪一上来,说话囫囵吞枣。” 网友也被柏瑾意说服。 【施亦辰的大哭大笑外行人觉得还可以,内行人一看不就不行】 【确实太像演的了,而且还找角度耍酷,最后的镜头停留在:看,老子多帅】 【施亦辰服化道是自己花钱请来的,怪不得和别的组不一样呢!】 【我儿子杜叶鸣,又谦卑又可爱!】 杜叶鸣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中,有人高呼杜叶鸣的名字,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不知名的小咖。 施亦辰的“惊艳”表演,很快就被人忘记了。他耳边嗡嗡作响,明明他很刻苦,很有经验,但比不过新人。他根本不能容忍这样的事。 最后,黎麦好似宽慰般拿着话筒对施亦辰说:“不要紧的,这都是演员的常态。” 施亦辰压抑心中的怒火:“我知道了,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 黎麦笑着摇头:“跌倒无法带来进步,自省才能让人成长。” 旺仔吐槽:【你这句话和错误的动作练习一百遍有什么区别?】 黎麦:有啊,这句话是想对程鹿说的。 程鹿还年轻,可惜当初在沼泽中越陷越深,没有跳出来看看。 “#杜叶鸣大海啊大海”、“#杜叶鸣第一”把施亦辰的热搜词条顶了下去。 本期节目播出后,被施亦辰粉丝疯狂艾特的国际名导lee发也发布了一条微博。 【@lee:澄清一下,之前我收到某人的粉丝来信,回复以表礼貌,但请不要恶意截图宣传,我们没有任何工作对接。现在愿意静心下来研究演戏的人很少了,都是快节奏的爽点和高潮。我不喜欢讨巧的剧目,我喜欢安静的欣赏。】 微博有两张配图。 一张杜叶鸣夺冠的截图照。 一张《夜上海》原本的主演的海报。 网友叫嚣,自家哥哥没推销出去,还被人讨厌了啊! 旺仔看着满屏的忏悔值,发出鹅叫:【麦老师,我们现在总共收获了42点忏悔值!】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0、被网暴的影帝10 施亦辰以为自己能拿第一,但被杜叶鸣抢了风头,整个人郁闷消停了很久。 他被alex狗血淋头骂了两天,那几百万营销费打水漂了不说,还遭到了全网的群嘲。 热评第一:【努力没有用,哥哥不如躺平呢~】 热评第二:【往错误的方向努力,仍然是错误。——柏导】 热评第三:【哥,你演得很好。但我选杜叶鸣。】 夸赞他演技的评论都挤不到前排。 alex骂了一两次还不过瘾,对施亦辰的微信也是一顿输出:【这些公司花在你身上的钱,你最好都赚回来,否则你就等着被放弃吧!】 施亦辰心凉得像一具尸体。 黎麦美滋滋,神清气爽。 节目热度一直都很高,制片人和施亦辰想更上一层楼,所以决定开设直播板块,每组学员都可以通过直播积攒人气,并且节目也会辅助这些学员的新媒体热度,一举两得。 第一期直播,黎麦给所有人打样,在训练基地开播。 黎麦语气轻松愉快:“hello大家好,我们新上线了直播板块,欢迎支持喜欢的学员呀!” 平台引流加上本身热度,直播间平均在线人数很快超过了10万。 黎麦走走停停,介绍直播的规则,以及基地内的日常生活。 顺带还让很多不出名,热度不高的小学员露脸,并且认真介绍每一位学员:“大家一定要多多关注他们呀,每一个人都是宝藏明珠呢,先入股不亏,以后你们就是元老级粉丝啦!” 小学员感动得热泪盈眶。 【哇哦看见我家姐姐了,程老师多给两个镜头呀!】 【能不能去看看柏导啊!】 【啊啊啊我磕得黑白cp可以看看吗?柏导应该在教室吧!】 黎麦比划了一个收到的姿势,小跑到了柏瑾意上课的教室。 柏瑾意穿得休闲,藏青色短袖没有任何图案,手腕上随意挂着两条红绳金铜钱手链。 他正在低头修改剧本。 黎麦对着屏幕,活泼笑道:“嘘,我们从小窗户偷拍他。” 然而黎麦还没藏两秒钟,就听见柏瑾意说:“程老师,不进来吗?” 比起节目上的疏离感,此时柏瑾意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如果用这种声线叫我的名字改多好!】 【我不是磕cp,我是真的想看黑白cp谈!】 黎麦悻悻抿了抿嘴唇:“被发现了。” 柏瑾意不介意直播他工作时的状态:“脚步声就听出来是你了。” 黎麦和柏瑾意挤在镜头里对大家打招呼,两人的粉丝像过年一样疯狂刷道具。 直播背景一会儿变成小猫咪,一会儿变成大红结婚喜字,看得黎麦都不好意思了。 【你们什么时候再合作呀?片子都被我看包浆了!】 【对啊,程老师一年没有进组了吧!】 黎麦目光浏览着评论,有些感慨。 在原始的世界线上,施亦辰不愿意让程鹿正经演戏,因为程鹿演戏帮不到自己什么,所以只愿意让他置换资源或者去饭局拼资源。 为了帮施亦辰更好的发展,程鹿出演过一些自己不喜欢的刷脸角色作为资源置换。粉丝开始不理解,还在程鹿的微博下质问,后来也渐渐不问了。 程鹿是很喜欢演戏的,但他在后期却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那些客串的霸道总裁、精英医生的偶像剧角色,成为了他演艺生涯的黑历史。 明明是那么高的起点,在国际上刷脸拿奖,但为爱放弃了一切,也消耗了粉丝的爱。 黎麦觉得,程鹿肯定会后悔,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粉丝。 黎麦说:“前段时间,我的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在调养。其实没有大碍,就是失眠,最近渐渐好起来了。” 【呜呜呜程老师注意身体!】 【睡眠障碍吗?】 【是不是离开了渣男身体就好了?渣男克你呀!】 黎麦摆摆手:“恢复中,现在精力也充沛,多谢柏导帮我分担了很多工作啊,把学员教的那么好。各位导演和制片看过来,我接戏啦,任何角色都愿意尝试,可以联系我的助理小夏或者私信我。” 即使黎麦顶着程鹿的容貌,但两人笑起来还有很多不同,黎麦更阳光迷人,而程鹿则有一种阴郁的美感。 柏瑾意上前一步,没看镜头,凝视着黎麦:“那我先发出邀约,在其他导演之前,你可以第一个考虑我。” 黎麦一惊,眼眸中有光:“真的假的?” 柏瑾意:“当然。” 黎麦:“一言为定啊。但是,我可不能抢走这些学员的名额。” 柏瑾意很认真:“无论舞台上的学员表演的多么出色,台下的你才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他们不及你,你才是天生的演员。” 天生的演员,当初施亦辰用这几个字夸赞过他自己。 但施亦辰不配。 柏瑾意说:“你表演时的状态很松弛,而且你有一颗柔软的心,情感充沛,更会表达。” 只有黎麦配得上这几个字。 旺仔:【哇……哇……】 黎麦:除了这句不会说别的了? 旺仔瞪大眼睛:【我现在磕你们了,这就是偏爱吧】 黎麦嘻嘻:是我业务能力强。 黎麦似乎被感动到了,眼睛湿漉漉的,明亮又好看:“那就说定了,下一部剧一定要找我。” 柏瑾意算是圈中人的白月光,年少成名,成就很高。 在舞台下点评的他总是言语犀利,似乎忍受不了一点不美好的事物。但他对黎麦说话的时候总是温和的,眼眸中欣赏几乎要溢出来了。 【我靠柏瑾意的邀约啊!我的cp要二搭了!】 【我就说早起什么都能看到吧!】 【什么电影啊?】 黎麦和柏瑾意直播了一个小时,挨个解答网友的提问。 两人默契十足,而且丝毫没有营业的倦怠,看得出来是很好的朋友。 怕黎麦太累,后面四十分钟都是柏瑾意举着手机,而黎麦几乎靠在他身上对着镜头微笑。 “程老师,柏导,我买咖啡回来啦!柏导的冰美式,你的芝士蛋糕!” 杜叶鸣的声音闯入话筒,在看见两人亲昵的靠在一起后,吓得有些磕巴。 “程……程老师……”杜叶鸣小心翼翼探头。 黎麦招手:“直播呢,一起来看看。” 杜叶鸣松口气,他还以为是在……谈恋爱呢…… 杜叶鸣闯入屏幕,弹幕开始疯狂刷:【一家三口,黑白cp的单纯儿子】 【儿子能不能不要进入爸爸妈妈的亲密直播间啊】 【像三个人要去春游了】 黎麦:…… 杜叶鸣乐呵呵:“我就是傻儿子,但只有我能看见程老师和柏导的现场版演示,嫉妒吗?” 弹幕在咆哮。 第一场直播很成功,黎麦让小夏去对接剩下的演员直播排期表。 黎麦收拾好直播器材,对柏瑾意说:“多谢你这么捧场。” 柏瑾意笑:“我是认真的,因为你值得更好的资源。” 黎麦有些动容。 想起程鹿在生命的阶段,只有杜叶鸣一个朋友,黎麦觉得有点心酸。 没人欣赏程鹿,没有人知道他的苦衷。 他扬起笑脸:“多谢你,柏导的剧我不看剧本都出演。” 柏瑾意:“就不怕我坑了你?” 黎麦:“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旺仔神秘兮兮对着黎麦耳朵低语:【好奇怪啊,刚才直播的时候柏瑾意一直在看你,而不是看镜头,而且和你说话的时候特别温和,还给你举着手机。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黎麦:谁不喜欢我?我人见人爱。 旺仔想了想,抛出问题:【杜叶鸣和柏瑾意二选一,你选谁?】 黎麦:我都要,反正我已经死了,我日子还长着呢,我可以跟这个五十年,跟那个五十年。对了,可以在地府维持容貌最好看的时候吧?我可不想要白胡子老爷爷。 【……你想的还挺远】 黎麦有点累了,正好杜叶鸣和柏瑾意也要回酒店。 三个人往回走,闲聊间,正好撞见了施亦辰。 施亦辰看见柏瑾意打了个哆嗦。 他原来不畏惧展示,但连续两次上台,柏瑾意都让他下不来台。现在看见柏瑾意,施亦辰本能的浑身发冷,嘴角下压。 黎麦装作没看见施亦辰尴尬的表情,打招呼:“亦辰,要一起吃饭吗?我和柏导正要去酒店餐厅。” 施亦辰皮笑肉不笑:“不去了,我还赶着练习。” 此话一出,杜叶鸣笑出了声,但被黎麦一个眼神又杀了回去。 练习什么?再练还是那个样子。 施亦辰握紧拳头:“我先走了,回见。” 施亦辰被羞辱了一番,狠狠咬着后槽牙。 然而,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脚步放缓,还想听听那三个人是怎么编排自己的? 真是恶心,只会背地里骂人。 黎麦搂着杜叶鸣的肩膀,声音故意很大:“你努努力,大家都很喜欢你,过几天我带你见你个大导演。最近李导那个《铜雀桥》项目启动了,去试试戏。” 柏瑾意也开口:“我朋友那里也有机会,回去把微信推给你,成名要趁早。” 施亦辰一听,心中骤凉,比被打了一巴掌还难受。 他伪装同性恋,跟着程鹿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他手上的资源?但杜叶鸣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程鹿的青睐,而且柏瑾意也愿意把资源分给他。那自己之前的努力不就是一场笑话?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扒了皮卖身的鸭子。 有什么资源程鹿难道不应该先问过自己吗? 施亦辰憋着一股气。 黎麦用不大的声音问:“你好像很不喜欢施亦辰?” 柏瑾意侧脸,漆黑的眼眸望着黎麦:“我不喜欢投机取巧的人,选人是这样,选伴侣也是。” 声音不大,但施亦辰听得清清楚楚。 黎麦捂着发烫的脸颊:“人年轻的时候总会犯错嘛。” 还没到酒店,旺仔提示【忏悔值+1】。 旺仔百思不得其解,在黎麦肩膀上跳了半天:【系统出bug了?为什么忏悔值增加了?】 黎麦:因为看我们一家三口很幸福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1、被网暴的影帝11 施亦辰回到屋内心烦意乱,咚咚咚捶打墙壁。 程鹿什么意思?他最近给自己的资源就是这个破综艺,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为什么又要给杜叶鸣资源?他一定是要和自己分手,就要看上杜叶鸣了。 他们那么亲密,肯定就差发生关系了。 程鹿给杜叶鸣资源,柏瑾意也上赶着,他杜叶鸣真的有那么好?就是一个富二代而已! 还有柏瑾意,自己招他惹他了? 他并不喜欢程鹿,委曲求全只不过为了更好地发展。要不然谁愿意装同性恋?他真的不想回忆起小时候父母带他参观同性恋矫正中心的场景。 臭不可闻。 算了,最后一次,自己之前的努力不能白费,都装了两年了,不在乎多这一次! 而且,这是程鹿对他们这段关系的亵渎!他怎么可能不讨要利息?! 施亦辰越想越生气,敲响了黎麦的房门。 黎麦看过很多小说和剧本,但因为他的表现形式总有一种高级感,所以从来没有参与过太商业化的题材。刚才假装说给杜叶鸣听,实则说给施亦辰听,这种刺激感带来前所未有的兴奋,很像狗血爽文。 好玩,还想演。 在施亦辰敲门的时候,黎麦正在和旺仔打赌施亦辰能忍多久。 最后,旺仔输了。 旺仔叫嚣:【我还以为他至少能忍二十分钟!现在才十分钟就要质问你了!看起来痛苦不堪啊。】 黎麦:所以,让渣男悔改,我是专业的。 黎麦开门,他的笑容总带着一丝皎洁的温柔:“你怎么来了?” 施亦辰质问:“你不欢迎我?” “不是你不让咱们接触的吗?”黎麦身上飘着淡淡的清香味,“我先去给你泡茶吧。” 正中施亦辰的下怀。 他知道程鹿有泡茶的习惯,而且会等水烧开,自己至少有三分钟的时间。 在黎麦转过身的一瞬间,施亦辰坐在沙发上,拿起了黎麦的手机。 既然程鹿选择了别人,那么他也有权力踩着他上位。 当初自己翻船就是因为网友扒出了恋情小号,这次他不可能留下证据! 趁着程鹿并没有防范自己,施亦辰借着他去沏茶的功夫,解锁手机删掉了全部的聊天记录,以及两人的合影。 没了证据,就不算恋爱了,以后他要踩着自己洗白也是不可能的了! 万一两人真的闹掰了,到时候配合alex的洗白,把脏水都泼给程鹿,说他用资本被打压自己,说他公报私仇,心术不正,再加上大量水军洗白,他很快就能翻身。 就算程鹿想澄清,都是口说无凭。 况且,贺彤彤已经答应自己下次饭局带着他去见投资人。 他做了三手准备,绝不会有问题。 黎麦动作很慢。 黎麦慢条斯理烧水:旺爷,怎么不说话了? 旺仔:【你要听什么?】 黎麦:渣男在做什么? 旺仔兴致缺缺:【他等你呢】 黎麦挑眉:那我回头了。 旺仔惊呼:【不行,不能回头!好吧好吧我承认,他在删你的聊天记录,你回头把他吓到怎么办?】 黎麦:500冥币,任务结束后打款。 旺仔挥舞着拳头,他就不应该和黎麦赌! 整整四分钟后,黎麦端着茶壶,轻声问:“你找我?” 施亦辰发现,程鹿的样子有些不一样,慵懒又随意,自信而温和。 施亦辰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我听见你说要演戏的事情了。” 他看了直播,知道程鹿在邀约演戏,一个上午网上已经不少导演抛出了橄榄枝,而且都是望尘莫及的大前辈。原来的程鹿是不会抛下自己,独自接戏的。这次他居然没有问过自己!不仅自己演戏,还要推给杜叶鸣! 程鹿变了,他现在只想着自己快乐。 施亦辰:“而且为什么要给杜叶鸣那么多机会?” 黎麦有些为难:“他确实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 “你也说过我很有天赋!”施亦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恶人先告状,“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黎麦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施亦辰脑子很乱,气的口干舌燥:“我说过杜叶鸣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你偏偏要和他产生关系。我是你的玩具吗?喜欢了就给买礼物,不喜欢了就丢掉?” 黎麦低头:“抱歉,让你误会了。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下个月圈内一直在等的《堡垒1942》就开始组班子了,我会带你去试试,毕竟你才是我的男朋友。” 《堡垒1942》的含金量是任何一部电影都比不了的,班底和投资都极为强大,又是国内电影教父监制坐镇,无数人想把自家演员往里塞。 施亦辰一听这话,紧绷的表情和神经松懈下来。 他来不是想分手,也不是为了质问。 他不爱程鹿,他只是想让程鹿愧疚,给自己资源。 以及,不能让程鹿再拿捏自己。 两件事情都办到了。 如果程鹿和杜叶鸣在一起,想报复自己,也没机会了。 如果程鹿不和杜叶鸣在一起,发现聊天记录没了,也会疑惑是怎么没的,会觉得自己又病重了。 施亦辰的声音又软了下来:“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黎麦眸光闪烁:“抱歉让你误会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对吗?” 施亦辰嘴角勾起弧度:“当然,鹿哥。” 施亦辰还没走,旺仔拿出小本本指指点点:【我记得这个什么堡垒,是你跟我说要给杜叶鸣的资源?】 黎麦:“对啊。” 旺仔:【那为什么这么说?】 黎麦:“因为我在骗人,所以下一次忏悔值一定很多。” 旺仔:【为什么会有忏悔值?】 黎麦:“因为他要在我和贺彤彤之间二选一了。” *** 黎麦等了两天。 旺仔也无聊了两天。 黎麦每天都坐在酒店顶层的小花园眺望远处,目送贺彤彤和施亦辰俩人你侬我侬从训练基地回酒店。 终于,在听到咔嚓咔嚓声音后,旺仔感叹:【狗仔终于拍到贺彤彤和施亦辰的恋情,哇哦!不枉费咱们费心费力告诉他们应该怎么拍了!这些狗仔啊,业务能力不太行啊!】 但是旺仔又有点不开心:【如果照片被买断了怎么办?他们狗仔都很看重钱的。】 黎麦揉揉太阳穴:“不会,第一他没钱。第二,是我‘出轨’杜叶鸣在先,施亦辰肯定要找到新的靠山。” 旺仔:【可是还没分手呢!】 黎麦:“他又不在乎出轨,而且这可是千载难逢立好男人人设的机会呢。如果不是上次被他偷听到了对话,估计还没有这么快行动呢!” 次日早上,施亦辰就接到了alex的电话。 alex劈头盖脸一顿问:“怎么回事?让你去提升演技,营造话题的,你去找女人了是吧!狗仔给我发了昨晚你和贺彤彤在小树林接吻的照片!” 施亦辰心咯噔一声:“什么?” alex冷笑:“爱豆谈恋爱,开价五百万。你管好自己的下半身,这钱公司不会给你出。” 五百万……现在施亦辰三年都赚不了这么多。 alex问:“你自己说怎么办?” 无数想法在施亦辰脑中闪过,脸色极其难看。 如果压下去,自己要损失五百万。 如果不压下去呢? 他和贺彤彤的恋情会曝光,粉丝会流失…… 而且《堡垒1942》的资源肯定拿不到了,这可是心心念念的好饼啊,绝对可以一飞冲天,而且后续的商务肯定也不错。 施亦辰想起自己没有遇到程鹿的时候,根本没有制片人愿意睁眼看他,为了一个小资源他要连续喝三个饭局的酒。 他不愿意回到那个时候了。 但是,程鹿现在很有可能已经看上杜叶鸣了,《堡垒1942》可能是自己从程鹿那里拿到的最后一个饼。或者说,如果去试镜了,但是导演没有看上自己呢?《堡垒1942》这个资源可能是程鹿当时口不择言的安慰。 对,程鹿那个眼神就是看上别人后的躲闪! 施亦辰烦得很。 如果换个角度想,曝光恋情,他可以通过这件事彻底洗白啊——证明他不是同性恋!之前一切都是被程鹿逼迫的! 二选一,怎么选? 他和贺彤彤确实有了亲密关系,贺彤彤成为自己女朋友后,他可以接双人综艺,热度也会持续。贺彤彤也会给自己介绍她的资源。 万一贺彤彤也能拿到这些资源呢?他就不需要舔着脸去求程鹿了! 自己当初耐着性子勾引贺彤彤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贺彤彤手握让人艳羡的资源,投资商又是她的家人,而且再也不用辛苦自己扮演该死的同性恋了! 他见得光了。 很多圈里人都说,火不火就在等一个机会。 这就是机会! 施亦辰的喉咙间发出一阵笑声:“不压。” alex警铃大作,施亦辰总是没憋着好屁,又出什么馊主意? 施亦辰告诉alex自己和贺彤彤确实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件事情也可以趁机洗白,不能放过热度,甚至可以配合狗仔联合炒作曝光。 而且,也能证明自己不是同性恋,程鹿在蓄意造谣。 施亦辰觉得简直是天下第一聪明,仿佛胜利在向自己招手:“贺彤彤的咖位比我大,我们现在参加同一档节目也是一个曝光点。我看现在网上已经有我们的cp粉了,都说cp粉购买力战斗力强,我认为现在正是时机。” alex沉默了许久:“让他们曝光?你想好了?” 他恶心施亦辰利用贺彤彤的心思,但娱乐圈就是这样,不是我踩着你上位,就是你踩着我上位。 施亦辰郑重其事点头:“归根结底,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我也爱贺彤彤。” 不知道为什么,施亦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起程鹿哭泣时候的脸,眼圈是红的,鼻尖也是,明明很伤心,但仍然隐忍。 alex:……爱,就你爱!真是我爹! 【忏悔值+1】 【忏悔值+1】 【忏悔值+1】 酒店一墙之隔的旺仔张大嘴巴:【他思维真的好活跃啊。】 黎麦笑了笑:“也许是舍不得我呢?” 旺仔:【是舍不得钱吧。】 黎麦:“还有一个重点,他是个成年人了,火急火燎承认异性恋,着急和我撇清关系,难道不知道恐同即深柜吗?好像这样就能显得自己变正常了一样。” 旺仔:【我不理解……】 黎麦:“看看新闻吧,国际上反lgbt的活动家经常有被爆出是同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2、被网暴的影帝12 当天下午,“#贺彤彤施亦辰恋情曝光”登上热搜前三。 当大家都以为又是舞台剧的二剪时,点进去惊讶发现居然是真的恋情了。 【卧槽!假戏真错,我磕的cp成真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塌房了!上个月刚去程鹿微博下面冲锋陷阵,今天发现冲错人了啊!】 【礼貌提问:他和程鹿分手了吗?】 【贺彤彤这么想不开啊,施亦辰有什么魅力?贺彤彤女神、程鹿男神,都喜欢他?!都瞎了眼睛吧!】 【恋情曝光,这次不会像上次一样说贺彤彤勾引他吧?】 【渣男,毫无担当,缩头乌龟!】 恋情曝光的时候,黎麦正在排练室内。 杜叶鸣正在全情投入角色,出演一名小战士。 柏瑾意也在按照剧本点评他的情感。 突然,黎麦发出一声暴笑。 杜叶鸣:程老师,疯了? 紧接着,黎麦开始疯狂打字。 柏瑾意侧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 @渣男都去死:【这种人渣还有人要?物以类聚人有群分吧!】 @渣男都去死:【天呐天呐,不会是无缝对接吧!】 柏瑾意:……在用小号评论点赞啊。 柏瑾意假装没看见:“评价什么呢?” 黎麦深吸一口气,换上哀婉伤心的深情,一副弱柳扶风不能自理的模样:“施亦辰的恋情曝光了。” 样子把柏瑾意都逗笑了。 杜叶鸣都看不下去了:“程老师,刚才你还笑得很大声。”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杜叶鸣确定程老师是一定也不喜欢施亦辰了。 而且有柏瑾意这种有担当、有才华的帅哥作陪,怎么可能还看得上臭鱼烂虾? 但他又不知道程老师怎么想的。 杜叶鸣掏出手机。 黎麦咳嗽两声:“你别吃瓜,赶紧练习,还等着你下一场节目拿第一呢?要不然别人又要说咱们柏导江郎才尽了。” 杜叶鸣坏笑:“我在用大号点赞。” 黎麦竖起大拇指:“后生可畏啊,一会儿#杜叶鸣手滑,就要上热搜了。” 柏瑾意问:“贺彤彤和施亦辰呢,怎么不出来回应?” 杜叶鸣双手一摊:“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做双人直播呢吧。” 直播的热度一直不错,所以这个小创意就保留了下来。因为第四期还是施亦辰和贺彤彤组队,所以双人直播是他们两个人。 直播场景不限,现在他们应该在片场。 知道发生了什么,柏瑾意给杜叶鸣放半个小时的假,三人一起围观。 杜叶鸣张大嘴巴:“老师,你也吃瓜啊?” 柏瑾意怎么看都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类型,怎么会和他们这种俗人一样看别人八卦呢? 柏瑾意声音淡淡的:“学习,好好看表演。” 贺彤彤和施亦辰直播画面被投屏播放。 三人排排坐,吃果果。 杜叶鸣拿出自己珍藏的薯片:“既然大家都需要控制体重,分这一包就好啦!” 柏瑾意率先抓了一把。 旺仔扶额:【你们三个是有多无聊?】 黎麦:看来柏瑾意也不能免俗,都是吃瓜乐子人。 旺仔:【你们三个的姿势,好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黎麦:那一会儿给施亦辰刷个香蕉吧。 【……】 黎麦对杜叶鸣说:“好好看,然后给我提交一份800字的反馈。” “啊?什么反馈啊!”杜叶鸣震惊。 “演技论述。” 黎麦对柏瑾意一笑,唇红齿白,像春天烂漫的花。 辅天盖地的话题都引入了贺彤彤和施亦辰的社交帐号,最新发布的微博下留言数已经突破了10万。 贺彤彤的经纪人给alex打电话。 alex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们俩人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然而正主因为在直播的关系,根本不知道发了什么。 贺彤彤经纪人直接打给助理:“让她别直播了,赶紧看手机!” *** 片场内。 施亦辰举着手机,和贺彤彤贴得很近。 直播在线人数从1w突然飙升至5w、10w。 贺彤彤吓了一跳:“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是中大奖了吗?” 要知道他俩直播的最好成绩也就在线2万人而已,还是在公司投流的情况下。 直播间钻进来一个氪金大佬,突然,价值998的绿帽子动态道具带在了两人头上。 贺彤彤尴尬笑道:“我不喜欢这个道具,换一个吧,小猫帽子挺可爱的。” 【绿帽子x10】 【小丑脸x10】 【专门喂猴子的香蕉x100】 贺彤彤脸上挂不住,这明显是整蛊的表情包,不知道谁家的黑粉。 贺彤彤冷脸:“不要用这些表情包,很不尊重人。” 然而,刚才清一色夸夸的评论变得不堪入目。 【208们能不能好好工作,天天就知道谈恋爱】 【姐,你恋情被拍了知道吗?】 【施渣渣,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吗?】 【还装不知道呢?有这演技用在作品上不好吗,怪不得火不起来呵呵】 贺彤彤愣了一瞬,看向施亦辰。 这时,贺彤彤的助理赶紧把她拉到了镜头之外,小声嘀咕了一阵。 贺彤彤倏然脸色煞白,心脏狂跳不止。 恋情曝光?怎么可能! 他们接吻的地方明明没有人,怎么会这样? 助理拿出手机,着急说:“姐,你微博沦陷了啊!” 微博评论2万条,骂人的占到1.9w,而且言语不堪入目。 贺彤彤看起来野心十足,但从小在家庭的保护下长大,根本就没有面对过社会和娱乐圈的血雨腥风。她一直都是那个呼风唤雨的角色,现在被网友追着骂得六神无主。 直播间内,只有施亦辰一个人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蜂拥而至的网友还显得有些忐忑。 施亦辰先是看了眼手机上的新闻,然后沉默了一会儿,佯装纠结和和诧异。 此时,教室内,正在吃瓜的黎麦对着投影指指点点。 黎麦:“看见了吗?这就是表演痕迹。谁家惊讶的时候会先张嘴,眼珠子转了个圈。而且根据微表情心理学,思考的时候向右转圈应该是在撒谎。” 杜叶鸣鼓掌。 旺仔表示学到了:【要不我把这个视频也做成表演教材吧,下次一起爆料。】 柏瑾意嫌弃皱眉。 黎麦雀跃:“人在吃惊的时候是不会做出这么多小动作的。而且在展示自己惊讶的时候,他为什么抿着嘴耍酷啊?” 杜叶鸣:…… 杜叶鸣不忍直视:“程老师,那您当初怎么就……” 黎麦捂住杜叶鸣的嘴:“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黑历史?” 只是因为程鹿觉得施亦辰救赎了抑郁症的他,所以他愿意为这段感情付出一切。但现在回想起来,送花、睡觉、哄睡唱歌,这些都是零成本的渣男技巧。若是任务结束见到程鹿,黎麦作为“前辈”一定要好好帮他分析一下施亦辰的破烂演技和肮脏内心。 直播间里,施亦辰说:“我们确实,谈恋爱了。” 他正视屏幕,说出了准备许久的解释:“她是一个好女孩,我希望能给她安全感。如果大家要骂,就骂我好了,我不希望看到她伤心难过。” 施亦辰深情款款:“我们确实是因戏生情,但爱情就是这个样子,对吗?爱情来了,谁都控制不了的。我很认真对待这份感情,我们不会分手的,我们会永远……” 练习室,黎麦摇头:“我们不会分手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在一起……” 黎麦:“我真的很喜欢她,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施亦辰:“我真的很喜欢她,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异口同声。 杜叶鸣疑惑:“哥,这词儿是你写的?” 黎麦无辜:“不是啊,但他一直都这么哄我的。” 杜叶鸣:“呸,恶心!” 嘲讽的评论被alex提前准备好的水军刷下去,虽然五百万没有花在购买照片上,但买了水军。alex向公司保证,这五百万施亦辰还会赚回来的。 【哥哥有担当!我们支持你!】 【上升期曝光恋情,是真男人!】 【有多少爱豆偷偷谈恋爱,这已经很男人了吧】 【抱歉占有公共资源,亦辰闪耀,未来可期,请多关注哥哥作品[心]】 【俊男美女,性张力max!!!】 刚和经纪人打完电话的贺彤彤听着施亦辰在直播中对自己的告白,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承认恋情? 为什么要承认? 他是个爱豆,而且这种偷拍不需要承认的啊。 完全可以说是在深夜对剧本演戏啊? 直播间内,施亦辰搭上了贺彤彤的肩膀,故作亲昵:“这是我的女朋友,贺彤彤,感谢大家的祝福,我们也会带来更好的作品。我们下次直播再见。” 贺彤彤感觉自己大脑好像被暴风雨洗礼过,浑浑噩噩,一脸恍惚。 等到反应过来后,已经结束了直播。 贺彤彤张了张嘴,半响问道:“为什么?” 施亦辰看着她迷茫的双眼,坚定说道:“因为我要对你负责,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彤彤,我相信我们可以度过难关,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我不会让网友伤害你!”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3、被网暴的影帝13 贺彤彤和施亦辰从片场回到酒店的时候一路被拍,期间施亦辰紧紧拉着贺彤彤的手,为她遮挡闪光灯。 #施亦辰承认恋情[爆] #施亦辰贺彤彤辣吻[爆] #爱豆能不能谈恋爱[热] 他们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流量。 一回屋,贺彤彤的经纪人来电:“彤彤,你怎么想的?” 他们还没开始公关,施亦辰就承认了恋情——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施亦辰的水军迅速下场,控制好了舆论,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贺彤彤。施亦辰的粉丝、贺彤彤的黑粉、看戏的路人、下场的对家蜂拥而至,贺彤彤微博的评论区像逛庙会一样。 贺彤彤坐在床铺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敢透出一丝光线。 她在啜泣,甚至不敢打开微博,骂她什么的都有。 【知道我哥是爱豆吧,爱豆不能谈恋爱吧,你能不能不要勾引施亦辰?】 【脱粉了,戏演不好,只会谈恋爱!】 【所以你们的《夜上海》是公开play吧[狗头]】 【太恶心了吧,事业粉招你惹你了?】 【公费恋爱?你要不嫁人生孩子算了】 【上赶着当同妻,你真是饿了,什么都愿意吃[呵呵]】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遭到网暴? 太可怕了,全世界的人都在盯着自己。 自己好像被抛弃了,孤身一人。 贺彤彤知道,自己有一批非常死忠的事业粉,每次都奔走相告刷数据,但他们为什么就见不得自己好……难道女明星就不能谈恋爱吗?谈恋爱还要经过他们同意吗? 经纪人叹气:“现在公关已经没有作用了。” 毕竟施亦辰承认恋情的速度让他们猝不及防。 经纪人:“我会安排公关帮你删评压评,这两天你别看手机了。微博托管在我这里,我会以你的口吻发布一个公布恋情的微博。” 贺彤彤浑身发冷,她还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施亦辰没给自己第二条路。 贺彤彤忐忑问道:“张哥,这样做好吗?” 经纪人声音散着怒气:“只能这样,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算了,我和alex沟通帮你们接洽双人综艺,反正娱乐圈里谈恋的那么多。” 挂了电话,贺彤彤躺在床上。 施亦辰敲门,给她送来了小蛋糕:“没事的,很快网友就记不住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你看,我们现在热度很好,而且我们是演员,演员有什么不能谈恋的?” “你是为了热度所以才公布恋情的吗?”贺彤彤问。 施亦辰:“当然不是,我是怕你被网暴。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愿意让你经受任何伤害。” 贺彤彤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好吧,多陪陪我。” 施亦辰:“红黑也是红,过两天网友新鲜劲过去了,咱们就有热度了,这样你也可以在你姐面前扬眉吐气了。” 贺彤彤沉默。 对,她对热度和成名的渴望几乎病态,原因就是她有一个很出名的表姐。她的表姐是很有名的生物学家,年轻有为,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表姐微博粉丝数量比她还多,甚至粉丝分布在全世界各地。家里人经常嘲笑她,花了这么多钱,还不如不混娱乐圈的。 她必须要这个热度。 在施亦辰承认恋情的一个小时后,贺彤彤的微博更新了:【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施亦辰哄睡了贺彤彤,离开了房间。 事情已经曝光,他不想藏着掖着了。 是时候应该摊牌了。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施亦辰了,他现在有关注度,有公司愿意捧,甚至还有一个有资源的女朋友。这是他最后一次在程鹿面前伪装自己。 但没想到,程鹿居然也在等自己。 黎麦依旧穿着那深白色的睡袍,如同牛奶般的肌肤细腻好看,只不过眼睛很红,看起来刚刚哭过:“我知道你来说什么,我看到了。” 旺仔兴奋搓搓手:【天生的演员,readygo!】 黎麦:考验我演技的时候又到了。 黎麦先开口,声音听起来很沉重:“亦辰……” 施亦辰舔了舔嘴角,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程鹿对自己很照顾,以至于在提出分手的时候,竟然会感到一些难过。 施亦辰罕见地给黎麦带了个不值钱的小手链作为分别的礼物:“我确实有些话想对你说。” 黎麦看着他:“我想我可能猜到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落了两滴泪。黎麦撇过头去,用手擦掉了。 美人落泪,看得人心里酸酸的。 施亦辰凝视着他伤心的模样,心脏像被人攥住了一样。他深吸一口气:“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毕竟你也喜欢上了别人。” 旺仔:【先甩锅,厉害。】 黎麦摇头,眼泪朦胧:“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为什么你不相信呢?” 施亦辰皱眉:“别骗人了,从你答应给杜叶鸣资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回不去了。我不知道你和杜叶鸣发展到哪一步了,但你只想着自己。” 分手也要体面,所以锅一定要让别人背。 他没有出轨,是程鹿先给别人资源的。 黎麦目光平静,但眼泪一直往下落:“我真的只喜欢你……” 施亦辰叹气:“真的吗?” 黎麦攥了攥衣角,声音疲惫:“你不会是为了气我吧?” 旺仔:【你居然还给渣男递台阶了?为了气你就伸舌头亲别人?】 黎麦:爷,你闭麦吧,我怕我笑场。 旺仔更兴奋了:【麦老师,演技top1,未来可期!!!!】 施亦辰顺着黎麦递的话说下去:“我以为你喜欢杜叶鸣,那天晚上我真的很伤心,喝了很多很多酒……贺彤彤安慰我,她勾引我,我没有把持住。” 这是他最后一次在程鹿面前演戏了,要让程鹿愧疚,以后别惹事。 而且,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真不服就去找贺彤彤去。 施亦辰:“其实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心里只有你。但是,我不愿意再当缩头乌龟了,所以我必须站出来承担责任,我伤害了你……我不愿意再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旺仔:【听一听,这是什么诡辩啊!】 黎麦眉眼柔和:“贺彤彤其实是个好女孩,你也要回到正常的生活。其实,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很开心了。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年轻、热情,而我觉得自己死气沉沉。在一起这两年,我也很抱歉对你造成了一些伤害,让你独自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黎麦的眼神太灼热了,施亦辰错开他的目光,有些不忍心:“别这么说,你也给我了很多帮助。” 旺仔:【哇哦,麦老师,他在心疼呜呜】 黎麦:他是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所以先让我感到愧疚。 黎麦眼眶微红,声音很柔软:“可能早有预兆,那天我想看看咱俩的聊天记录,发现都没了,可能,是我哪天不小心删掉的吧,看来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施亦辰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还好,黎麦答应他不会写小作文,不会曝光。 不过就算曝光,也没有证据了。 黎麦的目光如同一汪清泉:“我希望你拥有更好的前途,你的好也值得被更多人发现。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也许当你看到某个事物、听到某首歌的时候,会想起我……如果你觉得我也不错,我也会一直等你回来……” 施亦辰颤着手,抱住了黎麦。 旺仔:【备胎言论哦吼吼,好卑微哦吼吼】 【忏悔值+1】 旺仔张大嘴巴,有些吃惊:【这也行?你当备胎,渣男还能忏悔?】 黎麦:我就说他是gay吧。 旺仔:【等等,有人来了!】 旺仔:【柏瑾意和贺彤彤撞上了,两人都是来找你的!】 走廊内。 贺彤彤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醒来之后并没有找到施亦辰,于是漫无目的在走廊内游荡,然后碰见了柏瑾意。 柏瑾意说:“看见你承认恋情了。” 贺彤彤低着头,恶评和谩骂也会不断侵蚀她的自尊和自信。 太恐怖了! 她觉得自己要得心脏病了! 柏瑾意说:“程鹿说,你们不合适。” 一听程鹿的名字,贺彤彤倔强的抬起头,但当看到柏瑾意的双眸时,又什么抗拒的话都说不出来。 柏瑾意笑了笑。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黎麦房门口,正巧施亦辰谈完了分手,打开门。 四个人面面相觑。 旺仔:【……这是什么修罗场?】 贺彤彤张了张嘴:“你、怎么在他的房间?” 他们俩都公布恋情了,难道程鹿还贼心不死?! 施亦辰的心脏揪起来一块,眼看事情要暴露,但他还没说话贺彤彤着急问道:“他怎么你了?要不要报警!” 贺彤彤恶狠狠瞪着黎麦,眼神怨毒。 她想起施亦辰说过程鹿爱他,程鹿是个变态。 黎麦不介意,耸耸肩:“我们谈了一下节目安排,贺小姐,你觉得我们在做什么?” 贺彤彤昂着脖子:“你不要觉得自己演过几部戏就能霸凌别人,我跟你说他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黎麦若有所思看着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有点瘆人。 贺彤彤还想再说什么,柏瑾意拉着程鹿进屋。 “嘭!” 关门。 根本不留两人借题发挥的时间。 贺彤彤还想敲门谩骂,被施亦辰拽了回去:“没事啊,宝宝,我没事。”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4、被网暴的影帝14 房间内,贺彤彤哭了。 她不敢打开社交帐号,也不敢看电视,刚才柏瑾意说他俩不合适,而施亦辰又出现在程鹿的房间里! 他们究竟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贺彤彤心乱得很,哭得歇斯底里:“你不是说这辈子不会和程鹿接触了吗?” 施亦辰耐心说:“宝宝,我是向他挑明,我对他没有意思,我喜欢的只有一个。从此我有了软肋,但我也有了铠甲。我永远都是爱你的。” “亦辰……”贺彤彤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你。” 施亦辰抱着贺彤彤:“没关系,过两天就会有新的瓜,网友就都忘了,我们会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们忍一忍,好吗?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两个人都是抓住一切往上爬的人,只不过贺彤彤没有预料到会嫌弃这么大的波澜。这个圈子里,想红就要付出一些,红总是伴随着争议。 只要自己坚持住,一定可以开花结果。 “亦辰……” 气息纠缠,灯光渐暗,倾诉的双唇越贴越近。 贺彤彤需要一个怀抱,抵挡风雨。 *** 黎麦的屋内,气氛微妙。 黎麦扫了一眼柏瑾意,眼睛有光,笑得明亮好看:“柏导大晚上找我做什么?不会是害怕我被欺负吧。” 柏瑾意:“你被欺负了吗?” 黎麦故作委屈:“谁知道呢?” 柏瑾意问:“那还睡得好吗?” 旺仔忍不住了:【麦老师,报告,他想和你一起睡觉!】 黎麦:闭麦吧。 黎麦:“难道柏导担心我伤心过度,想和我深夜对剧本?” 柏瑾意无奈:“你说自己睡眠不好,我觉得还是不要工作过度,劳神耗气,”柏瑾意也不掩饰,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我让助理煮了点酸枣仁,有助于睡眠,给你送来。还有小蛋糕和安神补脑液,看看你喜欢哪个,不过补脑液是中药,具体情况还是遵从医嘱。” 小蛋糕是柠檬汁芝士的,不太甜,很好吃。 安神补脑液也是去医院开的。 费心了啊。 黎麦打开盖子,热腾腾的蒸汽喷在脸上,暖暖的:“好香啊,柏导你已经入选我最好的朋友名单啦!” 柏瑾意被黎麦逗笑了:“原来不算好朋友?” 黎麦:“原来的我没有朋友,这个名单是单独为你开设的哦。” 黎麦站在灯光下,身下好似笼了一层光,很戳人心坎。 柏瑾意沉默了一会儿:“既然是好朋友,明天还给你送。” “好哇!” 旺仔:【他笑得好温柔啊,他喜欢你,一定是。】 黎麦:一会儿再吃瓜,刚才你说什么? 旺仔调取监控录像:【我说,柏瑾意在来的时候告诉贺彤彤,程鹿觉得他俩不合适。】 黎麦:柏瑾意要拆小情侣了? 旺仔若有所思:【他不喜欢那种渣男,喜欢你这种渣男。喝汤喝汤喝汤,你不喝我喝!】 汤很好喝,一口下去顺着身体里热乎乎的。 在原来的世界线上,程鹿没有朋友,他不太喜欢交际,后来又因为有了男朋友而转移了生活和事业的重心。没有人了解他,他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朋友,所以当出事的时候,除了杜叶鸣,没有人站出来给他说话。 他代替了程鹿,交到了更多的朋友,认识了更多的学员。 有人开始关心他的身体,有粉丝让他不要太累。 这些都是程鹿的后盾。 这样,他和杜叶鸣不会孤独的站立在风雨中。 柏瑾意离开后,黎麦站在窗前,一勺一勺喝着酸枣仁汤。 屋内播放着《深沉的俄罗斯大地》,悠扬沉重的曲调在空间内弥漫。 黎麦像是站在生死簿前,眼眸的目光流露着一丝审判者的残忍。 黎麦并不喜欢贺彤彤。 在程鹿重度抑郁症后,两口子仍然会隔三岔五借着“猥亵事件”炒作,在程鹿的伤口上撒盐。 贺彤彤很痛恨程鹿,曾经在公开场合发表声明“希望娱乐圈不会出现前辈骚扰、霸凌后辈的事情”,这又让程鹿的境遇雪上加霜。 后来,程鹿会开始恍惚,出现幻觉。 他会问杜叶鸣,自己和施亦辰究竟是不是情侣关系?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骂他,为什么都在说他欺负后辈? 杜叶鸣抱着他虚弱的身体哭,哭的特别难看。 如果没有贺彤彤的高调,也许程鹿过得还能容易一点。 旺仔气哼哼:【她真的好讨厌,为了火就不管别人的命了。】 黎麦目光淡然如冰:“我猜贺彤彤知道真相,但她不肯放过这部分流量。不过没关系,我最喜欢看别人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了。” 所以贺彤彤,有她自己需要偿还的债。 旺仔不想再播放世界线,举手打断:【报告麦老师,渣男已经进入贺彤彤的房间一个小时了!】 黎麦看表,嘟囔着:“洗澡半个小时,前戏半个小时……” 旺仔捂住耳朵,嚎叫:【我能听吗,尺度也太大了吧!】 黎麦嫌弃地瞟了一眼旺仔发送的[捂脸]表情包:“你不听,你怎么生孩子呢?有丝分裂吗?” 旺仔:【……】 旺仔眼睛一亮:【欸?忏悔值+1】 【忏悔值+2】 旺仔挠头:【麦老师,你施展魔法了?人在嗯嗯嗯的时候也会忏悔吗?】 黎麦心情愉快吃着小蛋糕:“所以,回到了我给你留的作业,同性恋和真直男的区别是什么?” 旺仔:【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黎麦:“我喜欢男人,只喜欢男人,对女人是没有反应的。同样,施亦辰也是,所以现在他应该、不行。各种意义上的、不行。” 旺仔听糊涂了:【他不是崆峒吗?小号天天骂男人恶心,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黎麦耐心分析:“崆峒即深柜啊。如果他是下面那个,逻辑还能解释得通。如果他是上面那个,证明他对男人的身体是有生理反应的,不信你看他的购药记录里有没有万艾可?” 旺仔疯狂检索世界线信息,慢吞吞回答:【没有……】 黎麦笑容灿烂:“证明他天生对男人有反应,只是心理上不能接受罢了。越不能接受,越抵触,连自己都骗了,非觉得自己崆峒。如果他真的是异性恋,就不会现在产生忏悔值了。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问题?” 旺仔乖巧记录听课笔记:【麦老师,您说?】 黎麦的眼神像冒险片里的大boss,阴惨惨的:“为什么施亦辰会勾引程鹿,而不是某个富婆?是害怕富婆快乐球,还是他的潜意识选择了程鹿?” 旺仔响起红色警报:【!!!!】 黎麦大笑出声:“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坏掉了吧。” 旺仔:【报告,经过1小时27分,渣男出来了。】 黎麦嫌弃:“以后不要说这是我前男友。” 夜色深沉,窗外寂静。 施亦辰满脸疲惫离开了贺彤彤的房间,他想抽根烟,但又害怕酒店外面的狗仔。 这是他渡过的最艰难的一晚,甚至比在台上被柏瑾意奚落还要难受。 他对贺彤彤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下半身就像死了一样。 当贺彤彤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时候,程鹿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 想到程鹿,他的身体才出现了一点反应! 身体不会被程鹿玩坏了吧? 施亦辰敢肯定,自己不是同性恋。他不喜欢男人,看到男人就恶心,自己能忍受程鹿当然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他比女人还要好看。 这么多年,施亦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他以后是要找女人结婚生孩子的。家里的父母一直在催他找女朋友,有一次看见程鹿和自己同进同出后,母亲给他发了几百字的微信,告诉他同性恋是一种病,让他想想当年参观的同性恋矫正中心里面的味道,绝对学别人不能“赶时髦”! 施亦辰告诉母亲,程鹿是朋友而已。 他现在已经和贺彤彤在一起了,他们接吻了,他碰了她的身体。 贺彤彤明明长得很好看,为什么身体会没有反应?他没有交过女朋友,但现在没有面红心跳肯定不正常。他摸贺彤彤的皮肤,就像是在碰触软绵绵的面粉,内心没有任何涟漪。 为什么在接吻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用贺彤彤和程鹿比较? 一定是太紧张了,太久没有和女性接触才会这样。 施亦辰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打开了□□。 咿咿呀呀的声音传入耳朵,让人暴躁,仍然没有反应。 吵死了。 下半身不举以后还怎么谈恋爱? 是个男人都应该有反应。 幸好今天还可以用喝了酒搪塞过去,贺彤彤也没有起疑心,但他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也许是压力太大的原故,实在不行买万艾可也能顶住。 第二天一早,施亦辰请了假,戴上口罩全副武装,预约了当地最有名的男科医院。 施亦辰消失了一上午,没有人怀疑为什么。 只有旺仔知道黎麦都快笑岔气了。 黎麦:“男科医院都是假的吧,你说他不会被嘎了吧!” 旺仔:【……也许是去公立医院】 黎麦:“旺爷,您还知道公立医院呢?” 旺仔哼哼:【我虽然死了,但阴间的社会也会发展,要不然你们死了后,下到地府仍然过封建社会吗?】 黎麦摸摸小光球:“公立医院会交好,比如,请018号患者施*辰进入01号诊室。然后当天下午就能炸热搜。” 旺仔啧啧嘴,他的宿主总喜欢用最轻松的语气,说最渣的话。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5、被网暴的影帝15 微博热搜挂了整整一天,热度才降下去。 alex早有准备,开始了铺天盖的通稿,来了一波虐粉和洗白的双重结合,包括“施亦辰直男”、“施亦辰被网暴”,“施亦辰真男人”。 广场上到处都是夸施亦辰的微博,表示他敢在上升期公开,是对女朋友负责的好男人。 双方公司心照不宣,将当年程鹿“猥亵霸凌”施亦辰的事件翻了出来,一招祸水外引让黎麦重新回到漩涡中心。 反正程鹿没有任何证据,他现在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外加节目是直播的,也不可能有黑幕,所以更放心大胆运作了,程鹿不可能给施亦辰“穿小鞋”。 施亦辰得意,程鹿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关于程鹿微博的评论区不堪入目。 【哥哥不是同性恋,太nm恶心了!】 【所以当初施亦辰根本不是不承认恋情,就是被霸凌了有苦说不出】 【呵呵被资本捂嘴】 【程鹿这种人怎么还不算劣迹艺人@平安上京@演艺协会@扫黄打非办公室】 黎麦感叹,这招是真的阴损。 洗白有了作用,双方经纪人那边都接到了合体代言和综艺的报价。 看见热度上去,贺彤彤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安慰。骂他的人逐渐变少了,大部分都是同情他们的。 果然只要资本投入的钱多,就可以改变舆论风向。 她想开了,也许在成为顶流前,都要渡劫。 而施亦辰是一个好男友,会陪着自己一起面对风雨。 贺彤彤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秀恩爱。经过和经纪公司的协商,她给自己立了一个“同舟共济”,“洒脱不羁”的人设,在洗白的浪潮中又发布了一条微博:【杀不死我们的只能让我们更强大】。 这样的大女主人设很吃香,并且字字句句针对程鹿和施亦辰之前的流言蜚语。 施亦辰告诉她,程鹿没有任何威胁的手段和能力,现在就是程鹿的报应。 所以,她就要是和施亦辰踩着程鹿上位。这种假惺惺云淡风轻的人设她早就看不顺眼了! 评论区一片:【姐姐威武!】 不出所料,从洗白开始,程鹿的账号一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水军下场。 呵呵,他就是有口难辨! 可是,贺彤彤总觉得哪里不对。 每次在训练基地和程鹿遇见的时候,他总是温柔的看着她,那笑容看得毛骨悚然。 演员只需要露出一双眼睛就能表达万众情绪,她读懂了其中的情绪,不是威胁,而是一种怜悯,似乎在说“你造的孽,你打算怎么还”。 那副模样,就像她那个成绩很好、高高在上的表姐,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目光,像看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看自己。 她最讨厌这种表情! 当年她第一次小火后,挺直了腰背,才能正面与表姐对视。 她以后会更火,会家喻户晓,如果谁再用可怜睥睨的目光瞧她,她就要轻描淡写的挖出那人的眼睛! 施亦辰正在为第四次节目公演做准备,贺彤彤也全情投入。 洗白的效果很好,节目排练的间隙,施亦辰已经签了两个品牌的短期代言。 一个是床铺的,一个是内衣的。 还有更多工作在沟通中,一切都向着最好的情况发展。 贺彤彤和施亦辰的进展顺利,两人请假外出洽谈商务了几天。 但是返回训练基地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常用的排练室被其他学员占用了。 现在贺彤彤热度高,公司都捧着小公主,她趾高气昂:“搞什么鬼?这里应该是我们的教室吧。” 学员装无辜,阴阳怪气道:“就算咖位大,流量高也要遵守规则呀,这里没有写你的名字,还是我是文盲,不识字呀。” 施亦辰出头:“你什么意思?” 学员笑:“没什么意思,大家都要练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用恋情炒作,然后再拉踩别人。” “对啊,《夜上海》里有一句台词,别登高跌重,粉身碎骨。” 施亦辰青筋暴起:“你们他妈的再说一遍?” 学员捂嘴:“我们害怕了,你不会也要污蔑我们霸凌欺负你吧。” 若不是贺彤彤拉着,施亦辰早就和学员吵起来了。 两人走时还听见学员窃窃私语。 “我认识公关,他们说这俩人天天给程老师泼脏水。” “是啊,程老师要是真的那么不堪,要被封杀了。程老师对我们一直都很好,昨天还指导我呢,这种人真不要脸。” “算了算了,人家有钱,咱们可比不了。” 回到训练基地,施亦辰觉得自己就触了霉运。 明明合作方点头哈腰叫他“施老师”,回到基地后人人给他白眼。 他们就是嫉妒吧! 休息的间隙,施亦辰看见程鹿的助理小夏抱着一袋子文件路过。 小夏看他像在看小丑。 施亦辰冷笑。 这个小夏当初就看自己不顺眼,估计现在天天给程鹿删评都快要猝死了吧。 小夏眯起眼睛:“你好啊,待爆顶流。” 施亦辰低声骂了一句,他不是待爆,他是已经爆了,现在他的热度是所有人望尘莫及的。 小夏歪着脑袋:“你知道什么东西会被所有人追着吗?已经爆的顶流吗?不,是老鼠啊,亲。” “我cnm!”施亦辰脱口而出。 小夏一溜烟跑没了。 *** 办公室内,旺仔敲着小桌板:【麦老师,我想要忏悔值啦,你是不是该努力啦?】 黎麦:“你能不能不要像盯母鸡下蛋一样盯着我?” 旺仔搓搓手:【我是寄予厚望,今天可以曝光录音了吗?】 黎麦:“不行,轮不到录音。” 旺仔委屈:【我要忏悔值,忏悔值忏悔值忏悔值,再不给我,我人都凋谢了。】 黎麦捏了捏跳动的光球:“求我。” 【……】 【求、求、求求你啦……】 黎麦:“已经差不多了,时辰到了,给你至少5个忏悔值好不好?乖。” 黎麦一直在等,就像蛰伏在森林中的捕猎者。他等的就是施亦辰和贺彤彤的商业活动,毕竟只伤到名誉不算什么,让投资人、合作商、公司亏损才会引起重视。 现在时机到了,他微博写了一篇小作文。 娱乐圈出身,谁还不会写小作文了? 他可不想说“抱歉占用公共资源”,他就要把施亦辰钉在渣男的耻辱柱上。 @程鹿:【@施亦辰,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分手,并且你允许自己的团队下场对我进行污蔑,经查,这几个账号背后所属公司隶属于施亦辰工作室股东的其他子公司(图1-3)。】 【我们在一起两年多,我没有对你进行过任何污蔑、诋毁。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有你陪伴我很知足,所以即使你不愿意承认恋情,我也心甘情愿承受带给我的痛苦。】 【但是,你说你不是同性恋,那么如果我们不是在恋爱,我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究竟算什么?难道是我单方面对你的一厢情愿吗?】 【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图片1-3:遭受的网暴以及公司股权架构截图】 【图片4-5:银行转账截图】 如果不是黎麦边写边笑,杜叶鸣以为自己老师的精神又要崩溃了。 发送完后,黎麦长舒一口气。 黎麦是杜叶鸣的特别关注,手机一响,再一看,整个人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黎麦反问:“我不应该这么做?” 杜叶鸣打起十二分精神:“早就应该曝光渣男。又不是世界上男人都死光了,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黎麦揉揉杜叶鸣的脑袋:“哪棵树上我都不想吊死。” 杜叶鸣兴致勃勃:“我直接转发了,我还可以给你投推广费!他们两口子趴在您身上吸血了好几天了,是时候一拳打个稀巴烂了!” 本来黎麦就在风口浪尖,又是第一次澄清,让微博服务器直接瘫了一个小时。 【我记得程鹿有抑郁症吧!】 【卧槽,后台骂的真难听,施亦辰的粉丝都是疯子吧!】 【我哭了,转账都是52000,这个法院算资源赠与,判不回来啊!】 【转账备注都是:好好吃饭、想你、注意睡眠。呜呜呜呜呜,渣男你凭什么这么对程鹿啊!】 挣钱不容易,骗感情也就算了,还骗钱!这是当代网友最不能忍的! 吃瓜网友和营销号迅速梳理了施亦辰的七宗罪和恋爱线。 黎麦在小作文中写明了“被分手”,贺彤彤的评论区也彻底沦陷。 贺彤彤粉丝的控评被淹没在一片“小三”的骂声中,这几天的洗白遭到了迅猛的反扑。 热评第一:【上赶着当小三的女明星你是第一个】 事业粉怒评:【人血馒头好吃吗?贼喊捉贼】 路人吐槽:【你昨天带的手链去年是程鹿送给施亦辰的情侣款,看来你是真的爱。】 群情激愤。 黎麦的人设简直是标准的好男友,脾气好,人善良,明明身处高位但是任男朋友拿捏,给钱、给时间、给流量。细心的网友综合转账时间扒出,不少时候还是施亦辰在和别人炒cp的时候,只不过那时都没火,所以没人发现。看来施亦辰一直拿着黎麦的钱,欺骗他。 这样的人,怎么忍心让他受到伤害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6、被网暴的影帝16 消息一出,娱乐圈的人总是跳在吃瓜第一线,不少学员特别关注了程鹿。 正在训练室的其他演员纷纷拿起手机,面露惊愕,相互对视,然后对施亦辰指指点点,纷纷拿出微博转发。 【@施亦辰,必须给个说法】 【程老师被你们网暴了这么久,真出了事跟你们没完!等着坐牢吧!】 这段时间程鹿自己不发声,他们不是当事人也不好说什么。他们早就看不惯施亦辰和贺彤彤这种拉踩抬咖,还给人泼脏水的行为了。 围观在微博广场的网友惊呼,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内娱活人? 公开撕啊! 程老师关心他们吃穿,送他们直播流量,甚至给他们推荐影视资源,这样的人怎么能被污蔑? 在微博上发言后,几个人凑在一起骂渣男,时不时撇施亦辰。 “真没想到施亦辰这么忘恩负义。” “贺彤彤也挺奇怪的,为爱做三的女明星可不多。施亦辰又不是顶级富二代,贺彤彤非要捡垃圾吃。” “她不是要捡垃圾,是要立伉俪情深的大女主人设呢!” 施亦辰正在休息间接水,听见一旁的人窃窃私语。 什么“微博”、“程鹿”之类的。 当他打开手机看见那篇作文的时候,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脸部肌肉紧绷,阴郁得吓人。 程鹿怎么敢发小作文?他居然骗自己,他澄清了! 施亦辰发疯似冲了出去,撞开了黎麦所在的教室。 旺仔发出警报:【保护我方宿主!渣男愤怒值超标!】 黎麦:忏悔值呢? 旺仔:【报告麦老师,涨得飞快!目前总忏悔值突破了60!】 黎麦坐在教室里,看起来情绪低落,小夏在旁边给他整理资料,杜叶鸣和几个学员正在讨论剧本。 柏瑾意在一旁看书,他和黎麦坐得很近。 有几个已经看到小作文的学员来看看情况,站在门口又不敢进来。 “程鹿!”施亦辰怒吼一声,“你发什么疯!” 黎麦看见他的一瞬间,眼睛瞬间红了一圈,看起来心痛欲绝。 旺仔:【好活!给赏!】 黎麦:谢谢,500冥币。 旺仔:【你能不能不要在演失恋的时候找我要钱。】 施亦辰来势汹汹,还没近身,直接被杜叶鸣眼疾手快拦住。 柏瑾意挡在了黎麦身前:“什么事?” 施亦辰声音尖锐,咆哮道:“你要毁了我是不是!” 他说着又要冲上来,杜叶鸣抱着他的腰一撞:“做什么,现在开着摄像头直播呢,你以为是你家啊!你敢骂程老师一个试试,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施亦辰嘴唇紧抿,面部肌肉因愤怒而扭曲,脸色激动通红:“你他妈的给我滚蛋!别以为程鹿护着你,你就能怎么样?你们就是想毁了我!” “亦辰……我并不是想伤害你,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黎麦神情痛苦,语气哽咽,嘴角轻微地颤抖着,泪水沿着面庞缓缓流淌,“我是真的很伤心,你为什么要背叛这段感情,为什么要让别人诋毁我……为什么啊……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就要经受网爆吗?我忍耐了好几天了,我就是在等你道歉,但你没有,仿佛我们的过往都是我一个人的幻想……” 黎麦声声泣血,眼尾的泪看得人心酸:“如果你不喜欢男人,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我,你不该给我送花,你不该说自己喜欢我,不该陪着我出去旅行……” 灯光映照着他细腻如瓷器般的肌肤,黎麦揪着胸口的衣服,好似下一秒就捯不上来气。 施亦辰怒火中烧,指着黎麦,身体前倾,好像随时准备扑向对方:“你他妈的再说一次?” 几个学员形成人墙隔开两人。 “干什么你施亦辰!” “是你先对不起程老师的!” “对啊,你装什么受害者,是你先出轨的吧?” “你有什么脸叫嚣啊!” 施亦辰咬牙切齿,程鹿从来没有骗过他,他以为他不会写小作文,他忘了银行记录删不掉! 程鹿是个骗子! 黎麦泪眼朦胧,低声呢喃:“你明明知道我状态不好的,你明知道我受不了那么多恶评的……上次你说网友很快就会忘了,所以我才不发表澄清的……现在呢,网友追着我骂。我以为就是网友罢了,我一查发现都是你们工作室买的水军……为什么啊,我为你付出的不够多吗,为什么要……” 黎麦一口气憋在胸口,眼泪一滴滴从脸颊往下落,嘴唇润湿通红,眼尾如同被晚霞浸染。 柏瑾意扶着他纤细的腰身,似乎生怕他悲伤过度咽了气。 黎麦撕心裂肺,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我问过你,你那天跟我说,你和贺彤彤就是cp炒作啊,为什么炒作要接吻,为什么炒作会公开?我,程鹿,就这么让你见不得光吗?” 杜叶鸣没见过黎麦悲痛欲绝的样子,整个人青筋乍起,吐了脏字:“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 施亦辰听到这话,像只狂犬病的恶犬。 什么炒cp? 他是真爱!他和贺彤彤本身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施亦辰吼道:“我他妈的不是同性恋,我也不喜欢你,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要诋毁我!” 黎麦:“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承受我这么多的好处?” 施亦辰指着黎麦:“是你他妈的勾引我!” 黎麦哽咽的语调让人心疼:“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吗?因为不承认这段感情,所以我是死是活对你来说也不重要吗?” 谁都听得出来,施亦辰狗急跳墙在说谎,连脸都不要了。 施亦辰大脑停止运转,只有情绪:“我们分手了,那天晚上我明明跟你说过!” “你没有和我说过分手,你有证据吗?”黎麦安安静静问道。 旺仔举手:【我知道我知道!他没有证据,他害怕你截图,后来都和你语音联系!】 教室正开始现场直播,刚才一幕已经放在了视频平台。 【两人是情侣关系?】 【哪天晚上?恋情曝光的那天吗?】 【渣男这是变相承认了吧,管不得资源一直这么好,粉丝还到处吹自己哥哥优秀呢。】 【只有我一个人关注程鹿的台词功底吗?这吐字太清晰了吧!】 黎麦:“亦辰,我也不愿意这样,可你总是躲着我,也不愿意解释。你不喜欢我我们可以分手,但你为什么要出轨……” 施亦辰被“出轨”两个字提醒了,程鹿就是在嫁祸自己,他不想自己好过。 他以为程鹿就是一种病弱的猫,哄一哄,顺顺毛,什么都愿意做。居然变得这么恶毒! 施亦辰双目瞪得很大:“是你出轨杜叶鸣,是你的问题!” 杜叶鸣眉头紧皱,他不允许任何人诽谤侮辱程老师。 这人简直就是脑子有洞?! “施亦辰,你犯病了吧!”杜叶鸣扬起手臂,一巴掌打得施亦辰大脑嗡嗡作响,心跳声、血液在血管中奔流轰鸣。 柏瑾意站起身,冷言冷语:“闹够了就出去,杜叶鸣,叫保安。如果保安不管用,就让他的经纪人来接人。” 施亦辰想上前揪住黎麦的领子质问,但杜叶鸣力量很大,怼着他不让动。 他打不过杜叶鸣,也打不过在场的所有人。 凭什么不听他说!错的是黎麦,是杜叶鸣! 施亦辰吼叫:“程鹿,我跟你这么久了,你就为了别人毁了我是吧!” 黎麦啜泣:“我没有……” 杜叶鸣听着这声音心里发酸,但程老师的反应好奇怪,明明不在乎,刚才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变了脸? 这就是演技? 等等,现在是……现场直播? 杜叶鸣回头看黎麦,两人对望间,杜叶鸣读懂了他眼眸中闪过的一丝狡黠。 杜叶鸣:……老师,您这样真的好吗? 黎麦给了个眼神:生活处处是直播,就看你能不能演了。 杜叶鸣:!!!! 施亦辰还在骂骂咧咧。 杜叶鸣突然怒吼一声:“施亦辰,过分了啊!这么多年程老师为了你,都不演戏了,一个好好的演员去饭局拼酒。他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你还不知足?你可以说他对不起自己的身体,对不起粉丝的期望,但是你不能说他对不起你,他从没有要毁了你,你难道心里不知道吗?” 旺仔:【这个爆发力,有点东西】 黎麦:有前途。 柏瑾意扶额。 杜叶鸣继续说:“程老师的身体已经这么不好了,你任由他被网暴,你又买水军踩着他上位,你还是人吗?如果不是程老师发澄清,你就装聋作哑一辈子!你是不是等着收程老师的电影资源呢?我告诉你,你这个破演技,要不是程老师给你资源,没有一个投资人会用你!没有!” 黎麦:演上瘾了。 【……】 杜叶鸣慷慨激昂。 施亦辰:“杜叶鸣我操你大爷!” 柏瑾意闭上眼睛深呼吸,忍耐了一会儿,最终说道:“杜叶鸣,让他滚。” 杜叶鸣得了命令,倏然止住输出,一挥手带着几个学员把施亦辰架着扛出去。 施亦辰嘴里一直骂骂咧咧不停。 黎麦还在装哭,柏瑾意递给他两张纸。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柏瑾意覆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哭了,酸枣仁治不好眼睛肿。” 直播模式下,路人涌入。 【程鹿这两年不演戏的原因找到了】 【程鹿真的付出了太多】 【程鹿冤不冤啊,他看起来好害怕啊,施渣渣就是个疯子】 【只有我一个人关心最后柏导说了什么吗?】 【肯定是,别哭了,我爱你。】 【我也爱我也爱我也爱!】 冲突爆发后,杜叶鸣工作室直接发表了澄清声明表示自己和程鹿没有任何亲密关系,同时给施亦辰发送了律师函。 当贺彤彤知道一切的时候,人都傻了,梳理了很久事情脉络。 施亦辰真的是程鹿的前男友?不是猥亵? 那自己真的当了“小三”? 她该怎么办? 自己苦心经营的名誉被瞬间摧毁,没有人相信她,所有人似乎都在她的耳边骂。 她就像是,被反噬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7、被网暴的影帝17 施亦辰刚被杜叶鸣拖了出去,alex就打来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 alex从未有过如此搓火,之前流量高低都是常事,但施亦辰怎么能笨成这样,告知自己程鹿没有把柄了。alex以为的把柄就是聊天记录,毕竟施亦辰天天说程鹿的坏话,他以为他们只是一个给资源,一个陪床的包养关系。 谁知道程鹿真的在认真经营着这段感情,汇款了那么多次,而且次次都是52000,这洗都没法洗。 程鹿根本没有施亦辰说的那么好红好骗。 只有自己相信了,他alex才是大煞笔! alex恨得牙发抖:“施亦辰我告诉你,公司给你砸了不少钱。自从你上了这个节目,每周给你安排热搜。你以为热搜是你凭实力上的吗?都是我他妈花钱买的。现在好了,不用花钱了,你在热搜上下不来了!” 施亦辰难受得快要窒息了:“……哥,我,我可以解释。” alex:“你解释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说的所有话都被现场直播了!我真想把你脑子挖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样的屎!” 施亦辰浑身发冷,蜷缩在休息间内身体不断抖动。 程鹿为什么会突然曝光自己?他从来不会骗人的,为什么突然发火了?明明说的是好聚好散。 施亦辰脑子很乱:“一定是贺彤彤……一定是程鹿受到刺激了,我会给他道歉。” alex啐了口唾沫:“你最好今天下午两点前给我拿出方案,现在没预算给你找公关公司。要是公司觉得你不行,就放弃你,但是债你还是要换的。合约里写的明明白白,要是因为艺人个人原因导致公司遭受损失,由艺人进行赔偿。我会把这一个月的公关花费发到你的手机上,你自己最好看看什么时候能赚回来!” “哥,哥我……我会找程鹿解释的……” 一听钱,施亦辰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他做了什么多,又不是为了演艺梦想,就是为了火、为了钱。 赚钱的时候公司分走一大半,现在还让他自己把钱都掏了? alex冷笑:“动动你的猪脑子,我当初让你评估程鹿有没有潜在风险,你拍着胸脯说没有。你要是还想回家当售货员你就去吧,先把钱还了。” 施亦辰喘息沉重,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曾经当过售货员,他家里没什么钱,没有读大学,早早出来工作,因为一张好面孔被经纪人发现,给他包装成了国外读书的爱豆。他不想回到过去,不想为了钱奔波,他现在动动手指就是以前一年的收入! 一定有办法洗白自己。 对,贺彤彤现在和他是情侣关系。 她必须帮自己一把! *** 黎麦演累了,眼尾鼻子都是红的,眸光灼灼。 离开直播教室的时候,他还攥着衣角,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柏瑾意扶着颤颤巍巍的肩膀,两个人从背影看几乎是搂在了一起。 柏瑾意垂眸,就可以看见黎麦萦着泪光颤抖如鸦羽的睫毛。 一出门,黎麦头不疼了,腿不酸了。 柏瑾意:…… 杜叶鸣比划了一个赞:“程老师,我确实自愧不如。” 黎麦点头:“刚才你的表演没有层次和递进,不过已经很有进步了。” 杜叶鸣笑嘻嘻:“是因为柏导让我赶紧把人拉出去,影响了我的发挥。” 黎麦仰头看着柏瑾意笑:“我的学生演的有那么不堪吗,你都看不下去了?” 柏瑾意回答:“施亦辰吵得头疼,节目水准都被拉下去了,不喜欢。” 黎麦:“哦对对对,这里是艺术的殿堂,不是乱糟糟的菜市场。” 调侃间,小夏屁颠屁颠追了上来。在微博发送的一个小时内,自己的手机都被打爆了,按照黎麦提前吩咐的,一个电话都没接。柏瑾意和杜叶鸣没什么要紧的事,换了间教室继续排演去了。 会议室内,小夏将办公电话递给黎麦:“哥,一共接到了47个娱记的电话,然后是其他圈内朋友的。不过还有两个电话我做了标记,一个是施亦辰的经纪人alex,还有一个是贺彤彤经纪人张伟泽的,估计两家娱乐公司都要被吓死了吧。” 小夏话音刚落,张伟泽的电话又来了。 黎麦修长的手指晃动着手机。 张伟泽是圈内很有名的经济人,带火过现在已经隐退的金鸡奖影后,是贺彤彤用重金挖过来的,工作表能力强,人员广,说话也面面俱到。 大家都说,张伟泽的艺人命好,不能大火也能小火。但黎麦觉得是张伟泽命好,之前手下的艺人幺蛾子不多,不像贺彤彤一门心思想火。 在娱乐圈里有一条定律,太想火的,一般都火不了。 所以贺彤彤费了很大的劲儿,也就算个待爆小花。 不过现在,算[爆]了的小花了。 旺仔从系统内拿出香草味爆米花:【爆小花就是爆米花,时间一久就软塌塌的,不好吃也不够看了。】 旺仔:【麦老师,渣男忏悔值又涨了5点,现在还在继续增长,咱们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黎麦:我还没玩够呢,100只是基准线,我能让数据飙得更高,有奖金吗? 旺仔吧唧嘴:【有冥币,我也会有奖金哦,谢谢麦老师,您是真财神。】 小夏看着黎麦思忖沉默了半响,问道:“哥,要不关机吧?” 黎麦笑起来,眉眼弯弯:“当然要接电话,我不挑明,张伟泽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的水深火热。” 小夏恍然大悟:“您是嘲讽他?” 黎麦:“不,我要杀人诛心。” 黎麦深吸一口气,又将气息憋在胸口,听起来像是哭了很久:“喂?” 张伟泽打了四五个电话,没想到会被接听:“夏老师啊。” 小夏:? 咋现在我都变成老师了? 黎麦:“是我,程鹿。” 张伟泽愣了一瞬:“程老师、程老师好,我是张伟泽,是贺彤彤的经纪人。” 黎麦:“嗯。” 张伟泽对于道歉的说辞很熟练:“我给您打电话是想道个歉,对不起,前段日子网上风言风语给您造成了伤害,是我们没有及时引导网友,让他们对您造成了名誉的侵害。” 黎麦翻白眼,张伟泽不可能不知情,人设是他们立的,热度也是他们拿走的,脏水也是他们泼的。现在打这个电话无非就是不知道自己手里还有什么料,他们害怕。 黎麦轻声开口:“不知道您艺人的粉丝为什么对我恶意那么大,所以我实在忍不住,澄清了。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也很抱歉。” 张伟泽叹气:“我们完全理解您的痛苦,支持您想要讨一个说法。程老师,您出一个补偿方案吧,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贺彤彤还小,涉世未深,她很不容易,经常意气用事,希望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幸好程鹿听起来不是太难沟通,他一定是气炸了,要是还写小作文千万别波及贺彤彤。他施亦辰是渣男,贺彤彤还要在娱乐圈里过呢! 黎麦:“我知道她还小,看人看不清。”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腿翘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另一只手转动着保温杯。 张伟泽松口气,试探问道:“那您打算……” 黎麦打断了他的询问,抛出一个问题:“你看过我那张偷拍吗?” 张伟泽一怔:“哪个?” 黎麦笑了笑:“恋情曝光的那张,照片、视频、网上很全的。” “我……” 黎麦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您去看看吧。我一直没有澄清是希望大家多关注作品,少一些八卦,但并不是让你们拉踩我上位。” 黎麦靠近话筒:“其实你们啊,也挺可怜的。但没办法,是自己先做错了事,道歉就没有用了。” 语气如同一条蛊惑人心的毒蛇,听得张伟泽浑身发凉,打了个寒颤。 啪,黎麦把电话挂了。 小夏疑惑:“张伟泽就是不希望你再写作文了吧,你觉得他们可能让贺彤彤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洗白自己吗?” 他希望这一对渣男贱女最好永远钉死在耻辱柱上,否则,对不起他们最近遭受的攻击。 黎麦反问:“你觉得施亦辰会让她们这么做吗?而且,贺彤彤没有选择,因为她还要坚持‘患难与共,同舟共济’的人设呢。路都是她自己选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小夏兴奋,既然老板这么说了,肯定手拿把攥,这件事稳了:“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贺彤彤不承认恋情,根本没她什么事。现在好了,自讨苦吃,只能和渣男继续演恩爱两不疑的戏!太恶心喽!” 旺仔接连鼓掌:【这招太损了,麦老师。】 当初程鹿和施亦辰的恋情曝光其实是意外之举,不是有意为之。现在好了,施亦辰也无法辩解,因为怀疑的种子会生根发芽,直到长成一棵适合渣男上吊自尽的树。 黎麦:你不觉得,我这个头脑很性感吗? 旺仔:【天下无敌麦老师!】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8、被网暴的影帝18 张伟泽挂了电话,胃里难受得要死。 他刚才开了免提,另一部手机连通着贺彤彤的电话。 贺彤彤憋着劲儿,红着眼睛,找到了当初施亦辰和程鹿被偷拍的那张照片。 程鹿靠在施亦辰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腰身。施亦辰扶着黎麦往前走,一直走到了车门口。 贺彤彤咬牙,将照片放大又缩小:“程鹿是什么意思?证明自己是谈恋爱,证明我被骗了?我被施亦辰那个混蛋骗了!” 现在所有网友都在说她是“小三”、“上赶着当同妻”、“吃人血馒头立大女主人设”。 她不敢发表声明,但一个劲儿删帖,然而评论冒得越来越多,几乎把她淹没了。 贺彤彤歇斯底里根本不像个女明星:“我不是小三,程鹿和施亦辰就算在一起,那也早就分手了!公开恋情的那天晚上施亦辰已经找过程鹿了,他就是在骗人,他在演戏!” 张伟泽的声音压过一头:“就算他演戏你能怎么样?现在所有人都站程鹿,你现在越描越黑!” 贺彤彤抓着头发:“他要施亦辰我就给他,我还给他!哥,我好害怕,你别让他们骂我了行不行,我后台留言炸了,微信也是,我还能收到莫名其妙的短信!” 在事件刚刚爆发的时候,施亦辰和贺彤彤的个人信息就被“开盒”了。 她哭不出来,所有情绪咽在嗓子里,像一只颤抖的流浪猫:“我求求你了,哥……我受不了了,我耳边都是他们在骂我的声音。” 好不容易立住了人设,有了流量,刚从网暴中脱离,怎么又进入了下一场网暴? 而且网友越来越兴奋,抓着她不放。 这不是两三天就能忘的,这件事会一直被提起。 贺彤彤高声叫道:“我要澄清,我不是小三!要让施亦辰帮我一起澄清!” “贺彤彤!”张伟泽厉声打断她,“你觉得施亦辰会帮忙澄清吗?” 他看不上贺彤彤这种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力匹得上野心,但屁都不行的大小姐! 贺彤彤:“他怎么不会?他是我男朋友!” 张伟泽冷笑,他想明白了,为什么程鹿会提到那张照片:“程鹿和施亦辰被拍,你和施亦辰被拍,有区别吗?” “什么……怎么没有……”贺彤彤突然脑中一根弦断了。 这个被拍的概率也太大了吧。 张伟泽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狗仔朋友给我回信息了,施亦辰那边要求放恋情照片的。” 贺彤彤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你是说他早就知道?从被拍到承认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洗白自己?” 张伟泽:“彤彤,我早就提醒过你,有没有想清楚。” 贺彤彤说不出话来。 当时,程鹿是不是也被摆了一道,后知后觉。 现在,自己跳到了坑了。 贺彤彤拿起手机:“我要发表声明,我要告诉所有人,我被骗了,我要和他分手!” 张伟泽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吧,看看都什么时候了。我会和alex打电话,双方拿出解决方案,但无论是什么方案,如果你不想像施亦辰一样成为网民狂欢的笑柄,我劝你闭嘴。” 这两口子都是,出尔反尔,啪啪啪打脸。 贺彤彤颓然了,事情爆发到现在,施亦辰没有给自己打过一电话。 经纪人不让自己澄清。 网友都在骂她。 她想辩解一两句啊,但是谁愿意听啊!谁相信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贺彤彤突然想起当初柏瑾意提醒过自己,施亦辰不是个好人。她当时觉得柏瑾意真是见不得别人好。 原来,他当时可能就知道了。 贺彤彤拿起手机,编辑微信:【我们分手吧。】 不过瘾。 不解气! 贺彤彤:【施亦辰,我**大爷,你找狗仔曝光恋情?你以为我是程鹿,听你两句哄就信以为真了?你就是想拉我下水,踩我上位,让我被迫承认恋情!】 施亦辰:【彤彤,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什么都没做过。】 贺彤彤看着手机越想越生气,如果施亦辰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这还能作为自己日后洗白的证据。他不承认,他害怕自己公布聊天记录,所以什么都不说。 变聪明了啊! 贺彤彤:【我信?你还想从我这里拿资源?你什么都拿不到!!!!你一辈子就是糊咖!】 贺彤彤:【不对,你连糊咖都不是!你舔着程鹿才能拿到资源,现在程鹿曝光你了,我也不给你资源,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贺彤彤:【我没了资源,我可以回去继承家业。你没了资源,你能做什么?还堡垒1942呢,别做你的春秋大梦!】 施亦辰:【彤彤,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如果发泄出来你能轻松一点,你可以拿我撒气】 贺彤彤:【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不会又去勾引完别人然后曝光恋情吧!你有什么能力啊?你什么能力都没有!】 贺彤彤发了无数表情包。 最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话:【看上你我真是瞎了眼,你克我!克人的脏东西!】 她才不愿意承认施亦辰“克妻”。 此时,旺仔在房间里高呼:【麦老师,渣男他怎么了?他这个惭悔值涨得像要死了一样!!!】 *** 施亦辰终于理解四个字,什么叫做,鸡飞蛋打。 施亦辰和贺彤彤的所有合约全部被提起索赔,虽然两人并没有触犯法律,但已经进入了“劣迹艺人”的范畴。 贺彤彤家底丰厚,就算她自己掏钱也能赔得起,更何况她的粉丝也可以洗“识人不清”“是受害者”,而曝光一出,自己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任何洗白的手段够不管用了,公关公司都想不出来更好的方法。 施亦辰代言的床上用品和内裤产品被路人各种购买后退货,害得老总不得不亲自出面开直播道歉,与代言人割席。 红利没吃到,还被喂了一嘴藏东西。 @成品床铺:【我们注意到了近日网络上有关我司品牌代言人施亦辰的传闻。我们对任何可能影响品牌形象和诚信的行为均持严肃态度。目前,我们已暂停与施亦辰的一切合作,并正在对此事进行调查。】 @rqunderwear:【关于最近的留言,我们已经与法律顾问紧密合作,会提起索赔。呸,渣男!我们站程鹿老师!】 措辞严厉,根本不给施亦辰和贺彤彤粉丝任何翻案的机会。 那些“哥哥加油”的留言被挤到了最下面,只剩下一排排的网友评论。 热评1:【床铺和内裤也不需要解约,毕竟又软又小人尽皆知】 热评2:【拒绝劣迹艺人@平安上京,这种明知道对方有抑郁症还火上浇油的算不算故意杀人?】 施亦辰焦头烂额,根本不想管贺彤彤的辱骂短信。 他的信用卡需要还款,不上网的父母被疯狂的路人追着骂。 更可怕的是,alex给他发了一长串的表格,里面全部都是公关费用明细、解约费用明细,以及公司对他的日常开销。 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些。 不要说将自己一夜打回售货员,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谁都跳出来蹭他的流量,甚至还有不少人说自己也被他诽谤过、污蔑过,还有人跳出来说他上学的时候就校园霸凌别人。 去他妈的校园霸凌,他都没怎么上过学! alex撂下狠话:“如果这次没人保你,你就洗洗去找有没有愿意包你的大佬吧,我能力有限,救不了你了。公司已经在考虑放弃你了,你最好能在这段时间体现出你的价值。现在签好的剧组也在思考解约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网络上的消息,有人开始扒他的私人生活,扒他的学历。 【818,我翻了同学录,施亦辰没有在马来西亚读大学】 【施亦辰高中辍学在我家旁边的商场做导购,有图为证】 【施亦辰的人设到底什么是真的?】 施亦辰的粉丝还在坚强反抗:【@施亦辰工作室,这都不告吗?工作室不作为,哥哥告黑啊!】 施亦辰不敢看手机。 别扒了,别扒了。 都是真的,怎么告啊? 就连底裤什么颜色的都要被扒出来了,自己出道前穷酸的模样被黑粉发在了各个热帖下面,一夜之间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被撕开了华丽的塑料薄膜,露出里面腐烂恶臭的血肉。 施亦辰仿佛听见别人指着自己的脊梁骨骂:“不就是那个卖货的?摇身一变成为大明星了,没有半点实力还不是靠着卖屁股上位。” 不行,不回应就好了,这些风言风语就会慢慢散去。 只要,这次的公关危机解决,他一定再也不花心思在这些邪门歪道上。 施亦辰好恨程鹿,但他即使在训练基地里,却根本碰不到程鹿。 所有学员都护在程鹿身边,好像在守护高高在上的神明。 平时成绩、流量不如他的人,也敢趾高气昂的看着他。 明明,曾经程鹿看自己的眼神中只有笑意。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9、被网暴的影帝19 施亦辰狠狠捶着墙,手指关节被砸得一片血红,脑子里都是程鹿对杜叶鸣的笑,两人曾经的一幕幕在脑中显现。 程鹿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不会说大话,也不会让自己生气。他只会说又去见了哪个大导演,承诺会置换资源。偶尔他会指点自己演技,但也是以鼓励为主。 程鹿是一个很省心的人。 硬碰硬还是第一次,然后自己就输了。 施亦辰闭上眼睛,眉毛痛苦地皱成一团。 如果当初没有和程鹿闹成这样,如果两人还在一起,这个综艺是自己的,《堡垒1942》也是自己的,给杜叶鸣的资源全部都是自己的。他应该已经成为了演技第一,被全网夸赞沧海遗珠终于被发现了,而不是当一个缩头乌龟,被人威胁去当售货员,去下海卖身! 如果那天晚上让程鹿澄清就好了,就说大家都是好兄弟,喝醉了而已,事情肯定翻翻篇就过去了。资源还是自己的,程鹿的关注也是自己的,他仍然可以畅通无阻的出入各大电影,甚至,这档节目的冠军也肯定内定是自己。 到时候要话题有话题,要热度有热度,要代言有代言。到时候他就转型了,从爱豆变成演员,以后就不用看粉丝脸色,看人脸色过活了! 到时候和平分手,他不招惹程鹿,程鹿也不写小作文,多好! 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为什么那天非要说做出一副程鹿猥亵自己的样子? 为什么上了节目还要找贺彤彤谈恋爱? 刚才他和程鹿对视了,但程鹿一个表示都没给自己。 他在恨自己。 原来,程鹿是施亦辰的回头路,如今他没有回头路了。 施亦辰痛苦的掐着自己脖子,指甲在脖子上挠出一道道血痕。 现在,贺彤彤看见他就骂,原本贺彤彤就脾气火爆,现在更是像个炸药包惨不忍睹。 什么都抓不住了,就连贺彤彤看见自己就恶心。 施亦辰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都排不上用场。 黎麦看着两人小学生吵架的样子就好笑。 杜叶鸣也终于扬眉吐气,挺直身板:“狗咬狗,呸,施亦辰不是好东西,贺彤彤也不是,她拉踩的时候热度可高了,隔三岔五就买咱们的热搜,现在好了,让她也体验体验被网暴!” 黎麦笑:“网暴只是惩罚之一。她明知道是错的,但仍然纵容,仍然拉踩,不是笨,是单纯的坏。也不看自己有没有命接这个流量。” 公关黄金时间24小时已经过去,这件事情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施亦辰只能一个个去给合作方道歉,之前还对他卑躬屈膝的合作方根本不接电话,甚至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施亦辰绝望,那些公司的代言费都没有进账,自己竟然要偿还赔偿金?! 他安慰自己,没事,即使alex下了狠话,公司会给自己想办法。 而且,还有代言正在观望,不会全部都掉的。 然而,施亦辰的愿望很快落空。 越来越多程鹿和施亦辰谈恋爱的细节被扒出,还有各种真真假假贺彤彤知三当三的爆料,每个营销号都想在浪潮中分一杯羹,甚至还有他们代言的竞品向黎麦抛出橄榄枝。 在黎麦拒绝后,这些代言的好机会就落到了杜叶鸣身上,毕竟杜叶鸣是程鹿最喜欢的学生,支持杜叶鸣就等于支持程鹿。 施亦辰路过休息大堂,看见杜叶鸣激动地抱着黎麦:“老师老师,焦外内衣的产品线也联系我了,还有联合利华下面去油污的厨房品牌,还有一个丝绒床铺的。经纪人说我要发财啦!” 黎麦:“嘘,短期代言看流量,能稳住长期才算好,第四期剧目排练了吗?别得意忘形,少得瑟。” 杜叶鸣被黎麦说了也不脸红:“柏导说今天自己练习,上午他休息,下午又轮到你们俩直播啦,cp粉的狂欢又要来啦!” 黎麦扶额,柏瑾意是真的会把每一件事情都安排好,他自己都快忘了排期了。 施亦辰咬咬牙,扭过头去,不再看黎麦。 他杜叶鸣算什么东西?还能拿到代言? 虽然看起来这些品牌都不算高端,但都是年入几十上百亿的品牌,国民度极高,而且印在产品包装上也可以让不追星的人认识,所以这些品牌代言很重要,属于互利互惠。 那个焦外,施亦辰都没拿下来,品牌方说自己还在考察期,怎么就联系杜叶鸣了? 必须,即使止损。 当天中午,alex和张伟泽沟通完毕,双方公司决定发表声明。 毕竟,贺彤彤和施亦辰现在算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贺彤彤嚷嚷着要分手,也不是现在。否则人设前功尽弃,还会遭人耻笑。 贺彤彤气得不说话,砸手机,甚至拉黑了经纪人张伟泽。 但这已经是最优解——道歉、认错、平息网友和程鹿的怒火,然后贺彤彤走“风雨同舟”的人设,施亦辰走“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人设。 粉丝骂战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代言一个个解约,甚至和施亦辰合作了两年的品牌也发出了警告。 alex以及背后的公司不得不有所动作。 双方公司发表了这份由公关公司撰写,价值两百万的微博: 【近日,网络上出现了一些关于我和施亦辰在过去的不当行为的讨论。我们深感愧疚,并对可能因此受到困扰的人士表示诚挚的歉意。】 【然而,我们也要明确指出,隐私的曝光和传播是对个人权利的侵犯,我们对此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 【我们承诺,将踏实做人,踏实做事,对自己的言辞负责。】 即使知道不买账,双方公司还是买了水军压评,在一片“知错能改”,“关注作品”中,希望这件事情很快能被人忘记。 发完后,施亦辰松口气。 他确实聪明,让贺彤彤和自己共同面对。但凡贺彤彤曝光他,那是真的没得玩了。 他给贺彤彤发了很长很长的微信,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以及和程鹿在一起不过是年少无知。 施亦辰:【彤彤,当年我刚出道,为了成名做过很多错事,我也为了资源确实和程鹿在一起过。我并不知这些早就在我生命中标好了价格。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就像一束阳光照亮黑暗的我。我真心请求你的原谅。】 贺彤彤看见渣男的微信就想吐,她已经够倒霉了,施亦辰的信息就像一个刺扎入胸膛:【你真的爱我吗?】 施亦辰:【爱。】 贺彤彤冷笑:【可是你都硬不起来】 施亦辰看着这几个大字,怒得颤抖。 什么叫硬不起来? 他不是同性恋! 施亦辰:【我那天太紧张了,真的】 施亦辰:【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珍惜你】 施亦辰:【我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 施亦辰:【今晚?】 【您和对方不是好友关系,请加好友后聊天】 *** 黎麦感叹,如果他去入股公关公司,现在早就赚翻了。 不过,他们选的澄清时间真是好时候,下午正好是他和柏瑾意直播,到时候火力都压在自己身上,然后双方公司在请一些水军问自己是否原谅,逼迫自己原谅“还是孩子”的两人,顺带还在声明中嘲讽了自己一波“侵犯隐私”。 啧啧。 下午,柏瑾意来到黎麦的休息室,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嘴角笑意浅浅,深色短袖显得皮肤很白,像大理石一样。 黎麦:“要是有人一会儿diss我,你要帮忙。” 柏瑾意:“他们还能说什么?现在洗白也无法换回失去的商业价值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明星也是一种商品,通过“人设”和“作品”让观众喜欢,没有人在乎里面是黑的还是红的。然而,一但商品外表出现了裂痕,露出了黑黢黢的心脏,就会遭人唾弃,丧失价值。 开直播,黎麦的模样看起来像大病初愈,神情疲惫,但仍然打起精神。 粉丝心疼得呜呜刷屏。 黎麦:“我没事,有很多朋友陪着我。当然,我也希望大家在这场娱乐风波中,多关注作品。我认为流量应该给到更多默默努力练习的学员们,虽然炒作上位是常态,但这样就缺少了对演员这份工作的敬畏之心。” 柏瑾意似笑非笑:“在关注事业的同时,也要关注生活,擦亮眼睛。” 黎麦:…… 他发现柏瑾意是真的不喜欢施亦辰,又扯到了生活。 很好,攻击力很强,把自己的话稳稳地放在心上。 简直就是把施亦辰拉出来反复鞭尸。 果然,直播间内涌进来很多粉丝和水军,一听到柏瑾意的话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还揪着不放吗?已经道歉了。】 【他还是个孩子啊,还年轻,应该多给机会。】 黎麦:“我今年也25岁,听起来是一个可以承受网络暴力的年龄吗?” 柏瑾意眉眼锋利:“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的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可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 旺仔暗戳戳揪着黎麦的耳朵汇报:【施亦辰进入直播间,麦老师,给点忏悔值吧,离开世界后请你吃饭!】 黎麦换了副表情,开始营业,故作委屈:“所以你们是觉得我做错了吗?” 程鹿的粉丝冲到前排:【我们和你站一起!】 路人把这场直播变成了答记者问: 【施亦辰真的是售货员吗,你怎么看上他的?】 【他学历造假的事情您知道吗?】 【霸凌呢?】 黎麦一一作答:“我其实知道他的情况,他自卑很正常,售货员又不是什么低人一等的职业,但是我并不介意,因为这仅仅是一份糊口的工作而已。” 黎麦知道,施亦辰最怕别人曝光他卑微的出身。他一直走的是出国留学的小康家庭人设,alex和他都知道没人会喜欢一个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穷小子的。 同性恋、低学历、售货员,这都是施亦辰最怕的现实炸点,只要一碰,他就会炸。 【卧槽卧槽真的是售货员!】 【果然是个骗子。】 【忏悔值+1】 黎麦又说:“一个人的人品和出身没有关系,农民伯伯也很善良的。” 看起来是在解释维护,其实就是在施亦辰的伤口上撒盐。 黎麦:“人品和学历也没关系,不过我们可以从对待学历的态度看出一个人品。” 【好委婉哦,渣男就是学历造假了吧!】 【我姐姐被骗了吧!施亦辰大煞笔!】 屏幕外,施亦辰几乎要气道昏厥,浑身发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程鹿怎么敢在直播中这么说话? 自己装聋作哑这么久,就是为了让网友都忘记,程鹿这几句话其实不是坐实了? 这么厌恶自己吗,他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提到学历、售货员经历! 旺仔:【麦老师,你这都不是钓鱼了,你这是把通电的卷发棒扔到池塘里电鱼啊!哗啦啦死了一片,施亦辰都翻白肚皮了!】 黎麦直播得越来越起劲,精神头好了很多。 逐字逐句阅读网友提问,然后进行解答。 柏瑾意一直坐在黎麦身旁,没说话,但神情如同守护神一般,保护着不谙世事的殿下。 一看表,直播已经严重超时,黎麦不好意思笑笑:“对不住柏导,都是我的锅,害得你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 柏瑾意:“不浪费。” 黎麦靠近柏瑾意,头歪着,像是靠在了柏瑾意的肩膀上:“明天就第四期公演啦,大家记得要给喜欢的学员投票哦,对啦,柏导,你有没有要和大家说的。” 柏瑾意:“艺人的行为会影响粉丝的行为,作品和人品同样重要。” 黎麦比划了一个心:“这句话也送给你们,此外,杀不死我们的会让我们更强大哦,拜拜!” ——本话出自,贺彤彤拉踩黎麦发布的微博。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0、被网暴的影帝20 黎麦的直播被剪辑成cut在全网播放,《王牌演技百分百》在网民狂欢中迎来了第四期的公演,杜叶鸣第一个登台,表现出色,所有情感处理行云流水,获得了全场最高分,稳居第一。 施亦辰愤恨不平,他一定要超过杜叶鸣! 他不可能每次都居于人下! 施亦辰和贺彤彤仍然是搭档,表演的剧目是一则悬疑爱情片,讲述的是男女主角携手追杀十年前的命案的故事,节选片段的剧情是两人发现凶手后,女主角想亲手杀了凶手,但男主角想交给法律处决,两人的冲突引发了争吵。 这是一段不算太难但台词很多的戏,演出彩的话,结合现实社会热点,分分钟上热搜。 两人的剧目是最后一个表演的。 台上,聚光灯讲贺彤彤和施亦辰的脸照得惨白。 台下,黎麦悠闲地嫌弃今天的热可可好像还不够甜。 贺彤彤和施亦辰卖力的演出,大汗淋漓。 施亦辰紧张得肌肉紧绷,甚至比第一次上台还要紧张。他必须拿到名次,演员要用作品说话,只要观众、导师、公司看到自己的进步,一定会保自己的,回到巅峰不是梦! 他练了一晚上,这次必须演好。 黎麦:“张导怎么看?” 张导:“他们俩在练习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昨天都不在一个教室里练习了。难道上综艺还要分a组和b组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敬业的演员。” 张导不看八卦,虽然对最近的风波有耳闻,但不知道贺彤彤和施亦辰私下里那么僵。 黎麦:“可能是在闹别扭吧。” 张导嗤笑:“我上一部爱情戏戏请的男女主演你知道吧?他俩戏拍到一半分手了,但根本不影响戏。不像现在的年轻人,把私人情感看得比天还高。” 这句话被镜头剪辑了进去,成为了今天的评论金句。 舞台灯光变换,演出剧目进入高潮。 施亦辰饰演的男主角被贺彤彤饰演的女主角惹怒,目眦欲裂。 情绪饱满,看起来眼球都突出了。 施亦辰对自己刚才的爆发也很满意,就算不是第一,刚才的情绪也足够自己进前三了。 台下张导微微点头:“这还不错。” 黎麦:“看后续发挥。” 旺仔:【施亦辰昨天一直苦练,而拉着助理导师一起,看得出来有点东西啊。】 黎麦:……没东西,程鹿看得上他吗?要是真真一无是处,程鹿得瞎成什么样子? 在原世界线,施亦辰确实转型成功了,而且在流量加持和自身努力的情况下,演艺生涯获得了不小的成就,虽然在各大电影节一直陪跑,但也被网友戏称为“遗珠”。 黎麦一直觉得,机遇比努力重要,如果不是施亦辰拉踩程鹿炒作,最后又迎娶贺彤彤,根本没有这样的事业成就。不过,他就喜欢在这种别人觉得自己要成功后,临门踩一脚的快乐。 旺仔:【麦老师,说好的人美心善呢?你是大反派吧。】 黎麦:【粉丝都觉得我善良,你觉得我反派,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 舞台上,沉浸在表演中的施亦辰掐着贺彤彤的脖子,吼道:“你要是杀人,你就是个杀人犯!” 贺彤彤被晃得头晕,脱口而出:“你弄疼我了!” 话音刚落,施亦辰瞳孔微缩,贺彤彤也愣了,她刚才没有走戏,而是带入了现实生活。 这句不是台词! 怎么办? 两人惶恐不安,施亦辰停顿了两秒,努力摒弃刚才的仓皇,回忆台词,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观众面面相觑,就连导师也皱眉。 黎麦:“太紧张了吧?这样忘词的错误不应该发生的。” 柏瑾意:“专业不行,不要开脱。你记得咱们参与拍摄《阿尔多瓦的夏日》里有一个镜头,你我坐在双层巴士顶层对望。剧本上只有两个字‘对视’,以及三句台词,四十秒的长镜头,开拍前咱们还担心要怎么演。后来,台词说完后,一些沉浸于角色随意的话脱口而出,最终呈现的效果很好。所以这种情况的弥补方式有很多。” 张导听不过去了:“柏导,你拿自己和学员比,是不是有点太屈尊了?你在台上忘过词?” 张导最看不上这种忘词的演员,在片场一条一条拍了不过,浪费时间浪费钱,他可是要拿着大喇叭骂人的! 柏瑾意:“没有。”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碎发随意的散落,柏瑾意的五官疏离清冷,和一旁笑得温柔的黎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施亦辰瞪着贺彤彤,贺彤彤睁大眼睛:“我、不是、你,你怎么能这样?杀人怎么了,我要杀了他!法律是不会判刑的!” 施亦辰大脑嗡地一声,贺彤彤台词说错了,他要怎么接? 怎么接都顺序不通啊。 施亦辰硬着头皮:“我们会找到证据的,我们可以逼问他凶器在哪!相信我,法律会判罪的,他会被执行死刑!我死了儿子,我就不心痛吗?” 黎麦双手环抱于胸前:“应该是‘杀人怎么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不应该杀了他吗?他害死了我女儿,他要偿命。法律?法律不会判他死刑的,证据都没了,法律只会释放他。’台词少了,前后语境就会不通顺。” 张导震惊:“你从来没进他们班吧,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黎麦笑:“演员的基本修养,过目不忘。” 这期节目,alex没有投公关钱,连给施亦辰说话的水军都没有,只有粉丝到处刷屏,但不一会儿就被路人顶下去了。 【不是自己指导的剧都记得这么清楚,程鹿这宝藏吧!】 【这组演的也太差了吧,施亦辰在vcr还说要前三呢】 【程鹿和柏瑾意的电影什么时候安排上,我等不及了!】 没有了公关运作,黑滚黑,施亦辰不仅在舞台上实力,舆论中也没人帮他说话。 施亦辰咬着后槽牙念台词,贺彤彤就像放飞自我一样,台词一句搭不上一句,旁人听不出来,但施亦辰知道全都是错的!她不想混了,她也不想让自己混下去! 不行、稳住,他就靠这一次机会翻身了! 他要证明自己! 施亦辰握紧拳头。 旺仔:【他急了他急了】 旺仔故作唉声叹气:【只有死鱼才能翻身,他翻不了了,会不会被淘汰啊?我没戏看了。】 黎麦:我努努力,多给渣男一次被我凌虐的机会。 如果现在淘汰施亦辰,断了他的希望,黎麦相信忏悔值能飙升到定格。 但他不想这么做。 好的演员,总会留给观众期待值。 演出结束,贺彤彤神情恹恹,施亦辰瞪着贺彤彤,浑身发抖。 贺彤彤低着头,她记不住台词,大脑里都是别人骂她的那些话,他们嘲笑她,就连她一直敌对的表姐在火上浇油询问她过得好不好? 她不好! 她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从她说错台词的第一次开始,她就自暴自弃了,自己的名声已经臭了,反正得不到好的名次,但她也不让施亦辰有名次! 是施亦辰坑自己,就别怪自己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她咽不下这口气。公司“为了自己好”不让她发表声明,她因为施亦辰遭到了这么多无端的指责,就连家里人也不理解为什么当初她脑子一热公开恋情。 十五分钟的演出,贺彤彤说错了不只两句台词,整个演出碎的七零八落! 公演除了看个人的表演,每个小组的呈现程度也很重要。 黎麦故作为难:“柏导,你怎么看?” “演员不应该被心态影响。”柏瑾意给了这组有史以来的全场最低分,“完全没有体现出专业性。” 张导接连摇头:“他们俩根本没有进入状态。” 李编冷笑:“我改剧本的时候可是符合逻辑的,瞧瞧这演的什么糟心玩意。现在就是时代好,观众包容性高,要是以前早就被轰下台了。” emma原本很喜欢俊男靓女的组合,但被自己学员科普了这几天发生的八卦,直接对施亦辰路转黑,眼巴巴同情程鹿。现在施亦辰专业能力不行,人品不行,真不知道有什么可留在这个舞台上的理由:“我不评价,打分吧。” 分数一亮,噤声一片,全场最低,34分。 观众吁声一片。 【最低分,实至名归】 【他们费那么大力气演的,还不如程鹿两句台词呢】 施亦辰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34的分数太不切实际,他的目光和现实产生了疏离,仿佛隔着玻璃在看世界。 贺彤彤目光呆滞,刚才演戏中留下的泪痕让她的妆容花得像朵黑色残破的花。 34分,低的有些离谱了。 她这辈子自诩有演技天赋,上这档节目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但她想放弃了,她好累,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贺彤彤恍惚看着导师,耳边突然响起网友对她的诅咒和谩骂。 “你不配当演员!” “你是当了小三想耀武扬威才参加综艺的吧!” “你和施亦辰滚出娱乐圈!” 滚、滚、滚! 主持人轻声说了漂亮的场面话,安慰了萎靡不振的贺彤彤,说道:“根据我们的赛制,如果本次小组竞演中是最后一名,那么则需要淘汰本组中的一名成员。不过,该成员拥有复活赛的机会。” 淘汰? 淘汰谁?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1、被网暴的影帝21 施亦辰知道赛制,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淘汰。 他凭什么被一群没有什么经验的人淘汰?! 不对不对,他的个人评分比贺彤彤高,肯定不会是他被淘汰! 施亦辰还没说话,贺彤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拿起话筒:“我退赛。” 什么? 施亦辰愣愣地看着身旁人。 “我退赛!”贺彤彤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我退出比赛。” 目光扫视过观众席,她承受不住了,她甚至出现了幻象和幻听,她不想和这么恶心的人同台表演,她也不想成为大家的笑柄。 她要静一静,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自己的分数确实比施亦辰低,但她现在退赛了,最后一名就是施亦辰。 贺彤彤破罐破摔:“我状态不好,不想再继续了,我申请退赛。” 【贺彤彤卖什么惨呢?当初程鹿被网暴可不是这样的!】 【呵,下一步就要发抑郁症了哦吼吼】 【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我都知道明星怎么发公关稿了】 贺彤彤说完,再也不想面对观众席,头也不回抹着眼泪离开了聚光灯。 舞台上,只留下施亦辰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观众议论纷纷。 “两人是不是分手了?” “不知道啊,不是情比金坚吗?” “最后不是原谅他了吗?” “现在淘汰谁?” 旺仔发愣:【你说实话,当初设计赛程的时候,是不是就准备好这一手了。】 黎麦:是。 旺仔:【要不,咱们下次穿古代副本走战争权谋路线吧,你这人太可怕了!】 黎麦:我现在理解那些大反派看主角相互厮杀的快感了,确实挺爽的。 旺仔:【如果施亦辰表现得很好,或者两人没有一组,你的设计就白费了。】 黎麦很自信:他们必须一组,也必会出事故,我从来没有算不准的时候。 黎麦不是程鹿,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大鱼小鱼都见过,人的欲望大同小异,事情的发展不会和他预想的出现偏差。 黎麦拿着话筒,语调依然是温温柔柔,如春风拂面:“亦辰,你这次的表现不太尽如人意,比赛规则不能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可以趁这机会好好沉淀。我相信下一场踢馆会回来的,对吗?你有什么想说的?” 施亦辰胸膛起伏,吸气了很久:“我,我认为,我尽力了。” 贺彤彤那个贱人,自己退赛了,自己成为了最后一名,这个组只有两个人,他就要被淘汰了! 他必须找补回来。 黎麦:“你认为自己表现得如何不重要,演员要有处理突发舞台事件的能力,我相信你是有能力的,但没有发挥好。” 他的眼睛亮亮的,氤氲着水意,声音柔和得不像话:“我相信你能重新回到这个舞台上的,这次的分数……” “我认为,我尽力了。”施亦辰又重复了一遍,浑身颤抖,大声喊道,“尽力了!” 演播厅倏然安静。 他不能再失去这次机会。 他不能再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他参加节目就是为了翻身,他不能离开!如果没有了节目的曝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场工作在哪! 贺彤彤不留情面,那他也不要了! 是贺彤彤要分手,是她连资源都不愿意分享,是她脾气差得离谱!她能回家继承家业,自己可没有退路! 只有程鹿,还会一如既往的温柔对待自己。 没有苛责和失望,就像很久以前指导自己演技一样。 比那些网友说的话好听多了。 旺仔:【他在看你耶!】 黎麦:被打击了之后,就记得我的好了。看吧,只要够疼,分分钟忘记我写小作文的事情。人类的大脑,就是会美化过去。 黎麦递了个台阶:“你认为,这样淘汰的决定不公平吗?” 对!不公平! 施亦辰眼底血红,一字一顿:“我认为淘汰的决定不公平,虽然是看小组评分,是她念错了,我一直在救场。我认为我具备专业演员的素养,我也并没有发挥失常。”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明明前段时间还你侬我侬的情侣,居然这么不留情面。 【那又怎样?看小组评分啊!】 【这次贺彤彤确实心不在焉】 【瞧把渣男委屈的,就算他留下来又能怎么样?】 黎麦看了看左右两旁的导师,几人小声讨论了一阵,平心而论,虽然节目不怎么样,但主要原因是贺彤彤的台词和节奏问题,谁也不希望自己表演的时候碰上舞台事故,也可以看出来施亦辰努力了,他的个人评分也不是倒数第一。而且贺彤彤宣布退赛,也算是一种淘汰,并不算违反赛制规则。 黎麦:“要么给他一次机会?” 张导叹气:“你太好心了。” 黎麦抿嘴。 柏瑾意:“我认为可以再观察一期,既然他认为自己演技出众,就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讨论完毕,黎麦站起身,蝴蝶珍珠纱织衬衫闪烁着光泽。 黎麦:“既然彤彤已经退赛,我们同意你留在舞台上,继续竞争。” 施亦辰紧绷的神经登时松懈。 黎麦:“但是你仍然需要挑选自己的队友。” 施亦辰抿着嘴。 这才是最困难的,谁会选他呢? 谁都不会和他一组。 黎麦:“你要用演技证明自己,对吗,你的演技一直都很好的。” 黎麦的语调轻轻飘飘的,像仙女的丝带飘落在施亦辰头上,让他耳朵懵懵的。 他听出来了,程鹿在嘲讽自己。 嘲讽自己演戏装爱他,嘲讽他演戏爱贺彤彤。他已经不爱自己了,但至少没有撕破脸皮。如果两人没有吵架,该有多好? 旺仔:【杀人诛心+3】 旺仔:【不过忏悔值还差一些哦,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黎麦:……这句话出自孙文先生在民国十二年发表的讲话,那时候大清已经亡了哦。 旺仔:【插播一下,我出生于乾隆年间,是康乾盛世】 黎麦:嗯,历史书上说,是落日的余晖。 【……】 黎麦将碎发撩到耳后:旺爷,你知道除了在事业上摧毁施亦辰,还能在什么地方摧毁他吗? 旺仔拱手抱拳:【麦老师,请赐教】 黎麦:第一,粉丝,脑残粉是不讲究逻辑的,觉得全世界都在害他哥哥。 旺仔:【哦吼】 黎麦:第二,崆峒同性恋装直男。他这种人,不接受同性恋,还想着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如果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会不会崩溃了?虽然现在大家都这么直白的在说他身体问题了,但他还不承认。唉,只能让他做点更不情愿的事情了。 旺仔:【哦,万艾可那件事啊。】 黎麦:……少儿不宜,旺爷。对了,冥界有这玩意吗? 旺仔:【有男人的地方,就有万艾可,全国销量第一哦。万艾可到货后药店都会写小黑板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施亦辰终于留在了节目上。 热度很高,骂声一片。 施亦辰不知道,这算不算alex口中的热度,但他已经很筋疲力尽了。 没有学员愿意和他组队,节目组给了准备了独角戏。 头疼,浑身都在疼,四肢像被车轮子碾过一样。 alex给他发的费用表格,里面记录了1418万的公关费用,并有意无意透露,如果他再这样,公司真的兜不住。施亦辰只能抱紧公司大腿,也不想再被抛弃了,也绝对不能被雪藏,这样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原本还有1年合约,他准备解约,独立运作自己的工作室,这样赚的多,但现在他被迫签下了20年的卖身契。 施亦辰咬咬牙,以后会赚回来的。 alex也不捧着他:“晚上晚有个饭局,都是行业大佬,穿好点看的,捯饬捯饬你那张脸。” 施亦辰被羞辱了一般:“我是谁,任人挑选的商品吗?” alex冷嘲热讽:“程鹿和贺彤彤都不要你了,你哪里来的资源?有人愿意赏脸你就偷着乐吧,别蹬鼻子上脸!” 施亦辰颓然,挑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赴约。 晚餐难熬得像地狱,觥筹交错间,大腹便便的大佬哼唧哼唧的笑着,他们左右怀抱着刚进入演艺圈的小演员,小模特。 施亦辰一阵反胃,但alex告诉他正中间的是李总,做圈子里营销公关的,喜欢刚出道的小男孩,爱干净,出手阔绰。 alex领着施亦辰敬酒,施亦辰尴尬地咧开嘴角陪笑。 油乎乎的手从施亦辰的大腿向上滑,又拍了拍他的屁股。 李总笑:“不错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不错。 alex陪笑:“亦辰年轻气盛,人还是很乖很单纯的,被人摆了一道,还是得您多多关照啊。” 李总呵呵两声:“我会关照的啊,年轻人嘛,心高气傲,是常事,我们要多包容啊。” 随着他说话,手在施亦辰的屁股上啪啪拍了好几下。 施亦辰满脸通红,羞愤难当。 为了翻身,被摸两下,忍了! 这一晚,施亦辰换到了公关费用,但他回到房间里吐了一整夜。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2、被网暴的影帝22 因为没有人愿意和施亦辰一组,节目组贴心给他了单人剧目《沉思中的那片海》,讲述的是一名同性恋者被关入精神病院,幻想自己的男友和他始终在一起,绝望中等待救赎的故事。 节目组的导师是抽签决定的,柏瑾意“幸运”抽到了施亦辰。 为此黎麦笑得前仰后合,表示好在现在一个导师带三个组,要不然柏瑾意倒数第一可太丢人了。 柏瑾意的专业素养很高,在给施亦辰的指导中没有掺杂私人情绪。 黎麦从门上的小窗户眺望,施亦辰沉浸于剧本中的独白,跪在地上卖力出演。即使柏瑾意离开了教室,他仍然沉浸其中,这是他唯一的、翻身的机会。 当然,施亦辰也有小心思,这是一间直播教室,他要让观众、粉丝、金主爸爸看见,他还是一个可造之才。 在台词讲到动人之处,施亦辰的脸上划过了一滴泪水。 黎麦一言难尽,这表演也太刻意了吧,完全就是在摄像头面前疯狂展现自己的帅气。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黎麦刷动自己手机上关注的三百个营销号,发现这些账号在连续骂了几天施亦辰博取眼球后,又开始变成了夸夸,洗白话术也变成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误”“只要努力都会有好结果”。 施亦辰被摸了一次,虽然没有获得真金白银,但李总让公司旗下的账号给自己发通稿,也颇有成效。 大环境下舆论没有回暖,但粉丝又开始到处转发新的物料。 这几天,他一直把自己教室内练习,一遍又一遍。 他没什么可以失去了,已经到谷底了,所以一定会触底反弹。 半夜,看着始终陪伴自己的粉丝,施亦辰睡不着,发布了一条微博:【我年少轻狂不懂事,尝试过很多错误,造成了很多伤害,但重新出发。想对我伤害过的人说一声对不起。】 同一栋酒店内的旺仔翻动着微博评论:【看出来了,充值了,清一色的支持。】 黎麦:他粉丝数量只剩10%了,估计憋了很久,等着自己哥哥放大招呢,可劲儿反扑。 施亦辰发完了微博,等了好久才看评论。 还好,还有支持自己的人。 他们还在说自己哥哥,未来可期。 【支持哥哥,哥哥别灰心】 【要好好休息,别管那些黑子】 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一切终于有回暖的迹象,施亦辰揉了揉胸口,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播放心经,然后点入了自己的粉丝群。 app界面弹出了杜叶鸣的开屏广告。 施亦辰:…… 是ysl彩妆线大使。 当初拒绝过自己合作的牌子。 施亦辰盯着照片上杜叶鸣的眼睛,手紧紧攥着手机。 为什么他努力了那么久,最后品牌却青睐杜叶鸣? 杜叶鸣要什么都没有,他比不上自己,凭什么他能获得优质资源? 群内,粉丝热热闹闹,发现正主突然空降,像过了年。 【哥哥还没睡啊!】 【哥哥还好吗?】 施亦辰打开群内直播,眼含热泪:“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会一直努力的。” 【哥哥怎么了?】 【哥哥别哭啊!】 施亦辰:“我就是在想,是我不够努力,还是我的命就这样?为什么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得到。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自己的努力被人看见……” 【谁欺负你了?我们组团去!】 【@施亦辰的小宝贝,群主,你安排任务吧,今天晚上咱们不睡了!】 *** 第五次公演的评分很重要,影响最后的出道和排名。 如果施亦辰真的分数大反转,杜叶鸣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杜叶鸣看见施亦辰每天练到十二点,干脆睡在练习室了。 教室内,浏览直播的黎麦:“啧啧啧,施亦辰又把自己演哭了。” 杜叶鸣嫌弃:“哦。” 黎麦:“挺努力啊?” 杜叶鸣:“我也能努力,而且还不走歪门邪道。” 黎麦:“嗯?” 杜叶鸣:“他找了新大佬,就是李总,有点特殊口味的那个。” 黎麦惊讶:“这么能豁出去?” 杜叶鸣耸耸肩:“对啊,你看,他的公关又死而复生了吧。就像僵尸一样,一充钱,就都起来了。据说那个李总就喜欢年轻的、听话的男孩子。” 黎麦感叹:饥不择食啊。 旺仔:【你在说施亦辰?】 黎麦:我在说李总。 【……】 “——叮叮叮” 杜叶鸣的电话响了,只有父母来电才会有特殊的铃声。 他站在角落接听电话,眉头紧皱,一直在说“好好”,“知道了”,“我想想办法”,“你们别担心”。 挂了电话,黎麦问:“怎么了?” 杜叶鸣脸色铁青:“程老师,我父母是做快消生意的,光辉奶业您听过吗?这两天所有店铺都遭到了大面积的恶意退货和差评,客服小姑娘都被骂哭了,都是施亦辰的粉丝。我爸妈已经联系律师了,准备起诉,问我对我的演艺事业有没有影响。太过分了,仗势欺人吧!” 客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 售后也是。 杜叶鸣在自家公司电商部门实习的时候,都和他们很熟。 杜叶鸣怒道:“他施亦辰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冲我父母做什么?真想不明白,现在还有粉丝替他冲锋陷阵,都疯了吧!” 黎麦安慰:“什么人都有粉丝。” 杜叶鸣:“真想让他一个粉丝都没有!我们家损失不大,但这事儿就是恶心人!” 这些天,黎麦一直在监控施亦辰,但粉丝做事太隐蔽,数量又多,旺仔这个清朝人疏漏了一些信息。 归根结底,粉丝不敢招惹自己,就去招惹抢了施亦辰资源的杜叶鸣,不知道从何下手,就去骚扰他父母的公司。 真是和正主一样的阴损。 他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现在到了该放杀手锏的时候了。 黎麦说:“你发表声明,谴责恶意退货行为。” 杜叶鸣:“我已经编辑了。” 黎麦:“我会转载。” 杜叶鸣凝眉:“程老师,你不必掺和到这件事情里。” 黎麦舒朗一笑:“我会让他不剩一个粉丝。” 阳光一照,眼眸如宝石,狡黠的笑容让杜叶鸣呼吸一滞。 旺仔:【麦老师,我的录音放在仓库都要发霉长毛了,可以放出来了吗?】 黎麦:放。 半个小时,就在施亦辰的粉丝还在辱骂光辉乳液店铺客服的时候,杜叶鸣发表了一条声明,附带截图、后台数据证据,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用自己微博账号@施亦辰工作室,要求给一个解释。 内娱活人,当面撕。 迅速顶上热搜。 #施亦辰粉丝恶意差评 #杜叶鸣退货事件 在施亦辰和公关团队根本没下场的时候,黎麦火速转发,与此同时各大营销号收到了同一条视频投稿,打开视频,内容竟然是杜叶鸣和施亦辰照片曝光那天,施亦辰请求杜叶鸣不要澄清的录音。 视频已经贴心的搭配好字幕,顺便写好了省流版文案: 【1.施亦辰骂粉丝煞笔】 【2.施亦辰甜言蜜语请求程鹿不要澄清】 录音文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转发,当施亦辰的粉丝打开后,差点心梗。 是施亦辰的声音,不是ai生成的。 “鹿哥,粉丝就是这样,疯起来的时候不管不顾。要不是我现在还没有完全转型,我根本不care他们……他们发疯起来连我都骂,半夜一两点给工作室私信,真以为自己当我女朋友还是当妈了……真的,别理他们,不值得!” 施亦辰爱豆出身,却骂自己的粉丝是疯子。 他根本瞧不起日日夜夜给他做数据打榜的粉丝。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遭到了这么多耻笑,他的粉丝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在三次元的生活中被调侃、欺负、甚至是霸凌。 他对不起自己的粉丝,对不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 这是他曾经让程鹿面对的痛苦,现在黎麦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不无辜的人。 因为雪崩是由每一片雪花造成的。 粉丝、公司、贺彤彤、施亦辰…… 破坏粉丝的梦,不亚于把他们的心剖出来。 热搜第一:#施亦辰粉丝破防 热搜第二:#施亦辰脱粉 录音里还有一段话:“我知道对你很难,但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还会在一起一辈子。现在是我转型最关键的阶段,我不能曝光恋情,所以今天情急之下才会口不择言。相信我,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热搜第三:#施亦辰gay装崆峒直男 杜叶鸣以为程鹿帮自己转发微博而已,他不知道会放录音啊,而且是雷神之锤! 杜叶鸣尖叫:“程老师,这段录音你一直留着?” 黎麦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胜利者模样:“对啊。” 杜叶鸣:“你为什么不早点放出来?” 黎麦嘴角微微翘起:“因为漂亮的要留到最后,提前放的话效果不好,当时他有资源,有女友,有公司,现在什么都没了,只有粉丝,所以,事半功倍。” 让粉丝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人。 让粉丝破防,也是黎麦的计划之一。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3、被网暴的影帝23 施亦辰兢兢业业在教室练习,手机静音,没有学员告诉他微博上已经翻天覆地了。 就连@上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都下场表示:利用电商平台与商户之间的结算规则恶意退款侵犯他人财产,可能会被判处诈骗罪。 施亦辰拿到手机的时候,alex来了5个电话。 只有5个。 最后一条给他留言的微信是:【我联系李总让公关下场,李总说会再评估。】 李总是个聪明人,录音一放又结合当时事件一看就知道施亦辰不像alex描述的那样乖巧单纯,他背刺金主坏得很。 就算自己爱玩,这种人也要不得。 施亦辰慌忙打开微博,热搜榜上他占了8条,后台无数粉丝质问他“这么多年为他遮风挡雨到底算什么?!” 每一分钟,粉丝都在以大几千的速度掉,最后只剩下了公司买的僵尸粉。 施亦辰给李总发微信,界面只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压不住了。 施亦辰最大的站姐发了一段长长的小作文:【作为粉丝,我一直希望你能更好。我对很多龌龊的事情视而不见,我对你的小九九也心照不宣,我以为我们是双向奔赴的,但从一开始,你就瞧不起我们。已脱粉。#施亦辰出入男科医院治疗隐疾#施亦辰忘恩负义#施亦辰真脏】 【图1-5,粉丝打榜花费】 【图6-8,恋情曝光次日,施亦辰被拍到出入男科医院】 这一切速度太快,仿佛就像做梦一样。 施亦辰突然觉得这一切根本不真实,丧失了现实感。 热评第一:【天天营销性张力的男星是阳.痿,站姐果然什么都知道】 跟评:【粉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知道程鹿是无辜的,但不澄清】 跟评:【万一不是阳痿,是std呢?赶紧去检查身体吧!】 回复:【是勃*功能障碍,我有锤】 热评第二:【他不是直男装gay吧,他是gay装直男吧!看时间线了吗,和贺彤彤睡完就去医院了,是不是对女人没反应啊!】 热评第三:【哈哈哈哈哈哈gay装直男还崆峒,buff都叠满啦】 施亦辰低头看着手机,又抬头看着天花板,白炽灯很亮,照得他眼睛疼。 为什么录音会曝光,为什么粉丝会脱粉,为什么杜叶鸣会发表声明? 程鹿……是程鹿……他要毁了她! 他怎么能这样! 施亦辰双唇紧抿,血液崩腾。他以为一切都好了,否极泰来,为什么还要踩他一脚? 他要问清楚!程鹿是不是想让自己死在他面前! 黎麦早就在教室内等着了,对付渣男就要让他丧失对世界的信心,让他体会程鹿所遭受的一切痛苦。 ——网暴、脱粉、侮辱、谩骂。 黎麦懒洋洋感叹:这么火的热度,贺彤彤自掏腰包也贡献不少,估计可以发布分手声明了。 旺仔:【那岂不是,啪啪打脸。】 黎麦:对于爱面子的人来说,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当然,这还没完。 远在大洋彼岸疗伤急性精神错乱和抑郁的贺彤彤看见了微博疯狂的推送。 退赛这段时间,她不敢登陆大号,不敢搜索自己的名字。曾经减肥很费劲的她,已经在短短的一周时间内暴瘦了15斤,肋骨看起来像狰狞的蜈蚣。 她看到了施亦辰的新闻。 贺彤彤瞪大眼睛,逐字逐句看过去:gay装直男、出入男科医院、粉丝大面积脱粉…… 果然,施亦辰是惯犯,他会不遗余力踩着每个人上位。 贺彤彤颤抖的拿出手机,登录了@贺彤彤账号。 终于是时候了,和施亦辰公布恋情是她人生最大的败笔,她不适合娱乐圈的勾心斗角,她憎恨这里虚假的一切! 她不想再立人设了,也不想火了。 @贺彤彤:【对不起大家,因为我觉得承认恋情又分手很丢人,所以一直没站出来说话。我和施亦辰在《王牌演技百分百》合作期间认识,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我以为他是很温柔善良的人,所以确认了恋爱关系,他告诉我自己之前的绯闻都是被污蔑的,清清白白,我被他洗脑了。】 【施亦辰的演技全部用在了我身上,他是一个同性恋,并不喜欢我,而是用我来洗白自己同性恋的身份,立有担当的人设,用我来提高他的知名度。之前微博发布的恋情相关内容都是公司运作,与我本人无关。】 【在@程鹿发布的转账记录后,其实我本人与施亦辰已经分手,但施亦辰以事业发展要挟我,让我发布共同声明。】 【我对不起粉丝和朋友,本人感到万分抱歉,经此一事,决定退出娱乐圈。】 【最后,@施亦辰,你对女人,不行。】 发完后,贺彤彤如释重负。 她拼搏了那么久的名誉、声望在短短一个月被摧毁。 她不好过,施亦辰也别想好过!谁都别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今晚,热搜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比过新年还要热闹。 施亦辰粉丝脱粉、人设崩塌、就连贺彤彤也站出来锤。 这个阵仗,除非把微博收购了,否则根本压不住。 施亦辰看着一条又一条被顶上热搜的关于自己的新闻,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无数标签贴在他身上,让他像溺水一样根本无法呼吸!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报复自己?! 没事,还有办法,他签了二十年的合约,公司不会放弃自己! 施亦辰坐在椅子上,手机屏幕闪闪烁烁,他挂断了所有未接来电,拨通了alex的电话。 alex那边听起来很吵闹。 施亦辰:“哥,帮帮我,帮帮我!” alex好像在参加聚会,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帮不了你,现在你是全线崩盘。” alex刚才就看到热搜了,但是他累了,甚至不生气了。当初他成为施亦辰的经纪人就是为了少干点活,毕竟程鹿可以给不错的资源,他只要坐享其成。但这两个月他真的累了,施亦辰就是一坨烂泥,扶不上墙。 甚至他也好奇,施亦辰是怎么每次都能避开正确选项的? 这个艺人他带不了,他早就自己找好了出路,新带的艺人脾气小还很乖。 施亦辰握着手机:“哥,救救我,我只有你了!” 只有公司能帮自己挽回局面。 施亦辰:“这次我一定能出道,我演技很优秀的,上次没演好,只要我拿下了柏瑾意电影的角色,我可以翻盘的。你说过的,红黑也是红,等网友忘记了这些,我就没事了……” alex嗤笑:“你以为过家家呢?施亦辰,老天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每次都选错。程鹿、贺彤彤、粉丝,我不知道你猪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告诉你,粉丝不可能忘、网友也不可能忘,这和所有的舆论风波都不一样。待爆小花被你搞退圈了,你装直男被扒了,每一条放在任何一个流量身上都死了好几次了!” 施亦辰控制不住的摇头:“不不不……我,我和公司签了二十年的合约,公司不能不管我!” alex:“公司会管你的,就这样吧,我在带新人跑综艺。” “哥、等等!” “再见。” ——滴。 电话被挂了。 一墙之隔。 旺仔兴奋地手舞足蹈:【麦老师,忏悔值+5】 【忏悔值+10!】 旺仔:【麦老师!!!我们完成任务了!!!已经可以离开重生世界了,是否退出?】 黎麦:还没结束了,进入加时赛吧,多拿奖金,请我吃饭。 旺仔激动的双手颤颤巍巍:【我请你人人均500冥币的!】 休息室内,黎麦趴在桌子上,柏瑾意翻动着第五期公演独角戏《沉思中的那片海》的剧本。 助理小夏在微博上吃瓜吃的不亦乐乎:“卧槽,贺彤彤宣布退圈了,她指责是施亦辰装直男勾引自己,还说施亦辰不举。然后你猜怎么着,施亦辰开始疯狂输出小作文,一会儿说贺彤彤在骗人在炒作,一会儿说两人是真心相爱的,又改口说他们其实在炒cp,还在diss你居心叵测耶。施亦辰没有公关团队吗,我怎么感觉他已经疯了?” 黎麦推给小夏一杯奶茶:“兵败如山倒,他已经疯了,不会有公关团队下场,也不会有李总帮他擦屁股。掌握了舆论,就掌握了话语权。” 小夏:“谁让他网暴咱们,活该!” 黎麦:“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小夏凑过来:“捂嘴一个疯子?” 黎麦揉揉小夏的脑袋:“对啊,别让他见我,直接把人扔出去。” 小夏:“好嘞!” 黎麦:“公关黄金时间内,要完成所有割席,你去找制片人吧,我前期已经和他沟通好了,施亦辰舆论一炸,我们就让他退赛,断了他最后的出路。还想着绝地翻盘?我连最后一个舞台都不给他。” 黎麦知道,施亦辰一直自诩优秀,他确实综合条件也不差,多给机会总会火起来。但黎麦一个机会都不会给他,他会被整个行业彻底封杀。 那他还有什么活路呢? 毕竟背着20年的卖身契呢吧? 公司会起诉他,他还得偿还公司的钱。 这几天,黎麦将程鹿给施亦辰花的每一分钱都梳理干净,即使是52000看似赠予的转账也可以要回来大部分,他已经向法院提交申请,所有转账都是在“以结婚为前提”的目的下赠与的,虽然两人没有结婚,但施亦辰破坏了这段关系,属于过错方。 人,不要。 钱,得还。 小夏得了命令,屁颠屁颠找制片人去了。 柏瑾意合上剧本:“施亦辰退赛,这一期我就少了一组学员,明天就是竞演了,更换拆分小组来不及。” 黎麦托着下巴,眼睛氤氲着朦胧的水意:“那柏导觉得呢?” 柏瑾意:“总不能每期节目时长差太多吧?” 黎麦故作为难:“说的是呢,毕竟我也不希望节目高开低走,虎头蛇尾。” 他站起身,修长的手指顺着棕红色的实木桌面划动,左后落在了柏瑾意身侧:“要不,我当你的学员?距离节目播出还有12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柏导信任我,那足够排练了。” 柏瑾意仰起头,对上黎麦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教室见。”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4、被网暴的影帝24 《王牌演技百分百》第五期公演前,节目官网微博发送了两条声明。 第一,艺人德为先。节目组绝不能容忍艺人的劣迹行为,施亦辰现以离开比赛,所有视频cut全部下架。 第二,为了弥补《沉思中的那片海》的表演空缺,由本次综艺发起人@程鹿老师表演,表演不计入评分和名次。 《沉思中的那片海》的表演安排在了最开场的顺序。 开场前,照例播放了比赛前的采访vcr。 黎麦身着白衬衫,坐在镜头前,笑容干净明亮。 采访他的不是导演组,而是柏瑾意。 节目最开始,是黎麦采访柏瑾意。 但现在的镜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两人身份调转,当仍然是一黑一白。 第一句话,与比赛无关。 柏瑾意:“最近睡得好吗?” 黎麦温柔地点点头。 柏瑾意低笑了一声:“比赛前有什么话要对学员说?” 黎麦想了想:“我觉得表演是把内心的世界用外在的形式呈现出来,演员和角色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本身内在就长满了蛀虫,对于角色来说也是一种亵渎和污染。所以先做人,在做事。” 柏瑾意声音沉沉的,像波澜壮阔的海:“对于这个节目,你有信心吗?毕竟我们只有12小时的排练时间。” 黎麦没看镜头,看着柏瑾意:“你说我是天生的演员。” 柏瑾意:“你是天生的演员。” “没有让你重复,”黎麦笑起来,“开始吧,柏导亲自掌镜,我没有理由不艳压全场呀。” 黎麦说得俏皮,笑得烂漫。 旺仔:【那个,忏悔值+1】 旺仔:【施亦辰在偷偷看节目吧,好像阴沟里的老鼠啊】 黎麦:是哦,这些话就是对他说的哦,他就是蛀虫。 舞台灯光熄灭。 再次亮起的时候,黎麦坐在布景的窗户下,宽大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套在身上,他赤着脚,仰头。 柏瑾意坐在摄像机前,镜头从舞台上飘落的雪花由远及近,最终落在了黎麦的侧影上。 在灯光下,他就像是雪做的人,眸光清亮干净,嘴角扬着笑容。 黎麦伸手,去碰触那些雪花。 雪花融化在他的指尖,他抬起手抚摸脸颊,雪水顺着脸滑落,喃喃自语:“下雪了。” 新粉丝没有见过程鹿表演,老粉丝把过去的电影都看包浆了,即使是一个片段都兴奋的嗷嗷叫唤。 节目组有两块分屏,一个是现场舞台表演,一个是导演或者摄像师运镜后的表演,更有电影的质感。 【我日,这次居然是柏瑾意亲自持镜啊,原来都是摄像师给镜头的啊!】 【柏导怎么能把程老师拍的这么美,这镜头果然是带有情绪的吧!】 独角戏,只有黎麦一个人在舞台上。 他饰演的精神病患者有一个同性伴侣,但因为家里人不接受同性恋,两人私奔逃跑,目的地是城市尽头的海。然而,在大雪天遭遇了车祸,爱人当场去世。主角被抓回了家,关进精神病院。他无法接受爱人死亡的事实,从一个正常人,真的变成了精神病患者,他和爱人的幻影生活,把精神病院想象成两人初见时的靠海度假村。 黎麦与景色相融,纤细的四肢伸展,对空气说话:“我想去喝咖啡了,我记得南岸有家咖啡店不错,一起去好不好?哦对了,我记得你不爱喝咖啡,喜欢喝红酒。快过圣诞节了,咖啡馆肯定有热红酒。” 他在和幻想中的伴侣对话,但神情好似真的身旁站着一个人。 没有人递给戏,自己完全沉浸其中,这是最难的。 桌子上一盏玻璃灯亮起来,暖黄色的灯光照着黎麦的脸。 柏瑾意的镜头对准了黎麦的脸,给了一个特写,颤抖的睫毛,干涸的嘴唇,和低低浅浅的笑。 黎麦没有看镜头,但又像在看镜头,从监控画面来看,就是在对着观众说话,也像是对着心中的伴侣呢喃:“你说过的,明年春天我们就结婚,可是还没到圣诞节啊,我觉得这个冬天好漫长啊……” 柏瑾意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电流顺着空气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喉结滚了滚,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像打鼓一样。 黎麦似乎透过了屏幕,目光在描摹他的脸。 就如同,在亲吻他的眼眸。 【程老师看镜头的样子,我靠,真的不是对着柏导调情吗?】 【他说要和我结婚耶!】 【我怎么觉得柏瑾意被撩到了?摄影大哥给柏瑾意特写,他喉结动了!】 两人配合默契,镜头之下的影片几乎是可以直接放映的程度。 舞台上的表演进入高潮,出现医生的画外音在严厉质问患者。 医生:“病情又加重了,该吃药了。你的朋友已经死了。” 黎麦被医生的画外音吓了一跳,好像还没有虚拟的海边回到现实,颤抖着身体:“怎么可能?哪一个朋友?” “他死在那场车祸里了,你口中的顾哥!” “顾哥?不,顾哥是我的爱人,我们要结婚了,他不会出事的。” 黎麦灵动的目光如同小鹿,迷茫又凄怆。 “你口中的伴侣,你们两年前私奔的时候掉到大雪坑里,就已经死了。” “你一直幻想他存在,两年了,他死了两年。你要接受这个现实,如果不接受,我们会采用电击疗法让他你彻底忘记他。忘记他吧,对你好,对家属好,对我们也好,你要回归到正常生活。” 黎麦好似想起了什么,眼泪潸然而下,惶恐的声音压抑着声嘶力竭:“我不能忘了顾哥。不是、顾哥没有死,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非说我有精神病。我没有病,我知道他没死。我脑子好用得很,我知道我们的纪念日是4月18日,我们的对戒是去年春节买的,我们要明年结婚,去海边结婚,我会穿白色的西装……我已经看好了……” 黎麦从沉浸在爱情中享受变成了痛苦的呐喊。 【这是真的影帝!12小时啊,我剧本都背不下来!】 【已经下架的渣男视频你们看了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当时还觉得他练习得不错,这么一看,他被秒成渣渣了!】 【我文化水平低,只有两个字,卧槽!】 柏瑾意凝视着舞台上的人,黎麦的表演太出色,每一个表情都自然又合适。 他就是天生做演员的料子。 当黎麦拿起水杯的时候,柏瑾意给了他的手一个特写。 黎麦的指尖泛红,微微发颤,他举起水杯,轻轻贴在自己脸上,就像在和爱人说话。 柏瑾意呼吸一滞,黎麦的一举一动刺激着他的感官,这一刻他似乎与剧目融为一体,自己就是那个黎麦日思夜想的人。 黎麦的手指好似碰触着他的胸膛,像舞女的丝带,攥紧了他的心脏。 镜头内,黎麦问:“相爱的人,如果这辈子没有在一起,下辈子还可以吗?我们说好要结婚的。” 镜头外,柏瑾意只觉得身体有些微微发热。 他手指一顿,镜头拉远,给了黎麦一个全景。 雪又开始飘,黎麦摇摇欲坠的身子站在病床上,他拿起上吊的绳索,踮起脚尖,绷直的小腿像在跳一曲华尔兹。 灯光逐渐熄灭,落幕。 登时,台下掌声雷动。 台下的杜叶鸣看得热泪盈眶:“我简直太逊了,和程老师相差十万八千里。” 小夏拍拍他的肩膀:“毕竟程老师只有一个,影坛不能没有程老师。” 柏瑾意从机位离开,绅士的伸出手,黎麦像被骑士迎接的殿下,脚步轻盈,眼含热泪。 这不仅是他阔别了很久的舞台,程鹿也是。 在舆论风暴中,所有人都会被娱乐化,所以程鹿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实力和魄力。 他成功了。 他鞠了一躬,与柏瑾意对望。 张导高呼:“你的档期我预定了,男主角非你莫属!” 柏瑾意:“程老师已经答应饰演我的男主角了,对不住了,张导。” 观众哄堂大笑。 第五期公演,毫无疑问黎麦显出了最优秀的表演,虽然是综艺上的短节目,但精湛的演技无人能敌。 直播观看人数再创新高,在【温柔男友】、【渣男受害者】的娱乐标签上多了两条【演技王者】、【top1影帝】,这是黎麦想要的结果。 公演结束的24小时内,小夏的邮箱收到了不少于21份的合作邀约,小夏直呼就算挣钱挣得多,也要再请一个员工了,否则精力根本不够用! *** 《王牌综艺百分百》一共七场公演,虽然施亦辰离开了,但热度仍然居高不下,超话热搜一轮又一轮,最后决赛更是创下了十年来的综艺最高纪录,赞助商以1.2亿才拿到了决赛的冠名权。 杜叶鸣当之无愧成为本季的冠军,虽然他坦言在演技上,还是很不如程老师的。从默默无闻的新人演员,到决赛冠军,杜叶鸣收获了500万的粉丝,以及无数商业合作代言,当然这些都不如看着施亦辰人设崩塌快乐。 根据比赛规则,杜叶鸣签约了柏瑾意的新电影作为重要配角之一,从此他资源不愁,算是在娱乐圈的地位稳了。 结束的时候,渣男忏悔值涨到了125。 当初和杜叶鸣竞争的贺彤彤已经退圈,据说还在治疗抑郁症。 施亦辰原本就没有多少钱,在被全网封杀后没有收入,但却要还公司的亏损,以及合同的解约金。 他只能东拼西凑,频繁出入饭局,接一些低成本、大尺度的小网剧维持生活。期间,忏悔值一直上升。 可能是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施亦辰多次艾特贺彤彤以及发布声明证明自己不是同性恋。 但网友根本不买账。 不是同性恋还能和男人在一起? 不是同性恋还对女人没反应? 那难道是不举的鸭子? 是不是同性恋已经不重要了,网友更见不得他背信弃义,坑害程鹿的样子。 但施亦辰仍然坚持发布声明,甚至告黑路人。然而官司却输了,因为“同性恋”并不构成名誉侵权。 等待柏瑾意开机的时候,黎麦也客串了《堡垒1942》的重要人物。 出发去影视城的路上,旺仔好奇:【麦老师,你不会要拍完电影再退出吧?】 黎麦:定位一下施亦辰。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5、被网暴的影帝25 关于施亦辰,还有最后一个虐他的点。 黎麦不会错过。 旺仔开启定位:【他就在影视城的唐代建筑那里,他正当群演递资料找工作呢,看起来是真的喜欢演戏呵】 黎麦:去看看。 顺着导航,黎麦见到了浑身是泥土,神情落魄,胡子拉碴的施亦辰。 他正和管群演的副导辩驳:“我跪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能露个脸?” 副导啐了口唾沫:“你个演太监的露什么脸?”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是一眼,指着说:“我认识你,就那个渣男是吧,还想着露脸?你脸一出现,整个剧组一百天白干,都得下架!刚才你勤快,就让你出个背影,又不是不给你钱。” 所有人都往这边看。 坐在角落的主演一听,火了,怎么什么人都敢用:“副导,重拍吧,要是被网友扒出来,咱们都好过不了。他做的那些事儿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心善,以后哭的就是自己!” “是啊是啊,这种人给什么机会?” 副导演心烦意乱,怎么刚才因为觉得渣男演得好就给了镜头呢,差点以后没法混了。他一挥手:“重拍重拍!你你你、滚!” 施亦辰被推开,踉跄了几步,低声咒骂两句,去角落里旁边拿自己的背包。 旺仔:【哎呦呦,啧啧啧】 黎麦咳嗽两声,淡淡道:“施亦辰。” 施亦辰回头,黎麦站在眼光下,美好得不切实际。 黎麦:“相识一场,给你带个礼物。” 他笑着掏出来了一兜子万艾可。 旺仔发出弹幕:【杀人诛心+99】 黎麦善解人意说道:“我怕你又要找女人谈恋爱,又没有反应。你买不起,我给你买了。” 施亦辰早就没有了当时的傲气,像一只饿了很久的老狗,一巴掌打掉了装药的袋子,愤恨说道:“你居然还敢来见我?我不需要,你毁了我,是你毁了我!” 黎麦插着兜,笑得随意:“是你先要毁了我。” 施亦辰怒吼:“如果不是你写小作文,我根本不会这样!我他妈的不是同性恋,你得不到我,你就要毁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才是第一名!” 他退赛了,但他仍然看完了节目。当杜叶鸣夺冠的那一刻,他摔烂了手机,愤恨困在胸腔无法发泄。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站在自己面前。 黎麦好似听到很好玩的笑话,语调上扬:“拜托,你是个纯gay。” 风吹动着衬衫,黎麦清冷的气质却染上了一层风情万种。 施亦辰:“放屁!” 他不可能是、他最讨厌同性恋。他以后要结婚生孩子,他是喜欢女人的! 程鹿写小作文、曝光录音,最后还要造谣自己是同性恋! 他澄清过很多次了! 黎麦一步步靠近施亦辰:“你不是同性恋,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勾引我?” 施亦辰眼睛瞪大,如咆哮的猛兽:“因为你有资源!” 他是为了资源才选择施亦辰的,而不是爱情。 黎麦不恼:“你可以选择女制片人啊,为什么会选择一个男人?我可不认为我长得像女人。” 施亦辰脸色从红变白,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安慰自己就是为了资源委曲求全而已。 黎麦眯起眼睛,笑容玩味:“你不是同性恋,为什么对我有反应?” “你不是同性恋,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两年?” “直男是不能忍受和男人在一起的。” “还是说,咱俩一直是包养关系?哎呀,你被我包了呀。” 黎麦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 施亦辰被戳到了痛处,牙齿哆嗦:“我没有,我喜欢的不是男人!” 从小父母就教育自己,同性恋是一种病,是要被送去治疗的。男人就是要结婚生子,女人在一起就是天经地义的。 这两年,自己不过是委曲求全,忍辱负重。 旺仔的声音也变得哆哆嗦嗦:【忏悔值+10,忏悔值+20】 旺仔:【卧槽啊啊啊啊!我的冥币!】 黎麦:别打扰我。 【……】 黎麦冷笑:“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圈内有资源的女老板有很多,你却看中了我。潜意识已经告诉你,自己喜欢男人。你知道吗?你甚至不是双性恋,因为你对自己的女朋友也没有反应。” 施亦辰:“我有!” 黎麦挑眉:“你不会和她上床的时候,在想男人吧?施亦辰,你真恶心。你恐同给谁看呢,那是你的人设吗?” 施亦辰浑身一直在抖,像被魇住了一样:“我不爱你,我不是!” 黎麦:“我没说你爱我。你爱我和你是同性恋是两件事。装直男太久,别把自己骗了。” “你知道为什么自己演《沉思中的那片海》会那么投入吗?不是因为你演技好,”黎麦靠近施亦辰的耳畔,轻声说,“是因为,你就是同性恋啊,你害怕被关在精神病院,就像电影里一样。” 施亦辰双眼冒火:“程鹿!” 黎麦笑容灿烂:“你一直矢口否认,是因为根本不敢正视自己。心理学上说,恐惧是一种守护的能量。因为恐惧,所以你愤怒,拼命守护自己异性恋的身份。你不断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你不是同性恋,但是你的身体会做出最诚实的反应。你微博小号的内容无非就是自己在给自己洗脑罢了。” “我他妈的没有!” “别否认了,你问问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的家里人不接受同性恋,你的邻居、朋友都不接受,所以你才一直躲躲藏藏。你不是直男装同性恋勾引我,你是同性恋装直男去勾引贺彤彤。” 施亦辰一口气捯饬不上来。 他确实无法接受同性恋,他有一个远房表哥就是同,所有亲戚最喜欢数落他、诅咒他,说他不生孩子不传宗接代,浑身得病,不得好死。为此,他父母还带着他去同性恋矫正机构参观了一圈,生怕他有什么不好的苗头。 他绝对不会像表哥一样,他是一个干净的人,没有得病! 当父母知道他交了女朋友后很开心,比他第一次演电影的时候还开心,似乎全家都松了口气。 【忏悔值+10】 黎麦问:“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是同性恋?难道是因为你小时候和男生走太近了,然后被家里人骂得狗血淋头?” 旺仔惊呼:【已调取时间线,确实如此。因为施亦辰表哥是同性恋的事情,他的父母对于他和男同学关系很好的这件事反应过激,并且带他去非法矫正中心告诉他这里关押的都是同性恋,同性恋会浑身溃烂死掉。】 所以,施亦辰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即使是程鹿在一起,他也会觉得自己是为了资源献身,是利益交换,而不是爱情。所以,在原始世界上的拉踩才那么的不留情面,他压根就没有爱,对于程鹿只有利用,就像利用工具一样冰冷无情。 但是。 哪有利益交换会持续那么久的? 哪有利益交换会产生真正的情欲的? 旺仔眼冒金光:【忏悔值忏悔值忏悔值忏悔值!】 黎麦手指挑起施亦辰因为愤怒而颤抖的下巴:“所以你那么迫不及待地承认和贺彤彤地恋情,为了洗白自己有担当吗?不仅如此,你只是想证明自己是一个直男,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施亦辰,我对你太失望了,你躲在柜子里就不觉得窒息吗?” 施亦辰攥着包,眼球突出。 黎麦用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凝视着浑身涨红的施亦辰:“你这辈子对女人都不可能有反应的,不要在说谎了。” “程鹿!!!程鹿!”施亦辰咆哮。 黎麦做了一个谢幕的手势:“我说过一句话,成长是自省,可惜你没有自省的能力。” 施亦辰的太监服被汗水浸透。刚才一句一句如同插入心脏的刀子。 他明明不是…… 可是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程鹿说的都对,他就是对女人没反应,就连他自己动手的时候……好像想的都是……男人…… 这些都是无意识的,他一直强调自己不是同性恋,其实就是为了遮盖事实。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家里看不起,被家里人唾弃。 他是同性恋? 他是同性恋! 黎麦歪着脑袋笑了笑,摆了摆手:“渣男,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施亦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脑中轰鸣。 如果自己早点看清同性恋的身份,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他会和程鹿安稳地在一起,会有很多资源,会在演绎事业上大放异彩。现在,他只能当没人要的群演,去大尺度节目里刷脸,被人当小丑、当玩具,演太监都没人要。他没有未来了,他的生活、他的事业全被毁了! 身后,爆发出施亦辰的怒吼。 *** 离开快穿世界的那天晚上,杜叶鸣的新电影顺利开机。 黎麦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感叹:短短半年,施亦辰从待爆变成了查无此人。 旺仔:【也不是查无此人,昨天还上了一个成人频道的搞笑综艺,头顶内裤跳舞,恶心死了。】 黎麦捂着肚子笑:“前段时间他发文说自己抑郁症博同情,结果号被封了,笑死我了。他把自己每一条路都堵死了,精准封路,真挺神的。走吧,去下一个世界吧。” 旺仔清清嗓子:【现在开始传送】 【3】 【2】 【1】 严肃陌生的播音腔女声响起:【欢迎我们的大明星黎麦回归“爽剧直播系统”主控制平台,本次直播共收获打赏4,234,964.78冥币,功德值18,位列本年度直播榜单第一!】 黎麦:???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6、爽剧直播系统 爽剧直播系统? 等等。 黎麦身体猛烈晃动了一下,扶住了身旁的桌子,桌面上摆放着一张工牌。 【姓名:黎麦】 【编号:004】 【所属部门:地府科学技术部-重生爽生命健康有限公司】 这是一间快穿快送室,墙壁上挂着红色条幅:【再活一次,造福人类】。 黎麦:“旺仔?” 没有声音。 他的大脑仿佛涌入了密密麻麻的彩色符号,一瞬间任督二脉被打通。 旁边音响继续响起系统音:【结算结束,本次直播您所收获的渣男忏悔生成的功德值将在1个工作日内发送至您的功德值账户。本次用户打赏的冥币分成也将在1个工作日内发送至您的个人银行账户,如有任何问题,请咨询400客服。】 紧接着,桌上的手机出现了两声到账提醒。 【银行余额:126,534,098冥币】 【功德值账户余额:559】 黎麦想起来了,这是他第31次快穿,自己早就是重生爽生命健康有限公司的老员工了,而且是绩效最高最赚钱的顶尖。 重生爽生命健康有限公司隶属于地府科学技术部。 人死后,如果执念很深,他生前的功德值在地府排名前15%,则将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爽剧直播系统,公司员工会帮他“复仇”机会。 功德值虽然不是流通货币,但是地府最重要的信用标准之一。 员工复仇的重生过程会被全程直播,这个直播也是地府最热门的综艺真人秀之一,旨在帮助维持地府稳定,保证鬼的身心健康。 为了保证公平性和节目趣味性,以及对死者的尊重,员工会喝下孟婆汤,忘记这是现场直播后,进行重生,帮助原主完成心愿。同时也是为了保证员工在快穿中不会疲劳,拒绝惯性思维,每快穿10轮系统会删除历史记录,所以他才以为自己和旺仔第一次遇见。 这已经是第4次修改把“任务对象”的关键词修改为“渣男”了。 公司坐落于阴间首都上京的金融购物中心,白色环形建筑如同天空下的拱门。 黎麦乘坐传送室外的电梯来到一楼,保安急匆匆跑来:“麦老师,门口聚集了大片您的粉丝,您是要从正门走,还是我们派人开车从车库送您出去。” 黎麦:“正门吧。” 阳光落入玻璃大门,黎麦站在光晕中间,慵懒的白色短袖被镀上了一层金黄。 “来了来了来了!啊啊啊啊麦老师出来了!” “麦老师你这次超级厉害,我追完了全部直播!麦老师看看我!” 粉丝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扯着嗓子,挥舞手臂。 黎麦是当之无愧的地府顶流,凭借精湛的演技和灵活的头脑,以及出其不意的打脸收获了上下五千年跨度的粉丝,身穿各色服装的粉丝拥挤在门口,举着毛笔和马克笔索要签名。 闪光灯噼里啪啦闪烁,黎麦勾起嘴角:“好久不见。” 他天生就是站在聚光灯下是巨星,从容面对疯狂的局面。 “麦老师,你看看谁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都谁在磕双影帝cp啊,我的冷门cp见面了啊啊啊啊!程鹿看这里程鹿!” “麦老师,程鹿来看你了!” 黎麦顺着喊声看过去,台阶下站着身材消瘦,神色坦然的年轻人。他皮肤白得透亮,细软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那双沉静的眼眸多了几分生命力,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腼腆羞赧。 这人,就像玉做的一样。 是程鹿。 是他快穿的原主。 黎麦伸出手的同时,程鹿握上了他的手掌,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谢谢你,麦老师。” 身穿丝绸湖蓝色长褂的旺仔从办公楼中跑出来,对观众抛着飞吻:“你们不喜欢我吗?为什么都是麦老师的粉丝?” 虽然今年旺仔已经250岁了,但仍然是少年模样,笑起来有一对可爱的虎牙。因为是清朝鬼的原故,总喜欢穿长袍马褂风格的衣衫。 “旺爷,您这次赌得可不少啊,亏了好多冥币吧。” “旺爷总是被麦老师摆了一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公司门口被堵得车水马龙,成为了粉丝见面会。 娱乐记者粉丝挤上前询问:“麦老师,您是否考虑和程鹿出演电影?”“麦老师,程鹿宣布不会放弃演艺梦想,作为帮他复仇的人,您有什么想说的?” 旺仔娴熟地拦住记者:“有任何问题请联系黎麦工作室,我们走了走了!爱你们哦!” 车门一关,加长型林肯驶出商业街。 程鹿似乎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有点无所适从,还是不适应被这么多人围观。 不过,大家都是在夸他。 他这次来,是想当面谢谢黎麦,他让自己看到了人生中另一种可能性。 黎麦好奇地看着程鹿,目光描摹着这张自己在镜子里看过无数遍的脸。即使是完全一样的面孔,但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程鹿内敛,像一朵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白蕊花。黎麦只是看起来清冷,性格外放张狂豪迈,面对挑战也游刃有余,像水雾,可以自然穿梭在人世间,将所有事物软化。 程鹿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像一只小兔子。 旺仔凑近:“程老师,你不去投胎了?” 在执念解除后,原主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是投胎,第二是留在阴间工作生活。一般情况,大多数原主都会选择投胎。 程鹿摇头,声音淡淡的:“因为你的直播,很多观众看到了我的故事。有经纪人想签我,也有很多导演想找我继续演戏。我不想再对不起自己了,所以无论在哪演戏都好。我现在又成为一名演员了。” 程鹿甚至不敢想,在直播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他的粉丝数量已经突破了五百万。 这就是被巨星带飞的快乐吗? 程鹿抿着嘴唇,仍然有些惴惴不安:“我参与拍摄的那部《阿尔多瓦的夏日》下个月重映,我请你看看。” 黎麦拍拍程鹿的肩膀:“我看好你,演得确实不错。” 程鹿得了夸赞,耳朵也红了起来:“谢谢你,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要蹭热度,我来见你就是想说一声感谢。” 黎麦:“我又不在乎蹭热度这件事,大家一起赚钱没什么不好的……” 程鹿好奇眨眨眼:“您说您是演员,请问……” 旺仔打哈哈:“嗨,都是我们编的!” 黎麦笑:“我生前是网文作者,死后才成为演员的,没想到异曲同工。所以,打脸这一套对一个作者来说,太轻松了,毕竟笔下什么人没有?” 旺仔拍胸脯:“别管生前干什么的,他现在是我们当家小生啊,九千万粉丝老公。上个月还去戛纳呢,国内外粉丝一大片,好家伙,你都没见过……不对,你应该见过,那些外国人可热情了!要我说,阴间的人更复杂,什么妖魔鬼怪没有?上次还有私生粉从下水道里钻出来,把我们都吓死了。” 黎麦温声说道:“这些都不是大事。但是程鹿啊,你既然决定要好好在地府生活,地府可以没有自杀那一套,以后你可得认好了。” 程鹿眼泪湿润,泪水挂在睫毛上,吧嗒吧嗒:“成长需要自省,你说得对,我以后也会……” 旺仔捂住他的嘴:“别听那些鸡汤。不要反省自我,多多甩锅别人,这才是人生的真谛!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去吃小松鹤,走走走,正好还欠了麦老师一屁股的债,我得还清啊,要不然下次直播他还坑我。” *** 太阳落山。 漆黑的夜空中,星宿闪烁,偶尔有驾驶马车的地府工作人员飞过。 廉政监察司办公大楼内空荡荡的,大部分员工已经下班,但司长办公室仍然亮得通明。 “咚咚咚。” 秘书推门,将一叠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司长,这是本次快穿黎麦账户里的功德值的全部资料,电子资料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请您查收。” “嗯。” 办公桌前的男人身穿黑色制服,衬衫扣得一丝不苟,手腕上的银链手表折射着桌上台灯的光芒,光芒落在手背的青筋上,显出来几分压抑的性感。 司律弦,现任廉政监察司司长。 他手下就没有破不了的大案、要案。 凭借这张面孔,让廉政监察司这样的政府部门备受关注。 秘书神情严肃:“司长,您不在的这一个月内,调查组那边没有进展。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您去哪了,有什么新任务您随时吩咐。” 自己也加了一个月的班,为领导打掩护,现在司律弦回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我很放心你。” 秘书点点头,轻声报告:“那个、司长,如果今天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晚上我媳妇让我陪他去粉丝见面会,她最近可喜欢程鹿了。这几天我也申请休假了。” “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秘书:“您多注意休息,周末愉快,下周见。” 整个办公大楼内,就只有司律弦一个人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7、将军为奴1 司律弦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又从上锁的抽屉内拿出整整一叠文件。 三个月前,公安局报告了一起恶鬼投胎的案件——不满足投胎条件的恶鬼竟然可以投胎去好人家当富二代。这种优质的投生资源都需要花费功德值进行兑换,显然,恶鬼不可能有功德值。 如今,投胎名额紧俏,投胎只和投胎考试分数和功德值数量相关。分数关系到投胎排队等候时间,功德值则关系到下辈子出生在哪户人家,过得好不好。 经过调查,不符合投胎规范的恶鬼投胎有很多起,通过查处功德值,公安局锁定了功德产生的时间地点,锁定了产生的世界,但恶鬼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恶鬼坦白自己是在暗网交易平台进行的,但该网站已经关闭。 公安局注意到,被查获的有问题的功德值竟然与大明星黎麦出现世界的重合度超过了67%,介于黎麦的雇佣关系隶属于地府科学技术部,于是司律弦的廉政监察司介入调查,负责此案。 廉政监察司,不仅负责政府部门的督查工作,同时承担一部分检察院的功能职责,负责贪污贿赂、侵占公共财产、危害国家安全等案件调查工作。 功德值买卖一案影响恶劣,必须找到源头,从根部拔起。 资料档案内,黎麦的照片占到了大多数,还有很多直播回放视频。 司律弦瞟了一眼照片,莫名其妙响起黎麦对着镜头冲自己微笑的模样,冷哼一声。 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床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中指上镌刻着符文的纯银戒指,浏览着屏幕中关于本次快穿的新闻。 娱乐至死,网上cp炒得火热,竟然程鹿和柏瑾意的cp也名列前茅。 【他们俩一个活着,一个死了,我不接受这种becp!】 【要不咱们把柏瑾意带下来吧!程老师在这边也很好,都变成鬼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 司律弦揉了揉太阳穴。 为了调查案件,他秘密穿到了柏瑾意的身上,监视黎麦的同时,帮助黎麦尽快获得忏悔值,完成快穿任务。 司律弦嘴角勾了勾,这些粉丝想象力真丰富。 他是为了刺激施亦辰才对黎麦表示亲近,从报告中忏悔值的产生和自己的行为来看,确实是正相关。 至于爱不爱,都是演出来的。 谁还不会演戏了? 司律弦收拾完资料后已经是12点半,开车回家。 他工作了三百多年,存款不少,居住在三环内最宁静的别墅区,周围被森林公园环绕,别墅区内还有一处人工湖,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住宅区。 司律弦将车停在门口。 “——嘭!” 一声巨响。 司律弦皱眉。 “对不起对不起,他喝多了。” 旺仔搀着一身酒气的黎麦。 黎麦一手搭在旺仔肩膀上,另一只手不知道怎么就拽住了司律弦胸前的衬衫领。 司律弦握住黎麦的手,语气没什么情绪,冷冰冰的:“小心点。” 旺仔打了个哆嗦,他认识这是黎麦的邻居兼司长,笑嘻嘻讨好:“对不住对不住,我现在就把他送回家。” 司律弦没松手,仍然抓着黎麦纤细的手腕。 这个别墅区哪里都好,唯独他的邻居是黎麦这点……不太好。 司律弦:“我帮你。” 旺仔:“啊?欸,好好好!” 这冷面阎罗看不出来还挺热心肠的嘛! 黎麦家装修华丽,一米二高的水晶灯从两层高的客厅垂落,闪动着粼粼波光。 司律弦和旺仔将人放在沙发上,黎麦还在哼哼唧唧:“我和程老师一见如故,不醉不归啊……程老师,你要是喜欢柏瑾意,等他死了我帮你问问……” 司律弦:…… 环顾四周,看不出来黎麦如何隐藏犯罪事实。 不过,黎麦确实挣得多,这些装饰也无可厚非。 在旺仔不注意的时候,他在沙发后面放了一个微型监听器。 司律弦回到家,一夜无梦。 功德值交易走私案的调查还在继续,司律弦调取了黎麦所有银行账户和功德值账户信息,没有发现一笔可疑收入,虽然都是大额转账,但都是直播打赏获得,干干净净。 然而目前,所有证据都显示,功德值案件和黎麦脱不了关系。 黎麦过得悠闲,比起演电影,他更喜欢重生打脸这种有挑战的任务。 在娱乐圈副本结束的一周多后,黎麦收到了新的工作任务,返回办公大楼。为了确保公平和刺激,黎麦事先不会知道自己的原主是谁。 传送室外。 黎麦举起一碗紫色的汤药:“干杯。” 旺仔:“这次粉丝们都在赌我会输多少,他们可真没良心。” 碰杯,让人失忆的孟婆汤被一饮而尽。 传送时内白光闪过,大脑空空,将现实中的一切忘得干净。 *** 叮咚。 旺仔:【麦老师好,我们又见面了。】 黎麦环顾四周,这是一处古代房屋,装饰简朴,他身穿白色里衣,胸前已绑好盔甲。屋外鼓声阵阵,士兵呐喊声高昂。 黎麦:“现在传送时世界线。” 旺仔:【收到,麦老师,本次原主叫白洛余,渣男名叫赫晏城。】 和黎麦预想的一样,这次的快穿难度变高了。 百姓都说,大庆国边疆安稳多亏了白家的小将军白洛余,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十七岁那年就被皇帝封为了镇关大将军。 白洛余最喜欢身穿白衣,他身披铠甲,手持长枪,身骑白马,能在敌军中七进七出。 那白马是父亲在他十四岁那年送的礼物,取名踏月玉麒麟,也是这边关重镇昭州的风靡一时的吉祥物。 昭州地处大庆西疆,与敌国丰国距离很近,两国摩擦之时,生灵涂炭,直到白洛余镇守,才恢复了安定。对于昭州的百姓来说,白洛余就是他们的救世神。 白洛余十七岁点兵之时,遇见了赫晏城。 当时,赫晏城正被几个士兵拖到墙角欺负。 白洛余喝止住几人,两人相识。 赫晏城生得漂亮,男生女相,因此也被其他士兵欺负霸凌,调侃他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细皮嫩肉的小娘子。 白洛余为人正直,见不得别人被欺负,再加上赫晏城的气质和五大三粗的士兵八竿子打不着,让人眼前一亮,于是就让赫晏城跟自己回府了,当个侍卫还是可以的。 赫晏城气质不凡,在一群侍卫中如鹤立鸡群。 白洛余是个喜爱人才的将军,发现赫晏城为人聪明,而且识字,说话也文邹邹的头头是道。白洛余闲来无事喜欢考考自己身边的人,当别人都答不上来的时候,赫晏城说得有鼻子有眼,是那一番道理。 白洛余大喜过望,决心培养,若是以后真的成材了,也可以当个顾问军师。 于是赫晏城名义上是侍卫,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白洛余要提拔他。 赫晏城眉目传情,长得好看,说话时候也温温沉沉,让白洛余看惯了那些糙汉子,竟然觉得赫晏城也是一个不错的人。 镇守边关,不带家属,所以白洛余年纪轻轻,但赫晏城却是自己唯一的慰藉。 白洛余读书到很晚的时候,他会送汤。 白洛余烦躁的时候,他会轻声安慰。 他会说:“昭州城的百姓有白将军是三生有幸,将军肩负重任,但不要累着自己,要不然百姓怎么办呢?” 他说话很好听。 逐渐,白洛余会讲军中的一些事说与白洛余听,虽然无关紧要,并且他已经想到了答案,但赫晏城还会认认真真帮他分析,最后得到的答案竟然和白洛余心中的八九不离十。 白洛余觉得,赫晏城是自己的知己,是这个府邸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是有学识的,是脾气温和的同龄人。 他的神经紧绷了太久,只有在赫晏城身边才能放松。 春心懵懂又萌动。 白洛余还年轻,孤独一人在便将重镇肩负重任。 家人不在身边,他需要一处温暖的容身之所。 赫晏城给了他近乎极致的慰藉。 在一天夜里,白洛余靠在赫晏城的肩膀上,赫晏城的手抖了两下,然后搂住了他的肩膀,轻声唤他:“白将军。” 两人喝得都有点多。 年轻的将军满脸通红的趴在赫晏城怀里,小心翼翼问:“晏城,” “将军。” “叫我洛余……” “洛余。” 少年心事,含混不清又说得敞亮。 白洛余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赫晏城:“我心悦你,好希望你能永远陪着我……你心里……有没有我……” 赫晏城握着他的手,含情脉脉:“我心里只有你。” 白洛余去亲吻赫晏城的嘴唇,赫晏城那双狐狸眼睛笑着说:“可是将军,我怕疼。” 白洛余喃喃:“我不怕疼,我不怕,我都随你。” 后来,两人在一起了,同吃同住同学习,关系越来越亲密。 虽然边疆看似安稳,但两国一直摩擦。直到白洛余十九岁那年,丰国挑衅大庆,屠杀百姓二百三十七人,战事升级。 白洛余开始带着赫晏城出席自己的军务会议,商讨对策,共同领兵。 但白洛余并不知道,所有的遇见都是安排好的。 赫晏城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他的府邸、他的身旁。 因为这里是军机要处! 在两战告捷后,白洛余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被丰国侵占的大庆领土,他率军出击,然而这一次一去不归。 敌人好似未卜先知般知道了他们的全部行动计划,镇关将士死伤七千余人。白洛余痛心疾首,筋疲力尽,率领将士后退到昭州城门外之时,发现城门已关,赫晏城高高在上站在城楼上向下看。 白洛余高喊:“晏城,开城门!” 赫晏城笑得残忍:“殿下,你应该称呼我为二皇子,我是丰国的二皇子。”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8、将军为奴2 二……皇子? 白洛余愣了。 赫晏城狂妄笑道:“现在昭州是丰国的地界,白将军下马受降吧。” 白洛余瞳孔震颤:“你说什么!” 赫晏城语调张狂高昂:“跪下,受降吧。否则我屠了你的一城百姓,他们可都在等着你拯救呢!我们的白将军,不会让他们失望吧?” 白洛余还没回答,赫晏城拉弓,射穿了他的踏月玉麒麟。 马在嘶吼,百姓尖叫,白洛余大脑嗡嗡作响。 这是他的第一场败仗,也是最后一场。 “白洛余,降。” 赫晏城是丰国的二皇子,处心积虑来到昭州就是为了窃取情报。丰国立长不立贤,但皇帝开口如果他做出一番事业,就考虑让他当上丰国的皇帝。所以,赫晏城来到昭州,不惜杀死自家士兵,不惜忍辱负重成为普通兵士,一步步靠近白洛余,套取情报,拿下昭州。 很快,他也能拿下整个大庆。 昭州被占领,白洛余下马跪倒在地,成为了阶下囚。 赫晏城没有杀他,让白洛余变成了自己的暖.床工具。 庆功宴会前,赫晏城给他准备一身桃粉色的女装。 被四个侍卫按住的白洛余气得浑身发抖,大吼着:“你杀了我!你他妈的杀了我啊!” 赫晏城抚上他的脸颊:“你是我的奴隶,要好好服侍我。你不跪下吗?” 白洛余的的指甲掐着掌心,一口唾沫喷在赫晏城脸上:“去你妈的、啊!” 侍卫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骨上,只听咔吧一声,白洛余双腿硬生生被折断。 赫晏城懒洋洋讥讽,用脚尖挑起了他的下巴:“你原来笑得多好看啊,你要多笑笑。你的将领都绑在军营外,你要是皱一下眉,我就杀一个人。杀光了你的将士,我就杀你的百姓,你说你的命值不值?” 白洛余从没有笑过那么难看,堂堂正正的将军,穿着舞女的衣裙,艰难地服侍着仇人。 他的副将的头颅就摆在桌前,死不瞑目看着他。 那副将是看着白洛余长大的,是父亲的老友,他的孙子三周岁的生日,孙子的小名叫团圆。 杀死副将的敌人搂着两个美女,咯咯知晓:“二皇子,既然白将军不服管,不如借给我几天啊。” 赫晏城虽然没答应,但推了一把白洛余的腰:“快!去服饰熊将军!” 每天夜里,白洛余都在做噩梦,梦见死去的士兵找他来索命,质问他为什么还不去死。 是他信任了细作,导致昭州丢失,如果他死能换回一切就好了! 赫晏城对待白洛余,就像对待妓.子一样蛮横粗暴。 白洛余膝盖有伤,他让他跪着,直到血染红了床单。 赫晏城总会掐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你原来在床上的时候,可比现在热情。白将军,叫大声一点啊,让大家都听一听,我们白将军比怡红院的妓.子如何?” 白洛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每一晚的,他怕跪在院子里的将士因为自己声音不够大而伤害,但他知道这不堪入目的声音他们一定听见了。 发泄完,赫晏城去找别人快乐去了。 昭州的百姓后来都知道了。 城,是白洛余丢的。 将士,也被敌军杀死了。 为什么白洛余没有死? 为什么他还会给敌人斟酒?为什么还会爬上敌人的床? 因为他的叛徒,因为他是卖国贼? 因为他是叛徒,因为他是卖国贼!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白洛余没有认命,通过各种手段,他绘制了整个昭州的城防布局,以及打探到许多丰国的内部消息。 他手伤了,一直在抖,字迹不似从前洒脱,担心父亲不信,将贴身玉佩给了小厮证明是自己所写书信,让自己的小厮送出去。 昭州易守难攻,只要有了这份图,父亲、兄长、甚至其他将军一定会有办法的。 送信的月余后,白洛余被穿戴好,坐上马车,带入了军营。 赫晏城整装坐于中间,指了指地图:“你的父亲白青山会从东面佯攻,然后从南边摔部队偷袭城门。” 白洛余屏住呼吸,看着地图。 什么意思? 告诉他这些做什么? 不对,他告知父亲城南有很多兵力,山中也有很多兵力,只能从东北面打! 赫晏城要做什么? 不,如果父亲如此派兵,会落入陷阱。 父亲所带领的是大庆的主力部队,不能有一点闪失! 赫晏城凝视着白洛余那失去血色的脸庞,嘲讽地大笑起来:“信呢,已经传出去了,可惜不是你写的内容。你的小厮早就爬上我的床了,你以为他还一心向着你呢?你写的这封信,会成为你父亲的亡命书。” “赫晏城!你这个畜生!”白洛余大吼,身体因愤怒而泛红,声音沙哑而充满绝望,“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啖食你的肉!” 赫晏城轻蔑地一笑,眼中寒光闪烁:“你杀不了我,我也不杀你,我会让你看看白青山是怎么死的。” 白洛余膝盖支撑不住,瘫在地上,是他害死了父亲。 是他自己,他是罪人啊!!! 和赫晏城料想的一样,白青山中计了。 白洛余被婢女洗漱打扮,穿上了华丽的衣衫,带着红玛瑙的坠子,虽然瘦得脱相,但仍然能够看出曾经少年郎意气风发的模样,和赫晏城前往前线。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白洛余站在战场的边缘,目光穿过烽烟,清点着残存的兵马。千疮百孔的他的心沉入谷底,只见白青山仅带着不过一万兵马,正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将士们被不断打散,形势岌岌可危。 父亲原来有五万人,剩下的四万人呢? 如果有五万人,还可以拼,还有机会胜。 赫晏城搂着他伤痕累累的肩膀,低声说:“你还不知道,你们大庆的皇帝以为你沉沦在我的温柔乡,所以故意投降,将昭州双手奉上。你父亲被革了官职,削了爵位。但毕竟是曾经出生入死的老将军啊,据说在皇宫外跪了三天三夜,换来了一万兵马,收复昭州。你学了那么多年兵法,你告诉我,昭州现在和丰国边疆二郡成犄角之势,坚不可摧,怎么打?” 白洛余怔怔地看着父亲的兵马被染红的黄沙掩埋,喊杀的声音越来越弱。 白洛余被赫晏城喂了一粒哑药,坐上了豪华的马车,推到了两军对阵之中,赫晏城猖狂地大喊:“白青山,看看你的好儿子!” 白青山单手持剑,铠甲染血,猩红的眼珠看向了声音来源,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儿子。 居然……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他靠在赫晏城怀里,身穿华服,就如同正在依偎撒娇。 白青山愣在原地。 他真的降了?那些传到京城的风言风语都是真的? 他们家三代名将,忠贞不二,却不想出了一个叛徒,害得昭州丢失,百姓涂炭,士兵惨死! “白洛余,你真的降了?!”白青山怒吼,目眦欲裂。 白洛余拼命摇头,眼泪一颗颗往下掉,衣服从消瘦的肩膀滑落,露出了一道道欢.爱后的痕迹。 白青山眼睛刺疼:“白洛余,你说话啊!” 白洛余被喂了药,说不出来话,所有情绪都积在了胸腔之中。 爹,爹我没有降! 没有啊!是为了百姓诈降的啊! ——爹! 赫晏城大笑,当着白青山的面扼住白洛余的下巴,摩挲他的嘴唇:“我和白洛余情投意合,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众望所归!” 白洛余青筋鼓起,但他被死死困在了马车之上,动弹不得。 白青山重伤之下,肌肉暴起,挥剑砍去。 只听赫晏城轻飘飘一句:“杀了吧。” 密密麻麻的黑色箭矢如漫天蝗虫,没入白青山的胸膛。 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没有投降。 那天晚上,白洛余将衣服绑在了窗棱上,跪在地上,上吊自尽。 享年二十岁。 后来,大庆战事接连失利,白青山的兄长背负着“叛徒之兄”的恶名也战死沙场,国破家亡。 *** 黎麦:…… 旺仔:【……麦老师,上个副本我不该多嘴的。】 黎麦:来都来了。 旺仔:【真打仗啊】 黎麦摆弄着手中剑刃:打仗,一看时间差,二看信息差,三看武力对比。我军作战勇猛,苍天有眼,让我斩杀渣男。 旺仔:【同舟共济,未来可期!】 窗外黑洞洞,如同巨大的漩涡,吞噬了这个边关重镇的光亮。 士兵来报:“报白将军,军队已集结完毕,子时三刻出军。” 黎麦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停顿了半响:“升帐。” 什么? 已经确定了本次作战安排,为何突然升帐? 黎麦:“情况有变,把所有人都叫进来,现在。” 士兵急匆匆退了出去。 旺仔都快头晕了:【什么情况?你要训话抓渣男了?】 刚才黎麦眼睛一瞟,从作战沙盘上看见了插着小红旗的连城。 连城原来是大庆的属地,十年前被丰国夺走,白洛余想收复连城,然而就是这场战争,看似准备万全,实则漏洞百出,他们的作战计划早就被渣男报给了丰国。 就是这一场,牵一发则都全身,最终白洛余为保一城百姓下跪投降,将军为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黎麦的书房内挤满了人。 都是糙老爷们,身上扬着尘土的味道。 黎麦一直背对着他们,房门一关,转过身:“我们这次不打连城,我也不出战,兵力重新分配。” 距离出兵还有一个时辰,兵家大忌——临阵换将,临阵变卦。 屋内副将一片哗然。 “白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打了?” “我们白白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说不打就不打?” “对啊,探子来报正是连城防守薄弱的时候,错过了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他们知道白洛余不可能临阵逃脱,但这也太奇怪了! 黎麦目光如刀,双手撑在沙盘上,像一只沉稳的豹子,等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开口道:“什么都不要问,按我说的去做,我们的目标不是连城,而是这一块山地。敌军在此处埋伏了三千人,还有七千人埋伏在连城西南方。侦察兵随后去探路,不到一个时辰折返,我们最晚寅时三刻出发,歼灭他们。都听明白了吗?” 黎麦一喝中气十足,甚至屋内的烛火都抖了抖。 副将都觉得眼前的白洛余好似换了一个人,但他们不多过问,拱手抱拳:“听令!” “张诚,你留下。” 张诚是白洛余的副将,前世被敌人砍下了头颅,摆在了宴会桌上。 他是白青山的挚友,为了帮助老朋友的儿子,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昭州,一驻便是五年。 重感情,讲义气,对于白洛余来说,他算自己的家人。 黎麦看着眼前络腮胡的狰狞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胸口却挂着一根红绳。 黎麦问:“平安符?” 张诚愣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白洛余问的是什么,咯咯一笑:“不是庙里求的,是我孙子画的。” 黎麦点点头:“这一项任务,我只放心你。北城有一股势力埋伏,等咱们与丰国交火,便会在城中空虚之时趁虚而入,你带剩余的八千人,歼灭他们。” 张诚皱眉,他确实知道丰国一直想吞并昭州,但这埋伏的实力早就应该调走了才对,怎么可能又突然出现? 黎麦目光炯炯有神:“把那孙子的头给我带回来,放在桌上。” 张诚后退两步:“属下得令!” 弯月如勾,将军府变得热闹。 黎麦仰头,看向夜空,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吱呀” 书房小院的后门被推开。 角落响起低沉的男声:“军机要处,你不能进。” 被拦住的人声音拔高了些:“你以为自己是谁?白将军允许我出入书房,不信你去问。” 黎麦看过去,是一个身穿黑衣的陌生男人,以及神色紧张的赫晏城。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9、将军为奴3 黎麦站在黑暗中,宫灯从下往上照着他的面孔,如同午夜中的玉面修罗。 黎麦:“怎么了?” 赫晏城瞥了拦住自己的男人一眼,皱眉不展:“殿下怎么还在这里?” 黎麦笑着反问:“我应该在哪里?” 赫晏城不假思索:“今日寅时,收复连城。” 赫晏城和白洛余身高相近,黎麦一只手搭在赫晏城的肩膀上,低声说:“我不去了。” “什么?”赫晏城一惊。 这场战斗白洛余整整布置了三个月,因为两人亲近的关系他一直在场,他借机将白洛余的排兵布阵飞鸽传书,如此便可以一网打尽。自己苦熬了这么多年,还手刃了自己国家的士兵,就是为了得到赏识,接触机密。 平心而论,硬碰硬,丰国打不过白洛余,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丰国早就准备好白洛余带着自己的手下自投罗网,也准备好偷袭昭州的军队,一石二鸟,可谓是兵家诡计。 他刚才就是去给细作送信,让他们切勿小心行事,切勿粗心大意,等白洛余率兵进入陷阱,丰国部队入了昭州城才算是大功告成。 作战计划早已经是板上钉钉,怎么可能突然改变? 现在白洛余不应该出现在书房,而是军营。 黎麦捏了捏赫晏城的耳垂,语气略带挑逗:“因为想你,所以留下来了。” 赫晏城瞳孔微缩,脑子很乱:“洛余!” 私下里,两人叫得亲密。 黎麦笑着说:“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我让张诚替我去了,明日大功告成,今晚我想陪着你。” 黎麦指了指陌生男人:“别站在黑里,看不清楚,你又是谁?” 男人单膝跪地,一手持剑落地,一手放于胸前行李:“回禀将军,属下裴暮。” 黎麦懒洋洋看了他一眼,身材颀长,一身墨黑,眉眼锋利,看得出来一身武艺,应该是白洛余的侍卫。 旺仔:【这腰,这肩,这胸!好帅哦!】 黎麦:柏瑾意、杜叶鸣、裴暮,你喜欢谁? 旺仔捂着脸:【好羞哦,你怎么能问人家这种问题?我都要!】 黎麦:……如果一会儿有更帅的侍卫呢? 旺仔:【斯哈斯哈】 黎麦目光炙热,多看了几眼,扬了扬手:“下去吧。” 裴暮似乎还有什么想说,上前了一步,但看白洛余搂着赫晏城的腰进屋了,眸色暗了暗,退了出去。 屋内,黎麦让人摆上了酒。 赫晏城坐立不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天亮你就知道了。”黎麦仍然笑嘻嘻的,“我确实心里装着事,不过很快就告知所有人。你陪我喝点酒吧。” 赫晏城咬咬牙,也不知道白洛余发什么神经?明明是主帅却不上战场,反而还在后方喝酒,这种人也配带兵打仗吗? 算了,反正丰国会大败白洛余,巳时之前,熊将军的军队就会占领昭州。 就算白洛余在城内又如何? 他也不能以一敌百。 届时,大庆信心满满去攻打连城,遭到埋伏,就算有散兵冲出来也眼巴巴回不了城。 丰国兵分两路,一招出其不意,一招请君入瓮,他才是天底下最有军事才能的人。 就连丰国人都知道,大庆出了个“小战神”白洛余,父皇曾经说自己领兵打仗的能力还不如白洛余三分,他嗤之以鼻。不过,若不是白洛余对他信任,这计划也不会如此成功,这么想,白洛余也挺笨的。 今日过后,白洛余的主力就彻底玩完了,而自己扬眉吐气,拿着投名状早日回国,继承大统。 赫晏城安安静静陪黎麦喝酒,眼睛总往外瞟。 一晚上过去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阳光洒落,黎麦眼睛映着暖黄色的光晕,他站起身,靠在沙盘上:“等什么呢?一直眼巴巴往外看。” 赫晏城:“我等大获全胜呢。” 赫晏城的目光顺着黎麦雪白的脖颈落到了沙盘上。 旺仔:【我还以为他觉得自己要成功了,所以会讥讽你两句呢?】 黎麦:他能忍,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暴露的。 旺仔无聊,手指在仓库界面滑来滑去:【忏悔值0啊,麦老师你注意一下数据。】 黎麦手指插入沙子:忏悔值1。 旺仔:【禁止谎报数据!】 突然。 【忏悔值+1】 旺仔:!!你做什么了? 黎麦:他看了沙盘,应该发现,连城上的红棋子没了。 旺仔:【流动红旗嘛,指哪打哪】 赫晏城确实在看沙盘,昨夜发生的一切太诡异,先是白洛余没有出战,而后又是沙盘变化。白洛余用兵出神入化,和他父亲白青山一样,不好对付得很。 沙盘动了,证明作战命令改了。 明明三个时辰前这沙盘的小旗子还插在了连城上。 赫晏城问:“这沙盘动了?” 黎麦不置可否。 赫晏城见他不回答,背后冷汗直冒,他还没开口,黎麦又讨着他喝酒不依不饶。 旺仔小声说:【从世界线来看,张诚有勇有谋,适合去全歼这次埋伏的主力。城南的军队,更适合魏勇副将去。】 黎麦:冤有头,债有主。即使张诚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要替天行道。 如果说程鹿的缺憾是对不起粉丝,对不起自己,那白洛余的缺憾可太多了。 亲人、挚友、百姓、将士,他一个都没守住。 所以,复仇要一点点来。 前世张诚被丰国守将熊森杀害,头颅摆在了宴会舞池中央。酒足饭饱后,熊森按着白洛余的脑袋,扒着他的眼睛,强迫他看张诚的头。 白洛余不干,拼了命反抗,熊森拿起张诚的头颅,放在自己脚下说:“既然白将军不喜欢不想要,那我们只好当蹴鞠玩了。” 那一晚,白洛余差点被逼疯。他从泥浆里找到了张诚的头,一点点用水洗干净,包起来,埋在了囚禁自己的院落里。 白洛余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一片鲜血。 熊森和赫晏城关系很好,赫晏城把白洛余将军府的婢女都赏给了他,据说他每晚点三四个伺候,但那么些姑娘被他玩得没一个能活到第二天。 旺仔不想看世界线了,他心里难受,啜泣两声:【先杀熊森,再斩渣男!】 已是巳时,艳阳高照,赫晏城攥着衣服。 按理说熊将军已经攻进来了,怎么还没动静? 赫晏城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就连酒都喝不下去了,难道是信件出了问题? 不可能,明明自己的亲信也回信了,应该万无一失。 思忖间,屋外士兵吼叫,马蹄阵阵,听起来乱作一团。 来了! 赫晏城眼睛一亮,豁然开门,激动得热泪盈眶。 谁知,张诚大踏步走来,步宇轩昂,身姿矫健。 老将军的盔甲被鲜血染红,但本人却并未受伤。 “诚叔!”黎麦声音轻快喊了一声,“如何?” 张诚掠过神情愕然地赫晏城,一身血腥之气迈入书房。 ——哐当! 一个头颅砸在了书桌上,鲜血混着沙子从桌沿上往下淌。这头颅睁大双眼,面目狰狞。 正是原本计划占领昭州的熊森。 旺仔吓得闭上眼睛:【不是不是不是,我要用马赛克了啊!】 黎麦:嘿,热乎的。 黎麦一把拉过赫晏城:“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惊喜,丰国的镇关将军熊森,头颅在此,你觉得怎么样啊?” 赫晏城怔怔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头颅,眼睛像是两个巨大的黑洞,头颅的耳朵被砍掉,血肉模糊,额头上起了一个青色肿胀的包。 这是……熊森…… 不可能! 怎么可能! 熊森带着五千人就等着城池空虚,占领昭州,怎么会变成一具尸体? 旺仔惊呼:【忏悔值+1】 黎麦:? 旺仔:【怎么了?】 黎麦:太少了吧,熊森是他的人,被砍了头,才1? 旺仔拍拍胸脯:【要么说他渣呢。】 黎麦故作担忧:“赫晏城,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吓到了?也怪我,把你想成军营里的糙汉子了。但是你不会害怕这么血糊糊的东西吧?男子汉大丈夫,这是我们的敌人,你别害怕,你看看他,看着他的眼睛就不怕了!” 黎麦双手捂在了赫晏城的耳朵上,轻轻扭动他的头,让他与头颅对视。 “放开!”赫晏城在与头颅对视的刹那间,惊恐暴跳,双手直抖,面无血色。 他不是不敢看,是他一看就浑身发凉! 熊森的头颅好像还是热的,他一炷香前还活着!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赫晏城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熊森死了。 那连城呢? 埋伏在连城周围的兵马还好吗? 张诚和赫晏城并不熟悉,只知道是被白洛余提拔的侍卫,他瞧不上这公子哥一样的人,穿得也好,抹得也白,跟唱戏的似的,也不知道上战场怎么杀人,估计是胡乱砍的吧! 张诚冷哼一声:“男人就应该上场杀敌,如果你这副样子,不如回家种田。白将军看得上你,你就丢人现眼?” 张诚“啪”的一抽赫晏城的后脑勺:“给我看着这头,不能干就回家,别在将军府混吃混喝。” 赫晏城脑子嗡地一声,脸也火辣辣的疼,拧着眉毛高声道:“你敢打我?” 将军府的人对他都毕恭毕敬,白洛余也对他亲切温和。 他回忆起刚隐姓埋名潜入军队时,被小股长抽了一巴掌,埋在心里的仇恨直到小股长战死都没有消弭。 真是反了天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第30章【VIP】 第30章 将军为奴4 赫晏城以为白洛余会斥责张诚, 然而并没有。 “洛余也算我带大的,他我都打得了, 你怎么就不行?”张诚说话时,鼻孔都冒着热气。 黎麦佯装埋怨:“张叔,他可能太久没有随我出战了,不是谁都能像张叔您一样孔武有力。这人头我收下了,等魏勇将军回来也给他看看。您去忙吧。” 张诚一走,黎麦啧啧皱眉,对赫晏城轻声说道:“你也真是的,居然在张叔面前发怯。你是真的害怕,还是假的害怕?我本意是想提拔你做我的左膀右臂,若是你不想带兵打仗, 我也不强求,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我外出征战, 你在家洗衣作饭, 也挺好的。” 旺仔:【你这阴阳的能力变强了啊,想当皇帝野心勃勃的渣男直接变成小农妇了。】 黎麦:准备接收忏悔值吧。 旺仔:【哦吼】 赫晏城抿了抿嘴, 看向黎麦。 张诚说了两句,白洛余怎么就让自己去洗衣服了? 他是皇子, 不是嫁为人妇了! 赫晏城急切证明自己:“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带兵打仗!我就是这两天头晕得厉害,我怎么会害怕?” 黎麦仍然用看情人的目光看着他:“那这头就交给你了, 一定要带回房间好好看管, 我怕有死士来夺。我相信你!” 黎麦郑重其事将头颅拿起, 双手推到了赫晏城的怀里。 赫晏城紧紧咬着后槽牙:“不辱使命。” 他仓皇离开书房,还产生了两点忏悔值,黎麦乐得自在。 旺仔奇怪:【你怎么知道会产生忏悔值?】 黎麦:越喜欢虚张声势的人,越色厉内荏。他那么糟贱白洛余, 无非是嫉妒产生的怨恨,他就喜欢把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下,这种人就算当了皇帝也外强中干。 旺仔又问:【那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害怕人头?】 黎麦诚实回答: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猜测。第一是他的性格所致。第二因为他是皇子,很难接触到这种血腥的场面,所以会产生不适感。第三嘛,目前播放的世界线线索没有提到赫晏城亲自杀人,他只会折磨白洛余而已,这也算是对自己无能的发泄。毕竟堂堂正正对决的话,他赫晏城根本不是白洛余的对手。 旺仔不服,一个人窝在系统里鼓捣鼓捣世界线,最后惊奇的发现果然当时赫晏城唯一一次参战的时候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只能偷偷摸摸跟在别的士兵后面。 这也太……偷鸡摸狗了吧。 幸好自己刚才没有赌500冥币,否则开局就要赔个精光。 黎麦:所以我要全方位碾压他,无论战场还是他的身心健康上。 旺仔:【好的,麦将军,杀人诛心 round 2!】 黎麦:汇报一下赫晏城的情况。 旺仔用监控偷窥:【把那个孙子的头转过去了,他不敢看哈哈哈!估计在思考为什么你会临时变卦呢?】 黎麦心情大好,毕竟这一场稳住,世界线已经开始改变了。 他推开门,昨夜那个拦住赫晏城进书房的侍卫规规矩矩的守在门口,像只一本正经的大黑狼。 黎麦勾勾手指:“裴暮。” 裴暮恭敬走来,弯腰行礼:“将军,请吩咐。” 黎麦双手背后,迎上裴暮幽暗深沉的目光。 黎麦:这侍卫和电视剧里演得一模一样,像个木头桩子,怪好玩的。 旺仔:【冷漠忠犬暗卫X爽朗少年将军,我要不要先磕?】 黎麦问:“昨夜,你为何拦他?” 裴暮规规矩矩回答:“鬼鬼祟祟。” 黎麦:“你不喜欢他?” 裴暮不言语。 黎麦:“说话。” 裴暮后退一步,单膝跪在地上:“属下以为,赫晏城进府以来,并无建树。” 黎麦笑了笑:“去做好你的事,他可以进书房。” “是。” 黎麦昨夜除了赫晏城和一众副将、贴身侍卫以外,没有让任何人进入院落,此时裴暮退去,显得空空荡荡。 黎麦:他是好是坏? 旺仔:【我查查啊……】 裴暮是白洛余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高冷话少,交流不多。当初和白洛余也亲自上过战场,斩杀过不少敌人,若不是他愿意呆在白洛余身旁,估计在军队中也会很吃香。 在白洛余发现自己的信件送不出去后,曾经多次计画逃跑,有一次差一点就成功了,但还是被赫晏城带人团团围住。裴暮挡在了白洛余身前,以一敌百,奋力砍杀,即使身受重伤,但赫晏城的人都不敢靠前。 裴延程原本不想放箭,他还想继续淩虐白洛余,但众人皆不敢上前,赫晏城心生一计,下令放箭,裴暮为了保护白洛余,万箭穿心而死。 黎麦叹口气:真惨。 他现在见到的每一个人,好似都BE了。 啧啧啧。 旺仔笑呵呵:【那不一定哦,有人来了。】 “少爷,少爷还没有用午膳。” 旺仔:【嚯,叛徒来啦!】 “进来。” 门推开了一条缝,一个面容白净的小厮走上前:“少爷,我看您还没用膳,这都是您爱吃的。” 黎麦挑眉。 旺仔:【如果说赫晏城给白洛余造成的伤害是因为生来敌对的立场的话,这个小厮就是单纯屁股痒了。】 黎麦:……你能不能文明点? 旺仔催了口唾沫:【不能!】 小厮名叫李秋,自小长在白洛余身边,白洛余一直待他不薄。 可惜,人心隔肚皮。 城破被囚,李秋不离不弃,白洛余很感动。后来白洛余让李秋把自己的玉佩和书信送给父亲,但李秋却转头把信件给了赫晏城,造成了后面白青山惨死之事,也间接导致了大庆的覆灭。 李秋是个不安分的人,心比天高,暗自喜欢赫晏城。曾经很多次示好过赫晏城,但一个皇子,怎么能看上小厮?赫晏城断然拒绝了他。李秋心生不满,由此记恨上白洛余。 那封信,就是李秋对他爱意的表达。赫晏城大喜过望,宠幸了李秋。从此李秋摇身一变成为了暖。床的宠妾,日子过得不错,还在白洛余面前趾高气昂。 旺仔:【恶心恶心恶心】 黎麦看着李秋端来的一盘子东西,有肘子、桂花糕、油炸丸子、还有两道青菜,随即皱紧眉头:“前方正在打仗,你送来这些做甚?若是有工夫,多关心关心前线。” 黎麦语调沉沉,李秋吓得肩膀瑟缩,第一次被主子奚落,倏然眼眶变得通红:“是奴才准备的这些都不合口吗?” 旺仔:【我看你挺想吃的】 黎麦:你先看看厨房有没有?走走走,去吃饭! 旺仔:【我就知道……】 黎麦咳嗽两声:“今日不饿,你将这些饭菜送给晏城去。” 李秋眼睛一亮,他喜欢赫晏城,但无奈总是找不到机会和他单独相处。赫晏城总是拒绝自己的好意,他知道赫晏城喜欢主子,但是,自己也不差啊,虽然地位低,但他会服饰人,若是赫晏城接受他,他愿意做小,愿意把赫晏城照顾得舒舒服服。 他一走,黎麦捂住了口鼻:这香粉味好重,旺爷你帮我查查哪里买的。 旺仔:【遵命】 李秋端着饭菜敲响了赫晏城的房门:“晏城,我来给你送菜了。” 赫晏城正因为头颅的事情苦闷:“不需要。” 李秋并不知道赫晏城的真实身份,两人在明面上也没有高下之分,于是推开了门:“我给你带了肘子和青菜……啊,这是什么!” 他眼睛一瞟,竟看见一颗赤裸裸的人头! 李秋吓得跌坐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怎么、你房间里怎么会……”李秋浑身瘫软发颤,宽松的衣衫下露出两条雪白打颤的腿。 赫晏城嗤笑:“是白将军让我看着这人头。” “这也……这晦气东西放屋子里做什么!”李秋尖叫。 “怕人偷。” “谁偷这个?” 赫晏城没好气说道:“鬼知道,横竖让我看着一天。把你的饭菜拿走,这屋子里闻得我都要吐了!” 人头的臭味让他大脑啧啧的疼,他脑子乱得很,面对熊森的头颅根本无法思考! 李秋看着赫晏城难堪的脸色抿了抿嘴:“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这样吧,我……我帮你看会儿,你去静一静。咱俩谁看都不要紧,对不对?” 赫晏城停顿了两秒,斜睨着李秋。 这人跟自己示好过很多次,明明胆小的要死,竟然连人头都愿意帮自己看? 看起来忠心耿耿,倒是可以给点甜头,以后利用一番。 赫晏城走向李秋,将他拉起来,手臂揽着他柔弱不能自理的腰身,看着李秋的眼睛,沉声说道:“你当真愿意替我看一会儿?” 李秋心跳好似漏了一拍,唯唯诺诺点头:“原……愿意的……” “你对我真好。”赫晏城擦掉了李秋因为惊恐流出的眼泪,“我出去散散心,这件事情就辛苦你了。” 李秋连忙摇头,诚惶诚恐:“不、不辛苦!” 比起人头的可怕,赫晏城终于睁眼看自己了! 他的怀抱好温暖,好舒服。 李秋感觉自己醉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0-40 第31章 将军为奴5 厨房内。 黎麦啃着大肘子:“赫晏城去哪了?李秋肯定又是一番勾引吧!” 旺仔:【没有!】 黎麦:“别说谎, 1000冥币,任务结束后结账。” 【……】 旺仔不服气:【我怎么老输啊?算了, 你分析分析,怎么回事?】 黎麦:当时赫晏城春风得意,看不上李秋。现在赫晏城继续安慰,又有人前来送饭送菜,自然心会软化。而且对于赫晏城来说,现在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能抓住一个人是一个人。 旺仔:【软化他的心做什么?】 黎麦:当然是让赫晏城“慧眼识珠”啊,这戏以后就好看了。我倒是想看看,赫晏城和李秋能走到哪一步。 赫晏城从将军府的侧门溜出去了,他看见张诚的军对有条不紊的在布防, 士兵们嗓门很大讨论今天的战果。 “嘿, 咱们将军果真是用兵如神!居然真料到城南埋伏了几千人!” “是啊, 上个月探子来报说那帮孙子撤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回来了!还好没有按照之前的计画去连城,要不然啊, 昭州肯定守不住!” “怎么可能?昭州有白小将军守护,魑魅魍魉, 百鬼勿近!” “咱们张将军亲自砍下了对方主将的头,可惜啊, 我还没看一眼呢, 就给白将军送过去了!” “没事, 你不是也捅死了四五个人吗!” 街道上的血腥味很浓,赫晏城没有想到仅仅过去一晚,自己的计画就被天翻地覆改变了。 究竟是错在了哪里? 难道是白洛余怀疑自己了? 不,不可能! 今晚一定要再问问! 大部队在当晚太阳落山前短途奔袭回来。 昭州城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晓得打了打胜仗,街头巷尾尽是欢呼。 当晚,黎麦吩咐下去,举办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庆功宴。 黎麦身着红衣,站在军营中的将台上,熊熊火焰冲天,将他照得如同黑暗中盛开的烟花。 他一手举着酒杯,目光坚如磐石,扫视了一圈,不少将士身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此战虽然胜了,但兴奋之余有些知道内情的人还是心中后怕。 若不是白将军如有神助,及时改变策略,后果不堪设想。 人群中不知道谁高呼了一声:“白将军乃天兵天将下凡,百战百胜,将军威武!” 骤然间,军营中响起一片“将军威武”之声。 黎麦眼眶微微湿润,高声说道:“今日之大胜,不在我之功,乃是你们每一位流血流汗的功劳。这一碗酒献给战死的兄弟们。” 烈酒洒在地面。 啪! 瓷碗摔得粉碎。 黎麦又说:“第二碗酒,献给英勇冲锋的你们!” 一饮而尽,酒入喉咙。 黎麦看向台下:“今日张诚将军斩了熊贼那首级,来人,给大家开开眼。” 赫晏城屏住呼吸,双手捧着熊森的头颅走上台,每一步如此艰难,心如刀割。 如果不是战事失利,现在摆在这里的,应该是他张诚的头颅! 敌军主将的头摆在台前,将士们踮起脚尖张望。 “那孙子还吹自己是活阎罗,还不是被咱们张将军斩于马上!” “就是,我看他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赫晏城脸色越来越难看。 黎麦扬声道:“今日杀了鸡、杀了猪,备足了酒,兄弟们只管吃好喝好!” 讲话完毕,夜幕之下,军营肉香弥漫,热热闹闹。 下台后,黎麦脸上的笑容消失,他让赫晏城跟上,带着众副将一起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书房内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黎麦坐在案前,地图铺展而开,眉宇见流露着一丝忧虑:“你们可知,今日之战差点酿成大错?” 张诚沉默不语。 另一名副将魏勇说:“若是我们按照之前计画执意进攻连城,只怕是请君入瓮。” 黎麦又问:“晏城,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胜?” 赫晏城:“胜在料事如神。” 虽然,赫晏城并不相信白洛余居然能猜中丰国的计画。 黎麦叹了口气,从自己抽屉中拿出了一张信件:“张诚你看看,这是三天前收到的,收到之后我便更换了部署和安排,信是从丰国内部寄来的。” 副将凑成一堆查阅。 这封信上详细罗列了丰国的计画和兵力部署。 黎麦:“之所以没有提前告知你们,是怕消息被人泄露,你们回去要严查军中的细作。” 张诚脊背发凉,羞愧难当:“卑职领命。” 信件被一圈圈传阅,最终赫晏城也看到了这一封告密信,果然哪有什么料事如神?看来是国家内部出了叛徒,否则这一屋子的人现在早就成为尸体了! 赫晏城握紧拳头。 如果不是高级别的内部细作,根本无法知道如此相近,他们的内部出现了叛徒! 一定要救出叛徒! 旺仔偷偷拽着黎麦的耳朵:【启禀麦将军,忏悔值+2】 黎麦:知道了,退下吧。 黎麦目光如炬:“以后所有事项皆为最高机密,不可向外透露半分。” “属下得令!” 黎麦又说:“连城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今夜都好好休息吧,大家辛苦了。” 副将们长舒一口气,纷纷离去。 黎麦揉了揉眉心,看向赫晏城,柔声说道:“晏城,我真是后怕,还好有你陪在我身边,若是真的被敌人打进来,你我现在都不能坐在这间房里说话了。” 赫晏城强忍心痛,尴尬地笑了笑:“洛余,不会发生这种事。” 黎麦将信件收好,放入抽屉:“你也要帮我看着点,这书房都是军务要事,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入。我信任你,你有和这府中小厮熟悉,千万要盯着点。” “好。” 黎麦先行离去。 他没有让赫晏城陪睡,毕竟自己可受不了枕边人心怀不轨。 黎麦:“传信去了?” 旺仔:【没有,渣男在房间里一边骂一边措辞呢!】 黎麦翻白眼:“我今天可是给了他很多时间看信呢,真难为我把信写的那么详细。估计他在想怎么甩锅呢。” 旺仔哼哼乐:【自己无能就不要找藉口。】 黎麦:“对了,李秋去干嘛了?” 旺仔:【给渣男做点心呢,怎么搞的像个外室似的。】 黎麦:“裴暮呢?” 旺仔:【在你房顶上呢,将军府尽收眼底。我就喜欢这种忠犬哇,真的好可爱,默默做事。】 黎麦翻了个身,将军府的床铺一点都不软,他不喜欢:“你觉得裴暮脑子怎么样?” 旺仔摇头:【忠心肯定足够,但脑子不好说。】 黎麦裹紧小被子,若是裴暮脑子够用,他还想着要派他去做事。 *** 丰国输得很惨。 二皇子赫晏城的党羽们一个个激动愤怒,他们早就在皇帝面前夸下海口,这一仗定会夺取昭州,活捉白洛余。届时龙颜大悦,封二皇子为太子,他们这些人后半生也算是平步青云了。 白日梦做了整整一个月,谁知道足足损失了八千人,朝野上下无不震惊。大皇子的党羽趁机弹劾,害得支持二皇子的人根本抬不起头,有些人甚至蠢蠢欲动,想要投靠大皇子了。 最支持赫晏城的以朝中镇北大将军阿东赞为首,还有一些文臣武将。 阿东赞收到来信后,将二皇子党羽集中在自己书房:“殿下来信了,禀明这次意外乃是我们内部有细作,提前透露了我们的计画。” “细作?不可能啊!”一个肚子大得能挤出来油水的官员说道,“天知地知你我知我知,我们就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有细作?咱们这几个人绝不可能透露半分,能有什么好处?” 阿东赞哼笑:“赵东安,没准就是你们的人,你们运粮草,什么路线都知道。” 赵东安一拍桌子:“胡说八道!” 另一名武将站出来打圆场:“赵大人的府邸天天歌舞升平,还能有这些心思?咱们也不要疑心太重。咱们这几个人谁都不会是细作,大家知根知底,怎么可能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另一名文臣神色阴沉:“弄不好是大皇子从中作梗?” “他的手还能伸到这里来!”阿东赞唾沫横飞。 赵东安悄悄问:“会不会本身没有细作?” 细作只是一个藉口——是殿下打探情报出错,因而才造成惨剧。但殿下又不可能直接承认,只得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毕竟白洛余用兵如神,赫晏城可能还真不好猜他的心思。 赫晏城是自负之人,让他认错比杀了他还要恶心人。 但这话赵东安可不敢说,毕竟这污蔑的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阿东赞沉默,他并没有怀疑过殿下的野心,但殿下的能力确实没有他夸赞自己时那么出众,只是比病弱的大皇子高出一些而已。阿东赞曾经建议,首战就要占领昭州,但赫晏城做派小心谨慎,让自己的军队放水输两场,自己也好站稳脚跟,美其名曰放长线钓大鱼。 然而输过之后,又败了。 这都输了三场了,自己的人被一个黄毛小子打得落花流水,还折了熊森这一员大将,简直得不偿失! 阿东赞舔了舔上牙膛:“我会告知殿一切小心,不求快,但求稳,我们下一场必须胜。” 第32章 将军为奴6 昭州城内, 赫晏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阿东赞的来信。 他惴惴不安打开信件。 【无细作,务必确保殿下探得之情报无误。】 短短一行字, 打了赫晏城两次脸! 他气得手抖。 什么叫没有细作? 他把细作写的信件内容描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查不到接触这些信息的人?凭什么说他的情报有误? 他天天呆在白洛余的书房,白洛余天天和他商讨计策,怎么可能出错? 这帮蠢货,自己找不到细作就赖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必须速战速决,眼看就要到秋天了,冬日没有开战的先例,战事不能再拖。 赫晏城气得脸色惨白,回到书房内,又碰见副将们前来议事。 他按住焦躁不安的心, 一同前去, 倒要听听在探讨什么事。 黎麦正襟危坐, 和张诚、魏勇等人商讨连城之事。 连城终究是要收回来的, 连城背后是武泉,武泉属于丰国的交通要塞, 也掌握着经济命脉,如果丢失, 牵一发则动全身,大庆也有了掣肘丰国的筹码。 如果不是连城之败, 白洛余生前拿下连城后的第二步就是拿下武泉, 进一步瓦解丰国。 若是占了武泉, 丰国元气大伤,虽然不至于破国,但肯定需要很多年才能缓过来,那里是必争之地。 黎麦要做的, 就是帮白洛余夺下那座城,如果有可能,当然是进一步往前推。 先连城,后武泉。 饭要一口一口吃嘛,不要着急。 黎麦站在沙盘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问道:“晏城,你觉得呢?” 赫晏城心里难受得很,这连城的一兵一卒都是自己的人,不过若是这次情报无误,他当趁机灭了白洛余。 赫晏城一本正经说:“连城可打,我认为经此一败,他们肯定多加防范,不如从西面攻城。” 张诚嗤之以鼻:“攻城谈何容易?对方早就加以防范。” ——言下之意,不会说话就不要瞎说话。 黎麦挑眉。 张诚不喜欢赫晏城,也并不觉得自己要对他多有礼让,中气十足说道:“当士兵只需要勇猛作战,但若是当将帅,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点差错就可能让全军覆灭。” 旺仔:【他真的好喜欢讥讽赫晏城啊】 黎麦:可能老年人看人准吧,毕竟赫晏城长得细皮嫩肉,要说他也能当左膀右臂,我也不信啊。我选裴暮,裴暮至少武功高强。 旺仔:【那就让他证明自己!】 黎麦火上浇油,温和问道:“晏城,你可还有其他想法?” 赫晏城感觉到白洛余对自己有一丝丝失望,若是这样下去,再加上张诚这种人的添油加醋,两人离心了怎么办? 张诚嘲讽:“他还能知道些什么?” 魏勇打哈哈:“嗨呀,将军愿意给机会,你让他说说。” 张诚嗤之以鼻,嘟囔了一句:“狗屁。” 赫晏城急于证明自己,说道:“兵书上说,声东击西。” 他指着沙盘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说道:“连城周围有一个小郡,不过几十户,看似不起眼,但却是交通要道,非常重要,押运粮草的马车会经过,我们假意攻打小郡,等他们去救后,再去打连城。” 他说的是真实情况。 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那里的地势和分布。 因为数年前,赫晏城曾经就作为军师历练驻守过那里。 这小郡的情况就连大庆也未必知情,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必须站稳脚跟。不能再让张诚诋毁自己了! 小郡虽然重要,但赫晏城不虚,即使他说的是实话,但自己能传递消息。 所以仍然高了白洛余一层,让白洛余聪明反被聪明误,惨败而归。 黎麦听到赫晏城的分析后,神情喜悦。 旺仔:【哇哦,为了获得你的赏识,把自己家里老底都说出来了。】 黎麦:那就赏他一个流动红旗吧! 黎麦满意点头:“这个地点确实我们都不曾注意,张诚,派你手下的人去打探消息。” “是!” 会议散去,黎麦目光炯炯:“我果然没有看错,多亏了你的献策。晏城,若是日后你为我的副将,我定感激涕零。” 旺仔:【渣男一定在想,我是皇子,凭什么做你的副将。】 赫晏城扯开一丝笑容:“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够站在你身旁。” 旺仔:【麦将军,你再调情下去,我就要吐了。】 黎麦:我也是,今天中午就不吃肘子了。 根据“声东击西”的计策,众将每日开会,夺回连城的计画越来越清晰。 探子汇报,真的发现那里有一条隐蔽的官道,而且每十天便有粮草押运。因为地处隐蔽,加上大庆对丰国的地形并不熟悉,所以一直没被发现。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可见丰国对其重视程度。 计画严格保密,士兵整日操练,但并不知道要攻打哪里。本次计画的秘密程度就连赫晏城都感叹,幸好自己可以进出书房,要不然自己差一点就卖国了。 赫晏城准备先讲粗略的计画飞鸽传书给丰国,他们也好有所准备。等计策拟定之后,再发一封书信,确保万事无虞,这样就不担心临时变卦。 每日例会结束后,黎麦说:“晏城,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去一趟军营。” 他最近做出公务繁忙的样子,可不喜欢和烂黄瓜单独接触。 赫晏城离了黎麦,回到屋中,正准备写信。 然而,李秋却小心翼翼推门进来。 自从上次赫晏城把李秋从地上拉起来后,他每每都回味起赫晏城的拥抱都浑身发软。今天他又做了饭菜,特意给赫晏城送来。 赫晏城赶忙把信件藏好,抬头看向李秋。 李秋的心思太过明显,腰间系带紧紧绕着腰,看起来比女子还细,他干的不是粗活累活,再加上白洛余对他还不错,皮肤保养得竟然也滑滑的。 赫晏城咽了口唾沫:“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饿,少爷去军营了,他又没顾念着你的饭。”李秋说。 原本赫晏城和白洛余同吃同睡,但因为最近战事紧张,白洛余经常不吃饭,连带着赫晏城也挨饿。 李秋善解人意:“我偷偷从小厨房做的,看看是否还合胃口?” 赫晏城确实是饿了,那白洛余开起会来真的像个疯子,那帮副将也是,他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李秋打开食盒,菜肴精致,赫晏城一笑:“辛苦你了。” 李秋面目含春:“您快吃吧。” 赫晏城并不喜欢李秋,一副狐媚样子,让人看了恶心。 他不喜欢李秋这种人,即使长得细皮嫩肉,但下人仍然是下人,浑身一股子搜抹布味,就算用了多么昂贵的胭脂水粉,都无法遮盖下贱的味道。 那味道旁人闻不见,但他作为丰国高贵的二皇子,一闻便知。 赫晏城瞟了一眼李秋进行呵护的皮肤:“离我远一点。” 一墙之隔。 黎麦压根没去军营,躲在侧院的墙根下偷听。 旺仔双手叉腰:【你又不是顺风耳,你能听见什么?】 黎麦:嘘。 旺仔:【……】 裴暮站在黎麦身后,面无表情。 黎麦坏笑:“你觉得刚才下的药管用吗?” 裴暮眉头微蹙:“属下不知。” 黎麦又问:“你跟我说说,药店老板怎么描述的?” 裴暮:“人吃后会上吐下泻,腹中绞痛,无法进食,四肢如断骨之痛。” 黎麦憋着笑:“你不问我为什么下药吗?” 裴暮毕恭毕敬:“属下从不打听。” 黎麦:“我还以为你心里美得很呢,毕竟你不喜欢赫晏城。” 裴暮不说话了,像个哑巴。 这两天进攻计画出来个大概,但距离细节成形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黎麦猜到赫晏城一定会这两天送信。旺仔一直盯着赫晏城,发现他终于开始写信了。既然知道李秋喜欢赫晏城,那不如趁机恶心一下两人。 三天前,黎麦让裴暮帮自己买了最烈性的泻药和让人五脏六腑疼的毒。 黎麦还记得裴暮接到这个命令时,冷冰冰的面孔裂开了一条缝。 就连裴暮都嫌弃这个命令。 不过最终还是买来了。 然后,今天裴暮乖巧地帮忙下在了李秋做的饭菜里,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裴暮看着自家将军猫在墙角,鬼鬼祟祟,不忍直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屋内“咣当”一声,李秋叫道:“怎么了?” “出去!”赫晏城强忍腹中剧痛。 “我……” “滚!”赫晏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肚子不对劲,感觉……感觉像是吃坏了! 李秋慌忙去看赫晏城,谁知手不小心一压,正好推再赫晏城的肚子上! 赫晏城眼看情势不对,眼神只要杀人,大吼一声:“滚!” 李秋大脑还没转过弯来,赫晏城拎着李秋将他扔到门外。 旺仔:【……这招确实损】 黎麦:我只是为了不让他传递情报,我有错吗?我没有。 旺仔:【忏悔值+3】 黎麦:看吧,他就是爱面子,我就是爱打脸。 身后的裴暮默默转过头,捏住了鼻子。 第33章 将军为奴7 赫晏城上吐下泻了三天三夜, 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一半。 就连手都无法拿起笔继续写信,只能寄希望于先养好身体。 那李秋的饭菜简直有毒, 耽误了大事! 既然不能出府送信,赫晏城只能强撑着身体再去打探军机。 然而他还没进门,就又被请了出去,白洛余让他好好养身体,献计献策的事情稍后再说。 这一耽搁,就耽搁了五天。 他根本进不去书房,也不知道计画有何变化。 终于,身子养好了。 赫晏城虽然身体仍然发虚,但这两日必须将信件送出去,否则越拖越晚。 今日是月中十五, 将军府的饭菜格外丰盛。白洛余和赫晏城共同用膳饮酒, 赫晏城心中暗自思忖, 通常情况下这一天白洛余都会给自己放假, 就寝时间也会早一些,等到晚上他便去书房打探。 酒席一直持续到深夜, 黎麦对着赫晏城嘘寒问暖,但唯独没有见走的迹象。 旺仔感叹:【我现在佩服你了, 你这得算工伤吧。啊啊啊啊,渣男摸你腰了!】 黎麦:以后剁了他的手。 旺仔化身小光球, 往书桌上一跳。 “啪。” 一支毛笔直冲向赫晏城的手。 “啊。”赫晏城手一疼, 手背上出现一片淤血。 真疼。 黎麦:旺爷, 谢谢。 旺仔:【不客气,麦将军!】 赫晏城已经累了,再等下去自己就没时间送信了,轻声说道:“洛余, 咱们回去吧。” “好。” 黎麦起身。 屋门刚刚推开,突然。 “来人啊!有刺客!” 侍卫的声音破空而出,紧接着将军府躁动。 “有刺客!” “抓刺客啊!” 赫晏城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倏然脸色惨白,竟然还向后错了一步,躲在黎麦背后。 黎麦:…… 带刀侍卫出动,其中一侍卫长看见赫晏城怒吼一声:“你愣着做什么,保护白将军啊!难道还让白将军保护你?”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白光乍现。 “——啪!” 白洛余身体本能反应,稍稍一错,那匕首几乎蹭着他的衣袖擦过去。 一柄短匕首插入黎麦身后的门框上。 “保护将军!” “在这,刺客在这!” 侍卫将白洛余围住,护送他离开。另一组人去追刺客的身影。 赫晏城被吓得腿脚发颤,冷禅涔涔。 若是刚才匕首偏了,岂不是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他还没有登上皇位,怎么能死在这里! 侍卫忙活了大半夜,只抓了刺客的影子,而且他们发现刺客的数量至少有三个人,飞檐走壁,行动迅速,根本不是寻常刺客。森严的府邸居然在一夜之间混进来这么多刺客? 丰国打仗打不赢,就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直到子时,侍卫长灰头土脸前来领罚,黎麦并没有治罪:“从今日开始,侍卫轮班更换,任何人不可以靠近军务重地,比如书房,违令者军法处置,任何人都不能违抗。此番他们定是声东击西,万一扮成了自己人窃取机密则让我们一切都前功尽弃,你们听明白了吗?” 他又想了想,补充道:“若是房间需要打扫,就让李秋去,我信任他,其他人都不要靠近。这夥刺客非常狡猾,而且对于将军府了解颇多,我怀疑将军府内有他们的内应,所以从现在起,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内院。以及,如果你有任何怀疑的人,直接关押后再禀明我。” “是!” 吩咐好一切,侍卫长安排去了。 原本平静的将军府变得灯火通明,热热闹闹,彻夜不暗。 黎麦让赫晏城去休息,赫晏城也不多说什么,抓紧离开。 屋内恢复了寂静,直到子时三刻的时候,门叩叩叩响了起来。 黎麦清了清嗓子:“进来。” 裴暮打开门,又关上,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 黎麦坐在罗汉床上,一身白色里衣,松松垮垮的勾勒着身体线条。他一条腿曲膝搭在床上,另一只脚踏着地面,倒是有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裴暮喉结动了动。 黎麦目光炙热地描摹着眼前不爱说话的侍卫:“做的不错,看来这里的侍卫都不如你,倾巢出动都抓不住你。” 裴暮:“将军安排的事,属下当尽全力。” 黎麦并不打算打草惊蛇,就算查出赫晏城是细作,然后杀了他,根本不解白洛余的心头之恨。所以赫晏城对白洛余做的事情,黎麦都会让他一件件偿还,再把他扒皮抽筋。 行刺之事是黎麦和裴暮的计策,为的就是让整个将军府处于封锁状态。 前几天因为中毒,赫晏城根本没有出入书房,也不知道计策制订到哪一步,毕竟每天都可能变个方向,若是这次送去的信件再出错,丰国那边将领对他能力的信任就要打折扣了。 但封锁之后,连一只鸟都去不了书房,赫晏城肯定要另想办法。 他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雀,以为自己找到了离开的钥匙,其实找到的新的一把锁。 黎麦可太期待赫晏城的行动了。 裴暮说:“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去书房执勤,就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让落在地上。” 黎麦眼睛亮了亮:“别着急走啊。看不出来,你武功还挺高的,你一个人怎么跑出了三个影子?” 裴暮又不说话了。 黎麦歪着脑袋,眼睛在烛火下亮亮的,眯起眼睛笑:“在我身边呆着会不会觉得浪费?” 像小狐狸一样。 裴暮跪在地上:“属下并无二心。” 黎麦笑了:“没说你有二心,我只是缺了心腹而已。事情办得不错,以后更要紧的事情给你。接下来你收拾收拾,拿些金元宝,去丰国一趟,应当没有问题吧?” 裴暮:“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黎麦就喜欢他这认真的样子,尤其是白洛余身边两个亲信全都是骗子,这样不善言语又忠心耿耿的人实属不易。从原来世界线的经历来看,裴暮也是下一步计画最合适的人员。 黎麦:“你这个性格,闷葫芦似的。组织呢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一定办好,这两天晚上你就到我的房间里来。” 裴暮神色一凝,眉头轻蹙,一抹红晕染上了耳廓。 旺仔:【我发现了,你是个爱玩弄人情感的渣男,什么叫晚上来你房间?你解释解释。】 黎麦:你不就喜欢看这种剧情吗? 旺仔抿了抿嘴:【虽然但是,你这样做是不好的,人家还是纯情青年呢,脖子都红了。】 黎麦:我喜欢。 旺仔:【好吧好吧,到时候回地府给你找找有没有他的魂。你现在使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如果你真想干什么,随便吧!】 黎麦走向裴暮,蹲在,眼睛凑过去看他:“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裴暮抬头,与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眼睛对视,又猛然低下头:“我把赫晏城叫来。” “你不喜欢他,叫他做什么?”黎麦反问,“我刚才逗你的,你这个榆木脑袋,我得教教你如何圆滑一点,到时候到了丰国也好找人说话。要不然你觉得我要做什么,拿着你解闷吗?” 裴暮:“属下知道了。” “去吧。” 旺仔发现,黎麦心情好的时候,本性就暴露了。他这种性格,不羁洒脱,自由又圆滑,真的太适合这个副本了。 *** 赫晏城回到书房内一直等,等到丑时一刻才出门前往书房。 将军府的侍卫几乎都认识他,点头问候,也没有人多做阻拦,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到了书房小院门口,被裴暮拦住了去路。 裴暮比他高了一个头,身材如松柏挺阔,赫晏城站在裴暮的阴影中,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赫晏城看不起这些侍卫,他虽然名义上是侍卫,但他也是白洛余身边最亲近的人,更何况他是丰国的二皇子,若不是为了登上皇位迫不得已铤而走险,这些人怎么配和自己说话,他们若是直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点头哈腰巴不得舔自己的靴子。 赫晏城皱眉:“让开。” 裴暮:“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书房。” 赫晏城:“我又不是别人,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裴暮:“你是将军的贴身侍卫,我也是将军的侍卫。敢问你是谁?” “你、”赫晏城被裴暮噎了一下,浑身难受。 什么侍卫? 放屁。 但赫晏城不能发作,只得说:“别装傻,我是谁你能不知道?” 裴暮垂眸,居高临下凝视着赫晏城,轻飘飘吐出三个字:“不知道。但如果你执意进入的话,需要我禀明将军,请您在此等候。” 赫晏城背后一凉,自己原本打算凭藉身份偷偷进入,但这裴暮偏偏不认自己,还三番五次阻挠。若是白洛余第二天知道自己进了书房,而他也没有正当理由的话,很难不被怀疑。况且,刚才白洛余放出话说这府里有内应,他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谁是细作,但现在人人自危,万一暴露不说前功尽弃,自己的命就没了! 眼看裴暮要动身,赫晏城拽住他:“我不进去了,原本前些天落了一块玉佩在将军书房,我想去拿。但我也不愿意给将军添麻烦,所以还是算了吧。” “嗯,知道添麻烦就好。”裴暮冷哼一声,“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我都一样,男子应当顶天立地,而不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裴暮这句话听在赫晏城耳朵里像针扎一样疼,听起来好像他就是一个用身体上位的小倌。 “裴暮,你嘴巴放干净点!”赫晏城咬牙,“你就不怕我在将军面前直言你的顶撞?” 裴暮脸色没什么变化:“你要像三岁小孩回家告状吗?请便。若是你气不过,现在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将军认罪。” “你他娘的、”赫晏城咬着腮帮子。 时间不多了,他不能在这里浪费了。 送信宜早不宜迟,万一明天又生变量呢?因为自己生病没有传递消息,估计阿东赞已经心生不满了。 赫晏城一甩袖子,离开裴暮。 他必须想个办法。自己肯定不能硬碰硬,从白洛余口中套话也太晚了,还有什么……等等,李秋。 白洛余允许李秋进去打扫。 自己堂堂皇子居然要求一个摇尾乞怜的小厮? 真是笑话! 赫晏城响起他身上的味道就浑身难受。 但赫晏城不得不这么做。 卧室内,旺仔揪着黎麦耳朵:【忏悔值+1,看来渣男觉得自己这么高贵的人不能做这么卑微的事。】 黎麦哼唧:他只能庆幸,李秋不是上个副本的李总,否则他得屁股开花了。 第34章 将军为奴8 李秋从未想过赫晏城会亲自找自己。 毕竟,自从那天他病了后,一直闭门不见。 但敲门声一响,他心虚得要紧,慌忙将手中的碎银子藏起来。 可不能被心上人发现他在偷东西。 赫晏城推门进来。 李秋做出一副温柔解语花的样子,问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赫晏城心不在焉:“来看看你。” 李秋倏然脸红,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手足无措:“晏城……我……” 没想到真的是来看自己的?! “你陪我在床上坐坐吧,你也累了。”赫晏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当年费尽心思勾引白洛余,好歹是个将军,如今却要在一个小厮屋子里委曲求全,这里到处都是馊味,现在他觉得身体都脏了,眉眼间是难以掩饰恶心。 李秋身上的味道太刺鼻了,难闻得很。 自己堂堂一个皇子屈尊,跑到他的房间里嘘寒问暖。 若是从前,这等低贱的奴仆都不配入他的眼! 李秋钻入了他的怀抱,赫晏城身体僵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赫晏城才将胃里的恶心压下去,说道:“确实有烦心事,所以想找你聊聊,最近我想的思路都没有办法让将军满意。” 李秋脸红扑扑的,像只鹌鹑拉起赫晏城的手。 赫晏城本能的一甩:“做什么?” “我,”李秋吓了一跳。 赫晏城皱眉:“我身体还疼。” 李秋小心翼翼点头:“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其实,我觉得你很好,你比其他人都好,你不要在意将军的评价嘛,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也不是人人都有天赋的。咱们只要开开心心过日子就好。” 李秋不会说话,赫晏城一听这话青筋暴起,他怎么可能比不上白洛余? 屁! 他白洛余无非就是命好,有什么天赋。 李秋继续说:“反正在我眼里,谁都……” “阿秋,”赫晏城打断他,“我要往上爬,我要成为军师、成为督军、成为将军,而不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这你不明白……只要我飞黄腾达,我们也会有以后,不对吗?” 李秋一听,眼睛都亮了。 以后? 赫晏城是在和他表露心意吗? 赫晏城屏住呼吸,将李秋拉入自己怀中。 赫晏城衣衫有些松散,李秋瞧见了他锁骨下的一颗痣,很好看。 赫晏城:“所以我不希望将军觉得我无能,这几天我没有去书房,也不知道是什么进度。我希望你帮我看一看沙盘,看看红色小旗和木头小人都摆在了哪里。我今晚好好想一想,明早帮将军排忧解难,想出更好的答案。若是将军对我不满,放弃我了怎么办?难道你就愿意和一个侍卫在一起吗?” “我……” 赫晏城握着李秋的手,眼眸深情得不像话:“等我发达了,一定带你走,你就再也不用伺候人了!” 李秋被感动得忍泪盈眶。 赫晏城这么努力,原来就是为了他和自己有未来啊! “我帮你!” 他急忙跑了出去。 李秋不是天生就是小厮的,他曾经的家里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有点小钱。只不过后来父亲染上了赌瘾,将家里的一切都变卖了,他八岁那年被卖到了将军府。他不会伺候人,不想伺候人,没少遭白眼责骂。后来李秋学聪明了,找机会去白洛余那里毛遂自荐。当时白洛余也小,对同龄人惺惺相惜,所以将他留了下来。 他的日子就变得好过了。 他没想到白洛余会驻守边疆,这里太可怕,好像下一秒就会掉脑袋。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有钱花,有可以依赖的人。所以李秋总打扮自己,他觉得白洛余认识那么多达官显贵,而自己又在白洛余身边伺候,多打扮一点,总会有人看上自己,赎自己出去。所以即使是小厮,他也用胭脂水粉,用羊脂油抹脸。 如果和赫晏城在一起,他以后就是官夫人,自己跟了他就衣食无忧,再也不用伺候人。 看来,赫晏城还是心里有自己的,他一定要好好服侍赫晏城。 甚好。 赫晏城安安静静等在李秋的房间内,李秋毕竟才是真正的贴身侍从,白洛余又同意他进去打扫,所以侍卫并没有为难他。 李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将书房内的一切都看了一遍,记载了脑子里,然后急匆匆去给赫晏城报信。 赫晏城知道了消息,对李秋敷衍宽慰了几句便回屋写信。 趁着自己偏院,不是那么重点保护的地方,侍卫稀落,用粮引诱停落在枝头的鸽子下来,绑好信件,飞鸽传书。 望着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信鸽,赫晏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这一仗,他肯定能赢。 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他为丰国付出了太多。 赫晏城刚躺下,将军府内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快搜!” “搜出来看看!” 又有刺客? 赫晏城探出身子,发现裴暮正带人前往奴仆居住的小院。 因为白洛余不喜欢铺张浪费,将军府内奴仆不多,贴身的只有李秋一人,这明显是去李秋那里的。 出什么事了? 不会是李秋犯什么事情了吧? 赫晏城出门探查,只见裴暮带着三名侍卫开路,白洛余走在队伍最后,面容严肃,戾气十足。 赫晏城问:“发生什么了?” 黎麦皱眉:“丢东西了,今日晚上原本想把去年别人送的鸽子血拿出来,给你打个佩带,谁知找不到了。我那屋子平日里平时没什么人伺候收拾,又一和管家核对,发现只有李秋再前日出入了两次。” 这是什么意思? 李秋偷东西? 果然下人就是下人! 黎麦演出被气得不轻的模样:“我也不愿意相信跟随自己这么久的人居然会偷东西,但我们都是拿证据说话。若今日是偷,明日便是卖,他卖得我的东西,也买得了我的人。” 他语气很重,就连赫晏城也鲜少见到他发这么大脾气。 旺仔:【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刚才你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阵,然后说丢东西了。裴暮瞬间就接戏,说只有李秋才来过。你俩一唱一和,把戏都做足了。我觉得裴暮不显山不漏水,但比柏瑾意配合度高,演技也不错。】 黎麦:你好这口? 旺仔:【我主要觉得忠犬侍卫很好磕嘛,而且你看,你俩仍然是一黑一白,黑白双煞cp】 黎麦:嗯,cp名字没换,但组cp的人换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找替身呢? 旺仔:【渣男!】 黎麦:反正你也会爱上下一个cp的。 侍卫前去李秋屋内拿人。 小屋子灯光亮起,传来李秋的尖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干嘛翻我的屋子?” 裴暮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压在李秋身上的一座山:“查赃物,搜。” 李秋是单独的房间,因为白洛余宠爱的原故,东西很多,布置得也比一般奴仆要富裕好看。 架子叮叮当当晃动,两盒胭脂水粉,一盒抹头发的桂花油掉在地上。 什么赃物?不会吧! 李秋吓得浑身发抖,看见黎麦就冲了上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少爷,少爷是奴才伺候得不好吗?这是怎么了,我可不曾偷拿过少爷的东西啊。” 黎麦垂眸:“我都没说,你就承认了。” 从黎麦看见李秋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厮心思不单纯。 根据世界线回忆,李秋拿走了白洛余的信件交给赫晏城。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李秋不是睡了一觉起来就背叛了白洛余,他应该早有背叛的心思。他的这一颗心早就被虫子啃得没有血肉了。 在白洛余第一次见面就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又注意到他保护得白白嫩嫩的脖子和手腕。一个小厮,哪里有那么多钱装扮自己? 一查,竟然真的发现李秋在偷白洛余的东西,然后当掉。 白洛余大大咧咧,不会注意丢了一块石头,一盒沉香,一块砚台,所以直到死都没有发现过。 黎麦:白洛余啊白洛余,别人碰一个渣男,你身边一群渣男,渣的地方还各不一样。 李秋脸色苍白,紧紧抓着黎麦的裤脚。 刚才一说“赃物”两个字,他就慌了,他以为少爷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侍卫喊道:“找到了二十两银子,还有两个玉扳指。” 李秋脸色苍白,大脑断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少爷……少爷你听我解释……我……” “将军,”裴暮走过来,打断了李秋的辩解。 他俊朗的眉头微蹙,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在黎麦的耳旁沉声说道:“在屋内发现了一件刺客的黑衣,就是今晚的刺客。” 声音不大,但赫晏城也听得清清楚楚? 在李秋屋内发现的刺客,那岂不是证明李秋就是行刺之人? 不会吧? 旺仔:【哇哦,这剧情进展真快。】 黎麦:毕竟偷东西这种小事,我不会在意的。 如果黎麦有爱好的话,杀人诛心和看狗咬狗是绝对排得名列前茅。 所以,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李秋,而是赫晏城。 第35章 将军为奴9 为什么会有刺客的黑衣服? 答案只有黎麦知道。 黎麦声音冰冷:“李秋,刺客黑衣为何在你的屋子里?” 李秋一愣,大脑宕机。 刺客?不对啊,他就是偷偷摸摸卖东西,怎么可能找出来刺客的东西? 黎麦又问:“你和刺客是什么关系?还是,你就是刺客?” 李秋吓得一哆嗦,仰头看着黎麦,爬到了他的小腿前:“少爷,我不知道啊!我不是刺客!” 裴暮语调如判官:“证据确凿,是你给刺客提供的情报。” 李秋疯狂摇头,他就找当铺老板卖东西,其他什么人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还和刺客勾结? 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要害死他! 一定是…… 李秋看见站在黎麦身后的赫晏城,回忆起他的突然出现,原先赫晏城一直对他爱答不理,怎么今天竟然说了那么多讨好的话? 确实,除了今晚之外,李秋看不出来赫晏城哪里看得上自己,他今晚就像被猪油蒙了心。 肯定是赫晏城故意支走自己,然后陷害他! 旺仔惊呼:【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这题我会!】 旺仔细声细气,学着电视剧里的语调:【臣妾告发赫渣男私通,罪不容诛!】 黎麦:那你是真的不动脑子呀。 赫晏城脑子还在飞速运转,根本没弄清怎么从偷东西变成刺客了。 下一秒,李秋大喊:“是赫晏城!这件衣服不是我的,是赫晏城的,他才是刺客!” 和刺客相比,他偷偷摸摸根本不算什么。 和赫晏城的罪相比,他李秋更不算什么! 只要让少爷注意到赫晏城,自己的过错就会被忽略了! 赫晏城脑子轰的一声,怔愣了两秒:“你,你说什么?” 黎麦凝眉:“晏城?” 李秋抱住黎麦的大腿:“奴才承认,奴才确实手脚不干净,但奴才真的忠心耿耿不是刺客啊!今晚,赫晏城今晚找我,说他心悦我,想和我在一起。我们抱在一起、然后……” “你胡说什么!”赫晏城喝道,现在他反应过来了,这李秋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减轻自己的罪孽,“你胆敢再多说一句,我便撕烂了你的嘴!” 黎麦咳嗽两声:“继续说。” “洛余,”赫晏城制止住,生怕李秋再说什么荒唐之事,今夜他和李秋的两情缱绻全都是假的,原本他以为这事儿就能烂在两人肚子里,谁知还没捂好就被人全盘托出? 黎麦目光阴沉,脖颈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颤抖,看得人心惊胆颤。 李秋大喊:“赫晏城说想让我当将军夫人,说要迎娶我,然后我们……” 嘭! 赫晏城一脚踹在李秋胸膛上:“你给我闭嘴!” 赫晏城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呼吸急促,腿脚发软。 现在他还要倚靠白洛余,若是被白洛余知道自己背着他去找其他人,那自己还怎么打探消息? 而且,他李秋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厮居然如此不要脸敢直呼自己名讳,还说自己心悦他? 赫晏城只觉得恶心! 赫晏城怒道:“李秋胡搅蛮缠,洛余,你要相信我,我从未做过背叛你的事情。是他对我痴心妄想,所以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李秋尖叫:“赫晏城锁骨下有一颗痣,我们已有肌肤之亲!” 霎时间,周围议论纷纷。 这确实是亲密之人啊! 黎麦眼看这出闹剧被拉得越来越远,活生生成了晚间八点档,厉声问道:“你只需解释刺客的衣服为何出现在你的房间?” 李秋:“因为……赫晏城来找我,抱着我,然后让我去书房,说我帮他看看沙盘。我从书房出来后告诉他了,然后我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一定是刺客的同夥,否则为什么要支开我?一定是为了嫁祸我,奴才细胳膊细腿,怎么可能做行刺之事,肯定受栽赃陷害!” 李秋的重点是解释衣服。 但黎麦的重点是让李秋说出自己进出书房之事——是赫晏城让李秋帮自己去书房打探军情。 此话一出,赫晏城脸上的表情倏然挂不住了,偷情是小,但是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进出书房,很难不引起怀疑!这李秋简直要害死他啊! 旺仔:【忏悔值+2】 裴暮见缝插针说道:“今日赫晏城确实前往书房,但被我挡了回去。估摸着然后才去找的李秋,李秋也确实到过书房,属下皆可作证。” 旺仔:【忏悔值+1】 赫晏城的行踪昭然若揭。 白洛余已经说过书房是军务重地,不可前来,赫晏城三番五次来书房的目的是什么? 几个侍卫窃窃私语。 “书房重地,为何赫晏城想去就去?他不也就是个侍卫,本职工作做不好,还偷鸡摸狗?不会也要偷东西拿走卖吧!” “没听李秋说赫晏城勾引自己?真是把府内的人都勾了个遍!” 听见响动的其他奴仆也纷纷赶来,站在外围踮着脚观望。 黎麦不赶人,人越聚越多。 旺仔:【果然,看热闹是人类的本质之一。】 赫晏城紧紧攥着拳头,双脸火辣辣的疼。 现在还能怎么解释? 黎麦语气不善:“赫晏城,李秋所言为实?我平日你待你不薄,但你居然夥同刺客对我下手,居心何在?” 旺仔:【渣男有口难辨啊,这一手栽赃真漂亮!】 黎麦:这叫顺水推舟,无中生有,我才是用兵如神。 赫晏城支支吾吾。 就算说出花来,他去书房的行踪都有人证,现在又被栽赃了刺客之事,有口难辨! 度过眼下之危机要紧,自己情报已经传递出去了,这仗肯定能胜,届时白洛余根本无法追究是谁进入了书房传递情报,他早就变成自己的手下败将,能混一时是一时。 赫晏城:“洛余,你要相信我……” 突然,裴暮冲着赫晏城的膝盖踹了一脚。 “——嘭!” 赫晏城一个不稳,双腿跪倒在地,额头啪的一声磕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懵了一秒。 他长这么大,除了父皇还没有跪过别人?他为什么要跪,他凭什么要跪? 赫晏城发狠要站起来,下一秒,裴暮踩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被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踩在了脚底下! 裴暮冷笑:“没规矩。” 旺仔啊啊尖叫:【裴大人这一脚好,忏悔之+7!现在裴暮是我心中的top1!我还要忏悔值,我还要!】 黎麦:没出息。 黎麦并没有说话,此刻的裴暮就如同他的一把刀。 他站在当灯笼烛火旁,暖黄色的灯光如同折射的地狱火焰,而裴暮就是惩罚罪恶的修罗。 黎麦:“继续,我要听你的解释。” 赫晏城忍着疼痛,哆哆嗦嗦辩解道:“我,我真的……唔啊!” 裴暮脚下用力,语气平平:“什么我,你要自称奴才。” 旺仔见怪不怪:【忏悔值+5】 黎麦差点笑出来,这裴暮看起来是真的不喜欢赫晏城啊,记仇还一肚子坏水儿。 赫晏城咽了口唾沫:“奴才只是希望可以帮您排忧解难,希望明天有更好的对策……所以才想让李秋帮我去看看。” 他双膝跪地,仰头看着白洛余,彷佛他是天神,自己是蝼蚁。 黎麦:“对策呢?” 赫晏城:“我……” 黎麦:“想到了吗?” 赫晏城:“正在想……” 黎麦嗤笑。 李秋指着赫晏城:“我回来告诉你沙盘后,你便匆匆离开,一刻也不想多呆,一看就是已经成功嫁祸我了。我当时是真心爱慕你,所以才会被你的话蒙骗!” 赫晏城瞪着眼睛:“胡说!” 刚才还依偎的两人,狗咬狗吵得不可开交。 裴暮微微弯腰,轻声在黎麦耳边说:“将军,军务机密之事……” “我知道。”黎麦看了看李秋和赫晏城,“既然都说不清楚刺客之事,裴暮便负责此事查找证据。若是被我发现有任何通敌之事,格杀勿论。” 裴暮得了命令,抬起手:“搜身。” “什么!”赫晏城大惊。 与此同时,三名侍卫扑向赫晏城,按住他的手脚,粗糙的大手摸向他的前胸、后背、裤腰。 哗啦,衣衫尽开,细腻雪白的皮肤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 “放开!” 【忏悔值+1】 “别碰我!” 【忏悔值+1】 “把你们的脏手拿开!” “啊啊啊啊不要碰我!” 【忏悔值+1】 赫晏城不顾脸面,失声尖叫。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他衣服。若是白洛余出言阻止,他不会被这样对待!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唔、不要碰我! 赫晏城崩溃了,他就像任人宰割玩弄的猎物,躺在地上被人一层层扒掉了衣服,最后什么都不剩。 那些脏手伸到他的衣服里,顺着他的腰腹摸索。 这是什么搜身,这就是淩辱! 旺仔:【鸭子在叫】 黎麦:你别逗我笑。 旺仔:【skr,押韵了】 黎麦:忏悔值还在涨吗? 旺仔:【人要是真疯了就不涨了,麦将军,注意尺度】 黎麦抬手:“找到了吗?” 侍卫:“没有找到可疑物品。” 黎麦:“那就是没有。” 他如同怜爱世人的神明,拉起双腿发软的赫晏城:“回去吧。” 赫晏城吓得痛哭流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黎麦:“李秋偷窃、倒卖主家财物,关起来吧。” 李秋哀叫一声,拚命磕头,但黎麦头也不回走了。 第36章 将军为奴10 闹剧之夜,赫晏城好恨,他是堂堂的丰国二皇子,被人摸了身子,被人指着鼻子骂,被迫跪在地上求饶,都不能还手,不能还嘴! 但还有更可怕的事。 当时,黎麦只说了三个字“回去吧”。 赫晏城知道,完了。 黎麦在怀疑他。 丰国的人就这么不信任自己吗,行刺之事打乱了自己全部计画。 虽然情报传出去了,但阿东赞等人也不可能一击必中,就算白洛余输在连城也不过是元气大伤,不会覆灭。所以,还需要潜伏一段时间,直到白洛余彻底翻不了身。 那怎么办? 白洛余如果开始怀疑他,调查他,再加上“声东击西”的计策是他出的,若是失败了,白洛余更会怀疑是他有问题。 如若他被抓起来,还不知道会怎么被欺辱。 不行,一定要找一个“将功赎罪”的方法,让白洛余对自己重拾信任。 赫晏城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身体,居然又冒出“勾引”白洛余的心思。 自己和白洛余绝对不能“离心”,现在只能做小伏低,禀明忠心。 赫晏城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衫,他长得好看,眉眼如画,是多少丰国贵女的春闺梦里人,现在却要去搔首弄姿伺候敌国的将领。 这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他感觉自己脏了,不想看镜子中的自己。 但还有其他办法吗? 他苦思冥想了一晚上,最终咬牙决定去找白洛余。看在两人曾经同床共枕那么久的份儿上,白洛余应该还是对自己有情的,否则昨夜就将自己李秋一样处置了。 次日,将军府书房内。 旺仔坏笑:【忏悔值+1】 黎麦:“他干嘛呢?” 旺仔:【对着镜子扭扭捏捏,一会儿把衣服拉开一点,一会儿把头发拽下来几缕。麦将军,渣男要来用□□勾引你了!】 黎麦眨眨眼:“真难为他了,昨晚刚被人羞辱完,今天又要上赶着自己羞辱自己。” 旺仔:【啧啧啧,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旺仔听见脚步声,化身成的小光球在黎麦头顶跳来跳去:【渣男来啦,落魄阴损二皇子VS意气风发少年将军,我想看看他怎么勾引你?】 黎麦:你把身旁的裴暮当死人吗? 裴暮坐在黎麦身边,低着头不言语。 旺仔:【呜呜呜,系统不让出现两人以上的成人剧情!】 黎麦:…… 门外,赫晏城深吸一口气,缓步轻语:“洛余……” 一开门,四目相交,黎麦屏住呼吸,笑容僵在脸上。 ——救命啊! 赫晏城的别院和自己的内院有一条小路联通,平时没什么人走过。他今日前来,竟然穿了一件别出心裁的湖蓝色绸衫,颜色鲜艳,金丝银线绣着竹子暗纹,看起来倒是如同风流倜傥的公子。衣服宽松,胸前敞开,布料光滑,腰带紧紧绑着,勾勒着腰线和胸口,突出着并不流畅的肌肉线条。 到处都是心机,显得格外风尘。 这衣服是白洛余曾经给赫晏城买的。 赫晏城的脸也是涂过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要长针眼啦!捂住我的眼睛啊麦老师!】 黎麦:我也要长针眼了。 赫晏城满怀期待,然而他在开门的瞬间脸上也如同结了一层冰。 他以为白洛余正在书房独自思考,谁知开门竟然看见裴暮坐在一旁,正在给白洛余的桃子削皮! 裴暮和白洛余距离很近,看起来格外亲密。 旺仔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忏悔值+1,果然裴暮就是渣男克星啊!】 黎麦:失策了。 旺仔:【怎么了?】 黎麦:应该让裴暮给我剥虾,再喂到我嘴里。 旺仔:【喂荔枝吧,你是宠妃,他是背德侍卫,你俩嗯嗯啊啊。】 裴暮手中的小刀一看就是杀人的利器,但他用得行云流水,头也不抬,削完皮又将桃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旁边的白玉盘中。 黎麦镇定的拿起一块放入唇齿间:“有点大了。” 裴暮又切了一块小的。 赫晏城瞳孔震惊。 什么时候裴暮能和白洛余平起平坐了? 凭什么他在书房? 旺仔:【岁月静好啊,新人来了,旧人去了啊,渣男发现自己没有市场了啊!】 黎麦面不改色,强忍恶心,冷漠问道:“你怎么来了?我虽然没有让你闭门思过,但我以为你在反省,为什么穿成这样?” “我……”赫晏城倏然涨红了脸,准备好的说辞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原本以为昨夜白洛余生气后,自己哄哄就好了。 原来不仅仅是生气、怀疑自己,而且还有了新人。 裴暮没动,抬眸看着赫晏城,目光如刀,充满了讥讽。 黎麦又拿起一块桃子,吃得津津有味。说实话,就算白洛余吃桃子,也是连皮带肉大口大口吃,若是被军中将士看见了,指不定能笑道明年去。但这一副悠闲的画面,无疑让赫晏城压力甚大。 毕竟,白洛余的心他抓不住,而且还被人怀疑了身份。 旺仔:【渣男心跳加速了。】 黎麦:他多点承受能力也好,未来他还会看着阿东赞死在自己面前,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晕了。晕了就没有忏悔值了,所以才要多多锻炼。 旺仔双手抱拳:【领教了】 黎麦皱着眉:“回去吧,在刺客之事查清楚之前,不要离开房间。” “洛余……”赫晏城没想到白洛余这么绝情。 裴暮放下刀,鄙夷开口:“这是你该叫的吗?” 什么身份,就敢叫将军的名字,真以为自己也是将军府的大人吗? 黎麦没有制止裴暮的发作,心里笑嘻嘻,脸上冷冰冰。 裴暮声音不大,铿锵有力,院中的奴仆也听得清清楚楚:“刺客之事尚未查清,你背着将军做偷鸡摸狗之事已经板上钉钉。将军念在旧情没有处罚你,今日你不知羞耻妄图祈求将军的原谅,你赫晏城居然以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 赫晏城的脸又红又白,他看着裴暮站起身,高大的阴影笼罩在自己头顶。 如同压倒的山。 “噗通” 赫晏城双膝一软,不知怎么的就跪下了。 黎麦:? 旺仔:【裴暮有这么大威力呢?昨天被踹怕了吧。】 黎麦:巴甫洛夫的狗,见到裴暮就下跪,也挺好的。 赫晏城被自己的行为也吓得浑身一抖,但转而他又抱住了黎麦的膝盖,声泪俱下:“将军,你要相信我啊,我和李秋真的没什么,我怎么会看上李秋呢?我对您一直是忠心耿耿啊……” 黎麦被渣男抱得浑身难受,赶忙抽出身,关上门,防止被门外的奴仆看笑话。 他语气变得柔和了些许:“我当然知道你是心悦我的,但是晏城啊,你牵扯刺客之事中,总是让人疑虑,我也要给军中一个交代,要秉公执法,我不能徇私舞弊。” 正所谓抽一巴掌给个蜜枣,如果pua有能力段位的话,黎麦觉得自己是大师级别的。 赫晏城听他这么说,心稳住了一半:“我愿意戴罪立功,证明自己的清白,求将军垂怜给个机会!” 旺仔:【正经男人谁会说垂怜啊】 黎麦故作为难:“我再想想吧,毕竟说要证明清白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你又不能去抓刺客。” 赫晏城听得出来,白洛余还是在乎自己的。 黎麦:“我确实也想给你一个机会。” 他眼睛微微一瞟,裴暮抬眸,四目相交的瞬间,裴暮微微点头理解了他的意思。 裴暮:“既然赫晏城想要自证清白,属下有一方案。” 黎麦面露欣喜:“说说?” 真是个聪明人。 自从发现裴暮对渣男有打脸奇效后,黎麦就喜欢让裴暮多开口说话。 裴暮放下小刀,仍然无视赫晏城,对黎麦说:“证明清白不是难事,这几天军中在严查细作,但并未查出来,如若赫晏城能查到细作,就可以证明他不是与刺客、细作一夥,疑虑自然就打消了,而且也算是一件功绩。” 黎麦垂眸思考:“你说的确实是这个道理。” 赫晏城听在耳朵里,脸色铁青,让他去抓细作? 旺仔:【自己人抓自己人!我可太期待了!忏悔值摩多摩多!】 裴暮:“如何?” 黎麦大笑,一拍桌子:“这个方法好。锄奸之事确实缺人。如今军中纪法严明,因昭州之战的事情,我和张将军担心军中恐有更多细作。若是有人能抓出细作,也算是一件丰功,将士们也不会不服,如此也能证明清白。” 赫晏城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黎麦笑道:“太好了,那就如此安排。明日晏城就可以前去军中报道。” 赫晏城难堪陪笑。 离开了书房,满目阴沉。 他这机会,怎么看起来是裴暮施舍给自己的?而且摆明了是在羞辱自己。 裴暮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权力,居然连军队中的事都能插一手? 不过既然给了机会,一切都有了指望。 书房内,裴暮仍然在切桃子。 黎麦懒洋洋说道:“别装啦,还真给我吃这玉扳指大小的桃子啊。” 裴暮停下动作。 黎麦问:“你觉得可行吗?” 裴暮:“可行。若是想证明自己是被诬陷的,他必会锄奸,找出细作。若是连个人头都不愿奉献,扭捏作态,他的前途也就没了。” 黎麦被裴暮逗笑了,看着一本正经,其实一肚子坏水。 黎麦和裴暮并没有把话说明白,但黎麦猜想裴暮应该知道赫晏城是细作的身份,最初只是怀疑,后来因为自己的行为和他的推测,证实了怀疑。所以才三番五次找赫晏城的麻烦。 原始世界在线,白洛余和赫晏城并没有心生间隙,和裴暮也不怎么亲密,所以裴暮也没有机会调查。不过总之,裴暮是个聪明人,黎麦决定敞开天窗说亮话,给他更重要的事情。 黎麦:“裴暮,今晚来我屋,我给你单独辅导一下。你要出一趟远门了。” 第37章 将军为奴11 战事在即,黎麦在让赫晏城上战场和留在军中查细作的选择中犹豫不决。 为此,黎麦复盘了赫晏城所有的忏悔值,最后决定就不让他看见太惨烈的景象了。 旺仔挥动着小拳头:【为什么,我要渣男的忏悔值!】 黎麦解释:连城之战若是输了,就是第四次输了,他会麻木的,阈值也会变高。所以,我当然要从不同的方向刺激他。就像我不可能最开始就曝光施亦辰的音频,好东西当然要留在最后。 黎麦最终决定带兵出发,兵力六成,留一副将守城,全部安排妥当。 临行前,黎麦去见了赫晏城:“等我回来,胜仗之后,我要举办最隆重的庆功宴。” 赫晏城心中讥讽,但仍然给黎麦一个拥抱:“保重。” 草长莺飞,雷声鼓动。 与计画中的一样,兵分两路,打闪电战,在五天之内把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一路声东击西,直奔赫晏城透露的军事重郡。 一路等连城守军前去支持之时,攻打连城,一举夺下城池,再乘胜直追,双方军队会合,将丰国堵在山谷之中。 月朗星稀。 白洛余和副将魏勇埋伏在山中,等待了两天两夜,连城都没有动静。 黎麦问:“现在张诚应该已经攻下小郡了吧?他带了两千人,而那里只有两三百人,这么富裕的仗,他不得偷着乐?” 魏勇被逗笑了:“白将军再等等,从小郡快马奔袭大约需要一天的时间,估摸着连城今晚就能收到消息。” 果然,和魏勇推算的时间一样,丰国根本没想到粮草小郡能被白洛余发现。 反应过来之时,粮草烧毁,郡县被占。 连城原本就是大庆的国土,所以与丰国内部并不算官路接壤,那小郡是硬生生开辟出来的路。 如果那里被占,则证明通往连城的路被堵死,日后就会断粮。如果被大庆知道,肯定派兵包围连城,都不用打,将士没有凡是自然就投降了。趁着现在还会回旋的余地,必须增援。这就是完整的计策。 汇报的丰国士兵说,攻占小郡的有两千余人,于是连城守将直接分派五千人,跑步前进,夺回重郡。 这都正中下怀。 在第三夜的时候,整个城池灯火通明,连城的守将调兵遣将支持小郡,如此城就空了。 远处篝火同名,黎麦心下一喜:“中计了!” 这赫晏城的计策真的有效,小郡虽是弹丸之地,但确实重要。 他可真是送给自己了一份大礼。 旺仔:【我真想看看赫晏城的表情,他这可是卖国了啊!如果不是他,咱们得多费一番功夫。】 黎麦:估摸着在军营里偷偷庆祝,思考怎么安慰战败的我呢吧。 远处燃烧的火把如同火龙,向远处奔去了,这是黎麦计画的第一环。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黎麦仰头,看了看月光。 不知道是否是肌肉记忆,他没有带手表竟然知道现在是戌时三刻,也许这就是白洛余的感知能力。 时辰到了。 埋伏在山间的士兵早就等不及了,只听魏勇大吼一声:“给我杀!今夜夺回昭州城!” 倏然间,士兵从茂密的树林中鱼贯而出,冲破黑暗,无数攻城器械如同午夜下的巨兽,奔袭而去。 连城的兵力空了大半,守城将军也随着部队前往小郡支持,守城官兵突然看见冒出这么多人,吓得手忙脚乱,群龙无首。 魏勇人如其名,作战勇猛,怒吼震天,伴随着鼓声阵阵,冲在了最前面。 黎麦身骑踏月玉麒麟,白衣飘飘,手持长枪,如天神下凡。 旺仔即使知道白洛余的灵魂早就不在驱壳中,但看见黎麦骑马冲在最前面的模样,仍然激动得热泪盈眶。 即使是灵魂不在,这具身体仍然保持着一个将军,一个将领的姿态,他不会退缩,勇往直前,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杀啊!” “杀啊啊啊啊!冲啊!” 登时,血液沸腾,心脏跳动。 黎麦高举旗帜,骑马踏过城门,怒吼一声:“众将士听令,连城的百姓是我们的兄弟姐妹,连城是我们的城池,随我冲锋陷阵,夺回连城!” 群情激昂,火光漫天。 在魏勇和黎麦的进攻下,连城守军很快就抵挡不住了,溃散而逃。 丢失的,终究会夺回来。 旺仔看着黎麦身骑白马的模样,啜泣两声,这才应该是白洛余的样子。 旺仔:【麦将军,昭州城内的渣男,忏悔值涨了。】 *** 昭州城内,守城的将士都翘首以盼。 “怎么还没消息?” “白将军就无败绩,这次一定大胜而归!” “我是连城人,我是真他妈的想去,可惜咱们哥几个只能守城!等他们回来肯定跟咱们炫耀又杀了敌人!” 赫晏城听在耳朵里,不屑地勾起嘴角。 虽然计画漂亮,但他胸有成竹。 守卫连城的是阿东赞的侄子,阿东赞是经验丰富的将领,早年和白洛余的父亲白青山一战,打了个平手。 由他的侄子坐镇,再加上自己后方运筹帷幄,丰国将士肯定在小郡周围早就埋伏好,只等把白洛余打得落花流水。白洛余分兵佯攻小郡,实则打连城,他肯定以为丰国会增派援军去小郡,这样连城就空了,自己可以趁虚而入。 岂不知他早就将部署和军机透露给阿东赞,守城将军只需要做出假象,再来一计瓮中捉鼈,这白洛余亲自带走的五六千人定当损失七八成。 还打胜仗? 只能灰头土脸离开。 正在讨论的士兵发现身后有人,瞥了一眼,发现是新来的赫晏城,调侃道:“寻人都寻到这里来了?细作没抓到,饭吃得比谁多。” “不是说原本是将军身边伺候的,但他自己摆不正位置,非要去勾引小厮,据说衣服都脱了,后来被侍卫扒了衣服扔出去了。” 传言都是越传越离谱,赫晏城听得满红耳赤:“你胡说!” “怎么,你说我嘴巴欠抽啊,用不用和我比划比划?”那士兵撸起袖子站起来,膀大腰圆,比赫晏城大了整整一圈,又是糙汉子,看样子一圈就能将赫晏城这种细皮嫩肉的抡飞。 赫晏城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他骂人骂过不过这些粗人,打也打不过,只得回到自己军帐。 身后还传来那几人的调侃。 “咦,跑了跑了。” “我想起来了,他原来就是被人揍,正好被将军看见了。估计是怕了哟,夹着尾巴跑了。” 赫晏城紧紧咬着后槽牙,等一会儿白洛余打了败仗落花流水回来,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不过,他也要抓紧了,毕竟找不到细作,攻城失败加上刺客之事,大家就会怀疑他。 今日他整理参军文书,根据文书一一核对将士的信息,找出了埋藏在军队中的奸细。 但心中犹豫。 细作好抓,但若是抓了,这么多年安插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他也不想对自己人下手,毕竟在异国他乡都是同病相怜。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凡事都有风险,如果怕风险,他就不会抛下一切潜伏至白洛余身边。所有人都必须要为最后的胜利让道,牺牲是必须的。 赫晏城点着一个文书中的籍贯:梧州山桃县。 又核对了一下生辰年月,确认是此人无误。 赫晏城并不记得所有细作的姓名,因为自己不需要和他们联系,他们也从未见过自己,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但他们的参军文书都是伪造的,有固定的籍贯和映射的年月,就像密码一样,只要懂的人,一看便知。 抓一个吧,只抓一个,自己就收手,这样功绩也有了,他也站稳脚跟了。 赫晏城看着文书,深深叹口气。 这人,也算是为国捐躯了。 和自己一样。 赫晏城抓到了第一个细作,将人捆了起来。 负责锄奸的校尉震惊,没想到赫晏城还真有些本事?于是派了自己手下的人一起审问。 那人不认识赫晏城,不知道自己怎么暴露的,但知道这事儿绝对不能承认。 军中对付细作的方法有很多,死不认罪不松口,审讯的人也那他没办法。等以后丰国打过来了,也许还能救自己一命。 “呸!我不是细作!”那人喝道,“你们血口喷人!” 赫晏城拧着眉毛,说实话他心里发慌,彷佛跪在地上的不是细作,而是自己。 虽然赫晏城并不想折磨他,但如果他不认细作,自己就前功尽弃了。 若是这人承认是细作,自己也好交差,这人也少些痛苦。 他对细作威胁道:“山桃县特产什么?你家住哪里?家中亲戚有谁,谁能证明?这军中还有山桃县的人,他们说并不与你相熟,你说的话也驴唇不对马嘴。” 细作大吼:“山桃县那么大,谁知道谁在撒谎?我不是细作,我怎么可能是细作!” 细作根本不服,甚至越说越有气势。 “你这是栽赃!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去过山桃吗?我看你才是细作!” 赫晏城头疼,忍着发作。 这人还打算反咬自己一口?疯了吧,知道他是谁吗! 千万不能让他咬上! 第38章 将军为奴12 军帐内。 一旁陪同审讯的校尉皱眉:“大人,他说的确实有理,您是怎么觉得他是细作的?” 该不会是为了在白将军面前卖弄,故意诬陷他人吧? 真逗让人恶心的,果然都把心思花在了糊弄别人身上。 赫晏城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校尉不信任他。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不信任,白洛余不能再怀疑自己了。他总不能告知校尉这文书造假的规律,沉声说道:“去他帐篷中查!” 校尉将信将疑,领着赫晏城去。 几个士兵翻找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找到证据。 校尉有些不满:“小赫啊,会不会是你……” 赫晏城一咬牙跺脚:“我来!查他鞋底!” 一会儿的功夫,细作的衣物包袱中翻出了鸽粮、哨子,这些都是用来吸引信鸽的。粮食藏在了鞋底,哨子藏在了棉衣兜里。这也是赫晏城藏东西的地方,他当然找得到。 赫晏城注意到校尉眼睛亮了亮,心中得意。 “我没骗你。”赫晏城双手背后,气势汹汹,“他就是细作。” 校尉愣了一会儿,虽然他不喜欢赫晏城,但能抓住细作就是实打实的好。 那细作一听要大刑伺候,两腿发颤。 他做过很多危害大庆的事情,也透露过很多军中情报和部署。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身份会暴露,更没有想过要受刑,那鸽粮长得像小白石子,哨子也是特意打磨的形状,怎么会被突然发现? 惊诧之余,校尉已经拿起错解的骨节鞭,只需轻轻一鞭,就能打得皮开肉绽。 校尉冷言:“证据确凿,你还不愿意说?没关系,我会将你打得皮开肉绽,在你伤口洒满蜜糖,让耗子啃食你的血肉!” 鞭子还没抽到细作身上,赫晏城已经头皮发麻。 赫晏城嘴角下压:“若是实话实说可以免于酷刑。说,你都透露过什么!” 细作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我什么都没干!你们不能用刑!” 赫晏城急于将锅按在细作头上:“昭州部署是不是你透露的?连城之战是不是你也透露给丰国了?你真的好大的胆子!” 什么? 细作咬紧牙关:“没有!不要污蔑我!我要见白将军,我要见张将军!” 这些事确实不是他做的,他虽然是细作,但仅仅透露过城防之事,自己连打仗都没参与,怎么可能知道昭州和连城之事啊!这绝对是污蔑!一定是这个人为了贪功才这么问的! 细作吼道:“我都不清楚,你怎么那么清楚!是你泄露的吧!” 赫晏城戳中了痛处,异常焦躁,额头青筋暴起。 承认就完事了,大家都轻松,怎么为了活命就不管不顾? 对细作的同情在一声声否认中烟消云散,赫晏城浑身燥热,拿过校尉手中的鞭子:“你不说,我会让你说!” 啪! 鞭子抽在细作身上,帐篷内倏然弥漫着血腥味。 赫晏城瞳孔缩放,显然没有意识到会冒出这么多血,胃里恶心得厉害。 但他不能走,他必须让细作亲口承认,强忍呕吐咬牙说道:“还是不错,你的牙倒是很硬啊。” 此时,赫晏城眼中的细作不再是自己人,更如同可怕的怪物。 如果他反咬自己一口怎么办?如果他打死不承认怎么办? 赫晏城脑中出现很多可怖的场景,他双眼猩红,恶狠狠瞪着细作:“说啊,你怎么不说!” 真他妈的该死,嘴这么硬干什么,细作就是细作,又没有真污蔑他。 为了自己国家死,难道不是心甘情愿吗?还是二皇子亲自送他上路,就应该感恩戴德。 一鞭一鞭抽在细作身上,最后被打成了一个血人! 去死吧去死吧,当我的路的人都去死吧! 彷佛这已经不是自己人了,是白洛余,是裴暮,是张诚!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赫晏城将仇恨发泄在这个细作身上。 细作哀嚎着,在第六鞭落下的时候,终于低下了脑袋:“是我……是我透露的……都是我……饶了我,饶了我吧,我都认,别打了……” 赫晏城停下手中的鞭子,终于松口气,看来这锅终于是甩出去了。 等白洛余败仗回来,看见这件事情一定会心中安慰,觉得自己可以成大事。 在他审讯的时候,忏悔值涨了3点。 *** 第二天清晨,昭州城外鼓声阵阵,吵闹非常。 赫晏城一夜未睡,脑中都是细作惨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一听声响,便知道战事结束了,不知道这七千人带出去,多少人又带了回来。 白洛余没有打过败仗,这次他应该常常失败的滋味了吧。白洛余一定会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吧! 赫晏城越想越兴奋,脚步飞快向城门走去。 突然,一名士兵大喊:“凯旋而归!白将军大败敌军!” “将军英勇!将军神武!” 街巷突然冒出好些人。 “什么胜了?” “打谁了?” 那站在城楼上的小士兵兴奋地对楼下高喊:“是连城!连城夺回来了!” 倏然,群情热烈,百姓和守城的将士抱在一起,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城失守之后,昭州人人都处于阴霾之中,生怕昭州会成为第二个连城。 连城夺回来了,他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果然白将军就是天神下凡、英勇神武! 城门大开,黎麦身骑白马,逆着阳光归来。金灿灿的光晕将他的铠甲镀上一层日月之辉。他身后跟着张诚、魏勇等副将。 将军身上都染着血,但却并未受伤,士兵们也是一个个神采奕奕,笑得阳光灿烂。整个昭州都在欢呼,如同过年一样热闹。 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笑? 赫晏城站在路边,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什么情况?自己是在做梦吧! 将士们分享着此番大胜仗:“丰国被打得节节败退,丢盔卸甲。” “是啊是啊,白将军神机妙算,这场仗打得格外顺利!” 赫晏城大脑一片空白,他以为白洛余会悲痛欲绝,会同失爱将,他想过最差的情况是白洛余发现陷阱,及时撤军,仅仅损失一半人。但怎么可能大获全胜,他明明将连城之战的计画透露出去了,阿东赞那边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守城的将军是阿东赞的侄子,打仗凶猛,怎么可能会失败。 难道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他做梦都是白洛余输了的懊丧,怎么算也算不到白洛余能打了胜仗?难道是老天不开眼,真的助他一臂之力了? 赫晏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前功尽弃,他彷佛进入了一场离奇的梦境,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胜利的呐喊传遍大街小巷,赫晏城浑身冰凉,他一定是在做梦。白洛余是个骗子,他们一定在骗自己,他们一定输了……输了……他一定是抹不开面子才说自己赢的…… 黎麦看着赫晏城一阵红一阵白的脸,心里发笑。 旺仔:【忏悔值+5,麦将军给他来点猛料。估计他还以为做噩梦呢!】 黎麦举手握拳,乱乱糟糟的街道登时变得鸦雀无声。 黎麦高喝:“昨日率军,已夺下连城,切断丰国和连城的道路。连城守将被我们张诚将军一箭射穿心脏,当场毙命!” “将军神武!” “将军英勇!” 黎麦所说的每一句话,赫晏城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东赞的侄子怎么可能会死? 怎么会被张诚那个老东西打死? 将士们士气大涨,分享喜悦。 “我跟你们说,我们将连城的守将堵在了山道里,前后夹击,他就像一只狗,被万箭穿心了!” “是啊是啊,这仗打得也太容易了!” 赫晏城浑身发冷,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守将被杀?这在战场上都是概率很低的事。除非是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否则最高将领怎么可能出事,怎么会被白洛余的人包围呢?所有作战计画都给他们了啊,难道他们都不看信的吗! 如果阿东赞拿到了自己的信件,一定会早就布置陷阱。他应该大获全胜才对,怎么事情反过来了?为什么白洛余在笑,为什么大庆在欢呼? 阿东赞到底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这如同开卷考试,就算是一个新兵都知道如何打算。 为什么? 赫晏城四肢发冷,几乎站不住。 等等,会不会,会不会他根本没有拿到信件,所以才酿成大错? 赫晏城张着嘴,一滴眼泪从猩红的眼眶流出。 丰国内部有鬼,是内鬼阻止了消息的传递! 他当初已经让阿东赞去查了,结果阿东赞说没有内鬼!肯定是内鬼挑拨离间! 如果不是内鬼,现在这些人早就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了。 赫晏城看着红光满面的黎麦,只觉得有人用鞭子边斥自己的神经,明明距离成功就差最后一步,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此时,不知道谁高呼了一声:“丰国五千兵马,加上守城三千人,全歼八千人!此乃天神下凡相助!” “大败丰国!” “将军威武!” 黎麦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格外耀眼。 士兵们高呼白洛余的名字,赫晏城的心凉的像寒冬腊月的天,他狠狠地掐住自己的人中才能保持清醒。 第39章 将军为奴13 赫晏城无数次设想过胜利的场景,他已经想到要好好羞辱白洛余一番,让他趴在地上学狗叫,让他穿着妓女的裙子跳舞,让他捧着张诚的头颅跪在庆功宴上。 他的想像是那么真实,好几次都以为成真了。 然而,现在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输得一败涂地。白洛余不仅没有被伤到分毫,连城还被他们拿下了。 八千人……八千人啊啊啊! 就这么没了! 他都想好了安慰战败后白洛余的话,那些话都用不上了! 赫晏城浑身发冷,这一场仗,阿东赞最宠爱的侄子死了,他会不会记恨自己?他还会不会支持自己?他一定要骂死自己了吧! 赫晏城脑子里如被万马奔腾碾过。 他勾引李秋,他被人摸身子,他跪在地上摇尾乞怜,他抓细作,都是为了连城之战的胜利。哪怕打个平手挫挫白洛余锐气,为什么啊啊啊啊!他做的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啊! 他付出了那么多,最后替他人做嫁衣! 他不接受!不服!不甘心! 旺仔兴奋喊道:【恭喜麦将军,贺喜麦将军!忏悔值+8!忏悔值+10!】 【我们忏悔值收获了72了!】 黎麦:赫晏城看起来像傻了一样,看起来最近受得刺激有点多啊,傻孩子怪可怜的。 旺仔:【所以你打算缓一缓再虐他?】 黎麦微笑:我会让他知道,现在这个日子已经过得够好了,往后他只会更生不如死。所以人啊,要知足。 赫晏城面如土色,脑袋嗡嗡。 输了,真的都输了。 黎麦打马上前,洋洋洒洒关切到:“此乃大胜,晏城你是不是吓到了?看起来并不开心。” 他咬字很重,旁边的士兵都往这里看。 居然有人能被胜仗吓到?嚯,原来是这个缩头乌龟啊。 赫晏城慌忙捏了捏脸颊,努力证明自己懊丧:“没有,我很开心,真的,祝贺将军心愿达成。” 其实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旺仔:【忏悔值榨不出来了,今日到此为止吧。我累啦!】 黎麦大笑,高声说道:“此番计策,赫晏城也有功!” 将士们回头,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然而赫晏城却觉得,他们都像是地狱走出的阎王,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你也有功,这四个字,彷佛熔岩烙印刻在了他的胸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这句话说得好像自己是丰国的内鬼似的,不,他不是! 输了不赖他,不赖他! 但确实是赫晏城弄假成真,如果不说出小郡的位置,这个计画根本不可行,丰国的将士也不会死。 内鬼、对,有内鬼。 内鬼上次就透露了丰国军队的消息,这次又藏匿了他的飞鸽传书,不能再放任内鬼了,一定要问出来到底是谁。他要快点解释,告诉阿东赞一切的因果。 黎麦冲着她灿烂的笑,那笑容格外刺眼,彷佛要了他的命。 这几天赫晏城一直做梦梦见丰国大获全胜,这是一直支撑他潜伏下去的动力,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天的胜利,但是他突然发现胜利就是一个泡沫。 自己的悲惨和黎麦的春风得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忏悔值+1】 【哟吼,还可以呀?】 【麦将军,你的笑也是巴甫洛夫的狗。】 旺仔:【你说他是在自我反省呢?还是在怨恨连城将士守城不利?】 黎麦:他肯定在转动自己并不灵光的小脑瓜。 赫晏城失败了两次,他没有多少机会了,就算是自己饶过了他,丰国内部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但稍安勿躁,黎麦还有要事处理。 连城本就是的大庆的地方,在丰国的统治之下民不聊生,根本没有把百姓当人,强抢民女,甚至掳掠妻儿的事情时有发生,百姓早就叫苦不叠,得知昭州有一位善战的小将军,日日夜夜期盼可以收复失地。果然盼星星盼月亮,把人真真盼回来了。 白洛余手下的部队行动快,效率高,一部分留在连城进行收尾工作。大庆士兵的尸身被埋在了坑中,又从昭州请了师父超度。 纸钱纷飞,祭奠了往生的将士和百姓。 庆功宴安排在夺城的十天之后,在此之前阿东赞蠢蠢欲动,但小郡被占,丰国和连城分离,若是想要夺回来,定当损失惨重,于是只好作罢。 得知阿东赞并没有夺回连城的心思,黎麦松了口气,下令庆祝胜利,放烟花,燃篝火,彻夜不眠。 星垂平野,火光点亮了整座城池。 百姓和将士们载歌载舞,小朋友们手拉手围着白洛余打转。城中开始售卖白洛余、张诚、魏勇的小像,百姓贴在门上,将他们三人奉为守护连城的新门神。 酒香冲天,欢歌笑语。 只有赫晏城一个人,目光阴沉。 胜利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该死! 噩梦让赫晏城耗尽了精气,他梦见了连城守将、梦见了人头分离的熊森,甚至梦见阿东赞被白洛余一刀斩于马下的场景,害得他冷汗琳琳,让白洛余以为他又得了疫症,又要关他几天。他吓得连忙说是累了,然而白洛余又问他“既然累了就不要去军营了”,赫晏城彻底不敢说话了。 庆功宴上,赫晏城坐在角落,白洛余在人群中笑得如春风拂面,明媚好看。 赫晏城莫名其妙想起,父皇说,和白洛余相比,自己就是一个酒囊饭袋。他不承认,所以他来了,证明他比白洛余强。 他就像是被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嘴里疼,耳朵疼,浑身都难受。 但他是丰国的皇子,未来丰国的王,他必须坚持下去。 赫晏城凝视着黎麦喝多了酒摇摇晃晃的身体,走了过去,扶助他的腰:“洛余,你喝多了。” 黎麦眼中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我没有喝醉……晏城,我就是太开心了,我一直想把连城夺回来,我心里一直绷着一根线……终于放松了……” “嗯。” 黎麦捧着赫晏城的脸颊,带着酒气的喘息喷在他脸上:“你看起来很憔悴,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晏城,听说你抓到细作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真的很厉害……我告诉不少人这次收复连城也有你的功劳,我知道你一直希望得到历练,但是都得慢慢来,要不然军中有人不服,觉得你是混上了我的床……” “别说了。”赫晏城制止他。 听起来他赫晏城跟李秋一样,为了达到目的,只能在床上讨好男人似的。 黎麦假装喝醉了酒,靠在赫晏城身上回到了府邸。 若是平常美人在怀,赫晏城定当忍不住,但现在他根本没有心思去享受花前月下,眼前的人就是把自己带入地狱的人。 他要问清楚内鬼是谁。 眼下白洛余肯定是醉了,说话颠三倒四,拖着长长的尾音。 赫晏城换声细语说道:“这次虽然胜了,但万一他们反扑呢?我总是心里没底,我也不想看你这么艰难,我们还是要未雨绸缪。” 黎麦呵呵两声,懒洋洋说道:“怎么会?会有人帮我的。” “谁?” 黎麦像一只危险漂亮的豹子,朱唇微启,眸光反射着光芒:“你觉得是谁呢?” 万籁俱寂,赫晏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扑通扑通跳动。 黎麦眯起眼睛,又问:“礼尚往来呀,我在丰国安插了细作,他们也在我们这里安插了细作,不是吗?” 赫晏城神经紧绷,无法呼气。 他不会在怀疑自己吧? 不,他已经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而且白洛余也给了自己物质上的奖赏,白洛余不应该怀疑自己! 但迎着黎麦的目光,赫晏城心虚的不敢呼吸。 赫晏城硬着头皮问:“你觉得是谁?” 黎麦盯着他,湿热的气淩虐似的吐在他脸上:“你。” 目光锐利,透着杀气。 即使是醉了,他的目光仍然让人心惊胆寒。 赫晏城身子一抖。 旺仔尖叫:【big胆,你是要吓死他啊!】 黎麦:你就说涨没涨吧? 旺仔:【3……2……1!忏悔值+3】 赫晏城忙不叠解释:“怎么可能是我……我……” “什么呀,是你查出来了啊,”黎麦拍着赫晏城的肩膀,咧嘴一笑,“细作这件事,你办得很好,我很满意。” “这样啊。”赫晏城松了口气,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那丰国那边……” 黎麦:“我在丰国有人,他会帮我传递消息……丰国的大臣啊,真的太好收买了……只要给钱,就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这笑容看起来太森然阴沉了。 赫晏城心里一紧,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谁?” 黎麦趴在他肩膀上:“是……是……赵东安……” 赵东安? 居然是这个孙子! 赫晏城身子一颤。 赵东安是个寻欢作乐,贪生畏死之人,那一肚子油水吐出来都够一城百姓吃三天的。但是赵东安也是最支持自己的人,当年父皇并不重视他,下放他去穷地方历练,赵东安知道了后,给他送了好吃好喝,还安排了上好的地方居住。赵东安于自己有恩,怎么会突然要出卖丰国? 想不到阿东赞和自己对他这么好,却能做出这种腌臜的勾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赵东安留不得了。 第40章 将军为奴14 丰国。 这半个月丰国朝野上下气氛紧张,让人喘不过气。 阿东赞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他原本承诺自己和赫晏城相互配合,下一场肯定取胜。 但城池丢了,八千人没了,散军屁滚尿流回到都城,痛诉当时尸山火海的惨状。 大皇子还不忘阴阳怪气他办事能力不行。 他的侄子死了,副将死了,全都是赫晏城害的! 阿东赞憋着一股气,一回到府邸对着所有人大发雷霆,就连赫晏城都骂了个遍,真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时,正好接到了飞鸽传书。 是赫晏城的来信。 【两月之前,飞鸽传书了白的计画,不知可否收到。连城之败,事出有因,但愧对将军。】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算他二皇子赫晏城亲自下跪道歉,也换不回来八千将士。阿东赞虽然支持赫晏城,但到底也是个将军,知道士兵资源的珍贵。 这一输,连同粮草、重郡、连城一并交给了白洛余,他赫晏城仅仅这两句就想把自己辩解干净吗? 【我已经查到细作,乃赵东安,白亲口承认,望秉公处理】 内鬼,又是内鬼? 赵东安那个耗子胆量还敢叛国呢?殿下真的是在外面太久了,撒谎都撒不明白。 阿东赞气的一拍巴掌,书桌笔墨纸砚散了一地,无人敢收。 赵东安是吧,好,他就派人去赵东安府里搜,若是找不到罪证,他赫晏城就一辈子在大庆做缩头乌龟吧,他不认这个二皇子! 阿东赞连夜派人入府,把还在左拥右抱的赵东安捉出来。赵东安只穿了条裤子,光着脚站在青石板上怒得大骂:“阿东赞,你他妈的别把火撒在我身上!连城和我有什么关系?” “将军,找到了!我在火盆里找到了还没有烧完的信件!” 赵东安不明所以。 阿东赞拿过来一看,果然是赫晏城的字迹,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了这次的计画,落款就是两个月前。 “好你个赵东安,我和殿下待你不薄,你却吃里爬外,帮白洛余办事!”这么长时间积压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你扣下了赫晏城的信,害得我们损失惨重。” “阿东赞你别胡乱喷人!” “证据确凿,给我带走!” 和黎麦料想的一样,赵东安嘴硬脊梁软,阿东赞一用刑,赵东安不分青红皂白什么都招了。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事,这件事情多亏了裴暮。 *** 昭州和连城距离很近,黎麦留了三千兵马守城,又加固了城墙防御。 从京城的信一封接一封,全部都是贺喜的。 裴暮终于回到了昭州。 他去办黎麦交代的要紧事儿,否则事情进展不会这么顺利。 战场有前后之分,而所谓的后也并不是后勤,而是朝廷之上的波云诡谲。 黎麦觉得,裴暮这个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办事倒是干净利索,而且他走了以后身边感觉空空的,像少了一层遮雨伞。 裴暮回来时是个深夜,没有人知道他来去行踪,黎麦要求他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汇报,所以当他敲门的时候,黎麦已经准备睡觉了,一听裴暮回来,着急忙慌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黎麦:旺爷,你怎么也不如提前告诉我,我这衣服都没穿好,成何体统接见有功之臣? 旺仔哀声叫冤:【我一直监测着呢,打了个盹,他就回来了,我这个系统确实该检修了。】 黎麦哼哼。 推开门,裴暮风尘仆仆单膝跪地。 月光落在他的肩膀,肩头的暗纹折射着银色的光辉,如同身披铠甲。 黎麦披头散发,宽松的衣衫随风飘起,好似坠落凡间的谪仙。 裴暮抬头,两人对视。 黎麦不知怎么的,心漏跳了一拍。 裴暮的目光清冷锐利,但这种锐利几乎可以看穿自己的灵魂。 对,黎麦的灵魂。 “进来吧。” 黎麦坐在圈椅上,又给裴暮倒了半盏茶:“日夜兼程,累了吧?” “属下不累。”裴暮的回答仍然简短。 黎麦好奇:“你这么不爱说话,我会怀疑你办事不利的。你说说吧,这次去有什么收获?” 裴暮黑沉沉的眼睛凝视着他,目光如烙印滚烫,彷佛在用目光亵渎神明。 裴暮声音沉沉:“赵东安被抓,阿东赞将本次过错推到了他身上,目前支持二皇子的党羽开始出现内部分裂。” 黎麦派裴暮去丰国,就是为了陷害赵东安。 打仗前夕,裴暮抓住了赫晏城发送信件的那只鸽子,鸽子所携带的信件被裴暮带到了丰国,用于嫁祸赵东安,此乃一层离间计,让赫晏城无人可用。 既然身为二皇子的赫晏城心甘情愿受苦接近白洛余,可见其野心,有竞争才有野心,他为了当上皇帝才能做到如此忍辱负重,所以丰国内部必定分党羽分派别。 赵东安被抓,有人信有人不信,这又是一层离间计。 一部分人相信赵东安所为,另一部分人不相信,毕竟赵东安这个不惹事只喜欢女人的性格,实在太像是赫晏城无能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所以让赵东安当了替罪羊。毕竟如果这件事情仔细检查一定会有疏漏。不过黎麦现在不着急,以后总会有人怀疑赫晏城的所作所为。 时机未到,他不想一口吃个胖子。 黎麦:“接着说。” 他放了块小茶点在裴暮的掌心,作为奖励。 裴暮掌心一顿,一捧吞入腹中。 绿豆沙的,又清爽又甜,就像黎麦的笑容一样。 裴暮垂眸,恭敬说道:“您猜的不错,如此,支持赫晏城的人已经摇摆了。” 黎麦眯起眼睛,打量着裴暮。 这人聪明得很,嘴巴也严实,说话模棱两可,不过两人心有灵犀,知道是那件事。 从当时赫晏城飞鸽传书开始,黎麦就已经计画好了,思路只有两条:内部瓦解、外部夺城。 黎麦问:“我交给你的第二件事呢?” 裴暮沉声回答:“属下不负众望,也成了。” 黎麦的第二个计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黎麦一直好奇赫晏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毕竟他贪生怕死,但是又敢当间谍,一定有更重要的动机。并且从原始的世界线来看,他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所以黎麦就查了查,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丰国有两个皇子。 一般情况下,丰国立长子为皇帝,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大皇子还没有当太子,只能证明这个人身上有硬伤——比如智商低、情商低、甚至可能有隐疾,才会让丰国的皇帝再三思考,甚至承诺二皇子赫晏城如果有所作为,可以立他为太子。 赫晏城就是想当皇帝,所以才不顾一切,他就是想证明自己比任何人都强,比任何人都适合坐在龙椅上。 大皇子肯定心中不服,暗地里使劲儿,但总使不到点子上。 他们相斗,再添一把火才能烧得更旺。 于是黎麦只能好心好意献策——都知道白洛余无人能敌,何不和白洛余合作? 原先丰国比大庆军事能力强,连城被夺,昭州屡屡遭到进犯。白洛余十四岁那年,白青山患上时疫无法领兵,白洛余主动请缨,和张诚、魏勇率军出击,竟然大败敌军,因为小将勇猛作战,从此有了封号。从此,白洛余驻守昭州,镇守边疆,而白青山被皇帝调到了其他重要地区,后来白洛余逐渐成长为一名成熟的将领。 丰国人咬牙,但打不过终究是打不过,原来势均力敌,现在大庆竟然有反扑之势。 大皇子不是主战派,更随遇而安,只求自己荣华富贵,所以和白洛余合作,除掉赫晏城是最好的选择。自己不会动一兵一卒,就能坐上皇位。 这种计策,正和大皇子的意思。 黎麦:“大皇子接受了?” 裴暮语气讥讽:“觉得这是上等之计。” 黎麦又问:“你钱都给了?他们丰国的人还挺贪财,看来给钱就好说话。” 黎麦让裴暮去丰国找到合适的人选,将计策献给大皇子。让裴暮带着金元宝去,就是为了买通大皇子身边的人,吹吹风。这样一来,那个脑子不灵光的大皇子就会得到一番来自他的绝妙计策。 裴暮:“都办稳妥了,您放心。” 他说话的语调就让人很放心。 不过。 黎麦看着裴暮的样子,突然扑哧笑出声,也不知道裴暮这个笨嘴舌是怎么贿赂那人的,是不是还是这副正经样子?样子一定很好玩又好笑。 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呢。 黎麦一激动,扑哧一笑,泪就冒了出来,盈盈闪烁:“这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口才?要么你学一学是怎么买通的,总不能拿钱砸他吧?快快快,给我演示一番!” 黎麦迫不及待,这比看戏要有意思多了,眼睛吧嗒吧嗒凝视着男人。 旺仔的脑子里突然嗡嗡了两声:【麦将军,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黎麦:? 旺仔悄悄说:【我扫描了一下裴暮,发现金元宝他带回来了,满满当当都在包袱里!】 黎麦:???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0-50 第41章 将军为奴15 裴暮根本没有用自己给的金元宝? 旺仔:【big胆!】 黎麦脸色一变:他私藏了?那我要办的事呢? 但是探子来报,赵东安确实被抓起来了,一直在收集情报的旺仔也可以证实这一点。 这裴暮在搞什么? 旺仔叹气:【麦将军,咱们不能和白洛余一样在男人身上跌倒两次,对吧?这次你看人也太不准了……】 黎麦烦躁:闭麦! 好气哦! 黎麦紧紧盯着裴暮,目光在他脸颊上打转,眉目倏然变得阴沉难测:“你在骗我。” 裴暮微微一怔,眉头轻蹙:“属下不曾骗过您。” 黎麦打量着他,下一秒,像一只矫健的小豹子冲着裴暮身上扑去。 裴暮好像被惊到了,下意识想躲,但对白洛余的服从让他根本不敢动,浑身肌紧绷暴起,硬邦邦的如铜墙铁壁一般。 黎麦在裴暮的胸前摸来摸去,摸得裴暮喉咙发紧,胸口发痒。 好不容易,黎麦终于摸出他胸口藏着一兜子金元宝,一把拽了出来。 黎麦被气得脸都红了,目光如刀,若是能淩迟的话,现在裴暮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哐当。 金元宝被黎麦砸在桌子上。 黎麦质问:“你还想骗我?” 裴暮低垂眼眸看了一眼金元宝,面不改色,单膝跪地:“属下并没有欺骗将军。” 他那语调和平时一模一样。 黎麦最讨厌被人欺骗,也讨厌自己识破不了别人的谎言。他冒着热气,双手叉腰:“没有欺骗,这是什么?” 裴暮毕恭毕敬:“属下说事情都稳妥了,并没有说将金元宝交给了大皇子身边的谋士。属下没有买通谋士,只是威逼利诱了一些,也算达成了将军的嘱托。” 他将一小罐白瓷瓶子摆在桌面上:“这是上次买泻药时,属下私下买的百毒散。服用之后如白鬼缠身,疼痛难忍。我用此威胁那谋士,他乖乖就范了。” 旺仔眼睛转来转去,激情看戏,一听这话调取世界线:【卧槽,这裴暮有两把刷子啊。】 和黎麦深夜补课教授的高情商话术不一样,裴暮根本没有隐藏身份在酒楼约见谋士,而是直接潜入了这谋士的屋内。一手掐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掰开下巴给他喂药。 那人一挣扎,咔吧,下巴脱臼了! 灌完药后,二话不说,裴暮把人绑起来,堵住嘴,等着毒发。 那人疼痛难忍,疼得晕厥过去又被裴暮浇水淋醒,只能连叫爷爷,跪地求饶。 裴暮面容冰冷,充耳不闻,等那人晕了三次后,疼得要自尽了之后,给他推好下巴,灌入解药。 这才说了自己要办的事。那人细皮嫩肉,是大皇子的谋士和床伴,没见过什么风浪,早就吓得要死,赶紧承诺自己一定会把事情办稳妥。 次日晚上,那人一吹枕边风,大皇子便听了进去。 播放世界线完毕的旺仔:【……确实没骗你】 黎麦扶额,脸红红的,耳朵也很烫,动作如同静止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知道裴暮是这样的人啊。 真是效率奇高,一点情面都不留。 早知道自己就不大晚上补课了。 现在好了,刚才自己的动作一点都不像话,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旺仔:【不说话,办狠事,这件事就是白洛余身边的一把刀啊,好酷哦!】 黎麦尴尬咳嗽两声:“那个、别跪了,是我错怪你了。” 他眸光躲闪,耳根子也逐渐变得通红,目光哀怨。脸颊染上了一抹红霞,紧紧抿着嘴唇,羞愤交织,彷佛夏日黄昏晚霞下的人桃花,灼灼好看。 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黎麦闷了两口茶,自己这个领导还能不能当好了?现在裴暮怎么看自己? 旺仔悄悄说:【裴暮在笑。】 黎麦一瞥,果然裴暮嘴角微微勾起,并没有被羞辱后的情绪,隐忍压抑着笑。 裴暮注意到黎麦在看他,安静地迎上他的目光,很沉沉的,像波澜壮阔的海。 旺仔:【他憋着呢,你就让他笑吧,咱们不丢人。】 裴暮一本正经:“是属下没有汇报清楚,该罚。” 罚什么罚? 成心的吧!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裴暮这么坏心眼? 旺仔:【他笑起来好好看啊啊啊!仰头这个角度简直帅得一塌糊涂!】 黎麦头都大了,但气势不能丢:“结果正确就行,我们不论过程,下不为例。你早点去休息。” 裴暮也不多说什么,离开了屋内。 黎麦打了个哈欠,脱了衣服继续回床上睡了。 不是每个人在晚上都能睡得如此安稳。 赫晏城就睡不着。 连城惨败让他一闭眼就能看见那些死人,昨天他甚至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白洛余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并没有杀了自己,而是把他五花大绑送回了国,告诉自己父皇——谢谢二皇子的礼物,若不是二皇子献策“声东击西?”,他们恐怕还不知道小郡的位置,更不可能如此迅速夺下连城。 白洛余一声声如入骨铁刃。 “二皇子对我大庆忠心耿耿啊!” “二皇子恐怕是心悦我,所以才愿意献策!” 赫晏城慌忙辩解:“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背叛丰国,我飞鸽传书了,是赵东安,赵东安是叛徒!” 没人有相信他,大皇子将他踩在自己脚下大放厥词:“二皇子对不起丰国,对不起我们所有人,就算贬为庶人都不解我们万千将士的心!儿臣建议,就把他贬为猪狗吧!” 赫晏城拚命嘶喊,他不要当狗,他不要当猪,他是二皇子,是未来的皇帝! 他对丰国是忠心耿耿! 赫晏城猛然惊醒。 浑身冷汗直冒。 自己接连失败,党羽还会坚定地和自己站在在一起吗? 他下一次扳回一城,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他真的怕了,白洛余站在火光中的样子,就像插入他心脏的一根刺。 他拔不掉,那根刺越扎越深。 他害怕,自己真的成为白洛余的手下败将。 他睡不着了,想透透气,正好遇见了从黎麦屋内出来的裴暮。 赫晏城扯开嘴角,冷哼一声。 裴暮一身黑,几乎融入了黑暗中,他与赫晏城擦肩而过,没说一句话。 但裴暮闻见了,那独属于白洛余房间的香气。 *** 丰国大皇子的动作很快,在思忖了一段时间后,觉得自己谋士的话言之有理。连夜派使者找到白洛余进行秘密会谈。 双方说话都藏着掖着。 大皇子那边虽然没有透露关于赫晏城的消息,但强调自己爱好和平,如果大庆和丰国能够和平共处,则不会再动干戈,连城也归于大庆,双方重修于好,百姓安居乐业。 使者暗戳戳提到,现在二皇子的人野心勃勃,不管是连城还是之前的昭州之战,都是阿东赞搞得鬼。阿东赞一心一意辅佐二皇子,所以大皇子虽然心向和平,但并无办法。 黎麦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感叹接年打仗,确实劳民伤财。 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这次会谈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大皇子提点白洛余,二皇子才是敌人,借他的手除掉二皇子的党羽,必要时会帮他。否则若是二皇子上位,第一时间发动更大的战争,生灵涂炭。 大皇子知道,白洛余知道自己无法凭一己之力吞并偌大一国,也渴望和平,希望止戈。 两人虽然立场不同,但只求的结果是一样的。 信使诚意满满,又给白洛余送了珠宝黄金,又要进献歌女。 珠宝收了,歌女可不能要。 屋里有一个赫晏城已经够难受的了。 赫晏城抓细作抓自己人,他哥哥为了皇位把弟弟卖了,当真是一丘之貉。 赫晏城以为所有事情告一段落,白洛余对他的态度和从前一样,也没有人再怀疑他的忠心了。 他可以安安稳稳的等待,只要下一次打仗的时候,他的情报准确传递给阿东赞,这一切都可以挽回。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不能全怪他。 是赵东安不好。 然而,细作之事远远没有结束,属于赫晏城的噩梦刚刚开始。 黎麦将赫晏城那次的审讯记录传遍全军,整个军队按照细作的招供开始查找有无同夥。 ——鸽粮、哨子,甚至文书籍贯都成为了筛查的重点。 赫晏城吓得胆颤心惊,大气不敢出,气郁于胸。 赫晏城只能求神问佛,希望那些军中细作都聪明点,别被人一通抓了去。 这些天,他胃里一阵阵恶心,又是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抓,又是梦见又细作指认他。 他注意力无法集中,大脑乱得很,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第一位细作被他严刑拷死亡的十天之后,黎麦欣喜地告诉他:“晏城,我们丰收啦!” 丰收? 还没到秋天呢。 丰收什么? 赫晏城看见黎麦在笑,整个人慌得一塌糊涂。 只要白洛余笑得这么灿烂,就绝对没好事!是不是丰国的人又作妖了?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旺仔:【忏悔值+1】 【现在渣男看见你就害怕,要是他知道你做了什么就更害怕啦!】 第42章 将军为奴16 黎麦迫不及待看到赫晏城扭曲的表情,兴致勃勃说道:“现在全军整纪,按照你的审讯记录,又查出了三名细作,其中一名是今年刚刚潜入的,还有两人都在这里混熟了,其中一个人已经是校尉了,真是可笑,战场上杀人杀的比这都多,原来杀的都是自己人啊。你说他怎么想的,居然能做出这么没有良心的事情?” 旺仔:【我发现你阴阳的能力突飞猛进哦!】 赫晏城没说话,他自己这两个月也做的是一样的事情。 杀自己人,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 虽然他不是始作俑者,但将军战死,小郡丢失、连城也被占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自己脱不开干系,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 是,他是杀了自己人,但这都是必要的牺牲。 所以,他必须取胜,否则对不起死去的这些人,更对不起自己!?赫晏城不断洗脑自己,彷佛胜利的目标可以掩盖自己所做的一切罪恶。 黎麦亲自带着赫晏城去瞧瞧那些被抓的细作,一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叫苦不叠。 赫晏城双手握拳,指甲仅仅抠着掌心,直到出现了血痕。 这件事没完没了了…… 赫晏城察觉到,白洛余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他变得残忍、血腥。 黎麦看他神情恹恹,柔声说道:“你不要忧心,如今胜仗连连,他们也无法兴风作浪,收复连城,朝野大喜。反倒是你,愁眉不展,不必比我还要焦虑。” 赫晏城不说话,眉头紧锁。 他以为只查出来一名就会作罢,他又没有告诉其他人鉴别细作的方法,怎么就都被人一网打尽了! 此时,负责审讯的校尉笑呵呵:“还是白将军厉害!这几日连轴转都没休息,所有的文书都要过目一遍,便真的抓出来了。” “你抓的?”赫晏城一愣。 “怎么,你不开心吗?”黎麦反问。 这几天,黎麦确实在做锄奸工作,但他不需要看,凭藉白洛余的记忆就可以知晓军中细作。 昭州沦陷之时,赫晏城宴请了所有潜伏在昭州军中的细作,一共五人,他们载歌载舞,其中一人抢占着将军府的丫鬟,丫鬟的哭喊声越大,他狰狞的笑容咧得越开。另外四人盯上了昭州守城副将的家眷妻女,把他们拖到宴会上亵玩。 女人的尖叫声几乎可以把白洛余逼疯,那都是他熟悉的姐姐妹妹,都是给他做过小点心,缝过衣服的亲人。白洛余眼底猩红的嘶吼,让他们放过她们,有什么事情冲自己来。赫晏城一巴掌甩在白洛余的脸上,他一个贱奴,有什么资格对有功之臣吼叫。 白洛余被捆着,脚下锁链吱吱啦啦的发出摩擦的声音,他疯一般的扑向那些细作,杀掉了其中一名细作。那场宴会被鲜血浸染,正在享乐的细作也疯了,参加宴会不带武器就拿酒樽往白洛余的胸膛上、额头上磕。白洛余被打的血肉模糊,阵亡副将的妻女也不要命的护着他。 那场悲剧最后在赫晏城下令斩杀所有女人后平息。 不可饶恕。 黎麦残忍哼笑,随便拿起一块烧红的烙铁,垂在一名细作肚子的正上方。 烙铁吱吱冒着白色烟雾,细作崩溃的大喊大叫:“不要折磨我,你杀了我,你杀我啊啊啊啊!” 黎麦手没动,对赫晏城笑:“你别皱眉,我都心疼了。” 赫晏城胃里泛酸,他觉得白洛余太可怕了,只要抓住机会就不会放任何一人,如果自己也被抓了呢:“我……” 黎麦将烙铁递给赫晏城:“你别不开心,这是好事。” 赫晏城浑身冰凉,颤抖的接过烙铁,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那些死去的人在他耳边窃窃低语,低声咒骂,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丰国,为什么要暴露细作。都是因为他抓到了第一个细作,所以才有第二个、第三个被抓,最后自己也会被抓。 他的眉毛几乎凝成一团,眼前甚至出现幻觉——这被绑起来的不是细作,是自己! 是身份暴露的自己! 如果白洛余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会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赫晏城看着白洛余扬起的嘴角,虽然温和柔软,但藏着一股阴狠的戾气,让人胆颤心惊。那种恐惧感之强烈,以至于他几乎无法自持,整个人如同陷入了尸山血海的泥沼中。 他一定会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黎麦靠近赫晏城,平和的语气变得低沉,附在他耳边道:“别皱眉啊,你皱一下眉,我就杀一个人。” 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 赫晏城冷汗直冒,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不安。 不、别笑了、饶了我吧! 只要白洛余笑起来,一定就是自己灾难的开始。 【忏悔值+1】 白洛余的样貌,加上黎麦的气质,让年轻将军的意气风发,显得更绚烂夺目。 赫晏城闭上眼睛,心下一狠,手臂一沉。 突然烙铁落下,身下细作发出惨绝的哀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啊啊啊!” 黎麦转过身去,离开了审讯室。 这声音,好听极了。 旺仔:【我的妈啊,我们现在一共收获了82点忏悔值啦!马上就要完成任务啦。】 黎麦:你发现了吗? 旺仔:【?】 黎麦:看来你没发现,过两天我再试试。 旺仔:【麦将军,你再说什么?】 黎麦:摇动铃铛就会流哈喇子的狗。 一共五名细作,最开始赫晏城杀死了一名,现在抓住了三名,还有一名被黎麦放跑了。 他一定是吓坏了吧。 吓得屁滚尿流,跑回家哭诉水晶被队友拆了。 *** 大庆昭州,正在准备入冬前的最后一场战事。 赫晏城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甚至不敢面对白洛余。 白洛余对他盯得也不紧了,虽然仍然是战时紧张的事态,但百姓的日常生活基本恢复。他找到了放鸽的时机,认认真真写了备战之事,让阿东赞早做打算。 看着鸽子逐渐远去,赫晏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害怕前功尽弃,他更害怕发生了这么多事都熬了过来,缺临门一脚踏空了。 所以,他的信件以极高的频次传回国内,生怕阿东赞少看一封。 赫晏城都觉得自己病了。 放走鸽子,赫晏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府邸,继续打探消息,但早已身心俱疲。 他一点也不想回到将军府,这里就是地狱。硬着头皮,换上笑脸走进了书房所在的内院,副将们激烈的争吵声十分响亮。 但赫晏城怎么也没想到,裴暮就站在书房中,模样不卑不亢。 他什么时候有资格进来了? 张诚看裴暮的眼神就像在看得意的小辈:“若是有参军的打算,正好去我麾下历练,裴暮确实是个好苗子,当初守城之战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当年,丰国买通了昭州守城官兵,子时时分,城门大开,敌军窜入,一队兵马直奔将军府,目标就是杀死白洛余。只要白洛余一死,丰国便再也不畏惧。 那时白洛余十七,裴暮十九。 是一场恶战,昭州惨遭血洗,将军府被团团围住。裴暮守在白洛余身旁,两人从人群中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包围圈,直奔军营,带领将士们,将丰国士兵包在将军府内,全部斩杀。 虽然只打了一夜,但白洛余受伤,裴暮更是伤得厉害,盔甲上密密匝匝都是刀刃痕迹。 裴暮因为夸赞,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 黎麦大笑:“前段时间我看他在看兵书,觉得也该带他来看看。为将者,必有勇有谋。裴暮有勇,还需些谋略,多看多学。” 裴暮面不改色,谦卑说道:“将军说的是。” 赫晏城怎么努力也挤不进的圈子,裴暮却轻而易举加入其中了。 旺仔眼珠子乱转:【哎呀呀呀,渣男不开心啦,怒火中烧!】 黎麦:这就叫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而且赫晏城和我一样高,想不清楚白洛余为什么会看上他? 旺仔插腰:【高一厘米也是高!】 黎麦:“要么说你是直男呢,170?” 旺仔:【172.7,谢谢。清朝人都营养不良,我算很高的,换算一下的话应该有188。】 将帅都是用实力说话,裴暮早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更何况张诚几人还发现裴暮有真才实学,面对各种问题对答如流,简直如获至宝。 张诚正夸赞裴暮,眼睛一瞥,竟然发现赫晏城站在角落,喝道:“你怎么来了?” 好像在说他什么身份,居然能来这里?? 赫晏城脸一白,他本能害怕张诚:“我……” 那天晚上的事早就被各个院落的奴仆传到了副将的耳朵里。 从前,既然将军喜欢,他们也由着白洛余。 但这赫晏城居然还去勾引奴仆,真是让人恶心!既然要做暖床的,总也得学会守规矩不是? 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愧对白将军的宠爱。 就算抓住了奸细又如何呢? 这功劳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也是白将军慧眼识珠。 面对嘲讽,赫晏城心脏彷佛紧巴巴皱成一团,无法呼吸。 “滚出去!”张诚吹胡子瞪眼睛,“来人!” 赫晏城被他吼得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开口辩解,黎麦轻声对他说:“让他留下吧。” 【忏悔值+1】 旺仔:【我没想到居然还能榨出来忏悔值啊!】 黎麦: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谢谢张叔。 第43章 将军为奴17 书房内。 赫晏城低着头,浑身发冷。 那句“留下吧”并没有让他舒服。 他只得规规矩矩道谢,坐在了角落里,彷佛忘记了羞辱。 他好恨,他是堂堂的丰国二皇子,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能还手,不能还嘴,只能笑脸相迎。? 等白洛余输了,满屋子的人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他一定要把他们扒皮抽筋,把头颅挂在旗杆上,他要把白洛余和裴暮扒得干干净净在宴会上学狗叫! 就像游走在黑暗中的边缘人,赫晏城觉得自己在和现实一点点抽离。 所有的计画,没有一个实现的。 埋伏到现在,没有一场属于自己的胜利。 他出发前对父皇信誓旦旦,三年之内,要拿下昭州、直袭京城,如果拿不下白洛余,他就不回家。 但是他真的累了。 在皇宫,所有人都看得起他,在这里一个士兵都看不起自己。 【忏悔值+2】 旺仔:? 旺仔:【张叔那句话,至于吗?不应该产生阈值嘛?】 黎麦:他的精神都快崩溃了,最近一直在怀疑自己。而且,以为找出了奸细就能重获信任,得到重视,但发现虽然澄清自己不是细作了,然而其他情况并没有改变。 旺仔掰开手指头盘算了一下,确实自从他们来了以后,赫晏城没有成功过一件事。 旺仔摇头:【是挺废物的。施亦辰是受到刺激,忏悔值花花升。这赫晏城则不一样,没有大的刺激,只需要让他焦虑、愧疚、不安、害怕,每天都能莫名其妙涨个三五点。】 裴暮被几位副将围起来,那些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许。 赫晏城连咬牙的力气都没了,心中麻木,只能一遍遍用杀死张诚等人的幻想麻痹自己。 此时,黎麦问道:“你在军中也呆了一段时日,也该了解运作了。我们夺回了连城,其背后的武泉志在必得,只有拿下武泉,才有了缓冲区,丰国才不敢妄动。” 昭州、连城,现在还要拿武泉…… 那里是重镇!固若金汤! 他在想什么?从自己嘴里套话吗? 武泉是丰国的交通要塞和经济中心,南来北往的商人络绎不绝。距离武泉最近的是连城,那里已经被白洛余打下来了,这么看武泉确实岌岌可危。 若是武泉落在敌人手里,丰国元气大伤,必将被一步步瓦解。 赫晏城牙齿打颤,嗯了一声。 黎麦问:“你的意见呢?” 黎麦知道,白洛余的愿望就是拿下武泉,他在地图上将这座城池标为了红色,可惜造化弄人,损兵折将。 不过黎麦会替他完成遗愿。 黎麦:“我想听你说说,上次攻打连城,你给的建议就很好。” 赫晏城连连摇头,他哪里有想法?他不敢提建议,他怕自己再说一句话,白洛余就要带着他的军队夺下丰国! 此时,张诚也放下手中的朱砂笔,说道:“原先我觉得小赫担当不起大任,虽然不及裴暮天资聪颖,但有的时候脑子还是灵光的。你看,又是‘声东击西’让我们断了丰国的后路,又找到了细作。还是白将军慧眼识珠啊,我这个老糊涂当初可看不上哟。” 旺仔:【我怎么觉得,张诚是在骂人?】 黎麦:他就是。 赫晏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愤怒如果复燃的死灰,烧得他唇齿打颤。 裴暮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他这次什么都不会说!等着吧,这次没有了阻碍,他可以将所有计画和盘托出给阿东赞。届时,自己的信息再也不会错了! 他倒要看看张诚这张臭嘴里有几颗牙齿,他要一颗颗掰掉,再让张诚吞下去! 至于白洛余,不是喜欢男人吗,喜欢将他和裴暮对比吗?他倒要看看,白洛余能承受多少男人! 堂堂正正大将军,以后只能当给自己跪在地上舔靴的贱奴。 白洛余想拿下武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那里重兵防守,而且是阿东赞亲自坐镇,加上自己的飞鸽传书,未卜先知犹有神助,白洛余这次一定会死在武泉! 等他在武泉翻盘,夺回连城,拿下昭州,之前所有屈辱都是过眼云烟! 赫晏城舔了舔嘴角,目光阴狠毒辣,如同一条响尾蛇。 旺仔:【他样子好可怕,好像要把你吃了。】 黎麦毫不介意:回光返照罢了,我只能勉为其难拉一拉阈值。 旺仔:【他万一把你的计画透露出去怎么办?】 黎麦:透露呗,这事儿他最擅长了。我现在给他机会了,他可得抓住。 旺仔:【那岂不是丰国会有所防备?】 黎麦嘴角勾了勾:我怎么觉得不会呢?毕竟赫晏城就是个撒谎精啊。 狼来了的故事谁都听过,谁会在同一个地方摔跤五次呢? 这几天,除了计画攻打武泉,黎麦还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散播谣言。 谣言模版是旺仔亲自撰写的——丰国二皇子赫晏城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因为野心,埋伏在白洛余身旁,想通过杀死白洛余,夺下昭州城换取太子之位。赫晏城创造偶遇,蓄意勾引,白洛余终于注意到他。 赫晏城用尽浑身解数勾引白洛余,两人成功在一起了。在相处过程中,赫晏城一点点心动了,他彷佛真的在和白洛余谈恋爱。他又爱又恨,纠结旁徨,他想当皇帝,但他也不想伤害白洛余。 所以在犯了一次错误之后,因为无法挽回,然后他就任由自己错下去了。 他不想管了,他只想和白洛余好好的。 这谣言,只需要传到阿东赞耳朵里便好。 旺仔:【怎么样,我看了这么多年纯爱文,是不是get到恋爱脑的内核啦?这种国仇家恨都忘掉的恋爱脑,最讨人厌啦!】 第二件事,给白洛余的父亲和兄长写信。 一家人,怎么也得在重大场合团聚一次。 黎麦与白洛余的父亲和兄长并不熟悉,但从白洛余的记忆来看,全部都是忠君爱国的将领,镇守一方,是大庆皇帝的左膀右臂。 白青山收到了小儿子的来信,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他听说过武泉这个地方,打下来很不容易。但信件中自己儿子的口吻十分笃定,似乎下一秒这座城就属于自己了。 黎麦希望白洛余的兄长和父亲配合这场战斗,若是打得好,别说让丰国元气大伤,就算让皇帝跪下求饶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玩,就玩票大的。 白青山和自己大儿子通了信,又上报朝廷。说实话,这并不手拿把攥的一仗,皇帝需要考量的东西有很多,如果失败了应当如何。毕竟归根结底,打仗也是损兵折将之事。 但出乎意料,皇帝同意了白洛余让父亲和兄长带兵支持自己的请求,毕竟那是白洛余,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将,而且白家父子对大庆忠心耿耿,皇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想成就一番霸业,就不能畏畏缩缩,否则会错过最好的机会。 大庆皇帝大手一挥,让白家父子团圆。 “在立冬前结束,你们三人还能赶上吃一顿饺子,朕提前祝你们胜利大捷。” 黎麦没想到,皇帝如此轻而易举就同意了,他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已经准备了Plan B,但事情就是这样顺利。 其实,在世界在线皇帝最开始也不相信白洛余投敌,后来他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在皇帝眼中,白洛余十岁以前住在京城,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是半个儿子,小小年纪担当重任,可见皇帝对他的喜爱。所以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所以,要对得起的人有很多。 黎麦:“这次皇帝不会失望了。” 旺仔也顺着黎麦的目光看向窗外吗,突然问道:【等白青山来了,你打了胜仗,你觉得他会催婚吗?】 黎麦:? 为什么你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怪? *** 丰国,阿东赞将军府。 一个面容憔悴的士兵跪在前厅内,他的手脚不停发颤,眼睛红得出血,嘴角干裂,像是受尽了折磨。 这是刚刚从大庆逃出来的细作,一路奔跑,终于在自己命断了前跑到了将军府。 “将军,救救我……救救我们啊……白洛余把我们的人都找出来了,若不是我跑得快,我就要死在那里了!” 阿东赞一只手撑在太阳xue,眯起眼睛:“他们怎么发现的?” 士兵声音颤抖:“新、新来了一位大人,好像叫赫、赫晏城。是他先抓到了狗四,然后狗四又招供了两人,最后把兄弟几个都抓了!我的军营距离他们远,我们每周都会相约去酒馆吃牛肉,那天他们没来,我们意识到出出事了!” 赫晏城? 阿东赞屋内还坐着两位副将,都是支持赫晏城的人。 只有他们知道二皇子赫燕晟化名赫晏城。 “下去吧,好好休息。”阿东赞让人把士兵带了下去。 屋内的氛围诡异又安静。 一名副将先开口:“这是殿下的做为?” 另一人也疑惑:“不该啊,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近日以来,殿下的信件只字未提此事,只是说要打仗了,他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比如,他也知道,白洛余对殿下不薄。 若殿下真的喜欢白洛余呢? 两人在一起也有两年之久了,郎情妾意,定然会消磨心智。很多风言风语也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都说赫晏城会讨白洛余的欢心,俨然成为了将军府的夫人,就连副将们对他都和颜悦色。 如若真是这样,怎么可能传递不了正确的消息?怎么可能还要瞒着他们杀自己人? 对于赫晏城,众人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将军,卑职认为殿下?的想法可能和我们不太一样。” 阿东赞出口喝止:“胡闹!” 众人便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阿东赞开口:“找个不知殿下身份的人去提醒殿下吧。” 第44章 将军为奴18 赫晏城的信鸽飞递了一封信件,写明了时间和地点。 看来是丰国那边来人了。 赫晏城又惊又喜,他怕阿东赞质问,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国家的了。 会是谁来呢? 会是自己皇宫中的朋友吗? 他太需要安慰了。 赫晏城起了个大早,捯饬好穿戴,来到了城郊的小酒馆。 阳光很暖,照得胸口很舒服。 接头的是个陌生人,横眉冷目,态度不算友善,看起来应该是个军中校尉,浑身上下一股匪气。但赫晏城仍然很欣喜。 刚一入座,没有想像中的老乡见老乡得热泪盈眶,接头之人眉毛挑了挑,装腔作势:“阿东赞将军都知道你做的事了,他很不满意。” 赫晏城一愣。 这是谁,胆敢这样同子说话?! 不是来安慰自己的?是兴师问罪的? 阿东赞怎么敢? 赫晏城面色由白转红,憋得这么久的冤屈倏然如火山喷发:“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校尉压低声音,只有赫晏城能听得清楚:“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可多着呢!” 赫晏城本能的被吓得浑身一震,一想这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他怕什么? 赫晏城厉声喝道:“你是真不怕死。” 酒馆包厢关着门,这一层又只有他们一屋客人,赫晏城情绪一激动,倒是忘了这是酒馆。 校尉冷哼,恨铁不成钢的语调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彷佛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提点说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我不知将军为何信任你,但你所做所为我们都有耳闻。你将小郡之位透露给大庆,你杀了我们埋藏在军中的人,你汇报的每个情报都不准确,你不会真的想和白洛余过一辈子,当他的将军府夫人吧?” “你放肆!”赫晏城心里一紧,呼吸急促,身体前倾,腰背弓起。 他是失误了,但也轮不到一个下贱的小厮对他吹胡子瞪眼睛,指指点点。 “那是有内情。”赫晏城说。 校尉冷嘲热讽:“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内情,我只知道将军的侄子因你而死,□□千的将士因你而死。你不知死活轻飘飘一句有内情就一笔带过了。” 赫晏城气得发抖,这人显然不知道自己身份,他也不能暴露自己。 但是就咽不下这口气! 赫晏城:“我们会胜的。” 他必须胜,只有打赢这场仗,他才能翻盘。他不信白洛余长驱直入不会出事,且不说武泉,武泉旁边的几个重镇都驻守了不少兵马,这都够白洛余喝一壶的。他只有区区不到一万人,分分钟就能被包围。打武泉是白洛余最失败的决策,即使自己不传递情报,阿东赞凭藉真么多年的经验一定可以赢这场仗。 校尉站起身,羞辱性地拍了拍赫晏城的脸:“我告诉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否则,你绝对是第一个死的。” 赫晏城气的胸闷,抓着校尉的手,恶狠狠说道:“你真是疯子,不知道我是谁,胆敢如此说话!告诉阿东赞,我绝对不会再出现任何一个问题,我发誓!” 他发誓,用自己的皇子之位发誓,此番他赫晏城必反扑白洛余。让他像一只流浪的小狗,摇尾乞怜,下跪投降。他已经输了这么多次,上天应该眷顾他了! 赫晏城:“让阿东赞按我说的去做,我们很快就可以从武泉打到京城了!” 绝对不允许任何差错。 *** 将军府内,旺仔嗅着桌子上的桃子。 预料到赫晏城会输得很惨,黎麦前所未有的兴奋。 裴暮站在黎麦身后,安安静静。 即使现在将军府内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但他仍然寸步不离,就连目光也不曾便宜半分,彷佛白洛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黎麦:他是不是喜欢我? 旺仔:【忠心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黎麦:可是他为白洛余死了。 旺仔苦口婆心:【麦将军,你早晚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我不建议你动情。】 黎麦摊手:我就是说说,我觉得裴暮有点可怜。白洛余没有看到他的情感,也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对白洛余的情感。忠心和爱情都是独一无二的情感。说实话,我很羡慕。 黎麦招招手:“裴暮,别老站着。有西瓜和桃子,特别甜,一起来吃吧。” 裴暮拒绝:“属下不用。” 黎麦笑道:“是我看你辛苦,非要分给你吃,你还不赏脸吗?” 裴暮迫不得已坐下,黎麦递给他一片:“是我爹托人给运来了一车,以后你可吃不到了。” 裴暮虽然是白洛余的近卫,但和赫晏城不同,吃穿用度都和普通侍卫一样,再加上他自我要求严苛,又没有什么物欲,让黎麦总觉得亏待了他似的。当然,他也不可能代替白洛余做决定,只是尽力补偿这个总是站在自己身影中的男人。 黎麦托着腮帮子看裴暮:“还有很多呢,慢慢吃。” 想到什么,黎麦招招手,对着房顶上的暗卫喊道:“你们轮班下来,都吃西瓜来,热了一天了,多辛苦啊!” 那群武功高强的小侍卫笑得腼腆,一个个跳下房顶,连忙道谢,也不客气吃得得劲。 黎麦用慈母的目光看着小夥子们。 旺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黎麦:下次咱们还来这种世界吧,简直看得人神清气爽。所以说,白洛余的主要问题还是在于缺爱和眼瞎,别人给点关心就跑了,岂不知这些才是真真正正关心自己的人。 旺仔:【而且最近赫晏城睡眠不好,越来越丑了。还是年轻的□□好啊!】 黎麦:我也觉得呢,清朝人。 旺仔跳脚:【清朝人可以当你爷爷呢!】 说话的时候,赫晏城回来了,灰头土脸。 确实,不好看。 旺仔:【这一上午忏悔值怎么突飞猛进?他又受什么刺激了?】 黎麦啃着汁水饱满的西瓜,又扔了一个桃子给裴暮:因为他太无能,所以阿东赞忍不住派人敲打他了,真可怜啊。 赫晏城被羞辱了一番,心情烦闷,一个人坐在酒馆喝酒,喝完酒又趴在桌子上痛哭一场,哭完后去昭州的庙里求神拜佛,祈求神仙庇护。 堂堂皇子,遭大庆的人羞辱后,还要遭自己人羞辱,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但他又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解释。 他跌跌撞撞,回到将军府,却发现白洛余又吃西瓜又喝酒。与愁眉不展的自己相比,白洛余喜笑颜开,过得幸福又滋润。 旺仔:【赫晏城肯定爱吃西瓜。】 黎麦:他吃个屁,他啃瓜皮都不配。 旺仔:【他在看你呢。】 旺仔:【忏悔值+1,他现在见不得别人好啊,累计忏悔值已经达到了89,我们努努力,很快就完成任务了。】 黎麦:一晚上干到100? 旺仔插腰:【我不信,上次连城胜仗,他才涨了那么多。】 黎麦:不服? 旺仔:【……不赌,但不服。】 他变聪明了。 黎麦:我说过,杀人诛心我是专业的。 下一秒,黎麦发出一阵狂妄又爽朗的笑声:“如此甚好甚好,真是天助我也!裴暮,我真是太开心了!” 赫晏城倏然一口气憋在喉咙,白洛余得意什么? 看自己落魄很开心吗? 【忏悔值+1】 【……】 旺仔:【你再笑一声?等等!】 他知道为什么上次赫晏城看见白洛余的笑后,忏悔值突飞猛进增长。 原来是黎麦一笑他就害怕。 确实是条件反射的狗。 看起来赫晏城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正常了,黎麦的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再加上目光炯炯的笑容,简直要把人逼疯了。 旺仔竖起大拇指:【NB】 赫晏城握了握拳,白洛余这么开心,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白洛余一笑,丰国就绝对不好过,他不能再错过任何一条可疑的消息。上午信誓旦旦发的誓还刻在心里,他绝对不可能是食言。 赫晏城头皮发麻,努力挪动脚步,做出一副难看的笑脸:“怎么了?” 他对于裴暮的存在已经麻木了,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黎麦:“你气色最近不好啊。” 旺仔:【他气色不好不是因为你吗,你好茶哦】 黎麦勾着嘴角:“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绝对听完之后心情舒畅。” 旺仔:【听完之后,心如死灰。】 黎麦:“你随我进屋,这段时间你忙我也忙,我没照顾到你的情绪是我的不对。来,我这里有刚烫好的安神汤。” 旺仔:【喝了这碗孟婆汤,黄泉路上走一遭。】 黎麦:旺爷…… 旺仔闭嘴。 书房内,黎麦、赫晏城两个人坐着,裴暮跟了进来,站在赫晏城对面。 旺仔:【他真的好喜欢粘着你哦】 赫晏城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坐着了,他不看裴暮,裴暮也不屑于看他。 赫晏城问:“出什么事了?” 黎麦压低声音说:“丰国那边来信了。” 赫晏城心下一沉。 这赵东安已经被关押在大牢了,难道白洛余在丰国还有细作? “是谁?说了什么?” 黎麦:“是丰国大皇子赫宇笙,他希望和我结盟。” 第45章 将军为奴19 赫晏城瞪大了眼睛,瞳孔猛地收缩。 谁? 赫宇笙? 自己那个不成器还半条腿残废的哥哥? 他联系白洛余做什么?叛国啊! 若不是赫宇笙是长子,自己早就登上太子之位了。他何需还要在这里遭受这种苦? 赫宇笙居然还在背地里搞手段?居然还和帝国将领相互勾结? 赫晏城的手开始轻微地颤抖,恐慌如同蔓延的冰霜,将他整个心脏冻成冰坨。 这根本就是叛国,他怎么能这么做!他不会为了太子之位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吧? 不对,幸好赫宇笙并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卧底计画。那赫宇笙一定是为了打压自己,才和白洛余联盟。 赫晏城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也开始颤抖。 根本控制不住! 自己在前线拚死拚活,那哥哥本来就坐享其成,居然还在背后捅刀! 若是赫宇笙受自己这份苦,估计早早就崩溃了。他想不明白,凭什么他命悬一线,九死一生,他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忏悔值+5】 赫晏城背后一阵一阵发凉,心脏都跳到了胸口,忐忑观察白洛余的目光,发现白洛余仅仅是愁眉不展思索,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迹象。 黎麦好心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赫晏城:“没、没有,可能是最近累了。” 败仗哪里有发现自己亲哥哥出卖自己来得恐怖啊? 旺仔哈哈大笑:【他怕是要尿裤子了!】 黎麦:“大皇子派人跟我说,若是他登上皇位,两国重修于好,则化干戈为玉帛。他现在受制于二皇子及其党羽赫燕晟,所以希望我能帮个忙。” 赫燕晟是赫晏城的真名,准确的说“晏城”两字是赫晏城亲自给自己取的,谐音来自于一位历史上的战神君王。他也愿意让别人用“晏城”称呼自己,他不是“燕子”,也不需要吉祥之名,他要战无不胜,他是皇帝。 赫晏城颤抖着声音问:“你怎么想的?” 黎麦叹气:“说实话,我没有能力灭了丰国,若是边境再无战乱,也是好事。” 【忏悔值+2】 即使黎麦这么说,赫晏城刚刚悬着的心仍然无法落地。 自己那个哥哥赫宇笙一门心思想对付自己,也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 他为了丰国卧薪尝胆,去勾引白洛余,而赫宇笙呢?眼下居然还想破坏他埋伏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也告知所有人赫宇笙的真实面目。赫宇笙不配当太子,甚至不配当皇子,只有自己呕心沥血,为国为民。 赫晏城双手握紧拳头,面孔涨得通红。 黎麦好心宽慰:“你看起来竟比我还要激动,还是注意身体罢。若是真的同盟了,这战争就结束了。到时候你跟我回京城怎么样?京城的将军府的别院特别好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旺仔吧唧嘴:【又来了又来了,堂堂敌国二皇子要给你做外室啧啧】 赫晏城紧紧咬着牙,差点把口腔咬出血,咧开嘴角:“将军说笑了。” 黎麦大眼睛圆溜溜的,特别好看,凑近他:“你觉得我委屈你了?我会给你名分的,虽然你不能生育,但我也是真心对你啊……” 旺仔在系统内翘着二郎腿:【忏悔值+2,麦将军,还差一个咱们就完成任务了。】 黎麦叹气:榨不出来了,今天差不多就这些了,我怕他真疯了。 裴暮突然开口:“属下以为,大战在即,现在谈婚娶之事为时过早。不过若是您喜欢,简单安排一个仪式也不是不可,属下这就可以给您安排。” 旺仔:【(⊙﹏⊙)】 旺仔:【噗红火火恍恍惚惚!】 黎麦:……我就是想逗逗赫晏城,怎么你这个榆木脑袋还当真了呢? 旺仔:【裴暮是吃醋了吗?】 黎麦也想从裴暮脸上看到吃醋的表情,但完全没有。 裴暮就好像是个情窦未开的钢铁直男,居然能一本正经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赫晏城哑然,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火又有气无力的燃起来。 裴暮:“如若您喜欢,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帮您找到最漂亮的女子嫁衣,再帮赫晏城修改尺寸。” 完全有一种妻子给丈夫纳妾的气度。 黎麦发现裴暮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不符合身份的威严,与这一字一句格格不入。 【忏悔值+0.3】 黎麦:多少? 旺仔:【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但我的工作手册上显示也会发生。一般情况下是渣男身心俱疲产生的。下次带这裴暮一起做任务吧,这也太好使了。】 赫晏城也没有力气辩驳,只重复了一遍:“大敌当前,现在谈论这些也不适宜。” 他满脑子都是赫宇笙叛国。 赫晏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书房的,他只觉得天都塌了,自己当初卧底的决定是不是错的。如果他还是二皇子,他不需要受这么多苦,他现在还居住在皇宫中,即使不是皇帝,但他仍然不会过得很差。哪里像现在,担惊受怕,受尽侮辱。 赫晏城提笔写信,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表达,委屈悔恨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信纸。 信纸变得皱皱巴巴的,墨水晕开化为黑漆漆的一片,如同赫晏城见不得光的影子。 他悔啊,他恨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忏悔值+1】 旺仔:【麦将军威武!这次的忏悔值一定飙得比施亦辰还高!】 *** 丰国。 短时间内,阿东赞收到了四封赫晏城的信。 第一封关于大皇子赫宇笙与白洛余勾结。 此话一出,屋内议论纷纷。 这怎么可能? “就算大皇子与他不和,也没有必要通敌。大皇子平日里不争不抢,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会不会失心疯了,上次攻打昭州,他给我们的作战计画完全不对。那封信咱们确定过,就是殿下的笔记。” “不会是上次找人提点了殿下,殿下受了什么刺激吧!” “连州呢?连州可以说是赵东安动了手脚,但赵东安有什么胆量?” “是不是真如传言般那样?殿下不想回国了。小郡是他泄露的,细作也是他泄露的,如今他还说大皇子和白洛余同流合污,这……这根本不可信啊!” 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郡之事,不少人也旁敲侧击过,证据都指向了赫晏城,是他透露了消息。 “白洛余对他好,估计他也不想当这个二皇子了吧!” 剩下几封信,全部都是关于攻打武泉的计画。 武泉是阿东赞军队驻扎的地盘,也是赫晏城的主要兵源势力。通往武泉的路,地势险要,而且有重兵把守,即使是白洛余来也都不可能攻下来。 阿东赞问:“你们怎么看?” 屋内一片安静,大家都不敢说话。 那些风言风语传到大家耳朵里,谁都不好受,见过白洛余的将领知道他一表人才,若赫晏城真的动心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昭州之战,他们损失了熊森等人。连城之战,连阿东赞的侄子都折在其中。 这两场败仗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太相信殿下所言。 殿下所言究竟是虚是实? 以前从未有过一个月内四封飞鸽传书之事,是否另有隐情,请君入瓮? 大家都心里打鼓。 阿东赞派人查过赫宇笙和白洛余,发现两人并无交集。赫晏城如此坚定说自己哥哥叛国通敌,是否是压力太大情绪失控所致? 他许久不在丰国内,对于国内情况已经不是全然了解,那所说的话,还有几分可信? 怕不是真的脑子不正常了吧。 半响,副将说道:“属下以为,殿下的话仅供参考,原先我们并无殿下传递消息,仍然可以打下连城。如今,也不能过分依赖。” “属下也是如此认为。” 副将说:“属下以为,白洛余就算自命不凡,也不可能盯上武泉。武泉城门前年刚重新整修,完全不惧任何攻城之战,固若金汤。若我是白洛余,我会散播消息攻打武泉,实则攻打武泉旁边的蓝靛。蓝靛地处平原,又是粮仓要地,更容易攻打。” 这话说道阿东赞的心坎上。 这一个月,他一直在扪心自问,是赫晏城倚靠自己,还是自己倚靠赫晏城? 当初看中赫晏城一是因为他有野心,有魄力,与那赫宇笙不同。二是他勤学好问,又做出如此牺牲,阿东赞才觉得赫晏城是个明主。 然而,赫晏城写信告知要佯装失败,他败了两次。 他以为终于要夺下昭州了,按照赫晏城的信进行了部署,然后熊森没了。 后来连城之败,自己最宠爱的侄子,命丧黄泉。 他怎么忍? 赫晏城将这一切推给了内鬼。 但是阿东赞想了很久,赵东安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必要。他有钱有女人,犯不着为了白洛余做这种事。 只有可能,赫晏城的话不可信。 要么是他自己有问题,要么是白洛余早就发现了赫晏城的身份,利用他传递假情报。 他不能信赫晏城。 阿东赞的手指落在了沙盘上的“蓝靛”城:“他们不会料到我们早就预判了他们的预判,就让这里成为白洛余的葬身之地。” 第46章 将军为奴20 赫晏城盼望了很久,终于收到阿东赞的来信,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要报仇。 赫晏城激动地拆开信件。 【请务必确认信息之准确,臣已调查,大皇子与白并无交集】 【另,殿下切不可沉沦温柔乡,屡战屡败。昔日连城,今日武泉,皆不可失,望殿下三思而行。如此,话无,人无,如何担当大任?】 这话说得已经很严重了,只因为是君臣之间,所以阿东赞的话留有余地。 但余地也不多! 这分明就是在指责他! 原先阿东赞对自己毕恭毕敬,赫晏城还能记得其阿东赞跪在地上说“誓死效忠殿下”时的模样。当时,他身后还跪着六名文臣武将,这些都是坚定支持自己的人。 现在,怎么连阿东赞都在怀疑自己? 谁说他沉沦温柔乡? 他恨白洛余恨得牙痒痒。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阿东赞的侄子,但那都是内鬼赵东安所作所为啊! 什么叫做“如何担当大任”难道阿东赞不想让自己当皇帝了吗? 赫晏城又赶忙写信,自己所言为实,绝无半句虚假。 他不能被阿东赞抛弃,阿东赞不能背叛他,否则他如何回国,如何当皇帝?他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他要证明,原先只是时运不济,这次他足够幸运,可以飞鸽传书,可以进入书房,他把最精细的作战计画送给阿东赞,作战计画每个细节都写得明明白白! 就算是个三岁小儿都应该知道怎么做,只要在武泉的路上埋伏就好了。 白洛余打不下武泉,他会死在那里! 这次他一定不会出错了! 赫晏城越写越慌,头疼欲裂。 阳光正好,树荫避暑。 花园内的是板凳上,黎麦和旺仔在秘密交易。 黎麦:我就说忏悔值大概5左右吧。 旺仔:【涨了6个,不算你赢!】 黎麦:多了还不好?我鄙视你这种行为。 旺仔:【感觉他现在快疯了,昨天裴暮给你送了次衣服被他看见,忏悔值kuakua往上升,这雄竞心态还挺严重的。】 旺仔化身的小光球趴在桌子上:【昨天裴暮还去找赫晏城了。】 黎麦挑眉:“还有这事儿,你怎么没告诉我?” 旺仔:【今天数据存盘的时候发现的。】 昨天傍晚,赫晏城一推自己屋门,就看见裴暮坐在椅子上品茶,他翘着腿,低头轻轻吹拂茶面的热气。见到赫晏城后,也并未站起,目光讥诮。 赫晏城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裴暮反问:“我怎么不能来了?” 赫晏城冷笑:“怎么,要用白洛余压我一头吗?知道你是他是新人,所以像个宠妾一样跑到我这里耀武扬威吗?” 裴暮并无否认,淡淡道:“我并未说过我与将军之事,你口出狂言,该当责罚。” 这一番对话,倒是显得赫晏城脑子里只有争宠,见谁都污蔑。 赫晏城:“滚出去!” 裴暮:“我是要问你,军中锄奸之事如若不再继续,我便交予他人做。” 赫晏城眉毛一横:“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 裴暮皱眉,好似真的不理解赫晏城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儿,这无辜的样子看得赫晏城更是青筋暴起,如同时刻准备咆哮震慑敌人的有野兽。 裴暮目光淡淡:“我是军中校尉,你是谁?将军府内的通房?” 是赫晏城先提出陪人睡觉这档子事儿的,裴暮冷嘲热讽,让赫晏城根本下来不台。 他恼羞成怒,扬起一圈冲着裴暮砸过去,裴暮侧身一躲,一计轻巧的手刀,赫晏城的身体如同被雷劈中,双脚发软,脸面朝地。 裴暮一抖衣服,迈过他的身体出门了。 黎麦:…… 黎麦:看起来裴暮不是没事找事的人啊?想不到背地里这么多坏水? 旺仔笑嘻嘻:【若不是你拦着,估计裴暮早就把赫晏城大卸八块了。只有渣男脑子里才是床上那点事,还以为裴暮跟他争风吃醋呢。】 黎麦:走吧,去看看渣男。 旺仔:【别忘了带上你专门给他买的衣裳,可花了不少银子呢!】 赫晏城正在屋内写字,他将对自己有仇之人都白纸黑字写下,这就是生死簿。 他会按照上面的人名,一个个杀死……一个……一个……杀死…… “晏城,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黎麦语气轻松畅快,递给他一件天青色的绸缎褂子,色彩如同春日湛青的天空,褂子上是用银线刺绣的山水画卷,这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赫晏城潜伏这么多年,虽然跟了白洛余有好吃好喝,但白洛余为人简朴,自己并不能过上多么奢靡的生活。 然而这褂衫看起来可抵万金,简直贵重的如同神仙之物,他只碰了一下,便觉得堪比那些皇室贡品。 黎麦柔声说道:“拿下武泉一直是我的愿望,若是丰国失去武泉,便再也没有抗衡大庆的势力,百年之内必会衰落。所以,攻打武泉之时,我希望你亲眼见证,穿着最好看的衣服,看我拿下武泉。” 赫晏城早就受不了自己身上的粗布料,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展露微笑。 黎麦见他喜欢,欢喜笑着。 旺仔如今也学会了“延迟满足”,笑嘻嘻:【他骑着马,唱着歌,穿着新衣服,突然一下武泉城破了,丰国的将士发现他穿着华衣,笑得灿烂,就会意识到我写的传言都是真的!他投敌啦哈哈哈!】 赫晏城对白洛余做的事,黎麦会悉数奉还。 *** 盛夏闷热,夜晚行军。 目的地是固若金汤的武泉。 旺仔对黎麦的自信很不解:【如果我是阿东赞,在知道你肯定攻打武泉后,会认为你想要声东击西,会佯攻武泉,实际进攻蓝靛,但仍然会申请援兵。援兵若是来了,人数多于我们,则会很难打。】 黎麦:阿东赞是一个自信的人。 旺仔:【所以呢?】 黎麦:如果他杀死了白洛余,这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他憋屈了这么久,丰国朝野上下对他弹劾的不在少数,他输怕了,所以为了扳回一城,他更不会求援。 阿东赞就喜欢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从他看重二皇子就能发现,这个人就喜欢出其不意,我们便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旺仔:【将军妙哉!】 阿东赞没有听赫晏城的劝告,将武泉的兵力分了一部分给蓝靛,他设下陷阱,请君入瓮,若是大庆的军队进入蓝靛,将面临一场火海。 他如此自信,之前失败都是赫晏城传信有误,如果自己亲自出马,定然不会失败。 黎麦率军从连城出发,没入深山,两个夜晚已至武泉周围。 赫晏城衣衫华丽,跟随在黎麦身后。 望着近在咫尺的武泉,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给阿东赞去了那么多封信,到了后期阿东赞几乎没有怎么回过,就好像他不相信自己了。 不,阿东赞脾气不好,他应该是在拿乔而已,一个将军怎么可能不把胜利放在第一位? 这次没有内鬼,他的信件内容也没有问题,阿东赞甚至跟他讨论过武泉守军之事,证明阿东赞早已知道白洛余要攻打武泉。 赫晏城大脑不断回忆,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重要信息? 答案是没有。 他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败了。 但是……他摸着胸口,总觉得哪里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心慌气短。 【忏悔值+1】 旺仔:【这也行,咱们谁么都没干呢!】 黎麦:“晏城,你说他们会未卜先知,我们攻打武泉吗?” 赫晏城不说话,不知道白洛余为什么会这么问? 黎麦目光格外寒凉,看着他笑:“我们放出消息攻打蓝靛,我认为阿东赞一定坐镇蓝靛,所以眼前的是一座空城,长满蛀虫的空城。你熟读兵法,你以为呢?” 赫晏城根本不知道,黎麦早就和大皇子讨价还价,索要武泉。武泉归大庆,他负责消灭二皇子的实力,然后两国重修于好。 所有,即使铜墙铁壁,但守城的将士得到大皇子的命令,城门大开,准备弃城逃跑了。 赫晏城攥着衣角,心中许愿,阿东赞千万不要前往蓝靛,他一定要相信自己,否则就全完了。 黎麦仰头看天,用悲天悯人的与其感叹:“阿东赞一定在蓝靛,他正等着杀死我呢。他不会放过胜利的机会,所以就算有人告诉他,我们的目标是武泉,你觉得他会相信吗?现在的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因为相信别人,就意味着会打败仗啊……” 赫晏城咬着后槽牙,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自己了?不,不应该,否则他早就杀了自己。 黎麦笑容皎洁,月光将整个人照得透亮,眉头微皱,彷佛在看一只可怜的小狗:“好可怜啊,你还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什么? 黎麦:“别急,就算你把我们的行军计画都传阿东赞,他恐怕只会当柴火烧了。错得越多的人,更害怕错,更不会相信让自己错的人。” 他声音轻飘飘的,如同丝带缠绕住赫晏城的脖颈。 赫晏城胸口震颤。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黎麦高喝一声:“夺下武泉,随我杀!” 漫天箭矢纷飞,燃烧的火光如同滑过天际的流星。 无数将士如同奔腾的野兽,冲向了黑暗中的城池。守城的士兵甚至还没有来反应过来,大门就已经被大皇子的人打开。 黎麦哼笑:“这丰国真是处处内鬼呀!” 第47章 将军为奴21 夜幕低垂,战鼓声声。 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被架设起来,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向城墙攀爬。起初,守军奋力抵抗,从城墙上投下火油和沥青,点燃后形成一片火海,试图阻挡敌人,但无济于事,他们发现大庆的将士势如破竹,他们发现城门已经开了。 城楼上上下下,乱成一片。 赫晏城没有参与过连城之战,但彷佛连城的一幕幕在赫晏城眼前重演,连城就是这样失守的! 崩溃的丰国将士,陷入火海的城池,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城楼的大庆士兵。 赫晏城呆呆望着这一切,彷佛游离于世界之外。 他盼望了很久,就等着阿东赞率军灭了白洛余,但是连阿东赞的人影都看不见! 阿东赞呢?不会真的像白洛余所说的那样,他去蓝靛了吧?这个蠢货!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如果没了武泉,以后如何反攻? 他写了那么多信,将白洛余的进攻计画和盘托出,为什么阿东赞会一意孤行? 就算阿东赞去了蓝靛,但这城池两道大门怎么能被轻易打开?难道是有人放弃了武泉? 【忏悔值+3】 忏悔值在飙升。 这么多天,赫晏城根本不敢想国内是怎么骂自己的,一定说他办事不利,说他无法担当大任。所以他将一切都压在了武泉上,只要武泉胜利,他们就可以南下重新夺回连城、昭州。灭了白洛余,就等于让大庆失去了一条臂膀,他的宏图霸业都从这里开始! 但,情况不对啊! 赫晏城眼底血红,将士们厮杀呐喊之声传入耳朵。 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武泉不设陷阱,难道那个该死的阿东赞真的没听自己的话? 阿东赞,你是要毁了我吗?! 黎麦笑得轻狂,声音清冷而响亮:“你觉得是阿东赞命人开城门迎接我,还是大皇子赫宇笙呢?” 他的目光如寒冷的刀刃,明晃晃的鄙夷与不屑,一寸寸割开赫晏城的皮肉。 黎麦见赫晏城咬着嘴唇不说话,又嘲笑了一句:“我在和你说话。” 少年将军身骑白马,逆着火光,眉眼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红色。 都不用他上阵,张诚和魏勇早就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清理战场,行动迅速到旺仔都叹为观止。 毕竟,所有人憋着劲儿就为了这一天,他们在心中早就演练了无数次。 如果不是当时赫晏城用一城百姓性命威胁白洛余,昭州的仗其实还有得打,毕竟白洛余军纪严明,晋升透明,将领年轻又谦卑,丰国与他相比,只能靠偷鸡摸狗的下作手段取胜。 黎麦唇红齿白笑起来:“赫燕晟,怎么不说话了?” 赫晏城恍惚地看着黎麦,这个名字太太遥远,彷佛黑白无常在叫自己的名字。 “你……” 赫晏城就连都头发丝都在颤。 赫燕晟。 这是他的名字,代表着丰国的二皇子,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赫晏城浑身越来越冷,就像坠入了结冰的湖底,他喘不过气。 原来,白洛余早就知道…… 下一秒,气血逆行,一口血从胸腔顺着喉咙挤上来! “——噗!” 口吐鲜血。 旺仔无情冷漠搓着自己指甲,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忏悔值+8】 旺仔相信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忏悔值一定会飙到顶峰,毕竟他的宿主是最厉害的宿主。 黎麦轻蔑:“把衣服弄脏了,是要陪的。” 赫晏城想逃走,但他身后都是大庆的将士,后退无路。 黎麦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几乎要把他盯穿:“跑不了。” 赫晏城心如死灰。 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赫燕晟?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既然知道是细作,为什么不早点杀了自己?还是白洛余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在利用自己? 如果他在玩弄自己,那之前传递出去的情报算什么,那现在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要跑,现在必须离开这里,既然自己被发现了…… 赫晏城不管不顾,立刻掉转马头,甚至眼前一道残影闪现,排山倒海的力量直冲胸口。 “——唔!” 裴暮一掌击在赫晏城的胸口,他闷哼倒地,啃了满嘴沾染着人血的泥巴。 黎麦笑得灿烂,几乎都快要流出眼泪:“别这么对待我们的二皇子。裴暮,若是他死了,我就那你试问。” 裴暮又乖巧地捏住赫晏城的脖子,把他像一只小弱鸡拎起来。 黎麦拍了拍赫晏城抽搐痉挛的脸颊:“可怜的小殿下啊,你知道阿东赞为什么不相信你吗?因为你根本不可信,他已经放弃你了。” 黎麦:“因为放弃你了,所以你说的话无足轻重。” 赫晏城哆嗦着嘴,脸色惨白:“胡说!白洛余你就笑吧,阿东赞会把你们全灭了!会把你们大卸八块,把你们烧成焦炭!会踏平大庆每一片土地!” 黎麦充耳不闻恶毒的诅咒:“因为你无足轻重,所以不会有人在意你,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还踏平呢?你就不怕死在我手里吗?我让你先行一步去陪熊森,毕竟你已经被放弃了呀。” 赫晏城脸色铁青,如同亮出爪牙的野兽,咆哮道:“你若是敢动我,我就灭了昭州,杀了将军府的所有人!阿东赞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也不是!” 阿东赞不可能放弃自己,他是自己的部下!他一直坚定站在自己身后,支持他,帮助他与赫宇笙分庭抗礼。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抛弃他! 黎麦掰着手指数数:“昭州前两场战役,你故意输的。第三场,你输了。第四场连城,你输了。你觉得,阿东赞还会相信你吗?你一定觉得你乐不思蜀,想当将军府的大夫人了。毕竟,你可是天天想爬上我的床,甚至你看见裴暮靠近我都会嫉妒得发狂。” 赫晏城喘着粗气。 黎麦:“你就是个妒妇,哪里称得上是皇子?要不,你给我摇摇尾巴,我来了兴致也许会赏赐给你一个外室的身份……毕竟,有人要的狗总比没人要好……” 赫晏城嘶吼:“放他妈的狗屁,我和你不共戴天!白洛余,你别得意太早,胜负未定,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忏悔值+1】 黎麦:“现在不是你勾引我的时候了?” 赫晏城胃里翻江倒海,口鼻都是涌上来的血腥味,嘴唇艳红艳红的,远远看就像化过妆的美人:“我都是为了丰国,呵,你不要觉得识破了我的身份就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怕。我是丰国的二皇子,你杀不了我,你杀了我就是与丰国为敌!” 这话好似也在为自己壮胆。 此话一出,身旁的将士也是一愣。 什么二皇子?赫晏城那个废物是丰国的二皇子。 “赫晏城怕不是疯了吧?上战场被吓到了吧?” “二皇子?二皇子喜欢给咱们将军暖床?” “看来丰国的帝王之道确实与众不同啊!” 旺仔:【忏悔值+3】 黎麦:“我当然不会杀你,毕竟你是我大庆的功臣啊。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连城周围的小郡,如果不是给你,阿东赞怎么可能去蓝靛?你对我大庆才是忠心耿耿!眼下武泉守不住,若是丰国内外得知此事,肯定会以为是你泄露给我的消息,他们会怎么想你?” 赫晏城内心的愤怒比恐惧更盛,轰得一声血涌向大脑:“我铁骨铮铮,我对丰国忠心耿耿!” 黎麦:“哦,那你就是单纯的无能。” 【忏悔值+2】 黎麦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此时失守的武泉是最好的课堂。 他告诉赫晏城,他究竟哪里败的,怎么败的。 黎麦问旺仔:你说他不会被我玩弄了一番,然后惨兮兮不去投胎吧。 旺仔:【他是要下地狱的,他有什么功德值?】 黎麦:说得对,那我就放心了。 三人登上城楼,极目远眺,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丰国的将士逃得逃,跑的跑,像被驱赶的羊群。 偌大一城,白洛余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 黎麦站在城楼上,晚风拂面,白衣不染尘埃,如同翩翩神仙,但开口的话落在赫晏城耳中如同魔鬼:“丰国的人恐怕都觉得你叛国了吧,若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细作,因为办事不利,早就千刀万剐了。毕竟,一共五个细作,死了四个,我还放回去了一个,他应该会告诉阿东赞,有一个名叫赫晏城的男宠十分聪慧,杀了他们五个人。” 赫晏城抓狂,崩溃的怒吼:“是你,是你骗我!我不是男宠,没有叛国!” 丰国不能那么想自己! 是白洛余利用了他! 黎麦挑眉:“是我们相互骗,可惜,我赢了。” 利用了他……两次……不,三次……不,赫晏城数不过来! 他输了四次,白洛余就利用了他四次!白洛余还借他的手除掉了军中的细作,他的手上早就尸山血海。 突然意识到这点,两行血泪从赫晏城的眼眶流出。 黎麦杀人诛心:“战场输赢是大事,但小事呢?比如,你为了传递消息,迫不得去勾引小厮。比如,你被奴仆按在地上搜身。真可怜啊,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却以为自己掌控了天下。连城之战,我截了你那只鸽子,是我的错。这次我允许你传递消息了,可是呢?阿东赞呢?兵马呢、陷阱呢?赫晏城,你痴人说梦的本领确实很强。” 赫晏城只觉得自己头快炸了:“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要怎么样!” 黎麦掐着赫晏城的下巴:“你说,阿东赞什么时候会意识到自己错了呢?” 第48章 将军为奴22 一百里之外的蓝靛城池,阿东赞翘首以盼,只看见了兵马火光,但敌军似乎根本不敢靠近。 阿东赞大笑:“怎么,怕有埋伏就不敢来了?我们城门大开欢迎白洛余,让他尝尝烧羊肉的滋味!” 突然,传信兵一声高喝,打断了阿东赞的笑声:“——报!启禀将军,白洛余率军攻打武泉,武泉失守了。” 武泉? 哪门子武泉? 阿东赞大脑轰然,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蓝靛无靠近。 那白洛余真的敢打武泉? 难道这次赫晏城说的都是真的,白洛余的目标就是武泉? 他妈的,武泉不能丢,如果占了城池,自己手中的兵力根本不够攻城的! 武泉的城墙变成了敌人的铠甲,他打不了! 阿东赞吼道:“去求援,夺回武泉!” 眼下,最近的城池守将是大皇子的人,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了。 因蓝靛附近有敌军,阿东赞只得留下两千人守城,其余三千人快马加鞭,跟随自己前往武泉。时间拖得越久,胜率越小。他当然知道军队不能分散,但他不可能丢弃蓝靛于不顾,也不知道白洛余区区八千兵马,哪里能分三处这么多人? 又是蓝靛,又是武泉。 一百里,急行一个昼夜,等他们赶到武泉之时,援军也应该赶到了。届时,城门前后佯攻,后楼埋伏攻城,加上援军他有一万两千人,足够灭了白洛余。 想到这里,阿东赞的心稳下来。 希望武泉没事,也希望殿下没事。 看来殿下这次是真的传递了正确的消息,他不该怀疑殿下的! 到达武泉已经是第三日清晨,城楼燃着火把,黎麦迎风背手,站在城楼之上。 黎麦朗声喝道:“阿东赞将军,好久不见。” 阿东赞抬头,目光鄙夷:“白洛余,你的口气越来越大了。” 阿东赞目光梭巡,没有看见赫晏城。看来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如果早点听殿下的来信,武泉肯定不会失守。 虽然对赫晏城有诸多怀疑,但阿东赞始终认为自己是最衷心的。 这么多次,他没有因为失利就去投诚了大皇子赫宇笙,他仍然希望一局翻盘,迎来辉煌。 阿东赞突然懊悔,殿下在昭州吃了那么多苦,所做之事皆是为了传递情报,并且真的传出来了,自己怎么当时就不信了? 阿东赞握紧缰绳。 这一战,一万二对八千人,而白洛余这八千人刚经过战争,有死伤,也许只剩下不到七千人,他必会赢。 只要自己胜了,他和赫晏城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阿东赞高喊:“若是现在下城投降,我就饶你一命!” 黎麦眯着眼睛笑:“为什么呢?在燕晟的帮助下,我可是好不容易站在这里的。” 阿东赞一惊。 黎麦调笑:“这次听了赫燕晟的话了?” 阿东赞皱眉怒道:“二殿下在何处?” 话音刚落,只看见一个黑衣人领着赫晏城走到城墙上,阿东赞看得真切——是殿下! 自己殿下身穿华服,皮肤苍白,嘴唇和脸颊都红红的,看起来经过了很好的保养。 根本不是自己认为饱经风霜摧残的模样! 赫晏城经常在信件中抱怨他有多么的煎熬、忍辱,所以即使失败了那么多次,阿东赞虽然说话严厉了一些,但相信总能成功的。他也怀疑过白洛余可能在利用殿下,但一切都没有证据。曾几何时,他还做梦梦见殿下被白洛余严刑拷打,吓得他一身冷汗。 但是,这个赫晏城信件中所描述的全然不一样。 他应该吃不饱穿不暖才对! 怎么可能穿的这样好,怎么可能让白洛余搭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会贴了妆容,去做故意讨好男人的模样? 殿下啊啊啊啊! 阿东赞目眦欲裂,怒火中烧,把对赫晏城的同情烧得分文不剩,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以为赫晏城日子艰苦,谁知道真的郎情妾意! 黎麦搂着赫晏城,轻佻地玩弄着他散落的头发。 赫晏城的皮肤很白,简直比女人的都要好看。 黎麦:“我和晏城情投意合,他不惜为了我,献上你这一份大礼。你说是不是,晏城?” 阿东赞大脑一片空白,嗓音如同断了线的琴弦般嘶哑:“殿下,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为了男欢女爱背叛了我们?” 城楼之上,赫晏城听得一清二楚。 他吐不出来一句话,只能因为悲愤和屈辱而不断颤抖。他被裴暮点了xue,不仅不能发声,就连身体也软绵绵的,如同没有骨头。若是想站立,只能靠在白洛余身上! 此举落在阿东赞眼中,如同正在撒娇的宠妾。 阿东赞眼底充血,耳朵里如浸了水隆隆的响。 “殿下,你究竟做了什么!你当真想给这狗屁将军当夫人!!!” “殿下我要你亲口说,你没有叛国!你没有!” “小郡之事、连城昭州、还有如今,你是被欺骗的!” “说啊!!赫晏城!!!” 无论阿东赞怎么喊,赫晏城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只能看整整看着一直支持自己的部下,在城下崩溃怒吼。 痛苦折磨赫晏城,他不是白洛余说得那样! 他一直忠心耿耿,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阿东赞怎么能因为白洛余三两句话就信了呢?! 赫晏城眼眶越来越红,胸口喘不上气。 这半年,他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城池被夺,自己的将士被杀,他总觉得退一步是缓兵之计,但眼下白洛余把自己最后一条退路都堵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为了白洛余,背叛了丰国! 他怎么辩解,他如何辩解?谁会相信他? 黎麦舔了舔嘴角,低声说:“你看看,你穿着华丽,妆容精致,养得也是白白嫩嫩,你吐得血把嘴唇都染红了。阿东赞一定以为我爱惨了你,你也愿意嫁给我。人是你杀的,情报是你送错的,床也是你爬的,事情都是你做的,你现在别抖啊,你怕什么呢?” 赫晏城身体颤得越来越厉害了。 不是!那不是他! 听他解释啊!阿东赞! 喉咙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被风一吹,听起来和笑声有几分接近。 赫晏城似乎可以听得见城楼下士兵的议论纷纷。 “是二皇子杀了咱们的人?” “将军的侄子也是死于二皇子之手!” “我们要报仇、报仇!” 咒骂的声音越来越大,赫晏城情绪激动,腿脚发软。黎麦在他跌倒在地之时,抓住了他的衣衫,肩膀半露,如任人赏玩的风尘。 旺仔欣赏着赫晏城瞳孔的眼眶:【插播一下,忏悔值在刚才飚了32。麦将军,你就是我的神。】 黎麦:还没完呢。 阿东赞气炸了,热血流遍全身,眼看已经到了进攻的时辰,援军在对面山坡发出了信号烟,怒吼道:“援军已到,给我攻城!” 黎麦抬手:“放箭。” 一排排箭矢如同黑压压的蝗虫排山倒海冲去。 赫晏城不忍心看,扭过头去,黎麦扼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让他看完城楼方向,又像后看援军。 赫晏城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黎麦:“还没发现更可怕的事吗,阿东赞说有援军,在哪呢?只有烟,没有援军。” 阿东赞以为自己会有援军,他自己的军队加上援军比黎麦多了两三千人,如此攻城可以取胜。 但他没有想过,大皇子赫宇笙的援军为什么要帮他?大皇子就是要消灭阿东赞,他怎么会帮他呢? 黎麦笑得残忍:“你哥哥是不会出手帮你的。如果不是你盯着皇位,你俩还能兄友弟恭。你非要坐上那张龙椅,你哥哥只能大义灭亲了。” 攻城并不顺利,没有援军,没有主次。 阿东赞才发现自己中计了,但士兵已经纠缠一团,撤不了了。 大庆将士的鼓声越来越重,如同雷公显灵,喝声越来越大。 赫晏城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希望——阿东赞的军队节节后退。 没有人会帮自己,从始至终,自己都是一个人。 赫晏城张大嘴,喉咙间发出呜咽的哭声。 快跑吧,如果阿东赞保存实力,还能救自己! “他跑不了。”黎麦说。 裴暮站在黎麦身旁,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如炬,拉开弓箭。 手一松。 箭矢破空而出,发出嘶鸣,穿过士兵之间的缝隙,没入阿东赞的脊背。 “——阿东赞!!!!” 悲痛欲绝让赫晏城突破了哑xue的禁锢,发出绝望的吼声,面容扭曲,眼中的世界彷佛变得遥远。赫晏城看着阿东赞从马上摔下,受惊的马踏过了他的尸体,咆哮逃走。 黎麦笑得灿烂:“你说他死前会再想为什么大皇子不来人,还是为什么殿下会背叛丰国吗?还是两者兼有。” “白洛余!白洛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赫晏城内心混乱无助,肩膀承受着无形的压力剧烈发抖。 黎麦:“我为什么要杀了你?你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不会杀死二皇子的。” 赫晏城对着城楼嘶吼:“援军呢!赫宇笙你的人呢!你是叛国,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第49章 将军为奴23 二十里之外,赫宇笙的援军已经到了。 他确实和白洛余勾结,但他怎么可能俯首称臣? 他比赫晏城聪明多了,他要用白洛余的手除掉赫晏城的势力,然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赫晏城拿什么跟自己斗,还真以为他就是一个无能的废物吗? 觊觎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应该付出代价! 赫宇笙的副将站在高处查看城池的情况,烟雾滚滚,喊杀响作一团。 看来他们的计谋奏效了。 “殿下,时辰到了。” “赫晏城攻不下来的城,我能攻。赫晏城杀不了的人,我也能杀。不用捉活的,从白洛余的尸体上碾过去,收武泉、攻连城,一举拿下昭州!”赫宇笙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气势汹汹。 士兵向着城池排山倒海般冲去,如同汹涌的巨浪。 赫晏城站在城楼上看见远远的地方出现了红色的旗帜,那是援军的标志,是赫宇笙的人! 即使他再怎么不耻赫宇笙的所作所为,但毕竟血浓于水,赫宇笙人数众多,白洛余即使有飞天的本事,但他手下的将士们早已连夜交战,疲惫不堪,这局很快就能翻盘! 希望,是希望! 赫晏城大笑。 “哈哈哈哈哈白洛余,你以为自己赢了吗,赫宇笙会杀了你!你一点都不聪明,你以为赫宇笙会借你的手灭了我的势力之后,就不会出手了吗?他也要灭了你!” 赫晏城已经疯了,他想活下去,他又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他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他只能诅咒,诅咒白洛余不得好死,诅咒他死在自己哥哥的手上。似乎兄弟之间所有的恩怨都在此时被一笔勾销了。 黎麦皱眉。 赫晏城看到黎麦的样子更疯狂了:“怕了吧!你终究会死在我们的手上!” 他要证明白洛余根本不如自己,他证明了! 白洛余会死,他根本不是传闻中那样战无不胜! 黎麦揉了揉太阳xue,问裴暮:“有援军了,怎么办?” 裴暮:…… 裴暮递给黎麦一把剑:“你杀了他。” 看得出来,裴暮对赫晏城也不太耐烦。 赫晏城一哆嗦,退后了两步。 黎麦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演技里:“杀了他,赫宇笙就不会打我们了吗?” 旺仔:…… 旺仔:【麦将军别演了,你拉什么阈值呢?他都疯了,没有忏悔值了!】 黎麦置若罔闻:“我军疲惫,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赫晏城听得一清二楚。 白洛余也怕死吗? 他重新燃起了活着的希望。 既然白洛余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没杀死他证明白洛余就是担忧他的身份,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能杀死自己,他早就下手了。 赫晏城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怕了吧?我是丰国的二皇子,你把我交出去,速速撤兵,赫宇笙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的!我活着对你们作用很大,我要是死了他就没有忌惮了!把我交出去,我能让他退兵!” “退兵吗……”黎麦喃喃自语。 他背对着赫晏城,思考着什么,肩膀微微颤抖:“交出去的话……” 赫晏城听出了黎麦的纠结。 “你留着我也没有用,你不能杀了我,那你不如放了我!丰国会感谢你的,两国一样会重归于好。”赫晏城说,“如果你杀了我,你就没有掣肘赫宇笙的办法。” 良久,黎麦叹了一句:“你说的是。” 赫晏城眼睛一亮,这是答应用自己交换了? 那太好了。 赫晏城:“那你还不速速……” 黎麦幽幽回头,嘴角上扬:“可是,丰国会要一个叛徒吗?” 旺仔:【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忏悔值真的被你榨出来了,没有忏悔值你怎么还制造忏悔值啊!】 给人希望,又让希望落空。 “我、我不是叛徒!”赫晏城像是被踩了尾巴,“你若是不把我交出去,你死无葬身之地!” 黎麦挑眉:“赫晏城,是他死无葬身之地。你听,我的父亲和兄长早就东西两侧进发,率领八千铁骑,长途奔袭,包围了赫宇笙。你不会以为,我最多只有昭州的兵吧?大庆皇帝让我们,夺下武泉,诛灭你们的主力。看啊,你的主力都在这里了。” 赫晏城瞪大眼睛,远处将士擂鼓,万马崩腾,黄沙弥漫,群山峻岭间只有喊杀之声。 黎麦大笑:“从一开始,你就不如我。就算再怎么挣扎,你仍然不如我,一步错步步错。” 他点了点赫晏城的肩膀:“对了,忘了告诉你,赵东安不是内鬼,我在丰国内部没有细作。我赢你,凭着就是我的能力远远在你之上。” 黎麦查看过世界线的很多细节,弄清楚赫晏城对于白洛余的仇恨来源。一是因为自己卧底时做了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而是因为他曾经亲临前线,却看见还未成年的白洛余破阵,打得丰国落花流水。 从此丰国皇帝处处那拿白洛余和年龄相逢的赫晏城比较,赫晏城的恨越来越多,好似他的一切挫折都是白洛余造成的。所以,他选择了潜伏在白洛余身边,他要把白洛余踩在脚下,他要证明自己才是能担当霸业的人! 野心很大,但确实应该放弃幻想。 旺仔捧着忏悔值欢呼雀跃:【你真是我的活财神啊!】 黎麦比了个心。 战争打了两天,白青山和白洛余兄长带来的人歼灭了赫宇笙大部分人马,赫宇笙早在第一天晚上就带着人逃回了都城。就连黎麦都没有想过战争打得这么顺利,其实两国也算是势均力敌,不然不可能对峙如此之久。 但是丰国接连的失败遭遇,导致士气大不如从前,将士们不想打仗,只想逃跑,于是将困难程度的战场降成了容易模式。 白洛余一家人在武泉团聚,这处丰国重镇彻彻底底属于了大庆。 从边疆传来的信一封封快马加鞭送入皇宫,大庆的军队从武泉往丰国的都城推。 丰国出现颓势,不断后撤,皇帝龙颜大悦,直呼白青山给朕生了个好儿子。 丰国皇帝被气得一病不起,次日便撒手人寰。 赫宇笙坐上了心心念念的龙椅,没有当上太子,直接成为了封国的皇帝,但他知道,再抵抗只有灭国这一条路。 最终,皇帝出城向白洛余投降,跪在地上交出了玉玺,丰国愿意归顺大庆,成为属国。 黎麦单手接过玉玺,回头看向囚车中的赫晏城。 黎麦问:“那是你亲弟弟,你不想接回去吗?” 赫宇笙颤颤巍巍不敢抬头:“他早已不是丰国人,但凭白将军随意处置。” 赫宇笙根本没有将赫晏城领回去的打算,他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灾星!丰国损失了七成兵力,迁都西移,都是拜他所赐,他怎么可能认他回去? 赫晏城听见了赫宇笙的话,浑浊的眼睛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是他时隔三年再次踏入丰国的领土,却是看着自己的仇人接受丰国的投降。他眼眶通红,喉咙呜咽说不出来一句话。 如果他当初不想当太子,丰国不至于亡,他也不至于亡。 如果他不告诉白洛余小郡的位置,丰国人也不会认为他叛国。如果她早点发现白洛余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还有回旋之地。 然而,什么机会都没了。 *** 白洛余的父亲和兄长都是大庆重要的将领。 兄长镇守京城,父亲镇守南疆,只有回京述职的时候才会相见,所以也有两年未见。 因为皇帝也觉得愧对他们忠心不二的一家,所以允许带家属一起驻守。但毕竟拥有各自职务,家属指的是妻儿,白青山和夫人恩爱有加,白洛余的兄长也抱了两个儿子,只有白洛余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白青山不知道是不是从张诚那里听说了什么,接着庆功宴的酒劲,语重心长:“儿啊,为父陪你的时间少,但对你的关心一点都不少。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心太善,容易被人蒙骗,所以我才让张叔陪着你,多提点你。你喜欢谁都不要紧,健康平安活着才要紧。千万别认人不清,成了大乱。赫晏城的事我听闻了,如若真让他得程,这别说昭州,这大庆都危如累卵。” 黎麦像个小鹌鹑,低下头。 裴暮站在一旁,假装没有听见。 白青山低语:“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若是看不清人心,为父才瞧不起你。” 黎麦:“知道了……” 旺仔:【报告,裴暮在憋笑!】 黎麦:也没他好果子吃。 白青山开口:“我瞧着你身边的这几个都还可以,你张叔说小裴也是个好孩子,大你两岁,又能照顾你。” 裴暮皱眉。 黎麦偷偷看裴暮:嘻嘻。 裴暮:…… 白青山:“不要觉得不好意 思,男子汉大大方方的,不要藏着掖着。我这几天观察,小裴啊能力不错,而且目光一直在你身上,我觉得他很仰慕你。” 旺仔笑得很崩溃:【我就说肯定会催婚吧!虽然结婚不是人生必须做的事,但老一辈就是放心不下啊!” 黎麦:“放心吧,爹。” 白青山以为自己儿子答应了,愉快点头。 第50章 将军为奴24 载歌载舞庆祝了三天三夜,皇帝几乎把所有好东西都运到了昭州,并且因白家有功,给白洛余颁了爵位。 然而,赫晏城却过得十分艰难。 最初,赫晏城关在了军中的牢狱中,和不少被俘的副将、校尉关在一起。 那些人恨赫晏城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其中还有一名被他害死的细作的哥哥,那哥哥揍起人来就像疯了一样,打得赫晏城直吐酸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在牢狱中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打得鼻青脸肿,赫晏城只能祈求那些狱卒通报一声,希望给自己换个地方。 担心赫晏城被打死,狱卒询问了黎麦,给赫晏城换了一个牢狱。 在那里,赫晏城预见了李秋。 李秋仍然瘦瘦小小的,精神萎靡不振,皮肤蜡黄。 监牢中很暗,李秋原本并没有看清来人,直到听见狱卒骂骂咧咧:“赫晏城怎么了?还以为你是丰国的二皇子?真以为白将军喜欢你,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李秋耳朵动了动:“谁?” 他在监牢中早有耳闻这些事,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碰见赫晏城,他以为赫晏城早就被白洛余杀死了。 赫晏城坐在墙角,发霉的空气让他不停咳嗽。 自己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这一定是一场梦,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丰国的二皇子,宫女给他端来新鲜的莲子羹,为他宽衣。 李秋看得清楚,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赫晏城,就是这个人才让他落得这般田地:“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居然和我一样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监牢!” 赫晏城不搭理他,李秋的存在让他不得不认清现实——他永远都回不去了。 李秋冷笑:“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不是利用我的时候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细作,你利用我去书房换取情报。真难为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勾引我。” “别说了!”赫晏城声音沙哑,“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每个人都在提醒自己他究竟有多么不堪,他都要忘了那些所作所为,却有硬生生被提起,简直就是把他的心脏剖开,将那些腌臜之事塞入胸膛。 一连几天,赫晏城都不理李秋。 他假装听不见,看不见。 最开始李秋还咒骂他,后几天也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入秋了,监狱里吃得不好,穿得不暖,整个监牢变得冷冰冰的。外面的消息传到了监牢中,赫晏城听见狱卒们在讨论大庆和丰国重修于好,赫宇笙虽然当了皇帝,但俯首称臣。听说赫宇笙给大庆进贡了很多珍珠宝玉,美女如云,大庆的皇帝也没有多为难他。 那为什么自己还在牢里? 为什么赫宇笙吃香喝辣,为什么还能保留他的位置。 他不甘心,他不可能一辈子像一只老鼠,不是在这里病死,就是在这里饿死! 狱卒们说,因为大庆战胜,皇帝大赦天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为关押的人数众多,所以白洛余下令将大牢合并,都押送至连城旁边的县做苦力,也算是优待他们了。 这让赫晏城原本的不甘心越来越烈,他要去种地?去开垦?不可能! 白洛余就这么狠的心吗?好歹自己和他也真的有情。 如果自己能在押送途中逃跑,就可以回到皇宫。他可以找自己的党羽,他还年轻,还可以东山再起。 他要逃走。 但是他不了解这个监狱。 赫晏城把目光瞄向了李秋。李秋应该还喜欢自己,否则不会每天和自己说话,他在这里关了很久,肯定知道些内情。 这些天,赫晏城第一次开口:“李秋。” 李秋抬眼,没理他。 赫晏城拿出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他:“你就不想离开吗?” 李秋仍然没有理他。 赫晏城不厌其烦叫了好一阵,李秋终于回话了:“我走不了,怎么走?要是我能离开,我早走了。你不会是在打押运的注意吧,那确实是最好跑的路径,你只需要拿到枷锁的钥匙就行。” “钥匙?” “在狱卒的房间,有很大一串,看不出来少了一把的。你若是陪着他喝酒,陪着他睡觉,就有时机拿。” 赫晏城:“你怎么知道?” 李秋:“我陪过,但当时拿押运的钥匙没有意义。你若想去便去,我不会再去第二次了。但是你拿到钥匙后,也要带我走,否则我会告发你。” 他彷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似乎这才是活下去的生存法则。 赫晏城握了握拳,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不怕再失去更多了。他勾引过李秋,勾引过白洛余,一个狱卒……想到狱卒的样子,赫晏城喉咙一紧,浑身直犯恶心,将午饭的泔水吐了出来,牢房内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经过三天的心理建设,赫晏城在狱卒送饭的时候,装模作样摸了他长满黑毛的手,当天晚上他就被带走了。他见到李秋描述的那间小屋,他在里面忍耐恶臭的气息,陪这狱卒喝酒吃肉。 这是他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吃到肉,吃得热泪盈眶。 狱卒调侃:“二皇子,没吃过肉啊。” 赫晏城不知道这一夜自己是如何受得住的,他从里到外全都脏了一遍,被送回监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一瘸一拐的,好在钥匙被他拿到了。 押运那天很快到来,长长的队伍从昭州前往连城,一路草地荒芜。 黎麦也来了,他仍然骑着白马,身披一件素白色大氅,看上去如同盈盈月光下的狐狸。 赫晏城狼狈的目光与他相交,又撇头错过了黎麦的目光。 旺仔打了个哈欠:【咱们在这个世界逗留了这么久,还能涨吗?】 黎麦:能。 旺仔:【将士被杀、任务失败、失身勾引,他都体会过了,还有什么更惨烈呢?】 黎麦:比如,今天。 队伍在一处山脚下休整过夜,这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赫晏城藉着去茅厕的机会,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脚铐。 手指激动得一直颤抖,嘴唇哆嗦,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自己就能离开了! 突然。 “赫晏城要跑!赫晏城拿到钥匙了,我举报他!” 李秋的声音清晰而明亮,倏然间狱卒们向他藏身的树丛飞奔。 赫晏城差点吓得滚下山。 李秋……这个贱人!居然敢举报自己,居然敢这样做! 【忏悔值+2】 赫晏城动作越来越快,然而没打开脚镣就被一众狱卒扑到。 他听见李秋对白洛余说:“少爷,我知道我有罪,我将功赎罪,求求您放了我吧……我已经按照您的……” “嘘。” 李秋为了活下去可以背叛任何人,在监牢中白洛余告诉他,如果他能报复赫晏城让自己解恨,就可以考虑赦免他的罪,他答应了。 李秋看着赫晏城吃猪食心中畅快,他看着赫晏城作践自己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因为跑是跑不了的,李秋也不打算跑,他跑了也活不下去,完成少爷的交代,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白洛余打马上前,如神明睥睨:“是我对你不好吗?” 赫晏城的脊梁骨早就被一次次的痛击打折了,倏然跪倒在地:“将军,将军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旺仔:【呵,高傲的渣男已经善于下跪了啊】 赫晏城以为自己要死了,白洛余知道他要跑,一定不会饶了他……该死的李秋,居然敢出卖自己! 他被李秋坑了不止一回! 如果不是李秋说自己心悦他,他根本不会去查细作,也不会有后面那些事……也许、也许现在他早就是皇帝了! 黎麦似乎动了恻隐之心,没有要他的命:“那我今夜我倒要听退,你怎么没了我就活不下去。” 赫晏城重新燃起希望,果然之前相处的都不是假的,白洛余对自己还是有情的! 黎麦:“去湖畔洗干净,你可真脏。” 赫晏城已经不在乎别人说自己脏、下贱,他慌忙点头,似乎抓住了这一只救命稻草。 旺仔:【你放过他了?】 黎麦:不啊,给他逃跑的机会,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你没意见吧? 旺仔摊手:【谁会嫌弃忏悔值多呢?我绩效肯定超标了啊!】 为了更好的服侍白洛余,赫晏城被卸下了镣铐。 洗澡时,研究好了逃跑的路。从湖畔回到军帐的时候,赫晏城找准了空隙,顺着一条小路开始狂奔,耳边风声阵阵,身后狱卒的声音越来越远,成功了! 他闻到了自由的味道,他终于离开大庆了! 他要回皇宫,他要重振丰国! 黎麦没追,看着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发出一声冷笑。 *** 赫晏城逃跑后,黎麦并没有派人去寻。 他重新加固城池,将版图重新划分,给每一个副将都安排了重要的位置。 日子过得充实又愉快,边疆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是白洛余梦想中的场景。 但旺仔发现,渣男的忏悔值仍然在涨,时不时就蹦跶两三个。 旺仔:【系统坏了?这可持续性有点强啊。你不让我定位他,是不是自己在偷偷做不好的事情哇?】 黎麦美滋滋吃蜜饯:“我怕少儿不宜,你现在看看吧。” 旺仔戳戳显示屏,过了半响:【卧……渣男怎么回事?他怎么黑黢黢的?】 黎麦:“丰国因为他而灭国,他急于逃跑,回到王宫。身上没钱没粮食肯定要借宿,他以为自己一报二皇子的名号,大家都会供着他,岂不是人人都恨他恨得要死。所以,怎么可能把他送回家?” 旺仔打开了世界线信息,果然和黎麦分析得不差。 收留他的村民原本以为是哪个还活着的士兵,热情款待了一番,然而当听赫晏城报出自己二皇子的身份时,直接将饭菜打翻,扔到他脸上。 村民们拥挤在狭小的屋子内,一人一拳,一人一脚,从上半身到下半身,踩着他就像踩着一条狗。 村里的人没有报官,把赫晏城关在了猪圈干苦力,不给吃,不给穿。 旺仔没告诉黎麦,因为受伤严重,渣男下半身彻底废了,走路都跛脚,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 不过比起赫晏城当初对白洛余做的一切,旺仔觉得确实杀了赫晏城不解恨,这样慢慢折磨才能让他还债。 在实在榨不出忏悔值后,旺仔检测到赫晏城的生命数值在下降,他快被虐待致死了。 旺仔:【要不我们离开吧,这个世界差不多了。】 黎麦:“等等,再试试。” 黎麦又给赫宇笙写了一封信,让他去接自己的好弟弟,然后再送到大庆来。 那天,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赫晏城看见赫宇笙派人来的时候,激动得手舞足蹈像个疯子:“哥,你来救我了,快救救我,我要死了!” 赫宇笙皱眉:“你私自潜逃,皇帝不治我的罪已经是开恩,我会将你送回大庆。” 赫晏城愣了,他以为终于可以回家了,可以过好日子了。 但他没有想过,自己根本没有家了。 【忏悔值+1】 为什么会没有家了? 他是皇子,他应该当皇帝,为什么他现在浑身恶臭,伤口流脓,被人当了畜生? 都是眼前这个男人,都是赫宇笙! 赫晏城兴奋的目光变得狰狞,大吼大叫:“他才是叛国,是他和白洛余勾结,他为了当太子!如果不是他,阿东赞不会死!!!你们应该杀了他!我一直为国为民,我在大庆忍辱负重,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赫宇笙夥同敌国,他罪该万死!” 赫宇笙赶紧让人堵住了他的嘴,压入了囚车。 在黎麦发现渣男的悔改值彻底压榨不出来后,才决定离开这个世界。 那天晚上正是元旦,昭州红红火火,热热闹闹,鞭炮齐鸣。 院落下着小雪,黎麦闲情逸致在小院中煮茶。 裴暮仍然守在一旁的角落,就像黎麦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黎麦招招手:“裴暮。” 裴暮走近。 黎麦抬着头,目光闪烁着煮茶的火焰,暖黄色的,很亮。 黎麦:“多亏了你,这么久以来,我还没有对你道谢。” 他对裴暮说的更多的话都是分配任务,都是逢场作戏。 他忘记对这个跟着白洛余出生入死的侍卫说一句谢谢。 黎麦:“谢谢。” 裴暮垂眸,沉默了半响,说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黎麦笑了:“那也谢谢你。” 走吧。 去下一个世界。 旺仔:【麦将军,收到!】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50-60 第51章 战略部小将军 【欢迎我们的大明星黎麦回归“爽剧直播系统”主控制平台,本次直播共收获打赏9,333,667.99冥币,功德值21,位列本年度直播榜单第一!】 黎麦从控制室出来,心中激荡。 旺仔陪着黎麦走完了粉丝见面的流程,然后两人回家。 黎麦有些意外:“白洛余居然没有给我发出通话邀请?我还以为他会来呢。” 毕竟在快穿结束后,很多原主都想和黎麦聊聊,而这种完全不联系的还是第一次见。 旺仔摇头:“不知道啊,也许突然想开去投胎了吧。” 黎麦回家后睡了两天两夜,在白洛余的世界还是颇为消耗体力,如果不是自己本来就是鬼,他会怀疑自己会猝死。 黎麦属于头部明星,挣的钱多,代言钱多,动不动就上热搜,所以他自己安全感十足,非必要的时候不出门营业。 反而是旺仔,一直兴奋的手舞足蹈开粉丝见面直播,声色并茂描述两人的快穿故事。 旺仔一直邀请黎麦连接数,黎麦在家闲得也是闲的,便同意了。 一进连麦直播间,黎麦差点想一键退出。 直播背景全部都是前两次快穿的截图,旺仔身穿白色大褂,带了个黑色圆形墨镜,活像是眼瞎的说书先生。 显示屏左右两端是两节投票栏。 红色写的是:【麦影帝X柏导】 蓝色写的是:【麦将军X裴忠犬】 黎麦:……在我睡觉的时候,你就在直播间这么编排我挣钱呢? 旺仔语气抑扬顿挫:“要说这麦将军和裴忠犬确实有些暧昧,你们有所不知道,自从裴忠犬得到了麦将军的亲近之后,便会费尽心思恶心渣男,不管麦将军在不在场。哎哟,我们的大明星上线啦?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黎麦刚睡醒,困得大脑还是迷迷瞪瞪的,往沙发上一坐,语气慵懒:“别管柏瑾意还是裴暮,都是逢场作戏。比起这么多男人,我还是最喜欢旺爷……对不对啊?” 旺仔揉揉泛红的脸颊,故作娇羞:“别这么说啊,咱们完全没有cp感,要不然不可能搭档这么久,cp超话排名20开外。你可是顶流呢,这也太冷门了!不过现在,少年将军X忠犬侍卫的cp热搜榜第一,求文的到处都是,全网都在找代餐。” 黎麦挑眉,看向显示屏:“你们不喜欢柏瑾意?” 确实看投票,柏瑾意落后了20%的票数。 旺仔:“你这两天又在家睡大觉吧!程鹿谈恋爱啦,是现在火遍全网那个带着骷髅面具,穿黑色背心的超帅吉他手。据说还是那高冷的吉他手追的程鹿呢!所以,你们的cp很快热度就没有正主高啦!” 黎麦:…… 想想清冷影帝和热烈吉他手,应该还是挺配的。 旺仔:“所以侍卫还是导演,你选一个吧。毕竟刚才粉丝朋友们都在讨论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此时,司律弦坐在书桌前,正在研究放置在黎麦家里的窃听器。 他带着耳机听,黎麦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彷佛就靠着他的肩膀说话。 “柏瑾意和裴暮都很暖,其实是很照顾人的……” “但我觉得柏瑾意吧,还是有点端着架子,感觉有点若近若离。” “裴暮就好很多了,他每次下跪的时候我都能看见背上紧绷的肌肉,这种对于上位者的忠诚,和克制自己情感的隐忍真的很致命,说实话,我很喜欢。” “是你让我比较的,但我觉得他们都很好。其实总感觉他们是性格相似的人,只是一个善于表达,一个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就把话咽到肚子里……” “哎呀,我没有在咽口水,你们怎么能污蔑我呢?我是这种人吗,怎么可能看见帅哥就斯哈斯哈呢?我周围都是帅哥,悄悄告诉你们,隔壁就有一个。” 粉丝们不知道他隔壁是谁。 但司律弦知道,是正在偷听直播的自己。 直播间因为传输的原因,声音不稳定,很多细小的音流失在传输过程中。 但司律弦的窃听器是最高级的,自己可以听得见黎麦的喘息声,他换姿势时腿摩擦沙发的声响,以及时不时哼的愉快小调。 司律弦觉得自己有点热,扯开了睡衣,又将空调下调了3度。 黎麦的声音很好听,像一只高贵的猫,让人听多了忍不住心痒痒。 就连司律弦也不得不承认,黎麦天生就是吃流量这碗饭的。 只不过,这些粉丝真好笑,无论是裴暮还是柏瑾意,都是他扮演的,根本算不得是两个人,居然还投票作比较。 耳机内又传来黎麦轻飘飘的,如同柳絮般的声音:“那还是喜欢裴暮吧……” 司律弦心一颤,莫名其妙想起在将军府里,黎麦眼睛亮亮的仰头看着他笑,说裴暮一起吃西瓜。 司律弦其实并不算爱吃甜食,但那天鬼使神差地吃了一块。 后来回到现实世界,家里用的AI机器人不知道怎么察觉到他的喜好,把空气香氛变成了西瓜味。 好似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自己和黎麦的那段过往。 他以为这次快穿在完成忏悔值后会早早结束,所以他一直建议黎麦杀死渣男,但黎麦又呆了很久的时间,磋磨到他都要没脾气了。 黎麦离开了快穿世界可以休息,而他挤压的工作需要一件件处理。 司律弦无奈。 他的余光扫过隔壁别墅的客厅,暖黄色的光从落地窗透出来,是梦里才有的宁静场景。 黎麦正光着脚,小跑经过窗户,又白又长的腿却在司律弦的脑中挥之不去。 *** 在白洛余的快穿世界结束的第二周,黎麦接到了战略部的电话。 他这辈子都没有和军方打过交道,接电话的时候还懵懵的,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寻思着自己也没犯错啊。 战略部的车将黎麦接到了卫兵森严的办公大楼,黎麦才见到了白洛余。 白洛余笑容干净爽朗,身穿军装正在和旺仔攀谈。他与阳光融为一体,坐在他身边彷佛心都敞亮了。 见到人来了,白洛余握住黎麦的手,语气兴奋:“久仰大名,我实在因为有事耽搁了,要不然直播结束一定亲自去见你们表达感谢。今晚的饭我请了,你们外面吃不到我们部队的餐厅,几位大厨做得不比外面差,今天就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没了记忆中惨剧的束缚,白洛余说话都透亮了,人笑起来意气风发。 经过了解,黎麦才知道白洛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作战人才,打仗又快又猛,而且胜在年轻、悟性高。战略部找人才储备局要了好几次人,但当时白洛余都心灰意冷不愿意去。 最后战略部的领导大手一挥,直接找到了科学技术部的领导,插队安排了这次快穿。 白洛余化成黎麦的小迷弟:“我们头儿说,给我安排最好的快穿员工,人美心善,任务完成率100%,让渣男下地狱去吧。我将信将疑,同意了。” 旺仔拍胸脯:“那可不,在我们麦老师手里,就没有死不了的渣男!” 黎麦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白洛余目光炙热:“我其实只看到昭州保住了,然后战略部看我心态变得还可以,直接把我拉去参与演习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还是在回城的飞机上看完的。我觉得,你也有将才,为什么不试试战略部?” 黎麦失笑:“你没有弄清楚逻辑,我是上帝视角,论打仗我当然不如你。” 旺仔插嘴:“而且还是你根基打得好,要不然神仙来了都无力回天。以后多认清楚人吧,你可得看仔细了。我跟你说,这阴间人净做阴间事。有挖我们科学家的,有散播谣言的,而且间谍也非常多。都是鬼了,更什么都不怕了。” 白洛余笑得有点憨:“我们头儿说了,现在我谈恋爱得经过政。审,国家给我把关。你说得对,我喜欢赫晏城可能仅仅是因为镇守边疆心里孤独,糙汉子里冒出来一个贵公子,就一眼看中了。我是得反思,以后还得求麦老师多多指点。” 黎麦抿着嘴笑:“哪里哪里。” 说实话,原先的快穿任务没有那么复杂,所以原主的身份地位更趋于普通人。但白洛余的世界已经上升到一国之安危了,弄不好是要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毕竟,这个世界还有黎明百姓,不是谈谈恋爱,打脸渣男就能解决的。黎麦感叹现在的工作也不好干啊。 三人愉快吃了顿饭,战略部领导也忙完来这里看看,特意对黎麦表示了感谢,千万不能因为渣男而淹没了一个好苗子。 白洛余是将军,饮酒豪迈,一斤一斤白酒下肚都面不改色。 黎麦喝得脸红红的,浑身燥热,最后还是被白洛余派人送回了家。 黎麦到家躺在沙发上,睡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只有打开监听器的司律弦知道。 黎麦一直抱着枕头唤裴暮的名字。 “裴暮……你藏着金元宝干嘛呢,是不是还想着娶媳妇呢?你喜欢谁啊,我也不是渣男,我就是问问你喜不喜欢白洛余,我可以给你牵线……” “裴暮啊,想不到你射箭射得还挺准,打人打得也快狠准。要是你来阴间,那战略部也得把你掳走了……算了,别走了,你留在麦将军身边帮我挡酒吧……” “裴暮你怎么想的……居然想给我纳妾……我能看得上渣男那种人吗……” 司律弦彻底睡不着了。 说实话,他就是想恶心渣男,快点拿到忏悔值而已。 黎麦的一声声轻唤都传到了自己梦里。 他忍无可忍,关掉了监听器。 世界安静了,但很快隔壁响起黎麦本人长长软软的歌声。 果然是喝多了。 太扰民了。 第52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 阴雨连绵。 廉政监察司办公大楼内,司律弦拿到了公安局的最新数据。 一只恶鬼拿着1点功德值想要投胎去一户人家当小儿子,这户人家中等收入,家住二线城市,看起来是哥普通的小康家庭,但重男轻女,说实话并不是什么好人家。恶鬼不在乎,“重男轻女”怎么了,自己当最小的儿子岂不是就乐得自在? 最近严查投胎申请过程中走私的功德值案件,公安局配合廉政监察司加大了排查力度,所以抓住了这只恶鬼。 每一个功德值都拥有一段加密编码,可以查找到映射产生的世界、时间、地点。 这也是为什么司律弦会盯上黎麦的原因。 翻开走私的功德值文件,司律弦发现这枚功德值产生的时间地点正好是自己刚刚结束的白洛余世界。距离上次快穿已经过去了1个月,黎麦的行踪遭到了严格的密切监控,这功德值是怎么交易出去的? 司律弦根据编码找到了映射的位置,世界线出现在自己面前。 时间:连城之战后,昭州之战前,正在排兵布阵中的八月初七。 地点:昭州,将军府。 司律弦揉了揉太阳xue。 自己当时也在,而且几乎时时刻刻跟在黎麦身旁,如果在世界内动手脚几乎是不可能。而且功德值产生的时候,黎麦正在睡觉,赫晏城在给阿东赞写信,他想不出来这功德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是赫晏城写信的时候愧疚产生了忏悔值? 忏悔值是功德值的量化,虽然没有明确的数学关系式,但一般都是正相关。因为科学技术部的快穿系统无法即时捕获功德值的产生,所以才借由忏悔值来进行数据量化。 功德值在快穿世界结束阶段才会统一结算和发放。 走私的这枚功德值不是从黎麦的账户内出去的,难道黎麦还有一个隐藏账户用于黑市交易?通过某种方法把功德值从系统内转走? 虽然逻辑是顺的,但司律弦怎么也无法联想到天天在家里唱歌、打电动、追剧的黎麦居然还能有脑子做这种高科技的事儿? 况且,之前没有过先例。 这样的系统肯定需要重新开发。 司律弦掉出黎麦的文件。 【姓名:黎麦】 【年龄:24(阳间年龄)+3(阴间年龄)】 黎麦加入了“爽剧重生系统”后一跃成为最炙手可热的明星,账户下的余额更是多到可怕,但他几乎不会做投资,不买理财产品,80%的余额都存在银行里当定期。还有一部分钱会支持自己快穿世界的原主,比如他曾经帮过的一个原主是娱乐圈老板,被渣男陷害,血本无归,胃癌身亡。来到阴间后黎麦给了这个原主200万初始激活资金重操旧业,现在这家娱乐公司也算是比较有规模。 司律弦已经查过无数遍,黎麦账户的每一笔资金流向都很清晰,他手中的记录也在即时更新。 比如一个小时前,黎麦从网站购买了两个兔子玩偶,一盒草莓,三盒进口巧克力,还有一桶奶油薄荷味的冰淇淩。 司律弦不由得有些烦躁。 走私案件如果按照以往的思路查询,应该收获不大。 要主动出击。 司律弦下班回家,车停在别墅门口,刚挺好正看见黎麦拎着两大兜子塑料袋倒垃圾,他踩着白色人字拖,叼着棒棒糖,成套的浅蓝色宽松短裤和短袖套在他身上晃悠悠的。 这是司律弦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黎麦,他身材锻炼得刚刚好,虽然看起来瘦,但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要是谁爱上他一拳,估计也不好受。 黎麦并不知道司律弦的心理活动,他和这位邻居的交集不多,也就在网上看过一些新闻。 “周末还加班啊。”黎麦打了个招呼。 “嗯。”司律弦话不多。 黎麦扔了垃圾,转头笑道:“上次多亏了你,旺仔说我体积不大密度大,扛我回家都快升天了,多亏了有你帮忙,幸好没有吐到你车上。本来我还想当面道谢呢,总怕敲你家门显得我有点奇怪。既然今天碰上了,你要是没吃饭的话,我请你出去吃一顿?” 司律弦几乎没有犹豫:“好。” 黎麦愣了一瞬,还以为司律弦这种高冷长官会拒绝,没想到答应了:“一会儿见?” “一会见。” 司律弦回家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两人约在别墅区外的日料店。 作为现在走私案最大的嫌疑人,司律弦认为自己有必要划清界限,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思忖,就答应了。就好像在快穿世界里,黎麦对自己说“一起吃西瓜”那样的自然。 果然快穿世界太容易带入个人情感。 日料店的装修是唐代风格建筑,老板是唐代从日本来中国的,死了后一直就在阴间开店,算是历史最悠久的一波店。 由傀儡制成的唐代美女在木台上跳舞,鼓点伴随着韵律,彷佛让人回到了盛世。 第一次吃饭,黎麦并不觉得尴尬,相反司律弦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谦和有礼的。 虽然都穿得随意,但黎麦一看就是来享受美食的,而司律弦正襟危坐的模样很像有神秘任务的大佬。 菜都点好了,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更多时候都是黎麦在说,司律弦在听。 黎麦:“你会看快穿直播吗?” 司律弦:“这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很少看。” 黎麦笑:“你又不老。” 说话间,服务员小姑娘上来了一盘切好的西瓜和玉扳指大小的水蜜桃块,显然和之前裴暮切的大小一模一样。 但他们并没有点果盘。 黎麦瞥见当两盘水果被端上来的时候,司律弦微微皱眉。 一刹那间,他莫名想起裴暮面对西瓜又愿意又不愿意的模样——裴暮装模作样切完桃子后,自己让他吃两块,他拒绝了。 服务员小姑娘兴奋说道:“麦老师,我们全饭店都是你的粉丝,这两盘水果是老板特意赠送的,希望甜度和大小你满意。” 黎麦:“谢谢。” 他拿起一小块桃子尝了尝,确实很甜。 但司律弦却没动。 黎麦:“你过敏?” 司律弦:“没有,吃甜食吃得少。” 黎麦眨眨眼,没有再往心里去,只觉得好玩,虽然司律弦说自己不看直播,但见到正方形切块桃子的表情明明是知道这是什么,估计是怕丢人,才不愿意说自己也看。 口嫌体正直啊。 不过黎麦发现司律弦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话不多,不会讲爹味很浓的大道理,那双淡漠的眼睛望向你的时候,总能在恍惚间瞥见一丝深情,和旺仔那种咋咋呼呼的感觉不同。而且作为公职人员,他也不能去开小号传谣自己的八卦吧。 黎麦表示,交到你这个朋友很好,下次还吃。 *** 在白洛余世界结束的4周之后,黎麦收到了新的工作邀请。 工作大厅内,旺仔和黎麦一人一杯孟婆汤。 旺仔:“小麦啊,前几天我算了一卦,说咱们这次快穿工作很顺利,卦辞是‘拨云见日’,感觉咱俩眼睛一闭一睁就又回来了。” 黎麦:“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咱俩可是被困在小岛大逃杀,活生生把恋爱游戏玩成了限制级,满屏马赛克。那期的冠名赞助商从牛奶可乐仅仅变成了电锯和锤子,后来公司还被网信办约谈了,咱们被扣了20%的薪水。” 旺仔:“……那是那次你的功德值很高啊,所以还是要看结果。” 干杯,喝汤,洗脑,穿越开始。 【3】 【2】 【1】 【世界加载完毕】 旺仔:【麦老师好,我们又见面啦!】 黎麦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副道教三清像,颜色已经不再鲜艳,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三清像下摆放着香炉,闻起来应该是沉香。 从屋子里书架玻璃的倒影中,黎麦看见了自己的样子,很瘦很白,像大学生,眼睛水灵灵的,浅棕色的头发看起来像一只小金毛。 原主应该刚刚成年,身穿一件纯棉白色短袖,上面写着“丢掉幻想,准备斗争”。 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屁孩。 左手戴了一串檀木香灰珠子,右手是一串铜钱。 旺仔咳嗽两声:【我拿到世界线了,这是一个有鬼怪的世界。】 黎麦:“咱们不就是鬼吗?” 旺仔:…… 旺仔:【我撤回,基本和大部分21世纪的现代阳间没区别。现在加载世界线吗?】 黎麦刚要开口,裤兜里不属于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拿起一看。 唐易:【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建议我们冷静冷静。】 黎麦:? 黎麦:“这是渣男?” 旺仔:【是。】 黎麦迅速打字:【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唐易:【你怎么又生气了?】 唐易:【我怎么你了?】 黎麦不假思索:【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吗?】 黎麦:【你总是这么自私!】 黎麦:【我真的很失望】 黎麦:【你不知道我对有多好吗?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的爱。我以为你是爱我的,是为我思考的,我错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因为你的误解有多伤心吗?你知道我今天吃了什么,穿着什么,在想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关心你自己!】 发完一连串微信,黎麦翻了个白眼。 目睹一切的旺仔:【……我第一次知道你打字这么快。虽然唐易确实是本次任务的渣男,但你还没有了解世界线。】 黎麦冷哼:“如果这辈子有人敢和我这么说话,我会把他打得妈都不认识。” 他在旺仔化成的小光球前晃了晃手机:“看吧,渣男不回了,因为他的pua语录被我都说了呢。啧啧啧,不光人心坏,还是个口齿不伶俐的词穷怪。” 话音刚落,手机屏亮了。 不是渣男,日历提示了一个地点,见面时间是今晚18:00。 看起来很重要。 黎麦打了个车,前往见面地点。 第53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 路上,旺仔开始播放世界线。 和旺仔所说的一样,这个世界确实有鬼。 准确的说,是异常。 灯火辉煌的大都市间,忙于奔走赚钱的人们不会发现有一栋隐藏在城中心的老建筑,那里坐落着最不为人知的政府部门——772局。 772局是一个隶属于公安办公厅的独立机构,联合民俗专家负责解决一些目前科学无法解释的异常事件,比如中邪、见鬼、死人复生、连环梦魇、消失的车站等等。 在十四亿人口基数的国民中,这些事件都会作为都市怪谈在网络上流传,大家都将信将疑觉得是有人在编故事或者炒作,但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当手。枪不好使的时候,772局就会出马,维持稳定,保护国民安全。 本次任务的渣男——唐易,隶属于772局行动一队,职位是副队长。 原主夏溪西,是772局的“编外人员”,准确的说是专属于唐易的助手。 夏溪西和唐易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长大,关系很好,自然在成年后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夏溪西爷爷的父亲是清代有名的方士,撰写的《奇门阴阳之术》融合了各门各派的学说,成为现在很多民俗学者研究的重要文献。 然而夏家后代资质平平,人丁也并不算兴旺,混得也就半斤八两。到了现代,大家都不再封建迷信,夏家也就从事一些边缘生意,开了个小门脸,例如破墓、迁坟、风水、起名算卦,日子不算富裕,但也不愁吃穿。 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夏家人开始转行做其他生意了。 不曾想,夏溪西出生就继承了祖上载下来的这碗饭。 他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对于《奇门阴阳之术》更是参得通透,学习了风水、符箓、八卦、祝融等术。 而且夏溪西竟然有一双阴阳之眼,见阴见鬼。 害怕被不轨之徒盯上,所以只有家人和唐易知道这个秘密。 天才总会经历一些不幸。夏溪西的原生家庭并不算太幸福,在他十五岁那年,父母离婚各自组成了家庭。于是,他就带着祖上留下来的书,在父亲留下来的店铺一个人生活。 陪伴自己的只有竹马唐易,以及一只捡来的小黑猫“玄月”。 唐易跟着爷爷长大,家里很穷,爷爷去世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艰难的日子。 街坊邻居的熊孩子欺负他没有爹妈,经常追着他打,还是被夏溪西用符箓吓走的。 两个孩子相依为命,日子不算简单,但好在相互扶持。 后来,唐易考上了警校,两人才好过一些。 772局属于特警编制,待遇高,分为社会选拔和内部选拔。因为选拔严格,且没有明确的选拔规则,所以添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772局具体的工作内容,但提到772局都会礼让三分,毕竟那是特警部队人才最精良的去处,工作是要签署保密协议的。不过警校内部仍然流传着一些内部消息,让唐易也动了心思。 因为夏溪西的原故,唐易对于玄学、异常之事耳濡目染,旁敲侧击打听了很多772相关的事情,觉得这个机会就是为自己准备的,想试试能不能冲一波。 夏溪西给唐易恶补了十天十日的突击知识,最后唐易成功入选。 那天,唐易激动地告诉夏溪西:“小溪,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我了,以后我可以保护你了!” 他会有钱,有地位。 被人追着打,被人指着骂没爹没妈的日子过去了。 刚刚加入772局,唐易过得顺风顺水,很快就成为了小队骨干,队员都夸他办事能力强,简直比特警中的精英还要厉害。 但随着任务难度增加,唐易却发现想要解决“异常”之事除了他们这种靠后天学习的,更需要天生的灵感。 唐易经常找不到“鬼”的源头,带着队员在鬼打墙中乱转,还导致自己和队员受伤。 他毕竟不是系统性学习过的人,从夏西溪那里学的知识很快就不够用了,就算恶补也不懂其中的逻辑道理,更不会变通。 唐易受伤了两次,夏溪西听闻于心不忍,决定以朋友的身份帮助唐易解决异常。 他能看见鬼,能感知阴气,这大大减少了唐易的工作量。有了夏溪西的帮助,唐易的行动效率突飞猛进,对于简单的任务,夏溪西场外协助。面对困难的任务,夏西溪亲自上阵。在此期间,唐易也接了不少难啃的“单人任务”,完美结束。 夏溪西不愧是天生灵力,是玄学的活字典。 “唐哥,小心,西侧有鬼!” “唐哥,交给我,没问题。” “跟着我走,可以走出鬼打墙。” 有他在,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局里也对唐易赞赏有加,很快就把他提升为小队副队长。 局里分给他了更大的房子,给他涨了更多的工资。 唐易带着夏溪西吃香喝辣,给他买了好看的衣服,给他买了最新的手机,这是夏溪西度过的最愉快的时光,两人终于不需要紧巴巴的过日子。 唐易开始成为小队的传奇人物,同事们都说,只要唐易出手,就没有破不了的局。 “唐副比我们强好多,上次那个评估难度系数A的直接单人解决了,就算三个我去都得折在那里。” “是啊,唐副人又有钱,住大房子!简直就是妥妥的高富帅,真是让人羡慕?” 772局的待遇给足了唐易面子,他不再是那个吃不饱饭的小男孩,他是高富帅,是有钱人,是社会精英,是在772局可以呼风唤雨的副队长。 他被吹捧,开始膨胀、虚荣,开始撑着这夏溪西给他带来的虚假的面子。 但无人知道是夏溪西帮助了唐易。 唐易的领导见过夏溪西几次,总觉得他身上的气质不同,局里缺人才,想让他也试试,但都被唐易插科打诨了过去,说这是自己弟弟,没有什么能力。 见唐易不愿意,领导也没多说什么。 因为夏溪西性格内向的原因,在圈子里也并不出名,几乎是查无此人,来店铺的客户也是夏家的老客人,所有更没人知道他了。 夏溪西的生活就是三天开张,剩下四天帮唐易解决异常,虽然唐易对他很好,给他花钱,带他吃好吃的,但是这样的生活很割裂。 自己男朋友被捧到了天上,他经常看着唐易被表白,被夸赞。 他也会羡慕,他也想要夸赞,他也希望自己男朋友公开他们的关系,把他发到朋友圈。 但唐易不愿意,如果公开了夏溪西,自己那些羞耻的过去全部会被提及。 他不再是人前的精英模样,他曾经的生活满目疮痍,贫穷恶臭。 那被夏溪西帮助的事情也会被扒出,所有的荣耀都会离他而去! 他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后来,夏溪西终于憋不住了,哭喊着问:“让你承认恋情就这么困难吗?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一直都是我在帮你,我不想抢功,但我至少希望你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还担心我会害你吗?” 唐易也被戳到了痛楚,第一次对唐易发了火。 “你花的钱都是我挣得,你有什么不知足?” “你就不能为我考虑吗?我还能升职呢。如果让别人知道有人帮我,那不就是作弊了?” “你觉得我的手下会怎么想我?” 夏溪西有自己的脾气,第一次在唐易出任务的时候没有帮他。 那次任务虽然唐易没出事,但做得很艰难。同事们都以为唐易心不在焉,没当一回事。 唐易知道夏溪西的重要性,服了软,希望他下次帮助自己。 夏溪西虽然人长得像小白兔,软软糯糯的,但脾气硬得很,挺直了腰杆说:“要么公开关系,要么我也可以去772局,我不信772局不要我!” 两个选项,唐易都不可能选,于是两人又开始冷战。 唐易想不明白,自己挣钱也是给夏溪西花的,自己付出了不少,为什么夏溪西不愿意不愿意帮他? 他就这么自私吗? 没有了夏溪西的帮助,唐易只能和同事组队,任务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他已经习惯了夏溪西作为人性插件,告诉他鬼在哪里,哪里阴气重,哪里有危险,突然没了帮助,他就如同失去了导航,连普通的队员都不如。 最后,局里终于发现了他的问题,如果他再在任务中出现纰漏,因为他而导致队员受伤,则对他停职查看。 那天,是唐易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小时候被霸淩、欺负的记忆涌上心头,他自卑、敏感,渴望出人头地,但夏溪西却把他打回原形。 他不想求夏溪西,因为这件事情无解,这个时候,黑市上的一个老板找到了他。 老板告诉他,想提升驱鬼能力的术法和法器有很多,自己可以借给他使用,但需要偿还利息。 唐易走投无路,决定试试。 第一次使用老板给的法器,他成功解决了异常,恢复了名誉。 他发现,不需要夏溪西自己也一样很厉害。 第二次使用,老板索要的利息是一只赤瞳黑猫。 而夏溪西的小黑猫玄月就是这个品种。 所以唐易把黑猫带给了老板,老板虐杀了黑猫,囚禁了黑猫的魂魄。 夏溪西不知情,唐易告诉他玄月在马路上贪玩被车碾死了。夏溪西哭了三天,他还有好多话要跟玄月说,但招魂招不到。最后眼睛肿了,喉咙也哑了,但没有怀疑过眼前人。 那时,他觉得唐易很冷漠,甚至没有掉眼泪,于此两人的关系雪上加霜。 第54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3 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老板用法器控制了唐易,唐易不想再回到从前被夏西溪拿捏的日子,开始和他互利互惠。于是,唐易的仕途又变得顺利,772局的领导重新决定给予他机会,如果他能完成下一场艰难的任务,就让他正式当小队队长。 唐易找到了老板,老板提出了一个更过分的请求——阴阳眼。 唐易认识的唯一一个有阴阳眼的人就是夏溪西。 他们虽然没有分手,但冷暴力了很久,几乎把唐易的耐心耗光了。 他往前看,能看见五光十色的世界,看见成为小队长的自己,听见同事的赞誉。然而,往后看,只有夏溪西那张冷漠的脸。 二选一,他放弃了夏溪西。 在长久的冷暴力后,唐易约夏溪西出门。 夏溪西兴高采烈,以为自己男朋友终于想开了,他打扮得很好看,还给唐易准备了礼物。他想开了,就算不能公开也没事,毕竟唐易是实实在在陪伴在自己身边的。 他算过,唐易没有出轨,所有唐易还是在意自己的,只是爱面子罢了。 然而,夏溪西并没有等到甜言蜜语,就被唐易一杯药迷晕了。 等醒来的时候,夏溪西发现自己被困在了钢架床上,浑身都不能动,但大脑很清醒。他想说话,嘴被毛巾堵住,只能发出呜咽。 身旁是唐易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对话。 唐易:“阴阳眼给你带来了。” 男人:“我不要人命,我只要眼睛。” 唐易:“那你开始吧。” 男人嗤笑:“真没见过你这么冷漠的人,说好了,不能用麻醉,要活生生把眼睛挖出来。” 夏溪西浑身发抖,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唐易找到他居然是为了自己的眼睛。 没有麻醉,钢勺从眼眶一点点往里挤,钻心的疼痛从大脑深处爆发出来,淩迟的痛苦从头颅蔓延至全身。泪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他引以为傲的阴阳眼被活生生剜了出来。 夏溪西没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也感受不到了。 他只知道唐易抚摸着他的额头:“你不愿意帮我,帮着最后一次吧。毕竟这么多年,也是我一直在照顾你,你你付出点利息,没关系吧。” 夏溪西被关在了一间小屋内,唐易不让他报警,不让他逃走。 在失去眼睛的第二天夜里,一只曾经两人共同面对过的恶鬼前来复仇,用头发一圈圈勒住了他的脖子,尖锐的发丝如同带刺的藤蔓,刺入他的脖颈,顺着他的血管一路穿入心脏。 夏溪西被折磨得遍体鳞伤,鲜血从密密匝匝的细小伤口涌出,没有人救他。 感知到主人重伤的玄月记得团团转,用灵体冲破禁锢,灰飞烟灭了。 最后,夏溪西在小黑屋里不治身亡。 如果他的阴阳眼还在,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杀死那只鬼。 世界线播放完毕。 如果不是夏溪西只剩下了两个血窟窿,黎麦猜他一定死不瞑目。 旺仔憋不住了:【煞笔!】 旺仔:【唐易确实没出轨,他直接要了原主的命……】 黎麦动动手腕,看向车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手指搓揉着铜钱串,卜了一卦。 乾卦。 初九,潜龙勿用。 旺仔不解。 黎麦没有解释,笑起来,对司机说:“师傅,先不去目的地,去彩桦路政府办公楼。” 也是772局的位置。 旺仔:【距离18点只剩下俩小时啦!不去找人吗?】 黎麦:这个地点是夏溪西和唐易约好的任务地点,但在原始世界在线夏溪西没去,所以我不去,他也不会死。 旺仔眨眨眼:【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来背后捅刀,举报渣男作弊的!】 黎麦笑了: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人吗?我人美心善,当然乐于助人啦! 如果夏溪西加入772局,不仅会得到局里的保护,也可以大展才华。 投机取巧的渣男,算个屁! 黎麦:旺爷,给你10分钟的时间,帮我写一份简历。 旺仔:……我讨厌这个霸道总裁的语气。 772局办公大楼不高,只有三层,在政府大院后面,很不起眼。 黎麦径直通报门卫室,联系到了772局特别行动科主任——顾梦,也是唐易的领导,是当年带着唐易度过新手期的指导员,后来因为受伤从一线转去了文职。 在原始世界在线,顾主任是第一个发现夏溪西不同的人,但她还没有发出正是邀约,就被唐易糊弄了过去。 前两个快穿世界,黎麦总是按照既定思路顺水推舟,但这次他决定主动出击。 772局任务繁重,顾梦正在加班,接到门卫室电话说有一个叫夏溪西的到访,于是急匆匆出来。 她记得夏溪西,单凭他白净漂亮的样貌就能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像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总是躲在唐易身后。 她旁敲侧击开口了几次,询问夏溪西的工作和背景,但唐易总是简单回答说是一个毕业待业的朋友。 772全部在编人员不到40人,能来772局上班的人多少有点过硬的本事,顾梦就是其中之一,她的预感总是特别强。所以在局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招聘新人前先让顾梦看一眼,若是她认可,基本这人也不会出大问题。在自己看见夏溪西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心口暖暖的,很舒服。 黎麦乖巧的等在门卫室,看着远远走来的影子。 顾梦,这是一个夏溪西以为和自己没有什么交集的陌生人。 但是,把世界线拉到了夏溪西死亡后。 没有人察觉这个世界上少了夏溪西,除了顾梦。她发现那个可爱的小夥子不来找唐易了,她猜测两人是情侣关系,可能是分手了,所以不再过问。 直到夏溪西死亡的一年后,山中爆发泥石流,冲出来了一具朱漆棺材。 因为颜色诡异,交给了772局处理。 棺材一打开,顾梦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夏溪西的尸体,尸体用特殊的草药涂抹保证不腐,皮肤如雪般呈现出半透明的色泽。只有那双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睛,成为了两个血窟窿。 顾梦亲自带队调查,然而毫无头绪。她隐隐有种预感,觉得凶手就在自己身边,只是还没有拨云见日。 重新梳理了调查重点,于是怀疑到了唐易的身上。 那时,唐易已经是最炙手可热的行动队长。顾梦虽然是主任,但毕竟是文职,与后勤管理相关,权力并不大。 她开始秘密调查唐易。 这也被唐易警觉。 在唐易发现顾梦找到了自己和黑市老板交易的线索后,他藉机将顾梦引了出来,残忍地抓住了她,强迫她写下认罪的自白书——承认夏溪西是被自己所害。 顾梦开始抵死不屈,唐易嘲笑她:“如果这种程度都能忍受的话,想看看一个女人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唐易用了一种邪术,不留痕迹,但百虫噬心。 后来真的太痛了,她全身上下如同蚂蚁钻入了骨髓中趴,她出现了幻觉,总感觉皮肤出现了一条条裂痕,血涓涓往外流,在极端疼痛下精神开始崩溃,写下了认罪书,然后被“自杀”了。 唐易拿着认罪书找到772局,同事们惊呼之所以没有查到凶手,原来顾梦自己就是。 原来顾梦号称每天加班查案件,其实是为了掩盖犯罪证据呀,还好唐队长火眼金睛发现端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唐易以夏溪西家属的身份参加了葬礼,无人再去在意这个枉死的少年和被污蔑的主任。 旺仔气得跺脚:【呸!渣男!多好的姐姐!】 黎麦手指敲打着门卫室的玻璃窗:我还记得你最开始让我用爱感化渣男呢。 旺仔暴躁,小光球跳跃在黎麦指尖:【我现在觉得施亦辰那种渣男平平无奇,赫晏城那种渣男为了目标不择手段,心狠毒辣,说实话两国交战,虽然我理解但我不尊重。唐易算什么?他什么东西?】 这句话旺仔早就想说了。 施亦辰和赫晏城对原主的爱情并不算深,但唐易和夏溪西两小无猜,相互付出,居然为了让自己变强,就弄死了爱人,然后还用爱人嫁祸给自己上司? 要知道,当初唐易也是顾梦领着进门的,算是半个师父。 顾梦不知道黎麦那么多心理活动,看见他就心里喜欢得很:“你怎么来了?是来找唐易的吗?” 旺仔:【是呢顾姐姐,我们是来给渣男送葬的。】 黎麦:…… 黎麦故作腼腆:“顾主任好,我不是来找唐易,我在网上看到了社会招聘,简历已经发送至您的邮箱。” 顾梦一怔:“我本来还想让唐易去联系你呢……” 虽然唐易不愿意,不过顾梦后半句没说话口。 她也不知道唐易说夏溪西待业在家扣脚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她习惯性不从别人口中了解真相。 对夏溪西虽然很亲切,但也存疑。 黎麦笑笑:“唐易是我朋友,他总觉得工作会有危险,担心我能力不够。” 回到怕办公室,顾梦浏览了夏溪西的简历:他今年20岁,八字合适。 家里开了个风水铺子,上京大学民俗学专业,专业合适。 祖上著有《奇门阴阳之术》,等等,什么书? 顾梦惊诧:“你是夏玉树的后人?” “对啊。” 顾梦倏然觉得刚才对夏溪西的怀疑也太心胸狭隘了,还好没有让初印象先入为主。 唐易真是的,这样的人怎么会能力不够呢? 夏玉树是《奇门阴阳之术》的作者,772局里的每个人都听过这本书,甚至还专门研究过,只不过很多东西研究得并不透彻,这算是772的必读书目之一。 在原始世界在线,唐易拥有了权力后,看着这本书就头疼,把它从必读书目中删去了。 夏玉树是个奇人,骨骼精奇,据说左手有六根手指。坊间传闻,活了一百多岁,但他在六十岁生辰那年就消失了,这也是玄学届的一个未解之谜。 顾梦:“那你知道……” 黎麦:“我不知道我祖爷爷的后半生,我家里人都不知道,当时乱世,他说自己去云游四方了。不过我可没有胡编乱造,家谱上有夏老爷子的名字,要我说也算是嫡传了哈。” 顾梦激动得难以言表,张了张嘴,又压下热烈的心情:“你的硬件条件符合,但我们还有一些试题需要做,大约3个小时的考试时间,不允许手机查阅数据,我可以在这里陪你。考试内容涵盖风水、命理、八卦等,是我们入职的标准化考试。”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但标准化考试还是有的,总得会背《易经》吧。 “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我不需要准备。” 第55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4 顾梦打印出考题,给黎麦找了一间办公室作答。 那些夏溪西早就掌握的知识涌入黎麦脑海,这些题对他来说根本不难,大多数考的是理论知识以及一些典籍内的注释和古汉语文学,他早就烂熟于胸。 3个小时的试题,黎麦只用了58分钟就解决了。 顾梦正准备定两份晚饭,在看见黎麦拿着试卷晃晃悠悠出来的时候,惊讶得睫毛都在颤:“一共21页卷子,你都看完了?” 要知道这些卷子做得最快纪录是1小时20分钟。 黎麦:“做完啦,现在判卷吧!” 顾梦不可置信,她判卷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越判越相见恨晚,怎么唐易藏了这样一个宝贝? 满分150分,他客观题全对,主观题不能说有小纰漏,只是有一些解题方法并没有书籍记载,所以无法判断正确。但大部分析题都用了情景划分,给出了3种不同的解法。 所以,夏溪西获得的是满分?! 顾梦手指发发抖,这样的人才不就是772局需要的?! 最近她面试了二三十个精英,全部都不合适,一队人员位置空缺很久了,她急得焦头烂额。 她心下一沉,唐易顾左右而言他了这么久,是不是就是故意遮掩? 毕竟772局的岗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朋友之间也会处于嫉妒,担心抢占了名额,这种事情以前常有发生。这算什么待业在家?人家有工作,而且又在读书,看不出来唐易居然是满嘴跑火车的人。 男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 旺仔:【我觉得顾姐姐惊得都不会说话了,心跳飙升120了。】 黎麦:你知道我干了什么吗? 旺仔:【发挥正常实力啊!震惊他们!】 黎麦:错了,世界线才刚刚开始。现在唐易连只是一个副队长,顾梦现在还是772局的主任,是上下级的关系。我让这个上级开始怀疑唐易那个下级想法不单纯了。居然问了几次,都不愿意对顾梦和盘托出情况,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旺仔:【可惜了,唐易没有当面得到质问,我的忏悔值哦,我的小心肝哟。】 黎麦语重心长:人,总不能盯着忏悔值看。对吧,要看远一点。 旺仔:【我一个打工人,我上班不看忏悔值看什么?】 黎麦:……你真是越来越急了。 黎麦问顾梦:“主任,怎么样?” 顾梦热泪盈眶,有点语无伦次:“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这个成绩绝对没有问题,但我们还要走流程,因为筛选人才需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还缺一次实践评分。” 夏溪西她要定了!要不是流程问题她现在就想签合同! 旺仔:【那今天是不是不能打脸了?我不开心啦!】 此时,走廊外响起脚步声。 听起来是低帮皮靴,鞋底很重很硬,像缝了一层钢板。 来人敲了敲门,进来了。 黎麦转过头,挑眉看着来人,深吸一口气。 他心里只有四个字,赏心悦目。 旺仔:【我的心肝宝贝哟!】 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身材颀长,目光锐利,棱角分明,左手中指上有一枚八字箴言的足金戒指,右手手腕挂着一串红得滴血的南红。耳骨上居然还有一颗足金的鲤鱼形耳骨钉,看起来懒散又十分不好惹。 制服并不松垮,勾勒着修长的双腿和肌肉线条,作战短靴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黎麦的心坎上。 旺仔:【帅哥+1分,制服+100分!】 旺仔:【我听见你咽口水了啊,麦老师你别激动】 黎麦:柏瑾意的高冷,裴暮的身材,还有野性不羁的痞气。 旺仔:【咱们这次吃的好好哦,谢谢金主爸爸!你可以去默默帅哥吗?】 黎麦:…… 顾梦笑道:“溪西呀,这就是入职考试最高分和最快纪录的保持者——二队队长,迟云肆,目前也会兼任一队队长。不过现在最好成绩是你啦!” 她拍拍卷子,语气得意,对迟云肆说:“你不知道我找了个什么天才?你最近能安排实践测试吗?越快越好。” 黎麦故作腼腆:“迟队长好。” 迟云肆点头,似乎不信顾梦所说,翻动着卷子,发现所言不虚后:“确实不错。” 顾梦虽然三十五岁了,但语气还像个小姑娘:“是吧,你快安排吧!” 迟云肆:“如果真的这么厉害,可以让他去找唐易。” 顾梦皱眉:“那有点难吧?也不符合规定啊,哪有没入职就干活的?” 迟云肆:“唐易原本说出单人任务,但今早临时要了一个我们队的队员,花晓蕴。刚才花晓蕴和我联系,说他们被困住了,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我一会儿有一个A级任务要解决,所以一队二队都没有人手。” 唐易是一队的副队长,而一队队长因为受伤退到其他平行部门了,人手明显不够。 迟云肆看向黎麦:“如果真的像顾主任说得那样厉害,应该没问题。我看关于鬼打墙的题目你给了三种解决方法,应该正对你路子。” 顾梦一拍桌子站起来:“你怎么还跟我抢人呢?万一受伤了怎么办?唐易那边没人我去想办法,他一个副队长连B1级的任务都处理不了了吗?” 迟云肆:“但是花晓蕴被卷入其中,这是我的人。他唐易我可管不着。如果夏溪西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至少是副队长的能力,应该可以解决。对吧?”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迟云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看向黎麦,黎麦立起两根手指:“当然没问题。” 顾梦叹气,眼下是最好的办法:“那你去吧,我去给你拿一些装备,如有任何问题要随时联系,记住不要逞能。你和唐易也是朋友,晓蕴也是上京大学的高材生,相信你们可以的。” 黎麦打了个响指:“包在我身上。” 黎麦一走,迟云肆对顾梦说:“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一队队长空缺了那么久,唐易没有得到提拔就是能力不行。我也是帮你的忙,就算有实力,空降也要服众。” 顾梦皱眉。 迟云肆:“放心,他不会有事,准备你的入职材料吧。” 迟云肆说话,从来没有不准的。 顾梦眉眼舒展:“好吧,等你消息,你也注意安全。” “好。” 黎麦没有要顾梦给自己准备的罗盘、符箓等用品,他背着夏溪西的小背包前往目的地。 他们从市内前往群山环绕的郊区,路程大约两个小时,到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黎麦:你没有话要对我说? 旺仔:【没有。】 黎麦:涨了几个? 【……】 黎麦:旺爷,不要欺骗我,你这是在玩火。 旺仔不服气:【忏悔值+3】 黎麦什么都不做,渣男的忏悔值就上涨了。 *** 山野荒村。 据说这里的村民为了躲避明清时期的战乱潜入山中,直到建国后修了盘山路,这里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和桃花源记不同,虽然没有战乱,但自给自足的生活并不富裕,这里并没有开发旅游业,所以年轻人都走出了大山再也没回来,这个小小的村子也就三四十户人家了。 这是本次的任务地点。 天已经黑了,山间不似城市内有光污染,这里群山环绕,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黑得人心里发颤,将对未知的恐惧从心底勾起来。 树林间,坐着两个人,身边点燃了三盏白蜡烛。 像野猫的眼睛。 花晓蕴和唐易。 唐易身上挂着乾卦的小铜牌,看出他很爱护,手指不厌其烦搓着挂件的纹路。 花晓蕴将手机对准天空,发现没信号后,没好气说:“你说就是走这条路的,怎么还没走出去?” 唐易嗤了一声,没搭理她。 他们遇见了鬼打墙,而且现在手机信号都没有。 花晓蕴原本很喜欢唐易,觉得他年纪轻轻就能出单人任务,体格好,身体素质高,又是单身,整个772局喜欢他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占少数。得知唐易临时缺一个人手,花晓蕴自告奋勇,抛弃了帅气的队长迟云肆,要求和唐易出任务。 她还记得迟云肆面容冷淡,但语气讥讽:“你真想好了?出了事你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花晓蕴点头:“唐易说会保护我。” 花晓蕴虽然是一线队员,但她的能力在风水堪舆上,与唐易和迟云肆这种习惯和“异常”硬碰硬的不一样,所以她在很多时候充当向导的角色,确定“异常”的位置,然后交给剩下的队友。 本来想着B1级别的任务,没有多难,谁知道这次居然能栽在鬼打墙里。 对唐易的憧憬早就化成了怨气。 花晓蕴不满:“刚才遇见鬼打墙我说向西走,你说向东走,我听你的了。现在好了,已经晚上了,罗盘和指南针集体失灵,我抬头看不见星星,咱俩就死在这里吧!” 唐易:“这次比我想像得复杂。” 他从来不关心鬼打墙,没想到竟然暴力破不开。他和夏溪西出任务的时候根本不把鬼打墙放在眼里,因为夏溪西总会从层层迷雾中指出一条安全稳妥之路。 花晓蕴低头看表:“现在十一点了,马上就到阴气最重的时候,你说怎么办?” 因为村子前的路遭遇了暴雨被冲垮了,车开不进去。所以傍晚的时候,他们将车停在距离村子最近的高速路出口,然后步行小路。结果连村子都没转到,就看见了鬼打墙。 花晓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56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5 起初花晓蕴并不在意,她算准了路,然而在鬼打墙内遭遇了一个岔路口,她说往西,唐易说往东。她想着可能是自己学艺不精,所以信了唐易。 现在整整四个多小时了,还没走出去! 花晓蕴:“呵,若是白天我还可以判断方位,晚上了又日月无光,我怎么看?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现在早出去了。” 唐易懊恼得不行,如果是夏溪西在,现在早解决问题了,而且夏溪西根本不会这么和自己说话! 他只是记得上次夏溪西说如果在森林见遭遇鬼打墙往“木”位走,顺其行之,也就是东。 怎么就不管用了? 花晓蕴初出茅庐,这是她执行的第三次任务,她是凭着自己对风水五行学的一腔热血选进来的,从来没遇到过罗盘、指南针、队友都有问题的时候! 天时地利人和,一个没有! 为了省电,两人只打开了一个手电筒。 树林内很安静,落针可闻,根本不像夜晚的森林。 花晓蕴有一种预感,这不是他们下车的那片森林,这里甚至不属于阳间,否则怎么会没有小动物的叫声? 盛夏时分,按理说正式兔子、松鼠、鸟类活跃的时候,但是寂静得可怕。 唐易烦得要死,夏溪西教给自己的那些知识根本不够用,这个花晓蕴也不顶用,号称是什么小天师,连十岁的夏溪西都比不上,还吹嘘什么! 花晓蕴缩了缩脖子,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睛一瞟,吓得惊叫出声。 意识到泄了阳气,她赶紧捂住嘴巴。 月亮突然出来了,是红色的。 花晓蕴:“唐、唐队长!是血月!” 相传只有死人眼中世界月亮是红色的。 772局有很多规定,其中一条是:【请出门前查看天气预报,请注意月亮不是红色的,一旦发现红色月亮,任务终止,任务难度需进行重新评估】 曾经,就有772局的队员死在了血月鬼打墙中。 唐易抬头,冷汗出了一半。 他见过血月,九岁那年,夏溪西和他攒了钱去买冰棍,回来路上误入鬼打墙。当夏溪西发现是血月的时候,吓得身子都在颤,脸色苍白,喃喃自语“我们会死在这里”,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知道夏溪西冰冷的手拉着他,一边跑,一边画符,跑到大汗淋漓,喘不过气。 后来他们才知道邻居家跳楼自杀了一个女人,怨念不散。那天误打误撞进入鬼打墙的有四个孩子,只有他们两个逃出来了,剩下的孩子尸体发现是时候是在天台上,全身乌青。 再后来,夏溪西说血月鬼打墙的形成需要固定的条件,怨气、方位、以及误入者的位置。如果要算出路,三者必须相辅相成。 ——嘶。 花晓蕴感觉好似有人在舔自己的脖子。 什么人? 花晓蕴也顾不了那么多,抓住唐易的手:“怎么办?” 唐易:“现在不会算了?” 花晓蕴屏住呼吸,双手握拳,抛出三枚铜钱。 大过卦,栋桡,凶。 动爻在东南。 “关手电,走!”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传来了抑扬顿挫的唢呐之声,血月的光晕将世间万物镀了一层赤色,树木彷佛都滴着血。 两人像东南奔跑,空气潮湿阴冷,就像盖在棺材上的土。 突然,空中飘来一顶新娘子的盖头。 正正好好落在了两人面前。 树林中人影攒动,彷佛有十几号人,他们从迷雾中迈出步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显得扭曲而诡异。 他们手舞足蹈,身后扛着一顶摇摇晃晃的新娘轿子。 迎宾乐队吹响诡异的唢呐,光落在他们脸上,花晓蕴赫然看见一张张纸人的脸——红扑扑的胭脂脸蛋和嘴唇,芝麻大小的黑瞳孔,细长的手脚和黑色布鞋! 送婚! 花晓蕴屏住呼吸,鬼打墙里怎么会有这么糟心的玩意?坏了坏了,自己这回要因公殉职了!他们怎么会迎面撞上送婚的结阴亲? 唐易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打湿,左手紧紧抓着一根金刚杵。 这是他的法器。 风一吹,树叶哗啦啦作响,唢呐声登时消失,一张张惨白的笑脸看着他们。 “是谁呀?” “见了新娘子不交点份子钱吗?” “我们的新娘子不一样,我们的新娘子可值大价钱呢嘻嘻!” 花晓蕴登时爆发出咆哮,紧接着天旋地转,只见一个个纸人张牙舞爪扑来! ——太爷爷救命啊!家里要后继无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花晓蕴不顾唐易转头就跑,然而刚一回头,身后的小路却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密密匝匝的树林。 唐易举起三张符箓抵挡,然而无论是打火机还是火柴都点不着。他急得咬牙,狠不得把夏溪西拽过来解决问题。 夏溪西现在在哪?如果他跟着来自己根本不会遇到危险!他妈的,闹什么脾气,这都是什么倒霉事? 树林深处。 黎麦躲在树后:涨多少了? 旺仔:【2个点,可能是现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没用,所以长得不多。要不然咱们再等等,等渣男被鬼抓得屁滚尿流了,咱们再出手?】 他现在学会了,收集忏悔值一定要先抑后扬,这样总能榨出来意想不到的忏悔。 黎麦:哼哼,你没有学到精髓。 只见黎麦行动迅速,如同灵巧的一条鱼,双指夹着符箓,穿过树林,高喝一声:“破!” 花晓蕴和唐易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条路。 “跟我走!”黎麦招呼一声,跃到两人面前,拉住花晓蕴就往路上冲。 花晓蕴看见黎麦眼睛一亮:“是活人!” 黎麦:…… 你要这么说,我可能也不是活人。 花晓蕴一眼就看出来,来人不一般! 是太爷爷派来救她的吗? 黎麦:“别笑,快走。” 旺仔:【你怎么能是活人呢?你是渣男的活爹啊!】 三人脚步飞快,穿过茂密的树林。 眼见鬼新娘停在原地,越来越远,花晓蕴才深吸几口气,垂头丧气:“是血月,这不是普通的鬼打墙,是鬼眼中的世界。我开始怎么就没发现端倪?” 黎麦笑了笑:“你还年轻嘛。” 黎麦根本没回头看唐易跌跌撞撞的样子,彷佛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旺仔:【忏悔值+1】 黎麦凭藉夏溪西脑海中的专业背景知识在鬼打墙中转圈,好几次花晓蕴都以为他们在原地打转,但竟然转了两圈后竟然发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头顶红色的光晕终于变成了明白色,布谷鸟和知了的叫声若有若无,当活物出现,花晓蕴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她知道自己出来了。 这血月下的鬼打墙,居然被夏溪西轻而易举的破解了? 他怎么做得到? 错落古旧的小村庄出现在山洼中,他们返回了从高速路下车的那条土路,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 黎麦伸了个懒腰,背对花晓蕴站着。 旺仔:【你在干嘛?】 黎麦:耍酷。 旺仔手机敲击键盘,播放出滴滴答答的背景音,配合他的麦老师耍酷。 旺仔:【3、2、1】 突然,花晓蕴赫然抱住黎麦:“呜呜,你简直就是我太爷爷搬来的救兵!” 刚才看见纸人的时候,花晓蕴直接喊了太爷爷的名字,临时抱佛脚,总有管用的吧! 这不,送人来了。 黎麦拍拍她的后背:“好了。” 花晓蕴惊奇:“我是真没想到,这山里居然有活人?” 子时阴气最盛时分的血月鬼打墙居然被不费吹灰之力破解,要是说眼前这可爱白净的小少年不是白刺猬呈现变得,花晓蕴都不信。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是花晓蕴,你是谁?不会真的是什么能人异士吧,你真的好厉害好厉害啊啊!” 黎麦:我很酷,她很爱。 旺仔:【渣男很不爱。】 旺仔:【忏悔值+2】 唐易真的很在乎这些虚的,脸都瘪青了。 颜值下降得厉害。 黎麦:看见了吧,这个姑娘肯定前脚刚骂完,后脚就开始夸我厉害,渣男这个人最注重面子了。所以说你还是要多学习。?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唐易开口:“是我朋友,夏溪西。” 他神情严肃冷漠,额头青筋暴起,头发因为惊恐的汗水湿了一片。 花晓蕴翻了个白眼,一想到自己为了crush连命都不要了就唾弃自己的恋爱脑。 他们队长迟云肆比唐易好上千万倍,虽然话不多,但至少不会很自信的把人往阴沟里带,不像唐易,自己做错了还对别人生气,简直就是一个rubbish! 花晓蕴语调上扬,很是不屑:“是吗?人家认识你吗?难不成是救你的小神仙吗?”??听起来就像在警告渣男,不要和大佬乱攀关系。 旺仔:【哦吼,渣男握紧拳头了!】 旺仔:【哇哦,我怎么觉得渣男要骂人了!】 黎麦皱眉:“别这么说,工作失误都是难免的,你们的手册不是说要主意血月吗?” 听起来是在给唐易开脱,其实透露了另一点信息——他不是局外人,早就知道772局的存在,以及知道他们的工作内容,而且夏溪西和唐易私人关系不错。 花晓蕴当下没听出来,只是气哼哼的瞪着唐易。 唐易将夏溪西拉到一边上,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黎麦目光温柔:“我不来,你怎么办?” 一瞬间,唐易好似回到了他们没吵架之前的状态。 唐易:“我……” 黎麦语气讥诮,坏笑道:“如果晚了十分钟你就会死哦。” 第57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7 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什么死不死的? 唐易蹙眉:“不会。” 黎麦忽略了他的反驳,整了整他的衣服,温声道:“连血月都处理不了,你确实不适合一个人工作。如果没了我,你该怎么办啊?你说是不是?” 唐易眉头越皱越凶。 在局里所有人都夸奖他,赞美他,怎么夏溪西只会数落他?如果不是自己,夏溪西还过着紧巴巴的生活,什么叫没有他自己就活不下去了?这个口气也太轻狂了吧!就算帮助,也是他们两个互帮互助才对。 况且,如果夏溪西当初如果选择帮自己,而不是无理取闹玩消失,他现在早就完成任务了,怎么会还身处黄村之中? 黎麦故作幽怨:“你不会在怨我吧?” 唐易侧过头去,没说话。 旺仔:【他好凶哦】 黎麦:看吧,一没生命危险,就开始想这些乌七八糟的,面子啊,里子啊,虚荣啊。 黎麦拉了拉唐易的手,但被唐易躲开了。 黎麦似笑非笑:“我来找你就是爱你的啊,你不信吗?” 旺仔带上圆形边框眼镜:【你这个行为我知道,在打巴掌前献给一颗蜜枣,这个巴掌抽到脸上的时候就会把枣核一起抽出来!】 黎麦:…… 黎麦又说:“我答应你了好不好?” 唐易不可置信:“你是说关于不公布我们的关系?” 黎麦:“没问题,我们只是朋友嘛。” 虽然这一句朋友听得唐易觉得怪怪的,心中很空。 旺仔:【你是坏人!】 黎麦:? 旺仔:【你果然注意到花晓蕴在偷听了。】 黎麦:嘻嘻。 黎麦小声轻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当然,我想通了,毕竟我没了你还能活下去,但你没了我,可就活不下去了……” 唐易被这一句激得面红耳赤:“夏溪西!” 黎麦声音回覆刚才的大小,花晓蕴没听见。 他又故作委屈:“你知道遇见血月应该做什么吗?” 旺仔:【开始连环演戏了!我懂我懂,这叫感情层层递进。】 我们麦老师演技最好啦! 黎麦难过:“你知道遇见鬼打墙后应该怎么离开吧?” 黎麦伤心:“你应该知道的啊!” 黎麦后怕:“你不会真的往东走了吧?” 这一声声,彷佛刚才遭遇危险的黎麦自己。 他好似真的关心唐易。 听得花晓蕴心里颤颤的,觉得眼前的小少年委屈又可怜。 唐易:“别说了!” 他讨厌夏溪西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别人女朋友都温柔如水,怎么他就像一只炸毛的猫? 为什么不能给自己留点面子? 他的下属还在呢! 黎麦乘胜追击:“我是真的关心你,你为什么不说话呀?是不是你往东走了?” 唐易:“闭嘴!” 花晓蕴忍不住了,咆哮道:“他就是往东走了!唐易你吼什么,要不是夏溪西咱们都得死在那里!你不是副队长吗,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我跟你说,回去我就告诉迟队,看你怎么办?” 【忏悔值+1】 唐易苍白解释:“你是个成年人了,我那是无心之举。” 花晓蕴指着唐易:“放屁!你就是狂妄自大,要是听我的咱俩早出去了,根本轮不到血月出现!我是成年人,所以我才会打小报告,一五一十说清楚!你就等着写检讨吧!还副队长,我看你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虽然迟云肆看起来冷冰冰的,但绝对护着他们这帮手下。 唐易一想到迟云肆那张不苟言笑的破脸,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 【忏悔值+1】 旺仔:【嚯,这次我站花晓蕴和麦老师的cp了啊!我喜欢这张嘴!】 黎麦:你能不能不要……给点忏悔值就把我卖了?那你怎么不站我和张诚的cp呢? 旺仔拍胸脯:【因为张叔结婚了嘛,我不磕已婚cp的,我有道德!道德标兵!】 黎麦擦掉虚假的眼泪:“好啦,你也别说他了。” 花晓蕴脸一红,自己也不是想偷听,但她从小耳朵就好使,什么都瞒不过自己。刚才什么“公开关系”“朋友”也听个八九不离十。 人类的本质就是吃瓜,花晓蕴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摸出了夏溪西和唐易可能的关系——男男朋友! 唐易在局里是单身人设,但现在经过刚才的对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单身狗啊!那有了恋爱关系还勾搭她这样的小妹妹岂不是让人恶心?自己要是真的追求唐易不就是上赶着给人当三了?唐易综合能力不行,他这个小男友倒是厉害得很,怎么都没听唐易提起过? 唐易不会是那种利用别人,还拉踩别人的渣男吧! 花晓蕴见不得黎麦这没人落泪:“别哭了,跟姐姐走,咱们不理他。呸,渣男!” 说着,搀住黎麦的胳膊,俨然一副护卫的模样。 唐易脸色难看得很。 昨天看自己充满憧憬的女孩子,今天对他嗤之以鼻。 夏溪西居然堂而皇之出现在自己同事面前,真的太让他丢脸了! 旺仔开心得手舞足蹈。 夜如墨染。 村庄房屋倒塌,墙壁斑驳,房屋上的窗户如同骷髅般空洞的眼睛。 离得远的时候,花晓蕴还不觉得恐怖,但走近了后,花晓蕴打了个哆嗦,耳边嗡嗡作响:“我好像听见脚步声,就像有人在土路上转来转去的声音……” 如同又一群恶鬼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黎麦目光梭巡。 即使在黑暗中,通过夏溪西这双见阴见鬼的眼睛,他仍然能看见一团黑雾笼罩在整个村庄上。 唐易仍然肩负起副队长的领导职责:“772局接到县派出所的电话,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患上了舞蹈病,一到落日后便手舞足蹈,所以局里派我们来查看。” 黎麦在路上看过了这次行动背景数据,但没有太多有用的内容。曾经岛国出现过大面积舞蹈病,最后经过检查是放射性物质超标的水污染了村庄,影响了村民的神经系统,导致无法控制手脚。虽然这里没有污染,但道理是类似的,有东西影响了村民。 在原始世界在线,夏溪西并没有来帮助唐易,所以黎麦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黎麦问:“你怎么看?” 唐易:“舞蹈病,阴气所致。” 黎麦又问:“那之前为什么没问题?” 唐易不言语了。 花晓蕴拿着罗盘看来看去,黑暗中的山脉如同侧躺的庞然巨兽,让人心生忌惮:“应该是风水格局变了,一个月前这里山体滑坡。” 黎麦笑:“你好聪明啊!” ——你比副队长还聪明! 花晓蕴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黎麦:“群山环绕,七个峰点,为少阳之状。泥石流垮了其中的一个峰,七变六。少阳变老阴,聚于村庄之间,现在这里就是个聚阴池,若是葬了新人,都会变成湿魃。” 花晓蕴:“那我们岂不是要深入虎xue了?” 黎麦:“有唐副护着我们,你怕什么?” 花晓蕴:“呵,我就怕他。” 唐易抿了抿嘴,他根本不知道这女人这样嘴碎! 花晓蕴:“别坑人咯!” 【忏悔值+1】 村子里黑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枯井,夜晚的风似乎带着女人的哭泣声穿堂而过。 黎麦感觉自己在玩开放式恐怖游戏,村子里阴惨惨的,时不时传出脚步声,然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旺仔的小光球缩在黎麦脖颈:【如果跳出来一只鬼,我就会尖叫!】 黎麦:你就是鬼,你怕什么? 旺仔:【错了,我是阴间的公民,我是要纳税的,我和人类没有区别。但这些鬼不一样,他们的魂魄还留在阳间。吓人、害怕!】 黎麦:…… 旺仔:【呜呜,万一出来个绣花鞋女鬼我就……】 “嘭!” 身后突然倒了个东西,唐易用手电筒照过去,赫然发现是一个纸糊的丫鬟,白惨惨的脸上用红颜料勾画着红唇,脚上一双红色绣花鞋还缀着金线。 旺仔:【啊啊啊啊啊啊麦老师救我!】 黎麦头都要炸了。 花晓蕴吓了一跳,但在黎麦身边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瞧了一眼:“纸扎人,点了眼睛。按理说应该烧了的。” 纸扎人不点眼睛,若是点了就相当于注入了灵魂。所以一般点眼睛的时候都是下葬前一个时辰,这样纸人的灵魂就会随着墓主人去往阴间。 花晓蕴:“这里比城里低了至少7度,阴气都聚来了。可惜我的罗盘还不能用,我的罗盘很少坏的。” 罗盘感受天地之气,指引阴阳方向。 黎麦低头看了眼花晓蕴的罗盘,从小包袱里掏出一只特质的朱砂笔以及四张空白的黄纸,提笔画符,行云流水。这画符不是一般人能画的,需要屏气凝神,心口干净,才能将自己的气力注入符箓。更何况如此繁复的符箓没有十年、二十年的功底是练不成的。 花晓蕴对夏溪西多了三分敬佩,确实很厉害。 黎麦拿着符箓转了个圈又踩了踩土路,三张放在身旁,然后找准一点蹲在地上,点燃了最后一张符箓。 罗盘动了! 花晓蕴惊喜:“你怎么做到的?至阴之地如何引出来的阳气?” 黎麦:“地下为雷,雷震生阳。” 花晓蕴:“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试过了啊!” 她毕竟不是小白,否则也不能被选入772局。 黎麦:“你用的是固定方位,而我自成阵法,土为不变。刚才山中的不是土,是水。你站在坎位上算可能会有偏差,所以你们最初遇到鬼打墙的时候往东逃是错的。” 唐易:? 他就像个局外人。 这夏溪西什么时候喜欢卖弄学识了?净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充面子,等结束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找他聊聊。 花晓蕴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你怎么懂这么多?” 在普罗大众的圈子里,花晓蕴也算个能人,又因为对这些玄学之事有些了解,所以才被选入772局。这些玄学之事,需要老师传承,现在都不搞封建迷信,哪里有那么多传道授业的老师?她这种自学成才的已经实属不易,在局里都叫他小学霸呢。 花晓蕴:“我拜你为师吧,没人教我,你教教我。” 唐易刚想开口制止,就听见黎麦说:“好啊!” 他的脸越来越黑了,像鬼附体了一样。 旺仔:【颜值-1】 第58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8 村子不大,偶尔有两三个没睡觉舞蹈病的患者如丧尸般游荡,双目无神,口中呓语。 有的弯着胳膊举在脸前,手指乱颤,也有的手臂大开大合击掌,像是蹲在树上的猴子。 乍一看很吓人,但毕竟见多识广,看多了花晓蕴也不害怕了。 旺仔抱怨:【长得好像丧尸啊……】 黎麦:下次去个丧尸副本,让您开开眼? 【……拒绝,对你好感度-1哦!】 许久未说话的唐易咳嗽两声:“先解决问题,如果是阴气引起的病,这里定然有源头。” 他是副队长,即使夏溪西在,也应该听他指挥。 每次都是听他指挥,否则岂不是乱套了? 夏溪西说过,就算阴气聚集,要两个必要条件,需要“聚”和“收”,否则白天阳光照射,阴气就会自然散去,成不了大气候。 唐易:“先去找源头,我来除掉它。” 黎麦:“唐副说得对。” 唐易怎么听怎么像在调侃自己:“溪西……” 黎麦:“超级棒,终于记起我说的话了。” 花晓蕴知道唐易说的对,若是从前自己肯定高呼唐副博学多才,但见识过夏溪西,唐易在她心中算个屁。 花晓蕴拿着罗盘:“这阴气具于村中,应该是……南边……” 黎麦耸肩:“走了。” 他确实看见阴气聚到了村子南侧,但黎麦总是隐约觉得不对劲。不是他有预感,是夏溪西这具身体在产生反应。 村庄南边果然有一口水井,水井用木头盖子盖住,看起来是村民常用来打水的。 水为阴,阴气入水,人喝了水自然会患病。 唐易笃定:“井有问题,晓蕴你下去。” 花晓蕴嫌弃盖子,用八卦镜往井里照了照,发现并无异状:“唐易你拉着绳子,我下去在墙壁上贴少阳符,然后咱们白天封了这个井,应该就没异常了。” 黎麦想说什么,但花晓蕴已经缩在水桶里了:“快点。” 她也不想显得那么无能。 黎麦突然出声:“别。” 唐易以为他还想出风头:“没事,我可以。” 黎麦厉声:“我说停。” 花晓蕴被黎麦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了?” 黎麦:“点烛。” 点烛夜行可见百鬼,见鬼的蜡烛是772局公用的法器之一。 唐易冷哼,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女鬼,所以才让花晓蕴下井贴符。 蜡烛燃烧,花晓蕴和唐易都没有从温热的火苗中窥见身影。 唐易得意:“你太一惊一乍了。” 果然这种时候只有自己才行。 黎麦歪着脑袋,绘了一张符,丢入静水中。 突然平地起风,四周变得格外阴冷。 花晓蕴瞪大眼睛,赫然发现平静的水面下出现了一缕一缕如同海藻般的女人头发,然后是一抹红色。 嫁衣! 红色嫁衣上的丝线反射着手电筒的光,如同井底漂浮着一个尸体。但那不是尸体,而是一个模糊的鬼影。 花晓蕴屏住呼吸。 倏然,嫁衣抖动,发丝如同小蛇顺着井壁往上攀爬。女鬼抬头,猩红色的嘴唇赫然咧开。 嘻嘻。 女鬼转瞬消失。 花晓蕴憋住了喉咙中的尖叫,冷汗直冒,她捂着胸口,恍惚了好久骂道:“第二次了,若不是溪西,我又要因公殉职了!唐队,你到底行不行?这有鬼啊!” 现在她看出来了,这个唐易办事能力确实配不上地位,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千人千法,但从今天遭遇鬼打墙开始,她就没看出来唐易有什么能力,真是白瞎了自己曾经那么喜欢他! 术业有专攻,自己是向导,是辅助,这种见鬼、驱鬼、预测危险的活儿都应该是唐易的! 唐易握了握拳,明明自己查过没有问题的! “鬼新娘。”黎麦舔了舔嘴角,摸索着手腕上的九枚古铜钱串。 他说过这里山中土不是土,是天下之水,水和土连在一起,成为了井,也成了整个村庄的暗流。井根本不是阴气的源头,只是承载阴气的一个分支。 黎麦将手腕上的铜钱卸下来,白璧无瑕的手臂抬起,将铜钱抛向空中。 九枚铜钱的转速不一样,发出嗡嗡震动之声,然后三枚三枚停止,最后坠落在黎麦的掌心。 花晓蕴惊奇:“这是什么宝贝?” 她好像只在《奇门阴阳之术》中见过一次,记得叫做“九观法”,是本书作者亲自设计,可以在铜钱落地时观察到卦象。 黎麦:“祖上载下来的。” 花晓蕴差点忘记刚才的女鬼:“祖上?你祖上是夏玉树?” 黎麦:“是啊。” 花晓蕴:“哇靠!师父你牛逼啊!” 黎麦:“生得好罢了,多做好事,下辈子能投好胎。” 旺仔:【平平无奇最装逼,渣男又发现是自己不行了!】 黎麦:“时间有限,跟我走,我知道哪里有问题。” 黎麦领着两人离开这口井,这不是正确的地方,只是一个陷阱而已。 花晓蕴兴奋:“师父师父!” 黎麦:“我还没答应呢。” 花晓蕴贴贴黎麦:“你收我为徒,我给你点奶茶定小蛋糕,还可以帮你介绍帅哥美女。我朋友可多了,从十八岁的大学生,到八块腹肌的翘臀嫩男,你要是喜欢精英律师、高冷教授我都可以……而且你还没见过我们迟队长呢吧,可帅了,我给你介绍!” 唐易又咳嗽。 他还在这里呢!这花晓蕴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再说,夏溪西不可能答应她,因为他答应过自己不靠近他的同事,不影响他的工作。溪西虽然有小脾气,但一直很听话的。 唐易:“他不会答应你的。” 花晓蕴不服:“你是他的谁啊!” 唐易:“他是我、” 黎麦:“朋友。” 唐易:? 黎麦更进一步:“我喜欢有能力还帅的。” 旺仔:【麦老师,禁止在工作的时候夹带私货啊!怎么还能谈恋爱呢?】 唐易一听这话,倏然肌肉暴起、眼眸充满了戾气:“溪西!” 黎麦调笑撞了他肩膀:“是不是,唐哥?咱俩能有什么关系啊,要是真有什么关系,那大家都知道了对不对?” 花晓蕴疯狂点头:“对对对,唐哥单身啊,局里好多小姑娘都喜欢他。” 她生怕夏溪西不知道眼前是个渣男。 花晓蕴:“师父真好,师父答应我啦!” 唐易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被黎麦气吐血。确实是自己不想公布恋情,不是因为他想立单身人设勾引小姑娘,而是如果大家知道夏溪西能力那么强,肯定会怀疑自己。而且顾主任太喜欢招揽人才,他知道夏溪西有多厉害,顾梦如果见到他的真才实学一定会开出最好的条件的。 夏溪西的能力至少值得一个副队,他费劲努力得到的职位,夏溪西不用费吹灰之力。 怎么能这样? 他嫉妒这种天赋和真才实学。 他是很喜欢夏溪西,但他也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地位,如果夏溪西能一直辅助自己就好了,他们会好好在一起,自己也会养夏溪西。 唐易拉住黎麦,因为生气,额头上的青筋一直突突跳动:“你做什么?” 黎麦故作委屈:“怎么了,你不愿意看见我更好吗?” 唐易:“你明知道你我的关系。” 我们是情侣,你怎么能当中谈论别人? 黎麦反问:“可是谁知道呢?” 唐易捏着黎麦的手逐渐收紧,咬牙沉声:“溪西,你不要逼我。” 黎麦:“我没有,如果不是晓蕴,我都不知道那么多姑娘喜欢你,你立单身人设,估计早就想好和我分手了吧。” 唐易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夏溪西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真的觉得自己在欺骗他,两人的关系雪上加霜。他还需要夏溪西,不管是他的能力,还是他这个人。 唐易看着黎麦,目光深情:“溪西,我会公布我们的关系。” 黎麦欣喜:“真的吗?” 唐易:“嗯。” 黎麦:“你真好。” 旺仔:【?】 旺仔:【忏悔值……+1……】 这个时候他还能忏悔? 黎麦:迫不得已,因为知道我很强,放走了我,他以后怎么办? 旺仔:【那他真的会公开?】 黎麦还没开口。 旺仔:【我知道了!他不会!】 虽然旺仔知道渣男不会公开,但他想不清楚原因。 黎麦:聪明了啊。 黎麦领着两人从水井走到了村落的北边,穿过树林是一片低矮的坟地,黎麦停在了一个没有立碑的坟包前。 这里的温度比村子里还要低,黎麦弯腰触了触地,很凉,像冰窖一样。 花晓蕴碰了碰坟包的土,手凉得一颤,幸好刚才没有在井那里浪费太多时间。 三个月前局里有个案子,也类似于水土兼容的格局,他们以为自己找到了源头,结果正中陷阱,被邪祟侵袭。如果他们刚才死磕井水,估计会陷入和之前案子一样的局面,最后身受重伤还没有解决问题。 花晓蕴算出水井有问题,只是问题的第一面。 夏溪西算出水土相连,找到了坟包,这是问题的第二层。 要不是刚才唐易信誓旦旦让自己下井,花晓蕴不会放松警惕,谁知道唐易屁本事没有,就会附和。 如果刚才不是夏溪西反应快,自己要就被拖到水里去了。 这坟才是源头,也许是棺材漏水,水渗入地下,与地下水交融,成为了一条引阴气的带子,灌入村庄。 在阴气的滋生下,水是脐带是给养,坟包是源头,井和坟形成了一个风水煞,再加上泥石流滑坡让风水格局变了,这几件事加在一起形成了异常。 黎麦:“开墓吧,唐易你来。这里应该是一个女人,我们之前见到的鬼新娘。” 第59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9 唐易手腕晃了晃,撸起袖子,从背包拿出工兵铲。 他手腕佩戴的是和夏溪西一样的朱砂手串,甚至品质更好。 黎麦提醒:“这事情急不得,若是那女鬼来了,我要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黎麦,这女鬼有难言之隐,否则怨气不会这么大。 他从包里拿出一小瓶朱砂铁粉,倒在了土包前。 唐易等他倒了朱砂,才开始动手。 唐易闷声:“我可以,听我的。” 唐易干活卖力,他知道夏溪西很喜欢通过了解“异常”,找到“根源”,但这样太浪费时间,他的能力足够暴力解决异常。就算刚才让他和鬼打墙鬼新娘面对面,他也完全不虚。 作为队长,就是要雷厉风象,只要火力充足就不会有恐惧。夏溪西太过畏手畏脚,这样的人虽然能力足够,但难成大事,还是得自己下决断。 花晓蕴深吸一口气,虽然她参加了不少队友,但夏溪西这个形式,也太豪横了。一般来说,都会由她这种人在外围布置阵法,进行保护,然后其他几个队友合力超度,超度方法各有不同,但开棺还是第一次,毕竟这样会惊动“异常”,而且夏溪西倒了点朱砂竟然就让唐易行动了? 现在不仅人数少,开棺的行为也太暴力了吧! 花晓蕴:“能行吗?” 黎麦:“能行。” 说实话,夏溪西搭配唐易的组合无人能敌,夏溪西负责找准根源,化解邪祟。唐易负责暴力输出,超度异常。 花晓蕴心里打鼓,看见黎麦笃定,也不再反驳。 坟包一挖,红色的水往外涌,还有不少已经褪色的红色纸扎花。 花晓蕴皱眉:“不会是冥婚吧!” 黎麦不言语。 唐易挖了十分钟,铲子碰到了一口双人棺材,棺材上缠着红色的绸缎,看起来价值不菲。 黎麦:“开。” 话音刚落,树林间顿时起了一阵风,夹杂了淅淅沥沥的水,斑驳落在每个人肩上。 花晓蕴闻到一股糊味,刚才黎麦洒下的朱砂竟然开始冒烟了。 唐易掀开棺材,没有预想的腐臭味,是两具爬满蛆虫的尸体,尸体穿着大红婚服安静躺在其中,周围是已经被染棕的塑料制成的金元宝和红蜡烛。 一男一女。 花晓蕴最受不了这种迫害女性的戏码:“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冥婚!真晦气!” 她都不想解决异常了,如果是女鬼复仇,那就让她复仇。自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花晓蕴就坚信善恶有报! 旺仔警觉:【麦老师,有问题!】 看清了棺材里的东西,忍住呕吐:【我们清朝人都不做这种事了!谁冥婚谁就天打雷劈!每个月地府要处理的冥婚事件都有好多起,这是犯罪!】 黎麦沉声道:“唐易,看看女尸。” 唐易皱眉,他讨厌夏溪西这样命令自己。 如果没有花晓蕴,现在早就指出夏溪西的问题了。 唐易拨开蛆虫:“什么也没有。” 黎麦不满:“你别着急。” 他和旺仔都看到了,这个女士骨头上有一道痕迹,像是被刀划破的,也就是说女人的死因很有可能是被谋杀的。 花晓蕴看着虫子就恶心,但想不到眼前的夏西溪竟然跳入深坑的棺材内,还用手摸骨头。 “诶,师父!” 黎麦拿起绣在红色绢布上的婚书,上面写的墓主的生辰八字,男人五十五岁,女人十九岁。 不仅仅是冥婚,应该是涉嫌拐卖妇女。也许是男人或者他的家人买来了这个女人冲喜生孩子,然而男人死了,于是家里人也把买来的女人杀死配了冥婚。那些村子里的舞蹈病也并不是在跳舞,而是模仿迎亲队伍的吹拉弹唱。 山变水变、阵眼在此、与水井相连,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凭藉怨气留在了阳间。 突然,又是一阵风。 花晓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来了。” 黎麦转过身。 惨白的月光下,隐约看见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是一个身穿嫁衣的漂亮姑娘,她身上满是伤痕,胸口插了一把剪刀。 她没穿绣花鞋,赤着脚。脚上沾染着泥土和稻草,让黎麦想到了在田地里奔跑的姑娘。 花晓蕴点燃蜡烛,透过蜡烛,看见了鬼。 黎麦定睛询问:“你是谁?” 新娘停在了刚才洒落的朱砂前。 黎麦温声:“我没有恶意,我能帮你,我需要你告诉我名字,你要相信我……” 其实,夏溪西的工作和黎麦的工作类似。黎麦是在快穿的过程中消除小可怜的执念,而夏溪西是在发觉异常的规程中,解决根源——想解决根源,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武力纵然可以镇压一切,就像黎麦在上一个副本中可以轻而易举杀赫燕晟,但这样反而没有了意义。那些被埋没的真相都需要被看见,被压抑的情感需要宽慰,而不是简单的镇压。 就如同夏玉树在书中的一句——万事问因果,问天地。 黎麦张开手臂,呈现出拥抱的姿势:“我不会伤害你,好吗?” 新娘歪着脑袋,张了张嘴,泥土从她艳红色的唇齿间涌出:“我叫……三丫……家、家……” 新娘话还没说完,旺仔突然大叫一声:【渣男要做什么!】 刚才唐易一直屏住呼吸,缓缓移动到了旁边的树丛,他手中的金刚杵上遮盖了一层布隐藏光芒。 他要趁机超度女鬼?! 不可以! 黎麦刚要叫出声,唐易同时跃起,金光四射,目光森然?。 唐易默念咒文,金刚杵在半空中划出一条虚线。他扬起手臂,刺入女鬼的后背。 倏然,女鬼发出疼痛的尖叫,如同一只撕裂了嗓子的鸟! 唐易擦了擦嘴角,这下可以了,没有鬼能在金刚杵的威力下仍然有还手之力。他是当之无愧的队长,他是整个772局最强战力,不需要夏溪西那些弯弯绕绕、花里胡哨的东西,只要找准了异常,他完全有能力解决。 就算花晓蕴崇拜夏溪西又怎样,夏溪西的个人能力完全在他之下。夏溪西至多只能辅助,这样武力镇压的事情只能自己解决。 只有弱者,才需要追根溯源,他是强者,他不需要询问异常为什么成为异常。 女鬼的红色嫁衣以金刚杵戳中的伤口开始燃烧,她发出凄厉的惨叫。 唐易轻松一笑:“解决了。” 黎麦拧着眉毛,心中怒骂:“蠢货!” 这是旺仔第一次发现黎麦生了好大的火。 黎麦看得见,在唐易用金刚杵刺伤女鬼后,那些阴气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如同龙卷风般迅速增长聚拢。 下一秒,那些水中蕴藏的阴气源源不断冲入女鬼的身体,尖锐的咆哮如同巨大的铡刀扫过树林。 “快撤!” 黎麦大吼一声,飞出一张符箓,符箓与袭来的阴气相击,发出轰轰爆裂之声。 花晓蕴本能后退两步,若不是黎麦刚才那张符箓,自己现在早已被阴气重伤了。 怎么回事? 不是唐易说已经解决了吗? 那女鬼的红色长裙重新长了出来,一只只送婚纸人从地里钻出,她面容铁青,狰狞回头,瞪着唐易:“你……和他们……一样……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女鬼向唐易扑去,唐易迅速躲闪,但胸口仍然被女鬼的指甲划出三条血痕,黑气从伤口往里钻,疼得他呲牙咧嘴。 这女鬼怎么可能行动这么快? 就像根本没有被伤到一样? 不可能啊!原来都是一击必中! 就连花晓蕴都感觉到那扩散在村庄上方的阴气全被吸了过来,这里成为了新的漩涡。 黎麦冷静:“晓蕴你去东边,应该有个水塘,封住它。” 花晓蕴点头,转身离开。 不用黎麦说,她已经知道问题所在了,水是女鬼的脐带,会源源不断提供风水煞的阴气,这和单打独斗的厉鬼并不一样,只要不斩断“脐带”,女鬼就不会死。 唐易真的是太鲁莽了!以为自己什么都行,根本不会分情况讨论! 旺仔:【哎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唐易要破相啦!】 旺仔:【哇哦哇哦,唐易好滑稽啊,一直在跑。他跑她追,他插翅难飞!】 黎麦:忏悔值上升了没有? 旺仔:【没有,他觉得自己还能打。】 黎麦站在水脉上,从包中拿出一节20厘米长的黄铜针:那就再等等。 旺仔:【你好狠心哦。】 旺仔即时播报:【哎呀女鬼要追上他啦,为什么一人一鬼在扯头花啊!】 唐易跑得大汗淋漓,为什么这女鬼穷追不舍?为什么金刚杵没有半点作用? 他想不明白,明明他的武力值很高,明明每次都是他用金刚杵解决的,为什么这次不行? 唐易脑海中突然响起曾经夏溪西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暴力解决不了一切,为什么你不听我的。” 他当然不会听夏溪西的,夏溪西懂什么?他在这段关系里才是主导位置! 唐易胸口憋着气,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现在夏溪西在做什么,不会是在看戏吧? 夏溪西! 唐易咬牙。 为什么关键时刻总是不在?他就多余让他来! 【忏悔值+1】 黎麦:哇哦,后悔了。这次不玩脱了。 他将黄铜针插入湿土地中,倏然一缕缕黑气顺着黄铜针攀升,融入夜空。看来花晓蕴那边的阵法也布置完成了。 女鬼的能力被大幅度削弱,唐易开始予以反击,他扬起手臂,再次用金刚杵刺入女鬼胸口。 狂风大作,女鬼撕心裂肺的哀嚎,在三人的凝视下,嫁衣一寸寸化成碎片。 半分钟后,树林间归于寂静。 唐易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厉害支撑得住,才在女鬼虚弱的给予致命一击。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口,这彷佛是自己努力的勋章。 唐易又想邀功,又努力表现出云淡风轻:“结束了,辛苦大家了。” 这下花晓蕴对他应该刮目相看了吧,夏溪西只会“指点”,不会实际行动。 花晓蕴插腰:“辛苦什么?要不是我们把水脉切断了,你以为自己能杀死这只鬼吗?我可真受不了你吹捧自己的样子,不要自以为是了!” 唐易:? 黎麦憋着笑。 花晓蕴持续输出:“你不伤那只鬼,我师父自有办法解决。你一动她,所有阴气都往这里涌,要不是我师父反应快,我早死了。” 唐易原本就受了伤,还以为花晓蕴和夏溪西会跑来安慰他,谁知道对他一顿数落。 原本胸口就憋着怒火,现在阴气入体,火气上升,阴气下降,倏然对冲。 呕。 唐易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嘭! 晕了。 【忏悔值+1】 第60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0 荒村的异常被解决后,花晓蕴将唐易送到了医院。 自从唐易出任务以来,他还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局里的同事都很惊讶,纷纷去问花晓蕴。 “晓蕴,唐哥怎么回事?” “这次难度评估是不是有问题啊?” 花晓蕴性格大大咧咧,不爱藏着掖着:“我真是被坑惨了,我一回来就和迟队道歉了,他不让我去,我非要去,差点因公殉职!” 她事无钜细将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 同事们不可思议。 “唐队能犯这种错误?假的吧。” “你没看咱们晓蕴之前天天盯着唐易看,都要流哈喇子了。这回看起来是真伤心了,要不然谁诋毁心上人啊?” “我早就觉得唐易不太行,要不然怎么老出单人任务?不会是那个叫夏溪西的帮他吧,听起来两人早早就认识?” “诶晓蕴,你说的哪个夏溪西又是谁?听起来好厉害啊,我也想见见!” 花晓蕴拍胸脯:“我师父,我跟你说,人长得帅,而且单身。” “我靠,你赚啦!” 花晓蕴喟叹:“可惜只喜欢男人。以后我师父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你们要是有好看的、专一的男人都介绍给我!我要把全天下最好的男人献给我师父!” 唐易恢复好后,前来上班,一进门就听见窃窃私语,以及花晓蕴大言不惭给自己男朋友介绍男人,气得脸都冷了。 一看见唐易,顿时屋内鸦雀无声,大家都假装各忙各的。 迟云肆刚才一直沉默,但他虽然看起来高冷,但从来不会参与下属八卦的讨论,管理也很宽松,所以大家也都当着他面嘻嘻哈哈。 见到唐易,迟云肆打了个招呼:“唐易,这次的报告需要你提交,虽然我们经常出外勤,受伤在所难免,但这不是你逃避责任的护身符。这次有你指挥失误的地方。” 啊? 唐易愣了。 唐易没想到刚一回来上班就被迟云肆劈头盖脸一顿阴阳,他以为至少能得到一个嘉奖。他可是因公受伤了,怎么能听花晓蕴三言两句就指责他的问题?如果没有他,女鬼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他迟云肆算什么?无非就是因为早进来几年就混上了二队队长的职位,要不是一队队长空缺,根本轮不上他代班,有什么脸在这里指手画脚? 迟云肆看穿了唐易的心思:“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 唐易爱面子,当然不允许迟云肆在这么公开的场合说他指挥失误,辩解道:“我认为我的指挥没有问题。” 迟云肆还没开口,花晓蕴声音如同香炉中一缕袅袅青烟,环绕在办公室里:“是嘛,鬼打墙走不出去,让我下井前没探查好,为了逞能直接超度鬼导致厉鬼暴走……也就是我脾气好,换谁也受不了啊。这件事情不赖你赖谁?我就是一个迟队借给你帮忙的,你可怨不到我头上。” 当初为了追求唐易,花晓蕴找迟云肆要了这个机会。 现在不认账了,巴不得离唐易越远越好。 唐易皱眉:“晓蕴,我承认我们还需要磨合,但我也是为了救你。” 迟云肆:“晓蕴是我的队员,不需要你们磨合。虽然现在是分一二两队,但因为任何难度也会重新组成不同的小组,如果次次都需要磨合,次次任务都出现纰漏,我建议你别干了。” 花晓蕴星星眼,啊,怼人的迟队真的好帅。 唐易握了握拳,低头闷声说:“知道了。” 办公室里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听多了夸赞的唐易如芒在背,羞愧难当,握紧双拳。 都是夏溪西,如果不是他,也没有人会知道自己出现了失误,只会觉得女鬼难以对付。而且,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着自己出问题了才出现,显然就是为了让他丢脸! 唐易拿起手机,想起夏溪西两天没有联系自己,更烦了:【溪西,我们谈谈吧】 唐易:【这次你真的让我很没面子】 唐易:【我之前以为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但我错了】 过了五分钟,也没收到回信。 夏溪西又没有工作,从前都是秒回自己的,有闹什么脾气? 唐易:【别闹了】 半个小时后。 【夏溪西发来了一个位置】 正是772局办公大楼内。 唐易:??? 黎麦正在唐易头顶,物理意义上的头顶——三层的顾梦办公室。 顾梦帮黎麦办好了所有的入职材料,在他入职前已经将局里分配的宿舍协调好了,两室一厅,就在办公楼后面,这种类型的房子要是出租的话,怎么也得一万多一个月。 顾梦看黎麦像看自己养大的儿子一样,满脸慈爱:“晓蕴都跟我说了,这次多亏了你,我和迟云肆商量了,你的个人能力确实出色,如果不是你这次的荒村案件不会那么快解决。虽然空降会引起非议,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所以我准备让你代行一队副队长的职责。” 黎麦眼睛一亮。 得来全不费工夫。 旺仔:【哦吼】 黎麦:“那唐易怎么办?” 顾梦眨眨眼,反问道:“因为他是你朋友,所以这么问的吗?你还年轻,听姐姐一句劝,工作和生活不要混为一谈,尤其是不要牵扯个人情感。人有高低,能力也有高低,在其位,谋其事,对吧。” 黎麦语气落寞:“好。” 顾梦叹气。 看起来这夏溪西还挺重感情的。 花晓蕴早就告诉自己夏溪西和唐易的关系了,顾梦猜个八九不离十。当初唐易参加的单人任务很多,虽然多人任务也没出过大事,但因为多人任务有人兜底,不怕,单人任务嘛……唐易有夏溪西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顾梦:“你先下去见见大家,我先去一趟洗手间,一会儿找你。” 旺仔嘻嘻:【渣男在楼下已经气的要死啦!】 黎麦得意。 黎麦走路静悄悄的,当他乖巧的出现在二层办公区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毕竟他长得偏小,穿着规规矩矩的白短袖和运动鞋,眼睛充满了好奇,看起来是谁上班的时候把弟弟带来了。 “师父!” 花晓蕴嗓门大:“师父你怎么来了?” 所有目光刷一声,都聚在了黎麦身上。 这就是花晓蕴口中的大佬?看起来是个可可爱爱的大学生啊。 好乖啊。 这办公室的颜值平均分又要升高了啊! 唐易抬头,脸色倏然变得铁青,比那天的女鬼还要难看,简直带上了痛苦面具。 夏溪西怎么来了? 难道是来逼宫的,让他承认两人是恋爱关系? 最近他怎么变得这样自私?确实应该好好聊一聊,否则夏溪西最近也太膨胀了,他必须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旺仔:【来了来了他来了,渣男带着他的忏悔值来了。他现在一定后悔答应你公开恋情啦!】 黎麦被旺仔说得也有点激动,吸了一下鼻子,故作委屈看着唐易。 唐易走向黎麦,用力把他拉到一旁,责备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说好了你不会打扰我工作的?” 黎麦哽咽:“我没有打扰你工作,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花晓蕴见不得唐易欺负人:“怎么了?我师父来看看我不可以吗,他为什么一定要找你,你俩什么关系?他是你金屋藏娇的男朋友啊?” 唐易不待见花晓蕴,看着她就头疼:“我和夏溪西……” “夏溪西是我请来的。” 顾梦推开玻璃门,清了清嗓子宣布:“这位是夏溪西,上京大学民俗专业毕业,今年20岁,也是目前测评考试评分最高的员工,相信晓蕴已经在办公室里介绍过他了。溪西是夏玉树的后人,关于《奇门阴阳之术》的问题你们也可以问他。” “卧槽?” “谁的后人?这都能被咱顾梦姐找出来?牛逼啊!” 黎麦配合的腼腆笑了笑:“大家好,我是夏溪西。” 花晓蕴:“师父万岁!” 唐易站在一边,所有声音在他耳朵里恍惚而过。夏溪西怎么会加入772局?他什么时候递交的申请,为什么从来都没和自己说? 那他成为正式编制了自己怎么办? 夏溪西以后去帮别人了,那自己的那些任务怎么完成?两人配合天衣无缝,然而自己现在已经是副队长了,成为队长指日可待,怎么能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忏悔值+2】 黎麦故作委屈,小声说:“唐哥,怎么了?我也想替你分担一些工作,你太辛苦了。而且你老说养我、养我,我也是个男人,都不好意思了。” 唐易大脑轰鸣,这是什么分担工作? 这是抢他的工作! 唐易紧紧咬着后槽牙,若不是现在那么多人看着他早就吼出来了。 他将黎麦拽出门,站在走廊,质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黎麦:“你可以和他们说,我们是一对啊。为什么不愿意呢?” 唐易冷笑,自己都被坑成这样了还承认恋情?他又不是傻? 唐易:“你这样对我,我怎么承认恋情?先不说办公室内不能谈恋爱,就算能,我也想等工作再稳一稳,现在是升职的好时候,你不想着怎么帮我,你也太自私了。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谈谈……” 唐易知道夏溪西最害怕“谈谈”两个字,他不喜欢听大道理,他也害怕唐易用分手威胁自己,所以最后都会妥协。只要他们认真聊聊,让夏溪西拒绝这份工作,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他。 “谁说办公室内不能谈恋爱?”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60-70 第61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1 迟云肆从自己办公室里走出来,正好听见乱哄哄的闹剧,出言制止。 唐易看见迟云肆就浑身难受,手臂微微颤抖,像是有了应激反应。 迟云肆彷佛没看见,继续问道:“升职什么?” “我……” 迟云肆撇了唐易一眼,发出一声嗤笑:“想得挺美。” 唐易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了:“迟云肆,你别太嚣张!” 迟云肆用看发疯的小狗的眼神看唐易,锋利又悲悯。 旺仔变身彩色小光球疯狂鼓掌:【出手就是杀招,我爱了。我现在宣布,这是你的新cp。我建议,渣男不承认你的地位,让他承认,让他追求你!】 黎麦:这又不是后宫文,有这么必要吗? 旺仔:【我喜欢看嘛,麦老师……求求你啦,让我看看渣男吃瘪的表情……】 黎麦:好烦,行吧,1000冥币,给你表演一次。 旺仔:【成交】 黎麦侧头,他眼睛很大很亮,水灵灵的,看向迟云肆的眸光也好看得像缀着露水的鲜花:“迟队长。” 两人对视,迟云肆明显喉结动了动。 旺仔眼睛都睁大了。 黎麦娇羞:“谢谢你。” 站在一旁被忽略的唐易:? 这算什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他的死对头打情骂俏?这不是公然出轨吗?! 唐易咬牙切齿:“夏溪西!” 黎麦一缩肩膀,躲到迟云肆身后,彷佛在寻求庇护。 旺仔:【你拽迟云肆的衣服,你贴贴!】 黎麦:1000块钱就表演这个程度,肌肤相贴得加钱。 旺仔一甩打工人的血汗钱:【2000!】 黎麦倏然抓住迟云肆的手臂,迟云肆的眼眸中滑过一抹惊异,彷佛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他身体微微一僵,肌肉在不经意间紧绷起来,呼吸短促的加重了一下。 旺仔:【嘻嘻】 唐易更怒了,眉头皱成一团:“你做什么?” 迟云肆冷眼看他,护住身后的黎麦:“进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办公室内叽叽喳喳,迟云肆拍了两下手,周围变得很安静:“停一下,有些事情会后续在例会上说,但我想提前通知你们。” 同事们伸着脖子吃瓜。 迟云肆:“根据综合测评表现,以及人才素质模型,我和顾梦决定让夏溪西代理一队副队的职务,如果有任何疑问可以找我,但这个决策不允许任何反驳。他能力很强,在测评中同事给出的评价也很高,相信你们后续会相处愉快。一队队长目前还是由我担任。” “一队副队?” “不是唐易吗?” “迟云肆很少夸人吧,这么牛逼的吗?” 唐易原本还因为黎麦眼中有了其他男人而烦躁得怒火中烧,一听迟云肆刚刚的话,彷佛被泼了一桶凉水,浑身上下冷汗一阵阵。 刚才那个副队是什么意思?难道一队有两个副队吗?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职位,凭什么夏溪西一来就能担任副队的职务?迟云肆是为了专门恶心他吗?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知道迟云肆不喜欢自己,但至于用新人来打压他吗? 那以后岂不是两个副队长,他比得过夏溪西吗?夏溪西还怎么悄无声息的帮自己? “迟队,你这是什么意思?”唐易冷冷问道。 有一队队员问:“迟队,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不是不信任他的工作能力,但看起来小夏还是有点年轻……” “要不再考虑一下吧?” 唐易咧开尴尬的笑容:“对啊,这件事情没有提前通知。” 迟云肆反问:“你想怎么办?” 唐易:“我……我认为应该有考察期,而且……我还没有准备。” 迟云肆置若罔闻:“不需要你准备。” “什么?” 迟云肆:“因为这次行动失利,我们也在思考你是否有能力担任副队,所以你需要考察期。” 言下之意,剥夺了副队的职位。 唐易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像涂了一层石灰。 什……什么?! 旺仔:【他要崩溃了,费心费力的副队长职位啊!他回家肯定会哭唧唧啦!】 黎麦:能力不足还想往上爬?脸挺大啊。 唐易彷佛置身于暴风雨中,双眼瞪得老大,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但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人傻了。 唐易不接受夏溪西出现在772局,但他出现了。 不接受夏溪西入职,但他入职了。 然后,现在夏溪西要抢走他的职位? 怎么可能?他怎么敢拿走自己的东西! 接连的打击让唐易根本承受不住。 【忏悔值+3】 唐易终于艰难地开口,声音很低,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怎么能这么决定?” 就像被辜负的怨妇。 迟云肆直白坦言:“我对你最近的行为确实不太满意。” 唐易倏然爆发,大声怒吼:“你这是公报私仇!” 顾梦扬声打断:“怎么说话呢!要不是溪西,你想想晓蕴现在会是什么状况?你身为队长刚愎自用,能力也有待提高。这是组织的决定,你不去复盘任务,反而在纠结职位?” “我……” 夏溪西看着他,温柔安慰:“唐哥,我们一起加油。我没有要抢你东西的意思,如果你觉得我不合适,我也可以离职。” 顾梦一听这话,给花晓蕴使了个眼色。 花晓蕴赶紧说道:“师父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你和唐易关系好,他怎么会介意这些虚头八脑的职位呢?副队长又不比我们多几个钱,唐易不会在乎这个的!” 唐易的目光充满了不甘和挣扎,喘着粗气,大脑飞速运转。 现在所有人都理解自己的崩溃和爆发,而且新人来肯定不服众,他坐了很久才站稳这个位置,一队队员应该更信任自己,只要大家集体有意见,只要展现出自己更优秀的地方,迟云肆不得不顾虑民意! 唐易:“我承认这次是我的问题,但我的经验比溪西更丰富,而且溪西的性格确实不适合……” 迟云肆挑眉:“经验、什么经验?错误的经验吗?” 此话一出,黎麦和旺仔集体愣了。 迟云肆从说话的语调到内容…… 旺仔:【柏瑾意附体了?】 黎麦:这也太像了。 唐易:“我认为自己是有顾全大局的素养的,而且处理问题一直很高效。” 迟云肆问:“你有想过高效不是第一准则吗?” 唐易哑声,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文员小妹妹敲敲门:“顾姐,有公安局的通知来了,还有几个案件家属来道谢,指明说要感谢夏溪西!” 唐易:? 没听说过还有人特地前来772局表彰的。 怎么回事? 一队二队一窝蜂都跑了下去。 来人是两名派出所民警,以及一对年老的夫妻。 民警显然和夏溪西很熟,说道:“这就是夏溪西。” 女人热泪盈眶的迎上去:“多亏了您啊,要不然我妹妹死不瞑目!我和我先生给你跪下了!” 黎麦连忙扶起女人:“您节哀,让人贩子和那户人家得到法律的制裁是最重要的。” 772局的同事们从另一名民警口中听到了事情经过。 前两天夏溪西报案,说张家村有一户村民涉嫌妇女拐卖以及谋杀。他们去调查后,找到了尸体,发现夏溪西所言不虚。根据DNA比对,以及尸体样貌还原,很快找到了死者家属。 死去的女人因为小时候发烧导致大脑不太灵活,在早市被人贩子拐走,卖给了张家村的一户老光棍,后来被残忍杀害。 这户人家以及人贩子对于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现在已经批捕,进入了检察院起诉的流程。对于这种拐卖妇女儿童、□□、故意杀人加在一起的罪行,主犯死刑肯定是跑不了的。至于从犯,派出所也会递交更多材料,让他们一辈子关在监狱里出不来。 而这件事背后又牵扯出强大的关系网,整个村子里不可能只有一家人口贩卖,所有人都是恶人,顺藤摸瓜,可以将整个拐卖网络一网打尽。 在原始世界在线,夏溪西就是被其中一个被拐卖惨死的女鬼杀死,虽然黎麦的逻辑一直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站在夏溪西的角度,女鬼把他看做了恶人,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毕竟当初,唐易让女鬼灰飞烟灭,警察也没有调查拐卖案件,所以这件事情错只在唐易,女鬼和夏溪西都是受害者。 花晓蕴目瞪口呆:“就是荒村女鬼那件事?” “溪西不仅解决了异常,还扭送了公安局?” “善恶有报啊,我理解顾姐在想什么了,确实当队长需要大局观。” 黎麦拍了拍女人的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女人抹着眼泪一直在说谢谢。 送走了民警和夫妇,黎麦不好意思对唐易笑笑:“我其实那天留了个心眼,没有让她灰飞烟灭。她是可怜人,我们好歹也是警察编制,总得惩恶扬善吧。虽然我们的任务是处理异常,但我觉得也有更温和的方式方法。” 花晓蕴想到那天的鬼新娘也不觉得害怕了:“都是可怜人,说实话,她就该弄死那个村子里所有人。” 迟云肆彷佛早就猜到了:“所以我说,高效不是唯一标准。” 顾梦说:“行动指南方针你们都忘了吧,这周一人提交500字学习感想。虽然我们的工作性质不同,但也要考虑社会价值和社会责任。我们的工作性质不同,但我们的编制是在公安下面的,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这一点。” 为了破案,二三十年前也没少用“科学办案”的手端。 如果一味的解决异端,超度女鬼,那么和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 顾梦对夏溪西很满意,不仅能力过关,而且和他们的办事方针分毫不差。 唐易脸都绿了,感觉被所有人轮着骂。 怎么夏溪西还留了一手? 怎么还能获得锦旗? 现在顾梦一开口,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明明一直说用效率比取胜,但现在直接给自己扣了个高帽子! 刚才质疑夏溪西能力的同事也撤回了不同意,虽然不知道夏溪西能力如何,但确实考虑事情比唐易全面。如果不是夏溪西留了后手,被害者的冤情永远得不到声张,这也太憋屈了。想到之前唐易可能处理过类似的案件,大家胸口也闷着一口气。 迟云肆:“别聚着了,干活去。” 黎麦办理入职,唐易回到座位,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只有不间断上涨的忏悔值告诉黎麦,唐易究竟有多么不服。他本来就看不上夏溪西这套观念,自己又在这件事情上吃瘪,肯定忍不了。 黎麦:反正他以后是我的大头兵了,我得好好敲打敲打他。 旺仔哼着小曲:【以后就是你质问他为什么不顾全大局,为什么这么自私了!】 第62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2 黎麦刚入职,首要任务是安顿好宿舍。 顾梦给他放了两天假搬家。 夏溪西住在一处八零年代的小区一层,砖红色的楼,被油烟浸染的铁栅栏窗户看着灰土土的。 夏溪西的家在一层,前面的客厅临街做成了商户,后面还有两室一卫。虽然房间多,但平米数不大,典型的老格局。但家里布置得很干净敞亮,沙发上放置着生肖玩偶。 “喵。” 夏溪西小时候捡来的黑猫从空调顶跳下来,落在黎麦面前,翘起尾巴,睁大眼睛看着他。 黎麦蹲下身:“玄月。” 玄月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倏然炸毛,尾巴立得直直的。 旺仔:【黑猫赤眼,这在地府可珍贵了,据说能看见灵魂。】 黎麦:所以他看见我了,知道我不是夏溪西? 旺仔:【可能是在纠结。】 黎麦会心一笑,伸开双手:“玄月,来吧。” 玄月仍然没动,嘴里磨牙,他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但确实是自己主人。 黎麦:“乖乖。”? 玄月喉咙发出不满的声音。 【等一下!】 旺仔飞速翻找仓库,找到了夏溪西和重生爽公司签订的合同。以及担心类似情况发生,公司一般会要求原主提供贴身物品方便认证,毕竟在一些仙侠世界中,灵兽可以会察觉到原主身体的异样。 在旺仔拿出一张半透明的合同的时候,玄月哼哼唧唧蹭到黎麦身旁:“喵。” 黎麦被玄月忽闪忽闪的眼睛看得有些伤感:“你是全天下最爱夏溪西的猫猫。” 玄月磨了磨地,小小的爪子搭在了黎麦手上:“喵,喵。” 玄月钻到了黎麦的怀里。 好像在说,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黎麦抱起玄月:“我们搬家喽,去住大房子。” “喵!” 收拾行李的途中,门口风铃响。 黎麦抬头,看着迟云肆从不远处走来,逆着光,身材颀长,脚步慵懒。 旺仔挑眉:【——哇哦!】 黎麦:他跟踪我? 旺仔敲击键盘:【报告,没有。骗你我就是小狗!不过如果他真的跟踪你的话,我会更兴奋哦 :D】 黎麦不想说话:收起你的猥琐笑容,你那个黄色废料的脑子可以拿出去洗一洗了。 迟云肆打了个招呼,解释道:“我找顾梦要了地址,开了车,来帮你搬家。” 他沉沉的语调配合著屋外的风和日丽,总有一种如同梦境的美感。 黎麦腼腆微笑:“多谢迟队长关心,还好,我东西不多。” 迟云肆找了个地方坐下,修长的腿很好看,旺仔斯哈斯哈的声音回荡在黎麦的大脑里,好似现在不做什么就晚了一样。 迟云肆:“你继续收,我帮你搬到车里。对你照顾是应该的。” 黎麦眯起眼睛,如同狡黠的小狐狸,打趣问道:“队里的所有人都被您这样照顾过吗?” 迟云肆面不改色,黑沉沉的眼睛摄人心魄:“没有,只有你。” 黎麦心脏咯噔一声。 坏了,上套了。 旺仔大笑:【麦老师,你心跳飙升了阿!说好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呢!】 黎麦:他撩我! 迟云肆嘴角扬了扬:“说笑的。顾梦给你办下来宿舍卡了,她今天去医院检查身体,你不上班,正好我这两天也休假,就托我给你。” 黎麦:呵,渣男。 旺仔举起放大镜,播放刚才的迟云肆的语音字幕:【你搬家,他休假,他是不是就为了帮你才休假的啊,好暖哦。】 黎麦:是柏瑾意的脸不好看,还是裴暮的肌肉不舒服? 旺仔:【可是迟云肆有柏瑾意的脸和裴暮的身材,还有斯文慵懒的气质。】 这种人,看着斯文,实则西装暴徒。 迟云肆的能力肯定很强,否则不能年纪轻轻当上队长,还让唐易恨得牙痒痒。 黎麦收拾完一箱子,迟云肆就往车里搬。 百十斤重的东西根本毫不费力,紧绷的肌肉蕴含力量,看着就性感。 玄月嗷呜跳到箱子里。 黎麦把它拽出来:“放心,不会拉下你的。” 搬家时,一个大妈抱着怀里的小孙子站在店铺门口,犹豫探头道:“小夏,你回来了?” 是邻居张阿姨,算是夏溪西的老邻居了,平日里做了好吃的也会送来投喂。只不过在唐易进入772局后,夏溪西会时常住在唐易那里,所以联系就不多了。 张阿姨年过五十,烫了一头时尚的棕褐色卷发,看见了戴着墨镜的迟云肆微微一懵:“小夏,有客人啊?我方便吗?” 黎麦:“是我朋友,怎么了?” 张阿姨诉苦:“哎呦喂,昨天我儿媳妇带着小孙子出去玩,不知道冲撞了什么,回来一直发烧一直哭。去了医院吃了药,也不见退烧。幸好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麦从张阿姨怀里接过小宝宝看了一眼,确实是魇了的症状:“交给我吧。” 他弯起手指,用手指骨节抵住小宝宝的曲池xue,拈揉起来。 半分钟后,小宝宝的哭声就停了。 黎麦又画了两张符,递给张阿姨,笑容干净又明亮:“早上八点到十点,烧了喝,喝两天就好。我给他刮个痧,等我五分钟吧。” 张阿姨连忙道谢:“还是你厉害,下次可不能去张家园古董街了。” 等待的时候,张阿姨打量了迟云肆好几眼。她是个嘴碎又闲不住的人,刚进门就被迟云肆吸引了注意力。这个人往破破烂烂的沙发上一坐,感觉整个屋子不再是无人光临的算命小铺,更像是复古打卡拍照的欧洲咖啡厅! 这是模特吗? 还是演员啊? 张阿姨问:“你是小夏的朋友哦?” 迟云肆:“嗯,也是同事。” 张阿姨年过半百,跟人精似的,一听同事就知道夏溪西应该出去找工作了,自己找他办了这么多事儿,肯定要给小夏撑撑场子。 张阿姨说话诚心诚意:“也是,我也觉得他不应该守着这小店,小夏是个念旧的孩子,所以不愿意离开这里,我告诉你啊……” 在五分钟之内,迟云肆知道了夏溪西过往二十年的全部信息——帮人驱鬼超度,帮人见死去的亲人,而且还经常免费,也不为了挣几个钱。玄学生活夹杂着小夏的学业生活,三好学生、班干部、以及还会给邻居家的小朋友补习语文。 一听就是又负责又善良的好孩子。 黎麦抱着孩子走出来:“张姨,有事你给我打电话,我最近可能要去住宿舍。” 张阿姨摸了摸小宝宝的额头,已经退烧了:“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啊,要是有人来找你,我就告诉你。绝对不耽误你生意。” 旺仔:【阿姨好好哦。】 刚才黎麦给小宝宝刮痧的时候,旺仔一直播报张阿姨是怎么夸他的,感觉几乎把平生会的词都用上了一遍。夏溪西的童年经历和黎麦并不相同,但经人嘴里一夸,总觉得心里痒痒的,像是被扒了一层衣服,羞得脸都红了。 张阿姨一走,黎麦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看表已经是五点半,下班时间。 黎麦手机闪了闪。 是唐易的微信。 唐易:【你在搬家?我一会儿就到。】 唐易:【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谈谈】 黎麦垂眸,嘲讽冷笑:【别来】 唐易:【快到了】 自从那天在办公室见面之后,黎麦一直在避免和唐易当面接触,没有眼神交流,不回短信,不打电话,不示弱,不讨好。为的就是让他体会一下被冷暴力的感觉,那种焦灼、愤怒、恨意,以及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都是唐易景常对夏溪西使用的手段。 每一次唐易冷暴力夏溪西,夏溪西都坚持不了一天就哭唧唧跑来道歉,什么都愿意答应自己。 唐易才会用特赦般仁慈的神情抱住夏溪西。 这次居然这么硬气? 想到夏溪西看迟云肆的眼神,唐易更烦躁了。 满眼都是他的夏溪西是不是看上别人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夏溪西腻了? 怎么现在自己比夏溪西还坐不住,还上赶着来找他?如果不见到夏溪西,他做什么工作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唐易对自己的反应感到耻辱。 夏溪西应该跪在地上求他,应该退出772局,应该痛哭流涕道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美滋滋上班,和同事打情骂俏!这彷佛不是自己在冷暴力逼迫他,而是他在逼迫自己!他真是胆子大了,不知道惹自己生气的后果! 旺仔:【渣男来了来了,快到啦快到啦快到啦!就是为了堵你!】 黎麦:原本他还可以用夏溪西对自己的感情拿捏他,现在他可拿捏不住我。 迟云肆般完了最后一箱行李,问道:“还有吗?” 黎麦不好意思笑笑,指了指胸前和脸上,像一只小花猫:“可能还要再等一下,刚才我身上撒了香灰,我想稍微冲一下。” 迟云肆很有耐心,语气温和,声音很轻:“好,我不着急。” 玄月好像很喜欢他,跳到了迟云肆的腿上,窝成一团舒服的打呼噜。 一进厕所,黎麦眼前满屏的赛博朋克风格的666弹幕。 旺仔比心:【你坏坏,渣男还有3分钟到达,你就故意拖延。】 其实黎麦已经收拾完了,他承认,自己就是想看戏。 黎麦:你不想看? 旺仔:【谢谢麦老师。】 黎麦:交钱。 旺仔:【又不是浴室亲密接触,我拒绝付款。唉唉唉,渣男加速了,两分钟就到啦!快点快点洗,别耽误我看戏!】 唐易打车到达小区门口。 第63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3 唐易不喜欢这里,因为他可悲的童年就在这里。 在原始的世界在线,夏溪西死去的几年后,这里发生了几起可怖的闹鬼事件。772局介入,最后时任副局的唐易要求拆除小区。而这,也拆除了他和夏溪西的回忆,以及具象化的自卑感。 入职772局之后,唐易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里的员工大多数家境小康,工作努力,尤其是迟云肆,一双靴子就两三万,更别提他的包和衣服。出入上班的SUV也是三百万的车,这让被夏溪西整日吹捧的唐易更感受到了落差。 他不仅要在工作上超过他们,生活上也是! 所以,唐易一直营造的是高富帅的人设。 他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就给自己买了名牌衣服和鞋,同事们大多在人际关系上都很单纯,真的以为他是哪家的富二代,长得好看,出手又大方,还有人用他和迟云肆比较。 比什么?迟云肆肯定不如自己。 但一看到老小区,倏然原形毕露。 唐易声音不悦:“溪西,我来了。” 店铺屋子里没有夏溪西的影子,反而坐着一个人,从唐易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一双腿。 唐易眉头一皱,豁然推开门,懵了一秒,惊诧说道:“迟云肆?!” 迟云肆没有料到会碰见熟人,但仍然悠闲的继续撸猫:“你怎么来了?” 好像在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唐易变得怒不可遏:“你怎么在这里?” 夏溪西和迟云肆才认识几天,就带他回家了?! 迟云肆揉着玄月的下巴,漫不经心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 慢条斯理的样子,彷佛这就是自己家。 迟云肆循循善诱,套话道:“你怎么知道小夏这家店的地址?” 言下之意是,你经常关顾这家算命小铺? 唐易握了握拳头:“我是溪西的朋友。” 恋情不能公布,但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地位,唐易直接去拿桌子上的保温杯——他和夏溪西不分私人物品,自己经常用夏溪西的水杯喝水。 唐易拿起杯子,炫耀的看向迟云肆,喝了一口。 迟云肆挑眉。 下一秒。 ——噗! 与此同时,洗完澡的黎麦和旺仔同时皱眉,不忍直视脑中的画面。 刚才黎麦嫌弃这个杯子被唐易用过,就用它装了一点泡过棺材土的水,作为承载容器。 为了搬家方便嘛! 旺仔:【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黎麦扶额:我计算过,也就20%的概率吧……谁知道唐易真的这么幼稚啊。 他是真想过,但没想到真的会上套。 旺仔叹气:【你别说了,我都能预料到他会死得很惨。这玩意就算给我我也不喝啊!鬼都喝不下去!】 当液体落入口腔的时候,唐易已经感知到了异物,黏黏的,臭臭的,东西很凉,但他头脑一热,在迟云肆的目光下咽入喉咙。 然而身体本能反应,嘴巴一张,那混着棺材土的水呕了出来。 “——呕!” 黎麦恰逢时机出现,他刚刚洗完澡,头发上滴着水,眼眸氤氲着湿气,蒸汽熏的眼角微微发红,松松垮垮的大短袖挂在身上。 明明早已预见,但黎麦不亏是影帝,装出一副惊慌失措又茫然不解的模样,惊叫道:“你怎么喝这个了?那是棺材水,不能喝的!” 唐易没反应过来,大脑懵懵地,喉咙很疼,胃里一阵阵发冷,如同坠入冰窟。 好似一股股黑色的气团钻入他的骨血中。? 那是……什么? 不是夏溪西常用泡枸杞的保温壶吗? 紧接着,唐易浑身冷汗直冒,开始抽搐抖动。 黎麦假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努力憋笑,板着脸十分严肃的样子说道:“迟队,搭把手,唐易要中邪了。” 喝了棺材水,能不中邪吗? 旺仔:【你那是浓缩的棺材水,见效快,不过这也太快了!】 唐易已经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的呜咽,眼皮眨动,抽筋翻白眼。 迟云肆将玄月放到一旁,三两步上前,一只手扼住唐易的下巴,拇指和食指逐渐收力,把唐易几乎掐得要窒息了:“阴气入体。” 黎麦焦躁又厌烦:“我不知道他会喝保温杯!”? 迟云肆手指用力,姿态放松,彷佛无情冷酷的医生,见惯了生死,而唐易如同濒死的小狗被他摆弄着。 迟云肆:“顺着血液往下流了,不好办。” 黎麦着急:“随便你想怎么办都可以!” 最好一拳打死他。 迟云肆把唐易放在沙发上,右手活动了几下,骨节发出咔哒哒的声响。他将自己手腕上那串南红绕在了手指上。他的皮肤很白,青色的血管从薄薄的皮肤下鼓起来,看着很性感。这么好看的手,取人性命一定也很好看。 迟云肆询问黎麦:“可以吗?” 黎麦点头:“嗯,都可以。” 下一秒,迟云肆一拳砸在唐易的肚子上! 那一拳使出了至少三分力气,黎麦看着唐易都觉得疼,神经突突直跳。 唐易张嘴一吐,恶臭的血水吐了一裤子,后知后觉五脏六腑像是碎掉了一般,疼得撕心裂肺,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哀嚎。 黎麦捏住鼻子。 过了半分钟,唐易才回过神来:“我操你大爷的迟云肆,你他妈的……” 黎麦倏然扬起手掌。 “啪!” 一巴掌抽在唐易脸上。 唐易的身体还很虚,有气无力怒道:“你干什么?夏溪西你他妈的也疯了是不是?” “喵!”玄月咆哮。 黎麦担忧道:“唐哥不会骂我,还在中邪。迟队,再帮帮我。” 迟云肆不由分手按住唐易的肩膀,唐易挣脱不开,只见黎麦烧了三张符,又兑了还阳水,还将七七八八的玩意一股脑往水杯里倒。 唐易怒道:“我没中邪,你们他妈的放开我!” 一定是夏溪西把水杯故意放在那里,他和迟云肆就是为了整自己! 黎麦:“喝!” 这玩意一定又苦又臭,像泔水。 唐易眼球突出:“你要做什么!你要害我!” 迟云肆掐住唐易的下颌骨,手指稍稍一使劲。 咔哒。 唐易下巴脱臼了。 迟云肆看向黎麦,语气就像递给黎麦糖果一样轻松,只不过这个礼物是下巴脱臼的唐易。 黎麦憋着笑,一脸认真将符水灌了进去。 迟云肆眼疾手快合上唐易的嘴,阴阳之气相互冲击,在唐易体内横冲直撞。唐易疼得浑身发颤,双眼冒着泪光。 过了好一会儿,迟云肆嫌恶的将唐易下巴归位。 他一撤开手,唐易狼狈的跌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都忘了自己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会遇上两个活阎王。 迟云肆毫不客气质问道:“今天你请假了吗?” 唐易侧过头,没言语。 迟云肆严厉说道:“我会和顾梦说,记你旷工。虽然我们并不需要上下班打卡,但基本规则需要遵守。不是不让你请假,但你需要提前说。” 唐易支支吾吾,被人打了,还被人骂了,自己不能还手也不能还嘴,大脑懵懵地只得说:“对不起。” 唐易休息了一阵灰头土脸离开,黎麦打扫了刚才弄脏的店铺地板。 黎麦调用旺仔:你为什么刚才一直没说话?忏悔值呢? 旺仔后知后觉,一拍脑袋:【忏悔值+6,被迟云肆打的时候是2,被你抽巴掌是3,还在还加了1个】 黎麦狐疑:你怎么没主动汇报?不会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吧? 旺仔憋着坏笑,洋洋得意:【想看?】 就像小学生炫耀自己新购买的奥特曼。 黎麦:……我就猜到没好事吧。 黎麦脑中播放了一段视频。 ——旺仔把刚才黎麦那句“你想怎么都可以”和迟云肆那天在办公室说的“你想怎么办”剪辑在一起,又将迟云肆扼脖颈的镜头放大,对接上黎麦泪眼朦胧的面容。 背景音乐是《Earned It》,配合著歌曲,两人手指纠缠,肌肤相贴,压抑的呜咽声伴随着喉咙滚动的画面。 黎麦感觉自己看了一部成人电影。 最后的镜头配音是: ——“可以吗?” ——“都可以。” 画面落在黎麦拽着迟云肆衣服的镜头,灵动的双眼怔怔地望着迟云肆,这个镜头是旺仔花费冥币买来的。 旺仔眯起眼睛:【哇哦】 觉得这就是自己的高光时刻,完美,太完美了! 果然自己什么镜头都能剪出来! 旺仔沾沾自喜,兴奋到系统出现了杂音?,听起来好像赛博黄豆蹦了一地,噼噼啪啪:【是不是很厉害?今天晚上睡觉我一定能梦见你们恩恩爱爱。】 黎麦揉了揉太阳xue。 迟云肆温声问:“是不是不舒服?” 黎麦笑得爽朗:“没有。” 黎麦觉得迟云肆可真是个绅士,帮自己搬家,帮自己打扫,还送自己回家。 甚至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完饭。 旺仔:【哇哦,他好爱你。】 黎麦:有你爱我吗? 旺仔:【那没有,他们都是过眼云烟,只有我才是正宫位置!】 黎麦笑起来,颇有少年感,扬起嘴角的样子,如同灿烂的艳阳。 迟云肆余光瞥见他在偷偷乐,也觉得浑身温暖如春:“笑什么?” 黎麦看着他,眼眸流露着光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你说呢?” 旺仔问:【麦老师,你在做什么?】 黎麦:当然是多给你点素材。 兴奋的背景音乐响起,夹杂着旺仔的电子杂音。 他感觉自己要爱上麦老师了! 迟云肆单手开车,傍晚的风从车窗灌进来,吹乱了两人的头发:“看得出来你很开心。” 黎麦:“唉,迟队也脱不了关系啊。” 解决中邪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画符,或者在重击之下,阳气热血顶上来,将邪气吐出来。很不凑巧,迟云肆选的是第二种方案,然后黎麦又选择了第一种方法。 黎麦声音很软,像一只乖巧聪明的猫咪,甚至比玄月还要可爱:“你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迟云肆面不改色:“你也没有选择温和?的方法。” 黎麦举起趴在腿上的玄月,遮挡住自己脸:“没有呀,怎么会呢?我们是朋友呢。” 玄月:“喵喵!” 迟云肆笑了。 第64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4 这几天唐易和黎麦低头不见抬头见,黎麦没和唐易说话,唐易也不想搭理他。 一见到迟云肆和黎麦,他的胃和胸口就火辣辣的疼。 该死的,夏溪西玩闹也要有个限度,他知道自己最讨厌被人欺骗、被人欺辱、当众出丑。他怎么还敢做这些事? 唐易就像吸食了慢性的毒药,根本无法安宁。? 同事小张看唐易脸色不好:“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做个保养啊?或者你买点虫草海参补一补?我前段时间工作也是状态不好,一直在吃参。” 其他同事附和:“哎呦那多贵啊?” 小张反驳:“唐哥是什么人啊?还能在乎这点钱?上次请我们吃饭都是翠华楼!” “我靠,人均三百那家啊?我和女朋友过周年纪念日才吃了一次!” “不愧是高富帅啊!” 听到夸赞,唐易脸上的怨憎终于褪去,像平时一样温和说道:“下次还请你们去。” “牛逼!” “谢谢唐哥!” 黎麦刚进办公室,就听见热热闹闹一片,笑意浅浅问道:“什么请客?哦对了,迎新的话我应该请你们呀,毕竟我算那个新。中午吃饭,我掏钱。” “芜湖!” “谢谢夏副!” 谁给吃饭谁就是大哥,而且办公室里单纯的同事们根本没有意识到黎麦和唐易之间的暗流涌动。同事们欢呼雀跃,把刚刚对唐易的彩虹屁抛到了脑后。 花晓蕴举手:“我订包厢!” 【忏悔值+1】 旺仔:【通过忏悔值的数据来看,他应该挺后悔认识你的。】 花晓蕴偷偷问:“师父,人均多少的?一般来说我们聚餐就去周围那几家。” 唐易尴尬的坐在工位上冷哼。他夏溪西能有几个钱?那个小铺子幸好是自己家的房子,否则肯定入不敷出。瞧他三十块钱的短袖和网购的运动鞋,还吹什么牛? 真以为可以和已经在772局工作了一段时间的自己相比吗? 黎麦点点桌子:“吃贵的。” 唐易呵呵。 黎麦拍拍兜:“别客气,我有钱。” 花晓蕴打了个响指,就知道他师父不显山不露水。 最终,大家出去吃了自助铁板,每个人都是498的套餐。 花晓蕴揉着肚子高呼:“不行啦不行啦,我今天下班会有年轻人给我让座的!要怀孕啦!” 唐易品尝着高档菜肴,心里凉了一半。夏溪西打肿脸充胖子,哪里有那么多钱?为了充门面,估计口袋早就空了。到时候月底肯定像往常一样找自己借钱,那要不要原谅他呢? 吃得酒足饭饱,花晓蕴挽着黎麦,小心翼翼问:“师父,顾姐说这是你第一份工作,要是钱不够,我可以让他们AA的,咱们这里不兴职场那一套。” 虽然她觉得师父很厉害,但吃饱之后还是担心是不是宰得太狠了?毕竟师父还是个孩子啊! 黎麦压低声音:“是迟队帮我走的团建经费,他给我的钱。” 花晓蕴睁大眼睛:“哇哦,那我一定好好对迟队!” 【忏悔值+3】 唐易走在两人身后,将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当初他请客吃饭后开了发票,问过迟云肆能不能以团建费报销,迟云肆说772局不是私企,没有这个名目,后来他发现,确实每一次请客吃饭都是个人掏钱。所以,肯定是迟云肆给夏溪西钱,而且还瞒着他。为了什么,男人给钱不就是为了下半身那点事情吗?真恶心! 上次没有好好谈话,这次确实应该找夏溪西聊聊。关于上次的棺材水,关于这次的吃饭,让他离迟云肆那个傻逼远一点。 黎麦边走边掰着手指,无奈叹气:我抽他一巴掌才给三个忏悔值,请他吃饭也涨三个,好烦哦。 旺仔:【证明钱和面子对他太重要啦,以后你应该玩点大尺度的!】 黎麦:? 旺仔:【公开羞辱。avi】 黎麦插腰:你说这些不会被屏蔽吗? 旺仔:【我是成年人啊,我二百五十岁啦,我如果连这个都不懂,那十四亿人口怎么生出来的?你就是太保守啦!】 果然开始磕cp,尺度都变大了,黎麦严重怀疑这两天旺仔又剪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黎麦知道唐易听见了对话,但唐易没有任何过激表示,让他觉得这出戏不太好看了。 下班后,回到新搬去的大平层公寓,黎麦抱着玄月撸猫。 玄月喉咙呼噜噜,用头蹭着黎麦的下巴。 “喵喵,嗷呜。” 旺仔:【它可能在问你怎么了?】 黎麦拿起手机对着玄月晃了晃:“看,这个男人以后离他远一点。” “唔喵。” 黎麦:“以后他就是仇人,知道了吗?他会伤害我,也会伤害你,所以咱们两个见他一面就抽他一巴掌,直到他长记性了。” “喵!” 玄月挥舞着小爪子,它早就看那个男人不顺眼了!上次居然用虎视眈眈的目光看着自己,而且从不给自己买猫粮和猫条,一看就是坏人。 旺仔打开控制面板:【唐易也回宿舍了,估计今天憋着劲儿呢。】 黎麦:“估计他在冷暴力我呢,今天吃饭也就和我说了一句话,可是冷暴力不管用,我才不会在乎他呢。唐易希望我后悔、悔改,主动认错。” 但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旺仔可不想再打赌了。 到家半个小时后,唐易发来信息:【出来,我们谈谈。】 黎麦看了眼手机,扔到一边去了。 【?】 黎麦:“晾着他,先看个电影吧。120分钟,我觉得正好。” 旺仔化成小光球乖巧坐在沙发上陪黎麦一起吃pizza,看电影。 完全不把唐易的信息当成一回事。 旺仔疑惑:【不应该乘胜追击吗?】 【忏悔值+1】 旺仔:【哦,我还是不在大佬面前提建议了。】 恐怖电影播放完毕,黎麦懒洋洋陷在沙发里:“看看那个渣男。” 旺仔哼哼,趴在监控室内的单人床上,双腿晃来晃去,眯起眼睛,用远程摄像头对准唐易:【他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嘿呦,砸东西呢!】 此时,唐易把宿舍砸得乱七八糟,玻璃茶几被掀翻在地,碎片与水渍交织在一起,映出扭曲的倒影。他对着墙壁猛捶,脸颊上的肌肉不断抽搐着,一脸的愤恨不甘。 一分钟看四次手机,但每次看到夏溪西没有更新的对话框后就将手机砸到沙发上。 他凭什么不回?真的这样拿乔吗?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在唐易要去找黎麦面对面对峙的时候,收到了短信。 黎麦:【累了,不想动。怎么了?】 唐易:【我想和你谈谈。】 黎麦:【谈什么?】 唐易:【我认为你对我有意见,所以我们需要沟通解决问题。】 一般这种时候,夏溪西都会急于证明自己爱他,会否认“有意见”三个字,这是唐易的惯用伎俩。唐易看着“正在输入中”舒服多了,看来夏溪西不是在冷暴力自己,就是想要个台阶而已。 黎麦:【对啊,很有意见。】 黎麦:【呵呵。jpg】 唐易:? 他凭什么有意见,受伤的明明是自己! 这几天所有人都在夸夏溪西,彷佛自己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都狗屁不如。是他伤害自己,是他夺走了别人对自己的夸赞。 唐易的火倏然腾起来了:【你怎么这么自私?】 黎麦挑眉。 呵,聪明人从来不陷入自证陷阱。 刚平静二十秒,手机倏然连续收到好几条微信。 黎麦:【你比我自私。你说喜欢我,但是朋友圈里从来没有咱俩合影,你也没有公布恋情。】 黎麦:【你说我自私,因为我现在是副队长所以你就冷暴力我,你真恶心,真恶劣,真渣!仗着我爱你就敢做这种事!】 黎麦:【你说你养我,但我帮你完成任务,不需要酬劳吗?难道我是白给的吗?这么算的话,小时候我帮你赶走霸淩者,我给你买冰棍,我帮你驱鬼,我给你恶补知识让你进772局你是不是也应该结算?】 【忏悔值+1】 黎麦手指打字飞快,像机关枪似的。 旺仔疑惑:【按理说,以咱们麦老师的水平,三句话拿三个忏悔值不成问题啊?你水平下降了啊。】 黎麦:…… 黎麦:“因为唐易儿时的经历和面子挂鈎,你不能打他脸,这句才算是痛点。” 旺仔:【这渣男忏悔得还挺有节奏,但面子这事儿说多了他脸皮就厚了啊。】 黎麦:“所以要来点出其不意。” 黎麦继续发送消息:【看来你见不得我比你好,你是不是在pua我?】 唐易手指一顿,他怎么可能是负心汉?他怎么可能自私?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人的未来!都这种情况了,他还怎么公开恋情?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以前那些单人任务是怎么执行的! 他被夏溪西这样对待,都能拉下面子来发信息。居然在说自己是pua? 唐易:【溪西,你需要冷静。我没有pua你,我很爱你。】 黎麦:【你怎么证明?】 唐易急赤白脸打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足够证明我对你的真心了。你穿的衣服也是我买的,上上周你想吃烤肉,也是我请你的。我很爱你,对不对?】 黎麦:【你强调付出是让我愧疚吗?】 唐易咬牙,他是在说爱,为什么夏溪西会这么想? 唐易:【没有,我在证明我很爱你。你看那天你打了我,我也没有生气对不对,也没有打回去。我们和好吧,就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黎麦拿着手机:“看吧,不要陷入自证陷阱,否则每一句都有漏洞。” 旺仔鼓掌,玄月点头。 黎麦:【你还想打我?】 这才是无理取闹。 唐易看见这句话气得吐血,这夏溪西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怎么可能打你呢?】 黎麦:【但是你想。】 唐易嘴角被气得哆嗦:【我没有!】 夏溪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锱铢必较?自己对他不好吗?明明好得很!他以前不是这样咬文嚼字的。 黎麦:【你态度也不好。】 唐易:【我怎么态度不好了?】 黎麦:【就是不好。】 【忏悔值+1】 黎麦像古希腊神庙上的审判者,讥讽冷笑:【你都这么爱我了,咱们还感情不和。看起来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咱俩八字不合,到此为止吧。分手吧,渣男。】 第65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5 唐易收到短信后愣了一瞬,顿时浑身发冷。 说了这么多,结果要分手? 夏溪西居然敢用分手要挟他! 怎么,难道以为他不敢吗?夏溪西真的是翅膀硬了,吹捧的人多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还说自己是渣男? 又不是第一次说分手了,忘了上次说分手后发生了什么吗?! 唐易想起很久以前夏溪西说过一次分手,说完后自己哭得一颤一颤的,浑身发抖,还差点喘不上来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 最后是自己抱着他,安慰他,夏溪西哭得像一只委屈的小花猫蜷缩在自己怀里。 对,刚才夏溪西说“仗着我爱你就敢做这种事”,“你对我不好”,所以其实夏溪西是想递给自己一个台阶吧,然后等他低声下气安慰几句,就开始撒娇了,嗯,一定是这样。 唐易:【是我考虑不周。】 对方正在输入中。 在唐易微信提示,现在夏溪西应该道歉了吧。 过了五分钟。 【哦】 唐易皱眉,这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黎麦:【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我单方面通知你,你被我甩了。】 唐易瞳孔地震:? 他赶紧拨打微信语音,然而手机显示:您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您通过好友验证后再进行聊天。 夏溪西把他删了? 唐易倏然暴怒。 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以为入职了772就了不起了吗?连自己这个陪伴他十几年的男朋友都敢删了? 唐易气得双眼通红。 没事没事,一定是在闹脾气,估计晾他一会儿就来道歉了。 然而,整整一晚上,唐易都没有等来一句道歉,反而在花晓蕴的朋友圈里看见了黎麦在酒吧喝酒的照片,照片中的黎麦笑容灿烂,眼里有光,完全没有分手后的萎靡不振。 旺仔:【渣男一晚上,忏悔值涨了5个,看来刺激有点大啊。】 幸好第二天是周末,否则唐易失眠的一天一定睡不着。 黎麦从酒吧回来美美的睡了个好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不用上班的时间真好。” 旺仔喝咖啡:【是啊。】 黎麦伸懒腰:“和渣男分手也很好,下次我要一开篇就分手,这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好想再来一遍。不知道唐易是不是像电影里一样泣不成声,开始酗酒呢……” 旺仔:【我没看过分手电影,只看过追妻火葬场,比如抱着心上人留下来的东西呜呜哭……】 黎麦停顿了一秒。 旺仔:【咋啦?】 黎麦舔了舔嘴角,他不愿意承认,但是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糟了糟了! “烦躁!” 黎麦不开心了,拿着手机一脸怨念:“我就应该晚点说分手。” 而且他还把唐易删好友了,不是拉黑。 想要加回来,还得发送好友申请。 黎麦想起来,因为夏溪西住过唐易的宿舍,所以一些法器留在了唐易公寓。 这东西不是拖鞋牙刷,黎麦可舍不得丢!这不是白白便宜渣男吗! 唉,不是他连续几天都不放过唐易,实在是老天要求他收拾渣男。早点和渣男断开联系,早点迎接崭新美好的未来。 秉持着虐渣男“先扬后抑”的原则,黎麦准备给唐易一颗蜜枣,然后再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 黎麦发送了好友申请:【半个小时后,咱们宿舍门口见。】 旺仔兴致勃勃:【哇哦,渣男一定以为你回心转意了。看来麦老师也有失策的时候啊?】 黎麦摔了一记眼刀。 飞舞的小光球落地,旺仔抱头惨叫:【啊,射中我啦,死啦死啦。】 黎麦慢慢悠悠给迟云肆发了另一条短信:【一会儿有时间吗?陪我去找唐易好吗?】 旺仔原地起跳:【我原地满血复活!谢谢你让我看制服哥!】 宿舍内,唐易坐在沙发上喝啤酒。 他失眠了整整一天,黑眼圈像被人打了两拳。还好夏溪西听话懂事,不作妖了,知道来道歉了,否则他一定要问个明白。果然还是不能对夏溪西太好,否则脾气见长,等两人和好,很多事情就可以秋后算账,自己要从他身上狠狠收取利息。 唐易看着信息,冷冷抽笑。 还不是离不开自己。 什么去酒吧快乐?一定是借酒消愁。然后藉着花晓蕴的朋友圈让自己看到,让自己嫉妒。呵,都是小孩子的心思。 唐易倒想看看夏溪西能哭成什么样? 唐易苦思冥想等了半个小时,走廊响起脚步声。 “叮咚” 唐易迫不及待看门,看见黎麦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望着他。 奇怪,乍一看完全感觉不出哭过的痕迹,难道是为了见自己,所以化妆了? 虽然夏溪西时常气人,但看得出来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就是得哄,但不能让他蹬鼻子上脸,还是得训诫一番。这样夏溪西知道他对不起自己,也不会再无理要求那么多,很快两人就能回到过去。 唐易虽然怒火中烧,但见到黎麦的一刹那,又不由得有些心软,他还是很好看的,那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 唐易故作宽容大方:“昨天想了你一整晚,等你很久了,中午想吃点什么。快进来吧。你说你真是的,删了我做什么?肯定昨天晚上你也不好受吧,我原谅你了。” 他往屋里走,没注意黎麦还停在原地。 唐易回头:“怎么不进来?我又不会骂你。” 黎麦低头看表:“等一下。啊,人来了。” 紧接着,骨节分明的搭在防盗门上,声音沉沉:“我来了。” 唐易浑身一颤,谁? 一扭头,正好看见黎麦对着迟云肆笑:“谢谢你特地陪我一趟。” 唐易睁大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夏溪西来求和吗,为什么迟云肆会出现?他们俩才认识几天,怎么关系这么亲密? 他冷汗直冒,不可置信望着两人。不会夏溪西和自己分手就是为了和迟云肆在一起吧?唐易突然想起办公室的同事们总喜欢用他和迟云肆作比较,上次有人说自己是“低配版迟云肆”他生气了很久。这是才是在打他的脸!唐易原本笃定,就算夏溪西想分手,他也绝对不找到比自己更好的男人! 迟云肆看向黎麦的目光总有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和宠溺:“不着急。” 【忏悔值+1】 旺仔就喜欢看这种情节,搓搓手,化身小光球蹲在黎麦头顶,这样它可以第一时间感受到迟云肆炙热的目光,简直不要太快乐。 黎麦:“我不是来求和的,我有东西在这里没取。” 唐易愣了:“什么?” 黎麦背了个双肩包往屋里走,边说边把自己的东西装袋:“我的法器啊,很多东西都放在你这里了。” 唐易目瞪口呆,也顾不得有迟云肆在场,怒道:“你真要分手?” 黎麦彷佛在看神经病:“我们已经分手了。” 唐易哐当一锤桌子,眼底泛着血丝,如同地狱来的恶鬼:“你出轨了?你早就想和我分手了是不是?” 黎麦咳嗽两声,这个时候怎么能自证自己出轨了呢? 黎麦冷笑:“你有什么证据?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而已。反正东西我也收走了,咱们以后在单位就是同事关系。” 唐易指着迟云肆:“你早就看上他了对吧?我想不到你不仅自私,而且道德败坏!” 旺仔扭屁股:【对啊对啊对啊,就是不要你这个损色了呢嘻嘻】 黎麦脑中冒出了一群扭屁股跳草裙舞的小光球。 黎麦压根不解释,完全不在乎唐易说了什么:“不用加回我,省得删了,再见。谁会和你在一起呀,没担当,没能力,没钱,还爱面子。” 迟云肆熟练拿过黎麦手中的背包,似乎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千百次。 “嘭!” 门关了。 唐易愣了两秒,爆发出崩溃的咆哮:“夏溪西!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是不是我客客气气给你脸了!” 他怎么敢! 唐易青筋绷到几乎要爆炸,眼球突出,豁然拉开防盗门:“我□□、” “嗯?” 迟云肆和黎麦没离开,正在门口收拾东西。 迟云肆抬眸,锐利如刀的目光与唐易相撞,唐易骂人的话倏然憋在了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迟云肆的目光太可怕了,他的身体彷佛在一刹那石化了,所有情绪在体内暗流涌动,但无法宣泄,就是鼓胀的牛皮气球要爆炸了。 迟云肆冷冷道:“有什么问题?” 唐易看着他,鬼使神差说了句:“没有。” 黎麦拽了拽迟云肆的衣服:“走啦。” “好。” 两人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但是声音依然回荡在这里。 “我谈过恋爱,你不会介意吧?” “每个人都有过去,你还年轻,有黑历史很正常。” 唐易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抠入了掌心间,磨出一片鲜血。 该死该死该死!这两个人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电梯里。 黎麦悻悻说道:“黑历史真的太折磨人了,我还是希望迟队帮我保守秘密,毕竟现在唐易也算是我下属了,我还是要秉公执法。” 迟云肆唇角勾了勾:“当然,这不是你的错,单位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有意见。” 黎麦目光炙热,笑容明朗:“你真好。” 第66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6 黎麦加入772局后顺风顺水。 他和唐易是前任的关系,好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但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把唐易恶心得够呛。 尤其是在旺仔“钞能力”的支持下,黎麦时不时还和迟云肆交互一番,看得唐易眼睛都红了。 他以为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夏溪西不过是耍耍脾气等着自己哄,谁知道他现在看迟云肆的眼神含情脉脉,而且因为分手了,彻底不藏着掖着了,居然还邀请迟云肆一起吃下午茶。 局里每天都有下午茶歇,黎麦帮食堂阿姨端着果盘吆喝大家一起吃,每次还会端到迟云肆面前,声音绵软:“迟哥,尝尝。” 那是唐易没听过的声音,没见过的眼神,如同勾魂摄魄的海妖,让人着迷。 昔日夏溪西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唐易,现在眼睛里是另外一个人。 唐易心里堵得慌。 夏溪西太招人喜欢了。? 迟云肆不解风情皱了一下眉:“我不吃甜的。” 黎麦递给他一杯咖啡:“那就这个吧,提神醒脑。” 迟云肆:“谢谢。” 黎麦又补充了一句:“要不试试西瓜,阿姨好不容易切的,大家都吃了一块了,浪费可耻。” 迟云肆:“还是桃子吧。” 拿走了一个。 黎麦美滋滋笑。 旺仔:【哇哦,我这钱花得真值,影帝专门给我演戏!下次你能不能把桃子喂他嘴里?】 黎麦:过分了啊。 旺仔:【求求你啦】 黎麦:卖艺不卖身。 旺仔:【我也没有让你爱上他啊,不过,他确实老在看你呢。他一直关注你,昨天等你下班送你回宿舍,前天单独请你吃食堂找你谈心,大前天把你叫到办公室问你这几天还是不适应!我的乖乖啊,你俩的宿舍在同一栋公寓楼,下次是不是就要晚上约着喝酒了?】 黎麦:请专注忏悔值。 旺仔一抽钞票:【工作也需要乐趣啊,500!】 黎麦对迟云肆笑,眉眼弯弯,肩膀微微耸起,白皙的皮肤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有些泛红,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旁边唐易都看傻了。 花晓蕴嚎叫:“我记得迟队不吃甜食的啊。” 同事三言两语:“谁能有咱们溪西小乖乖甜?他送桃子你不吃?” “我吃我吃,我吃一盘!” “不是说溪西单身嘛,我觉得俩人挺配的。” “你没发现吗?原来咱们迟队都是在办公室工作的,自从溪西来了,老坐在他旁边的工位上办公。我都不知道迟队还能这么黏人?” “小心迟队一脚踹飞你!” 花晓蕴:“踹飞我吧,杀了我给他俩助助兴,一个队长,一个副队长,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对吧,唐哥?” 唐易用力握了握笔。 花晓蕴格外记仇,而且见不得渣男,这唐易耽误了夏溪西多少青春? 要是有机会,总给唐易找不愉快。 唐易没说话,但脸上狰狞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他的不爽。说分手就真的分手了,他夏溪西本是怎么这么大?迟云肆怎么可能有自己好?能力不行,而且也不会体贴关怀,夏溪西真的是饿了,什么都愿意吃。真难为他为了让自己嫉妒,这么卖弄! 迟云肆:“溪西,晚上留一下。” 旺仔:【哦吼!】 黎麦:你鬼叫什么? 旺仔:【现在一共收获忏悔值23,已经超过平均分126.7%,我不担心忏悔值,我想吃好吃的。】 黎麦:……你真是变了。 迟云肆:“晚上请你吃日料。” 黎麦眼眸水光潋滟:“好。” 迟云肆找黎麦并不是为了单独约会,也叫上了一队的两个队员。 他们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需要去隔壁省,项目难度为A1,担心情况有变迟云肆和黎麦一起出任务解决,也帮他在办公室里立威。 黎麦没想到迟云肆看着冷冰冰的,但办事滴水不漏,很多事情目的明确,成效高,相比起唐易,他是真正的管理料子,治办公室这帮小朋友跟玩似的。 A1难度系数很高,存在受伤风险。唐易就是因为“单独”处理了A1案件,才被提升为副队长。那次他受了轻伤,夏溪西的伤比他重,在医院昏睡了三天才开始好转。 唐易得知消息,暗自冷笑。 自己和迟云肆出过任务,脾气差,要求多,仗着自己是队长就吆五喝六。 唐易不屑,当初自己和夏溪西是情侣关系,那次死命护着夏溪西,这次迟云肆肯定不会保护他,到时候夏溪西肯定迷途知返,知道自己的好,然后委屈巴巴求自己原谅复合。 呵,到时候他可不会轻易原谅。 夏溪西一走,热闹的办公室又变得有些冷。 大家该工作工作,该处任务出任务,只有唐易等着黎麦撞南墙。 远在其他省市的旺仔过上了这辈子最梦想的生活——边咬手指欣赏自己磕的cp的激情交互,边收集渣男的忏悔值。 经过了两个副本,他完全了解黎麦了,绝对能带飞,不需要担心忏悔值,所以打工小牛马当然要学会享受生活啦! A1级别任务很难,而且任务地点坐落于荒废的度假村,在这十年间里面至少死了6个人。他们的任务是需要找到专程来这里探险的失踪的探灵小队。 对于看不见鬼和阴气的人来说,找失踪人口的任务难度和驱鬼不是一个级别的。毕竟他们不知道阴阳之间的交界在哪,一不小心自己也会失踪。 但黎麦大大咧咧完全不怕,东逛逛,西看看,显然把这当成了小朋友春游。 一队队员提点:“溪西,知道你强但跟紧点吧。” “对啊,你不知道,去年有一个重伤退役的,也是查失踪案,结果自己失踪了整整十天,找到的时候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休养了一年半。” 不过队员们也好奇,按理说迟云肆遇见这种“不听话”的行为,早就训斥了,怎么还能随便让夏溪西转悠? 甚至,迟云肆还会问:“你想去哪?” 难道这是宠溺? 啧啧,大佬的心思你别猜。 开始是迟云肆领着他们走,后来是迟云肆跟着黎麦走。 “我算出来应该是东边。”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不会有陷阱吧?” 迟云肆冷眼:“安静一点。” 黎麦拿着手电筒,一缕缕显性的阴气映在他的瞳孔中,不需要任何判定就能找到阴气最重,阴阳交叠的位置。 “这里。”黎麦点了点地。 那两名队员还不信,然而在黎麦确认的地点一通拜阵后,发现竟然分毫不差。 本来预计花上三天三夜才能找到阴阳之交的地方,竟然被黎麦半个小时找到了,而且一路上竟然没有出现任何鬼怪和伤亡,两人心中不由得感叹夏溪西是什么宝藏,居然能开辟出来一条这么安全的路? 老大的眼光果然不会出错。 黎麦站在阴风中得意:“救人吧。” 突然,斑驳的墙壁上闪过一抹黑影,那影子行动极快,在扑上黎麦影子的刹那间,迟云肆当即伸手,揽住黎麦的腰部。 与此同时,迟云肆左手符箓燃起火焰,火焰如同金灿灿的蝴蝶飞向黑影,只感觉一阵热流冲袭,安静的度假村内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吞噬,那道黑影倏然支离破碎,消失在空气中无迹可寻。 行动之快让黎麦和队友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旺仔捧着脸尖叫:【迟云肆碰你腰了!谢谢正主大人亲自给粮!】 迟云肆温声道:“小心。” 两人距离很近,黎麦可以闻得见迟云肆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如同清晨森林的气息。 黎麦脸颊不由自主的点红。 迟云肆:“走巽位,救人。” 这是那天唯一出现的小岔子。 失踪的探灵小队被找到,他们任务完成的时间缩短为预计时间的八分之一。 迟云肆和黎麦以及两名队员次日返回,速度之快让正坐在办公室里写复盘报告的唐易瞠目结舌。 怎么回来了?而且夏溪西看起来神清气爽,面色红润,他没有受伤吗? 不对,这么短的时间一定是任务失败了,夏溪西肯定因为表现太差被迟云肆骂了,所以假惺惺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害怕别人数落他。夏溪西就喜欢假装云淡风轻,看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估计早就吓破胆了,肯定还是发现自己好。 花晓蕴伸脖子问:“你们不是前天刚出差吗?怎么回来了?这么棘手,迟队出手都不行?” 一提出差经历,同事滔滔不绝。 “你师父真厉害,失踪的探灵小队被阴气罩住了,直接破了阴瘴,还超度了度假村的鬼魂。我都累得不行,他却还能和迟队讲笑话。” “顾姐真是火眼金睛,像我这种人开始还怀疑咱们夏副能力不行呢!我跟你说,都不需要我俩,他和迟队完全能解决。我现在严重怀疑,迟队就是为了炫耀溪西的能力才带上我俩的。” “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你们夸大其词?” “不服你试试去啊!” 唐易皱眉。 什么? 夏溪西没有被骂? 他也就能看见鬼,就算自己没有阴阳眼,也能找到鬼,只是花费的时间长一点罢了,这算什么厉害的? 唐易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门口,黎麦站在迟云肆身边,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 一人勾着嘴角,另一人闷头笑。 唐易只觉得浑身发热,他闷了两口冷泡茶,仍然不解燥热。 以为夏溪西没了自己就什么都不是,怎么可能有那么大能耐?看迟云肆对他态度这么好,不会知道了夏溪西有阴阳眼吧?如果迟云肆知道了阴阳眼的事情,肯定会猜到自己是凭藉阴阳眼才完成任务的,也会对夏溪西越来越重视。 那他还怎么拼,怎么拿到队长的职位? 唐易死死攥着杯子。 旺仔:【哎呦,渣男快要碎掉了。】 黎麦抬眸,目光与唐易对视。 与此同时,站在他身边的迟云肆也抬起下巴,对着唐易微笑。 一瞬间,唐易彷佛被闪电劈中,头脑发热。他想问夏溪西的话有很多,但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旺仔:【忏悔值+2】 旺仔:【心动值+2】 黎麦:? 旺仔捂着胸口,语气抑扬顿挫:【我的心动值。cp本无缘,全靠我花钱,我觉得迟云肆对你也有好感。】 第67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7 迟云肆回办公室后,唐易才敢坐到黎麦身旁,酸巴巴说道:“你和他不合适,如果他知道你的秘密,会利用你。” 这是他为了挽回说的最温柔的话。 黎麦嫌弃地挪了挪椅子,离渣男远一点,故作震惊问道:“你不会利用我?” 唐易深情脉脉:“不会,我是爱你的。” 黎麦看了看计算机显示屏,秉公办事的语气:“编号8917的案件转交给你了,相信你可以处理。” 唐易被泼了一盆凉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离开的迟云肆神出鬼没来到唐易身后:“一般来说B1级别的任务你单人就可以处理,毕竟之前一直独自处理,对吧?” “啊!”唐易被吓了一跳,恶狠狠回头。 迟云肆:“是无法完成B1任务吗?这种级别的任务,以前你单独处理就可以。” 单独处理,这四个字彷佛一巴掌甩在唐易脸上。 而且,迟云肆还是知道内情的人。 唐易以为迟云肆会大肆宣传自己和夏溪西谈过恋爱的事实,谁知道守口如瓶。 原来是等着自己跳入陷阱呢! 唐易目光如刀,狠不得把迟云肆撕碎:“你在报复我。” B级别的任务听着级别低,但并不代表不危险,只是预估评判危险系数不高。 上次血月也是B级任务啊! 黎麦星星眼,吹捧道:“迟云肆可以一个人解决。” 唐易:…… 迟云肆、迟云肆!现在半句就离不开这个名字了吗?! 唐易咬牙:“我也可以。” 黎麦笑,彷佛真的对唐易充满期待,打趣道:“看你脸色白的,别担心啊,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我把小张调给你用。” 小张就是刚才觉得同事在吹嘘夏溪西本领的小队成员,也是唐易在772的朋友。 黎麦不介意嘲讽,现实会分分钟教他做人。 黎麦低声凑到唐易耳边:“之前两个人,现在两个人可以了吧?” 唐易咽了口唾沫:“可以。” 夏溪西算卦特别准,当初让他给自己算一卦,算出来的竟然是天下第一卦,乾卦。 当时夏溪西说,他一定能飞龙在天。 夏溪西卦象就没有不准的时候,所以这就是一个小挫折而已。 他要证明,自己没有夏溪西也很厉害,他的成功不是因为别人的帮助,而是因为自己本身就很强悍! *** 黎麦安排完工作心情大好,准备去酒吧玩耍一番,然而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手机有五个未接来电。 不是唐易,唐易已经被拉黑了。 是一个名叫金维一的人。 金维一? 旺仔翻动世界线,发出一声惊叹:【这是个神人!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死了? 金维一死了? 金维一是夏溪西的好友,两人是在庙里认识的。 金维一是个网瘾少年,当时他生了一场大病,在庙里修行,不能打游戏不能看动漫,简直就要憋坏了,正好遇见了前来烧香的夏溪西,都是小朋友便一见如故。和夏溪西不同,金维一家里是律师,很有钱,他告诉夏溪西因为自己八字属阴的原故,所以才会时不时在庙里居住,每次住都特别煎熬,所以两人相约一住庙就见面玩耍。 金维一有一个“特异功能”,他能看见人身上的光,小时候能看得很明显,但随着年龄的增大这个灵光没有那么清晰了。 金维一说,他研究了很久,好人的光是白色或者黄色的,而坏人几乎没有光,这个光就是人周身的能量和功德。作为回报,夏溪西也告诉了他自己阴阳眼的秘密,交换了秘密,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最开始,金维一和夏溪西只是普通的挚友,金维一也认识唐易。 但后来有一天,金维一告诉夏溪西要小心唐易,因为他在唐易身上看不见光了。 夏溪西喜欢唐易喜欢得紧,觉得是金维一的能力因为年龄和物欲横流的世界而失去了灵性,不能污蔑自己男朋友,所以两人吵了一架。 金维一不死心,罗列了各种证据证明自己从未出错过,夏溪西不接受有人这样诋毁唐易,金维一也是个脾气大的人,断交就断交,于是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夏溪西死了,金维一彷佛也感应到了什么,去查找夏溪西的踪迹,才发现这个人凭空消失了。金维一没有玄学的本领,有的只是一双眼睛,他觉得夏溪西不可能凭空消失,于是从夏溪西身边人入手,他追查了唐易,但没有线索,他又去询问那些身上散着光晕的好人。 于是,他找到了顾梦,但那时夏溪西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 一年后,顾梦有了线索,追查到唐易,后来牺牲。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金维一最开始得知顾梦不能帮忙后,失去了所有的思路和线索,他觉得自己好友一定是出事了,郁郁寡欢,求神拜佛,在两人相遇的那个庙里跪了七七四十九天,祈求好友平安归来。 他的父母看不下去,孩子也不看动漫了,也不打游戏了,也不追女团了,消瘦得让人害怕,生怕他得了抑郁症,于是赶紧外把他送出了国让他散心。 所以金维一并不知道在他离开的一个月后,山体滑坡,将夏溪西的棺材冲了出来。 也许以后,金维一偶尔会想起自己儿时的好友。 也许他会因为夏溪西的失踪愧疚一生。 黎麦:他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 旺仔解释:【我说金维一死了是因为他小时候死过,但那时阳寿未尽,所以地府不收他,但天道轮回之气影响了他,估计那时候他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这应该就是为什么他能看见人身上有光的原因吧。】 黎麦:生死叠加状态?这玩意听起来很薛定谔的猫啊。 旺仔:【哪里有生死啊,从阴间角度来讲,你投胎也是一种死亡啊。】 黎麦:…… 黎麦给金维一回拨了电话。 金维一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你是不是出事了?这么半天还不接电话,虽然上次咱俩吵架了,但我还是要说我真的没有看见唐易身上的光了,你离他远一点,不要恋爱脑。” 黎麦:“我知道。” 金维一皱眉,这语气听起来很不像夏溪西啊,这个时候夏溪西不应该扯着脖子喊“我男朋友最爱我,我和唐哥青梅竹马长大,你什么都不懂”吗,怎么突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很不对劲! 金维一:“你是不是生病了?” 黎麦:“我们分手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真的假的,上次分手后你又复合了,在网上你这种行为是要被骂怅鬼的。” 黎麦笑:“真的,什么时候见一面,我还没感谢你提醒呢。” 听见好友语调正常,金维一才笑出声:“我马上回国了,会给你带礼物的,到时候见一面。如果让我发现你复合,我会上手打你。” 黎麦:“没问题。” 黎麦和金维一约在了周末晚上见面。 他以为金维一是吃斋念佛的性格,没想到是戴着眼镜的宅男。 不油腻,看着干干净净的。 金维一递给黎麦两盒巧克力、许愿水晶球、纪念邮票,还有两个国家公园的玩偶:“看看看,还是我对你好,你早就应该分手了,虽然我没证据证明唐易对你不好,但我看人看得准啊,从小到大从来没出过问题。我游戏都不打了,动漫都不看了,一个劲儿劝你。” 黎麦看着他,胸口有点酸。 虽然劝人分手不是什么大事,但金维一看上去是那种资深宅男,要追番、要追剧,他这次出国也是为了参加漫展。 小时候,金维一一被送到庙里就嗷嗷,翻墙逃走。 这样的人把自己关在没有网络的庙里苦苦祷告四十九天,都把自己折磨成精神病了,能做到这一点看来金维一真的把夏溪西当最好的朋友。 金维一双手交叉抱紧胸口:“兄弟,你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啊?你不会喜欢我吧!我可喜欢女的啊,我不能为你舍身取义。” 黎麦被他逗笑了,目光沉沉,彷佛透过了金维一的脸看见了跪在佛像前孤独的少年:“我只是想,谢谢你愿意点醒我。” 金维一一拍桌子,像武林好汉:“谢什么?你要是愿意算算我和我女神谈恋爱的概率,我就觉得你是真心……” 话没说完,金维一张大嘴巴。 ——什么情况? 夏溪西怎么回事? 为什么身上的光团变亮了,突然间很耀眼,如同白昼的光芒全部萦在了他的身上,彷佛是自己眼花了。而且金维一忘了说,在他见到夏溪西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比以前更亮了,简直就像是天神下凡。 黎麦:“怎么了?” 金维一:“我以为自己能力变弱了呢。但你刚才比灯泡还亮!” 黎麦:“啊?不会是你爱上我了吧?” 根据金维一的逻辑,好人做好事会变亮,坏人做坏事会暗淡无光。 但是刚才他什么也没做啊? 金维一揉揉眼睛:“不知道啊,难道你突然被天道眷顾了?还是你在不经意间阻止了世界毁灭?还是你帮助谁达成了心愿?你确实比之前更亮,你这功德感觉和得道高僧似的,有点东西。” 黎麦皱眉,他没做什么好事啊? 旺仔:【你别问我,我也看不见。】 金维一咂摸嘴:“鬼知道,这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你找到工作,不守着小铺子了,是不是该请我吃一顿?虽然我不懂,但我早就说唐易克你,你看吧,离开了渣男,人长得漂亮了,钱也多了。他离开了你,日子肯定越过越差。你现在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吗,你给他派活,让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行、脾气差!” 黎麦被他逗笑了。 金维一:“唉唉唉,对了,你给我两张护身符吧,我表姐的女儿总觉得自己最近不太舒服,正准备回国看看呢,到时候我给他。” “给你给你。” 黎麦拿起笔画符,此时电话响了。 与此同时。 【忏悔值+2】 第68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8 忏悔值上涨,一定有好事。 是迟云肆来的电话:“在忙?” 黎麦:“没,在外面吃饭。” 迟云肆:“我去接你,第三精神病院的案子出问题了。” 精神病院? 那不就是自己给唐易布置的任务吗? 离开了夏溪西,唐易果真是个废物啊。 挂了电话,金维一满脸八卦:“新男友?声音挺好听的呢。” 黎麦拒绝:“别拉郎配啊,我领导。” 金维一:“我懂,年上。年上好,最好是那种高冷大佬,我特别吃。” 黎麦:“……那你去谈吧,我帮你下个蛊。” 旺仔噗嗤笑出声:【噗哈哈哈哈哈哈,同道中人!】 五分钟后,迟云肆出现在餐厅门口,流线型黑色轿车如同西装暴徒,把小饭店的档次都提升了不少。 迟云肆摇下车窗,招了招手。 金维一张大嘴:“我靠,金光灿灿啊,我就没见过这么亮的人。般配。溪西,听我的,赶紧上!不行也上!虽然功德不通过性传播,但这种大佬你不上不能便宜了别人!” 黎麦被说得脸都红了:“闭嘴闭嘴!” “收到!” 黎麦坐上迟云肆的车。 车内弥漫着木制香水味,他显然也是刚接到电话往精神病院赶,穿着纯黑色的短袖和战术长裤,手腕上的南红像一颗颗赤色猫眼睛。 迟云肆单手开车,将手机递给他。 是小张发来的语音,夏溪西按下播放。 “……滋……滋滋……你在哪里啊我会杀了你的……让我来找找,你在哪里啊……” “队长,迟队救救我,不是我在说话,有人进我的身体里了!求求你救救我,唐易不对劲,我也不对劲!我们出不去了,我脑子里有声音啊啊啊……他不让我走!” 然后小张就失去了联系。 黎麦挑眉,怪不得忏悔值会涨呢。 黎麦假装委屈:“你不会怪我吧?我是看到B级项目才分配给唐易的。” 迟云肆冷哼:“废物。” 旺仔:【男神骂人都是这么帅!】 精神病院的项目并不困难,且病院也不是鬼故事里那种废弃的医院,而是正在投入使用的。只不过因为最近病人总会被鬼附身,所以才找来772局解决问题。 精神病人阳气弱,遇见这种事情在所难免。评级为B也是因为目前没有出现死亡。 黎麦拿到了最近精神病院近半年的病历文件,有5人,三男两女。但从小张发来的语音来看,附身鬼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大概30-40岁之间,听起来身材魁梧,中气十足,显然病历文件中找不到映射的人。 精神病院内的病人已经疏散,走廊灯光闪烁,时不时传来男人沉闷又尖锐的笑声。 “是你,是你要杀了我!不,我会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紧接着,黎麦看见被鬼附身的小张和唐易扭打在一起。 唐易大汗淋漓脸上被指甲划破,手臂也有三条被刀划破的口子。他手中握着金刚杵,另一只手将一张符箓死死按在小张额头,高声念驱鬼咒语。 岂知小张根本没有痛感,挣扎间撕破了符箓,伴随着阵阵阴风,浅绿色的走廊墙壁上出现一个个高大的鬼影,他们把唐易团团围住,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唐易和小张都是警校出身,体力和耐力相近,甚至小张比唐易更高大,在绝对力量面前,唐易节节后退。 他努力抽身的同时,眼睛一瞟看见了黎麦和迟云肆。 黎麦咀嚼着荔枝味棒棒糖。 迟云肆上前一步,镇魂符从指尖飞出,划出一道灵流,贴在了小张脖颈大椎处。 ——啪。 登时,小张如同被点了xue位,轰然失去了动静! 黎麦:不错啊。 唐易喘着粗气,恶狠狠看着迟云肆。 他来做什么? 自己咬牙才能按住的小张竟然被迟云肆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 自己用了那么多驱鬼符,镇鬼符怎么都没用!这些都772局的,不会出现质量问题。不仅仅是符箓,他的金刚杵也失灵了!明明只要抵住被附身者的额头,任何鬼怪都会疼痛难忍,离开宿主的身体。 难道772局给他们的符箓是残次品?只有迟云肆的符箓才管用? 等一下,不对啊,他们怎么来了? 他没有打电话求助,所以是来看他笑话的吗?是藉机嘲讽他的无能吗?他只是发挥失常,他只是被迟云肆摆了一道,他不是没有能力! 唐易脑子嗡嗡的,面对两人:“你们怎么来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迟云肆冷冷反问:“这就是你的解决?你会把他掐死。” 唐易大声辨解:“他差点把我掐死了!” 迟云肆冷漠:“他是你的同事,主意你的言行。这次行动你是指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唐易气得发抖,怒火攻心,脸上沾着血,看起来表情格外狰狞:“小张被鬼附身了,你们都看见了!我的镇鬼符和金刚杵都没有作用,是不是你们动了手脚?!” 迟云肆没说话。 唐易指着他:“看吧,你无话可说,你为了打压我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现在夏溪西来了你处处和我作对!” 迟云肆语气平静,彷佛在听别人的故事:“溪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针对你?” 唐易忍无可忍,歇斯底里,高声怒吼:“因为他是我男朋友,因为你嫉妒我有能力!从我当上副队开始你就针对我,你怕我取代你,所以你对我的法器动手脚。否则,金刚杵怎么可能不管用?你就是在公报私仇!我告诉你,我的能力就是比你强,我不会用这些下作的手段。第二,夏溪西和我青梅竹马十几年,也不可能喜欢你!” 旺仔惊喜:【哇哦,承认你的身份了。】 寂静的走廊内回荡着唐易崩溃的吼叫,话音刚落,黎麦的手机内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落入唐易的耳朵里,格外清晰。 “什么?溪西是唐易的男朋友?” “是前男友!主意你的措辞,晓蕴姐都告诉我了!” “啊?那唐易之前的任务岂不是夏溪西帮助完成的?我就说他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单人处理A级任务,有夏溪西还差不多。” 唐易愣了。 什么? 怎么还有人? 那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忏悔值+1】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公布恋情啊?我怎么记得他说溪西是自己朋友啊,这也太渣男了吧!” 【忏悔值+1】 “估计是怕被我们发现他出任务作弊吧!” 【忏悔值+1】 “啊我想起来了,唐易刚来的时候,和我出一个B级任务,他一直在打电话,估计就是给小夏打的!” 【忏悔值+1】 黎麦有点不好意思,对手机说:“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误?我们分手了,之前的事情别说了。” 一听就是都不想提自己谈过恋爱这回事。 手机那头七嘴八舌。 “我们闭嘴。” “最后一句,迟队也不错啊!” 唐易倏然瞪大眼睛,脸色突变:“你在干嘛?你在开直播!” 有多少人在听?是所有人吗?他们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单人任务”,他们会怎么想自己? 倏然,唐易如同五雷轰顶。 旺仔:【忏悔值+3,果然渣男的面子最重要啊!】 黎麦:等着,还没结束呢。 黎麦躲在迟云肆身后,这个举动把唐易气得差点流鼻血,咬牙切齿:“为了公开恋情,你手段也挺高明的啊!” 迟云肆背后暖暖的,还挺舒服。 黎麦:“我是在开会,不是在直播,我没那么大瘾对你念念不忘。” 他叼着棒棒糖,举起手机:“现在提问,为什么驱鬼符没有用,但是镇魂符有用。” 手机显示屏对准唐易和躺在地上昏迷的小张。 唐易只觉得白色的光芒太刺眼,让他什么都看不清。 夏溪西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是存心在挖苦他吗?! 迟云肆冷哼:“这都不知道吗?” 【忏悔值+2】 唐易冷汗直冒,迟云肆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明明就是在驱鬼,每次驱鬼自己都是这么做的!不可能出现疏漏! 黎麦火上浇油:“哎呀,唐易,我教过你的,你忘了吗?” 黎麦:嘻嘻,不仅让他公开恋情,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无能。 【忏悔值+3】 精神病院内,唐易崩溃得像个精神病。 旺仔:【从开始到现在总共收获了56点忏悔值,再接再厉。】 黎麦见唐易回答不上来,好心说道:“我说过,万物有灵。鬼只是一种形态。” 在在线开会的队员们恍然大悟:“所以这根本不是鬼,而是灵?所以这个医院并没有死人,因为灵是执念的存在!” 黎麦耸肩:“对啊,你们要好好看书知道吗?不要动不动就怀疑法器有问题。” 【忏悔值+1】 是灵,不是鬼,所以金刚杵不管用。 唐易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自从通过了选拔考试,他没有再读过相关书籍,没想到自己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概念都分不清。 太丢人了……他这辈子还没有这样丢人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连鬼和灵都分不清!夏溪西早就知道,但他没有告诉自己,而是站在旁边一直看戏!他要害死自己吗? 【忏悔值+1】 第69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19 精神病院内。 黎麦从刚进来就发现了端倪,如果是附体,阴气应该很重,但整个走廊的阴气都是淡淡的,并没有让他产生不适感。 多谢夏西溪这双眼睛,所以他就判定根本不是鬼魂作祟。 灵的形成很复杂,但有感情、有执念就有灵的存在。 唐易颓然地站在原地,死死瞪着迟云肆和夏溪西,咬牙切齿。 他恨! 不管是灵还是鬼,杀了不就得了!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迟云肆吩咐道:“把小张送去医院,这里我们接手了。” 唐易站立不动,他不愿意走,如果现在走就证明全输了。 迟云肆冷嘲热讽:“还在丢人现眼,还是你觉得自己可以解决?” 唐易没说说话,一动不动了半分钟,咽了口唾沫,扛起昏迷的小张,离开了精神病院。如果解决不了,丢人的也只是自己。 偌大的走廊内,就剩下了迟云肆和夏溪西两个人。 渣男一走,黎麦也懒得装了,他四处看了看,顺着眼中的黑色阴气走向精神病院的B座。 旺仔举手:【(●ˇ?ˇ●)】 【你能表示怕怕吗?我兜里还有点钱。】 黎麦:我从来不演降智的剧,这是对观众的亵渎。 旺仔:【那你之前为了钱亲亲抱抱算什么?】 黎麦:算情趣,算我穷,算我见钱眼开。 旺仔:【……我觉得算爱。】 黎麦:可以,爱,特别爱。 迟云肆跟在黎麦身后,他很信任黎麦,也不会指点哪里有问题,彷佛两人才是陪伴已久的搭档。 黎麦回头看他,迟云肆逆着安全出口的灯光站在幽暗的走廊内,有一瞬间黎麦觉得这种感觉还挺浪漫的,就像突然出现的守护骑士。 黎麦声音干脆:“问题应该出在B座4层。” 迟云肆:“确实,你看得准。” 黎麦微微一愣,迟云肆这句话很意味深长,难道是他知道自己有阴阳眼? 黎麦笑:“还是您指导得好。” 两位大佬在一起,完全不需要费工夫。两人最终在4层病房的衣柜内找到了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鬼魂,正是最近去世的病人,小女孩患有人格分裂所以才来医院治疗。 她的鬼魂浑身呈现出青紫色,手腕密密匝匝有一处又一处的针孔。黎麦看过尸检报告,报告中并没有提到小女孩遭受任何被虐待,但灵魂状态和肉体状态呈现出来的模样是不一致的。 小女孩看见有人注视着自己,又缩了缩。 黎麦回头看迟云肆,发现迟云肆也在盯着小女孩,却没有点见鬼蜡烛。 呵,能看得见啊。 迟云肆笑了笑。 此时。 ——咚——咚——咚 门外响起沉闷的脚步声,病房大门推开,出现一个高大臃肿肥胖的影子,正是附身小张的灵体。灵体虽然不是鬼,但浑身散发著对他们俩的恶意,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警告他们,如果再上前一步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不,比起说是恶意,不如说是对于小女孩的守护欲。 联想到病例,黎麦突然想通了——为什么灵体的攻击力那么强,是因为这是小女孩生前的人格分裂所致,是执念的化身。 如同一个父亲,一个膀大腰圆,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父亲,在保护自己遭受折磨的女儿。 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分裂出一个保护自己的人格? 难道有人在虐待她? 人格走入了病房。 他身高两米,看不清表情,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黎麦举起双手,声音柔和:“我不会伤害你们,我也从来没想过伤害你们。我只是想弄清楚在泡泡身上发生了什么。” 文件上说,女孩名叫泡泡。 人格停下脚步。 可能是没有察觉到伤害女孩的意图,人格也收回了进攻的姿势。 黎麦蹲下,语气柔和:“能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吗?” 泡泡又缩了缩。 黎麦耐心:“哥哥是警察,会惩罚那些坏人。” 泡泡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凝视着黎麦。 黎麦拨开一颗荔枝糖递给她:“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泡泡看着糖果看了很久,怯懦地伸出手,抓住了糖,塞入嘴里。 甜滋滋的,似乎让她在一瞬间忘记了恐惧。 黎麦耐心等候,但泡泡没有说一句话。 迟云肆沉声:“她应该受到了刺激,想不起来了。” 黎麦将手抬起,停在她肩膀上三厘米的位置,在发现泡泡没有任何抵触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要不哥哥先带你回家……” 泡泡目光茫然,过了半响,声音软糯糯叫了一声:“……爸爸。” 黎麦身子一震。 “……爸、爸爸。” 旺仔哈哈大笑:【无痛当爹,白捡一个可爱女儿耶。】 在她叫爸爸的时候,那个守护女孩的人格灵体消失了,似乎是因为泡泡找到了可以保护自己的人。 黎麦感觉到迟云肆在憋着笑,肩膀微微晃动,喘气的声音都变沉重了。可是当自己看他的时候,迟云肆又变成那副云淡风轻又玩世不恭的模样。 黎麦将泡泡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肩膀上:“那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异常是泡泡的人格灵体引起的,已经得到了解决,黎麦不想现在就超度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女孩。 小女孩抱着他的脖子,点点头,目光却一直在迟云肆身上打转。 黎麦:“没事啊,他不可怕,他是我的朋友。” 泡泡重复:“爸爸的……朋友……” 黎麦:“对,爸爸的朋友,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泡泡搓揉着手指,目光忐忑。 迟云肆并不讨厌这个小鬼,但他的气场会让鬼从脚底产生凉意,不敢靠近。 黎麦安慰道:“他不可怕,他也会帮你的,对吧?” 迟云肆摆出友好的表情:“是。” 泡泡这才伸出手,揪了揪迟云肆的衣领,喃喃:“……爸爸……爸爸……” 迟云肆微微一怔,流露出一抹惊讶,紧接着那双冰凉的小手就摸上了他的脸,揉了揉。 黎麦笑出声:“爸爸的朋友也是爸爸吗?你真的太可爱了!” 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迟云肆从黎麦清亮又明媚的眼眸中读出了许久未曾见过的,对于世间万物的温暖。如同在黑夜中绽放的激情澎湃,五光十色的烟火。 他心脏咯噔一声,那目光好似撞破了一层坚硬的薄壳。 泡泡:“保护我的……都是……爸爸……” 正在喝奶茶的旺仔噗一声喷到显示屏上:【我磕的cp又撒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朋友以后有大作为啊!】 *** 精神病院的异常解决了。 小张在昏迷了一天后终于醒来,在听完花晓蕴叙述过后,直言再也不想见到唐易。 如果不是唐易判断失误,他根本不至于被灵体附身,也不会这样狼狈。唐易根本什么都不懂! 果然办公室里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唐易之所以能完成单人任务,全靠夏溪西。现在夏溪西正式入职,两人决裂,唐易没办法让夏溪西帮自己。 小张对唐易的滤镜全碎了。 连续两次任务失利,而且都是犯了最基础的错误,面对各种质疑,唐易只能忍下来。 他不能再失败了。 顾梦已经找他谈话了,原话是“如果再这样心不在焉的工作,我会把你调离一线”,离开一线意味着收入待遇大幅下降,而且证明他确实是一个无用的人。而且,原计画的任务奖金也没了。 772的外勤员工的工资结构和其他公务员死工资不同,他们分为标准工资和案件奖金,以及一些补助费用。 所以到手的工资和当月解决案件的数量、效果都有关系。 这个月,唐易经历了两场案件。 血月和精神病院。 但是两个都失败了。 这个月肯定都拿不到奖金,到手工资估计也就6800块钱。 他上个月请了同事们吃饭,这个月要还不起信用卡了。 顾梦看他心不在焉:“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觉得自己最近状态不好,可以停职休假。” “不、没有!” 唐易承诺,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但眼下,出了两次事,已经没有其他同事愿意和他一起参与行动,大家都用各种各样的藉口躲着他。 唐易崇尚力量,所以对于风水五行知之甚少,如果没有人帮助他定位,他很难一个人解决。 如此,自己的离开似乎是板上钉钉了。 他拚搏了这么久,不可能现在放弃。 唐易目光呆滞,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办公室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黎麦寝室的门口。 他想问个清楚,夏溪西的目的是什么?? 屋内,黎麦正在挑逗玄月。 泡泡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 旺仔:【他已经站在门口五分钟了,是被附体了吗?】 黎麦:“打赌吗?” 旺仔:【不赌,如果这是一部电视剧的话,我一定会快进,跳到你和迟云肆单独相处的时候。】 黎麦:“连忏悔值都不想要了,你这样子不好啊。” 旺仔早就把黎麦和迟云肆、裴暮、柏瑾意的合影打印出来,贴在工作间:【怕什么?忏悔值终究会出现的。】 【忏悔值+1】 旺仔:【看吧,只要咱们的麦老师往那里一坐,忏悔值就肆意生长!】 黎麦:…… 第70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0 易站在黎麦的寝室门外徘徊犹豫了很久,最终忐忑地敲敲门。 黎麦开门后见到了憔悴的渣男,狼狈不堪,胡子拉碴,黑眼圈像被人走了两圈,浑身上下还有一种不新鲜的味道。 黎麦:连颜值都没有了。 唐易环视一圈,在发现屋内没有别人后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夏溪西和迟云肆已经发展上了,幸好他们只是同事关系。 “喵呜。” 玄月跳下沙发,像一只小黑豹,赤色双瞳目光如炬。 唐易裂开一丝尴尬的笑容,原先这猫对他十分亲密,现在看他的目光像看敌人。 唐易深吸一口气:“我有话想跟你说。” 黎麦抱起玄月:“怎么?觉得我在针对你。” 黎麦笑容冷冽,当面挖苦。 唐易被黎麦眼中的奚落刺激,愣了一瞬。 黎麦太知道怎么捅人心窝子,直接把唐易要说的话,怼回去了。 唐易从他眼中读不出任何的情感,他原本是想看看还能不能挽回,至少希望夏溪西不要再针对他。 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年少无猜,青梅竹马。 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黎麦一次一顿,也不避讳:“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在针对你。” 唐易瞳孔缩放,声音发颤:“为什么?” 黎麦笑容灿烂,但却让唐易觉得阴森森的:“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呀。你是突然发现自己没了我之后过得一点都不好,工作不好,生活也不好,所以才来找我。是不是觉得世界都离你而去了?你以为自己能飞黄腾达,但没有我你屁都不是。” 直白的话,让人无从下手。 “你……怎么能这么说……” 虽然确实是实话。 虽然夏西溪一直伶牙俐齿。 但怎么能这么伤人? 唐易无法接受黎麦变成现在这样,就好像两个人从来没有爱过。 他大脑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想想,捡到玄月的那天我们上初三,放学回家的时候从垃圾堆里救了它。也是我养大的,我们也是有感情的。我们曾经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看你留着玄月,证明对我也是有感情的。你只是生我的气,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唔喵!喵!!”玄月听懂了,冲着唐易张牙舞爪。 “喵喵喵喵喵!” 旺仔:【这骂的可真脏啊!】 黎麦:没关系,还有更脏的。 旺仔:【你说说,我听听。】 黎麦:“玄月是我的,和你无关。知道我针对你,你还上赶着送人头,如果你再不走就要遭殃了。” 旺仔:【我觉得不够脏哇quq】 黎麦:别着急。 唐易皱眉:“你要用那套玄学害我吗?” 黎麦勾了勾嘴角:“我不想亲自动手,但有人很讨厌你。” 唐易没有阴阳眼,看不见坐在沙发上的泡泡。 泡泡并没有忘记那天唐易的杀意和恶意,所以当唐易敲门的那一刻起,人格灵体如同膨胀的海绵,站在了唐易身后。 如果唐易敢伤害黎麦,灵体一定会钻入唐易的身体,控制他的双手,掐断自己的喉咙! 黎麦笑容变得阴沉沉的,彷佛下一秒就能抽出一把尖刀:“你不觉得很冷吗?” 唐易打了个哆嗦,确实从进来后就阴风阵阵的:“你、你看见什么了?” 黎麦没说话,笑得神秘,深沉的目光晦涩难懂,让人更发慌。 唐易虽然看不见泡泡,但这诡异的气息说明这屋子里有其他东西! 在原始世界在线,唐易辜负了夏溪西的爱和信任,挖开了他的双眼。虽然黎麦现在还不能把唐易的眼睛挖出来,但他可以让唐易感同身受被背叛的痛苦。 “嘭!” 门关了。 屋内气温越来越低。 黎麦轻声笑:“我怎么可能伤害你呢?我和你一样都信守承诺。” 旺仔:【哈哈哈唐易信守个狗屁承诺】 黎麦的语气微微上扬:“你说什么人会信守承诺呢?大概只有不会撒谎的死人吧。” 唐易缓缓后退,接连摇头。 知道自己这些年答应夏溪西的事情一件都没做,他是要报复自己吗?他是在怨恨自己吗?夏溪西身边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杀死自己? 未知带来恐惧。 唐易开始发抖,又怒又怕,握住了兜里的金刚杵。 这么多年,即使再生气,夏溪西也从没有用这些东西攻击自己! 他变了,他不仅仅对他没有半分情感,而且还想伤害他,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回忆和感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唐易浑身发冷,如同坠入冰窟。 【忏悔值+3】 恐惧带来忏悔。 旺仔欢呼:【渣男就要碎了!】 唐易后退两步,撞在门板上。 黎麦上前一步紧逼:“把你的手从兜里拿出来吧,我跟你说过,金刚杵伤害不到它。” 唐易震惊,黎麦的每个字如同一条条细小的黑色,顺着他的腿往上爬。 什么时候说过? 难道是……精神病院的东西? 夏溪西把本应该消灭的灵体带回家了?! 【忏悔值+2】 难道就是为了报复自己吗?不,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 唐易双目圆瞪:“你这是在私藏恶鬼!为了害我,你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黎麦彷佛听到了好玩的笑话:“你有什么证据吗?” 唐易全身肌肉暴起,喘着粗气:“精神病院的案子你是故意安排给我的吧,你是故意让我出丑的对不对!我想明白了,你布置了一个局让我陷进去,让我丢人现眼!” 旺仔十分嫌弃:【我发现了,渣男的大脑一般都很活跃,居然连这种蹩脚的理由都能想到。】 黎麦绽放了一个清冽明媚的笑容:“怎么会呢?知识都在你的脑子里,我没有控制你的大脑,所以你只是单纯的无能。都不用害你,你就原形毕露了。” 黎麦目光锐利而可怕,唐易疯狂摇头,在他眼中,夏溪西彷佛被魔鬼附体了。 他要杀了自己吗? 不,夏溪西还是太嫩了,居然想到用灵体威胁折磨自己。如果他把这件事举报给772局,那夏溪西会永远都混不下去。所以,夏溪西要么答应自己复合的要求,要么只会死得更惨。 唐易不怕了,反而觉得自己更胜一筹,嗤笑道:“我会上报你的所作所为,772不允许任何私藏恶鬼的行为。当然,如果我们还是情侣关系,他愿意和我一起出任务,我会帮你隐瞒此事。” 黎麦眨眨眼,但他还没说话,旺仔揪着他耳朵絮叨:【有人来啦!】 豁然,门被推开。 迟云肆站在门口,冷眼问道:“上报什么?” 唐易没想到迟云肆会出现。 这个男人的故有气场让他胸口发慌。 黎麦委屈告状:“他要举报我救了泡泡!” 迟云肆冷笑:“唐易,你觉得谁会相信你说的话?你连鬼,都看不见。” 唐易握紧拳头:“迟云肆,你别以为自己是队长就可以胡作非为!” 迟云肆挑眉:“可我是队长,你是我的下属,772局不允许任何越级汇报。” 唐易:“你这是违法的!” 他指着黎麦,怒火攻心:“你们、你们就是合起夥对付我,真行啊!你以为迟云肆是什么好东西,他会利用你,他根本不爱你!溪西,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话音未落,玄月从黎麦怀里跳下来,娇滴滴蹭了蹭迟云肆的腿。 迟云肆抱起玄月,顺了顺它的毛,看向唐易的目光彷佛在看跳梁小丑:“哦。” 唐易眼底泛红,愤怒让毛细血管一处处爆裂。 迟云肆的冷漠对比唐易的失控,让他显得更无助、懦弱、低能。 【忏悔值+2】 但他能怎么办? 唐易留下一个恶狠狠的目光,转身离去。 既然都不帮他,既然把他逼到这个份儿上,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唐易一走,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不见。 黎麦眼睛亮得像彩色的钻石:“你怎么来了?” 迟云肆:“我住你隔壁,听见声音了。” 泡泡跳下沙发,拽了拽迟云肆,腼腆地打了个招呼。 迟云肆问:“她想起来什么了?” 黎麦摇头:“一点点,这种事情又着急不了。” 迟云肆:“关于唐易你打算怎么办?” 黎麦耸耸肩,语气平平,夹杂着几分嫌弃:“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误入歧途,毕竟承认自己是个废物也不算太丢人的事情嘛。” 迟云肆:“走吧,请你吃饭。” 黎麦还没答应,旺仔先行一步:【快快快!答应他!】 黎麦以为迟云肆就是过来看看情况,怎么会突然邀约吃饭?想起花晓蕴经常在办公室里磕cp,简直比自己的粉丝还热情,好像自己不和迟云肆谈恋爱就对不起她似的。迟云肆这个人,是个特立独行的强者,拥有绝对权威,同时业务能力够强,黎麦觉得这样的人怎么也犯不着抛弃自己的秉性,然后跑来贴贴请吃饭。 他办公,迟云肆也在他身边办公。 唐易跑来叫嚣,迟云肆就立刻出现。 太奇怪了。 黎麦理解柏瑾意对程鹿的感情,是顶峰相见的惺惺相惜。 裴暮对白洛余的感情是忠诚、敬仰。 但迟云肆和夏溪西在世界在线没有任何接触,这样的关心让黎麦疑惑。 旺仔:【哎呀,爱情来了!】 黎麦: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旺仔:【我觉得是。】 黎麦:他为什么喜欢我啊? 旺仔思考:【也许是因为你们的眼睛都能看见鬼?】 黎麦: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喜欢鬼呢? 迟云肆看黎麦默不作声,试探问道:“日料?” “好嘞!” 黎麦最喜欢吃日料。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70-80 第71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1 和黎麦预想的一样,唐易无法遭受打击,去黑市找了老板。 和原始世界线发生的剧情一样,甚至提前了。 毕竟,黎麦给予他的重创是毁天灭地的——男朋友跑了,男朋友比自己强、单位里的身份地位遭受了威胁,他变成一无是处的丧家之犬,急需任务来证明自己。 如果黎麦不能帮他,他只能自己变强。 在原始的世界在线,唐易找到了之前一个案件中牵扯的黑市老板,明面上是个古董店,其实背地里干着贩卖邪物的勾当。 这个世界,有阳就有阴,那些卖小鬼的、做古曼童的、求鬼拜鬼的,不得正法但生意火热。就是那个老板告诉唐易很多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所以唐易才用玄月交换,后来提出用夏溪西的阴阳眼付利息。这都是世间罕见的宝物,可遇不可求。 看来,终于开始按照原始世界线发展了呢。 黎麦躺在摇椅上,手里抱着熬制的酸枣仁安神汤。 旺仔带上黑色墨镜:【滴滴报告,已经开始交易。我充当内鬼。】 唐易想要一个阴阳眼。 只要钱给够,就算是死人都能给你整活了。 对方老板知道唐易的身份,允许他先付一笔定金。 但唐易囊中羞涩,旁敲侧击问用其他法器抵押行不行? 老板问:“你有什么,让我看看?” 唐易:“都在家。” 老板狐疑:“你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小唐啊,我是个生意人,你要钱没有,要真本事也没有,我怎么放心把东西交给你?” 唐易哑然。 除了772局的共用财产,他的法器都是夏溪西留给自己的,自然不知道都叫什么。 老板态度好,有耐心:“我有诚意,也需要看到你的诚意。你要的阴阳眼很难找,你去道上问问,这东西没有一两百万下不来。我是真觉得咱们俩有缘,所以才说20万定金就可以。你工作了这么久,又是772的骨干,我知道772对于自己人向来大方,对吧?” 唐易皱眉,别说是20万,两万块钱他现在都拿不出来! 还完信用卡银行余额只有462.8,自己吃饭都成问题。 他一直花钱月光充门面,下月信用卡还欠费2万,这可怎么办? 唐易心里烦得很,但面不改色:“知道了,钱我有,下次来找您。” 离开古董店,唐易坐在街边盘算。 如果他接下来的任务能顺利度过,他这个月至少能还得起信用卡,多接一些任务,然后再想想门路,苦自己一时,往后就飞黄腾达了。 第二天上班,唐易找到黎麦:“上次分配给我的B级单人任务我明天去,还有什么任务也可以给我。” 黎麦转过身,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啊?哦对了,我刚才还想通知你,B级任务不用去了。昨天那里有突发情况,直接联系了我和迟队,我俩一起过去解决了。” 唐易控制不住音量:“解决了?你解决了?我怎么办?” 这是他的奖金啊! 黎麦有些尴尬,演出了被唐易吼过的不知所措:“啊?” 目光倏然都集中在唐易身上。 唐易强行压下急躁:“我完全可以自己解决。” 黎麦无辜:“不好意思,昨天事态紧急。而且我和迟队商量过,你最近状态不好,应该先休息。” 唐易:“我没有状态不好!” 黎麦语气温和:“你看,你很急躁,而且易怒,这些都容易被异常盯上。” 花晓蕴插嘴:“唐易啊,大家都有不舒服的时候,你多休息吧。” 唐易脸色煞白:“我可以的!我身体状况很好,而且不急躁。” 黎麦的神情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先休息两天,有合适的任务我会安排给你。” 唐易无可奈何,夏溪西是他的领导,如果公然反抗自己肯定会被收拾,现在只能做小伏低,等着被分配任务。 好烦。 他坐在工位上无所事事写报告、摸鱼、刷微博,原先觉得摸鱼是一种享受,但现在坐立难安。 黎麦出任务出得勤快,每次唐易想找他商量什么时候出一线的时候都不在办公室。刚回来一天,下午又连轴转出差,好像在躲着唐易似的。 过去了半个月,唐易都没有任务,眼见手中的存款花完了,每个月的公积金也早就被取了出来度日,他越来越坐不住。 唐易向周围的同事抱怨自己被夏溪西“穿小鞋”,同事们反而数落他:“你别这么想啊,都是为你着想。万一下次任务出事,篓子捅大了,局长追查下来都保不住你。你先休息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觉得夏副对你挺好的。” 没人理解他,似乎他才是那个无理取闹,不懂别人良苦用心的人。 他不能再提出异议了,否则夏溪西一定会和迟云肆一起整自己,自己会变得更倒霉。 整整一个月,唐易都在做冷板凳,到了发工资日,到手6800。 信用卡分期还款最低金额是一千,虽然能活下去,但远远买不起阴阳眼,没有阴阳眼,他甚至无法在这里工作。 他是真后悔听了夏溪西的话,以为他真的为自己着想。 太恶毒了,竟然不给自己安排任务,用着副队长的身份挤兑自己! 【忏悔值+2】 工资到账的这天,黎麦正好坐班:“有人今晚吃烧烤吗,烧烤我请客,但吃完饭去酒吧要AA哦,我怕你们喝太多,我工资都不够花!” “我去我去,我们这种单身狗正好没地方去。” “唐哥不去?你不是还挺喜欢去这种地方的?” 唐易:“不去了。” AA、A什么钱? 他没钱! 迟云肆放下数据:“酒吧我请客。” “迟队万岁!!” 曾几何时,这样的夸赞只属于唐易。 唐易:…… 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可以是冒泡的啤酒和洒满孜然油滋滋的烤串,也可以是孤身一人的悔恨。 唐易买了瓶啤酒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够二十万,他准备去老房子找找有什么夏溪西留下来的法器,用来换钱。 黎麦在酒吧里随着驻唱歌手的音律摆动身体。 旺仔闪烁着彩虹光晕,动次打次:【忏悔又上升了,你说他穷成这个样子,要怎么赚钱啊?不会要做什么没有成本的小本生意吧!】 黎麦摊手:咱们赚了他因为懦弱害怕被人瞧不起所产生的忏悔值,赚了入不敷出贫穷的忏悔值,我准备再赚点别的。唐易是个宝藏,总能榨出来一点。 旺仔摇头:【是吗,我不信?我觉得要推动剧情了。】 黎麦:“等着吧,一周之内,必会出事。” 黎麦料事如神。 果不其然,三天之后,黎麦接到了张阿姨的电话。 她承诺帮忙看着店铺,就说到做到,于是发现关闭的店铺门口贴了一张告示——闭店通知。 ——店主外出有事,如需谘询请拨打电话。 电话并不是夏西溪的。 张阿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你贴的?你啥时候回来的啊,我应该让你抓两把樱桃带走,可甜呢。” 黎麦:“谢谢您,下次再拜访您。” 旺仔一言难尽,真没想到唐易会用这么掉价的方式,又要给他的宿主发挥的余地了:【这渣男的想法还挺跳脱的,用你店铺的人脉给自己招揽活,而且还粘贴了自己的手机号。牛逼。】 *** 在黎麦担任一队副队后,以一己之力将772局的办事效率拉上了另一个台阶,导致现在下班早,周末不加班。长期黑白颠倒,周末出差,逢年过节都在路上的队员们感受到了新副队的温暖。 大家都是单身狗,周末没什么活动,就约着一起撸串、喝酒、夜骑、看电影。 对于如何安排周末晚上的各种想法,花晓蕴首当其中:“师父,我表哥回来了,他有几个朋友取向和你一样,都是洁身自好的海归。有学应用数学的、学物理的,还有学音乐的、表演的。我帮你看过了,都是180+,大长腿,体脂低,有腹肌。咱今晚就去选妃,怎么样?” 黎麦被说得脸都红了,那得是什么美好场景啊,得上天堂了吧! 黎麦:“都可以。” 旺仔气鼓鼓抗议:【不可以啊,正主不能下场拆cp。】 他是真怕花晓蕴介绍得都是大帅哥,万一麦老师心动了呢? 黎麦:去看看? 旺仔现在真想给迟云肆打小报告。 然而迟云肆开会去了,悲伤辣么大。 【QAQ】 周末聚会的野营烧烤,黎麦没想到花晓蕴办事真的靠谱,一个个宽肩窄腰的大帅哥站在碳烤炉子旁,要么穿着宽大的白背心,要么因为热的原因将短袖露在了胳膊上,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旺仔奋力捂着黎麦的眼睛:【你不要看,求求你,你不要拆我的cp啊!】 黎麦冷漠脸:现在烤鸡翅的那个热得脱衣服了。 旺仔急不可耐松开手:【我看看!我看看!】 黎麦噗嗤笑出声。 一起来的同事大呼过瘾,表示花晓蕴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妹。 帅哥一个个都很好,但黎麦不感冒,啃咬着鸡翅。 旺仔安心:【看来你还是最喜欢迟队,这我旺爷表示很满意。】 期间花晓蕴接了个电话,兴奋告诉大家迟队结束会议回来了,和大家一起聚餐。772的办公和扁平,也不会有任何职场酒桌文化,大家处得和朋友一样,听到迟云肆来,都很开心。 花晓蕴坐在黎麦身旁,暗戳戳感叹:“是不是都没看上?一会儿迟队就来啦。我现在才知道,迟队只是看着淩厉不太好相处,其实人又帅又好,最重要的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我感觉每次集体大活动都有他。其实,你俩凑一凑也挺好的。” 不枉花晓蕴刚才连发了三条朋友圈,每条朋友圈里都有半裸帅哥和旁边吃冰淇淩的黎麦。 这都不上?那她怀疑迟云肆严重不行! 第72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2 迟云肆还没来,但花晓蕴就差乐开花了,合不拢嘴。 黎麦笑:“你这么喜欢拉郎配啊?” 花晓蕴拍胸脯:“我是真心觉得唐易太渣了,所以给你介绍点好的。千万不要以为离开了上一任自己就找不到好的了,喏,广阔的天地在等着你。如果你喜欢女人了,我也可以啊。不管你是喜欢bg还是gb,我都可以的!” 黎麦弹了一下花晓蕴的脑门:“我是你的师父。” 花晓蕴拍胸脯:“咱们同岁,但我比你小三个月,姑且算年下吧,我喜欢看年下修狗师尊文学。而且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 黎麦:“还有其他危险职业吗?” 花晓蕴:“师兄、小师弟?魔教教主?正道魁首?” 说话的时候,迟云肆到了,刚去部里开会,黑西装制服显得格格不入。 他顺手开了罐干姜水,脱掉外套,又扯开了白衬衫的口子,露出流畅的肌肉曲线。脖颈上的吊坠很晃眼,就像一粒朱砂痣。 黎麦仰头看着他,总觉得他好似不会出汗,冷冰冰的,像玉雕琢的。 花晓蕴主动让开位置:“迟队,专门给你留的地方!” “谢谢。” 花晓蕴星星眼:“哇,迟对跟我说谢谢!看来还是我师父历害,迟队都变得温柔了!” 迟云肆:…… 【?????】 旺仔给黎麦发送了粉红色的比心表情包。 果然迟云肆是喜欢宿主的吧,我磕的cp肯定是真的! 聚会从傍晚一直到持续到九点多,大家仍然热热闹闹。 黎麦有一搭无一搭和迟云肆聊天,聊任务、聊烤串,再到虚无缥缈的,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直到金维一打来电话。 黎麦:“怎么了?” 金维一劈头盖脸疯狂输出质问:“你不是说你分手了吗,你哪门子分手!” 黎麦:“啊?” 金维一:“我远房亲戚这两天见鬼了,正好找到了你那家店,我本来没想告诉你,因为我担心你收钱收少了。然而你没来,我看那个渣男上门来了!” 金维一和唐易就见过一次面,唐易记不住他很正常。但金维一恨唐易恨得脑袋疼,自然印象很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旺仔狂笑不止。 黎麦弄清楚了事情发展的经过。 金维一的亲戚联系夏西溪的店铺驱鬼,正好看见了门上贴的电话号码,于是现在唐易上门帮忙。 旺仔悄咪咪说:【忏悔值还增加了呢。】 黎麦找金维一要了地址:“我和同事过去,稳住。” 金维一脑子快,立马脑补了一出大戏:“收到!” 黎麦扬声说道:“停一停啊,我朋友亲戚出事了,有没有人跟我一起去平事?” 众人举手,这夏副亲自教学还不去? 这也不是加班,这是团建! 一堆人风风火火挤在迟云肆的SUV里赶往目的地,路上叽叽喳喳欢声笑语。 那是一栋郊区别墅,看起来少说价值一千万。 金维一在门口守着,看见迟云肆眼睛都亮了,疯狂打招呼。 ——就这小夏还否认恋情呢?他去哪,现任哥就去哪! 花晓蕴问:“出什么事了?我们都是772的。” 金维一装作不认识唐易,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你们快去看看吧,我们家里人找了个大师,要价二十万。我心想这万一是骗子呢?” 花晓蕴嚎叫,崩溃捂着脑袋:“二十万?我们这种专业人士一个月工资一万!假的、一定是假的!” 旺仔:【我都替花晓蕴感到悲伤……】 黎麦皱眉,假装不知道里面是唐易:“可能是骗子,我们得赶紧看看。” 金维一一拍手,表情浮夸:“是啊,抓紧得吧,万一我表姐转账了就完蛋了!” 一行人怒气冲冲进了别墅闯入客厅,只看见唐易站在一个病弱女孩的身旁,手中拿着金刚杵念念叨叨。那女孩看起来不过是憔悴苍白了些,双眼疲惫无神,手里捧着杯符水。 “唐易!?” “卧槽,他在干嘛?” “这就是那二十万?!” 花晓蕴等人也没想到会遇见熟人,双目圆瞪,嘴巴张得老大:“怎么是你?” 金维一的表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门口站着五个雷厉风行的身影,吓了一跳。 金维一赶紧介绍,这都是真大佬,专门驱鬼的。 唐易愣在原地,听见熟悉的声音倏然脸色煞白,真是冤家路窄,这夏溪西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黎麦神情板正严肃,没有打招呼。 金维一拉住表姐:“你们说去找了夏家的算命铺子我就觉得不对,店铺老板夏溪西是我发小,怎么来了个陌生人?看情况不对,我就给发小打电话了。” 表姐狐疑,这么年轻?是什么大佬?看起来还是唐易靠谱一点啊。 金维一压低声音:“772听说过吗?行动队的队长,别看年轻,见过的鬼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旺仔偷听到了:【这是真的!】 黎麦对表姐微微点头,亮出了工作证。 表姐没听说过772,一脸茫然。 黎麦看向唐易:“怎么回事?” 唐易目光茫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谁能想到自己接的第一单就是夏溪西的朋友?这可是他谈好的价格,马上二十万就到手了! 唐易的同事们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小夏家里开铺子的,唐易抢了夏溪西的客户?” “这算诈骗吧?” “开价二十万?小夏你赚那么多钱还出来工作干什么?” 黎麦嘀咕:“也就最多一万块,又不是什么大事。二十万你知道能干什么吗?往邪路上说,能造生基,给你改运,让你避开血光之灾死劫。什么二十万,我存款只有两千块。” 旁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还真是个狮子大开口的骗子啊。 金维一表姐一听,理清了状况,这几个人是同事关系? 黎麦眉头紧皱,那处上司的架势:“唐易,这是怎么回事?你很缺钱吗,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旺仔哼哼:【你都删好友了,联系什么?给你办公系统提交oa申请吗?】 唐易瞪着黎麦,胸口憋着气。他不知道解释什么,只能对表姐说:“我已经将厉鬼超度,您女儿应该没事了。” 表姐感激涕零:“好,好,我马上打钱给你。” 别管别人公司的家长里短,只要自己孩子治好了,就万事大吉。 金维一恨铁不成钢,呸,他怎么来晚了一步让这个渣男赚钱了? 表姐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小女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妈!在、他在那里!那个小男孩又出现了!” 女孩指着墙角,然而墙角空空如也,没人也没鬼。 表姐吓得一抖,赶紧抱着孩子,抚摸着她的后背:“妈妈在,别怕啊,不会有事的,他伤害不了你!” 她看唐易的目光从欣赏变成怀疑,不是说结束了吗?难道这人真的有问题?刚才哼哼哈嘿的操作都是表演子自己看? 表姐怒道:“你解释一下!你说我女儿被鬼跟上了,你说你已经超度了鬼,又给我女儿喝了符水,怎么一点用都没有?你真的是骗子,开口二十万,你没什么真本事,可真敢要钱!小心我报警说你诈骗!” 唐易被女人骂得面红耳赤,吼道:“我不是骗子,我也是772局的人,我有能力解决问题!” “那你倒是做啊!” 如果没有人在,他也许还能用专业知识糊住对方,但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他操作,他没办法骗人,也不知道怎么办。 说实话,刚才金刚杵没有反应,他以为鬼已经被自己震慑了。 明明喝了符水就应该好了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麦打了个响指:“花晓蕴,你去看看。” 花晓蕴对唐易翻了个白眼,掀开小女孩眼皮看了看,没有异常。端着罗盘在屋内走了一圈,罗盘指针也一切正常。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被鬼顶上的症状,而且孩子也没有阴阳眼,不应该啊。 迟云肆:“你们都去看看。” 其他三个同事小心翼翼观察,也没发现端倪。 “头儿,没发现异常。” “夏副,我也没看见。” 唐易松口气,幸好所有人都不知道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这并不能证明自己无能。 唐易避重就轻不谈论二十万的问题,稳住局面要紧:“我需要再看看。” 黎麦双手环抱于胸前,丝毫没有忐忑,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望着迟云肆:“你说呢,迟队。” 迟云肆扬了扬下巴,目光钻心透骨般淩厉,语气直接果断:“接到异常案件后,第一件事是什么?” 花晓蕴好像做了坏事的学生:“找医院和心里谘询机构机型评估……” 迟云肆:“嗯。” 黎麦温和说道:“您的屋子和女儿身边没有任何异常,这是您和唐易的交易,我也不会插手。但金维一是我的发小,所以我还是要说,您明天带女儿去脑科医院再决定。一些脑部肿瘤会压迫神经,让病人产生幻觉,虽然概率很低,但也是要排除这个问题的。” 他说话,给人一种安心之感。 表姐恍然,她确实没去医院,下意识以为这种“见鬼”行为就是玄学的作用域。 唐易呆愣在原地,不会吧?和鬼没有半毛钱关系?居然说什么压迫神经,怎么可能? 那别人会怎么想自己,真的以为他是骗子?他不是啊! 给小姑娘检查完身体,黎麦带人走了,没有搭理唐易,这里的所有人彷佛都不认识他似的。 大事就是这样,实力强,废话少。 金维一阴阳怪气:“明天检查完了再给你的大师钱吧,姐。” 他知道表姐不信别人介绍的大佬,只相信自己花钱找的“大师”,那明天就去医院查查看呗。 第二天,表姐约了最好的专家号给女儿检查身体,果然和黎麦说的症状类似。 原来自己病急乱投医,那个唐易果然是骗子,她就觉得奇怪,怎么这符水喝下去女儿还没有反应,反而头更疼了!幸好自己表弟及时出手,要不然别说二十万,女儿的命也会因为耽误治疗保不住的,还好现在做手术就能解决问题。 第73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3 唐易也不敢再找客户要钱,灰溜溜在宿舍内闭门不出。 彻底自闭了。 他请了一周的假,黎麦批了。 不仅二十万没有赚到,唐易知道现在办公室里的所有人是怎么编排自己的。 他不想去了,接连失利,他现在需要证明自己。 唐易再次去了位于张家园的古董店,老板得知他没有凑够钱,但仍然殷勤接待了他。 老板告诉他如果真的没有那么多现金也不要紧,实在不行,也可以赊账,往后先偿还利息。 唐易松了口气,老板这句话如定海神针,让日子有了指望。 唐易在谈话中旁敲侧击提到一只赤瞳黑猫,猫不仅可有见鬼,那赤瞳还是上好的药材,如果用作法事,则大大增强功力,要说几万只猫中都找不到一直赤色瞳孔的。 老板一听,欣喜得很,表示这个作为利息就不错,也给了唐易一直想要的东西。 ——窥眼。 在老板的安排下,唐易服用了浓稠的黑色药膏,眼白逐渐变成了浅紫色,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办公室内,播报完唐易行踪的旺仔咂摸嘴。 黎麦却觉得很有趣。 在原始世界线,唐易获得的法器是加入女童指骨练就的法器,阴气很重,可以吸纳恶鬼之力,算是暴力武器。但这次,唐易换得了窥眼,也就是后天的阴阳眼。 黎麦猜测,原先的唐易只是觉得没有夏溪西,自己做任务不太方便。但现在的唐易深知阴阳眼的厉害,所以才会想到要去找一个替代品。 这样他完全不需要夏溪西了,甚至他也拥有了赶超迟云肆的资本。 旺仔:【那怎么办?原本咱们用于对付他的计画需要变了。】 黎麦冷笑两声:“旺爷,我问你一点阴间概念。” 旺仔:【您客气了哦】 黎麦问:“人为什么会看见鬼?” 旺仔:【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孟婆汤的质量不好,可能是这个人通天地灵气或者阴阳之气,可能是后天受到了惊吓导致魂魄不全。】 黎麦:“像窥眼这种后天阴阳眼的原理你知道吗?” 老板在给唐易服用了黑色汤药后强调每个月都要来一次店里,这样才能保证药力作用足够。 旺仔摇头:【这是违法的。】 黎麦:“你去看看这黑色浓汤宝的来源。” 旺仔用自己的远程监控摄像头对准古董店仓库,终于找到了一个地下室小房间。屋内有瓷器罐子,上面画着朱砂符箓,应该封印着什么东西。 旺仔钻入罐子正要查看,倏然隔着显示屏都闻见一股臭味,直钻口鼻,似乎恶臭的黑色藤蔓挤满了他的血管和经脉! 旺仔:【警告,我这是工伤!】 黎麦:“婴儿尸体?” 旺仔震惊:【你怎么知道?】 《奇门阴阳之术》中记载了一个后天可见阴阳眼的方法,只不过后来该书作者夏玉树在本书传世的版本中删减了这一见闻。 把蜈蚣、猫骨头、溺死的女人头发、经血、生辰映射的7岁儿童的指甲、棺材土、以及特殊的眼睛碾磨成粉,喂给10个月大的婴儿。然后把三个婴儿关在罐子里,留两个小孔透气,关到四十九天的时候打开罐子,将唯一活下来的婴儿拿出,作为新的药引子。 这就是窥眼的由来。 黎麦对于恐怖场景早就见怪不怪:“可惜了,唐易并不懂这个道理。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会掉馅饼,他也没想清楚人家为什么不赚钱,原意赊账,也愿意给他这宝贝东西。” 旺仔捧腹大笑:【还是会掉馅饼,比如我就认识了麦老师呀,是我的活财神。】 黎麦被夸得心猿意马:“要么我让你磕cp呢。” 旺仔:【磕cp+完成任务两手抓!我要看麦老师在搞暧昧的同时,让渣男生不如死!】 黎麦笑出声:“我现在懒得动手了,毕竟有了窥眼,我如虎添翼。” 【啊?】 “你知道为什么能让他看见鬼吗?” 旺仔觉得今天黎麦的谜语人要素过多了:【您请讲吧。】 黎麦:“因为呀,鬼才能看见鬼。” 旺仔打了个哆嗦,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黎麦笑得阴惨惨的,简直就是电影里的大boss。 *** 休息了一周多,唐易回到工位后,变得目空一切,趾高气昂。那些同事的挖苦如同过眼云烟,他径直去找黎麦申请出单人任务。 黎麦准了,他喜欢看到唐易洋洋得意的样子,只有在当渣男觉得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予以他们最后一击,才会格外爽快。 唐易对黎麦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可一世的高傲:“A1级的任务我也可以。” 黎麦:“哦?你不是B级都会出问题吗?” 唐易:“出了问题我承担,之前是我粗心大意,这次绝对不会有事。” 办公室听见对话都窃窃私语。 黎麦分给他唐易几个任务,还不忘教导几句:“我说过,我是信守承诺的人。等你休息好了,自然会给你任务。” 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唐易以超高的效率完成了1个A2级任务,3个B级任务,简直比之前和夏溪西在一起时的效率还要高。 这里是用实力说话的地方,唐易恢复了以往的风采,果然当年夏西溪算出来的乾卦是正确的,唐易查过无数次乾卦的卦辞,这是天底下最好的卦!自己终将有一天会飞黄腾达,飞龙在天。 ——毕竟夏溪西哪点都不好,但就这点好,算得准。 他要出头! 一个月内,唐易每次行动都快狠准,甚至让同行的队友都惊掉了下巴,惊呼唐易这是怎么了?难道之前在隐藏实力吗?他们搞不懂为什么唐易的实力突飞猛进,明明原来连“鬼”和“灵”都分不清,现在居然能搞找准阵眼。 唐易有了窥眼如雪中送炭,他终于看到了夏溪西眼中的世界,完全不需要使用罗盘查找就能看见鬼的位置。 现在彻底不需要夏溪西了,他的实力又得到了队友的认可,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小了。 不过,也有弊端。 因为他太频繁使用窥眼,导致每个礼拜都要去古董店加强药效。 古董店老板提出想要那只赤瞳黑猫,但唐易偷偷潜入夏溪西的家才知道这项任务究竟有多难。那黑猫视他如敌人,动作灵敏迅速,他连玄月的影子都碰不到,被活生生抓了三道,疼得他手腕发颤。 最后只能告诉老板猫跑了,老板没说什么,只要求以后唐易当了队长“多多提点”,把任务中那些法器和厉鬼带回来给他开开眼,唐易同意了。 唐易并没有觉得老板的要求是负担,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等他官复原职,拥有了更大的权利,付出一点点金钱不算什么。 相对比迟云肆在这个月只完成一个A2任务,夏溪西只完成了2个B级任务,唐易可谓是一人就是一支队伍。看见同事羡慕的眼神,他心里爽的要命。 别说是夏溪西,就算是迟云肆也根本不如他! 他的目标不是副队、队长,而是整个772的行动负责人! 在唐易又单独完成了一个A2任务后,将报告交给黎麦:“这次任务也零伤亡。” 和唐易一起出任务的队员嘻嘻哈哈。 “唐易这次不到两个小时就解决了,我还没动手呢。” “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估计前段时间就是水逆。” 听见夸赞,唐易挑眉。 花晓蕴偷偷问:“我觉得很奇怪啊,之前他明明都是靠我师父,不会是得了什么宝贝,或者又找了一个灵力充沛的男朋友吧?” “一个大男人,这辈子就靠着另一个男人生活吗?我觉得不像吧。” 黎麦拿过报告,眉头微皱:“你是怎么做到的?” 唐易嗤笑,用一种近乎极致温柔的语气说道:“是我从前太照顾你的感受了,让你比我强,处处都让着你。” 明里暗里就好现在说,之前的功劳全部都是自己的。 旺仔:【我发现渣男的共同点就是不要脸!明明夏溪西比他强一万倍!】 黎麦故意摆出一副尴尬又心痛的样子,不再说话。 看见黎麦心情不好,唐易精神舒爽,自己终于扬眉吐气,那些对于他能力不足的讨论渐渐消失,反而都是恭喜他。没了夏溪西他照样很厉害,而夏西溪没有了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前途,还有能力。 他沾沾自喜,俯身沉声说道:“如果你考虑复合的话,求我我也会考虑的,毕竟迟云肆不如我。” 黎麦:恶心。 迟云肆走入办公室,随意看了眼唐易:“这几次表现不错。” 语气就像是在云淡风轻的点评小狗“做的不错”。 原本被吹捧上云端的飘飘之感骤然消失不见,唐易冷漠说道:“我说过自己没问题。” 迟云肆扫视了一眼:“只希望你不要做什么邪门歪道。” 迟云肆说着,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从迟云肆背后钻出来,看着唐易。 唐易瞳孔微缩,心跳加速,这不是精神病院案件的异常本源吗? 报告上说已经被消灭了才对! 自己果然猜测的是真的,小女孩被迟云肆和夏溪西带回家了。 泡泡拉着迟云肆的手,对唐易咧嘴笑:“你不会看见我了吧?” 唐易目光迅速瞟向其他地方,假装没有听见,脊背风狂冒汗。 他不能让夏溪西和迟云肆发现自己眼睛的秘密,至少在他当上队长之前,不能暴露。否则他俩刨根问底,自己所有的努力就要前功尽弃。 迟云肆递给唐易文件袋:“这个任务给你,明天出发。” 第74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4 黎麦觉得,迟云肆是故意为难唐易。 毕竟迟云肆作为队长,权威被挑战后心有不爽是正常。 自从唐易去了迟云肆指派的任务后,忏悔值涨了8个。 黎麦调取过监控录像,虽然是A级,但看起来不算太难,队友水平也说得过去,唯一的缺点就是任务地点是已经废弃的学校,鬼影憧憧,阴气也很重,导致唐易过度用眼辨别哪个才是真正的本源异常。 毕竟不是自己的眼睛,长时间使用眼眶发疼,那种疼痛从眼球一直蔓延至大脑,就像用一把刚刷一寸寸洗刷自己的神经,疼得他浑身发颤。 黎麦虽然人不在任务,但一直用旺仔时时刻刻关注。 唐易出任务的时候,迟云肆正在请他吃饭。 旺仔对于cp撒糖仍然很兴奋。 黎麦:也不知道为什么迟云肆喜欢拉着我吃饭,看起来他对美食并不感兴趣。 旺仔:【他可能只是对你感兴趣】 旺仔:【哎呀,渣男心跳加速,疼痛难忍!感觉他快要不行了!我把画面导入给你看!】 刚说完,黎麦的大脑中出现了一副唐易痛苦难耐、喘着粗气的特写。 一圈红衣学姐围着唐易打转,唐易恶狠狠盯着女鬼们,简直就像误入了蜘蛛洞的唐僧。 黎麦:噗。 差点把茶水吐迟云肆一脸。 旺仔:【分享给你,我是不是好人?】 黎麦:呵。 迟云肆:“怎么了?” 刚才憋住吐劲儿的那一抖,抖得黎麦双眸波光流转,氤氲着水意。 他不好意思笑了笑:“呛到了。” 黎麦从不怕与人对视,他目光比繁星还亮,就算看遍了世间万物的人,仍然会陷入在他的瞳孔的浩瀚星辰中。 迟云肆外表之下的灵魂轻轻一颤,握着茶杯的手指微滞,彷佛刚才一刹那自己差点就掉入了温柔的陷阱。 他的脑海中闪现过很多画面——黎麦在笑,在喝酒,在唱歌,在光脚跳舞。他的笑容太过于明媚,竟然在烂漫中可以窥见一丝风情万种。 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咯噔了一声。 黎麦:“怎么了?” 迟云肆没再过问:“我给你要杯饮料。” 执行任务的唐易过得一点都不好,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制力,他可能会因为疼痛而当场晕倒。 幸好最终找到了异常,进行了超度,队员也没有看出唐易的异样。 在唐易苦哈哈执行任务的时候,黎麦和迟云肆坐在18层露台的餐厅中,欣赏上京市的大好夜色。 旺仔:【要是唐易知道得气死了!他在被女鬼调戏,你在默默调情。哇哦。】 黎麦:气死了可不行,我给他安排了生不如死大套餐。 *** 在唐易忏悔值涨到89的时候,上京市出现了一个大案子。 黎麦正在办公室整理卷宗,迟云肆风尘仆仆叫上黎麦:“你和唐易,收拾东西,跟我走一趟。” 黎麦脑子懵懵的,不知怎么就上了迟云肆的副驾。 他们来到了一处位于郊区的拘留所,负责案件的警官是迟云肆的老熟人,经常对接772局。 警官愁眉不展:“数据一会儿发给你们,因为情况紧急所以直接打电话让你们过来。” 警官还没将他们三人带到拘留室门口,就听见一阵手铐晃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阵阵撞墙的声响。 隔着单向玻璃,他们看清了关押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洗得发黄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眼底血红,四肢像触电一样不停乱颤,虽然铐在椅子上,但这个人柔韧度极高,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弯腰,额头磕在膝盖上发出阵阵声响。 身体扭曲的程度如同欧美电影里的芭蕾丧尸。 旺仔嚼着奶片,好奇贴在玻璃上看,几乎把自己挤成一个闪烁发光的圆饼:【没来这个世界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么多奇形怪状的鬼,怎么做到的?我怎么不行?】 黎麦:…… 警官介绍:“这人叫冯宏,今天在男城客车站袭击了三人,造成两个重伤,一个轻伤,幸好没有人员死亡。” 迟云肆眉头微蹙:“我记得你们有安保措施,怎么会发生袭击?” 警官叹气:“你以为他是拿刀捅的?要是真这样,出了那么大安全事故,我还能在这里和你说话?他是用牙齿咬的,用嘴撕的,还用手扒的。力气很大,当时十几个保安和巡逻民警才按住他!” 开始派出所以为是恐怖分子,但查过这人的履历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所以派出所联系了医院传染病学和脑科学的专家进行会诊,但病理结果显示脑部没有问题,也没有罹患任何奇怪的疾病,所有检测一切正常,只是白细胞稍微偏高,以及大脑处于亢奋状态。 警官把报告交给迟云肆:“我觉得他可能中邪了,所以给你打电话。但我也不敢确定,刚才我们用土方法又是灌了生小米,又是对他放大悲咒,都不起作用。” 黎麦趴在脖子上看。 奇怪了。 这个人身上阴气很重,但仅仅是阴气,并没有任何鬼魂附体的迹象。 这人八字偏阴,但也不至于这样。 黎麦:旺爷,你怎么看? 旺仔戴上眼镜:【没见过这种情况,我小时候村子里经常有借尸还魂的事情发生,我死了之后请教过阴间的专家,他们说如果有阴阳眼的话,鬼附身是可以看见鬼的。】 没错,根据夏溪西的记忆,鬼附身确实可以通过眼睛被看见。 这只是奇怪的第一点。 第二点,在夏溪西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出现这个案子,这不是原始世界在线夏溪西或唐易的经历,所以根据访问权限问题,旺仔没有那么大的搜索能力。 迟云肆把文件递给黎麦:“你看看。” 冯宏今年28岁,是个回家乡创业的大学生,做电商卖农产品的。从小到大成绩优异,高中时还连续三年评选为三好学生。派出所目前没有联系上他们的家人,但询问了冯宏大学时期的老师,确认是一个没有任何极端思想,老实温吞,助人为乐的好孩子。 冯宏在大一入伍当了两年兵,后来又继续读书,因而晚毕业。 这样的背景,政审都能通过,应该灵魂本质是没有问题的。 黎麦:“我进去看看,我要两个开水煮了三分钟的鸡蛋。” 唐易:“我也去。” 拘留室内,冯宏对于三人熟视无睹。 不一会儿小警察将滚了热水的鸡蛋装在脸盆里递给黎麦。 黎麦掂量了两下,站在冯宏面前。 迟云肆心有灵犀按住冯宏挣扎的双手,黎麦也不怕烫,拿起两个鸡蛋往冯宏脊背肩胛骨上滚了一圈。 鸡蛋一磕,白色的蛋清变成了深紫色。 是鬼附体。 唐易眉头紧皱,明明就应该是上身,但他为什么看不见?难道是这双眼睛出问题了? 不可能,他按照古董店老板的要求服药,而且在此之前自己一直看得见游魂和鬼。 如果这双眼睛失效了,他还怎么拚得过夏溪西和迟云肆? 污水鸡蛋,以及冯宏的表现就是被附体了!绝对没错! 【忏悔值+1】 黎麦:正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此时,走廊响起一阵脚步声。 年轻的小警员欲言又止:“头儿……” 警官:“这是772的领导,说事。” 小警员:“冯宏是冯家峪大各庄村人,我们派人去联系了,但是,”小警员脸色惨白,“但是人联系不上!” 警官怒斥:“联系不上就去联系!” 小警员:“是人没了,冯宏的家人都失踪了。已经派人去了村子里,村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说前天还看到他们下地干活呢。除此之外,村子里有十几户人家都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冯家峪大各庄村常住人口200人,距离上京市有4个小时的车程。 迟云肆一听就知道和这起案件脱不了关系。 唐易开口:“我先去一趟冯家峪。” 看夏溪西一头雾水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没看到鬼,既然在这里看不出什么名堂,去冯家峪肯定能找到线索,绝对不能让迟云肆和夏溪西抢先!这种级别的案件绝对够得上A1级别,甚至是S级。只要处理过S级,别说是副队长,自己都有资格当队长。 也许是因为夏溪西和迟云肆在影响了他的窥眼的发挥,不要紧。 迟云肆松口:“带上花晓蕴和小张吧,其他人都出任务了。” 唐易:“好。” 唐易多看了一眼冯宏,答应离开。 黎麦看着他的背影,即使没有旺仔扒着他的耳朵告诉他忏悔值增长了,他也知道唐易刚才用阴阳眼但什么都没看见。就连他这个正牌都看不见,冒牌货更看不见了。 黎麦和迟云肆又观察了一阵冯宏,从他不合理颤抖的肌肉动作中,看出来他虽然眼底血红,磨着后槽牙,一副杀人饮血的样子,但本质并不想伤人。 难道他被控制了,所有的暴力行为都不是出于主观目的? 黎麦耳朵贴在冯宏额头上,听见了一个微弱的男声:“救……救救我……救……” 迟云肆也听到了:“麻烦联系那边的派出所,我需要冯家峪一年内的所有案件报告。” 警官:“没问题。” 唐易先行,迟云肆和黎麦耽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后出发。 迟云肆:“我开车,你睡会儿。” 黎麦看着迟云肆的侧脸,总觉得会产生一种熟悉之感,类似于第一次快穿时柏瑾意送给他了一桶酸枣仁汤那种柔和的温馨。 黎麦放下椅子,小憩一会儿。 第75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5 唐易、花晓蕴、小张到达冯家峪大各庄村。 一下高速,晴空万里变成了抹不开的乌云。 花晓蕴心里一沉:“我在772呆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邪性的天。” 城市里人气旺,不会出现阴气上升聚乌雨的情况。 三人虽然提前得到了消息,但一进村庄更是心里发凉。 村子里的小猫小狗,家养的鸡鸭鹅都奄奄一息,没有失踪的村民床上躺着脸色惨白,似乎病入膏肓。 有些消失的村民家的桌子上摆着饭菜,饭菜已经坏了,但没有苍蝇前来。他们在某个夜晚急急忙忙出门,就再也没回来。 花晓蕴拿出罗盘。 唐易双手背后看向远处:“西边。” 罗盘指针刚好落在西。 花晓蕴惊了一下:“唐易你算的还挺准?” 唐易勾了勾嘴角,从花晓蕴嘴里冒出的赞叹比其他人都要舒服。他不用算,就已经看见西侧深山之中被黑雾笼罩,那里一定是异常的本源。 三人马不停蹄往异常奔去。 明明是下午,但树林间黑压压一片如同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臭味。游荡在森林中的雾气如同鲫鱼汤,浓得人看不清前路。 “走吗?” “来都来了。” 冷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彷佛有什么东西藏在了树丛中,目不转睛凝视着他们。 不对劲,这个山都不对劲。 好像四处都是眼睛。 “晓蕴……” “别现在叫我名字!”花晓蕴怒道。 小张左右回看,心跳瞬间加速,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头顶,突然胸口像针扎一样刺痛。 他下意识低头用余光看向身后,赫然发现一双青白色的脚半挂在空中。 “卧槽!” 再一回头,那鬼不见了。 唐易不耐烦:“怎么了?” 小张磕磕巴巴,浑身冒冷汗:“我,好像见鬼了。” 唐易四处张望,目光捕捉到一个身穿白红色长裙的女孩,看起来不是现代的面孔,更像是唐汉时期的装扮。那女鬼和唐易对望了两秒,张开了嘴,露出了密密麻麻、尖锐如钉子的牙齿,牙齿上挂着红褐色的血肉。紧接着,一种怪异的声音从她胸腔深处传出,那是一连串咯咯咯的响声,听起来刺耳又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唐易动了动手中的金刚杵,那女鬼一转眼跑没了。 小张不知道唐易能见鬼,即使知道他对唐易仍然也没有信心。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可能再吃第二次。小张混身冒起一片片鸡皮疙瘩,打退堂鼓:“我、咱们还是等迟队长吧。” 唐易皱眉:“你不信任我?” 他做了这么多努力,怎么小张还不相信自己?原来他可是跪舔着自己出任务的! 花晓蕴也游移不定:“我觉得也是,如果太阳落山咱们在树林里迷路,遭遇鬼打墙肯定又和上次一样。而且唐易啊,咱们已经找到定位了,这就够了。” 唐易语气不悦:“听我的,我能解决,我单人处理了A级任务你们还不信任我吗?” 花晓蕴嘟囔:“你厉害是你,但你队友的折损率也太高了。说实话,我也后怕。你说我胆小也行,我不跟着你上了,我也劝你留下来。” 唐易怒了:“你有能力保护你们!” 花晓蕴翻了个白眼:“迟队长只让我们探路,而且你不是我们的队长,不能命令我们。我要求停下来,等迟云肆和夏溪西!” 迟云肆、夏溪西这两个名字如同幽灵在唐易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段时间他简直被这两个人折磨疯了!凭什么大家都听他们的话?凭什么自己能力强都得不到认可? 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在办公室里会虚假的吹嘘他能力强,尤其是小张,看见自己完成了单人任务还让他带带自己,为此唐易还一高兴请吃了两三顿人均六七百的大餐,但真一遇到事儿一个个都往后躲! 唐易紧紧咬着后槽牙,不去就不去,他要让花晓蕴和小张知道,什么是绝对实力! 唐易:“我会在迟云肆和夏溪西来之前解决问题。” 花晓蕴张了张嘴,没做挽留,看着唐易消失在树林中。 然而,唐易一离开,花晓蕴和小张的身影融化在了迷雾中。 在唐易离开了十分钟后,安静的树林又冒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唐易呢?” “不知道啊!” 刚才一阵大雾,花晓蕴和另外两人分开了,半路预见了一个模仿小张的男鬼,灭了鬼之后用罗盘定位才找到小张的位置,但因为山林间磁场太乱,可能因为距离唐易太远,所以找不到他的位置。 花晓蕴松口气:“咱们不能往上了,那些东西就把咱们往里面引,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要不是人鬼有别,我肯定被鬼骗了。” 小张刚才也遇见了一个花晓蕴模样的人,差点就跟着跑上了山,要不是发现那玩意双脚不离地,肯定中招了。 小张:“不知道唐易去哪了,会不会有事?” 花晓蕴:“他能力可以吧?而且唐易那个大男人阳气比我重,我连都能发现人鬼的区别,他肯定也能发现。咱们下去等队长。” 小张:“好。” 一百米开外,行走在山间小路的唐易越想越生气。 花晓蕴就算了,小张真的敢和自己那样说话?等自己解决了异常,看他还敢说什么。这里的异常不过就是阴气聚集而已,看起来咋咋呼呼,其实根本不让人害怕。 走了大约五分钟,唐易终于发现树林间隐约出现了一个影子,橘红色冲锋衣外套和黑色腰包,还戴着一顶红色棒球帽。 是花晓蕴? 她根本没有上山,怎么可能到自己前面去呢? 唐易停下脚步。 不对劲啊。 唐易突然想起夏溪西讲过的故事。小时候夏溪西还不适应阴阳眼,又因为八字属阴,导致他身上的阴气不是一般重,所以他很难分得清人和鬼,经常有鬼假装自己是人调戏夏溪西。后来加以训练,再加上经常去阳气重的地方才分得清楚。 古董店的老板告诉他,窥眼用多的人阴气重,所有才需要那些药物平衡,但老板说服用了药物就不会有事。 唐易张开手掌,这才发现十指指甲尖呈现出灰青色,这是阴气入体的表现。难道是因为刚才观察冯宏的时候用眼过度?果然最近连轴转确实对自己损伤不小。 那么,如果这样的话……刚才遇见的花晓蕴是鬼?还是眼前这个是鬼?还是都是鬼? 不可能,他阳气这么重,怎么可能人鬼不分?! 唐易定睛一看,那“花晓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婆娑的树影刺激着唐易的神经,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很有可能是厉鬼作祟。 如果是往常,唐易很容易分得清人和鬼的区别,但怎么突然分不清了? 阴气很重,唐易的呼吸变得困难。 倏然间他大脑乱得很,眼眶一阵阵疼。 难道是因为窥眼导致自己体内阴气过盛? 这些天他已经察觉到频繁使用窥眼会让自己阴阳不平衡,时不时身体会忽冷忽然,并产生电击一般的刺痛感,此时这种症状越来越明显。 他的神经似乎被一遍遍洗刷,手指也开始抖动,眼前的树木出现一阵阵重影。原本偶尔才会出现的疼痛,变得剧烈清晰,如同惨绝人寰的酷刑。 【忏悔值+1】 唐易莫名想起夏溪西,如果不是他当初一意孤行,自己根本不会为了证明实力,去和古董店老板交易,现在也不会疼得一阵阵发晕。 【忏悔值+1】 既然走到这里了,既然遇见了鬼,就证明距离异常本源不远了。他的能力和法器在这些鬼怪之上,等他单独封印恶鬼,看看那些人还能说些什么? 唐易咬牙,继续向前走。 又走了半个小时,树林间出现了一座红墙斑驳的野庙,看起来至少有一两百年的历史。 庙里没有神像,没有彩绘,也没有蜘蛛网,只有地板开了一个大洞,看起来像人工挖凿的,可能是用洛阳铲之类的盗墓工具。 唐易屏气凝神,用窥眼看向黑洞,他看见冒出了一缕缕黑色的阴气。 异常本源就在下面。 唐易握紧金刚杵,然而手刚一用力,只听刺啦一声,掌心烫破了皮,冒起缕缕白烟。 ——啪! 金刚杵落地。 唐易怔怔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伤口不深,但刻骨铭心的疼。 难道这也是窥眼的副作用? 金刚杵是驱邪利器,难道又是因为窥眼让他连自己的武器都握不住了? 战士拿不起刀剑还如何打仗?! 唐易知道自己体内阴气会重,但老板承诺过不会对他的正常生活造成任何障碍。刚才在山下的时候他还能握着金刚杵,现在那东西就像是烫手的山芋,随着他越来越靠近阴气中心,对自己的排斥反应更加剧烈! 草,什么玩意! 【忏悔值+3】 唐易怒骂一声,改用从古董店老板那里赊来的阴邪匕首。正是这个匕首帮助自己完成单人任务。他不可能后退,匕首一样可以杀死厉鬼。只要他杀死了异常,超度了控制村民的厉鬼,没有人会在乎他用的是什么方法,自己只需要证明比迟云肆和夏溪西强就好了。 这种任务他经历过,他知道该怎么办,他有阴阳眼,可以看出阴气和怨念最重的厉鬼,没有鬼不害怕自己手中的匕首。 等到一切结束,他成为了队长,他就可以不再需要窥眼,也不需要被阴气折磨。 所有的成功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理解,他接受! 唐易打开手电筒,跳下深坑,顺着甬道前行。 源源不断的阴气往他的骨头缝里钻。 吭哧——吭哧——吭哧—— 微弱的动静传来。 唐易强忍疼痛,深吸一口气,走向动静。 灯光一照。 ——啪。 一堵用朱砂血着花纹的墙壁前,拥挤着十几个人影。他们身子摇摇晃晃,如同一具具干枯的木偶。 这就是失踪的村民。 村民口中发出抑扬顿挫的语调,听起来甚至不像是中文。 “又来了一个适合我们的。” “又来了一个。” “来了来了。” 唐易瞪大眼睛,这些人明明一副被鬼附体的样子,为什么他的窥眼看不见鬼影? 唐易用力,眼眶爆裂出血,然而仍然只见阴气不见鬼。 怎么回事?!他的眼睛出什么问题了? 看不见异常的本源,他还怎么超度、怎么解决? 【忏悔值+5】 第76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6 迟云肆开车很稳,单手握方向盘,左手手肘悠闲地搭在半降的车窗上,眼神专注而坚定。 黎麦拿着他的手机正在读派出所发来的全部视频数据。 黎麦总有一种错觉,彷佛像拿着自己男朋友的手机一样自然。 迟云肆居然不怕自己偷窥他的小秘密,啧啧。 一路上,旺仔一直在播报忏悔值的变动,估计再这么下去很快就能到达100了。 旺仔即时播放:【唐易眼睛疼】 旺仔:【唐易腰疼屁股疼】 旺仔:【唐易眼睛出血了,唐易用不了金刚杵了!】 旺仔尖叫:【哇哦他看见了一个庙,他下去了!亲娘啊,为什么那里这么多鬼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场景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阳间的鬼都这么奇怪啊啊啊!我要屏蔽、屏蔽恐怖画面!】 黎麦被揉揉太阳xue:别把唐易折磨死了,要不然我去哪里薅羊毛? 根据唐易的表现和自己手中的数据,黎麦大概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黎麦咳嗽两声:“失踪的村民八字和阴或水沾边,他们更容易被附体。” 迟云肆:“嗯。” 黎麦:“其他派出所文件没有什么异常,但我看了一份关联文件。上个月,有一夥儿盗墓团夥在下墓的时候联系了鉴宝大v,让他鉴定一串铜钱。那大v看出来是清代机制铜圆,光绪年间的。但比较奇怪的是,这墓里的其他东西似乎都是汉代的,有官员、乐师等人物俑,铜器、漆器、玉器、铁器等各类生活用品,也有汉代钱币。” “大v判断也许是清代的盗墓者遗落的钱币,或者是清代人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也埋在了其中。” “在直播连接数结束后,这位大v直接报警,警察顺着IP迅速行动,抓住了这个犯罪团夥。” 迟云肆示意他继续:“嗯?” 黎麦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饮料:“他们盗的墓正是在冯家峪附近。然而在被警察抓住后,还没交代,一夥儿五个人全部都吐血身亡了。法医鉴定是心肌梗塞,尸检报告没给我看,估计很恶心。” 迟云肆:“你认为这是一件事?” 黎麦:“对。” 黎麦看了当时的连接数视频,又根据旺仔传来的唐易现场直播对比,确认是一个墓xue。 迟云肆沉声道:“做得很好。” 两人先行进入村庄,与花晓蕴、小张汇合。 花晓蕴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些东西肯定引诱我们去山里,我怀疑失踪的村民就是遭受了这种蛊惑。” 迟云肆不急不躁:“你们安顿好村民,剩下交给我们解决。” 花晓蕴将一个绣着八卦阵的帆布袋子放在桌子上:“这东西是我发现的,一共三个,两个碎了,一个没有。看起来不是现代的玩意。” 花晓蕴还没把东西拿出来,黎麦就发现这东西散着一缕微弱的气息,但不是阴气。 是很奇怪的感觉,不凉不暖。 布袋子打开,是瓷玩偶。 玩偶碎片上用黑狗血写满了符箓,是封印用的。上面的符文黎麦看得眼熟,似乎在《奇门阴阳之术》中见过,就连笔记也有点相似,不会是夏老爷子的徒弟搞得吧? 盗墓贼在逃跑的时候把墓里的东西带了出来,导致了这场异常。 黎麦:“走吧,去山里看看。” 花晓蕴拽住他胳膊,满脸惊恐:“天快要黑了!” 迟云肆看了看山顶的乌云:“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是唐易说这话,花晓蕴会觉得逞能,但这话从迟队嘴里说出来,花晓蕴只觉得真厉害。 迟云肆:“你们俩留下。” 黎麦和迟云肆上山,树林间又阴又闷又冷,旺仔感叹和气候宜人的地府根本不一样。 到达野庙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两人站在夜晚的冷风中,黎麦不觉得害怕,虽然没有星星,倒觉得挺浪漫的。 他插着兜,悠闲咀嚼着桃子果汁味的软糖,清新的水果香在空气中格外明显。 这野庙建在一处风水宝地之上,在龙脉的脊椎上,按理说不是什么阴邪之地,与那拐卖人口的村庄风水更是天壤之别。 迟云肆摸了摸野庙的墙壁:“庙是清代结构,但不是清代建的。” 旺仔惊呼:【这都看得出来?】 黎麦:你怎么像迟云肆的脑残粉?你不是清朝人吗,旺爷咱们还是报名老年大学吧,咱们恶补一下历史知识。 旺仔哼哼:【呵,可能是因为天生对控鬼能力强的人有好感,这种快乐你不懂。】 黎麦:呵,小M。 旺仔:【……】 迟云肆淡淡道:“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放置了镇墓之物,石砖下压铜钱。墓里有东西,不让它出来。” 黎麦和迟云肆站在地板上的洞旁,悠长的甬道内传来唐易崩溃的咒骂、痛苦的哀嚎,以及阵阵血腥味。 迟云肆眉头微皱:“我先下。” 地洞中如同另一个世界,墙壁上的彩绘被氧化,原来鲜艳的颜色变成了棕红,但黎麦依稀仍有窥见是一幅幅将军抵抗外来入侵的彩绘,如果说墓主人是有个汉代的将军,那么和邪物根本不沾边。 即使将军去世,也会守护山河太平。 风水宝地加上汉代将军墓,外加清代建庙。 奇怪。 旺仔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和原始世界线不符的剧情,关闭了上帝视角反而带来了刺激感。 迟云肆往里走,很快就见到了狼狈不堪的唐易。 他浑身肌肉鼓起,血管呈现出不自然的黑色,毛细血管破裂让他的眼睛看起来通红一片。 唐易一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被附身村民的脖子,已经陷入癫狂:“别以为我找不到你!别以为我找不到你!出来!出来啊!” 黎麦挑眉,确实他也没有看见异端的本源是什么,甚至也看不见附身的鬼在哪里。 这就相当于明明告诉你答案等于1了,但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就是无法算出正确答案,这活活会把人逼疯。 就算唐易把被附身的村民弄死,他仍然无法解决这次的异常。 不过黎麦观察了一阵,就看出来这次任务的端倪了。 “究竟在哪……在哪……在哪……”唐易忍着疼痛,扒开那些村民的嘴巴,掀开他的眼皮,用尽了夏溪西告诉他查看附身的方法,但都没有作用。 他已经快崩溃了,头疼,眼睛疼,似乎下一秒就要失明了。 明明能看见鬼的,明明这次任务并不困难,甚至明明把这些村民都打趴下了,为什么找不到思路?! 他已经很努力了!这是让他难堪吗?! 旺仔:【哦吼,忏悔值要满啦!看来单纯的□□折磨效果还不错。】 【等等,忏悔值满啦!我的天哪!】 黎麦:加时赛开始,还有更可怕的心灵折磨呢。 恍惚间,唐易余光瞥见了迟云肆和黎麦。 两人的目光平静,看他就像在看跳梁小丑。 黎麦假装关切,语气担忧:“唐易,你在做什么?” 唐易目眦欲裂,疼痛让他后槽牙接连打颤:“我在解决异常,我在解决……” 黎麦目光一凝,唐易似乎被什么东西沾染了,不仅仅是外表呈现出死人的灰青色——那些东西会影响阴气重的人,唐易现在就是活生生的载体。 “该死的,”唐易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太阳xue,自言自语,“那些声音又来了!” 脑子里有密密匝匝,如同蝗虫过境般的窃窃私语。 黎麦勾起嘴角,冷笑两声。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是普通的案件,唐易的身体状况根本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但此处是古墓、是深山、有是异常的本源之地,直接让他的身体阴气过载,承受不住了。 血泪从唐易的瞳孔往下淌,疼痛带来麻木让他无法思考,大脑似乎被什么东西凝固了。 黎麦勾起嘴角,假装宽慰:“都说要等我们来,你一个人解决不了的。” 唐易怒吼:“我可以!” 黎麦:“那异常本源呢?” 唐易:“就在这里!” 黎麦又问:“你看见了?在哪呢?” 唐易歪着脑袋,头部小幅度的打颤:“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你不是能看见吗?你告诉我是不是在这里!” 黎麦不置可否。 迟云肆讥诮:“唐易,你被附体了,这次任务暂停,你可以原地休息。” 唐易暴怒:“休想!” 什么不正常?这都是藉口! 唐易不服,是他控制住了这些村民。他不可能将所有功劳都算在迟云肆和夏溪西的头上! 迟云肆总是这样云淡风轻说话,他说自己被附体就被附体了。他可是772局的精锐,不是混子小张,怎么可能在处理异常的过程中被附体?同样的陷阱,他唐易觉都不可能栽两次! 黎麦目光怜悯:“附身的状况会有很多种,有些情况下就算你用金刚杵也无法清楚皮下恶鬼。诶,你的金刚杵呢?” 金刚杵……金刚杵…… 黎麦突然咧开阴惨惨的笑容:“不会被你扔了吧?” 唐易像被触到了逆鳞:“我没有!!” 【忏悔值+1】 “在我这里。”不知道迟云肆从哪里见到的金刚杵,扔在手里把玩:“唐易,我对你很失望,居然会弄丢自己的法器。” 唐易撕心裂肺怒吼,但他似乎害怕金刚杵扩散的热流波浪,往后退了几步,和黑暗融为一体:“我没有,我没有!” 【忏悔值+1】 他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才变成这样的,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这么难受,为什么迟云肆能拿着金刚杵?同样是下墓,迟云肆没有被阴气侵扰也就罢了,夏溪西这个八字属阴的人怎么可能也没有事? 凭什么啊啊啊?!难道他就比这两个人弱吗? 【忏悔值+1】 黎麦怜惜:“不过多亏了有你,才能让我知道为什么看不见鬼。” 下一秒,迟云肆赫然握住唐易的手腕。 “——啊啊啊啊!” 迟云肆的南红佛珠手串在接触到唐易的刹那间倏然如岩浆般滚烫,疼得唐易呲牙咧嘴。唐易本能想挣脱开,但此刻他引以为傲的身高体重和发达的肌肉完全不起作用。 迟云肆松手,又以极快的速度扼住他的脖颈,力量收紧。 “放开我啊啊啊啊!” 唐易就像是只能躲在黑暗中的吸血鬼,他的皮肤在迟云肆的手掌中产生灼热的痛感,虽然皮肤表面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但痛感直接作用于魂魄! 倒在地上的村民被迟云肆的气场震慑,不敢上前,喉咙发出一阵阵的哀嚎。 见此情形,黎麦可以断定这种附体是《奇门阴阳之术》记载的“蜕”。 鬼就像是产在人身体里的一颗卵,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长大,占据人类的身体。这和普通的鬼附体不同,他们会挤走魂魄,和人类肉身合二为一,也算是借尸还魂的一种。 所以就算有阴阳眼,也只能看见阴气,而不见尚未成型的鬼魂。 黎麦眼疾手快,用金刚杵戳入唐易的手臂,往下按压。 金刚杵在唐易的皮肤上凹出痕迹,黎麦迅速用银针一扎,针穿透皮肤再抽出,不带一滴血,但银针的尖头变成了乌黑色。 黎麦:“是蜕!” 他语气难掩激动仰头说道,此时,迟云肆垂眸。 迟云肆勾起嘴角显得温文,黎麦灵动狡黠的目光颤了颤。 四目交错,两人在桃子味的气息中呼吸。 黎麦突然脱口而出:“柏导,成了。” 第77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7 柏导。 旺仔:【……】 黎麦:…… 旺仔拿出话筒:【你怎么想的,他哪里长得像柏瑾意了?为什么你还在找替身啊!】 黎麦:那双眼睛…… 旺仔没好气:【你这是替身文学!你怎么能这样,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黎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对视的瞬间他脑海中冒出柏瑾意的眼睛,明明迟云肆和柏瑾意的气质根本不像,而他也不可能对着酸枣仁汤念念不忘,但就是鬼使神差的交错了名字。 可能是因为迟云肆的实力很强,导致两人在一起的黎麦总是心无杂念,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想,所以才会出错。 迟云肆明显愣了一下,眯起眼睛:“什么?” 黎麦脸颊红红的,移开了目光,尴尬开口:“这里、刚才、好像、有个鬼。” 旺仔:【……】 迟云肆侧头:“在哪?” 黎麦找补:“可能是阴气太重我产生了幻觉,总之,是夏老爷子书里记载的蜕。” 唐易没听过“蜕”,这辈子只在突击考试的时候草草翻过一边《奇门阴阳之术》,根本不知道两人对暗号似的在说什么。 蜕的形成又是一番残忍的过程,所以大部分书籍中都没有记载,更像是一种东洋邪术。昔日张天师将巫蛊之术驱于南方,这种邪术基本在中原本土就绝迹了。 唐易不明所以怒道:“放开我!” 黎麦叹气:“你太弱了,你被附身了。” 唐易疼得嗓子都哑了:“不可能!” 黎麦:“如果你有阴阳眼,你就可以内视,看看自己的五脏六腑,骨骼经脉,而不是看别人。” 唐易的内脏似乎被无形的火焰焚烧,而他的骨骼被迟云肆的手掌紧紧束缚,疼痛之下,屏气凝神使用窥眼,在一阵阵的眩晕中赫然发现一只漆黑冰凉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是鬼! 鬼在他的身体里! 他怎么可能被鬼附体?他还没有弱到这个地步!第一是阴谋,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一定是迟云肆和夏溪西担心自己威胁他们的地位,所以才会这样! 唐易情绪激动,彷佛有无数针尖在皮肤下不断刺扎,他的眼球因极度的用力而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 使用窥眼的代价是惨痛的,鲜血从他的眼睛汩汩流出,沿着脸颊滑过一道道鲜红的轨迹。 他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体内? 不可能是鬼!绝对不可能! 他拒绝相信夏溪西的解释。 黎麦悲天悯人说道:“唐易,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看见的鬼,但我必须告诉你。后天的阴阳眼和先天形成的阴阳眼不同,而且区别很大。” 唐易瞳孔震碎。 他在说什么?夏溪西怎么知道自己有窥眼?不,他一定是在诈自己! 黎麦问:“你知道什么人才能看见鬼吗?” 唐易颤栗。 黎麦喟叹:“是鬼,只有鬼才能看见鬼啊。” 黎麦抚摸着唐易的脸颊,用手指拭去了他的血痕:“所以后天的阴阳眼,会让你的阴气越来越重,放弃吧,好吗?” 唐易咆哮:“你闭嘴!你他妈的闭嘴!” 夏溪西果然在耍他,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了窥眼,所以才安排了这个任务!他蛇蝎心肠,他罪无可恕! 黎麦笑起来:“不适合自己的工作,不要去做。就像我,不适合我的人,我就不要了。” 他指的就是唐易。 忏悔值呼呼往上冒,直到旺仔轻飘飘提示到达了120。 旺仔的关注点都在那一声“柏导”上,显得渣男忏悔值都没有多少兴奋感了。 唐易如同地狱的恶鬼,瞪着黎麦:“是你、是你布置了陷阱、是……” 咔。 迟云肆清脆一掰唐易的脖子。 手一松,唐易眼前一黑,软绵绵倒地。 迟云肆:“有点吵。” 黎麦:“是。” 唐易没了声音,整个甬道内只有呼呼的冷风声。 黎麦环顾四周,将军墓,风水局为震。 清代旧庙镇墓为艮。 冯宏之所以逃离了村庄,是因为八字属阴,但体内阳气足够,没有被“蜕”占据了全部身体。那些患病的村民也符合这个逻辑。 也就是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高人发现了“蜕”,创建了庙,改了风水局,然后将“蜕”全部封印在这个将军墓中。 直到被盗墓贼毁坏,封印的蜕破茧而出,影响了村民。 那些被花晓蕴捡到的陶瓷碎片就是囚禁“蜕”的牢笼,也叫做人瓷匣子。 墓中做了防护,人能进,鬼不能,所以盗墓贼能进,把那些碰不得的人形娃娃拿出来,而那些被附身的的村民聚集于此但无法上前一步,所以他们无法进一步解放自己的同类。 迟云肆摸了摸墙壁上的土:“不是清代建庙,应该时间不过百年,估计是民国时期建的。只不过建庙之人用的是清代的风格罢了。庙位于风水局中,一龙带水,正好在水的暗流之上。如果不是盗墓者,这里会封印的时间至少可以维持五百年。” 黎麦站在石墙前,旁边有两个被盗墓贼打出的盗洞。 他可不想钻。 黎麦仰头看了一会儿,发现墙壁上深深浅浅的孔洞竟然是一副星宿图,手指在土墙上点出了一个南斗的图案,墙壁缓缓打开,是一座墓室。 墓室虽然被盗墓贼洗劫一空,但可以看出早就被改良了风水,成为了阵坛。身后那些被附身的村民久久不愿已离去证明这里还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迟云肆和黎麦转了一圈,发现了曾经摆放白瓷娃娃四个角都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应该就是当初盗墓贼拿走陪葬品的地方。 这个阵法好,相当于将被封印的物件做成了牢笼本身。如果没有被盗墓贼恶意破坏的话,这种煞局完全可以震慑很久。 墓xue正中央是一具柳木棺材,棺材上贴着朱砂符箓。 柳木属阴,从来不会有人用柳木做棺材。 但墓xue属阳,阴阳相渡,会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也是牢笼。可能是因为柳木的关系,盗墓贼不敢开墓。 黎麦:“看看吗?” 迟云肆微微低头,以示礼貌,说道:“死者为大,还望见谅。” 修长的骨节搭在棺椁上,手指用力向上一推,厚重的棺材板发出一声轰隆。没有飞扬的尘土,棺椁内是一层深棕色的土,混着朱砂。 土的表面露出二三十个瓷娃娃玩偶,它们身上捆着一条条锁链,锁链被黑狗血染成了棕黑色。一切都被药物熏制过,黎麦竟然觉得淡淡的清香有点好闻。 迟云肆随手抓起一只娃娃。 刹那间,尖锐的破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单调冗长的哨音。 语调抑扬顿挫,都是黎麦听不懂的话。 它们早就被唤醒了,正等待着被附身的村民拯救自己。 迟云肆厌恶:“不是本土的。” 黎麦凑过去看,脸颊贴在迟云肆的手臂上,迟云肆一垂眸就可以看见他乌鸦羽毛般的睫毛。 黎麦:“看起来像鬼子的东西。” 迟云肆:“蜕占据了肉身可以成为蜃,蜃为渊,也是很多阴邪阵法的组成部分,如果用的是蜃迡阵,则会将周围数百里的阴气汇聚一点,让人们轻则阴气入体,重则呕血吐内脏不治身亡。这里的数量足够覆盖一个普通的县城。” 黎麦听得心惊肉跳,心里怒骂了三句,直接问侯了脚盆鸡祖宗十八代。 旺仔一直安安静静聆听,突然想到什么举手示意:【我知道这东西!前些年记得地府国家安全部联合公安局破获过一起间谍案,就是用什么玩意布置阵法扰乱风水!那时热搜上都是这个事件,联合了阴阳两界连根拔除的!当时我就气得牙痒痒!】 黎麦问:“这东西怎么处理?” 迟云肆:“我会上报。” 黎麦能感觉到,迟云肆也生气了,眉眼间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多了几分凶厉。 旺仔淬了口唾沫:【我也会上报!我们阴间阳间一起,咱们历史悠久,就是不屑于阴谋,要是真玩阴的,他们玩不过我们!】 旺仔罕见怒火中烧,手动拨打报警电话:【我跟你说,这种事情绝对不容股息,等着吧,安全部会出手的!】 黎麦这才放心。 迟云肆:“不过这阵法还缺一个物件。” 黎麦:“万物生发之气,用于运转整个法阵。墓主人是汉代的,有血性阳气,但生气不足。这里地处龙脉,是生气之一,但此气入墓还需要承接运化。” 黎麦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 这棺材很深,娃娃下层附着浅浅一层薄土,黎麦用手一摸,摸出来一个硬邦邦的玩意。 迟云肆看他皱眉,顺着他的手探下去。 湿润的棕土间,两人双手相触。 黎麦身体颤了一下,耳朵微微发烫,彷佛有一团火焰在耳畔燃烧。 迟云肆面不改色,碎发遮下了淡淡的阴影,眼中没有涌动的颜色,只有动作近乎像冰冷的机器人。他的手指饶过黎麦的指尖,勾起了黎麦刚刚触碰的陌生物体。 是一根指骨,比小拇指还小,但看起来和未成年人的骨节对不上号。 迟云肆目光淡漠:“六指。” 六……指…… 黎麦心里咯噔一声,再去摸,果然摸出来了一双完整的手,右手六根手指。 风水阵、困蜕局、清代庙、民国土。 这果然是……夏玉树布的法! 第78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8 真的是夏玉树啊。 都说夏玉树六十岁之后留下《奇门阴阳之术》后就销声匿迹,有人说在山间看过他,有人说他羽化成仙,有人说他下山参军,众说纷纭。 直到黎麦破开了这个墓,发现夏家老爷子用自己的身体为“基”,用“草木生发”之术布置了这个阵法,封印了“蜕”。 黎麦的眼眶有些红,捧着的骨头的手微微颤抖。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同理心但很难共情的人,但此番眼眶发热,鼻子也不通气了。 夏玉树的尸骨就安静地躺在那儿,他不需要告诉后人他去做了什么,毕竟冥冥之中都自有安排。 黎麦觉得传言中说的都对,他应该化成仙了。 迟云肆眼睛眯了眯:“是夏玉树,我会找人重新布置法坛,找别处安葬。” 黎麦点点头:“多谢。” 他摸了摸自己额头,总觉得好似未曾谋面的夏家祖爷爷在看着自己,说做得不错。 但有阴阳眼的黎麦知道,这里只有他和迟云肆两个人。 不过,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寻得柳暗花明。 夏溪西家中无人继承夏老爷子的学问,夏家已经不再从事玄学的行业。后来又因为父母离异,导致他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失了很多关爱。 用老话来讲,如同浮萍,少了根。 找到了夏玉树,就像是让夏溪西落了根,即使相距甚远,但曾孙子和太爷爷之间的心有灵犀,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后继有人。 不知道夏溪西知道后会怎么想。 旺仔吸溜鼻涕。 既然确认是夏玉树,那么剩下的事情很好解决。 书中记载了被“蜕”附身的村民的解决方法,而且就像是预料到未来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一样,珍稀的药材和法器都可以在夏玉树遗留的物品中找到。 被附身的村民在经历锥心刺骨的疼痛后,终于将那些腌臜的东西剥落干净。 剩下的事情交给国家处理。 一切尘埃落定。 黎麦一直好奇这个案件是怎么凭空出现的,简直就是给唐易和夏溪西量身定做一样。 经过三天三夜的搜索,旺仔终于找到了原始世界线。 ——这是夏溪西死亡后三年的一个案件,案件发生的起因经过都差不多,但因为是唐易带队,在超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情况下,唐易判断墓xue有问题,所以暴力拆除了墓xue,夏老爷子尸骨无存,封印的陶瓷娃娃还炸成了碎片。最后举772所有人之力,伤了七八个队友,才平息了事态。 然而,明明是指挥失误,经过唐易春秋笔法的报告一写,上级部门觉得772局这次颇为不容易,也立了大功,进行了嘉奖慰问。 现在的功劳都在夏西溪和迟云肆头上。 旺仔插腰:【我要说什么你懂吧?】 黎麦搓着手指,桌上摆着夏溪西的铜钱串手链,六个阳爻。 黎麦:“当初夏溪西给唐易卜过一卦,天下第一卦,是乾卦。前世他在夏溪西的帮助下,飞龙在天了。” 旺仔抓抓脑袋:【我不懂。】 黎麦:“但这个卦象,有三个阴位阳爻,这叫不当位。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飞龙在天之后,就是亢龙有悔,物极必反。每一爻的爻辞在没有提到的部分都在强调,要小心谨慎,三思后行。你看见唐易那个乾卦的小铜牌了吗?证明他很在意。” 旺仔点头,唐易心情不爽就搓搓牌子。 “在进入这个世界后,我其实给他算过一卦,卦象没变,但当初他能利用夏溪西走到飞龙在天,现在他只能走到第一步潜龙勿用,然后就夭折了。在不当位的时候,乾卦和坤卦要合起来来看,唐易根本不理解乾卦,他什么都不懂。?” 旺仔听个一知半解,但他想起来了,在刚到这个世界的计程车上,黎麦确实算过。 他当时还以为他算的是自己。 这一趟收获颇丰,唐易的忏悔值满了,而且不断上涨。 唐易在医院中昏迷了整整两天。 他清醒后,先看了看自己的窥眼,发现还在,松了口气。然后异想天开思考自己能不能官复原职,至少恢复副队长的职位。 毕竟是他孤身前往找到了古墓,勇气可嘉,而且舍己为人,是被人崇尚的品德。 但后来迟云肆告诉他,不仅不会恢复职位,甚至要停职处理,让他先休假一周等消息。 唐易怒气冲冲拔了管子从医院跑772局办公大楼,正好遇见花晓蕴和小张在给办公室墙壁上挂夏溪西的锦旗。 办公室内喜气洋洋,像过节一样,没有人在乎少了一个唐易。 “还是咱们小夏厉害,而且那个墓里还发现了完整版的《奇门阴阳》!” “脚盆鸡那点事情也交给上级部门了,斗法谁不会啊?分分钟抽走他们国运!” 唐易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尴尬的站在大门口。 顾梦笑嘻嘻说:“这次上级很满意,准备给我们嘉奖。迟队领导得好,小夏表现得也很出色。” 大家心里清楚,772的二把手准备离休了,而且一直说要给年轻人机会,所以迟云肆很有可能从队长当上真正的管理岗位。 至于队长,谁能有夏溪西合适呢? 唐易听在耳朵里,脸就像被人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队长的位置是他的,副局的位置也应该是他的!为什么这一切都被人抢走? 花晓蕴先发现他:“你怎么来了?” 唐易面容阴沉:“我为什么不能来?” 花晓蕴:“这里不需要你啊,你没接到休假的通知吗?” 唐易冷笑,休假,休什么假? 自己的功劳被抢了,难道他还要忍气吞声吗? 黎麦正在收拾材料,没抬头就知道谁来了,毕竟一步一个忏悔值也不是吹出来的。 他故作疑惑:“唐易,你不是在家休息吗?” 唐易冷笑:“强制我休假,就是为了你和迟云肆一手遮天吗?” 顾梦皱眉,这唐易越来越不像话了,任务出现重大事故只能算能力不行,说话夹枪带棒说明这个人不懂感恩。联想到当初唐易为了不让小夏展现出真实能力而撒谎,她觉得更恶心了。 顾梦语气严肃:“唐易,你的停职决定和小夏无关,是我签发的。我们在考虑将你调离772,这里的工作不再适合你。” 唐易原本以为那是迟云肆一意孤行,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唐易握紧拳头:“你说什么?我不适合工作,我单人完成过A级任务!” 顾梦:“工作中对于能力的考核是多方面的。” 黎麦也来掺和了一嘴:“唐易,你该休息了。” 旺仔:【你应该说,把你的工卡停掉了,为什么你还能进来?】 旺仔:【或者绿茶一点,我们都是为你着想,为什么你生气了啊?】 黎麦停顿了一下:“我们都是为你着想,为什么你生气了啊?” 旺仔:【YES!】 黎麦的语气尤为无辜,让唐易火气一冒,大脑疼得很。 唐易指着黎麦:“你抢了我的功劳,还他妈的装没事人?就是你和迟云肆嫉妒我的能力,你们俩在墓里攻击我!” 花晓蕴听不过去了:“谁抢你功劳了?你不要胡搅蛮缠,要不是迟队叫我扛你出来,你就死在里面了。你怎么不谢谢迟队?” 唐易双眼圆瞪指着自己:“我受了委屈,你让我息事宁人?是他迟云肆让我先去探查的,我找到了地点,找到了村民,我是因工受伤,现在好了,迟云肆和你都得到了表彰,然后告诉我,我不适合从事这个工作!我能力出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得什么心……” “出众?”黎麦目光冷漠,“我是想给你留点面子。” 旺仔鼓掌:【麦老师,开始你的输出。】 黎麦:“你八字不属阴却被阴气侵扰,被蜕附身,这是你个人能力问题。” 唐易一怔,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又席卷而来。 黎麦:“你觉得我和迟云肆因为嫉妒你,对你下手,你脑子也有问题。” 黎麦:“三次重大失误,停职查看已经是我和顾姐同上面商讨的最好结果。你不听,还来这里胡搅蛮缠。” 花晓蕴补充:“是啊,念及你受伤了,大家的话说到一半就适可而止了,你非要刨根问底。” 在所有人眼里,唐易就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好歹的模样。 唐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三个月前他明明还是772最炙手可热的调查员,自从夏溪西入职后,自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的!都是他,都是夏溪西,他就是个祸害! 唐易的神经突突跳动,在墓中夏溪西说他即使能看见鬼也比不上自己的那些话充斥脑海。他胸口越来越疼,几乎要站不住。 黎麦叹气:“等我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任务作为投名状吧,回去吧。” 语气就像在安慰一只丧家之犬。 唐易没有动:“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 小张听不下去了,一把拽住唐易的领子,把他拖出去了。 第79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29 黎麦知道。 虽然忏悔值拿到了,唐易的事业也毁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本次世界结束,他还有最重要的事情。 眼睛。 夏溪西丢了眼睛,丢了命。 黎麦想让唐易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所以,黎麦给了唐易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翻身的契机。 唐易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把事业和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就算这个时候有人抛出橄榄枝让他去其他部门工作,他也会拒绝。 即使窥眼让他疼痛难忍,甚至改变了他的八字命格,他仍然会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这个性格,杀死了夏溪西,也会杀死他自己。 黎麦躺在摇椅上,抱着玄月,听泡泡絮絮叨叨讲今天的娱乐新闻。 旺仔:【忏悔值又涨了,唐易刚才去逼问老板为什么窥眼让他那么难受。老板说是因为他使用过度,只要多吃药就会没事的。但是老板没有再给他药了,药一少,他头疼得都走不了路。而且他开始出现幻听和幻觉。甚至他爱惜的乾卦小牌牌都带不了了。】 乾卦,六个阳爻。 啧。 因为阴气太重的原因,阳气凝聚的城市都不适合唐易生存了,他会像一只游荡的鬼,害怕阳光,害怕人群。 旺仔:【毕竟是个生意人,老板开始收取利息了。之前唐易夸下海口说认识的人有阴阳眼,老板说想去缓解疼痛的方法就是将阴阳眼和窥眼相融合。现在唐易恨你恨得要死,肯定下死手。】 黎麦眨眨眼:“那多不好意思呀!” 三天后,夏溪西的生辰。 择日不如撞日,黎麦也不忘给唐易创造袭击自己的机会,毕竟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才对得起夏溪西。 生日聚会前,黎麦将唐易从自己的黑名单拉出来,由旺仔写了一篇肉麻的短信。 黎麦:【唐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是我对不起你。我想过,最开始我是因为不公开我们的恋爱关系而怨怼你,但后来我就想让你嫉妒我,我想让你在乎我。】 【唐哥,我这段时间真的很想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我。】 【我想请你原谅我,可以吗?】 【9月28是我生日,我真的很想见到你。如果你愿意原谅我,可以来看看我吗?】 旺仔写完之后,就吐了。 过了很久,唐易回覆:【好。】 唐易看着信息,发出一声冷笑,他正愁见不到夏溪西呢,得来全不费工夫。 对夏溪西只有恨,已经没有爱。 夏溪西自私、残忍、任性!因为夏溪西,自己吃了多少苦?所以,就算找他借一双眼睛,他应该也是同意的。 他会给夏溪西灌药,然后挖出他的眼睛。 没有了引以为傲的阴阳眼,他想知道夏溪西还能狂什么? 生日当天,唐易故意拿乔,晚到了餐厅半个小时,他以为夏溪西会发微信询问他,然而什么微信都没收到。 一进餐厅,人傻了。 他以为只是两人约会,但772给黎麦准备了一个生日派对,甚至邀请了夏溪西的好友金维一。 花晓蕴、顾姐、迟云肆,还有几个亲近的队员将黎麦围在正中间。 一开局金维一就喝了很多酒,唐易进来的时候正搂着黎麦说悄悄话:“你们这一屋子人,顾姐、你、你未来的男朋友都太耀眼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居然比之前还要亮,几乎算是我见过最亮的人。你哪里那么多功德啊?下次也带上我,我攒着功德,下辈子我想继续投胎当我爸妈的好孩子。” 金维一好像已经认准了迟云肆是夏溪西未来的男朋友,对他赞不绝口,又醉醺醺看着迟云肆:“迟队,我就小夏这一个好朋友,要是你对他不好,我就上禀天宫,参你一本!” 迟云肆笑。 花晓蕴觉得他们迟队一笑起来就帅得惨绝人寰,身上的野性和冷淡总让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但会偷偷畅想他疯狂的时候会不会吃人不吐骨头? 啧,他们小夏的那个身板啊。 黎麦是能喝酒的,但无奈夏溪西这个身子不能喝酒,喝了两杯啤的,眼眸就溢满了泪水,光亮好看得如同破碎的玻璃。 所有嘻嘻哈哈的声音在唐易进来的刹那戛然而止。 只有黎麦打着招呼:“我请他来的。” 花晓蕴和顾梦对视一眼,旧情不忘? 花晓蕴又着急去看迟云肆,只见他们家队长仍然懒洋洋的,正要使个眼色,迟云肆修长的手臂突然搭在了黎麦背后的椅背上。 看起来就是妥妥的宣示主权啊。 花晓蕴:牛。 旺仔:【我现在希望你因为自己叫错名字而郑重道歉!我磕的cp,为什么正主要亲自下场拆?你看看迟云肆就差搂你了哦,我觉得他一定喜欢你。】 唐易面如土色,眉宇间得狠戾之气让金维一和顾梦都不太舒服。 金维一眯起眼睛看了两眼,发出冷笑:“什么鬼?” 确实是鬼。 但凡是过平凡日子的普通人,身上基本上都有淡淡一层光晕,那是善念,是人类的情感。 但唐易身上暗淡无光,阴气沉沉。 迟云肆挑眉:“你怎么来了?” 这里不欢迎唐易。 唐易身上的冷气又加重了一分,好似随时会杀人饮血的恶鬼。 【忏悔值+2】 黎麦举手:“我邀请的,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啊?” 唐易声音沙哑,这段时间被疼痛几乎折磨得少了半条命,此刻心有怒而力不足:“路上有事耽搁了。” 人这么多,看来只能晚点再下手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哄得夏溪西和自己回家。 想到这里,唐易靠近夏溪西,将醉醺醺的金维一推到一边去,用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说:“对不起,来晚了。” 黎麦看着他笑,一只手抚摸上唐易的脸颊,含情脉脉凝望着他:“没关系。” 唐易身体一抖。 【忏悔值+3】 旺仔:【怎么回事?他的忏悔值怎么莫名其妙又变高了?】 黎麦:金维一说我身上发光,功德值高,阳气重。唐易的身体被阴气啃食的差不多了,所以会难受。更何况这里还有迟云肆,我们两个大灯泡立在这里简直就是照妖镜! 旺仔嘿嘿一笑:【你不是大灯泡,我才是!】 黎麦:现在我需要你播报忏悔值变动,我需要感受渣男的情绪变化。 旺仔看戏:【收到!】 黎麦靠近唐易,热流刺在渣男的皮肤上火辣辣的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呼吸越来越困难,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燃烧。 黎麦和唐易碰杯。 高粱酒下肚,全都是生发之气,热烘烘的。 唐易差点吐出来,胃里好似被烧穿了一个洞! 【忏悔值+1,应该是疼的】 黎麦语重心长:“我知道你不容易,其实我也不容易。” 唐易紧紧攥着杯子,他夏溪西不容易什么?他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还敢说不容易?夏溪西的所有成就都是创建在自己的努力上,他凭什么说自己很难? 黎麦:“你说是吗?” 唐易为了哄前男友,忍了:“是,我们都很不容易。” 【忏悔值+1】 黎麦目光柔和:“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也知道你为工作付出了什么,毕竟每次任务都是我在帮你。以前的种种事情我都原谅你了,毕竟我们真的相爱过……” 唐易表情僵了僵,他刚一进门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但亲耳听见夏溪西栽赃陷害自己还是心里刺痛。 即使他恨得发疼,但两人曾经真心相爱过、陪伴过,被曾经的所爱之人背刺,那种干巴巴的仇恨似乎被一场雨淋湿,变成了人生中的阴霾。 黎麦唉声叹气,凝视着唐易的眼眸:“你应该了解我吧,我看到的世界很吓人,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安全感。而你,也没有带给我安全感。” 黎麦的眼睛,勾魂摄魄,一瞬间唐易忘记了呼吸。 他知道夏溪西知晓自己眼睛的事情,但这又不是什么过错,他不怕暴露。 但是,为什么他现在浑身发冷,就像是一个女鬼顺着他的腿缓缓往上爬。 黎麦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所以我才说你能力不行,阴阳眼看见不仅仅是鬼,而是因果轮回。因为你有亡者的双眼,所以你才需要替他们说话。超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粉饰太平罢了。你不配拥有这双眼睛,就像你也不配和我作朋友……” 唐易眉毛揍成一团,身体在黎麦和迟云肆两晕光团之下越来越疼,他以为夏溪西要谈情说爱,所以才靠近他倾听。 现在说的是什么鬼话? 唐易低声叱责:“夏溪西,你他妈的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难堪吗?” 【忏悔值+1】 黎麦并不生气,笑容耀眼又好看:“是因为我想告诉你,后天和先天并不一样。因为我从小见鬼,所以更能理解他们。而你看见鬼,仅仅是为了在工作上压我一头。很多东西先天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能强求。” 唐易最讨厌这句话,他比不上夏溪西天资聪颖,但努力站到了更高的位置。他一直害怕夏溪西用天赋打压自己,所以不让夏溪西去772,不让他露面,夏溪西只需要当自己的贤内助就行了! 这一句话,否认了唐易的全部努力。 什么这么说? 夏溪西只是起到了点睛之笔,参加772选拔的是自己,执行任务主要也是靠自己! 【忏悔值+5】 第80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30 唐易恨得浑身发抖,就像冰块被泼了一层滚烫的热油,怒火吱吱啦啦。 情绪在失控,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连带着声音也失控了:“你为了羞辱我什么他妈的胡话都说得出来!” 黎麦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黎麦:“你知道为什么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强求吗?你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越来越疼吗?你难道没有怀疑过这是报应吗?” 唐易大脑倏然宕机。 什么? 旺仔深吸一口气,来了来了要来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候要来了! 黎麦定定说道:“后天获得的阴阳眼是逆了阴阳之气,你必须要付出代价。你看,你连自己的乾卦都握不住了,还如何见龙在天、飞龙在天?阳气太旺盛的地方你呆不了,你能看见鬼,是因为你变成了鬼。” 【忏悔值+2】 黎麦的语气如同一条条剧毒的蛇,从唐易的七窍钻进去,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肺腑。 内脏彷佛在一瞬间都变成了蛞蝓,拥挤在冷硬的骨头架子内。 黎麦:“所以你会疼。” “所以你会出现幻觉。” “所以你会越来越难受。” “你可以看见鬼,是因为你和鬼没有区别!” 【忏悔值+4】 唐易瞳孔缩放,嘴角哆嗦。 什么?怎么会?不、不可能! 但唐易知道,夏溪西从来不骗人,他说的这些都在逻辑之内,他确实很疼,确实没有任何药物可以缓解他的疼痛。明明老板说没有副作用,但他现在别说是金刚杵、就连乾卦的小牌子都拿不起来! 大脑里像是一群苍蝇在嗡嗡嗡搧动翅膀,唐易夹在了夏溪西和迟云肆身上的功德产生的阳气之间,皮肤就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疼。眼底的血色越来越多,他怒瞪着黎麦:“你在说谎,你什么都不懂!我好得很,我没有你也好得很,你就是在嫉妒我能看见鬼!夏溪西,你一直都在嫉妒我,你嫉妒我有更好的工作,得到别人的夸赞,所以你才要毁了我!” 黎麦嗤笑:“也不知道是谁嫉妒谁。” 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声音传入唐易的耳朵,他环顾四周,所有的同事彷佛在刹那间变成了戴着恶鬼面具的小丑,冲他咿咿呀呀的笑。 那些不属于同事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 “唐易你就是什么都不行。” “你能力不行,你靠夏溪西才有了地位,你居然现在抛弃夏溪西了。” 【忏悔值+5】 “杀了他,杀了夏溪西,夺回属于你自己的一切!” “杀了他们所有人!这应该是你的庆功宴,是他们在打压你,是他们夺走了你的胜利!” 唐易双手抓着脑袋。 为什么大脑里会有这么多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他的身体怎么了?夏溪西说变成鬼才能看见鬼,那个该死的老板不会一直在骗他吧! 唐易摇摇晃晃抬起头,用窥眼看见包间窗户外三五米的位置站着一群鬼,他们不敢靠近,青白色的嘴巴一张一合:“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又多了一个鬼……” 为什么大街上会有这么多鬼?他还没有使用窥眼,怎么就能看见鬼了?他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现在身体不听使唤了?他还能回到从前的状态码?闭嘴!让这些声音闭嘴! 忏悔值在飙升。 旺仔:【他好像要崩溃了。】 黎麦:这才是窥眼的弊端,变成鬼,或者滋生恶鬼。 喝醉的金维一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看见你又变亮了。好亮啊。亮得有些不切实际。” “闭嘴!你他妈的闭嘴!” 猛然间,唐易爆发出一声怒吼,将餐桌上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顾梦担忧:“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 她并没听见黎麦对唐易说了什么。 毕竟是做行政的,话锋一转,她又安慰起来:“其实你那个停职查看没事的,我和小迟也一直帮你说话。事情很快就落定了,小迟觉得还是应该给你个机会,让你回来上班,毕竟你还是可以的。” 旺仔张大嘴巴:【啊?迟云肆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那渣男岂不是又准备飞黄腾达了?】 黎麦摇头:你怎么还不理解? 旺仔:【啊?】 黎麦:等着吧,忏悔值要爆发了。 毕竟唐易,拒绝任何人的施舍,尤其是迟云肆和夏溪西。 这两人对他的夸赞简直就是往脸上抽巴掌,或者就像大街上被扒了裤子打屁股。 唐易脸和脖子红得要命:“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我自己有本事有能力有功劳!别以为你们两个可以一手遮天!” 旺仔缓缓升起双手比划了两个六:【666,麦老师神算啊】 黎麦:我都有心得了,所以让渣男忏悔这件事你回去沉淀一下方法论,咱们下次快穿的时候重新复用。 旺仔:【收到!】 顾梦语气仍然听起来很柔和,但脸上表情已经不耐烦了:“772对你已经很好了,小迟和小夏也对你不计前嫌,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唐易牙齿哆嗦:“不错?怎么个不错?” 顾梦:“提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下个月就会公布,迟云肆升职了,以后作为772的副局长主持领导工作。他特意决定下个月邀请你回来,你现在还不赶紧道歉……” 唐易轰地一声脑子炸了。 副局? 凭什么?他迟云肆怎么就担得起这个职位了?上面的人都是眼瞎吗?他唐易才是那个真正有本事的人! 这三个月,副局、副队长,甚至工作的职位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 曾经他和迟云肆可以平起平坐的竞争,怎么一转眼迟云肆成为772的二把手了? 旺仔尖叫:【忏悔值+2+5+10!!!】 旺仔热烈鼓掌:【渣男要疯啦,要疯啦!!咱们现在挖他的眼睛吗?让我的忏悔值屡创新高啊!麦老师你就是我的神,我的财神!】 黎麦:别急啊。 唐易霍然起身,死死的盯着迟云肆。 黎麦可以看见从唐易身体里宣泄出来的仇恨化成了抹不开的黑雾。 迟云肆冷冷看着他:“嗯?” 旺仔爆笑:【迟云肆在问他服不服!】 唐易咽了口唾沫,他想伸手,想抓住迟云肆的脖子,捏碎他!但他每靠近迟云肆一寸,身体就像要融化了! 明明一个月前,自己还可以和迟云肆硬碰硬干一架。 好疼。 算了,来日方长。 唐易倒吸一口凉气,他要去问清楚,问问那个老板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药! 今天不要夏溪西的阴阳眼了,唐易转身就走,重重地关上了门。 黎麦挑眉:渣男要不好过了哦。 *** 离开饭店,唐易怒气冲冲去找古董店老板。 那老板抽着烟品茶,如同一条趴在红木椅子上的变色龙,看见唐易出现面露惊讶:“你怎么来了?我这里正好有朋友送来的大红袍母株的茶叶,你尝尝。” 唐易一把推翻了桌子。 “喝什么?!” 老板看着地上碎了个茶盏,知道唐易要说什么,阴沉着脸:“疯了吧你!我的阴阳眼呢?” “你他妈、还有脸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唐易咆哮。 老板见惯了大场面,轻轻摇头:“我就知道你拿不到阴阳眼,人家有阴阳眼,肯定能力在你之上。不过没关系,我会从其他地方收取利息。” 唐易察觉到一丝危险,后退两步:“你说什么!” 老板动了动手腕:“唉,本来我让你喝茶是想让你好过一点,谁知道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唐易看见老板身后的影子分裂成了一个、两个、三个向他袭来。 唐易大脑一顿,早就没有了趁手的武器,那黑影绕着他的脖子,将他狠狠一拽! ——砰! 应声倒地。 老板惋惜:“没有阴阳眼不要紧,幸好你也能够成为我的利息。” 能找到另一个乖乖吃药,愿意承载“窥眼”的引子,很不容易了。毕竟这样又傻又什么都不懂的人还第一次见。 想必唐易身上的阳气已经被吸收干净了,命盘八字也被改了。既然给不了自己阴阳眼,他也不划算太不亏。 唐易失踪了整整一周,没有人找他。 甚至没有人发现他失踪了,毕竟以为唐易单纯的在闹脾气。 在他失踪的这几天内,悔改值突飞猛进,增长了32。 旺仔每天都打开小监控窥探渣男的一举一动。 第一天。 旺仔:【他身体已经彻底被鬼占据了耶,本体的魂魄被挤压在小角落了。】 第二天。 旺仔:【老板割了他一块肉去做药引子,哇咔咔,为什么不拿走他的眼睛啊!】 第三天。 旺仔:【有人找老板问窥眼的价格了,老板决定出售渣男了耶!】 黎麦:想起来窥眼的制作步骤了吗? 旺仔:【婴儿……猫指甲……眼睛……那个眼睛?!】 黎麦:窥眼就是一个因果循环,上一个因为窥眼被恶鬼吞噬的人已经变成了唐易的窥眼,而唐易又会变成别人的窥眼。 第四天。 旺仔:【渣男少了一只眼睛!麦老师,这次快穿你是真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唐易一声声哀嚎从监控画面落入黎麦的脑中,听起来很悦耳。 唐易躺在地下室里,他才知道窥眼是怎么形成的,把他的眼睛挖掉用作药,也是窥眼的一个组成部分。 浑身很疼,但挖他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麻木了。 他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有人救他的。 他已经分手了,夏溪西不会理他。 迟云肆更是巴不得他出事。 如果,如果他当初公开了夏溪西的恋爱关系,自己现在的解决会不会不一样?夏溪西也不会进772局,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如初。唐易很怀念刚进入772时两人相处的状态,虽然任务繁重,但有了夏溪西一切都迎刃而解,是自己非要压他一头,才会一步错步步错。 他没了眼睛,很快就会没了命。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80-90 第81章 被挖阴阳眼的小天师31 在唐易消失的第六天,泡泡恢复了记忆。 当时,金维一正在黎麦的公寓里撸猫,他早就习惯了夏溪西会和鬼说话,所以见怪不怪。 和黎麦想得差不多,泡泡的伤口不是普通人为造成的,而是有人用她拐卖了她作为血引子,买她的人正是古董店老板。连续抽血让泡泡崩溃了,出现了失忆和精神分裂的症状,在人格灵体的帮助下逃走了,后来被好心的路人送入了精神病院,才发生了闹鬼事件。 当时黎麦就想,用这种邪术的人估计和老板有关系。 现在证实了。 藉着泡泡的由头,迟云肆带队突击了古董店老板在郊区租的仓库。 当场逮捕了老板和同夥,并且赃物证据俱全。 泡泡坐在黎麦肩膀上,兴奋的挥舞着手臂:“爸爸、爸爸!” “嗯。” “在。” 迟云肆和黎麦异口同声,当答应完后,两人不约而同转头,假装没听见刚才的应答。 旺仔笑得发出鹅叫:【别害羞啊麦老师,你就是爸爸!】 黎麦:是你爸。 派出所的同志持枪冲在了最前面:“这里有一个地下室!有声音!” 地下室的门一掀开,阴冷的风形成漩涡呼呼向上冒。 手电筒的灯光照相地下室,然而被锁在角落的唐易已经失去了感光的能力,只能听着声音方向抬起头。 花晓蕴认出了唐易,惊呼一声:“这里有人!” 唐易眉头动了动:“谁?” 唐易被救了出来,浑身遍体鳞伤,两只眼睛早就变成了血窟窿。 突然间,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沙哑开口问道:“小夏……” 黎麦:“我来了。” 唐易身体抽动了两下,夏溪西的嗓音如同降临的天使歌声。 在被关起来的日日夜夜里,他无数次回想起自己和夏溪西的点点滴滴,明明两个人关系那么好,他们应该永远在一起。为什么自己固执的为了面子不公开恋情,这是一件小事,却葬送了他的一生。 唐易抓着黎麦的手:“溪西,我想你……” 黎麦抽开手:“去医院吧。” 旺仔看着救护车园区的背影,问道:【你觉得他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黎麦:知道又如何?他的结局早就在一开始注定了。 唐易的身体被窥眼污染过,再加上老板对他进行了各种挖心取血,导致状况大不如从前,而且阴气已经侵入骨髓,融为一体,分不出来了。 二十多岁的年纪,连生发之气都没有,像是一块腐朽的木头。 鬼怪最喜欢阴气,毫无自保能力的他成为了恶灵眼中的香饽饽,它们会扒在他的耳边和他说悄悄话,成为他的心魔,看他崩溃,看他疯狂。 眼睛是被整体挖掉的,安装义眼的难度都很大,他以后会永远失明。 听完医生交代了一切,黎麦心中没有一点波动。 黎麦站在病床前:“还记得你心心念念的乾卦吗?” 唐易没吭声,手指动了动。 黎麦:“我让你好好学,你不学。乾卦的前提是‘元亨利贞’,这四个字你都没达到,所以在第一爻的时候,你就过不去了。唐易,你不适合做这个,也不适合我。” 他没有给唐易解释的机会,就让唐易一个人愧疚去吧。 唐易出院后,并没有回到宿舍或者家里的老房子,反而772给他安排了一件偏远的平方公寓。看似让他好好养伤,其实唐易被24小时监控,不能外出,也不能和外面联系。 如果他体内的阴气不去除干净,会对该地区的风水局产生影响。再加上窥眼会将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所以唐易现在已经算不得上一个人了。 772局仁至义尽,没有追责他利用职务之便和古董店老板的秘密勾结,反而留了他一命。 渣男往后的余生都要在囚禁中度过,任受阴气洗髓的煎熬。 尘埃落定。 黎麦抱着泡泡,将在老板地下室找到的尸骨DNA做比对,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 泡泡心愿已了,虽然对最后的亲情还有所留恋。毕竟,她刚刚拥有了两个爸爸,以及一只小猫,还有可爱的大哥哥金维一。 但人鬼殊途。 泡泡虽然年纪小,却明白这个道理。 迟云肆和黎麦亲自做了法事,送走了两人的“女儿”。 在黎麦家里做客的时候,金维一使用可以看见鬼的蜡烛照顾泡泡,和小姑娘一起玩耍。小姑娘一走,他抱着黎麦哭得稀里哗啦。 黎麦:“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 金维一:“呜呜呜,下辈子给我投胎当娃娃吧,小姑娘我照着!” 黎麦:“那也别蹭我衣服啊!” 金维一鼻涕一甩,抬头可怜巴巴看向黎麦,突然瞳孔震了震,目光从天际滑向黎麦头顶:“我日,我看见天道降下了功德,那我现在一定也很亮!” 黎麦感叹:“证明还是要做好人啊。” 旺仔:【唉,老父亲流眼泪啊】 旺仔觉得,遇见麦老师是自己的幸运,在赚取渣男忏悔值的同时,他真的给原主一个全新的人生。 黎麦双手插兜,逆着阳光,昔日眼眸中锐利的刺化为了清澈的水。 迟云肆:“想什么呢?” 黎麦:“迟队。” 他心里还憋着一个问题。 迟云肆:“嗯?” 黎麦:“当初为什么会选我当副队,这不符合规矩吧?” 迟云肆眯起眼睛:“符合。” 黎麦笑了笑:“没有先例啊。” 这两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唐易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如果这个感觉还存在的话,用排除法——迟云肆有问题。 兵不厌诈,所以试一试。 迟云肆侧过身,低头凝视着眼前人,被风吹起的黑色衬衫下是分明肌理线条,彷佛矜贵斯文的猎人。 这让黎麦有点亢奋,似乎有一阵电流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下。 他在等他的答案。 迟云肆:“因为我觉得你很不一样,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什么? 是工作? 是人? 啊,是男朋友! 黎麦愣在原地,倏然间准备的话化为了烟雾。 旺仔嘴巴长得很大:【啊啊啊啊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 迟云肆问:“对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他的眼眸如同夜晚的星辰。 黎麦倏然觉得自己的脸好似烧了起来,如果这是这样,那确实一切都有了解释。 迟云肆:“走吧,下班了。” 黎麦的大脑浑浑噩噩,直到被迟云肆送到家仍然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黎麦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迟云肆笃定的样子不想在说谎,更何况,他根本没必要说谎。 迟云肆本身就不是藏着掖着的人,都怪自己非要多嘴,显得自己多聪明似的。 那句话,双目含笑的神情,几乎让自己的理智倒塌了! 阿西。 黎麦:“走吧,去下一个世界。” 旺仔:【你这是在逃避,能先不去吗?】 黎麦:…… “去。” 【哦。】 *** 廉政监察司办公大楼。 秘书站在司长办公室门口,心情忐忑。 总觉得司律弦从这次快穿出来后,心情不太好。 秘书想了想,虽然没人知道他们司长会跟着重点嫌疑人黎麦进入快穿世界,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此事。但是,在几百万同时在线观看人数下,看着自己司长对黎麦说“我觉得你不一样”这句话,还是说不出的别扭。 他对司长的感情生活并不关心,不过如果和嫌疑人勾搭上,确实有违公正。 但是司律弦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绯闻,而且自己在他身边快一百多年,也没见他动过心。 估计司长当时可能在演戏。 想到这里,秘书摇摇头,可怜了那群站迟云肆X黎麦的粉丝,知道真相肯定要伤心了。 秘书敲门:“司长,新的数据发送到您的办公软件上了,还有一些文档等着您会签。” 办公室内灯光很亮,司律弦身穿廉政监察司的制服,深邃的眉眼冰冷倨傲。 秘书:“还有一张酒会的邀请,从夏主任那里送来的。” 司律弦点头:“放这里吧。” 秘书退了出去,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声。 计算机显示屏上是本次快穿的所有录屏视频,画面停在夏溪西生日会上,自己的胳膊搭在椅子上,黎麦对着顾梦在笑。 确实这个动作太暧昧了,这个画面现在还顶在热搜榜上——#是迟队怀里的一只小狗。 打开评论,都是粉丝大呼过瘾,终于发糖了。 【他在闹,他在笑!】 【黎麦笑起来好乖啊,就像迟队怀里的一只小狗,给妈妈亲亲!】 【772可以和鬼沟通吧,可以让迟队下来吗?他的小狗在等他!】 【一人血书,把迟队从阳间抓回来666】 司律弦头有点疼。 回忆起超度泡泡之后,黎麦问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当副队”的时候,他胸口一滞,脱口而出那些话。如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想到黎麦对着迟云肆的脸脚出“柏导”,司律弦有点后怕。 都觉得黎麦笑起来又明媚又乖巧,但司律弦却觉得,那样子艳丽又蛊惑。黎麦明明是一个把自己伪装得很好的人,比起作为一个演员在原主体内表演,他更像一个准确的机器,每一句话和行动都可以准确无误的让渣男痛不欲生。 不能打草惊蛇,因为黎麦太过聪明,还是重点嫌疑人。 然而,这项案子已经进展了三个月,加上他已经在黎麦家中安装了窃听器,却仍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许真的是调查方向出现问题了。如果洗清了黎麦的嫌疑,那么让他为自己所用也不是不行,毕竟黎麦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合夥夥伴。 司律弦微微勾起嘴角。 第82章 高档酒会 黎麦睡了两天,顺便拒绝了旺仔的连麦邀请。 他头很沉,就像是宿醉一样。 这可能就是频繁快穿的后遗症,让人分不清现实和快穿世界。黎麦是演员,专业要求他不会在任务中带入个人情感,但对着迟云肆叫别人名字这件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就好像他真的对柏瑾意有意思似的。 雨夜适合呼呼大睡,但他不能继续睡了。 离开快穿世界后,夏溪西说他还在外地,不能及时赶回来,但递给自己了一张邀请函。 算是上层社会的私人酒会,都是政商名流。虽然黎麦粉丝基数大,商业价值高,动不动就登热搜,但基本没什么机会参加这种内部酒会。 他纳闷,夏溪西是怎么有这种邀请函的,难道又是一个隐藏大佬,而且还是和地府有关系的那种? 想起夏溪西嘻嘻哈哈的笑声,只觉得那是一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孩子。 算了,挑一身好看的。 黎麦掀开窗帘。 哗啦。 呃。 对面别墅二层也没有拉窗帘,两栋房子距离很近,他能看见司律弦家的落地窗内,男人赤裸着后背站在衣柜前。司律弦肌肉线条很漂亮,微微凹陷的脊椎线条没入松松垮垮的藏蓝色桑蚕丝睡裤中。 两人的别墅格局类似,阴天下任何光亮都显得格外瞩目,所以司律弦的房间一览无余。 他在挑选衬衫。 司律弦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头,正好遇上站在窗前,手足无措的黎麦。 黎麦:…… 司律弦:…… 黎麦讨好似笑了笑,打开窗户,假装从容不迫的打了个招呼:“早啊。” 司律弦:“已经下午了。” 黎麦:“我没有偷窥啊,不小心而已。” 司律弦点点头。 黎麦发现自己还穿着可爱的小熊睡衣,还不如半裸着身子呢,和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一点都不沾边。 傍晚,黎麦穿着一套白西装成衣出门。 他不喜欢开车,主要原因是倒车技术不好。出门要么打车,要么是旺仔接,出席活动的时候又专用司机接送。 但阴雨天气,兴许不注意就要把衣服弄脏了。 黎麦站在自己的天蓝色甲壳虫前叹气。 司律弦西装笔挺:“出门?” 黎麦:“对啊,去阿尔戈斯酒店。” 司律弦一顿:“顺路。” 黎麦惊奇:“你去参加酒会?” 司律弦拉开他那辆SUV的车门:“上车,一起吧。” 黎麦美滋滋,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回往返都有人接送了。 虽然其他人都觉得司律弦很难亲近,但可能是因为黎麦本身性格不畏强,外加和司律弦是邻居的原因,从没觉得这个男人冷冰冰的,反而很会照顾人的感受。 车辆行驶在高架桥上,雨刷器刮掉落在前挡风窗户上的雨滴,城市间一切灯红酒绿化为了彩色光团。 司律弦身上有一股木制香水的味道,很好闻,就像是香甜馥郁的绛红色成熟樱桃混着淡淡的檀香味,彷佛让人在古朴的寺庙中,寻得了一坛千年果香酒。 黎麦坐过很多人的车,但司律弦是开得最安稳的那一个。 安稳得平添了很多熟悉感。 到达酒店,两人也不避嫌,一同进入。 推开厚重华丽的大门,夏溪西就扑了上来:“呜呜麦老师,我好想你!” 夏溪西如同一只白色长毛狮子狗,头发软软的,眼睛亮亮的,悄悄扒着黎麦耳朵:“你要是不够吃,我让后厨在隔壁会客室摆了好多好多小蛋糕、点心、三明治,都特别符合你的口味!” 黎麦拍拍他的肩膀:“好啊,多谢你。” 夏溪西笑起来露出虎牙,虽然穿着规规矩矩的衬衫,但脖子里挂着一个芙莉莲的手办,这是金维一最喜欢的动漫之一。少年在这种小细节中怀念友人。 夏溪西热泪盈眶:“真的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人生错过了那么多事。麦老师,你真的太太太太太太厉害了!我已经开始恶补你剩下的全部直播了!”他压低声音,“而且我知道柏导是谁了哦!” 黎麦脸一红:“别闹。” 夏溪西笑嘻嘻。 “溪西。” 人群中走来一名老人,虽然胡子和头发都白了,但面容看不出来苍老,甚至体态轻盈,步伐稳健有力。 司律弦打招呼:“夏主任。” “律司来了啊。” 夏溪西:“爷,麦老师也来了!” 黎麦并不认识这位老人,但听称呼知道了身份——夏玉树。 而且听起来现在还身居要职。 黎麦点头问候。 夏玉树和司律弦看起来是老熟人了,虽然论起在阴间工作的时长,司律弦更胜一筹,但谦卑得体。 他微微低着头,嘴唇扬着谦和有礼的笑容:“好久不见。” 夏玉树好奇:“你们一起来的?” 司律弦:“是邻居。” 夏玉树看了看司律弦,又瞧了瞧黎麦:“邻居好啊,近。” 夏溪西活泼地跟了一嘴:“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最近在和太爷爷学习阴阳之法,又因为曾经有阴阳眼的原故,时常灵光乍现,泄露天机。 黎麦:“什么?” 夏玉树啧了一声,夏溪西不敢说话了。 夏玉树说:“这次多谢小麦啊,要不然我们安全部还需要费一番力气,尤其是我这对外事务部。” 从对话中,黎麦得知夏玉树在当年羽化后因为功德圆满可以飞升成仙,但他拒绝了天京的邀请,进入地府任职,维护国家安全。阴阳之间的消息不互通,所以阴间无从知晓阳间发生的事,夏老爷字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后代过得好不好。 直到黎麦接了夏溪西的单子,前去快穿,夏玉树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自己的曾孙子居然被欺负得这么惨! 夏老爷子托人找到了夏溪西,夏溪西正可怜巴巴的居住在临时公寓里,目光呆滞,双眼无神,也不说话,也不想吃饭,委屈得让工作人员都看了心疼。 后来得知夏溪西是老天赏饭吃,也是唯一一个继承自己衣钵的,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夏老爷更坐不住了。对这个孙子爱护有加,还陪着他一起看黎麦的快穿。 虽然两人一直没见过面,但夏溪西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逐渐敞开了心扉,恢复了活泼的模样。 夏玉树说:“关于‘蜕’的事情三界会同时解决,最近应该有定论的。至于那个伤害我曾孙的人,投胎部那边说以后十八世落入畜生道。” 这是整个快穿最好的结局。 酒会热热闹闹,觥筹交错。 “白中校来啦!” “妈,你不是催我结婚吗?要他手机号啊!” 白洛余作为军界的新星出席了酒会,一同出席的还有他的顶头上司。 黎麦瞟了一眼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人,眉宇间是军人的狠戾之气,身上的血腥味感觉隔着五米远都能闻见。黎麦看了看这名军官,又偷偷对比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司律弦。 嗯,不是一类人。 但身上都有当权者的那种锐利和锋芒。 白洛余见到黎麦兴奋地难以言表,将自己上司也介绍给他。 说了没两句,黎麦就发现那上司的目光总是落在白洛余身上,便偷偷问到:“你男朋友?” 白洛余脸一红:“说、说什么呢?” 黎麦笑他:“这回政审过了吧?” 白洛余抿着嘴,只有在自己男朋友和黎麦面前,他才会展现出年轻人的局促:“嗯,都没有问题,对我也很好。” 黎麦目光流转,伸手柄白洛余拉了拉衣领。 手还没撤回去,就感觉锐利的目光杀了过来。 这也占有欲太强了。 遇见好友,黎麦和白洛余、夏溪西喝了很多酒,一直聊到很晚,直到开始胡言乱语。 “律司长,麻烦你照顾了。” “司叔叔,要不我送麦老师回家吧。” 司律弦:“不用。” 回去路上,司机代驾。 司律弦和黎麦坐在后排。 车里弥漫着黎麦身上的红葡萄酒味,他喝得多又不胜酒力,已经醉了,眼眸荡漾着风情。 车一颠,就自然而然地靠在司律弦的肩膀上。司律弦肩膀有些僵,用手扶了一下黎麦让他坐正,结果车又一摇晃,黎麦哼唧一声栽入了司律弦的怀里。柔软的头发摩挲着他的下巴,喝酒后的身体很热,司律弦像是抱了一只白色的大猫。 因为在修路的原因,这段路很颠簸。担心黎麦滚下去,司律弦深吸一口气,然后单手揽住了他纤细的腰身。就像每次在任务中的那样。 但,又不完全一样。 他可以清晰感觉到黎麦的心脏在跳动,喉咙间溢出细微的声响。因为穿得太多,额头上的汗蹭到了司律弦的手背上,潮湿了一片。 司机注意到了后面的状况:“司长,我前面停车,您可以坐到前面。” 司机有点害怕,总觉得司律弦要发火。 司律弦:“不必了。” 喝完酒之后,有人会觉得热,又人会觉得冷,所以其实抱着也挺暖和的。 到了家,司机离开。 黎麦没带包,司律弦翻找他的裤兜,期间黎麦一直哼哼唧唧,难受得皱紧眉头,白皙如玉的面容微微发粉,手不安分的抗拒着。 司律弦按住他的双手,不厌其烦:“到家了,你的钥匙呢?” 黎麦不回应。 翻了个身,咳嗽了两声,他迷蒙的眼眸氤氲着生理泪水,嘴角泛红好似被啃噬过水光淋淋,看起来柔软湿润。 黎麦捂着胸口:“难受……要吐了……难受……” 司律弦闭上眼睛,喉咙滚了滚,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算了。 黎麦家不是指纹锁,司律弦套不出密码,秉持着好邻居要相互照顾的原则,只能抱起黎麦回到自己家。 第83章 一夜好梦 黎麦是第一个进司律弦家的外人。 客房没有收拾,毕竟除了自己没有人会住。 又担心黎麦半夜吐了把自己呛到,最后司律弦给黎麦脱了鞋,扒了外衣,把他放在了自己床上。 司律弦的床很硬,就像两张木板。 黎麦睡得不舒服,喉咙小声抗拒。 司律弦知道他听不见,但仍然说道:“只有这个,要不然你自己站起来回家睡觉。” 黎麦不说话了。 屋子里很快就充斥着黎麦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很甜,像熏染的花香。 司律弦洗完澡出来,才发现黎麦四仰八叉占据了大半张床,而且还穿着衬衫就钻到了他的被子里。 虽然看起来睡得安稳吧,但司律弦额头上的青筋还是跳了跳。 看起来不太卫生…… 算了。 司律弦想起自己作为裴暮在守夜的时候,偷窥过黎麦。他睡得很香甜,睫毛微微颤抖,喜欢抱着枕头。直播时,当快穿员工睡觉后会停止直播,播放广告。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是唯一一个见过黎麦睡颜的人。 流量第一的明星,安然躺在床上,一点防范意识都能没有。 司律弦坐在床铺边,即使冲了凉水澡,他也热得睡不着,只能打开台灯,戴上金丝边眼镜,看书。 半夜,降温了。 在黎麦第五次踢开被子后,他转过身粘贴了床铺唯一的热源——司律弦。 隔着冰凉的布料,肌肤相贴。 外面温度只有十几度,但司律弦觉得自己在发汗。 算了,看起来黎麦也不会吐了,去客房睡吧。 灯关了。 黎麦做了一个好梦。 梦见了柏瑾意、裴暮、迟云肆三个人同时出现,相互雄竞,逼问他到底喜欢谁。 黎麦在梦里笑得前仰后合,还真的一一给三个人打分。 打分打到一半,金维一突然跳出来说:“迟云肆太亮啦,你俩在一起最合适,不信你看。” 然后,金维一亮出一面周围开满红色桃花的镜子,镜中的黎麦和迟云肆活像是结婚了,规规矩矩捧着大红花站着。 金维一大言不惭:“你看,合不合适!” 黎麦眼看自己闪闪发光,越来越亮,突然整个大脑都变成了圣光。 “——呲” 是拉窗帘的声音。 黎麦迷迷瞪瞪醒过来,思绪混乱了三秒。 陌生的天花板。 冷硬的床铺。 屋内飘着兰花檀香的沐浴露味。 黎麦:! 这是谁家? 他昨晚做了什么?为什么腰酸背疼,感觉四肢都被拉扯过? 不会像狗血剧一样,他昨晚喝醉了之后被人带回了家,然后这样那样…… 扭头,看见了拉窗帘的司律弦。 卧槽! 黎麦愣了一瞬,眨眨眼,指指自己:“那个……喝多了?” 司律弦神情自若:“嗯。” 黎麦坐起身,发现衬衫虽然淩乱,但是完整的,裤子也是,看起来贞洁尚在。脑袋懵懵的,像被马车碾过一样。 司律弦看穿他的狼狈:“我床硬,你可能睡得不习惯。” 确实不习惯,黎麦感觉自己躺在棺材板上,简直比直男还硬。 黎麦识时务笑了笑:“不好意思弄脏了,我一会儿拿回家全给你洗了啊。要是我吐了什么地方,你也告诉我,我下午叫保洁阿姨来。” 司律弦正对着他,眼眸看不出情绪:“没事。” 黎麦挠挠头,这也不是第一次喝醉后被司律弦救了。他拿过司律弦床头的笔,写在旁边的纸上:“下次不需要收留我了,我给你我家密码,要是我喝醉了躺你家门口劳烦你把我扔进去。喏,我放床头了。” 司律弦挑眉。 可以随意出入黎麦家? 黎麦抱着被子下床:“我绝对会给你洗干净的,多谢你啦!下次我请你吃饭!那个枕头我也都带走,保证上面一点我的味道都没有!” 人在掩饰尴尬的时候,总会说很多话。 司律弦看着黎麦仓皇逃走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 说实话,还挺可爱的。 回到家,黎麦将司律弦的被子拆了,扔去洗衣机。 一个人坐在客厅懊恼。 真的不应该多喝酒,虽然司律弦是好人、好邻居,但要是被记者拍照自己半夜睡在隔壁邻居家,他们会怀疑自己结婚了。而且他哪里能和司律弦传绯闻,又不是像自己这种娱乐圈那么不拘小节的人。 黎麦揉了揉脑袋,看着窗外阳光洒在餐桌前的玻璃杯里,亮晶晶得十分好看,有点像梦中的金光。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关于昨晚的梦。 金维一说他越来越亮,能有多亮? 黎麦好奇。 唉,不对啊? 肯定不是夏溪西本身的亮度,因为功德是算在魂魄头上的。要不然为什么他们这些快穿人员可以获得功德值? 功德值不能量化,但根据庞大的数值系统计算,可以用渣男忏悔值表示,这就是为了快穿系统会设置忏悔值这一标识。 等一下。 黎麦抓起身边的纸,金维一能看见功德值不假,而且说他亮得像核爆,证明这次他功德值应该获得比平时还多的功德值,但根据快穿结束后的结算来看,显然不是。他获得的功德值和渣男悔改值是同比增长的,并没有多拿。 不对啊。 黎麦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在遇见金维一的时候,他说自己变亮了,当时渣男悔改值没涨。 在超度泡泡的时候,金维一也说亮了,但当时唐易已经半死不活,榨不出来了。 如果真的是这个逻辑,不仅仅让渣男悔改能获得功德值,难道做其他事情也可以? 黎麦小声嘀咕。 司律弦通过窃听器听,眼睛一亮。 好聪明,如果真的是这个逻辑,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 黎麦的朋友遍天下,毕竟红了之后,全天下都是朋友。 开着自己的mini,七拐八拐加速前往上京市最有名的郊区豪华住宅区,停在一栋白色大理石建筑门前,黎麦按响门铃:“孟小姐,在吗?”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话筒那头的声音娇滴滴,软糯糯的。 金属大门打开,穿过小天使雕像的喷泉池和一千平米的花园,黎麦见到了孟橙澄。 孟橙澄是上京是第一制药中心最年轻的研究主任,当年在阳间的时候就是生物化学领域的专家,去世后直接被地府招编入选了“千鬼计画”,继续在领域发光发热。 因为在医药领域的杰出贡献,所以被颁发了“孟婆奖”,也简称孟婆。 虽然这是为地府工作的第二十个年头,但显得十分年轻,毕竟地府的人是不会自然氧化变老的。 所以,孟橙澄保养得很好,仍然是小姑娘的模样,梳着双马尾,外表看起来也就是大学生。 孟橙澄给黎麦倒茶:“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你的直播我可以一集不拉,最近质量有所提升,就连出现在快穿中的男人都变帅了,什么时候给我看看床戏?” 黎麦双腿往沙发上一盘,笑嘻嘻说道:“都没你好看。” 他和孟橙澄很早就相识,孟橙澄的好朋友是黎麦很久以前快穿拯救的原主。 孟橙澄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准没好事。先说好,白洛余和夏溪西都不混娱乐圈,也就算了。但我要程鹿的签名照,最近可难要了,不少粉丝专门去听他男朋友乐队的演唱会去蹲他。” 黎麦回看四周,压低声音:“成交。” “这么愉快就答应了,你要给我下套?” “我要可以抑制快穿记忆清除药的东西,最好是含片。” 就是黎麦快穿前喝的那东西。 孟橙澄倏然警觉,狐疑道:“那东西安全质量有保证,怎么?你有副作用了。” 黎麦指了指脑袋:“我要保留记忆。” 孟橙澄大惊:“为什么?” 黎麦:“你就说行不行?” 孟橙澄眉梢一挑,靠近黎麦:“你不会要做什么‘遵纪守法’的好事吧?” 黎麦:“违反公司规定,也算业务问题,不算犯法。你给不给?” 孟橙澄知道黎麦遇见事儿了,现在不说,以后总会说的。当初黎麦帮她的好闺蜜斩杀渣男,又帮她闺蜜联系好投胎的地点,这个人情她一直都欠着,感谢都来不及。而且,黎麦现在总有一种特工电影里男主角准备干大事的感觉。 孟橙澄:“你不会是为了故意制造节目直播效果,所以才不想忘记的吧?” 黎麦:“是。” 孟橙澄:“那我可是有你黑料啦!” “给不给?” “等着吧,含片会在明天快递到你家。” 黎麦找孟橙澄办事,不过看在有程鹿签名照的份儿上,孟橙澄请黎麦吃了一顿。 第二天,黎麦如约收到了含片包裹。 每次快穿他都会失忆,如果这次记得快穿世界之外的全部,就可以进行测试,从而知道功德值的产生方式。 隔壁别墅,黎麦送来的洗干净的床铺枕头摆满了客厅,司律弦还没有来得急收拾。 屋内萦绕着另一种陌生的香味。 他坐在计算机桌前,查看窃听器的回放。黎麦很少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但有语音外放的习惯,所以他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告诉黎麦怎么吃含片。 黎麦回答:“知道了。” “那你这次收视率会再突破记录吗?” 黎麦:“我会玩一些不一样的。” “废话,你这次快穿又不会失忆了,那你给我麦麸吧,我喜欢看。” 司律弦皱眉,听了好几遍才找到了端倪。 难道说黎麦对快穿前的孟婆汤动了手脚? 为什么? 难道是调查功德值的事情? 司律弦若有所思,如此黎麦可能对功德值案件并不知情,一切只能等他去看看就知道了。 新的任务很快就派发下来,黎麦和旺仔再次进入直播间,喝下孟婆汤,开始快穿。 第84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 【世界线加载中】 【3】 【2】 【1】 眼前蓝天白云,远处树影婆娑,似乎还隐隐约约传来学生们的欢笑。 黎麦出现在红色塑胶跑道操场旁的体育器材室内。 可能是因为药物反应,脑子嗡嗡的。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把搂住黎麦的肩膀,狠狠往自己怀里一压! 什么鬼?! 黎麦身体一震,下意识扬起胳膊肘击去! ——嘭! 胳膊肘被人用掌心握住,站在黑暗中的人又是一个用力,将他拉入怀抱。 什么情况? 别管什么情况,先走了再说。 黎麦弯腰一钻,从身旁人的怀里离开,这才看清刚才占自己便宜的是谁。 ——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的男生,身穿蓝白相间的校服,校服里面是白色跨栏背心,隐约可以看见胸肌的轮廓。寸头、单边耳朵是银质骷髅耳钉,身上一股子男孩子身上的汗味。身材发育得很好,看起来长期打篮球,肌肉发达,身高大约有179,对于高中生来说已经实属不易。 外形是好看的,但黎麦几乎可以断定这绝对是老师眼中的“刺头”,同学眼中的“不良少年”。 他吊儿郎当的叼着烟,凝视着黎麦:“怎么了?刚才还像只小野猫往我身上贴,害怕了?我是你男朋友,我不会对你作什么。” 黎麦看见这种狂妄自大的青少年就觉得好笑。 刚进入快穿世界半分钟就不得安生,旺仔飞速调取信息:【这是渣男,付贺晨,是原主的男朋友。原主叫季念,是隔壁班级的。】 付贺晨将自己的烟从嘴里拿出来,递给黎麦:“喏,不是想试试吗?爷给你试试。” 黎麦当场石化在原地:请问这是哪个非主流?而且我为什么要吃别人口水? 旺仔捂住双眼:【麦老师,您以后不要叫我旺爷了,我有点难受quq。】 黎麦:下次给你买身校服,让你在系统里cosplay。 旺仔:【你这是在跟爷玩火儿吗?】 说完,旺仔的系统内发出一声干呕。 快穿了这么多次,其他渣男都谨小慎微,这个付贺晨看起来自信得很。 付贺晨并没因为黎麦没有接烟而生气,靠近一步,邪媚笑道:“知道了,想让爷给你奖励。让你亲我一口,我就带你出去,怎么样?你不是很喜欢和我一起玩?” 旺仔不忍直视:【十八岁的年纪,八十八岁的油水啊】 黎麦低头看表,现在是中午12:50,一般来说下午13:00或者13:30会开始上课。 这显然是要让自己跟着逃课啊? 听起来渣男也不是第一次拉着原主干这件事了。 学生第一要务是什么呢?是学习! ——这句话就算成了鬼也记得。 黎麦嫌恶摇头:“不去,我也不想亲你,回教室了。” 说完转头就要走。 付贺晨一听来气了,一只手揽住黎麦的肩膀,语气蛮横:“还玩欲拒还迎?不错,很有情趣,我喜欢。” 黎麦目光冷漠,推开付贺晨:“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有病?毛都没长齐,还说什么情趣?” 付贺晨愣在原地,像鼓着腮帮子的野猪。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看着乖乖软软如同糯米团子般的小男友季念突然变了性格,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陌生感。明明季念最喜欢钻到自己怀里,红着脸呢喃对他的崇拜和爱。 季念是柔软温顺的。 但眼下是怎么了?目光炯炯有神,语气坚决又冷淡,半分不见爱意。 付贺晨失神了一瞬。? 而且,还说自己什么没长齐? 付贺晨急了,控制不住音量:“?昨天答应好好的,现在怎么反悔了?你以前又不是没有陪我逃过课?之前都没说什么,今天怎么不愿意了?老子那是爱你才带你出去,你倒好,得了便宜还买贵。少上两节课怎么了?假条我都仿照老师的字迹写好了。?一会儿再给你送回来,耽误不了你20分钟!” 付贺晨知道季念是好学生,从来不会逃课。但他就是偏偏想毁了这份“好学生”的外表。 为了证明季念爱他,依赖他,他要求季念和自己一起逃课。本来刚才答应得好好的,为什么下一秒就变脸了?难道又要摆出他好学生的架子了? 黎麦听明白了,这个叫付贺晨的渣男要求原主陪自己逃课。 看看原主规规矩矩的蓝色塑料手表和洗得发白、没有牌子的球鞋,原主应该是一个成绩很好但家境一般的孩子。 让好学生跟自己逃学,不就是服从性测试? PUA啊? 黎麦冷呵:“你耽误我20分钟,如果老师看我不在教室等我上课呢?一个人20分钟,40个人就是800分钟,就是13.4个小时,几乎半天就过去了。” 旺仔掰手指头:【为什么要这么算?】 黎麦:就说你没上过学。 付贺晨皱眉,喘着粗气问道:“提出在一起的是你,我想让你陪我出去散心你又不愿意了?” 黎麦笑道:“怎么会不愿意呢?只不过你让我逃课出去陪你玩,我会怀疑,你不喜欢我。” 黎麦眯起眼睛,振振有词。 “晨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是喜欢我,还只是希望我听你的?” “你为什么不做一些为我好的事情呢?难道你是想把我毁掉吗?你让我翘课,就是毁掉我的学习和成绩,这样的话,你还算爱我吗?” 付贺晨被他说得脸越来越白,刚要开口回怼,器材室的门被推开,门口逆光站着另一位男同学。 皮肤白净,身材颀长,校服干净。 男同学语气严厉:“季念,还不去上课?” 嘿呀,救兵来啦。 黎麦被男同学拽着胳膊离开了。 付贺晨愣了一瞬,然后恶狠狠地瞪着两人的背影,像是被抢走猎物的野兽,还在思考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黎麦估计这位男同学,应该算班级里的风云人物。 旺仔悄悄介绍:【这是沈昀,原主所在班级的班长。】 黎麦仰头看他,沈昀张得很好看,纤长的睫毛让黎麦都怔了两秒。 咦,小帅哥啊。 但沈昀说的话,比他长得要不讨喜多了。 沈昀说话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严肃认真:“季念,别鬼混。他考不上大学,你也想考不上大学一辈子困在这里吗?” 旺仔:【这种教条的调调就很舒服嘻嘻】 黎麦:你是看脸吧! 付贺晨走在两人身后,听见沈昀跟自己小男友说离自己远点,顿时像点了汽油桶,炸开了锅:“沈昀你以为你是谁?季念和你什么关系,你管得也太宽泛了!” 虽然都是一个年纪的,但沈昀素来很少和付贺晨说话,两人也没有什么过节,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的疯。 居然当着他面把小男友拽走了?! 沈昀回眸,淡淡道:“我是他的班长,我不是你的班长,所以我不管你。你想被我管,也没有这个资格吧,我们是重点班,你只是协议班。” 付贺晨跳脚,但根本不敢动手,只能无能狂怒:“你他妈的有种学别走!” 黎麦:我突然发现这个副本的好处了。 旺仔:【体会少男少女即将逝去的疼痛青春?】 黎麦:小屁孩耶,手无兵权,手无资源,也就有几个臭钱或者腰粗肩膀大,有几个小弟而已。我是个成年人,还是个老鬼,虐小屁孩跟玩似的。 不过黎麦藉着这个快穿有新的打算。 此刻,黎麦脑中的背景音响起了悲壮的交响乐,他走在操场上,彷佛要去奔赴一场葬礼。 黎麦:你搞什么? 旺仔发来白色菊花的表情包:【我在为这位不满十八岁的渣男提前进行哀悼活动。】 黎麦和男同学走回了教学楼,进入高三三班。 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听见进门声,抬头看向两人,似乎等着回话。 沈昀说:“付贺晨强迫季念陪他逃课,我把季念带回来了。” 班主任点点头。 季念是个好孩子,自己三番五次强调不能和付贺晨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但老是不听。如果真的冥顽不灵,她也没有办法帮他了。还好季念及时醒悟,被沈昀带了回来。 班主任:“现在高三,学习为重。沈昀,你身为班长,也要正正风气,不要让歪风邪风吹进来。” 沈昀很上道:“知道了,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 班主任严厉说道:“季念,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明天前交给我一份八百字的检查,我希望这种事情不需要沈昀插手,你就如实举报。已经是高三了,如果还有人想耽误班级的复习进度,就立马离开我的班级。” 黎麦点头:“对不起,我会放学前给您的。” 班主任眼里的颜色和缓了一些。 旺仔偷偷说:【老师对你好凶啊,原主是个好学生,怎么会这样?】 黎麦心里想得清楚:应该这种逃课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老师快对原主放弃了。这次应该是最后的试探,如果原主反抗的话,老师会彻底撒手不管。 旺仔:【渣男霍霍好学生!忍不了啦!还好有沈昀,让我们一起说谢谢沈昀!】 黎麦看着坐在自己斜对角的沈昀,目光勾勒着他的眉眼。这是他第一次想用“清清白白”形容一个人的外貌,就如同滴落露珠的嫩叶。 很清新,很好看。 第85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2 上课铃响起的前一刻,付贺晨风尘仆仆赶来,扒着高三三班的门缝中窥视。 在看见黎麦和沈昀后,冷笑一声。 他也不想来上课,自己都约好了哥们去游戏厅大展身手。 但鬼使神差想到季念冷冰冰那句“你就是不想让我好吗?”,所以灰溜溜回来看看。 他是高三八班的,不能进班。 但,然而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自己的小男友居然在看沈昀那个王八蛋,而且眼睛亮得就像星星。明明在此之前,季念和沈昀一个星期也说不了一句话。 黎麦注意到目光,抬起头,看向门缝中付贺晨冒着怒火的眼睛,随手转动着文具袋里唯一一支签字笔,和旺仔调侃:还挺有趣的。 旺仔瞪大眼睛瞅着看:【啊?】 黎麦:看不出来吗? 旺仔摇头,【大脑空空。】 黎麦:他喜欢我。 和之前经历的渣男相比,黎麦从付贺晨的眼神中读懂了两个字——在乎。 和唐易pua夏溪西不同,和为了获得利益不同,付贺晨清澈的眼神中没有掺杂大人们的权利欲望,他就是单纯的虎视眈眈季念这个人,就像已经拥有了权力的人仍然想要恶劣的占有每一样美好的东西,那种不能满足的、恶劣的、嫉妒的心思。 孩子是分不清占有欲和爱情的,所以简单来说,付贺晨喜欢季念。 真是,太有意思了。 班主任看见门外的付贺晨,这可是出了名的混子,早就看不惯这种不学习的搅屎棍,一甩粉笔怒道:“付贺晨,你不回班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要逃课吗?给你开假条,现在你就出去!别打扰我们班级的学生上课!” 毕竟是小朋友,付贺晨一听老师的声音,脊背一僵,不敢驳斥,站在门怒瞪沈昀:“你告的状?” 只有季念和沈昀才知道自己要逃课的事情。 沈昀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挑衅看着付贺晨,沉声说:“是我告的状,我没有资格管你,但我有资格阻止你骚扰本班同学。” “你、”付贺晨指着沈昀骂道,“有种放学别走!” 班主任一拍桌子:“威胁同学是不是?付贺晨,你现在就去办公室给你家长打电话,来接你!别以为我不是高三八班的班主任就管不了你!” 付贺晨瞪着班主任,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他转头离开了。 班主任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继续讲课。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黎麦自诩没有自己解不开的难题,但这难题限定在“人生难题”上,毕竟他是真的不会高中数学啊! 旺仔:【这题我会,你看这个矢量a……】 黎麦:? 旺仔笑嘻嘻:【清代人就会学会微积分了啊,你以为这种玩意是21世纪才发明出来的吗?来来来,我教你。】 黎麦捂住自己试卷:发送世界线。 旺仔哼哼唧唧:【不认真上课不是好学生。上课要专心致志,三心二意是要被叫家长的。】 黎麦在脑中给旺仔递了一记眼刀。 旺仔清清嗓子:【我做题,请查收您的世界线。】 *** 这里是四线城市。 原主季念是高三三班的学霸,基本上每次考试都能稳居前三。他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带着一丝阴郁的气质,站在人群中就像挺立的白鹤。 但季念的家庭是黎麦见过最破碎的家庭——赌博的爸、患病的妈,和破碎的他。 季念的父亲赌博很久都不回家,母亲有抑郁症,已经出现了一些生理性的反应,同时占有欲很强,对每个不重要的细枝末节都要掌控,从早餐吃什么,再到季念为什么没有穿自己准备的衣服,再到回家晚了一分钟,她都要歇斯底里,摔东西,砸碗筷,质问季念“为什么不听话”“我生你养你是为了什么”“你就和你父亲一样吗”“你就非得要逼死我吗”…… 父亲一个月回家几次,经常是醉醺醺的,稍有不顺心就抄起身边的任何事物打季念和他的母亲。 季念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当母亲发疯,父亲的家暴的时候,他会一个人前往家附近的小公园,在长椅上一睡睡一宿。 自卑、缺爱,但坚韧不拔。 没人知道他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季念将全部希望寄于考上大学,远离这样破碎的家庭。 他学习好,考到国内top2的大学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 渣男付贺晨是季念的同班同学,家里做灰色生意的,很有钱,赞助费交了10万上了这所重点中学的协议班。 付贺晨在见到季念的第一面,就被他吸引了。 白白的像琉璃一样,放在手心中都怕化了。 这是付贺晨第一次心动,他想让季念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盛满自己的影子。 他对兄弟们说,“这小羊羔我分分钟就能拿下尝尝味道好不好”,于是他大摇大摆去告白,果不其然被季念拒绝了。 季念将自己封闭在学习的环境里,他只想考上大学,获得奖学金,离开家,这样才能逃离一切。 付贺晨恼羞成怒,想出了一个坏点子。他书读得不多,但杂七杂八的破烂文学看得很多,头脑一热,想出了“英雄救美”之计谋。 付贺晨让小弟们去霸淩季念,小弟觉得自己老大不喜欢季念,于是隔三岔五就找他麻烦。在一次推搡中,季念不小心在男厕所磕破了头,晕了过去,导致他原本要参加一个可以用于自主招生的物理竞赛,但因为受伤,在医院打吊瓶,这场比赛便不了了之。 无法参赛让他岌岌可危的心理健康雪上加霜,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命就这样,永远无法逃离悲惨。 季念其实并不怕被霸淩,面对暴力他已经麻木了,无论身伤多疼,都无动于衷。 所以,真正让他崩溃的不是痛,是爱。 这个时候,付贺晨又出现了,在一次已经安排好的霸淩中,付贺晨“救”了季念。这个身材强壮的男同学把季念抱在怀里,说:“别怕,以后我罩着你。” 那一刹那,彷佛一束光照入季念的阴霾。 在他濒临崩溃的生活中,出现了第一个说会保护他的人。 所以,即使付贺晨不好好学习,即使他骂人吐脏字,抽菸喝酒无驾照飙车,季念还是答应了付贺晨作为他的男朋友。 因为这是季念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爱,不过这并不是一部救赎小说。 两人在一起后的有一天,季念的母亲突然晕厥,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晕倒在地。当时邻居给季念拨打了电话,季念和付贺晨赶到家,将母亲送去了医院。 那是付贺晨第一次知道季念家里的状况,这是两室一厅的回迁房,看起来所有东西都被打砸过一遍,不少家具上贴着透明胶布。季念的小卧室甚至还没有自己家的厕所大,甚至卧室的门把手都被卸掉,那间小小的卧室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季念熟练地缴纳了费用,还好病得不重,只是低血糖,在医院调整两日就可以出院。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季念和付贺晨都很狼狈,但付贺晨觉得雨中湿漉漉的季念更好看了,让人怜爱。 季念说:“看到我家的情况了吧,其实我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好。” 他一直避而不谈自己的家庭,很多人连单亲都接受不了,更别提他这样的情况了。 季念耷拉着脑袋,手拽着付贺晨的衣角:“我不知道你看上我哪里了,但我请你不要说出去。” 付贺晨扔掉伞抱住了季念颤抖的身体:“怎么会?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不用怕,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付贺晨突然发现,他喜欢的不仅仅是季念的样貌,他如同一颗坚韧不拔的小草,茁壮成长,即使在那样鲜血淋漓的环境下,仍然长成了现在耀眼的模样。 好漂亮。 想让他以后不会受伤,让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季念无家可归,和付贺晨回了家。付贺晨看见了季念背后的一道道伤疤,纵横交错,揪心得很。 两人躺在干净整洁的大床上,相拥而眠。 那几天季念过得很开心,也是他第一次敞开心扉,畅想着未来:“等以后我去了海城读大学,找一份好工作,我们会可以离开这座小城。” 付贺晨皱眉:“你想离开这里?” 季念没有听出付贺晨的不悦,仍然自顾自的说:“据说大城市的人都很宽容,那里会更适合我们。我的分数应该够,说实话,如果之前物理竞赛获奖的话,我应该已经保送海城大学了……不过不要紧,就算高考裸分,我也可以去的。” 付贺晨没说话,也没答应。 他太知道季念的好,如果他真的远走高飞去了海城,一定会有很多很多比自己还有钱,还优秀的人追求季念。到时候,季念不会再想着和自己在一起。 只有在这里,季念冰冷的躯壳会将所有人拒之门外,只会对自己敞开心扉,他不能让他离开。 他紧紧抱着季念,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恶念从此滋生,不过付贺晨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付贺晨开始干扰季念的学习——只要他考得不好,就不会离开自己。然而季念的成绩仍然稳定在年级前三,没有一点波动。 付贺晨开始使坏,让季念陪自己逃课、出去玩,他用花言巧语迷惑季念,觉得这样为彼此付出才是爱。季念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爱是什么,答应了。 两人一起逃课,一起出去玩。 第86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3 最开始,季念的班主任发现了端倪,她找季念苦口婆心谈了几次话:“他这是要毁了你,你懂不懂?”“你学习成绩不错,千万不能被耽误了”“季念啊,你和这种人混在一起老师真的觉得很可惜。” 但季念早就被付贺晨洗脑,告诉他老师不喜欢自己,老师说的什么都不要信,他反驳老师:“付贺晨是什么样的人我了解,老师不用管了。” 班主任虽然想插手,但步入高三学习任务繁重,她有六十个学生要管,话都说明白了,机会也给了,自己还有代课的班级,只要季念不影响班级成绩和自己的成绩,就随他去吧。 后来班主任不再过问此事,也导致后续,季念发生了很悲惨的事情,没有人拉他一把。 即使逃课,即使付贺晨绞尽脑汁不让季念学习,但模考成绩出来,他仍然在全市的前十名。 付贺晨心里越来越凉,如果季念真的去了海城大学,他就像离开笼子的鸟,自己再也抓不住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季念离开。 于是,他想到了季念的母亲。 那个可怜的,被抑郁症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女人。 付贺晨找到她,开诚布公说:“阿姨,我和季念在一起了。” 他从那个女人眼中读出来了惊恐和愤怒,知道自己赌对了。 季念的母亲变得歇斯底里:“你说什么?什么在一起!你们要做什么?” 付贺晨知道季念的母亲有很强的掌控欲,如果让她知道季念会永远离开她,她肯定会崩溃。 她崩溃,季念也无法离开了。 她就是季念牢不可破的枷锁。 付贺晨狰狞说道:“阿姨,请你不要打扰季念学习,他快要高考了,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他会去上海城大学,我们会一起去,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末了,付贺晨还补充说:“您知道他恨你对吧,所以不要再做让他恨你的事情。” 高考、海城、离开。 这三个词在季念母亲的脑海中炸裂,她骨瘦如柴的手抓着头发尖叫。 付贺晨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如果自己拦不住季念,那就让他的母亲拦他。 高考前一天晚上,季念装好了考试用品,上床睡觉。 季念母亲拉开不能上锁的门,蹑手蹑脚拿起了季念的手机,关闭了闹钟。 第二天早上,闹钟没响,季念醒来的时候距离考试入场截止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他飞奔冲出家门,横穿马路,但最终晚到了一分钟,被挡在了考点门外。 陪考的班主任看着季念那张惊慌失措的脸,没有说话。 季念愣在原地,顶着大太阳,一直站在校门口,自己在睡觉前检查了四遍脑中,确认闹钟打开了。 为什么会没有响? 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让人崩溃的答案——被家里的另一个人关掉了。 普通人会撕心裂肺的大声质问,但季念没有,他咬着下嘴唇,直到口腔中充斥着鲜血的味道,过了很久,他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开始复习下一门的科目。 安安静静的,让人心疼。 第一天考试结束后,季念没有回家,也拒绝了付贺晨的邀请,自己找了间五十块钱一晚上的小旅馆睡,次日奔赴考场。 付贺晨以为季念没有考语文,整整150分没了,他不可能去海城了,他只能留在这里陪自己。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替付贺晨交民办大学的学费。但付贺晨错了,即使少了150分,但季念的其他科目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实力,英语和数学满分,物化生加起来扣了十分。 他仍然能去海城。 甚至仍然能读一本。 季念不知道这件事是付贺晨授意的,当成绩出来的那天,他兴奋的给付贺晨打电话:“我们一起报海城的大学吧,我可以去。我也挑好了适合你的学校,怎么样?” 付贺晨人都傻了,为什么季念还能去海城? 他在这个小城市混得如鱼得水,为什么要去大城市?季念在大城市会飞走,离开自己! 季念在电话中滔滔不绝,即使没有考上top2,即使在高考当天出现了那么大的事故,但他仍然可以离开这里,不顾一切要离开! 季念填好了高考志愿,彷佛一切都尘埃落定。 他开始收拾行李,奔赴更好的未来。 然而,当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家里,他傻眼了。 不是志愿填报的学校,是他们本地的一所三本学校,距离他们家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犹如晴空霹雳,季念长久以来压抑在胸口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妈!是不是你篡改了我的志愿!你就这么不想让我上大学吗?” 季母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平静说道:“离家近,挺好的。你上完大学再考一个公务员,一辈子待在妈身边。” 季念气得浑身颤抖,喘不上气:“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高考你关我闹钟,现在篡改我的志愿?我知道我的未来对你一文不值,但作为一个母亲,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季母冷笑:“毁了你?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怎么会毁了你?小时候你生病,是我抱你去医院。你爸爸打你,是我护着你。学费是我教的,你的衣服是我买的。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只有在我身边,你才不会学坏,踏踏实实做个好孩子。” 季念声音嘶哑:“我怎么学坏了!你不要为自己找理由!想让我留在这里?不可能!” 季母扔掉手中的毛线,指着季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混什么?大晚上不回家,和男人出去鬼混,就像你那个令人恶心的爹!你和男人好上了吧,你想和他远走高飞了是吧?呸,我就绝了你的念想。这辈子除了我死,你那里都不许去!” 啪! 季念第一次砸碎了玻璃杯,破罐破摔:“对啊,我就是同性恋!他爱我,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爱我!我会复读,我会去海城,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来!” 季念摔门而出,离开了家。 他回到了家附近的小公园,一路上听着其他人高考后准备上大学的喜悦和询问,彷佛一具行尸走肉。 “学霸你收到了哪里的录取啊?” “唉,小季考上哪里了?” “小季,什么时候去大学报到啊,看看和我家孩子是不是一个地方?要不你俩一起走?” 他在公园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从邻居口中得知,自己母亲割腕自尽的消息。 他的母亲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遗书,也没有给季念的未接来电。 就好像对这个世界已经再也没有留恋。 当歇斯底里的那喊声归于沉寂,就是死亡的降临。 季念以为自己不会哭,但他哭了。 从控制不住的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他想逃离这个家,多半是无能为力,改变现状,但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孤儿。他想起很小的时候,明明母亲是那样的温柔慈祥,会让他坐在她开的水果铺子里写作业,会给他切桃子吃。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季念没有母亲了。 当人去世后记忆就开始美化关于他的一切信息,季念想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是真的那么美好,还是他的大脑出现了问题。 但可以确定,他不知道的是母亲的控制欲很强,因为她不过是病了,所以想要抓住身边的一切。 季念年纪轻轻,无法区分情绪和生理性的病因,他那时不知道母亲断药存钱已经很久了。 他的父亲季亚东回来操持了葬礼,将他暴打了一顿。 季念被打得住了院,只有付贺晨一个人来探望。他含情脉脉说:“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在这里上大学吧,这里很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季念看着付贺晨笃定的样子,哭了。 他没有去三本,他要离开这里,季念下定决心要复读一年。 高中的同学聚会上,班长邀请了全班同学,但季念没去。然而在聚会结束后,有位女同学找到了他,告诉季念,其中一个同学酒后吐真言,说当年付贺晨让他们去欺负你。 她知道季念和付贺晨在一起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季念真相。 季念听到后,五雷轰顶。 仔细想想高三以来发生的一切,就可以料到真相。 ——为什么恰好自己被欺负的时候付贺晨出现了?为什么母亲会想起关闹钟,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同性恋,为什么早早就知道他要去海城?为什么付贺晨强烈建议自己去上那所本地的三本。 一定有人告密! 他爱的人,一直在害他,害得他母亲自杀,害得他没有了前途。 他本来就一无所有,以为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这稻草,其实是上吊的绳索,套住了他的脖子。 季念坐在客厅里母亲经常坐的那个位置一天一夜,从茶几下摸出了那天母亲织了一半的毛线团,是深蓝色的围巾。他的围巾在冬天的时候被发酒疯的季亚冬扯烂了,他的母亲,那个名叫洪素芹的女人,重新给他织了一条。 准确的说,只有一半。 第87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4 季念捧着围巾,突然哭了出来。 泪眼模糊。 他低着头,看见茶几下放着一张自己和母亲的合影,那时候他五岁,街道新开了艺术照的照相馆,母亲拉着他去。照片被母亲洪素芹抚摸了很多次,照片上五岁的身影已经褪色发白。 他忘记了洪素芹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他管不住父亲,所以来管自己,最后都管不住,离开了这个世界。 季念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三天,从母亲的房间里找到了给自己准备的大学学费,不是那所三本院校的学费,而是海城大学的学费,大学四年,还有额外的三万块钱生活费。 每一张红票票都被细心叠好,放入信封,这应该是洪素芹省吃俭用,在季亚冬的胁迫下保留下来的钱。 季念拿着钱,闭上眼睛。 母亲在想什么呢?不想让自己离开,一定要管着自己?但为什么会准备学费? 为什么又要以死亡放过他了? 母亲的遗物不多,后来季念找到了她的病历本,自从上了高三,母亲就再也没有去过医院接受治疗了。 崩溃,在所难免。 他看着找到的一切,最终给付贺晨发了三个字:分手吧,我都知道了。 他用钱去租了一间便宜的、破旧的一居室,然后开始复读。 付贺晨收到短信后,开始疯狂找他,但整个城市都没有了季念的身影。 他躲着自己。 他会不会去海城了? 失去的恐惧让付贺晨抓狂,最终他找到了在地下赌庄的季亚冬,告诉他把季念约出来,自己会给他一笔钱。季亚冬才不会管儿子和眼前人有什么过节,用洪素芹的身后事为藉口,要和季念谈谈。 毕竟是母亲的事,季念回到家中,却被付贺晨抓了个正好。 季念打不过付贺晨,被带回了家关起来。 就像一只笼中雀。 季念心灰意冷,无路可逃。 付贺晨如同电影中的变态,对他悉心照顾,声音温柔又残忍:“我们回到以前不好吗,我很喜欢你,我会陪着你的。” 季念冷嘲热讽:“所以你要困我一辈子?你害死了我妈,你也准备害死我!” 付贺晨:“我没有!” 季念歇斯底里:“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海城?是怕我跑了吗?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去,你囚禁我是犯法的,我会复读,我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和你见面!” 付贺晨疯了,眼底血红,掐着季念的脖子:“你不能离开我!我告诉你,是你爸把你卖给我的,不会有人帮你报警的,你连复读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付贺晨和季念相互折磨了很久。 从初秋到深秋。 终于有一天,付贺晨外出,季念看准了时机,准备沿着窗户逃走。 付贺晨家住在六楼,楼层外墙只有二十厘米宽的装饰条,季念想顺着楼爬,爬到邻居家,然后报警求助。 他知道很危险,但自己已经没有其他方法。 季念像一只脆弱的小白鸟,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已经是十月末,他穿着夏天的短袖和短裤,粗糙的墙壁摩擦将他的腰摸出淤血。 邻居家有铁栅栏,进不去,他又挪动脚步,手颤颤巍巍抓住了栅栏,继续蹭着。 突然刮起来的风很大,吹得季念眼睛都睁不开了。 外出回来的付贺晨抬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怒吼了一声:“季念,你做什么?” 季念低着头,与付贺晨在风中对视。 季念倔强喃喃:“去街道报名,我会复读……我要离开你……” 付贺晨狂妄的大笑,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申请时间上周五截止了。你今年无法报名,我们好好在一起不行吗?和我在一起有那么难吗?明明你也是喜欢我的!” 季念怔愣在原地,彷佛一瞬间,世界变成了白色,只有他孤身一人。 无法……复读…… 他一辈子就这样了吗……就这样了吧…… 也只能这样了…… 为什么离不开这里?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么对自己?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所有人。 季念松开了拉住铁栅栏的手,一跃而下。 下坠时,好像看见母亲在冲他招手。 那就这样吧。 *** “阿嚏!” 黎麦打了个一个喷嚏。 好冷。 季念最后站在冷风中的怆然,犹如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攥住黎麦的心脏。 太惨了吧。 旺仔心里五味杂陈,果然数学题比人心简单多了。 他回到的不是某个关键节点,而是在季念和付贺晨在一起后,某个稀松平常,想要逃课的中午。 这是付贺晨小恶劣的开端。 付贺晨的爱充满了掌控和占有,令人窒息。 旺仔那么爱看追妻火葬场的文章,但真的遇见了变态,只觉得反胃。 付贺晨对季念造成的伤害用一辈子都弥补不了,他根本不在乎付贺晨是如何痛改前非,痛彻心扉的。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让宿主用爱感化一切,让追妻火葬场文学变成甜宠文,现在他觉得所有相互虐心的爱情都是不对等的、不健康的、不值得留恋的。 任何“追妻”都无法弥补过错和伤害! 旺仔:【虐他,让他挫骨扬灰火葬场!】 黎麦:哟,想开了啊。 在学校上课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黎麦觉得一分钟都快要变成一个半小时,因为太无聊,开始让旺仔给他在大脑中放电影。 旺仔语重心长:【学习是第一要务,咱们不能看,不如做题。咱还得高考呢,不是吗?赶紧切换到季念的大脑吧,要不然别说虐渣渣了,我怕你上不了大学。】 第一次,黎麦被旺仔重创,咬牙切齿:小心我给你差评。 旺仔:【写。】 黎麦:哦。 低头算数。 整整一个下午,黎麦除了吃饭喝水都没有离开作为,付贺晨想找他聊聊,但黎麦以还要写作业为由拒绝了。 付贺晨站在黎麦面前,低声问:“你是不是在生气?” 平时的季念总会崇拜依赖的仰望自己,只要他多关心几句,季念就会掏心掏肺,给他洗衣服,给他擦汗,给他写作业,就像一个不爱说话的小跟班。 但现在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付贺晨心里空了一块,总感觉像是要抓不住了什么。 他在高三八班根本坐不住,这才来高三三班找人。 黎麦眼睛亮晶晶的:“我没有啊,但我确实要写作业,不能陪你出去了。苗老师还留了两张模考卷子晚上要写,我得先把错题本整理了。” 付贺晨拧着眉头:“我觉得你今天很不一样。” 黎麦怯懦的眨眨眼:“我真的有好多事情……” 付贺晨有些不耐烦,好似在这一刻无法拿捏住自己豢养多年小麻雀,语气不快:“别闹脾气。” 黎麦缩缩脖子,似乎很害怕付贺晨:“我没有,我放学后会找你的,好吗?” 付贺晨撑在黎麦的桌子上凝视着他。 黎麦抿了抿嘴,求助看向周围。 模样很可怜。 此时,沈昀说话了,声音态度都冷冷的:“有什么不一样?我们是重点班,以后季念是要去上京、海城这些大城市读大学的。不像你,如果不是交了择校费上了联合办学的协议班,怎么可能进来?” 沈昀站起身,他比付贺晨高了半头。 在幼稚的高中生眼里,身高就代表着绝对优势。 沈昀睥睨:“老师让他写检讨,你也想写?” 付贺晨迫不得已仰头看沈昀,指着他,怒气冲冲:“我跟你没完,打小报告,以为自己是小学生吗?写个屁!” 沈昀威胁道:“学校要看一本上线率,重点班的数据很重要。之前我没发现你骚扰季念,如果再被我发现一次,看看年级组长会护着谁?” 旁边同学也看不惯付贺晨不打招呼就来,还diss他们的班长。班长很少生气,今天已经言辞犀利了。虽然他们和季念是一个班级的,但季念从不参与集体活动,甚至看起来很自闭,和大家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出于“护犊子”的心态,一个个都帮腔:“对啊,你谁啊?” “怎么又跑来骚扰季念?” “知不知道高三是最重要的时候?” 付贺晨被说得急赤白脸,骂了两句离开了高三三班。 同学们凑过来嘘寒问暖,他们不知道这个“小透明”如何招惹了付贺晨。 “季念,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要不告老师吧。” “学校只会和稀泥,告老师没有用?要是他敲诈勒索,咱们直接找警察!” “付贺晨家里有钱,肯定能平事,真发生什么了,咱们就把事情闹大。” 刚才季念小心翼翼地样子,看在不少同学眼里都于心不忍,毕竟都是一个班级的,怎么能纵容欺负人呢? 黎麦不好意思笑笑:“没事,谢谢你们。” “嘿呀,多大点事啊!” “对啊,我还以为你不爱和我们说话呢?” 有女同学说:“季念多可爱,可不能让隔壁班欺负他,放学你们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盯紧一点,不能让他被欺负了。” 黎麦眼眸中闪烁着泪光:“谢、谢谢你们!” 第88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5 在高三三班,季念即使成绩好,但沉默寡言,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总担心别人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会瞧不起他,总害怕不能融入集体,所以即使自己遭到了欺负和霸淩也没和别人说。 但凡他愿意说出口,甚至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眼神,这群孩子们就能把他从泥沼中拉出来。 黎麦沉思,在夏溪西的世界,他和金维一吃饭,身上的光环就变得明亮。如果这是功德的一种,那么是否意味着功德并不需要从渣男的悔改值身上获取,也许惩恶扬善、帮助原主完成心愿,帮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也可以获得功德? 所以,黎麦决定试试。 努力让季念不留遗憾,让所有的事情回到正轨。 同学们都是稚嫩善良的小夥伴,如果愿意打开心扉,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原主将自己封闭,所以无法接纳周围的善意,即使有人想帮他,也被冷漠推走了。 人,要有朋友。 “谢谢你们……”黎麦又重复了一句。 坐在他身后的女生捂脸:“好乖好可爱。” 教室外,付贺晨定睛望着这一幕。 平日里孤零零坐在角落的季念带给自己弥足的安全感,但什么时候季念那么受欢迎了? 居然被围在众人中间?! 【忏悔值+2】 黎麦感叹:年轻人的情绪啊,就是躁动不安,患得患失。 重点班和联合办学的协议班不一样,付贺晨下午五点就放学了,黎麦九点半还在晚自习。 晚自习后,黎麦去找了班主任苗老师。 苗老师今年三十五岁,虽然对学生负责,但看多了学生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拦不住,都是命运使然。 在原始世界在线,她不是没有谈过话,但都被季念一一回绝,最后看在季念的成绩并没有下降的情况下,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在这座小城市里,在繁杂的课业中,成绩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她真心希望孩子能考好,但也知道很多教条的话会适得其反。当看见季念因为迟到没有进入语文考场后,苗老师心凉了一半。后来,她知道了发生在季念身上的所有事,突然理解了男孩身上的抑郁和压力,后悔没有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后悔给他的关爱不够多,后悔只关心成绩。 苗老师的余生,都在对季念的悔恨中渡过。 这其实是一个好老师。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苦口婆心之后只能尊重祝福。 黎麦乖巧的双手提交了自己的检讨:“老师,对不起,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苗老师看着黎麦那张惨白的脸,也觉得自己言辞有点严厉了,她眉眼温柔起来,拍着黎麦的肩膀:“我一直很担心你把注意力分散在其他事情上。我确实不了解付贺晨,但老师还是想说,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不要耽误太多时间。老师最后问一句,你们是什么关系?” 黎麦摇头:“没有关系。” 苗老师:“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苗老师又顿了顿,她是个成年人,太知道季念和付贺晨的对视中蕴藏着什么样的火花。但既然季念否认了,自己也不好穷追猛打去问。季念是个聪明孩子,应该已经悔悟了:“知道错了就好,只要改正就是好的,幸好没有误入歧途,也没有耽误学习成绩。” “谢谢老师的照顾。”黎麦轻声说。 苗老师:“放学了,赶紧走吧。” “老师再见!” 苗老师对着在办公室外咋咋呼呼的同学们说:“你们照顾点他,知道吗?都是一个班的,有什么困难要相互帮衬。” 重点班的孩子一个个跟人精儿似的,读懂了这背后的引申含义。 “保护我方季念,阻止敌军攻击!” “走走走,今天我们送你回家!” 苗老师看着黎麦远去的背影,继续翻开了桌子上没写完的教案,但久久没有落笔。她知道季念的家庭状况,有一个因为诈骗蹲监狱两年的父亲,据说是因为沾上了赌瘾才去骗人的。她还担心这孩子会跟着父亲学坏,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校园外付贺晨和兄弟们厮混了一圈,觉得很无聊。 小弟们还问:“怎么嫂子不来了?” “大哥,你可得看住了,我瞧着那沈昀可不是什么好鸟。据说谈过好几段呢,也喜欢男人。” “滚!”付贺晨更烦躁了。 九点半,他在校门口等着黎麦,等到了十点。 铃声已经响了很久,都不见高三三班的人出来。 等到人群都散去,高三三班的男生女生呼啦啦围成了一个圈把黎麦送出了门口,体型高大发育良好的男生站外外围,女孩们站在中间。 付贺晨连话都没说上话,就差点被一人一计白眼杀死。 付贺晨大喊:“季念!” 黎麦没出声,看起来有点害怕。 付贺晨:“你们给我站住!” 沈昀挡在付贺晨和季念面前:“如果被我发现你跟踪季念、骚扰季念,我会立刻上报年级主任。如果你敢威胁他,我也会报警。” “对!我爸是警察,你就等着进局子吧。” 被同学们一喊,付贺晨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可能对季念做什么?他喜欢季念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他?而且季念是自己的男朋友,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付贺晨硬着头皮跟在季念身后,要把他拉走。 沈昀怒喝一声:“你做什么!付贺晨,别怪我没提醒你?” 少年血热,其他同学一听这话,纷纷怒瞪着付贺晨,彷佛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几个参加学校篮球队的男生一脸凶相盯着他看。? 付贺晨打了个哆嗦:“你他妈的找抽是吧!” 有同学大吼:“老师!付贺晨要打人啦!救命啊,老师!” 紧接着,不知道谁带头一跑,如离弦之箭,剩下的人如同被一股潜在的力量牵引,纷纷迈开步伐沿着街道狂奔。 “打人啦打人啦!” “快跑啊!” 他们的脚步急促而有力,一个个身影映在在灯光昏暗的街道上,像一副热血动漫。一群十六七岁的年轻孩子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光影之下的背影形成了一堵坚不可摧的人墙,牢牢护住了最前方的黎麦。 混乱而激动的人群中,一个女同学紧紧握住了黎麦的手腕,拉着他一起跑。她的手很热,如同流动的青春,将黑暗点燃。 黎麦被人群裹挟着,跑得呼哧带喘,直到付贺晨的身影渐行渐远,他们冲入了无人的街道。 “甩掉他了?” “好像是。” “哈哈哈哈哈好爽!” 被紧张的学习压得喘不过气,他们好久没这样放松过。 黎麦跑得满脸通红:“谢谢你们……” 沈昀开口:“我陪你回家,大家回去吧。周末模考记得计时,周一再见。进入高三了,大家都提起精神。” “好嘞,班长大人!” 黎麦擦过下巴上的汗水:“我自己可以。” 沈昀眼神坚定:“我送你,走吧。” 季念的身高也就刚到沈昀肩膀,两人往家的方向走。 少年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黎麦是一个就连做梦都不会回到校园的年纪,此刻莫名有一种尸体被温暖到的感觉。 到了季念小区门口,黎麦说:“这段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沈昀指了指旁边的小区:“我住在那里,很近,不用担心我。我可以送你上去。” 黎麦垂下眼眸,思忖了三秒。 黎麦:季念的母亲洪素芹在家吗? 旺仔:【在,麦老师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黎麦扬起笑脸,眼睛亮得像星星:“那就陪我上去吧。” 旺仔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操作,惊呼:【洪素芹不接受同性恋啊,万一她看见你们两个男的,瞎想怎么办?不能让沈昀进门!】 沈昀愣了一秒,嘴角上扬:“好啊。” 可能得益于洪素芹早年开水果店赚钱的原因,季念的家所居住的小区并不算破。 后来因为洪素芹的丈夫季亚冬入狱、出狱、赌博、家暴,她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所以水果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季念上了高中后开始入不敷出。直到现在,水果店已经彻底歇业了。 黎麦大老远就看见洪素芹站在楼门口,小小的个子,踮起脚尖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左顾右盼。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得她深蓝色的化纤衣衫在风中一抖一抖的。 “妈!”黎麦喊了一声。 洪素芹似乎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反应了一下循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见黎麦向这边招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的男孩子,自己没见过。 原本九点半放学,九点四十可以到家,现在十点二十了,才见到人。 洪素芹九点四十二就在家里忍不了了,原本想去学校问问,但担心自己和孩子走岔路了,所以站在楼门口守着。至于打电话,反正自己打了季念也不会接,所以她现在也鲜少打电话。 在见到黎麦的刹那间,焦虑倏然燃烧成了怒火,她登时像炸毛的狮子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你现在就是不听我的话,就好了九点四十回来,现在还学会骗人了是不是!” 黎麦咧开嘴角:“没有啊,妈。” 洪素芹怔在原地。 什么? 他叫自己什么? 第89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6 “没有啊,妈。” 这是黎麦叫的第三声“妈”,前两声洪素芹自动忽略了,毕竟她已经很少听见这么和煦的语调。大多数时候,季念总会冷冰冰的看着自己。她总抱怨,总生气,总发货,但季念不会给出任何回应。 此时,洪素芹再想发火,却发不出来了。 黎麦抿了抿嘴,委屈说道:“以后你可给我打电话,妈,我这次真忘了。” 沈昀打了个招呼:“阿姨好,我是高三三班的班长。” “啊?” 刚才洪素芹的眼里都是儿子,这才注意身后的人。 她还以为儿子像他爹一样,早出晚归,或者彻夜不归,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没想到是班长。 班长都是学习好的孩子,这孩子看着也干干净净的,说话得体又有礼貌。 洪素芹僵硬的表情舒展开:“这么晚了,辛苦你送我家念念回家啊。” 沈昀说:“因为老师拖堂的原因,所以今天我们回来晚了。我家就住在隔壁小区,所以我和念念一起回家。” 洪素芹“哎呦”一声:“我不知道你们拖堂的事情。” 刚才还说季念和谁鬼混呢,现在眉开眼笑。 洪素芹说:“多谢你,念念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的太幸运了!现在太晚了,要不我们送你回家?你爸妈是不是等急了?” 沈昀摇头:“没事,走三分钟就到了。我爸妈早就离婚了,我妈现在应该刚跳完广场舞回来,她不着急的。” 洪素芹又觉得自己多嘴了,但沈昀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单亲家庭而自卑,反而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洪素芹:“是我说错话了。” 沈昀:“没事的阿姨。” “那你早点回去,到了家之后给念念发了个信息,我也放心。” “阿姨再见。” 沈昀声音好听清脆明亮,身姿挺拔,高高正正的,看得洪素芹喜欢得很。她瞥了眼自己儿子,对啊,多和这样的孩子玩玩,不要老闷在被窝里,比什么都强。 上楼梯,洪素芹问:“你们班长喜欢吃什么?咱们周末让他来家里吃饭?” 黎麦回应:“那我问问吧。” “好。” 洪素芹很久没有和自己儿子心平气和的说话。 平静的夜色来之不易。 屋内桌子上摆着已经放凉的小馄饨,这是洪素芹给儿子准备的宵夜。 洪素芹问:“吃吗?” “嗯,吃。” 黎麦查看过洪素芹自杀后,季念的记忆。他开始回忆关于母亲的一切,晚上的馄饨,雨天送的伞,天气热时切好的西瓜。脾气有的时候是控制不住的,更何况洪素芹是一个被生活折磨疯的病人,其实每个不重要的细枝末节都流露着没有表达出来的爱。 只不过还太年轻,容易钻牛角尖,所以拒绝自己得到的一切,忽略自己得到的一切。 季念后来很想念母亲做的馄饨。 “好吃,今天的特别好吃。”黎麦捧起碗,喝完了汤。 洪素芹不知怎么的,眼眶有点红。 这是一个彻夜不眠的夜晚。 洪素芹没睡着,黎麦也是。 今天晚上这证明了黎麦的猜想。 季念和洪素芹的相处是一个恶性循环。 查阅了季念童年的记忆,洪素芹温柔、慈祥、和蔼,只有在季亚冬开始赌博、诈骗、出狱,再次赌博、家暴后,生活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洪素芹的歇斯底里的掌控欲也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季念是受害者,洪素芹也是,两人都没有一个好的倾泻出口,所有局面越来越僵。 旺仔疑惑:【我以为你会打脸洪素芹呢?】 黎麦因为卧室的门关不上,所以没出声,在心里问道:为什么呢? 旺仔:【她关了闹钟,她改了志愿,她毁了季念的高考和未来】 黎麦:不,是季亚冬和付贺晨毁了他们两个人。你要理解,她那时已经是一个病人了。生理性的歇斯底里是控制不住的。她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和情感的疏解。他们两个其实都为彼此付出了很多。 旺仔吱唔一声,思考黎麦说的话。 黎麦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控制欲? 旺仔摇头。 黎麦解答:掌控源于失控。当洪素芹发现自己丈夫赌博诈骗之后,生活就失控了。她只能开始把握自己儿子,让儿子不要和季亚冬一样走上不归路。她没学过家庭教育,用的方法不完全正确,这激起了季念的逆反心理。后来她停了药,给孩子攒学费,得不到药物治疗,病情会加重,就出事了。 旺仔突然觉得心里苦,季念苦,洪素芹也苦。 在洪素芹心里,孩子已经是一切了。当发现季念说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之后,她的生存价值和意义被儿子全盘否定,所以,她自杀了。 旺仔问:【那为什么她不离婚呢?】 黎麦感叹:为了孩子吧,为了给一个完整的家庭。虽然这并不是必要的。 他翻了个身,抬手拉开窗前的出窗帘,看着小城市的夜色。 心中默念一个名字,沈昀。 他出现的也太巧合了。 学习好、长得好、有礼貌,落落大方,老师喜欢,家长喜欢,完全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和裴暮、迟云肆带给自己的感觉不同,但又说不上有哪里类似。 最重要的是,他是单亲家庭的。 就好像在给洪素芹一个榜样——看,不会有人说单亲家庭的坏话,孩子就算没有完整家庭也可以长得很好,人生不需要围着孩子转。 奇怪。 旺仔并没有想到这一层,感叹窗外的夜色:【好美啊,小城市的风光很好看。不过我觉得白洛余的边塞更好看,我有点想吃烤全羊了。】 黎麦问:睡不着? 旺仔感叹:【良辰美景,睡觉岂不是浪费光阴?】 黎麦:太棒了! 【?】 黎麦:你把卷子写了。 旺仔:【自……己……写……学习是自己的事情,不是别人的事情,不要嚼别人嚼烂的馍。】 今天他可是学习了《老师语录大全》。 黎麦:…… *** 即使是高三上学期,对于黎麦来说也不是很忙。 孩子的世界很小,只能装下成绩、朋友、家人这三件事。 黎麦让旺仔查询了账户,核对了医院开的控制情绪的药品价格,发现还有小几万的空缺,也不知道最后学费的那些钱是怎么省下来的? 钱,成为了一大难题。 有了钱,洪素芹才会治病,才有安全感。 但他是一个高中生,从哪里来钱? “念、念念吃饭了。”洪素芹叫“念念”的语调还不太熟悉,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 黎麦呼噜噜吃了碗热汤面,坐在书桌前思考。 如果这是一个商战世界,加上旺仔的上帝视角,他能分分钟入账一个小目标。 旺仔提议:【要不我去申请一下权限,看看有没有彩票中奖号码?两三万的额度应该不成问题。】 黎麦谢绝了这个建议:彩票的钱不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对于这个世界不公平。而且,天降横财未必是一件好事,很有可能会加重洪素芹的心理负担。当初季亚冬赌博赢了八千块钱,就告诉洪素芹是彩票中奖。 旺仔:【买个股票?】 黎麦:这小县城哪里有开账户的地方? 旺仔:【emmmm】 太难了。 黎麦摆弄着手机,看着显示屏折射中季念的脸庞,突然心生一计。 黎麦:季念很好看。 旺仔警铃大作:【麦老师,禁止出卖色相,你现在可是季念!】 黎麦:呵,你帮我看看现在哪个直播平台新人扶持力度大,年轻人用户多,把后台直播数据全部导出给我。 他想到了。 三个小时后,在黎麦看完这个世界的所有网络直播数据后,他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法。 旺仔:【你不会要跳舞吧……】 黎麦:我是那种人吗? 旺仔想起来黎麦为了赚取自己的2000冥币,愉快的和迟云肆麦麸的样子。 【是吧……这是可以说的吗?】 黎麦打开手机,下载直播app。 输入标题:JN高三自习室 直播介绍:主播高三备考中,不聊天,不唱歌。 然后,黎麦使用了新人流量券,将手机夹在书桌上,开始直播做题。 手机镜头里的黎麦,带了个细边框的圆形眼睛,低着头在试卷上写数学题。 丝毫没有交互。 好奇的网友从流量池进入直播间,原本还以为是有人在cosplay,停留了一会儿却发现主播真的是个高三学生,在直播做题。 【真高三啊】 【好小众的赛道啊】 【我应该让我孩子看看别人是怎么学习的?】 【主播好可爱,主播加油!】 【这算赛博学习搭子吗?我一个人自习正好无聊】 【这是去年宏华的模考题啊,我这周作业也是这个。斯哈斯哈,可以对答案吗?】 做题的直播间在一种呼啦啦热闹的唱歌跳舞游戏擦边中显得格格不入,但点入之后,就滑不走了。人看直播无非就是娱乐,当眼花缭乱的直播看多后,会觉得越来越乱,更加空虚。偶然进入黎麦的直播间,安静、规矩、舒服,就像回到了某个平常的午后,心旷神怡,让人不由自主放松。 逐渐的,黎麦直播间的人变多了,关注在直播时的第一个小时增加了300。 人好看,场景舒服,哗啦啦的翻页声和签字笔斯斯书写的声音让浮躁的心逐渐踏实下来。 旺仔坐在系统面板前:【我还是可以控制流量权限的,我从他们后台那了两个流量券,一起用了吧。】 黎麦:好。 第90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7 上午从八点播到十一点。 期间洪素芹推开门,给黎麦送了一盘切好的桃子:“吃吧。” 黎麦抬头:“谢谢妈。” 一句又一句妈,把洪素芹都叫不会了。她还以为季念会说“嗯”。 【唉,主播说话了!声音好好听啊!】 【主播的手比声音好听,关注了】 观众看见动静,从模糊的镜头瞥见黎麦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都化了,纷纷打赏。 【用户888赠送鲜花x120】 【用户百香果赠送满天花雨X10】 洪素芹走了,黎麦对镜头打招呼:“大家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同学,我今年高三,大家相互监督一起学习。对了,刚才有人说对答案,这是我做的试卷。” 黎麦展示卷子。 【我靠,我刚做完填空,果然是大佬!】 【大佬身后是五中校服,是五中的吗?】 黎麦点头:“如果你猜到了,嘘。” 【隐私隐私,知道了!】 【抓住一只大佬!】 直播事业紧张顺利,一天的时间,黎麦做完了学校作业开始做额外练习题,直播间在新人榜上冲上了前10,还登上了本地直播榜。网友纷纷好奇进来围观,看见瓷娃娃一样的乖孩子认真做题,总是挪不开眼。 第一天打赏进账,去掉平台抽成:456.7元。 有些平台网红已经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发布了微博或视频:今天偶然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直播间,前来围观! 虽然赚钱不多,但首战告捷。 季念的生活单调乏味,在这个三线城市确实没有很多适合季念玩的地方,所以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学习上。 黎麦继承了这点,一日三餐按时吃,习题超纲做。 洪素芹总觉得自己儿子不一样了,原来就像快冷冰冰的石头,现在似乎是被捂热了、暖化了。 晚饭的时候,黎麦拌着番茄鸡蛋和米饭:“对了妈,医院开的药别忘了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不吃药也不是办法,是不是?” 洪素芹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颤,她不知道季念观察得这么细,她以为这个孩子对自己并不上心。确实已经断药两个月了。进入高三后花销大,她要省钱给孩子攒大学学费和生活费,也要防着季亚冬那个混蛋回来翻钱。虽然有医保,但能省一点是一点。 黎麦说:“钱没了还可以再挣,身体如果不好,以后怎么享福呢?妈,我学习好,成绩好,以后发展也会好,对的吧?所以你把身体治好,以后享福的日子很多。” 洪素芹并没有像原始世界线那样歇斯底里,支支吾吾说:“我自己的事。” 黎麦认真说道:“你管我,我也要管你。身体最重要,妈,你重复一遍。” 洪素芹有点心不在焉,但心里又暖暖的:“嗯,身体最重要。” *** 周末开了两天直播。 可能是黎麦天生有网感,再加上旺仔推波助澜,黎麦的直播间冲上了本地榜第一。 星期一返回学校,黎麦屁股刚坐在座位上,身后的女同学吴茉莉就攀上他的肩膀,热情道:“念念,你可以啊?” 黎麦:“啊?” 吴茉莉笑:“班级群里都传开了吧,哦对,你不在群里,我一会儿拉你进来。你直播的事情,我们在本地榜上看到啦!你真人比镜头还帅!” 黎麦脸红了,腼腆:“谢谢。” 吴茉莉:“我研究过直播,你要是需要我,我可以帮你。你看人家直播间都做个小卡片什么的,我可以给你做,就写你是某市重点中学年级第一,怎么样?省得有些网友觉得你是骗子。” 吴茉莉是要考传媒大学的,对直播很感兴趣,可惜她家长不让她开直播,觉得是不务正业。 黎麦:“可以呀,谢谢你。” 吴茉莉受宠若惊,嘻嘻一笑,对自己同桌扬扬下巴:“看我们念念多好,从来不拒绝别人的好意。” 同桌起哄:“怎么,你喜欢人家啊?” 吴茉莉脸红:“胡说!” 孩子们之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尤其是当黎麦敞开心扉后,同学们都接纳了他。季念把自己封闭成壳子,所以从前就算有关心,也感知不到。 高三三班小学霸开了个自习室直播的事情不胫而走,周中晚上会直播一个小时的英语朗读和作文背诵,周末会做全科的试题。 黎麦念英文的声音很好看,就像伦敦贵族一样,挡住画面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在读英语。已经有人用直播当英语学习的材料。毕竟又养眼,又好听,有人想挑读音的错误,但怎么都挑不出来,人气越来越高,甚至还出现了小粉丝。 黎麦用了吴茉莉做的直播贴片,是一只可爱的小白猫。 卡片写着:某市重点中学年级第一,高三自习室。 吴茉莉观察了两天直播,又觉得还少点什么,毕竟没有粉丝交互,于是主动请缨当起小助手。 黎麦被她的热情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耽误你学习?” 吴茉莉拍胸脯:“知道什么叫做今年十七岁,但工作经历五年吗?就是我!我保证把你的粉丝群管得规规矩矩的,不闹事。要是不然你流量起来之后,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有。这是娱乐圈懂吗?娱乐圈!” 旺仔学着吴茉莉的语气:【娱乐圈懂吗?到时候有人把你潜规则了怎么办,有人骗你怎么办,粉丝闹事怎么办?你需要一个经纪人。】 吴茉莉大言不惭:“你需要一个经纪人。” 旺仔:【O(∩_∩)O】 黎麦:…… 黎麦在娱乐圈混迹了那么久,还没见过这么不成熟的经纪人,失笑道:“你知道经纪人应该做什么吗?” 吴茉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黎麦扶额,他有什么不知道? 吴茉莉:“我会处理你的各种活动、代言、洽谈,维护客户关系,粉丝关系等等,必要的时候还去帮你撕资源。当然啦,现在就是管好你的粉丝群。我是咱们班的宣传委员,你不信任我?” 话糙理不糙。 是这个道理。 黎麦笑得温柔又好看:“好呀,那我聘请你当我的经纪人。” 吴茉莉对上黎麦那双含着光的眼睛,脸颊不自觉红了:“嗨呀!交给我啦!” 校园快穿世界比不上其他世界节奏快。 虽然高三生活紧张,但黎麦悠闲得像度假,直播事业在他手上如鱼得水,原本就是娱乐圈的精英中精英,成为者直播自习的小众赛道第一人。即使也有同学开始模仿黎麦,想当个网红,但流量平平,最后只能放弃想法。 时间平静的流逝。 在黎麦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周,他都以各种藉口搪塞付贺晨的接口。 所以,忏悔值上涨了。 旺仔坚持每天汇报数据:【昨天你说自己要复习,忏悔值涨了1个】 【前天你说要和沈昀打扫卫生,以及老师不让你们过多接触,忏悔值涨了3个】 【今天你答应中午见面,但被沈昀叫走了,我都看见付贺晨要打人了,但他肯定打不过沈昀。忏悔值涨了2个。】 黎麦打开破旧的小手机,除了洪素芹的短信,只有付贺晨的信息。 付贺晨:【宝宝,我想你了】 付贺晨:【宝宝,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我以后不让你陪我逃课了。】 付贺晨:【我们刚在一起两周,就对我爱答不理?】 付贺晨心里难受,英雄救美之后,他和季念顺利在一起。季念很黏他,百依百顺,满眼都是他,只要他稍稍给个糖果,带个面包,季念就会开心好几天。 付贺晨知道,季念不是不爱说话,沉默只是用来保护自己的盾牌。两人谈恋爱后,季念给他消息不停,小到遇见了一只漂亮的鸟都愿意分享。他最开始有点烦,问季念能不能不要将这种破事分享给他,后来季念就小心翼翼发得少了。 但现在对话框里,季念一天都发不了一条。 难道是因为自己上次发火了? 之前都是季念患得患失,现在自己怎么像个神经病? 三班那几个女生“念念”“念念”的叫,叽叽喳喳,聒噪得很,而且季念还应答。他怎么能应答?这是专属于自己的称呼!为什么季念身边围着那么多人,付贺晨越来越心烦意乱。 那个孤独的如同仙鹤的美人,被人发现了美丽。 至于自己的宝藏,被人窥见了。 他想把季念夺回来,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 不一会儿,黎麦回覆:【因为高三了啊,不能因为你不学习就不让我学习啊,你难道不希望我变得更好吗?如果成绩掉下来,我怎么对得起努力的自己?】 【比心。jpg】 付贺晨紧握着手机。 什么变好不变好? 他看就是季念突然找不到北了,飘了而已!如果自己冷落他几天,肯定就想起自己的好了。 课间教室乱糟糟,季念在直播的事情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 高中年段的学生们纷纷好奇是什么样的直播,高三八班付贺晨班级的同学嬉皮笑脸:“不会开什么擦边了吧?什么直播啊,据说粉丝还挺多?” “唉,付哥,你不是和季念很熟吗?” “对啊,他去直播间看过吗?” 付贺晨心烦意乱:“什么直播?” “就这个。” 同学递给他直播主页,粉丝赫然已经有了3万人,而且不少粉丝留言叫季念“宝宝”。 付贺晨瞳孔微缩,季念不再是只属于他的宝宝了,他变成了所有人的宝宝! 他怎么能这样? 他要让季念眼里只有自己。 既然大家那么喜欢季念,那么他就要毁掉季念! 这样,季念又只属于他一个人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90-100 第91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8 这两天,旺仔发现班上的几名同学背着黎麦窃窃私语,神情猥琐。 即使是上午跑操,也有同学的目光不怀好意,似乎在暗戳戳骂人。 旺仔:【他们是不是嫉妒你的美貌啊?】 黎麦:我一个男的,还不到175,他们嫉妒什么? 旺仔一拍脑袋:【但刚才那两个人就在骂你,可能是嫉妒你火了。】 黎麦跑得大汗淋漓,还要分神讨论:应该是渣男说了什么。 旺仔差点把付贺晨忘了,毕竟他也不怀疑麦老师的工作能力,所以把工作当成度假了。 镜头对准付贺晨,时间线拖拽至这三天。 旺仔看见付贺晨悄悄跟同学说:“你知不知道,季念他们家是干什么的?” “不是听说开水果店的吗?” 付贺晨成功引起其他同学兴趣,故作神秘:“不是,他爸因为诈骗蹲过监狱,出来之后还在赌博,还打他妈。你说这样的家庭,敢和他做朋友吗?” “哟,居然还该能有这事?” “不是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那看来季念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三班知道这事儿吗?这几天把季念当宝贝似的捧着,估计知道有个赌博诈骗蹲过监狱的爹,肯定恶心的都要吐了。” 少年们都是管不住嘴的人,只要风言风语一起来,就能在最后形成龙卷风。 经过三天,这事儿已经变成了:季念有一个搞诈骗的的爸爸,出狱后开始赌博。他妈看上去看水果店,其实是按摩店。季念小小年纪为了钱,跟着他妈在水果店后面服务客人,价钱是100块钱一晚。据说上一届高三的学生还去光顾过,因为特别不值还打了季念一顿,这就是为了什么季念有时候一瘸一拐来上学。 其实那是被季亚冬打的。 无论是男女,只要和黄色沾边,就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黄谣就像滚雪球,越来越大。 旺仔被这帮人恶心得要命,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说话全凭想像力,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在造口业,以后要下地狱的,估计就不会这样口无遮拦。 跑步的过程中,后面的人还在窃窃私语。 “他上次胳膊青了一块,是被客人掐的吧?” “我知道这种玩法,给人当狗,估计不少赚钱……” 旺仔问:【你不做什么吗?】 黎麦跑得岔气:你能接管身体吗?我要累死了。 旺仔挥舞拳头:【你让我帮你动手打人?】 黎麦:我是好孩子,打不死人。而且怎么可能打人,我这么善良的人可能惹事吗?那是要记过的。 旺仔不甘心:【但我看不得那些污言秽语。】 黎麦语气宠溺,如同在哄自己家的小金毛:快了,今天结束好不好? 旺仔点头:【麦老师最好啦!最好还有5个忏悔值。】 黎麦:10个。 【哦耶!】 流言蜚语传得比什么都快,三天就能传遍整个年级,所以今天高三三班的同学也听到了“进阶版”的黄谣。 他们看季念的眼神有些忐忑,胡乱猜想了半天,但又不敢上前问。 季念确实身上经常带伤,难道真的是在外面卖身? 季念母亲也有一段时间不工作,难道真的是因为被查抄了? 季念的父亲也确实证明蹲过监狱? 季念也确实长得好看……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整个上午,同学们议论纷纷,不敢直接询问当事人,只能叫住了目前和季念关系最好的吴茉莉。 “唉茉莉,你听说了吗?” “什么?你们几个又偷偷嘀咕什么呢?” “季念啊,你没听说?” “没有。” 那几个男同学一五一十将听到的谣言告诉吴茉莉:“我怎么觉得是真的?据说季念的前男友说当年上床的时候根本不是第一次?” 吴茉莉从小就反感造黄谣、捕风捉影:“呸!他有什么男朋友?还前男友,这种谎话你也信?亏你还是三班的,脑子被驴踢了吧?!” 一位男同学掏出手机,显示屏上赫然是一张偷拍照片,那张脸分明就是季念:“我有照片!你看,就是他!” 吴茉莉瞪了一眼显示屏,倏然从脖子红到了耳朵,不是因为羞耻,是因为羞愤:“你们胡闹什么?信不信我告诉苗老师!你传人家私密照作什么!” “唉不敢不敢啊,姐,这是八班的人给我的照片。” 吴茉莉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从咱们班其他同学口中再听见这档子事儿,你们就等着背处分吧!” “是是是,唉,姐。” 回到座位上,吴茉莉心神不宁。 如果不是季念那天在付贺晨进来后,抛给她一个求助的目光,她可能和季念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冰冷,对于这种事情多是训斥两句。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直播运营,她发现季念是一个很好的人,温柔、明亮,虽然不爱说话,但待人接物都很舒服,就像一只受过伤却毅然选择热爱这个世界的小白兔。别人不了解季念,她还不了解吗? 吴茉莉憋不住事,如果这事情是真的,她要告戒季念小心所谓的“前男友”,如果是假的,那就揪出始作俑者! 中午,吴茉莉把黎麦拉到了楼梯间。 吴茉莉郑重其事说道:“季念,可能我下面说的事情会让你不开心,但我认为你有知情权。” 黎麦茫然点头。 吴茉莉将所有事情都抛了出来,长吸一口气语气飞快说道:“你想怎么办?” 黎麦听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等吴茉莉说完才抬头看他,惶恐不安:“这不是真的……怎么能这么造谣我?我……茉莉,你说应该怎么办?” 吴茉莉看黎麦的样子确定百分之百是污蔑,她像一位大姐姐,语重心长说道:“名誉是需要被维护的,走咱们找老师!” 苗老师正在午休,看见吴茉莉拉着眼眶通红的黎麦一进来,就觉得出事了。 吴茉莉嘴皮子利索,三两下将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但只说了谣言,还没有说照片的事情,害怕造成二次伤害。 办公室的老师都围过来,他们知道季念的家庭情况,但还第一次听说这么炸裂的消息。 黎麦攥着衣角:“苗老师,这,这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说……您帮我想想办法……” 苗老师还没开口,旁边班主任小声嘀咕:“高三了,你们压力大我也理解,但不要胡编乱造这种谣言引起老师的注意力。你们是想放两天假还是想不写作业?” 苗老师没搭理那位老师,毕竟在办公室里两人就因为竞争年级第一的班级火药味十足,她皱眉细问:“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黎麦摇头。 吴茉莉说:“我问的同学说是八班人告诉他们的。” 苗老师重复了一遍:“八班……” 高三八班班主任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孩子们不会传出这么恶毒的谣言吧?估计是你们班同学招惹我们班的了,我们班都是好孩子。” 苗老师皱眉。 “我们学习是不算太好,但身正不怕影子斜,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要是真没错,人家怎么可能造谣他?而且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你我都知道他爸是做什么的,当初年级主任还让重点关照,说千万别惹事……” “张老师!”苗老师喝住,被这一套强词夺理气得脸都红了,“收收你那套理论吧,你班上的学生都是什么样的你比谁都清楚!别管鸡蛋有缝没缝,苍蝇就是喜欢往上扑!” 说话的间隙,敲门声响起,沈昀进来了。 在发现黎麦和吴茉莉后,犹豫了一下,走过来低声说:“苗老师,我来找您是因为最近年级里有些损害我们班学生言论。” 苗老师看着三人,想起来自己初中上学因为成绩太好,被第二名恶意造谣,最后郁郁寡欢差一点没考上重点高中。 她对谣言历来深恶痛绝,绝不股息。 恶人动动嘴皮子,就能影响别人的一生,凭什么? 吴茉莉拽住沈昀的手臂:“就是这事儿!我们也来了!想不到你也听说了,这传得真快啊。” 沈昀:“嗯,我打听了消息来源,应该就是八班传出来的。” 苗老师问:“八班?” 沈昀:“对。” 看来不假。 苗老师想起来最近高三八班的付贺晨确实老找季念的麻烦,这件事情不会和他有关吧。 苗老师凝视着黎麦惨白、悲伤、担忧的脸,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八班老师不屑一顾:“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种背地里乱搞的学生他见多了。 苗老师质问:“你怎么能这么说?” 张老师不在乎:“你还是年轻,像我这样见得多了就好了。如果真有事,那怎么不报警啊?孩子们打打闹闹,真的假的谁分得请呢?为什么不造谣别人,就造谣他呢?” 苗老师不搭理张老师,问黎麦:“你想怎么办?” 黎麦小声啜泣,眼泪一滴滴顺着眼眶滑落:“报警,老师我要报警!我想知道为什么造谣我!不是说为什么不报警吗?那咱们就报!” 沈昀说话掷地有声:“现在年纪都传开了,如果不报警,就算苗老师您澄清,大家也会觉得是您在偏袒。最好把始作俑者抓出来,让他公开检讨认错,否则季念的名誉就毁了。现在是高三,学生心态最重要。” 苗老师思忖了两秒,头脑也热起来:“报警!” 第92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9 苗老师深吸一口气。 如果她不保护学生,还有谁会保护自己的学生? 造谣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果老师都默许了这件事,那在孩子们眼中这就是事实了!如果她现在不站出来,自己会愧疚一辈子。 这也是给年轻时候的自己一个交代。 旺仔惊呼:【哇哦!事态上升了一个局面,我还以为是单纯的告老师呢。】 黎麦眯起眼睛笑:嘻,我超级棒。 苗老师亲自给派出所打电话,请求民警帮忙调查流言情况,毕竟这也算涉及到未成年人保护法。 接到报警电话,必须出警。 午休时间,同学们各个班串门,消息满天飞。 付贺晨猜想,高三三班的同学一定会因此孤立季念,这样季念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怀抱中。 然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季念哭唧唧来找他。 付贺晨了解季念,表面冷冰冰的,但其实很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所以他很少去主动接触同学。 然而,季念没找他。 “出事了!” “有警察来了!” “老干什么?” 付贺晨看见三名派出所民警从走廊穿过,进入学校会议室。 会议室内,吴茉莉和沈昀坐在黎麦左右两侧,活像两个护法。 旺仔因这小孩装大人模样的神情笑得前仰后合,但他们家麦老师还演着被欺负但性格坚韧的穷学生演得起劲。 警察在了解了事情后,进行了常规询问。 这事儿并不大,如果不是这里治安好,派出所没有其他案件,他们也不可能过来。 无非就是个孩子之间瞎说话的问题,调停调停就得了。 小孩子喜欢过家家,大人也跟着闹。 张老师看警察有点无奈的样子,心中窃喜。 一名警察说:“说说吧,侵害了什么名誉,又怎么了?” 沈昀将手搭载了季念手背上,缓声安慰了一句:“没事,咱们说清楚。” 黎麦垂着眼眸,小声诉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无非就是黄色又令人恶心的谣言,在大人眼里,这都不事儿。 只是在孩子眼里是天大的事。 警察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 沈昀递给警察一个笔记本,以及自己手机:“我询问了一些同学,追溯留言最开始是八班在三天前传出来的,但没有追踪到具体个人。我已经把这些名单列出来了,传谣相关的聊天记录我也有,您可以看一下。” 黎麦也将手机递给警察:“这是我妈洪素芹的工商营业执照,我们也没有开按摩店。” 警察查看证据。 说实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蜚语。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谣言出警,虽然这也算侵犯名誉权,但都是未成年人,他们能怎么办呢? 就算高三,散播谣言的人已经年满十八岁是成年人了,但考虑到改在读高中,很多时候也会网开一面,批评教育得了,不会真的做什么。 旺仔咕唧;【因为未成年人的关系,即使犯法了,甚至不能行政拘留吧。】 高三八班张老师也作陪,毕竟被指控是他们班同学传出的留言和照片,他当起和事佬,彷佛他是整个办公室唯一一个懂人情世故的。 张老师递给警察三瓶水,好言好语:“哎呀,小孩子们,看什么都比天还大。其实没多大事,也没动手多脚,估计就是有孩子嘴巴碎了些。” 张老师对苗老师挑了挑眉。 真是大惊小怪,闹出这么大动静今年评优肯定没了。 学校向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真出了影响学校声誉的事情,肯定会被批评的。 张老师说:“孩子们固然都有错,就各打五十大板吧。” 警察说:“我们了解了,后续我们会调查的。” 旺仔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不会要走吧?这么不负责的吗?】 黎麦:民事纠纷,谁告谁举证,而且又是小孩子打闹。 他早就想到这一层了。 旺仔火急火燎:【那怎么办?】 旺仔知道流言蜚语足够毁掉一个人,即使不是程鹿面对的那种疾风骤雨的网暴,但足够让季念这样脆弱的灵魂郁郁而终。 眼看警察要走,吴茉莉大喊起来:“你们怎么能这样?难道就是为了出警有个结果吗?你们开始调查了吗,为什么就要走了,后续是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去高三八班的学生?因为我们年纪小,就不能被在乎吗?” 她可不管礼不礼貌,从电视剧里看到的警察形象碎了一地。 怎么能不保护他们吗?凭什么这就算了! 吴茉莉红着眼睛:“你们就是在糊弄小孩子!你们连祖国的花朵都保护不好,我以后还怎么相信你?” 张老师怒斥:“别闹!吴茉莉,你想挨处分吗?” 吴茉莉噤声,“处分”这两个字比“杀人放火”还要可怕。 黎麦站起身,对警察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麻烦你们了。” 张老师笑眯眯打断:“孩子嘛,钻牛角尖很正常。” 苗老师看不过张老师和事佬的样子,正准备主持公道,黎麦突然开口了。 黎麦演出一副自暴自弃,破釜沉舟的模样:“茉莉,给他们看照片。” 吴茉莉抿了抿嘴,虽然她害怕照片看得人越多,越对季念失利,毕竟谁都不希望这种图片大规模传播,所以在高老师的时候,她都没有拿出来。 但是……如果不看,这种局面要怎么解决呢? 黎麦目光坚定:“没事。” 吴茉莉交出手机,显示屏上是那张照片。 是一张半露后背的睡觉照片,算不上大尺度,但看起来是偷拍。 苗老师震惊。 黎麦安静地凝视着警察,目光颤然:“我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没说明白。不仅仅是谣言,还有这张照片。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拍摄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同学们说这是我前男友拍摄的,但我并没有谈恋爱。所以我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要么被人偷偷潜入了家里,要么被下药侵害。我恳请您立案调查这件事!” 说完,黎麦又鞠了一躬。 苗老师看着黎麦脸上的泪痕,心突然空了一块。 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不是流言,这是犯法的! 整个办公室内插科打诨的声音倏然沉寂。 就连张老师也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看手机,当目睹了手机的照片后,嘴唇哆嗦了两下。 哟,真够恶心的。 果然,青春期的学生就是爱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 张老师冷嘲热讽:“你们班的不学好,居然学人家出去开房!” 苗老师双手攥拳,声音扬起:“是侵害!是污蔑!张老师你凭什么这么说,要包庇罪犯吗?还是你对于这件事情是知情的,所以一个劲儿搅混水?” 张老师工龄比自己大,所以她一直不好说什么,然而证据都摆在大家面前了,居然还能大言不惭! 苗老师心脏跳得很快,幸好自己报警了,否则还不知道季念要怎么面对这件事。 沈昀目光沉静:“季念是我们班重要一员,如果照片是真的,那么季念同学很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了侵害,我们正式因为这件事情报警,请求立案。如果照片是假的,我们也需要证明这个照片是被人捏造出来的,对吗?这也和季念的名誉有关,谁都不能坐视不管。” 沈昀的手掌很热,热得黎麦浑身都是暖暖的。 他泪眼朦胧看着沈昀,不愧是大家心中的校草白月光,有担当,负责任,也不畏强权。 沈昀脊背挺得笔直,一直一顿的话有理有据,让人佩服,完全没有高中生的稚气和天真,反而目光坚硬冷峻,不像冲锋的战士,而是运筹帷幄的军师。 黎麦喜欢这种光芒内敛的沉稳感。 旺仔:【麦老师,你已经盯着沈昀超过五秒了,上次你盯得这么紧还是迟云肆出场的时候。你心动了吗?】 黎麦喉结滚了滚:他手好热哦。 旺仔:【你脸也很热,我已经收藏本条音频,下次剪辑为“好热”。】 黎麦:我现在喜欢校园本了。 沈昀注意到黎麦的目光,侧头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不要害怕,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一直到水落石出,好吗?” 旺仔听得都眼睛亮闪闪,十分激动:【班长大人真的好好哦!】 黎麦抿着嘴,低头:“谢谢你。”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警察一听沈昀这话,表情倏然变得雷厉严肃。 如果真像这样说的,确实是大案了。 吴茉莉乘胜追击,大声说道:“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抓住坏人。我们高三压力本来就大,季念是冲省前五十的料子,如果真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学习,咱们市就少了一个省状元!要真的有人敢对咱们状元动手,就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昀补充道:“确实如此,你们可以查成绩排名。季念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也许有人就是想干扰他的学习成绩,对他不利。” 三名警察相互看了一眼:“那张老师,麻烦您把八班同学都叫来的。” 第93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0 高三走廊内热闹得很,学生们发现警察来了都嘀嘀咕咕讨论发生了什么。 高三八班的同学一个个去办公室被警察询问。 张老师原本以为是简单出警而已,没想到来真格的了,心里打鼓不会真的是自己班里的孩子做的吧?这些小兔崽子真是的,用嘴传谣也就算了,怎么还p图?这不是留下证据了吗! 苗老师冷冷瞟了张老师一眼。 别看高三八班一个个在人前横的要死,但面对警察,就差磕巴吓得尿裤子了。 更别提真的做了坏事。 给黎麦p图的是付贺晨的好哥们王益,他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孩子的恶意很大也很纯粹,恶意可以给他们带来至高无上、掌控生死的权利和满足感,所以他们才会变本加厉。而且,对于他们对于“性”,总有一种污名化别人的快感。 当然,他们也不懂法。 真看见警察,前三秒佯装镇定,手抓着大腿,稍微一吓唬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王益一报身份证号,黎麦就知道——哇哦,成年了。 《未成年人保护法》也保护不了他这样的渣滓。 根据法律,传播□□物品即使不牟利,超过一定浏览量也可以判处两年以下,虽然达不到量刑标准,但吓唬他足够了。这还不算,他污蔑造谣诽谤。 旺仔:【照片不是付贺晨做的,那怎么办?】 黎麦在脑海中的语气云淡风轻:是谁做的,谁就要认。如果我能收取全局忏悔值就好了,不过我答应你的忏悔值,就一定会让你收到。对于王益来说,他得因为这件事情负责。对于付贺晨来说,他的名誉不重要,但他的真面目被我发现才重要。一点点来,不要贪心哟。 王益看到照片知道自己完蛋了。 警察问:“王益,照片怎么来的?” 王益嘴硬:“就、不知道啊……就是传出来的……” 警察问:“谁给你的?” 王益:“我……我……” 警察敲桌子:“王益,你上个月已经成年了,你要对自己的行为完全负责。现在因为你涉嫌故意伤害未成年人,我们要带你回去问话。” 王益一听,膝盖一软,从椅子上滑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什么侵害? 五雷轰顶。 这照片是假的啊,是他p的! 王益张了张嘴,黎麦开口打断了他:“王益,我并不认识你。如果照片是你伪造的,也请你承认。这照片用了我的面孔,侵害了我的肖像权和名誉权。你作为一个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对吗,警察叔叔?” 警察点头:“现在自首,我们会记录在案,认错情节好的争取宽大处理。” 这句话,绝了他的后路。 宽大又能怎么样呢? 黎麦太清楚这种人的心理,他对于警察有莫名的恐惧,所以绝对会胡搅蛮缠到底。如果发现承认照片是自己做的,也会被判刑的话,他打死都不会承认的。当然,他现在的脑子可不会思考究竟是不是吓唬自己。 黎麦:好戏开始了。 旺仔抱起暴米花,吸溜吸溜黑糖奶茶:【妙哉!】 如果王益承认是他制作散播的,触犯了法律。如果他不承认,那么他面临的就是更重的定罪。 越想越害怕,越想月吓唬自己。 警察言辞质问,吓唬小屁孩他们早就有了一套:“照片怎么来的,你说!” 王益呼吸急促,吓得一直干呕,他可不能承认是自己做的:“我没有□□季念啊!我真的没有,这图也不是我做的……是、是付贺晨给我的……他说季念是自己的小男友,所以……所以才……所以他给我看这张照片……我承认我是给其他同学看过,但……” 反正他讲的也有真话,剩下的事情就让付贺晨去辩解吧。 “我没有!”黎麦登时起身,周身颤抖,像一只受惊的猫咪。 他看向苗老师,瞳孔微微颤抖,“老师,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谈恋爱!” 苗老师说:“老师信你。” 沈昀拍拍黎麦的肩膀:“大家都相信你。” 苗老师又厉声质问:“王益,你好好说话!” 原始世界在线,王益就没少开季念的玩笑,谣传季念为了二十块钱的零食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然后散播了各种黄谣,付贺晨知道季念的男朋友是自己,所以喜闻乐见这种谣言。况且,谣言还能让班级同学厌恶、疏远季念,让他只能依赖自己。这让季念岌岌可危的心理健康雪上加霜。 前世今生的因果逻辑顺序相反,但该报的仇还是报的。 黎麦瞪着王益,王益也盯着他。 似笑非笑的样子不似受害者,让王益以为自己看到了魔鬼,浑身发怵。 黎麦转而声音哽咽:“我招你惹你了,你们居然这么造谣……我都不认识你们……” 王益头都要炸了,想把自己从整个事件里摘干净:“我……都是付贺晨!他说你家赌博,他说你出去卖的,是他给大家看了你们的床照,什么都是他说的!” 沈昀嗓音沉冷:“还没有盖棺定论床照,你注意措辞。” 三分钟后,在教室内惴惴不安的付贺晨被带了过来。 警察来做什么?为什么王益在这里?为什么季念看起来像哭过? 警察将刚才王益的复述说了一遍:“付贺晨,你承认王益说的话吗?” 付贺晨脑子懵懵的,什么床照?他和季念连一张床都没有躺过,怎么可能还有照片?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是不会让别人看见季念的身体的! 季念只属于他,完完全全的,从目光到发丝都是他的! 看季念肩膀哆嗦啜泣的样子,付贺晨倏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该死的王益,一定是他觊觎季念! 季念那么好看,王益那个傻逼本来就是个喜欢召唤惹草,混迹在酒吧猎艳的人,年纪轻轻不学好,有个出轨养小三小四小五的爸,他肯定也和他爸一样! 付贺晨眼底泛红,死死盯着显示屏上那张照片。 王益怎么敢觊觎季念? 那是他的人! 是自己属于自己的! 旺仔搓搓手:【怒气值+10+30+100!他要炸了!】 黎麦后撤了一步:保护自己,远离纷争。 旺仔在黎麦脑海中倒计时:【3】 【2】 【1】 【!】 黎麦脑海中回荡着憨豆喜剧电影的BGM。 下一秒,付贺晨胸腔迸发出热流,如同一只野兽,爆发怒吼扑向:“王益!!!” 付贺晨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爆发力极强,像一只豹子,登时掐住王益的喉咙:“你敢动季念!你他妈的是想死吧!我今天你就掐死你,我他妈的弄死你!照片你给多少人看过了,我挖了他们的眼睛!” 【忏悔值+3】 【忏悔值+4】 【忏悔值+5!】 旺仔目瞪口呆:【麦老师万岁!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付贺晨下了死手,王益的脸因为血液不流通红得像一个红石榴。 张老师尖叫:“付贺晨你干什么?出人命了!” 付贺晨像被鬼附体了:“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王益被付贺晨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手胡乱挣扎着。 警察和老师们连忙去拉,但付贺晨力量极大,人像发了疯似的。 吴茉莉吓傻了,黎麦偷看身旁一脸淡然的沈昀。 沈昀嘴角竟然有一丝笑意,笑得温文尔雅又微不可见,但黎麦知道他一定在笑。沈昀平静的眼眸就像抚仙湖的湖水,看起来平静无波,其实刚以迈入就可以能跌入深渊。 沈昀发现黎麦在看自己,侧头。 黎麦又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 只不过,他听见沈昀在自己耳边低声哼笑,如同电流过境,四肢发麻。 “别怕啊。” “嗯。” 警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两人分开,王益大喘着气,眼眶通红,胸腔发疼:“你疯了!他妈的,付贺晨你这是杀人!杀人!” 付贺晨置若罔闻:“你拍了季念的照片,你该死!你等着,我今天弄不死你,我明天也能弄死你!” 王益怕了,他从没见过付贺晨这副凶残的样子。 他怕死。 付贺晨说到做到,一定会弄死自己的! 王益坐在地上,捂着脖子,颤声哆嗦:“我……我根本没有和季念接触过……那个图是我p的,p图不犯法吧……我就是随便用ai换了一张脸……” 他根本没想到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付贺晨瞪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益冷笑,反正自己也承认了,那凭什么只有自己有事,他付贺晨就不犯法吗?他要泼脏水,就算自己有罪,那付贺晨也是从犯! 王益真话假话一起说,大吼道:“还不是因为你说他们家赌博,他们家开按摩店,说他们全家都是罪犯都要蹲监狱!我配合你做个图怎么了?你现在别演戏,你天天在我耳朵边骂季念,说他一家子神经病,说他学习好不搭理你,说看见他就像想蹂躏!” 苗老师一拍桌子:“张老师,现在不必护着你的学生了吧。全都是你们班的好学生!” 不知道不是下迷药人身侵害,警察松了口气,但事已至此,他们看付贺晨那双眼睛,感觉他真的要杀人了,而且戾气越来越重…… 第94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1 王益越说,付贺晨越愤怒。 警察喝斥:“王益,你少说两句!” 王益上头了,嘴根本不听,指着付贺晨骂道:“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神经病!是你先传谣的,是你说他身上的淤青都是客人掐的,是你拉着我说季念该死的!我根本不认识季念,我为什么要招惹他?都是你指使的,你别想摘干净!” 付贺晨吼道:“闭嘴!你他妈的再敢瞎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忏悔值+2】 他原本就是为了让大家孤立季念而已,说他爸赌博,他妈有神经病,但剩下的都不是他说的! 黎麦深吸一口气,配合著王益开始表演,泪眼朦胧:“他说的都是真的?” 仅凭藉着一个镜头,旺仔认为今年最佳苦情戏的最苦男主角非黎麦莫属! 付贺晨对上黎麦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瞳孔溢满了悲伤和失望,眼泪一滴滴滑落,在午后散落的阳光下,如同透明的宝石。 旺仔:【这个眼泪不错,剪了。】 黎麦:? 旺仔:【哭的大一点。】 黎麦咬着嘴角,右眼落了一颗更漂亮的泪滴。 旺仔:【眼角再红一点,我给你个特写】 黎麦乖巧,眼睛氤氲着水雾,与可怜乖巧的模样相比,语调毫无波澜:您干嘛呢? 旺仔:【cut素材留存,你不知道自己哭的时候有多好看。只要我拥有了你哭的视频,就可以这样那样嘻嘻。】 旺仔戴上眼镜,颇像大导演:【你往沈昀肩膀靠靠,我不剪他的脸,就剪肩膀,到时候把迟云肆的脸拼上去。】 黎麦侧身一步,远离了沈昀。 沈昀:? 所有的小动作都落入付贺晨的眼中,他青筋毕露,全身像火一样燃烧:“你在做什么!” 还在自己面前和沈昀眉来眼去? 【忏悔值+2】 沈昀反问:“你在做什么?” 声音不大,气势压迫。 沈昀:“因为你散布谣言,所以王益才p了图。付贺晨,你脱不了关系。” “我没有!”付贺晨失控,眼底充血“我没有!” 王益:“你怎么没有!全都是你干的,你有本事传谣,你别不承认啊!” 付贺晨耳朵里像有苍蝇乱转,根本没听沈昀的话,目光一直在黎麦身上。 【show time】 黎麦没说一句话。 旺仔:【麦老师的表演课堂第239条:在一些情况下,千言万语的台词都不如眼神戏。演戏不是大吼大叫挤眉弄眼,而是恰当的流露情绪,将镜头留白,给观众发挥想像力的空间。】 黎麦眼睛很亮,失望和悔恨如同疯涨的藤蔓,眼中的情绪波涛汹涌。他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没说话出口,静默地凝望着付贺晨,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崩溃,甚至没有再继续问“为什么”。 对视之间,付贺晨感觉他的心凝固了,变成了是石灰,风一吹开始噗噗掉渣。 很疼。 季念从没有用这种目光看过自己,彷佛,他后悔了。 彷佛,季念不再属于他了。 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没用了,谣言是他说的,无论王益如何添油加醋,季念都会相信。 因为……只有自己知道季念家里的情况。 【忏悔值+5】 担心付贺晨和王益再起冲突,俩人都被警察带了出去。 张老师脸上无光,自己班级出了这两个搅屎棍,他还能有什么看戏的心思? 苗老师温声安慰,刚才所有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还有一件事不解:“小念,警察在这里,你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霸淩了?” 黎麦点头又摇头,他撸起袖子,上面露出乌青色的淤血:“前段时间有人把我堵在学校外的小巷子里打我,不过这块青是我爸打我。我不知道他去哪里赌了,每次回来都会找我和我妈要钱,然后打我们……” 苗老师看得心都揪起来一块:“你怎么不早说?” 黎麦抿嘴。 警察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孩子也太可怜了:“这件事情我们会通知妇女儿童保护协会,家庭暴力也算故意人身伤害,如果你们报警,我们必然会处理。” 眼前这小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还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而且学习成绩却还保持第一,也没有学坏。 看来自己没白来。 警察看得都不忍心了,“我们会记录在册,这两天你不耽误学习的时候,我们可以上门做笔录。” “谢谢叔叔。”黎麦眉眼终于舒展,露出了一个质朴的微笑,“那这次可以记录在案吗?” “可以。” 旺仔看到这里,才明白为什么黎麦没有上来撸袖子证明自己手上了,他的麦老师是真的一石三鸟,要不再来一次权谋剧本吧! *** 儿童的恶会被无限放大,但如果被及时掐灭苗头,也很好制止。 警察一走,所有人都知道是付贺晨和王益是始作俑者,因为他们两个也被带走了。 同学们小声议论:“居然是付贺晨造谣,他图什么啊?” “不知道,也许看上季念了呗。” “被他瞧上可真够恶心的。” “不过季念他爸好像真的是蹲过监狱。” “那又怎么样呢?季念已经这么惨了,你还想成为雪崩的雪花吗?我可看不起你!” 并没有人因为季念的家庭成分而看不起他,和季念想的截然相反,所有人都表示同情,并且跃跃欲试想给自己远在一线城市当律师的亲戚们打电话,看看能不能再把他爸送到局子里去。 年级主任对季念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关心:“有什么事就跟老师说,老师会帮你的。” 黎麦抿了抿嘴,低着头:“那您别怪苗老师,是我要求报警的。” 出事的时候年级主任外出学习,后来才知道前因后果:“苗老师保护了自己班级的同学,值得表扬。作为学校,如果连学生的身心健康都无法保证的话,声誉又有什么用?教育事业是教书育人,其他都是身外之物。包庇行为才会有损学校声誉。王益会被开除处理,至于付贺晨,学校会开会进行讨论。” “谢谢老师。” 这件事情以付贺晨涨到20的忏悔值为结束,但影响的余波还让付贺晨心神不宁。 他满脑子都是在想如何和季念解释。 他真的害怕季念的那个眼神,他不能忍受自己失去他。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晚上,付贺晨等待晚自习结束,但他躲在角落等了好久,都没见到黎麦。 黎麦早就等在了小公园,给付贺晨发短信。 旺仔疑惑:【这个时候不应该冷暴力他吗?】 黎麦:演多了冷暴力,这次换个路线呗。观众没看腻,我都腻歪了。 旺仔:【麦老师,请赐教】 黎麦:我爱他。 【????】 黎麦清清嗓子:一会儿给个特写,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白月光镜头。 “念念?” 付贺晨抱著书包跑到公园,看见了黎麦的背影。 黎麦穿着宽大的校服,月光从婆娑的树影中落下,刚好披在了他的身上,如同舞女的白色裙摆。 听见呼唤,黎麦停顿了一下,转过身,身子转得很慢,风吹起他稍显淩乱的发丝,遮住了翻红的眼尾。 黎麦看到付贺晨勾起嘴角,但眼眸没有笑意。 付贺晨愣了一瞬,眼前的人美的不切实际,彷佛午夜中的精灵。他彷佛隔着一层玻璃在看,似乎他们已经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 旺仔:【卧槽……这就是白月光亲自来了都比不上的镜头吗?】 黎麦:“来了。” 付贺晨火急火燎跑上前,拉住黎麦的手,在脑中复述了很久的措辞一股气说出:“念念,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王益会做这种事,我真的,我真的是说漏嘴,那天喝醉了……” 黎麦仰头,缓缓开口:“是你对不起我。” “我对不起,我对不起……念念,你能不能原谅我?”付贺晨眼眶也红了,“我会解决王益,我知道照片不是你,但……但谁要看过那张照片,我就杀了他!” 黎麦轻轻摇头:“不用,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情就当作过去了吧,你别紧张,我们还好好的。” 付贺晨一听这话,心中石头落地。 太好了,还爱他。 太好了,没有要分手。 黎麦知道,付贺晨无法接受季念不爱他,和之前的三个世界都不同,那些爱掺杂了太多利益,只有付贺晨的感情很纯粹,纯粹的扭曲,纯粹的变态。 付贺晨也算是单亲家庭,只不过他的父母没有离婚,而是母亲在生下付贺晨之后跑了。因为,她不爱他,当初是被囚禁才会剩下付贺晨。所以付贺晨的爱和他父亲一样,让人窒息,不计后果,不给自由。如果这是古代副本,不用负法律责任,付贺晨一定会把季念锁起来。 在原始世界线,季念自杀后,付贺晨将一腔怒火发泄在季亚冬的身上,最后因为杀人未遂而入狱。 黎麦抬手,抚着他的脸:“你对我好,我很感谢你……你给我温暖,也给我爱……是你从小混混手里救了我,不是吗?我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怨恨你。” “是……是……” 付贺晨胸口的暖意一寸寸被寒冷凝固。 千万不能让季念知道,那次英雄救美,自己是始作俑者。 【忏悔值+1】 付贺晨惶恐的想要抱住黎麦,黎麦后退一步:“走吧,回家了。” 第95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2 在原来的感情中,付贺晨占据了领导位置,他想怎样就怎样,他的爱虽然充满了占有欲,但也是季念给他的自信,让付贺晨觉得季念非自己不可。 现在,情况调转,只要黎麦皱一皱眉头,付贺晨心里就得发颤,思前想后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但,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 因为,那处英雄救美的戏很快就会被戳破了。 付贺晨恶劣的阴暗面早就在心底生根发芽,不多时就会因为“季念”的若即若离而抓狂,走上和上辈子一样的路。 校园霸淩,英雄救美,是第一次。 流言蜚语,是他的第二次尝试。 黎麦望着付贺晨的眼眸:“这是唯一一次伤害,对吗?你永远都会对我好的,对吗?” “是。” 黎麦看出来了付贺晨究竟有多么惶恐,害怕自己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黎麦笑了。 他眨眨眼:“我相信你,你只是,一时间口无遮拦。你希望我变得更好,我也希望你变得更好。我希望我们之间是信任的,而不是胡乱猜忌,好吗?” 付贺晨虽然在点头,然而看见黎麦书包侧面插着一瓶桂花乌龙茶饮料。 不是季念买的,他从不乱花钱。 是谁? 沈昀吗? 还是吴茉莉? 付贺晨想起前几天听见走廊里有人说要对季念告白。 信任,这还怎么信任?烦死了!到底是谁!不行,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季念会害怕他的。 不能让季念觉得自己对他不好,绝对不能! 【忏悔值+2】 黎麦:“怎么了?” 付贺晨:“没什么。” 【忏悔值+1】 *** 谣言的小风波过去,校园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所有人看黎麦的眼神多了三分同情。被造谣的事情终究被全年级的同学知道,付贺晨的恶劣和黎麦的无辜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这件事情里,黎麦本身并没做错什么,这让很多同学参与流言蜚语的同学心里过意不去。 他都那么可怜了,自己还雪上加霜。 一个和付贺晨走得很近的黄毛小弟拐弯抹角找到了黎麦。 他是曾经参与霸淩黎麦行动中的一员,原本以为自己老大十分厌恶季念,但现在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季念能掀起什么风浪呢?他又被父亲家暴,家里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好,说实话,他真怕当时失手柄季念打死了。自己当时“霸淩”是为了兄弟义气,但他后悔了。 他虽然学习不好,但也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当时听付贺晨一忽悠说季念招惹了他,自己就上了,现在想想真不是个东西。 小黄毛课间找到了黎麦,尴尬挠挠头。 黎麦认出他就是曾经霸淩季念的一员,冷漠问道:“干什么?” 小黄毛唯唯诺诺,目光瞟向远方:“那个、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黎麦:“什么?” 小黄毛突然弯腰,迅速鞠了一躬:“季念,我其实有话要跟你说。” 黎麦看着他。 小黄毛吞咽着口水:“那个,之前欺负你是我不对,但,其实我也不是认识你,没必要欺负你。是付贺晨让我……打你的……” 黎麦虽然早就知道,但眉梢一挑,水汪汪的眼睛惊诧一瞬:“什么?怎么会?我一直没有招惹过他。” 小黄毛抿抿嘴:“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告诉你了,以后咱俩还是当作不认识吧。” “不认识什么?” 此时,沈昀抱着卷子从办公室出来,正好在楼梯间听到了完整对话:“张宇豪,你最好一五一十说清楚,否则我会让苗老师亲自查。你现在坦白,也许只是记过,如果被苗老师查出来,你很有可能被劝退。” 张宇豪脖子一横:“查什么?” 他不喜欢沈昀压他一头的气焰。 沈昀淡淡道:“你不说,学校有监控,街道有监控。老师也因为校园暴力的事情在做检讨,这个节骨眼上,你觉得不会彻查你说的事情吗?” 张宇豪嘴硬:“但是季念已经原谅我了。” 沈昀看黎麦,黎麦瑟缩。 沈昀笑道:“我不认为这是一个人的事,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不关注自己班级的同学的身心健康状态,也有我的问题。所以不管季念有没有原谅你,我都会告诉老师。现在就看你有没有诚心悔过的心思。记过是小,开除是大。” 黎麦这才知道小黄毛叫什么,毕竟在此之前,他们莫名其妙霸淩季念,季念甚至都不知道理由和他们的姓名。 张宇豪一听退学,吓得脸都白了,他爸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进这个学校,告诉他只要考上本科,什么跑车都给买,但要是没上本科,就安排他去自己外贸厂里当最基础的工人,现在有学历的都找不到工作,没有学历的连口饭都吃不上,以后还怎么牛逼哄哄? 他已经看到奔驰C63了,牛逼都吹出去了,这个时候退学别说是买车,他能被自己爹用皮带打死。即使他们班再怎么差,这个学校也是省重点,他上本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嗯?”沈昀冷眼。 张宇豪一哆嗦,脑子发热:“别别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坦白!我当污点证人!” 他以为道了歉,自己良心就会安了,谁知道被沈昀听见,那他就是上了贼船! 为了保留学籍,那只能说出真相了! 张宇豪被沈昀眼神押送着进去苗老师办公室。 苗老师正在策划“校园霸淩”的主题班会,希望通过这次事件,让同学们都知道流言蜚语的危害。见沈昀压着高三八班的张宇豪进来,心下一沉,知道又发生了什么。现在张老师因为不当言论进行检讨,学校决定临时更换班主任,所以高三八班的班主任由年级组长兼任,不过大事小事还是由其他老师共同商办,所以苗老师也拥有“执法权”。 沈昀先道歉:“苗老师,有些事情是我疏漏,其实季念在这半年以来一直遭受校园霸淩。张宇豪是霸淩他的人之一,因为良心过不去,所以找您坦白。” 黎麦低着脑袋没说话。 沈昀沉声安慰:“没事的,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黎麦点点头。 张宇豪见到苗老师,气焰倏然不见,唯唯诺诺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干了什么坏事:“老师,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是因为付贺晨是我好哥们才欺负季念的。我就找了他两次麻烦,也没也就轻轻……也就,把他围在厕所里,什么都没干……后来我爸给我报补习班,我就没继续这么干了,哪里有时间啊?您要找就找付贺晨了解情况吧!老师,我真的想好好学习了,您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 苗老师神情严肃,想不到居然能翻出这么多事端:“你的情况我会上报学校,你不需要祈求我的原谅,是让季念原谅你。” 张宇豪就差给黎麦跪下了。 旺仔刚才一直查看世界线,偷偷说:【张宇豪说的没错,他就是那个小弟中浑水摸鱼的,当混混是时尚而已。他也就进行言语嘲讽,说实话,对季念没有□□伤害,但还是有心灵创伤。】 张宇豪小心翼翼:“季念,你能跟老师说说吗?我真的没对你怎么样对吧。” 黎麦目光闪躲,但最终还是点头:“他们是付贺晨的朋友。” 苗老师看黎麦的反应就知道他还在害怕:“沈昀,你们俩上课。张宇豪,你在我旁边把所有事情经过写下来,校园暴力是学校一直在杜绝的恶劣现象,如果你敢撒谎,到时候老师也保不了你。” 在此之后,苗老师根据张宇豪耳朵“笔录”,又根据校园内的摄像头,收集了参与校园霸淩的人员信息。 面对监控录像,苗老师心疼到无以复加。 是他这个班主任的失职,根本不知道季念遭受了这么多痛苦! 付贺晨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和季念过不去做什么?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如果他不愿意学习,那就别学了,不要毁了自己的好孩子! 苗老师将所有整理好的数据汇报给年级组长,年级组长又传递给校长。 ——这个学生,留不得了。 参与霸淩事件情节不严重的学生会受到严重警告处分,严重的学生直接进行退学处理! 倏然间,整个高三年级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紧张的气氛表明一定有大事发生。 高三八班数学课进行了一半,年级主任敲门:“付贺晨,去一层会议室。” 众人哗然。 还没有人在数学课上把人带走,付贺晨这是犯事了? 付贺晨跟着年级主任走在安静的走廊,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上次把他叫做去见警察,这次呢? 【忏悔值+1】 走廊尽头的高三三班中,旺仔不服:【咱们都看不见渣男审判的场景了。】 黎麦安慰:会看见的,这种局面我怎么能错过呢? 付贺晨的父亲付正邦正襟危坐,他工作很忙,全国各地到处跑,对孩子有求必应,也正是因为这样,疏于管理。 付贺晨目光与付正邦对视,倏然像只鹌鹑。 怎么他爹都来了? 为什么屋子里还有副校长、年级主任还有苗老师? 发生了什么? 苗老师说:“付贺晨,你年纪还小,但学校不会允许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这半年以来,你怂恿自己朋友霸淩季念,对季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有相关学生的陈述已经摆在桌子上,你自己看看。” 付贺晨一愣。 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查校园霸淩的事情?为什么? 是谁告诉老师的,那季念知道是自己做的吗? 第96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3 付贺晨心里惶恐得很,冷汗像密密匝匝的小白虫从脊背的毛孔往外冒。 为什么会说校园霸淩?为什么会查到自己头上? 怎么办,怎么办!!! 苗老师冷冷说道:“因为恶劣影响,学校会对你做出退学处理。我们叫你父付正邦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付正邦的脸黑色黑沉,没想到儿子烦了这么大的事:“付贺晨,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付贺晨矢口否认:“我没有!我什么都没错!” 付正邦鼻孔出气:“你没做?” 所有证据他都看过了,没有造谣污蔑,白纸黑字告诉他这个当父亲的,自己儿子是一个多么恶劣的人! 付贺晨的母亲走得早,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儿子。付正邦无法想像出自己老婆那样一个善良的人,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儿子? 她知道该有多失望? 她会不会埋怨自己?她一定会的,她一定会觉得怨恨自己,就像曾经咒骂自己一样! 付正邦手指紧握成拳,怒火中烧,倏然如同一只暴走的狮子,抽出皮带! 啪! 清脆的声响抽打在付贺晨的脸上,付正邦吼道:“给你吃给你喝给你穿,你给我惹的这什么事?你说!你这样对得起你妈吗?!你对得起我吗!” 付贺晨脸上倏然出现一道血痕。 他被打蒙了。 “啪!” 紧接着,又是一鞭子! 在场老师睁大眼睛,这念头怎么还有当着面打孩子的啊,几个人慌忙阻止。 苗老师没动。 活该。 “付先生!” “别打孩子啊!” 【忏悔值+1】 付贺晨的脸火辣辣的疼,虽然他父亲脾气不好,但从没有在公开场合打过自己:“你疯了吗!” “不学好,我让你不学好!” 三个老师按不住付正邦,四十多岁的男人面红耳赤,皮带飞扬,噼啪作响。 副校长找准时机抱住付正邦,制止他的动作:“付先生,这是学校,你们要打回家打去。” 他可说不出不要家庭暴力这种话,面对付贺晨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暴制暴。 付贺晨被打得血液上涌,扬起拳头还手。 年级主任赶紧把他推到一旁:“别惹你爸了。” 付正邦看着淩乱的场景,喘着粗气,冷静了好一会儿,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开口道:“老师,我老婆去世早,她让我好好教育付贺晨。有没有不退学的方法?” 年级主任面色为难:“付先生,我理解你,但国有国法,校有校规。现在是高三上学期,转学还来得急。” “我不转学!”付贺晨吼道。 转学不是就距离季念越来越远了?他不愿意。 【忏悔值+1】 年级主任没说话。 付正邦想了想,提出:“我愿意给那个小朋友物质上的赔偿,只要不转学,怎么处分付贺晨我都接受。” 苗老师抿了抿嘴:“这事啊……” 付贺晨一听这话,当即阻止:“不行!不给赔偿!” 现在季念还不知道是自己找人霸淩他,给了赔偿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处分不可怕,退学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季念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季念说,是因为自己救了他,所以才和他在一起。如果戳破了,季念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不再属于自己了! 付贺晨大吼:“退学!我要退学!” 付正邦扬起一巴掌,抽在付贺晨脸上。 这所学校是目前市里最好的学校,也是付贺晨母亲的母校,退学了去哪里上学? 付贺晨脑子嗡嗡的,在座老师看得目瞪口呆。 付正邦态度软下来:“我们赔偿,我们道歉。如果那位小朋友原谅付贺晨,是不是就可以不退学?”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年级主任犹豫,他怕真退学付贺晨会被他爸打死。而且他了解季念家的情况,他的母亲精神状态不算很好,家里急需用钱。付正邦有钱,赔偿的钱可有解决燃眉之急。 年级主任说:“那就问问季念吧,苗老师,把季念叫过来吧。” “不能!”付贺晨瞪大眼睛,额头渗出汗水,“不行!不能叫他!” 只要叫他,自己是霸淩的始作俑者这件事不就暴露了吗?那季念会怎么看他?季念肯定会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不能让季念来,绝对不能! 【忏悔值+2】 付正邦怒喝:“你还想怎么样!” 付贺晨声音颤抖,胡言乱语:“我们赔偿,我退学,不要让他来,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没有霸淩他,我是喜欢他的,我……” 他以为度过了流言那件事,两人就能顺利走下去了!为什么会旧事重提,为什么要让季念知道! 【忏悔值+3】 苗老师叫黎麦的时候,黎麦在脑海中正在观察付贺晨崩溃的全过程:感觉他要猝死了。 旺仔哼哼:【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调查过付贺晨的家庭背景。他爹当年强取豪夺白月光生下了付贺晨,所以对这个儿子疏于管教,又爱又恨,估计付贺晨那点变态都是从付正邦身上学的,这就是家庭遗传啊!】 黎麦问:刚才听见付正邦说付贺晨的母亲去世了,这特太惨了吧。 旺仔调出一张陌生的全家合影:【没有,人家跑了之后好着呢,现在结婚生孩子在国外当阔太太,老公很有钱,还有两个宝贝女儿。感觉付正邦也有心理问题,他一直暗示自己白月光是死了,不是跑了,都把自己骗了。】 黎麦:…… 真是一家子都有病啊。 黎麦思考,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演形式应对付贺晨,苗老师就把他带走了。 旺仔:【期待你的表演】 黎麦:洪素芹的水果店装修费有着落了,等不及了。 苗老师解释:“我一直没找你,是因为事情没有盖棺定论。最后查到确实是付贺晨是造成霸淩事件的人。本来给付贺晨的处理结果是退学,但他父亲提出对你进行赔偿和道歉。季念啊,这件事情我们也不逼你,你愿意和解也可以,愿意让他退学也可以,学校尊重你的选择。” 季念学习好,简直就是学校的活字招牌,至于高三八班协议班的那些堪比民办学校的学费,学校根本不在乎。 黎麦点头:“我知道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付贺晨歇斯底里的吼叫。 然而,门打开,吼叫戛然而止。 黎麦安安静静凝视着付贺晨,付贺晨倏然浑身颤抖,像应激了一样,所有言语都堵在胸口,涌不上来。 苗老师轻声说:“别怕。” 付贺晨不敢呼吸,他突然觉季念看他的目光很陌生,就像结冰的路面,看起来不危险,实则不小心就摔成骨折。 黎麦眼眶湿润,鼻尖通红,慢慢吐出两个字:“……是你。” 旺仔很享受黎麦演戏时的状态,一个眼神省却千言万语。 【是你,伤害了我!】 【是你,欺骗了我!】 【是你,让我心痛欲绝!】 【麦老师,你这个眼神好刀哦,有一种历尽千帆后,才发现自己最亲近的枕边人才是一直背刺自己的人。答应我,下次咱们一定要演一出这种剧,最好你穿着红色嫁衣,站在皑皑白雪中,回眸落泪。】 黎麦:你别乌鸦嘴,这种副本难度听起来就很高。 旺仔捂嘴,他可不想重温白洛余的难度,古代任务不仅杀人不犯法,而且太憋屈太难受了,原主简直惨得罄竹难书。 付贺晨见不得季念心痛、愧恨、憎恶、失望的目光,心里酸得很。 他知道,季念知道了。 他以为季念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就像每次他遭受霸淩时,那样的麻木。 季念好像在说,看吧,没有人真正的喜欢我。 你和我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而已。 付贺晨手指把真皮座椅抓破,指甲嵌入了海绵中。 旺仔:【现在骂人吗?】 黎麦:我的演员守则你还没记住? 【第13条:好的表演需要留白。】 旺仔:【什么叫好的表演?】 黎麦:你看。 旺仔疑惑,看什么? 下一秒,【忏悔值+3】 当然,黎麦不可能大喊大叫,他不会在公开场合曝光这段关系。 付正邦瞅着季念瘦瘦小小的身板,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哪根神经搭错了,先霸淩,后传谣,真是在学校不好好学习闲得蛋疼。他在商场上遇见过很多人,一看状态就知道眼前人家庭并不富裕,这样的人最好用钱来补偿。不能给太少,怕不满意,不能给太多,怕狮子大开口。 付正邦说:“我会给予你3万元的精神补偿费,也希望你能原谅付贺晨的所作所为。付贺晨,道歉。” 付贺晨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站起来!道歉!”付正邦吼了一声。 “我没做,不不不,不是我!”付贺晨面露惊恐,“季念,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做不到承认,即使满桌子都是控诉自己的证据。 苗老师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还说没有?付贺晨你还想狡辩,知错不改,我看也没必要留着学籍……” “啪!” 付正邦一巴掌甩在付贺晨脸上:“道歉!” 黎麦:嚯! 旺仔:【哇!】 付贺晨倔强不开口,似乎只要这些话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第97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4 付贺晨咬死不松口,也不道歉。 付正邦是过来人,好似看出了什么,威胁道:“不道歉?好啊,从今天开始我不管你,你三叔去东南亚做生意了,既然不想上学,你跟着他走吧。” 去东南亚? 去外地上学还能逃课找季念,去东南亚就回不来了啊! 【忏悔值+1】 付贺晨嘴里苦腥,嘴角哆嗦。 黎麦问道:“真的是你做的?” 语气很平静,让付贺晨想起英雄救美那天,季念仰头看着他,眼睛里盛满了光,彷佛在看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季念说谢谢你救了我。后来在一起后,季念会羞赧的告诉他“你对我真好,我也爱你啊”。 旺仔大笑:【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付贺晨不想远远离开季念,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声如蚊蚋:“对不起。” 他承认了。 就算不承认,季念那么聪明也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忏悔值+1】 苗老师:“对不起什么?” 付贺晨:“对不起,我其实把你当作……好朋友,所以才开玩笑的……我没想到会对你造成伤害。” 【忏悔值+1】 黎麦:“所以都是你指使的,为了逞英雄对吗?” 付贺晨心虚:“就是玩玩……” 【忏悔值+1】 苗老师一拍桌子,粗吼道:“玩什么玩!付贺晨,你是霸淩的主谋,你找那么多人霸淩季念!把他堵在厕所里,用扫把打他肚子,把他锁在操场仓库里!我这里有全部的监控录像,付贺晨,你想看看自己做的好事吗?” 付贺晨脸色惨白:“不,没有……我,我本意不是霸淩,我……” 他不知道,季念遭受了那么多恶劣的事情!他原本就想吓唬吓唬季念,然后威风凛凛演一出戏而已啊,怎么会这样? 季念居然因他受伤了!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说过! 他疼不疼?他是不是很害怕? 【忏悔值+3】 黎麦泫然欲泣:“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付贺晨惊恐摇头:“没有、你相信我!我是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那么对你,真的……如果这样……我会杀了他们……我会给你报仇……念念……我、我没有!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 “够了!”苗老师看着付贺晨失心疯的样子就烦躁。 黎麦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不再给付贺晨一个眼神:“我们谈谈赔偿吧。” 最后,付正邦赔偿了5万,并且承诺黎麦,绝对不会让付贺晨再找他的麻烦。 在苗老师等人的见证下,付贺晨手写保证书,并且签字,如果下次发现他霸淩同学,就会被退学。 苗老师为了保护黎麦,先让他离开,再和付正邦讨论后续的事情。 付贺晨脑子很乱,如同行尸走肉般。季念回班会想什么?他一定很怨自己吧!他本意只是想吓唬吓唬季念啊,为什么他会被打?那帮傻逼居然敢打季念!他要杀了他们,他要保护季念! 【忏悔值+3】 协商结束后,苗老师给洪素芹打了电话,说明了这段事件的前因后果,并且让洪素芹亲自去一趟学校,完成赔偿金的公证事宜。 苗老师:“如果你发现付贺晨还在接触季念,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们学校会采取紧急措施。” 洪素芹紧握手机:“好。” 挂了电话,洪素芹闭上眼睛。 她曾经担心季念和坏孩子走得太近,原来不是自己儿子的过错,是付贺晨一直纠缠儿子。是她想错了,以为儿子和学校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自己还三番五次发脾气,都错怪念念了。 还好,现在儿子的好朋友是沈昀,是班长。 但那个傻孩子,为什么不说呢? 虽然她和念念总是吵架,但毕竟作为母亲,肯定会护着自己孩子的。 洪素芹心里难受,酸得像苦橙子。 儿子一直不吭不响,是她做母亲的失职,明明小时候,念念很喜欢分享学校的新鲜事,什么时候变了呢? 从季亚东入狱后开始吧。 洪素芹深吸一口气,给季念发了一条短信:【今天不上晚自习了,回家吃红烧排骨和茭白炒肉怎么样?都是你爱吃的】 【好!谢谢妈妈!】 放学时,季念看见洪素芹站在校门口。 黎麦给洪素芹一个大大的拥抱:“妈!” 洪素芹问:“几天在学校过得好吗?” 她不知道儿子会不会坦白付贺晨那件事,毕竟两个人的隔阂已经很深了。 黎麦坐在洪素芹的电驴后座:“不好呀,不过妈,我都妥善解决了!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说呀!” “好。” *** 经过道歉一事,付贺晨不知道如何面对季念,只能把怒火发泄在别人身上,他和自己的所有小弟都打了一架,打得浑身肌肉酸疼,后背平添了好几道疤痕。 他好几次想说话,但季念一看到自己掉头就走。 沈昀像个癞皮狗,一直跟在季念身后。 但他知道,要是他再招惹沈昀,彻底没办法在这个学校混下去了。 好在付贺晨终于找准时机——周五放学,没有晚自习,季念总会一个人坐在小公园喷泉旁,那里俨然成为了一个秘密基地。 旺仔絮絮叨叨:【你在公园里摆了这么多玻璃啤酒瓶干嘛?污染环境啊。】 黎麦:渣男要来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旺仔:【我知道了,你是以防万一要用玻璃瓶砸人吧,了解了,要不我再给你两把刀?】 黎麦:看电影期间,请勿交头接耳。 【……】 “念念……” 短短两天,付贺晨被折磨得瘦了一圈。 黎麦看着自己还留有疤痕的手腕,没说话。 旺仔问:【他是来道歉的吗?】 黎麦:是。 旺仔:【忏悔值还可以有吗?(●ˇ?ˇ●)】 黎麦:伤害很大,忏悔可能不高。 【啊?】 还能这样? 付贺晨靠近黎麦:“念念,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我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那么对你……” 黎麦仰头,看着渣男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付贺晨浑身难受,他宁愿被季念打一顿:“你不是都知道了?” 黎麦平静:“我想听你说。” 越平静,越让人害怕。 付贺晨咬着后槽牙,心脏怦怦跳动,良久开口:“因为,我想在你们面逞威风,让你喜欢我。念念,你要相信,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是真的……” 黎麦摇头:“我累了,到此为止吧。付贺晨,我不欠你什么。” 付贺晨的心脏倏然结冰,好不容易季念属于自己了,他不能分手,他不想分手! 噗通。 付贺晨跪下了。 旺仔理解刚才黎麦那句话的意思了,这膝盖肯定会淤血,真疼啊。 黎麦:看见了吗?不要找随便会下跪的男人,一般都有家暴或者变态倾向。 【copy that!】 黎麦:但是下跪,是不够的。 【麦老师,请赐教】 黎麦:我想让他,头破血流。 付贺晨双眼通红,恳求道:“原谅我,念念!无论你做什么,求你不要分手,好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我,不对吗?” 黎麦轻声说:“贺晨,我被堵在厕所里,从头到脚浇透了,大冷天我一个人走回家,发烧了一周。” 【忏悔值+1】 付贺晨脸色惨白。 黎麦:“他们把我关在操场上的器材库里,整整一晚上,是最后是负责清洁工作的老师帮我打开了门。” 【忏悔值+1】 “他们打我,踹我,撕坏了我的卷子,往我包里放到刀片,手都划破了……”黎麦定定凝视着付贺晨,语调如同海洋中吃人魅惑的海妖,“我好疼啊,你知道付贺晨,我真的很难受……” 旺仔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季念经历的啊,听起来像……小说里的。 不会黎麦不好好学习,半夜在他的追妻火葬场的小说库里找灵感吧? 果然,不少书籍的进度都从“追妻”划到了最前面的“虐恋”章节。 付贺晨浑身都在抖,哽咽乞求:“念念,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念念,我帮你杀了他们好不好?念念,你别分手,好吗?我发誓,只要你不离开我,我这辈子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否则天打雷劈,我不得好死!” 黎麦牵强的笑了笑:“但你欠我的,拿什么还?你怎么还?付贺晨,伤害已经造成了啊。” 付贺晨头疼欲裂,他抓着黎麦的手,贴在自立脸上,哄着冷冰冰的黎麦:“那你打我好不好?无论你怎么打我,我都不会还手,只要你不生气了就行!念念,好不好?” 旺仔开始在仓库里翻动狼牙棒槌,又瞧了瞧地上的玻璃酒瓶,摸不准主意。 此时,黎麦又摇头:“不需要,我不会打你的,以后我们还是做回同学吧。” 付贺晨是真的怕了,像被抛弃的丧家之犬,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季念才能原谅他。季念下不去手,就算下得去,也不会将自己打伤。他知道季念是真的心寒了,就像自己母亲离开父亲时那样,不哭不闹,突然就不见了。 怎么办? 怎么办啊? 付贺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浑身上下冷冰冰的,一想到季念要离开自己,大脑也不转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果季念过不去心里这个坎,他永远不会搭理自己的。既然季念下不去手,那他自己可以! 目光梭巡,他看见了近处的玻璃酒瓶。 第98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5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如果季念不愿意动手,付贺晨甘心自己动手! 他低声笑起来,像疯了一样,扭过头狠狠凝视着黎麦,几乎要把他的身影刻在自己骨血中:“我来!我打自己,求求你原谅我!” 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和自残的冲动,付贺晨希望通过这样惨烈的方式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嘭! 他果断拿起一个玻璃瓶往自己脑门上砸去! ——哗啦! 啤酒瓶碰撞头骨,瞬间碎裂成无数片,倏然间鲜血从付贺晨的额头往外,如同一条红色的河流,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流淌,染红了他那件蓝白色的校服。 这一幕既震撼又惨烈,让旺仔看了都摇头。 【哇哦,物理意义上的头破血流啊!真下得去手!】 黎麦:毕竟这就是爱啊。 付贺晨对自己也没有手下留情,额头上,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断往外喷,脸上还挂着玻璃碴子。他却彷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鲜血染红他的衣衫。 付贺晨鼻腔里都是血的味道,哽咽道:“这些够了吗?还要吗?” 黎麦还没开口。 下一秒,又举起一个啤酒瓶毫不犹豫往自己头上砸。 玻璃片碎了一地,闪闪发光。 像钻石一样好看。 血液流失让人头晕目眩。 付贺晨浑身发热,见黎麦没有回答,上了头,高声怒吼:“还不够吗!念念!” 第三个啤酒瓶刚砸下去,付贺晨双眼一黑。 “付贺晨!”黎麦叫道。 在付贺晨晕倒的前一秒,他从黎麦的眼神里读出了意思心疼。 看吧,他还是爱我的。 真相是黎麦严格控制啤酒瓶的数量,毕竟玩死了自己就无法报仇了。 付贺晨被黎麦叫了急救电话送到医院,他不掏腰包垫钱,不多做停留,美美回家吃饭去了。 毕竟,妈妈可是做了很多好吃的呢。 今天心情好,要多吃点。 在医院醒来的付贺晨忏悔值猛涨。 懊丧的情绪挤满了内心,醒来之后逢人便问季念去哪里了,但没人看见过季念。 他不知道季念最终有没有原谅自己,索性从医院跑出来,裹着白纱布,连夜要去季念家。 跑到半路,收到了季念的短信:【原谅你了,但不想见你。】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他原谅自己了。 居民小区内。 黎麦刷完碗筷,对着手机笑。 旺仔:【训狗就是这么简单】 *** 虐渣要紧,直播事业也要紧。 吴茉莉每天抽出半个小时帮黎麦运营直播粉丝群,熟能生巧,粉丝们都亲切管她叫“小班长”。 后台不仅能收到彩虹屁夸夸,还有很多学生发来习题。 起初吴茉莉还能勉强解答,但她严重偏科,英语和语文几乎可以130-140,但数学也就在100分徘徊,运气不好时还考过两位数,对于别人发来的题目,也就勉强能解答第一小问而已。 吴茉莉晃着黎麦的肩膀:“我真的做不出来了,我建议你可以开直播解答问题,又可以积攒人气,又可以复习,对吧!” 黎麦也觉得也是个好办法,于是从这个周末开始,直播了4个小时的答疑。 黎麦没有计算机,吴茉莉借给他自己的最新款笔记本计算机:“可惜我周末要上补习班,如果不会用给我发微信哦!” “知道啦!” 答疑效果很好,几乎平均在线人数可以达到1000,比很多卖货的直播间都多。 天气渐凉,黎麦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线衣,带着粗黑框眼镜面对镜头写写画画做题步骤。还给粉丝预留了几秒钟的思考时间,评论区里扑腾的人越来越多。 【卧槽,我还在舔颜,怎么题就讲完了,能讲解一下上一道题的A吗?】 【果然老师太好看是会走神的!】 【我是大学生,我不怕走神,摩多摩多】 黎麦笑:“那我还是直播自习?” 【不要不要不要,要听哥哥的声音!】 【要看哥哥做题,斯哈斯哈!】 直播并没有耽误黎麦学习,反而带来了不错的零花钱收入。 洪素芹一直没有管过季念学习,最近一个月总听见季念的房间传来声音,起初他以为儿子在自言自语,偷偷看才发现他正对着小屏幕说话。 说什么呢? “念念,你在做什么?”洪素芹探个脑袋,“和谁说话?” “我在讲题,在网上。”黎麦用洪素芹的手机打开直播链接,解释道,“我在网上开设了一个小课堂给大家讲题。放心,不会耽误学习的,相反我还可以看到全国各地的考题和作业,再给大家讲解的过程中,也是我复习的一个过程。” 洪素芹点点头,这些新鲜玩意他不理解,别耽误了学习才好。但是都说网络害人,万一学坏了怎么办? 黎麦猜中洪素芹心中所想,对着镜头打招呼:“这是我妈妈。” 【阿姨好!】 【叫什么阿姨,叫妈!】 【妈妈好!】 【我是您女婿!】 【阿姨好年轻好好看呀!】 很温暖,朝气蓬勃。 眼花缭乱的评论入了洪素芹的眼,已经很久没有人给自己热情的打招呼,喉咙发紧,眼眶热热的,彷佛有泪要流下来。 “大家好……”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阿姨多注意休息呀!】 【谢谢阿姨照顾小念,小念这么厉害,阿姨肯定也超级厉害了!】 【阿姨是做什么的呀?】 黎麦:“我妈妈是开水果店的。” 【哇,水果西施】 【阿姨卖的水果肯定和阿姨一样甜!】 这个世界很奇怪,也许身边的人会疯狂否定你人生的价值,但陌生人也许不会。 洪素芹历经磨难的这些年,糟了很多白眼,被殴打,被唾弃,被冷落,突然有一种陌生的阳光照入心坎,暖烘烘的,将冷硬的冰河融化出一条小裂缝。 那些关于“儿子会不会学坏了”的疑问被强压下去,洪素芹眨眨眼:“别耽误学习。” “好。” 在黎麦的监督下,洪素芹又开始去医院看病、拿药。 看孩子快乐的样子,她也不愿意作践自己的身体。 黎麦告诉他,将自己的人生作为孩子的耗材,孩子有自己的人生,你也是。 黎麦对洪素芹说:“我不希望妈妈为了我牺牲了健康,那我又如何心安理得的学习呢?你要长长久久地陪着我,不对吗?” 洪素芹听进去了。 她觉得自己儿子变了,变得和她亲近,脾气也柔和了很多,不会因为自己进房间就大喊大叫。 自从上次黎麦在直播间介绍自己是开水果店的,被网友夸了一通,洪素芹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要知道她的店铺曾经是这几条街道生意最火爆的水果店,但因为各种原因关闭了店铺,如果一直开下去就好了。重来一次的打算在洪素芹心中生根发芽。 月考结束后,黎麦和沈昀并列全班第一,得到了年级主任的鼓励。 不少同学的总分都有进步,年级主任一问才知道原来季念开设了在线答疑,甚至在月考前还画出了认为要复习的重点,基本上说的题目都考到了。 老师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同学,积极主动和老师亲近的同学会选择课间答疑,而有些不爱说话的学生喜欢自己研究,这直播多了一种答疑方式。 年级主任拍着黎麦的肩膀:“是个好方法啊,我们季同学也可以当老师了。” 付贺晨远远看着季念,煎熬得如同将他架在火上烧烤。 他每天都在关注季念的直播,季念的粉丝越来越多,他们喊着“老公”“老婆”,季念还会羞赧地回覆。原本只有自己一个人发现他的好,他的好只能被自己看见! 季念被簇拥着,他被冷落着。 付贺晨好害怕,季念会因为发生的那些事抛弃自己。 还好,季念没有提分手的事情。 还好,那些啤酒瓶让他知道了季念在心疼他。 他对黎麦的愧疚会成为行动的镣铐,但这镣铐总有断裂的一天。 在频死压抑自己的恶劣失败之前,忏悔值会猛涨。 所以这几天,黎麦每天都有忏悔值提醒,旺仔觉得让渣男一点点涨到满也不是不可能。 黎麦:没出息,我还没有将直播利用到最大化。 放学后,黎麦跟上沈昀的脚步,笑得灿烂耀眼:“班长,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沈昀:“说。” 黎麦:“我答应粉丝这周末答疑六小时,但我感冒刚好,我怕坚持不了那么久。” 沈昀:“这周六?” 黎麦小心翼翼:“可以吗?” “可以。” 周六上午十点,沈昀出现在黎麦家门口。 洪素芹早就听说那天见过的班长要来家里做客,提前一个晚上就将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 沈昀拎着一兜子牛奶和小面包,对洪素芹鞠了一躬:“阿姨好。” 洪素芹局促地笑着:“来了啊,水果我已经给你们切好了。我出门办事,就不陪你们了。” 黎麦:“妈,注意安全。” 洪素芹点头:“唉,你们也是。” 她知道班长也是来直播的,既然班长都参与,肯定不是什么坏事。月考结束后,年级主任也给她打了个电话,表扬季念的所作所为,赞扬他带着整个班级的平均分都进步了,学会使用科技的孩子,以后的路肯定走得更顺更远。 洪素芹放心了。 孩子过得好,她也不能给孩子丢脸。 出了门,洪素芹去打扫自己的水果店,掏钥匙的时候,摸到了一张小纸条:别太累。 洪素芹抹了一把眼泪,看来儿子和季亚冬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她放心了。 第99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6 因为黎麦的旧手机一充电就发烫而且还经常卡顿,所以这次使用的是沈昀的手机。 开始直播,直播间内一窝蜂涌入了很多人。 黎麦惊奇:“唉,之前都是慢慢上人啊,你们今天动作好快啊!” 【因为班长发朋友圈啦!】 【哇,怎么是两个人?这是什么cp,磕一下!】 因为房间并不大,手机横放被架在桌子上,这已经是最好的拍摄角度。 两人挤在镜头前,肩膀相互贴着,才勉强都出现在镜头中。 沈昀:“大家好,我和小念一起答疑。” 直播不叫真名,但听到“小念”这两个字,黎麦还是有点脸红。 沈昀的嗓音很好听,明明少年清亮的音色,但多了几分成熟的平和,让容易让人联想到春日阳光下茂密的南方竹林。 【哇哦小念小念!】 【这是谁?小念的班长吗?】 【班长好帅啊,眼神好宠!】 黎麦打开计算机,对着镜头温柔说道:“下面开始讲解本周收集上来的难题,如果有不会的可以随时打断我。当然,如果我也不会做的话,就辛苦我们班长了,他是年级第一。” 沈昀温声说道:“你也是。” 完美的商业互吹。? 旺仔情不自禁感叹:【正所谓良辰美景奈何天,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想当年,你和柏瑾意一起直播,现在身边换人唉。】 黎麦:你不喜欢替身梗吗? 旺仔哀嚎:【太虐心了,我拒绝。】 黎麦:没事,下一次快穿,我身边的人又换啦! 【……】 黎麦看向沈昀,不好意思抿抿嘴:“谢谢班长。” 沈昀望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抬手,揉了揉黎麦淩乱的头发:“因为我们是朋友。” 旺仔嗷呜晕倒在地,这句“朋友”谁不会梦回柏瑾意啊! 【沈昀好,柏瑾意好,麦老师坏!你虐我物是人非!】 【心痛+999】 黎麦摊手。 双人直播效果很好,打赏很高。 在沈昀讲题的时候,黎麦抱着洪素芹准备的黄桃罐头大吃特吃:“你们别看我的罐头啊,这是妈妈做的,不卖。” 【有班长在,小念今天变得好活泼啊!】 【你不给班长吃一口吗,班长讲了三道题啦】 黎麦叉起一块汁水饱满的果肉:“吃吗?” 沈昀笑笑:“不吃桃子,太甜了。我尝尝阿姨准备的橘子。” “好。” 有沈昀在,黎麦还可以偷懒在桌子上趴一会儿,毕竟季念身体不算很硬朗,容易累。沈昀拿着题目分析步骤,黎麦在镜头里只露出了一个胳膊肘。 秋后空气已经开始变凉,正是睡觉的好时候。黎麦趴在桌子上,竟然真的睡着了。沈昀看到评论区提醒,放下草稿纸,侧过身近距离听黎麦的喘息,发现他睡得很熟。然后去沙发拿来了深蓝色的毛线毯子,盖在了黎麦身上,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沈昀:“我们小点声,他最近确实有点累。” 【好哦好哦,宝宝睡觉了。】 【好宠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 毯子刚盖上,旺仔收到了【忏悔值+1】的消息。 果然付贺晨就像躲在阴暗中的大尾巴灰老鼠,直播课一点都没听进去,但眼睛早就冒火了,无能狂怒捶墙,就差冲到门口。 等等。 旺仔扶额,那付贺晨果然在以白米冲刺的速度奔来! 【急急急!SOS!】 啊? 谁打扰我睡觉?付贺晨受什么刺激了? 黎麦迷迷糊糊睁开眼。 紧接着,付贺晨打来电话,劈头盖脸质问:“你怎么和沈昀在一起直播!” 黎麦半睡半醒,本来起床气就重,他向来不喜欢被人逼问,直接挂了电话。 旺仔崩溃:【麦老师你干了什么啊啊你不怕他囚禁你啊啊啊!】 要知道现在付贺晨的愤怒值满点了啊,那天在办公室里,三个成年人都拉不住付贺晨一个! 【忏悔值+1】 【……】 旺仔:【麦老师,好样的,就这么干!】 五分钟后,付贺晨冲到了家门口,咚咚咚猛砸门,怒不可遏:“季念,你给我出来!” 听起来像是讨债的。 沈昀暂停了直播:“谁来了?” “认识的人。” 黎麦打开门,眼前的付贺晨眼中冒火,脸色通红,呼哧带喘,额头青筋一条条鼓起。 他撑着门框,居高临下瞪着黎麦:“你在家里干什么?我告诉你不要和沈昀接触,你他妈的真的是……” 真的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蹬鼻子上脸! 仗着我喜欢你,仗着我做过错事,就出轨是不是! 付贺晨控制不住扬起手臂,正要掐住黎麦的脖子:“看来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乖!” 倏然,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他的手腕。 沈昀平易近人的眼眸变得锐利:“干什么?” 付贺晨本能撤手,但手腕被紧紧攥着,他根本动不了。看起来沈昀就是个读书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力气? 知道两人直播是一回事,亲眼看见沈昀从季念的房间里出来是另一回事。 沈昀凭什么出现在季念家里?季念甚至都没有让自己进过房间! 黎麦好像早就知道沈昀会挡住,站在原地,平静问道:“你是想打我吗?像我爸一样。还是,你又想霸淩我了?不打我你就浑身难受?” 黎麦还没见过季亚冬,身上的淤青已经消退,但仍然能看见黄青色的痕迹。 付贺晨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你别胡搅蛮缠!” 沈昀问:“小念,他为什么会来?” 黎麦像做错事的孩子:“是我朋友。” 眉头紧锁,眼睛瞪大,音量提高:“是男朋友!” 黎麦头越来越低:“嗯。” 沈昀彷佛没听见,轻蔑笑了一声:“看不出来啊。你是在胁迫季念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付贺晨的血液循环加速,浑身滚烫:“不是!他也喜欢我!” 沈昀面不改色:“既然是你男朋友,为什么你见不得他好?早恋,影响学习。你应该知道他有多想考到全省前50。逃课,也影响学习。直播是为了在帮助大家复习的过程中,温故知新,举一反三,你也不满。我不知道为什么季念会答应和你在一起,但你看起来不仅不像一个称职的男友,你更像巴不得他过得不好,不对吗?” 付贺晨还没开口,沈昀勾起嘴角,语气讥诮:“哦对,我忘了。是你扩散的谣言,也是你找人霸淩念念。” 旺仔周身冒出粉红色的泡泡:【o(* ̄▽ ̄*)o】 【他叫你念念耶!】 黎麦:你能不发怪表情吗? 沈昀:“所以我劝你,有多远,滚多远。” “沈昀!你他妈的欠揍!”付贺晨眼神凶狠,语调尖锐。 “那你就先试试,把手抽出来吧。”沈昀嘲讽。 付贺晨一抽胳膊,差点抽筋,压根就拽出来的,他咬牙切齿,反倒是沈昀稳如泰山,云淡风轻。 黎麦开口:“班长,放开吧。” 沈昀松手了。 黎麦拍了拍付贺晨的手臂:“直播不仅能复习,我可以赚取打赏费用。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你不愿意我和沈昀出镜,就算了吧,我只当是你为我好。” 沈昀不咸不淡开口:“如果他真的为你好,就会体谅你的难处。不过你这种人,应该做不到为别人好这一点吧。” 毕竟付贺晨做的坏事可不少。 好绿茶的句子。 沈昀:“如果他真的是你男友,我觉得你们不合适,我只能看出来他不想让你好过。传谣也是他,霸淩也是他,逃课也是他。” 付贺晨又被沈昀气的差点心梗。 好不容易季念才原谅自己。 【忏悔值+1】 黎麦配合著沈昀的演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他也经常给我关心。” 沈昀:“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黎麦故作思考。 说实话,他也真想不出来。 沈昀轻笑。 笑声极为嘲讽。 付贺晨嗓门很大,指着沈昀:“沈昀,你别挑拨我俩的关系!” 沈昀:“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应该知道他感冒刚好,至少应该给他们家常备感冒药。” 付贺晨宕机立断说道:“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沈昀:“不用了,我上周给他买了。而且,我担心你在他的药里下药。” 【忏悔值+2】 旺仔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昀这个嘴啊,气死渣男了!他下一句时不时就会说“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黎麦憋着笑,憋得肚子有点疼,只能装模做样咳嗽了两声。 付贺晨一听:“我去给你买咳嗽药!” 说完,狠狠瞪了沈昀一眼。 黎麦:“你别来了,真的,我需要静一静。” 【忏悔值+1】 黎麦不让付贺晨来家里,但付贺晨以表忠心,给黎麦买了不少东西送到学校。 旺仔:【掏空他的钱包!要不把你手机也换了吧!】 黎麦:我才懒得跟他说话。 【那怎么3句话让渣男给我花10万?】 黎麦:我不开口就行。 付贺晨知道季念现在用的计算机是吴茉莉的,想起三班的学生起哄,说吴茉莉喜欢季念。 不行!怎么能再用吴茉莉的计算机! 于是第三天刚放学,付贺晨把新计算机和手机全权交给了黎麦。 黎麦表面冷冰冰,心里笑嘻嘻。 旺仔一查价格,几乎加起来两万块钱。这在他们这城市也算是一笔巨款了啊! 旺仔还以为黎麦会推拖一下,黎麦照单全收。 旺仔:【我就不习惯拿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 黎麦教育旺仔:因为当别人付出的时候,你总想着同等回报,对渣男你也套用了这个逻辑,所以你觉得别扭。别人付出,是因为他为你付出感到快乐。你收下礼物,他更快乐。所有鼓吹的AA制都是陷阱,都是穷鬼骗人的陷阱! 旺仔:【学到了呢。】 第100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7 换了新的设备,直播如鱼得水。 洪素芹看到了新设备问了两句,黎麦坦言是班长借给自己的,之前的手机画质不好。 更换了设备,清晰度提升,画面质感也像电影一样,吸引了更多慕名前来的粉丝。除了网络直播讲解题目以外,不少高中学生询问一对一辅导的价格。 黎麦不想让自己太累,所以提高了价格,改成800/元一小时,挂上了小黄车。 挂上的第一天,下单100+。 黎麦:…… 这就是读书变现的好处吗? 后台留言和粉丝群几乎爆满,吴茉莉应付不过来了,请求多加一个小助手。 黎麦想了一会儿,决定让洪素芹接管一部分群聊——毕竟,她总要回到这个社会,感受爱意的同时,找到自己在社会上的位置。 这两年亲子关系的恶性循环和家庭暴力中,洪素芹一遍遍否定自己的价值,直到最后发现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需要自己的人。 因为考虑到身体因素,重启水果店的事宜还要慢慢来,急不得。毕竟洪素芹已经太久没有接触社会,被家暴以及和儿子相互折磨后两眼空空。他们这一代人都习惯于吃苦,觉得只要忍下去,总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但其实,吃苦和忍耐不会获得任何奖赏,慢性压力会让额叶变薄,出现认知障碍,出现自我意识不清晰,出现语言表达问题。 黎麦经常发现她在和人沟通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躲闪,所以从网络入手,也是一个好方法。 她需要忙起来,她需要掌控,需要被需要,空虚带来恐惧,带来遐想。 这些黎麦都愿意给他。 黎麦告诉洪素芹自己的想法,洪素芹第一反应是:“哟,我不会弄坏吧?” “妈,我教你。你不是老不放心我吗,正好你也看看。”黎麦耐心指导洪素芹用计算机,他给洪素芹注册了一个管理员账号,用的是相册里找到的一张洪素芹二十岁时的照片。 “看看,妈,你多好看。”黎麦笑着说,“以后你用这个账号和人沟通就好,打错字、发错信息都没有关系。你看,现在我也挣钱了,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药费。妈,要好好吃药,知道吗?” 洪素芹像个孩子:“知道了。” 黎麦指着显示屏:“有很多人直播关注我,很多学生。所以我现在作为他们的网络家教,可以赚课时费。一小时800。” 洪素芹惊讶:“这么多?你能教的好吗?” 黎麦乐呵呵:“你还不相信我啦?我怎么不行?我的妈妈当初开的店也是这条街最火的。” 洪素芹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黎麦给她整理了相近的操作手册,她一点点学没有问题。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当人被需要,被肯定,被鼓励之后,如春风化雨,美好生长。 黎麦的粉丝都和他一样温柔,似乎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 不仅仅夸儿子,也喜欢夸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外人夸过了。 【阿姨阿姨,我看这个月的家教排期都满了呀。那我下个月也可以的,下本月月考。】 【洪姐,你儿子真的很厉害。我女儿上了三个小时的课,不会的知识点都搞明白了,这次考试进步了30分!】 【阿姨,英语可以安排一下吗,我语法不是特别好。】 【臣附议,阿姨我也想学语法,能不能安排一天开个小班哇!】 直播事业火热,解决了黎麦用钱的燃眉之急。至少在水果店生意再火起来之前,是不会有任何金钱上的担忧了。 洪素芹气色恢复得不错,开始找出颜色鲜艳的衣服,走路也挺胸抬头。 她精力好很多,黎麦觉得也不能放弃事业,提议可以慢慢重修水果店。 就用那付正邦赔偿的那五万块钱。 洪素芹犹豫了很久,觉得钱还是要留下应急。 黎麦提醒:“妈,钱是滚动的,你不花钱怎么赚钱呢?而且直播也会越来越赚钱的。” 洪素芹最终答应,抽空看装修去了。 *** 但渣男的日子并不好过。 付贺晨进入直播间,每个晚上都伴着直播入眠。 明明是自己男朋友,但总觉得和画面中的人隔着十万八千里。 他思维很乱,焦躁不安,季念已经不是当初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人了。那么多人喜欢他,班级里的同学都以抢到了季念的单独辅导而炫耀。曾经只有自己发现了他的美的人,突然被所有人发现了耀眼之处。 他想把他抓起来,绑起来,让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明明那么依赖自己,明明用着他买的手机和计算机,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 付贺晨夜不能寐,愤怒、悲伤、恐惧多种情绪杂糅在一起。 他要让季念再依赖自己,那只有一条路了——再次上演一段英雄救美,他会演得更逼真,他可以受伤!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只要受伤,男女主就会不计前嫌,爱在一起! 旺仔一直监控付贺晨,收取忏悔值的同时,担心他危及麦老师的人身安全。 果然被他发现渣男在搞小动作。 旺仔如实汇报:【付贺晨想找人,再威胁你,然后演戏。】 黎麦:他是真的没有创意,没事,不用管。 旺仔眼睛一瞟,在黎麦脑中播放了正在进行的画面。 ——付贺晨将自己小跟班堵在厕所,一口烟喷在小弟脸上:“帮我个事。” 小弟:“老大,干什么?” 付贺晨:“帮我再找几个哥们,这次还需要。” 小弟躲得远远的:“季念那事?” 付贺晨点头。 小弟眉头皱得更深了:“我还想上学呢!我可不帮!老大,这件事儿该过去了啊,你别发疯!” 也不知道付贺晨怎么想的,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站在一旁的张宇豪听见了两人对话。 他原来是付贺晨的朋友,但现在可不是,付贺晨不知道是张宇豪先告老师的,所以为了查是谁告密,和自己小弟1V1,两人打得遍体鳞伤。 张宇豪一听,有病吧,还要折腾季念? 季念招他惹他了? 张宇豪早就看不惯他了:“脑子坏了就扔掉!季念多好啊,我还以为他欠你钱所以才答应,你居然还想着霸淩。你要是敢动季念一个手指头,我就跟你没完,我妈还想让他给我补习呢,好不容易抢上的位置呢。你要是喜欢呢,你就大大方方追,不喜欢,眼不见为净。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经过这段时间看直播,张宇豪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眼瞎了才去欺负季念。 他特地跑到高三三班,三番五次跟季念道歉,希望他不计前嫌。 毕竟现在已经背着重大处分了,而且和付贺晨打架差点肋骨断了,也算罪有应得。 付贺晨没想到,短短两个月,这些人都没接触过季念,就彻彻底底被洗脑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听自己的话。 付贺晨一脚踹在暖气管上。 “嘭!” 低声咒骂。 季念哪有这么大的魅力! 【忏悔值+1】 张宇豪不惯着付贺晨:“要我说,你根本配不上季念。” 付贺晨吼道:“你说什么?” 张宇豪完全不虚:“季念学习好,长得好,你呢?你除了有点钱以外还能有什么?要我看他和沈昀挺般配的,俩人都学习好,都会一起去海城上大学。我也会考到大城市去,你呢,一辈子就在这里呆着吧!” 付贺晨的分数最多上个三本,实在不行上个专科。 反正他们家有钱,他爸只要求他有学上就行。 高三了,不再是玩闹的时候了,张宇豪想得明白。 付贺晨被张宇豪三言两语刺激得像咆哮的野兽。 什么般配,什么海城? 他沈昀是什么东西! 难道季念真的要和沈昀远走高飞? 【忏悔值+2】 眼看季念离自己越来越远,付贺晨开始变得暴躁易怒,满脑子都是那天英雄救美后季念靠在他怀里说谢谢的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季念变得活泼外向了,笑起来像一朵太阳花,刺得付贺晨眼睛疼。 他回忆着张宇豪的话,失眠了整整一晚上,终于拨通了季念的电话。 黎麦:“怎么了?” 付贺晨声音闷闷又懊丧:“你不要和沈昀来往了。” 黎麦:“你又怎么了?” 旺仔翻开《渣男语录》:【不错,‘你又怎么了’‘我怎么你了’‘怎么又生气了’‘有完没完’你都可以灵活使用】 付贺晨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喜欢沈昀了?” 黎麦语气无奈:“我们只是朋友,我不是都和你解释过了。你还想怎么样?这件事情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难道我们之间没有一点信任可言吗?” 付贺晨听烦了,季念只会埋怨他不希望自己好。 付贺晨:“但是你们两个要一起去海城上大学!” 他听见季念说自己想去海城读大学,那么远,他要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自己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黎麦:“海城大学好,地区经济发达,就业机会多。你要去你也可以去。” 可惜,付贺晨就算买了一张火车票去了能怎么样了? 他混不到季念的世界里。 付贺晨紧握着手机,他感觉自己彷佛就像阴暗的角落中见不得光的老鼠。 让人崩溃。 在这个小地方,已经有这么多同学爱慕他。以后呢?去了海城见到更大的世界后,他不会留恋这里的一分一毫。季念是只属于自己的娃娃,应该一辈子锁在自己身边! 【忏悔值+1】 黎麦用近乎温柔得像诱骗小狗的语气说:“你会对我好的,你会为我着想的,对吗?” 付贺晨懂,当初季念爱上自己,就是因为他“救”了他,如果他再不对季念好,季念就会离开他。 付贺晨那边喘息了很久:“对,我会对你好,我会对你一直好。” 黎麦:“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黎麦问旺仔:你觉得这次能产生多少忏悔值? 旺仔等了三秒,没看见数据波动,疑惑问道:【啊?没动啊!】 黎麦:……不是现在,你也太着急了。 “对我好”是枷锁,枷锁是套不住变态的。不过在付贺晨彻底崩溃之前,黎麦已经给他洗脑成功了——要对自己好,才不会离开他。 但什么叫好呢? 如果付贺晨发现,自己坚持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被别人打破,会怎么想呢? 黎麦迫不及待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00-110 第101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8 旺仔想不出黎麦究竟憋着什么坏主意,能再从付贺晨身上榨取忏悔值。 毕竟付贺晨对黎麦现在又爱又恨,万一玩脱了就彻底变成囚禁play了。 囚禁不好啊,囚禁就不能磕班长的cp了。 虽然黎麦也没想好,但机会就这样来了。 跑操结束,下一节课是数学课。 黎麦闷头写卷子,旺仔偷偷看付贺晨的动静,只见他在自己笔记本上写下了很多“沈昀”,又在他的名字上画上了红色的大叉叉,恶狠狠的,几乎把本子都要撕烂了。 旺仔:【呵,判官簿啊,这也太幼稚了。】 黎麦现在是十足十的学霸,边行云流水做题,边调侃:就算给他个死亡笔记,他的脑子都不够用。 课堂进行到一半,沈昀突然举手。 数学老师停下手中粉笔:“怎么了?” 沈昀脸色不太好,说话断断续续的,脸色很白:“老师,我胸口疼。” 黎麦眼睛亮了,班长大人居然生病了?他还以为沈昀这么完美的人设从不会生病呢。 数学老师皱眉,高三的学生经常因为学习压力大而出问题,沈昀又是班长,对自己要求极高,精神上的压力容易导致身体上的症状。 找个同学陪沈昀去医务室吧,但这节课有很重要,大部分学生对于这个知识点还不熟悉,拉下一节课,以后补上就很难了。 黎麦弱弱举起手:“那我陪班长去看看吧。” 数学考试愁眉舒展,季念是个好孩子,而且知识点都会,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原本还担心季念不愿意和大家过多接触呢。 沈昀道谢,被黎麦搀扶着去医务室。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黎麦摸了摸沈昀的额头,很凉,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就像浸着水的玉。 说实话,还挺好摸的。 沈昀摇头。 医务室内,保健老师里奇外外检查了一遍,但没发现沈昀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不是肚子疼,也没有发烧,也不是肠胃炎的症状,但沈昀就是躺在床上一抽一抽得疼。漂亮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毕竟医务室设备有限,保健老师说:“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做一个全身检查。” 沈昀说话有气无力,欲言又止:“那个……” 保健老师看了眼一旁陪伴的黎麦,为了尊重病人隐私:“你先出去。” 沈昀咬着下嘴唇:“没事,老师……他,是我朋友……老师,我觉得我,会不会中毒了?” 保健老师微微愣神,怎么可能中毒? 这是学校,又不是什么悬疑电影,谁会给自己同学投毒?但现在的症状,凭藉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确实无法探查一二。 保健老师大脑飞速运转,突然想起这几年的社会新闻——有恶劣的男生看上了女同学就投放迷药的,也有想自杀又不敢就拉着整个宿舍一起陪葬的。 确实不应该低估孩子们的恶意,他们没大没小,又受法律保护,做的事情比成年人要出格很多。 想到这里,保健老师心中发寒。 沈昀拿出手机:“最近,我其实一直被人威胁。” 显示屏中是一条条不堪入目的威胁短信。 【沈昀,有本事你别走夜路,我弄死你】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明天就找人打死你!】 【我买刀了,砍断你这双手!】 【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你觉得你躲得了我m】 这电话号码黎麦不认识,但这个人只能是付贺晨。 他想笑,付贺晨在自己面前装得像乖乖大狗狗,但背地里只敢对沈昀撒野。但也是嘴上说说,估计也不敢真的招惹沈昀。 保健老师神色巨变,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会通知你的班主任,现在咱们去医院。” 黎麦举手:“老师,我也一起吧,我和沈昀是好朋友,不会耽误我复习的。” 多一个人照顾也好。 保健老师:“我跟你回班拿东西,十分钟后出发。” 保健老师带着黎麦风尘仆仆返回高三三班,在数学老师耳朵旁低语了几句。 数学老师眉头倏然紧皱,脸色铁青:“赶紧去啊!我跟苗老师说!这节课剩下的时间自习,晚自习我来答疑。” 两位老师一走,教室议论纷纷。 “沈昀怎么了?看起来出大事了!” “不知道啊,季念也收拾东西了。” 吴茉莉拉住季念的书包:“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黎麦三言两句,语调夸张:“沈昀被下毒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下毒?” “什么时候?” “早上还好好的啊!沈昀也没吃东西啊!” “但是他喝水了啊,水瓶不会被人动过吧!” “是不是跑操的时候有人下药了!” 黎麦话不多,留下空白才能让大家发挥想像力:“我先走了,卷子给我留下,有事情会跟大家说的。” 吴茉莉着急:“快去快去,今天的笔记我借给你!” 黎麦一走,教室内的讨论更热烈了。其中一人说:“今天跑□□痛经,就没去操场。我从厕所出来正好看见付贺晨走过去,他经常来咱们班,是不是他给沈昀下药了?” “卧槽,不会吧!他要干什么!” “他早就看咱们班长不顺眼了!” “杀人犯杀人犯!快告诉苗老师去!” 几个人一合计,就往办公室里冲。 高三八班,付贺晨心神不宁。 他坐在教室角落最靠窗户的位置,语文课听得他百无聊赖,他叼着笔望向窗外校园大门口,正好看见,一名老师带着季念和沈昀急匆匆往外走。 季念搀扶着沈昀,沈昀的身体几乎压在季念胳膊上,两人看起来像亲密无间的情侣。 咔吧。 付贺晨把笔掰断了。 季念做什么去?出什么事了?怎么又和沈昀在一起,又是什么幺蛾子。 一连串问题让付贺晨焦躁不安,大脑变得疯狂混乱。 付贺晨发微信:【你去哪了?怎么出去了?】 【回话!】 【别装没看见!你去哪里了!!!!】 视频未接听。 语音通话未接听。 坐在计程车内的黎麦低头看手机,手指有意无意点着和付贺晨对话的输入框。 付贺晨看着自己显示屏上显示的“正在输入中……”乾着急,这是打了字然后又删除了?季念隐瞒了什么? 【忏悔值+1】 五分钟后,黎麦回覆:【我陪沈昀去医院。】 沈昀,又是沈昀! 他有什么非要去医院的! 付贺晨疯狂打字:【为什么让你陪着去?】 付贺晨:【沈昀就是装可怜!你离他远一点!】 付贺晨:【宝宝,不要让我生气】 【付贺晨撤回了上一条消息】 付贺晨:【宝宝,我很想你】 黎麦全部消息都看见了,憋着笑对旺仔说:看来他还没有意识到重点。 旺仔不明所以:【重点是什么?】 黎麦摊手:当然是区别对待啊,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狗。 付贺晨发完这一串微信,黎麦又不回覆了。付贺晨知道他一定在看手机,但得不到回覆身体像火烧一样,难受得抓心挠肝。 【忏悔值+2】 付贺晨心中越来越不安。 怒骂一句,草! 他突然回想起张宇豪大言不惭跟他说“季念和沈昀很配,至于你,配不上季念。” 很配吗? 凭什么这么说!季念一直都是喜欢自己的! 付贺晨坐立不安,又连续问了几句。 得到了一条回覆。 黎麦:【放心,不会耽误课的。】 这句话迎头棒喝,付贺晨眼球突出,死死盯着这几个字。 妈的! 沈昀凭什么让季念陪他去,季念为什么会答应?明明季念从来没有缺过课,甚至都不愿意陪自己逃课,为什么会陪沈昀离开?季念因为逃课的事情说了他好久,说自己“对他不好”,说自己“不愿意付出”,说自己“自私”,说自己“不让他学习”,但现在沈昀居然能让季念陪他去医院! 又不是季念病了,他去什么医院? 沈昀有手有脚,自己不去不行吗? 然后,季念还答应了…… 他不答应自己出去玩。 他不答应逃课。 他不答应所有的一切邀请。 却愿意陪着沈昀外出,这个时候他不说耽误学习了! 【忏悔值+1】 付贺晨想不明白,他要去看看沈昀到底耍什么花招! 下课铃一响,付贺晨飞奔出教室门,他知道操场仓库房后面的土墙可以翻出去,他翻过很多次了。 然而付贺晨前脚刚离开教师,只听年级主任大喊:“给我站住,今天没有调查清楚你哪里都不许去!跟我来办公室!” 付贺晨恶狠狠回头:“谁都别拦我!” 他要去找季念! 年级主任四十多岁,见过的问题少年数不胜数,一撸袖子,大声喝道:“今天你敢离开高三年级走廊一步,我就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你退学。我不管了你,学校也管不了你,那你就别在这里读书了!” 【忏悔值+1】 付贺晨不敢动了,他怕退学被付正邦送到东南亚工作去,那沈昀岂不是名正言顺追求季念了? 但,他怎么能不去?! 沈昀一定是故意的! 第102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19 付贺晨想走。 他必须走! 他不走,沈昀就得逞了!他绝对不能让季念和沈昀单独相处! “过来!把课间操期间你做了什么事情都写清楚!”年级主任非常不喜欢付贺晨这样的恶劣份子,自己不学习也就算了,天天陷害年纪好苗子,要是沈昀、季念考试失利,他第一个饶不了付贺晨!再犯事就劝退,谁说什么都不好使! “还不过来是不是?好啊,那你走吧!永远都别回来!” 付贺晨紧握拳头,低着头,面目狰狞,艰难挪动脚步。 他走不了。 年级主任会杀了自己。 现在季念会在做什么?沈昀那张嘴一定再说自己坏话! 脑中一个声音说:季念不会听沈昀的,季念是你的男朋友。 另一个声音说:他都不上课陪沈昀去医院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付贺晨快把自己折磨疯了!季念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季念可以和别人逃课外出,但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他不乖了,不爱自己了,太放肆了! 【忏悔值+2】 黎麦愉快接收忏悔值,哼着小曲。 整整一下午,医院给沈昀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毒物检测也没有反应。 沈昀往医院的病床上一躺,头不疼了,腰不酸了,呼吸也正常了。 医生说可能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的缘故,没有开药,让沈昀回家多休息,如果觉得太不舒服,可以在多放松一会儿,睡睡懒觉。 保健老师终于放心,和苗老师通过电话。 黎麦给洪素芹发了微信,告知今天发生的事情。 洪素芹觉得沈昀这个孩子虽然独立成熟稳重,但也挺可怜的,母亲经常不在家,要自己做饭,于是问要不要来家里吃晚饭,自己给做好吃的。 沈昀欣然答应。 确认身体状况正常后,保健老师打车把两人送回家。 洪素芹做了一桌子美食,莲藕排骨汤、青椒肉丝、香菇油菜、肉包子、可乐鸡翅,都是年轻男孩爱吃的。就连米饭都做了平时的双倍。 饭桌上,洪素芹嘘寒问暖:“要不要紧?如果压力太大的话,你俩周末可以去市中心玩一玩,也不要每天都学习。” 黎麦笑:“妈,现在不是你每天盯着我学习的时候啦?” 洪素芹认真说道:“学习也要适度,身子搞坏了不值得。” 在潜移默化中,洪素芹的观念也在一点点变化,她在恢复成患病前的模样。 洪素芹问:“小昀啊,你回家这么晚你妈不会着急吧,要不要阿姨给打个电话?” 沈昀说:“我妈出差了,明天才回来。” 洪素芹眉头微皱:“啊,要是不在家,今天我给你收拾收拾,你要不和念念挤一挤?万一你身体不舒服,阿姨好送你去医院。你要是一个人难受,你年纪那么小,但凡真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也不放心啊。” 黎麦:? 不是妈,你干啥呢?这进步也太大了吧! 旺仔笑喷了:【哈哈哈哈哈哈!阿姨这样不好吧!】 沈昀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红晕,说话磕巴了几分:“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 洪素芹反问:“怎么不好?相互有个照应阿姨也放心。要不然让念念去你家睡一晚也可以。” 黎麦知道洪素芹就是单纯的关心身体,但这睡不睡听起来也太别扭了,就像在嫁媳妇。 沈昀抿着嘴,沉默不语,略显尴尬,那双风雨无波地眼眸出现一丝活色生香的人类情感:“我……” 黎麦被逗笑了,少见沈昀这样招架不住,如鲠在喉的模样,彷佛整个人都石化了。 旺仔拍手鼓掌:【睡一个!睡一个!】 黎麦:你又要剪视频? 旺仔:【怎么能这么说?你不觉得沈昀很可怜吗?】 不,他不觉得。 黎麦原本也不想和沈昀睡,但看沈昀手足无措尴尬的模样,一瞬间彷佛鬼迷心窍:“好啊,那就睡吧!” 沈昀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以为黎麦会毫不犹豫拒绝。 什么意思? 洪素芹眉开眼笑:“好朋友就要相互帮衬,明早我送你们上学!” 旺仔:【看吧】 黎麦:? 旺仔:【你当初说阿姨不是因为同性恋才发疯的,你以身试法,我现在信了。】 卧室那张一米五宽的床上,躺两个青春期的男孩子实在有点挤了。 洪素芹抱着被子进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刚才说大话了,估计今晚两个孩子只能凑合了。 沈昀没有再做出为难的表情,帮忙铺床,收拾书桌,反倒是洪素芹认真打量房间,屋内有季亚东回来时打架磕掉的墙皮,也有自己脑子一抽和念念吵架摔笔甩出的油墨,仔细一看,像战场似的。 还有那被自己卸了的门锁,门把手那里是空荡荡的一个大洞,要是在里面脱衣服,客厅都能看见。 自己当时真是疯了,明天赶紧给念念把门锁安回来。念念能在屋子里偷偷摸摸做什么?她怎么就不信任孩子呢? 没有作业的夜晚,黎麦和沈昀同床共枕。 【……】 旺仔:【看得出来,你俩很尴尬了】 沈昀平躺,躺得笔直,一点都不像在睡觉,莫名其妙让黎麦联想到仙侠剧里隐忍不发的白衣师尊。清冷高贵的人脸上镀了一层温热的红晕,被迫坠落凡间。 “沈昀?”黎麦呼他名字。 沈昀目光幽微,突然问出来一句:“你总是怎样吗?” “什么?” “没事。”沈昀又不说话了,他其实刚才冒出了一个念头——黎麦总喜欢在别人家、或者在自己家和别人睡觉吗? 答案是并没有,两人同床共枕,不过是第二次。但他这次没地方躲了。 沈昀喉咙干燥,声音哑哑的:“睡吧。” 黎麦只觉得刚才沈昀的声音听起来温润,但实则压抑着凶狠。 他还想问什么,但沈昀不出声了,也不再搭理他。 黎麦睡着了。 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见他的邻居司律弦站在阳台上,与坐在卧室中的他对望。然后,司律弦的那张脸和沈昀交叠,廉政监察司司长变成了高中生,拿起卷子问他什么时候直播。黎麦大叫怪物,怎么邻居变成沈昀了,沈昀就在后面追他,让他直播做题。 一人跑,一人追,累得够呛。 淩晨三点,旺仔看着他家麦老师在床上翻滚,一条腿搭在沈昀的腹部。 沈昀漠然睁开眼,拎起黎麦的脚踝,把不安分的腿放回原处。 五分钟后,黎麦身子一翻,压在了沈昀身上。 旺仔打开录屏,这样的夜还睡什么觉啊,起来high啊!有素材啦! 有人美滋滋和班长睡觉,有人站在晚风中孤零零守了一夜。 付贺晨拿着板砖在沈昀家门口等了整整一晚上,都没等到人。 他想好了,朝着下三路招呼,直接打残他。 看沈昀还怎么得瑟! 沈昀去医院关他什么事?年级主任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他写检讨,写什么!他怎么可能下毒陷害沈昀?难道所有人都以为他脑子有坑吗!他去高三三班是为了给季念带几块巧克力放在桌兜里,怎么就成杀人未遂了? 一定是沈昀陷害自己!付贺晨狠不得把沈昀的脑袋砸烂! 但付贺晨没料到,沈昀根本没回家。 一晚上诞生了2个忏悔值。 等付贺晨昏昏沉沉一夜没睡去学校的时候,看见了黎麦和沈昀正在说笑。 “沈昀!”付贺晨指着他,像一头饿狼,咆哮道,“你敢陷害我!你今天放学别走!” 沈昀瞟了他一眼,根本没搭理他。 付贺晨被彻底激怒,怒吼着冲来:“我看你是想死!” 课间走廊本来就乱哄哄的,大家一看付贺晨,就像看乐子人。 付贺晨稍有动作,场面一片混乱。 “付贺晨你还想被叫家长吗?” “老师,付贺晨打人啦!打人啦!” 黎麦的声音打断了躁动:“付贺晨,跟我来。”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付贺晨登时停下手中的拳头,夹着尾巴,像哈巴狗:“念念……念念……” 黎麦不高,站在楼梯间台阶上,居高临下凝视着付贺晨:“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没做。” 付贺晨惊讶的张着嘴,倏然胸口发酸:“我……谢谢……” 黎麦:“让你着急了,也是我的错。回去上课吧。” “等等,”付贺晨拉住黎麦的手腕,“你、你为什么要陪着去?” 黎麦不明所以:“去哪?” 付贺晨抑制着嗓子里的怒火:“去医院,你明明不愿意缺课的。” 黎麦眨眨眼:“老师让的。” 这就是训狗,巴掌给多了,还是要给点甜头,上学期间如果惹出太多事,会耽误学习的。 付贺晨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己想的原因。 季念还喜欢他。 太好了。 旺仔哼哼:【渣男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嘻嘻。】 黎麦:不就是睡觉吗? 旺仔发来微笑表情,播放了昨晚的剪辑录像。 ——黎麦压在沈昀身上被推开后,又像只小猫在被子里钻来钻去,在差点钻到沈昀怀里时,沈昀翻身,背对着他。黎麦碰壁,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黎麦:……小心我举报你。 旺仔:【急了急了你急了!】 第103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20 日子过得飞快,渣男悔改值已经收集了69,旺仔觉得不打打杀杀的生活也算是在度假了。 黎麦的直播俨然成为了大家课后补习的小课堂。 即使一对一价格在他们这个小城市算贵,但立刻见效,大家还是趋之若鹜。 洪素芹坚持吃药,精神状况有所好转,基本上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停药观察了。粉丝群的运营做得越来越轻车熟路,基本不会耗费太多时间。白天也跑一跑水果铺,盯装修,又将布满灰尘的展示台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段时间季念和沈昀经常在一起,洪素芹放心沈昀,也喜欢看两个孩子在客厅里打闹。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地方不够大,她甚至想给沈昀收拾出来一块地方让他休息。 沈昀是个好孩子,但洪素芹没想过为什么单亲家庭能长出这么好的孩子。大家都看不起来单亲家庭,觉得这样的孩子有心理问题。但沈昀温和礼貌,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侃侃而谈,就连洪素芹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时常有点不自信。 洪素芹旁敲侧击问了很多沈昀家里的问题,沈昀一一解答:“单亲并不会让孩子长歪,缺爱才会。我妈虽然看起来不管我,但这是她的教育方式。她也觉得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人生下来不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活。勿论是父母、孩子、我们只能陪伴他们走一段路,所以大部分时候,人还是要学会和自己自洽。” 洪素芹听得愣愣的。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从结了婚之后,就一直在为这个家奔波、赚钱、忍气吞声。 她几乎快要忘了年轻时候所憧憬的美好未来是什么样? 听起来,沈昀母亲的生活也很潇洒吧。 洪素芹小心翼翼问:“那、那班级里的同学不会因为你……对你另眼相看吗?” 沈昀看着洪素芹的眼睛:“他们推选我当班长了,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离婚是个人选择而已,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不合适还要硬着头皮过下去?我妈说,这是对自己人生不负责,毕竟父母当初将她生下来,可不是为了受苦的。” 沈昀的话让洪素芹思考很久,每次沈昀离开,她都坐在窗边回忆自己这浑浑噩噩的几年。 独立的个体吗?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一个人带着季念生活,她一直想给季念一个完整的家庭。 看看季念,又看看曾经的自己,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沈昀说:“只要有充足的爱和尊重,家庭就是完整的。形式和成员根本不重要。” 洪素芹反覆琢磨。 黎麦搂住洪素芹的肩膀,撒娇:“妈,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沈昀?你最近好喜欢和他聊天啊!” 洪素芹一愣:“当然是你,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孩子。” 黎麦咯咯咯笑。 期中考试结束后,黎麦和洪素芹坐在客厅算账,目前课时费加上打赏一共有15w的收益,而且黎麦的成绩名次没有掉,在第一次全区统考中排名第3。 洪素芹觉得,这日子开始有盼头了。 她取出来五千块钱以备不时之需,剩下放在了银行卡里。 这都是她和儿子的血汗钱。 就当洪素芹都快忘了季亚冬带给这个家庭的阴霾和伤痛时,他回来了。 旺仔没有拉响警报,悠悠说道:【又来一个找死的。】 黎麦:是送喜的,我等这一天好久了。不枉费前两天咱们的努力了。 两天前,黎麦让旺仔在季亚冬的赌桌上使了个小手段,让他亏了十万块钱。季亚冬觉得有输有赢,结果又输了二十万,现在欠账太多,老板都不让他睡在地下赌庄了,让他先还钱,先还五万块钱就行,后面的慢慢还。 季亚冬只能回家拿钱,否则就要断一只手。 刚吃过晚饭,黎麦在客厅里整理复习材料,沈昀在旁边写作业。 来势汹汹的脚步声停在家门口。 “咚咚咚——洪素芹,开门!” 洪素芹下意识身体一抖,她几乎快要忘掉季亚冬的声音了,为什么他出现了?他怎么能现在出现!儿子还在家里,沈昀也在家里! 黎麦坦然:“妈,开门吧,咱们三个人总不能怕他。” 洪素芹骤紧眉头,打开铁门。 季亚冬一身酒气,双眼浑浊,扫视一圈。上次他离开的时候,电视机是坏的,桌子也是,怎么都换新的了?这娘俩哪里来的钱? 黎麦偷偷问:酒精浓度多少? 旺仔分析数值:【现在每100ml血液中,酒精含量达到50mg,他心跳也在加快。你是想造成意外死亡的事故现场?】 黎麦:……你怎么最近老打打杀杀?我是季念,不是白洛余,也不是夏溪西。 旺仔撅嘴,他还是看戏好了。 季亚冬一进屋,指着洪素芹的鼻子:“给我、拿钱!” 洪素芹拽住季亚冬的手臂:“家里还有客人呢,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好吗?” 季亚冬一甩,怒道:“凭什么出去?这他妈的是我家,赶紧拿钱给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钱呢?钱呢!” 洪素芹隐忍着怒火:“家里没钱!你想怎样?” “没钱,你凭什么没钱!你天天在家里藏钱!”季亚冬因为连续输了两天,气得浑身发抖,又有三分酒气,仗着自己的身份有恃无恐,正要像往常一样,一把抓住洪素芹的脖子把她往房间里拽。然而手臂一抬,还没碰上洪素芹的发丝,就被人擒拿。 黎麦定定地凝视着季亚冬:“滚。” 季亚冬没想到平日里哑巴一样的儿子居然对自己口出狂言,倏然用胳膊肘的力量一推:“去你妈的,你不知道谁是你爹吗?居然敢拦我!” 季亚冬身高178,又黑又瘦,像风干的牛肉,既然力量不算大,但季念的身体却打不过。 黎麦被力量一推,猛然后退。 与此同时,旺仔迅速化成小光球,顶住黎麦的腰身,防止他跌到。在旺仔接触到腰部的刹那间,一双手拖住了黎麦。 【没事吧?】 “没事吧?” 【……】 【臣,退下了。】 沈昀接住了黎麦的身子,单手将他搂在怀里。黎麦单薄的脊背贴着沈昀的胸膛,心脏在同频跳动,越来越快。 黎麦的脸也有点红,虽然现在脸红是对剧情的不尊重,但他控制不住,有一股股热流,如同春日里融化的冰雪,沿着他的脊椎一路酥麻而上,最终在胸口处荡漾开来,彷佛一朵盛开的花朵,痒痒的。 唔。 【心跳:120】 【沈昀心跳:119】 【真的现在要谈情说爱吗?】 黎麦:…… “谢谢。” “没事。” 季亚冬甩开黎麦,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冲入屋内。短短不到三十秒,主卧便被他翻得一片狼藉,物品被粗暴推倒在地,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洒了一地。 那是黎麦买给洪素芹的护肤品,不贵,但是儿子的一片心意。 洪素芹目睹这一切,心如刀绞,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望着那满地的碎片,看到了破碎的自己,破碎的家庭。 季亚冬翻箱倒柜,如同狰狞的恶鬼,黄黑色的牙齿间不断涌出令人作呕的腐烂酒水味。贪婪和暴躁让他口中吐出的话语更是恶毒至极:“没钱还知道折腾你那张丑脸?” “钱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藏在床底下了!给我拿出来!你开水果店能赚多少钱你以为我不知道?再不给我钱,我就打死你,打死你儿子!” 季亚冬只找到了三千多块钱,再翻就没有了。 他怒不可遏,抄起一片玻璃:“他妈的,存银行了是不是?现在给我取钱去!今天不给我三十万,咱们全家一起陪葬!” “没有!没有那么多钱!”洪素芹叫道。 “那你就把房子卖了!这房子能值一百万,明天去卖房!”这房子是复习共同财产,季亚冬几次拿刀威胁洪素芹,就算差点打出人命,洪素芹都不松口,当初洪素芹早就把房产证藏起来了,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存在哪! “你别想!房子是留给念念的!”洪素芹哭喊着。 季亚冬:“那是我的房子,这是我家!” 争吵撕碎了这个家庭最后的遮羞布,暴露在外人面前。 洪素芹从没这样难堪过,也没有这样气愤过:“你别想了!你滚,你滚出这个家!” 季亚冬醉醺醺就要打人:“我凭什么滚,我知道你藏着钱呢。你是不是还存着学费呢?你就会为这个小崽子存钱!学费呢,学费呢!你要是不给我钱,我把这个小崽子卖了也可以,也有万把块钱!” 他一把掐住洪素芹的脖子,下一秒,沈昀扣住季亚冬的手腕。 “咔吧。” 只听清脆声响,季亚冬手腕脱臼了,皮肤倏然鼓出一个大包。 “我操!你他妈的!”季亚冬疼得发颤,抽回手臂嗷嗷叫唤,“我弄死你、我弄死你!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都杀了!我的钱,快给我钱!这个家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臭婆娘,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 “我要去法院告你!”洪素芹也跟着歇斯底里。 “告啊,我们是一家人,这辈子你都离不开我!” “季亚冬!”洪素芹叫道,她不再是那个隐忍承受的人。 钱是儿子赚的,东西是儿子买的,他们是要过好日子的! 这个男人不顾及自己,也不顾及念念,还要把念念卖了。 自己这半辈子已经蹉跎过了,如果以后他还是季念的父亲,季念这一辈子就完了啊…… 一辈子,一辈子还有很长…… 她要离开这个吸血鬼! 离婚! 她要离婚! “我要跟你离婚,这个家的东西你一律不许动!”洪素芹撕心裂肺。 季亚冬被气笑了:“我他妈的看你是想死,我打死你都不犯法,今天我就要……” “季亚冬!” 【家庭伦理剧,表演结束喽】 黎麦清亮的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嘶吼中十分突兀。 黎麦将一书包钱递给他:“别打我妈了,钱在这,以后不要回来了。” 季亚冬眼睛一亮,看见红红的钞票倏然喜笑颜开,也不骂人了,两只手抢走背包:“还是我儿子好,还是我儿子……” 沈昀没说话,也没插手。 洪素珍头发散乱,抹了一把眼泪:“让你们看笑话了……但是儿啊,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钱不是都被我存起来了吗?” 黎麦爽朗一笑:“我原本计画明年春节烧给姥姥姥爷的,天地银行出品。” 沈昀扑哧笑出声。 洪素珍恍惚一会儿,也咧开质朴的笑容:“还是你聪明,这样啊。” 沈昀:“报警吧,起诉他故意伤害,离婚也可以作为感情破裂的证据。而且赌博本来就是非法的。” “好……好……这就报警。” 来家里做笔录的警察还是上次的派出所民警,见到家中景象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说洪素芹要起诉离婚,表示一定全力支持。至于赌场,会有刑警继续跟进。 第二天,家里换了防盗门。 洪素芹决定起诉离婚。 第104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21 季亚冬拿着一兜子钱回到了地下赌场。 红光满面叫嚣道:“来,我来还钱了!老子有钱了!” 老板一看,真是红红的百元大钞:“哪里来的?” 季亚冬拍胸脯,酒气沉沉:“我说过,我不差你的钱!” 老板舔舔手指,将一叠钞票放入点钞机。 “——滴” 卡了。 又换了一张。 “——滴” 老板拿起钞票一看,只见最角上“中央人民银行”变成了“旺仔天地银行”。 操! 他开赌场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拿□□以假乱真的! “你他娘的,季亚冬真有你的!以为我不识数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看你搞诈骗搞到我头上了,我废你一只手,看看你还敢不敢骗人!” 季亚冬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压在了案板上,登时他酒醒了大半:“是小兔崽子骗我!我有钱!我没骗你!” 开地下赌场的都是狠人,又信命,况且谁不知道有赌瘾的人竟说胡话,满嘴跑火车?今天不立下规矩,以后人人都拿着冥币骗自己! “左手还是右手?” “不回答是吧?” “那就右手!” ——当! 【咦】 “啧。” 卧室内偷窥季亚冬的旺仔和黎麦同时捂脸。 旺仔哀嚎:【这校园副本怎么比将军打仗还血腥?五根手指啊,这会死人吧?】 黎麦:不关我的事啊。 自从那天洪素芹喊出“离婚”两个字,彷佛整个人生都敞亮了。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被人低看一眼,反而生活会更顺利。 黎麦的成绩稳在年级第一,基本上他和沈昀总分相差十几分,沈昀第二。 整个高三三班的成绩平均分提升了20分,苗老师惊呼要不然让季念来当老师算了,他讲得比自己还好,要是高一就发现季念就这个天赋,也许现在区前200的名次还能再多几人。 天气越来越冷,屋里燃烧了暖气,大家都穿起了羽绒服。 十二月末,城市商业街举办了盛大的圣诞节活动,天空飘着小雪花,热巧克力冒着甜腻可口的香气。 黎麦被同学们约出来玩,毕竟这是期末考试前最后一场放松。 三米高的圣诞树立在广场中央,商家熟络的售卖各色热腾腾的小吃,拳头大小的超级章鱼烧、飘香四溢的花生桂花藕粉、刺啦刺啦一直冒油的铁板鱿鱼、红柳枝烤羊肉串和肉夹馍。 旺仔看得直呼要流哈喇子:【能尝尝那个蜜汁烤翅吗?不要辣的!】 【唉唉唉,你不要掏钱这么快,我还没选完呢!为什么要吃香草味的吉士果,我喜欢吃水果酸奶蘸大薯条!】 【怎么沈昀还给你掏钱啊,他好宠啊,眼神一直在你身上。】 黎麦:我也在看他啊。 旺仔:【你是在看他手里的羊肉串!】 沈昀注意到黎麦的目光:“想尝尝?” 黎麦舔舔嘴角,他不是很喜欢吃肥肉,但沈昀手里羊肉串签子上的肉虽然肥,但滴着油,看起来就很香。又撒上了孜然和辣椒面,闻得人流口水。 黎麦诚实可爱点点头:“想吃。” 沈昀递给他。 黎麦迎上沈昀的目光,看见他清冷漂亮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旺仔早就把显示屏对准了四目相交的两人:【咚咚咚——麦老师,你心跳在加速。】 “给。”沈昀笑了笑。 黎麦咬了一口,汁水四溢,羊肉像即将要融化一样嫩,没有膻味,反而带着甜。 沈昀微微弯腰,靠近黎麦,声音低沉:“好吃吗?” 黎麦耳朵一颤,这声音似乎很遥远,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如同锃亮的藏蓝色绸缎,绕着了他的脖颈,拨弄着他的耳廓。 黎麦没心没肺回答:“好吃。” 旺仔将画面定格截图:【他一定喜欢你!】 否则不可能靠这么近。 旺仔:【你们这算间接接吻了吧?】 黎麦反驳:我很注意的,没有口水。 旺仔哀叹:【我好同情沈昀啊,你说他遇到了你这么惊艳的人以后还怎么办啊?肯定会喜欢你一辈子。】 黎麦:我也不是第一次我当别人的白月光了,不是吗? 旺仔:【好渣哦,好渣好渣!】 黎麦:我只爱你一个。 旺仔比心:【么么,我也爱你!】 黎麦和沈昀肩并肩,很快他又被一家卖香橙悉尼肉桂热红酒的摊子吸引,他喜欢喝酒,微醺的状态让人放松。 黎麦兴致勃勃:“老板,来一杯。” 沈昀咳嗽一声,附耳低声说:“你还是未成年。” 黎麦亮晶晶的眼睛弯起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看着他笑,语气骄纵乖张:“可是你成年了呀,你买给我,不可以吗?” 沈昀胸口滞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喉结滚动,努力维持坚定的口吻:“不可以。” 黎麦讨饶:“一口。” 沈昀一本正经,摆出老城的样子讲道理:“这是原则问题,我可以给你买藕粉,甚至没有添加酒精的黄油啤酒。” 黎麦弯腰,仰头,炯炯有神又满怀期待的眼眸望着他,灵动又狡黠。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沈昀面前轻轻摇摆:“一口可以吗?我很快就成年啦!” 沈昀伸手试图抓住那根调皮的手指,却发现它像一条滑溜的小鱼,巧妙地游走了。 黎麦:报一下心跳。 【沈昀心跳:126】 黎麦:持续报。 【127】 黎麦并没有因为那一杯热红酒而感到不快,靠近了一步,温热的气息顺着沈昀的脖颈往上流窜。 沈昀的喉咙间如同落下一根羽毛,痒得发疼。 沈昀哑声道:“撒娇也没用。” 黎麦眨眼,身上淡淡的果香味从发丝飘到了沈昀的鼻腔,如同蛊惑人心的毒药。 在闻到的刹那间,周围一切都安静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勾勾颤颤。 黎麦缓缓开口:“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心跳:129】 黎麦:“为什么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出现啊?” 【心跳:131】 黎麦:“为什么呀,沈昀?” 沈昀目光幽黑,俊美的五官下看不出他加速的心跳。 【心跳137!】 旺仔尖叫。 沈昀手指握拳,眉头微蹙,呼吸逐渐变得炙热滚烫,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体内狂躁的野兽。 黎麦身上的香甜一寸寸勾着他,声音百转千回,猛然间沈昀的脑海像是绽放烟花一样,闪过无数画面。 沈昀眯起眼睛,目光充满了攻城略地的危险,黎麦仍然不怕死的迎上去,似乎在欣喜地邀请他参加一场盛宴。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不是?” “是不是呀?” 黎麦一声声疑问,眼睛里的光比闪烁的圣诞星星还要动人。 沈昀的瞳孔闪现过一丝捕猎者的尖锐,然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温和:“嗯。” 黎麦嘴角勾了勾:“嗯是什么意思?” 笑得春光灿烂。 沈昀:“不是。” “不是就是喜欢我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旺仔坐在系统室内沙发上爆发出尖叫:【我靠我靠我靠!他告白了!他!告!白!了!】 是和不是根本不重要,只看表情就能发现爱意。 说不是,那是少年的嘴硬! 黎麦踮起脚尖,手指轻轻蹭过沈昀的眼角,低声说:“落雪了。” “咔嚓!” 吴茉莉正在给自己制作vlog,雪花从天而降,镜头扫过热热闹闹的街区,最后不经意落在两人身上。 一个踮起脚尖,一个微微弯腰。 黎麦脖子上围着的红色毛线围巾和沈昀挂着的藏蓝色围巾呼应,两人身后的圣诞树闪烁著明亮的光。 吴茉莉大喊:“我现在是你俩的cp粉头子,快给我营业一下!我磕到真cp了啊!” 黎麦冲她挥手:“不要胡闹!” 沈昀站在一旁,没说话。 雪花纷纷而落,黎麦最终也没喝到冒着橘子香气的热红酒。 但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眼前的这个人,和迟云肆好像啊,在自己故意质问的时候,做出的微表情近乎一样。明明这次沈昀也想答应,也许是想到自己未成年人的人设,反而变成了否认。 心跳代表他在紧张,被戳穿的紧张。 看来,和自己一样,这个躯壳之下装着另一个灵魂。 不爱吃甜食的,喜欢跟踪自己的,另一个人。 但那个眼神并不是痴迷和留恋,而是好奇,是欣赏。 是像沈昀这个人一样不掺杂任何情欲的纯粹,如同冬日的湖水,像蓝宝石宁静而闪烁。 地府科学技术部的系统向来是最先进的,不可能有粉丝能进入系统,那么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柏谨意和程鹿很少接触,裴暮也一直规规矩矩做白洛余的侍卫。在原始世界在线,夏溪西和迟云肆根本不相识。 有意思。 有人在盯着自己,并且没有被任何系统检测察觉。 黎麦的双眸灵动而狡黠,潋滟的眼眸映着飘落的雪花。两人对望,如同平静的海面上笼这黑沉沉的乌云,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摧枯拉朽之力会将一切冲刷。 黎麦:“好好学习吧。” “嗯。” 沈昀的声音微不可闻:“走吧。” “要再来一杯热可可,你请客!” “我请客。” 沈昀跟在黎麦身后,他的声音、背影、那双亮如繁星的眼眸如同刀刻般印在了肋骨上,大脑的神经突突跳动。 沈昀觉得自己像生病了,或者吞下了勾人肺腑的药。 第105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22 吴茉莉在圣诞集市上拍的照片被po在她的微博上,不知哪里来的流量,倏然点赞过千,体会了一把网红的快乐。 不出意外,那张照片被付贺晨看见了。 他从没见过季念笑得那样灿烂,比自己见过任何一种笑容都要明媚好看。 付贺晨握紧了手机,季念是喜欢上别人了吗?他和沈昀经常直播,是不是日久生情了?明明之前还挽着自己的臂膀,说这辈子只有自己对他最好,如今眼睛里竟然盛着别人的光? 付贺晨堵过好几次沈昀,但好像老天作怪,阴差阳错总是找不到沈昀,弄得付贺晨都没了耐心。 有本事撬人,没本事挨揍啊! 由此,经过数次失败,板砖殴打沈昀的事情告一段落。 旺仔早就习惯了付贺晨时不时冒出的忏悔值,年轻人总是受不得刺激,麦老师都不用当面出马,吴茉莉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付贺晨丢盔卸甲。 况且,他再怎么变态,无非就是个学生而已,能吓唬得住当初的季念,但黎麦根本不屑于和他玩耍。 黎麦:现在距离忏悔值目标还有多少? 旺仔:【29】 黎麦:你有一次收到过50以上的忏悔值吗? 【不会吧?你就算把他杀了,都不一定能有吧。】 黎麦:可是他爱我啊。 高三上学期在吵吵闹闹的班级氛围中很快就结束了,高三三班的成绩不错,苗老师扬眉吐气,也因为维护学生身心健康活得了本学期的教师评优。 走读班级,同学都住在学校附近不太远的地方,相约寒假一起出来写作业。 黎麦背上书包,愉快收拾东西,班级同学走得都差不多了。 付贺晨早就等在门外,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中握着一瓶奶茶饮料。 他想好了,放寒假了,自己也成年了,季念也快成年了,他们要开诚布公谈谈。如果季念不愿意,他就用强的,反正季念这个人只能属于自己! 旺仔:【渣男的忏悔值又涨了一个。】 黎麦:说说为什么? 旺仔像拿到考卷的好学生:【我知道,一定是他准备做更坏的坏事了!】 黎麦:分析那瓶奶茶的成分。 旺仔定睛一看,发现果然那瓶奶茶被拧开了。十五分钟前,付贺晨拿着从网上买的迷药倒入奶茶。调取购买的聊天记录,付贺晨多次问店家会不会被发现,多长时间会醒,有没有力气反抗,店家都一一作答。 旺仔当下按了报警,直接把商家举报了,非法售卖药物是犯法的。 黎麦拿到奶茶数据,轻蔑摇头:他的计画落空了。 高三三班教室空了,付贺晨大摇大摆走进来:“念念,我来接你回家。” 黎麦侧头:“我跟你说我今晚要做模考,不能陪你吃饭了。最近我很忙,还有很多假期补习的预约。” 说到补习,付贺晨跟着头疼,想到张宇豪因为抢到了三小时预约而到处嚷嚷了两周,他简直就想杀人! 付贺晨表情扭曲:“你最近总躲着我,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季念,我不允许你出轨,如果你敢喜欢别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黎麦置若罔闻:“啊?没有啊,学习很重要,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对了,要不是你的计算机,我可能还接不了家教工作。” 付贺晨更气了。 自己花钱找罪受! 黎麦探头看向教室门外,又看着付贺晨:“你也赶紧回家吧,我约了人。” 付贺晨一拳捶在了课桌上:“你还约了人?放假第一天不陪我,你还想去陪谁!” 学习的时候不让他打扰,现在也不让打扰。粘着自己像小奶糖的人,现在连一个下午都不愿赏给自己。 付贺晨突然想到刚在一起的时候,季念蜷缩在自己怀里,仰着头呢喃“谢谢你保护我”。 季念太淘了,现在变得一点都不乖,所以才需要他好好调。教,告诉他什么事情能做,什么是底线,逾越了底线就会遭受惩罚。 他要带他回家,锁在床上,日日夜夜教他规矩,直到他骨子里都刻上自己的味道,而不是在外面疯跑! 黎麦最讨厌渣男无能狂怒:“我跟你说过,要写作业,有二十几套卷子呢。怎么,你不想我好好学习?” “别拿这套说辞!”付贺晨早就听烦了,脸红脖子粗吼道,“我对你好不好你自己心里知道!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踩在老子头上!” 旺仔随即做了一个小人动画,Q版的黎麦顺着付贺晨的胸膛往上攀登,从鼻子踩到了头顶。 动画平铺在黎麦脑中。 黎麦:你真的好无聊。 旺仔:【嘻嘻】 付贺晨发现季念非但没害怕,反而弯着眼睛笑嘻嘻,火气倏然烧得血都沸腾了:“季念我在和你说话,你笑什么?” 此时,沈昀从办公室回来:“走了,念念。” “来啦!”黎麦像只兔子,一溜烟跟着沈昀跑开了,一点都没给付贺晨反应的机会。 付贺晨在原地石化。 上个月参加圣诞集市,季念说要在家复习工作,转头吴茉莉拍摄的照片火遍网络。季念道歉说那是不小心,他忍了。 上周自己生日,季念只象征性发了微信祝福,说自己要做家教。他对季念好,他忍了。 昨天试卷讲评结束后,他想约季念出去庆祝假期,季念说要打扫卫生。他留下帮季念扫地后,季念又说是水果店还有事,他也忍了。 今天怎么忍? 付贺晨青筋如同钻入皮肤的青蛇,一条条鼓起,眼底毛细血管破裂,看起来像野兽般骇人。 家也不回。 自己也不搭理。 够了!真的够了! 看来也不能对季念太好! 旺仔:【渣男心跳预警110】 【120】 【130!】 【145!】 【渣男要猝死了!】 “——嘭!” “——啪!” “——砰砰!” 高三三班教室内传来桌子板凳砸在地面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怒吼。 旺仔:【哦吼,爆发啦!】 黎麦:是的呢,亲亲。 当天晚上,付贺晨一直守在季念家楼下,直到晚上九点沈昀离开。是洪素芹亲自送出走廊的。 付贺晨等到沈昀走到花园旁边的无人小路时,拿起板砖快步跟了上去。 终于被他抓住机会了! “这里都是摄像头。”沈昀停下脚步,目光鄙夷,好似早就发现了一切。 付贺晨恨得牙痒痒:“沈昀,我警告过你离季念远一点!” 沈昀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也警告过我‘放学别走’、‘你等着瞧’、‘我打死你’,请问你说到了吗?” 付贺晨第一次遇到死到临头面不改色的,冷笑:“那我今天就一并做到!我让你以后再敢靠近季念,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昀双手插兜,冷酷凛冽的气质不似让人不寒而栗:“哦,我是挺喜欢他的,要打吗?” m!”付贺晨举着板砖冲来! ——嘭! 沈昀脚步未动,侧身闪躲的同时,一击手刀砍向付贺晨的后脖颈。 付贺晨两眼一黑,应声倒地。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旺仔:【唉。】 黎麦:唉。 付贺晨在沈昀面前,不堪一击,毫无悬念。 黎麦:再给我慢放一遍。 旺仔:【想要反覆观看渣男被打啊?没问题,我给你做成表情包。】 黎麦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沈昀的惯性动作上。 嗯。 是迟云肆的手法。 和他打晕唐易时的一模一样。 *** 付贺晨捂着脸消停了三天,淤青终于逐渐褪去。 真没想到沈昀看起来弱不禁风,下手还挺狠。 付贺晨找人打他,自己的小弟也要高考,校外的小混混到了年龄要么进厂,要么去城里打工。彷佛在一夜之间,自己呼风唤雨的地位被高考这座大山压垮了。 不过没关系,不管别人怎么样,季念会永远陪着自己。 这段时间洪素芹因为办手续谈代理的原因,要去一趟隔壁市,离开几天,千叮咛万嘱咐才离开家。 付贺晨很熟悉季念的作息时间,中午出门散步,傍晚会沿着河边小跑。 他猜想,季念和母亲的关系并不好,一连失踪后几天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而洪素芹外出办事,肯定不会找季念。 那么,就让季念呆在自己身边吧,他们还有整整一个寒假可以在一起。万一他那个疯子妈一受刺激,对季念不管不顾,那自己又赚大发了。 隐忍终将会迎来爆发。 午后,黎麦照例外出。 付贺晨假装偶遇,叫住黎麦:“你别自己买菜了,今天我家阿姨来做饭了,要不一起去。” 黎麦推脱:“不好吧。” 旺仔:【别演了,要不然我加速剧情了啊。】 黎麦:先看看他家有没有饭。 旺仔将镜头对准付贺晨家:【嗯,有红烧排骨,清炒土豆丝,酸菜白肉,拍黄瓜。呵,这渣男吃的还挺好。】 黎麦眼睛一亮,他早就吃不惯自己做的饭了:“去!” 付贺晨松口气:“走。” 他以为把黎麦骗到自己家肯定要花费一番功夫,谁知道这么愉快就答应了。 黎麦说:“我还以为那天你生我气了呢?” 付贺晨:“你知道自己错了?” 黎麦耷拉着脑袋:“知道,我跟你道歉。” 旺仔不忍直视,麦老师真的在可怜、软糯、委屈的赛道上一骑绝尘了。心里鄙夷得要死,还能演出一副弱女子遇见盖世英雄的模样。 第106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23 黎麦乖巧跟着付贺晨回了家,付贺晨眼疾手快,直接把黎麦的小书包藏起来了。里面有手机、钱包、家门钥匙。 付贺晨家里防盗门的锁芯是钥匙和拧锁分开的,用钥匙锁上后,只能用钥匙打开。 付贺晨锁了门,又看看外面,六层,逃不了。 “吃吧,我还给你买了奶茶。”付贺晨心情很好,小雀鸟进了笼子,这辈子就逃不出去了,季念这辈子都会记住他。 饭菜很好吃,黎麦呼噜噜吃了半饱,摇了摇给他专门准备的阿萨姆奶茶。 旺仔:【是真喝还是装晕,还是我帮你把渣男打晕?】 黎麦拧开盖子,假装喝了一口。 很甜,没有圣诞节的热可可好喝。 掐着表过了半分钟,身子一瘫,双眼闭上,晕过去了。 旺仔摇头:【演技浮夸了啊,你这个演技是会让粉丝质疑不好好工作的,这怎么就倒了呢?】 付贺晨心虚,但刚才黎麦所有动作尽收眼底,看到人晕了,满脸不可思议:“念念?宝宝?” 付贺晨:“卧槽,真有用啊!” 付贺晨看了正在昏迷的黎麦,从衣柜里拿出从网上购买了手铐和脚铐,准备把黎麦锁在床上。 并没有昏迷的黎麦看见亮闪闪的黑色pu手铐,头都要炸了,怒吼:他还有完没完?他哪里买的手铐?! 旺仔:【淘宝搜索手铐……嗯……月销售一万……好评挺高的……】 旺仔:【不过囚禁play都有手铐的,这是你写的剧本啊麦老师,你猜到他会偏执囚禁你,你也没阻止。我以为你喜欢这口呢。】 黎麦:你能不能不恶心我? 旺仔:【收到。】 ——滴! 旺仔的小光球化作一道流星,迅速穿过付贺晨的大脑。 ——嘭! 付贺晨倒了。 旺仔昂起下巴邀功:【昏迷时间,半个小时,可以吗?】 黎麦:谢谢。 黎麦无可奈何睁开眼,动了动手腕,他确实是自愿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忍受被人动手动脚。 付贺晨他们家很大,有三个卧室,一个书房。家里暖气烧得很足,至少比季念家要高出三四度。 黎麦挑选了一间看着床最干净最软和,且有独立卫浴的卧室,满意点头:“这里还可以。” 旺仔:【你还挑上了?】 黎麦勾起手铐,上上下下用酒精喷了五遍,一端扣在自己手腕上,另一端扣在床架子上,动作干脆利索。 黑色皮质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脚踝上松松垮垮的皮套子更像是朋克装饰。 他闭上眼睛找个舒服的姿势一趟,进入梦乡。 【……您还真睡上了。】 半个小时后,付贺晨醒了,他拍了拍脑袋感觉刚才大脑像被电流击中,牙齿跟着也一阵酸疼,似乎是晕了,南到被打了? 但看季念已经被锁在了床上,又摸到了兜里的钥匙,打消了念头。 完成了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付贺晨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不管季念如何怨恨自己,他只属于自己,这辈子都跑不出去,他会习惯自己的存在,他会依赖自己的掌控,而自己会成为季念世界中的唯一,仅此而已。 这不是伤害,这是爱。 只属于彼此的,独一无二的爱。 只不过,自己原本想把季念锁在他的床上,怎么变成次卧了? 奇怪。 系统设置的虚拟小会客厅内,黎麦和旺仔对坐在沙发上,电视显示屏上播放的是季念生前的世界线。 黎麦目光幽深:“你把被囚禁和季念跳楼的那段剪出来,只要付贺晨一闭眼就给他播放。视频精益求精,最好配上悲惨的BGM。对了,穿插两人谈恋爱的过往,将这个世界我的行为和上个世界季念的行为做穿插,让付贺晨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回忆、什么是实际发生的。” 旺仔双腿盘坐在沙发上:“他会心疼?” 黎麦挑眉:“他会疯,一举两得。” 旺仔问:“哪两得?” 黎麦挑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黎麦打开计算机,品尝系统特有的赛博数据咖啡:“把梦境中季念说的话给我打印一份。” 旺仔乖巧:“现在给你提取。” 黎麦:“你有买东西的功能吗?” 旺仔:“不太贵都可以。” 黎麦:“买个娃娃。” 旺仔疑惑:“芭比娃娃还是小猪佩奇?” 黎麦比划:“一米七的娃娃,男性。” 旺仔:……那种娃娃啊,麦老师你干嘛? 黎麦微微一笑。 旺仔知道了,肯定没好事。 两个小时后,黎麦悠悠转醒,在发现付贺晨站在自己床边后,猛然起身。 【show time!】 【our big star Mr.Li!Wee!】 黎麦脑中响起热烈欢呼。 ……你礼貌吗? 哗啦。 手铐晃动。 黎麦面露惊恐,晃动手腕脚踝尖叫道:“你要做什么?” 付贺晨阴惨惨说道:“你以后就在我家,我管你。” 黎麦厉声质问:“付贺晨,绑架是犯法的!你把我放开!” 付贺晨逼近一步,说:“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在一起吗?你不是说没有人爱你吗?我爱你,我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 黎麦演出崩溃又撕心裂肺的绝望:“我还要上学!你这是犯法的,我要报警!你这就囚禁!付贺晨,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别让我恨你!” 付贺晨完全没有懊悔,偏执的占有欲燃烧着眼眶,彷佛是季念对不起自己:“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眼里就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你天天找花惹草,我忍了,你和沈昀直播,我也忍了,你还想怎么想?就这么不愿意陪我吗?我不怕你恨我,无所谓,反正你是属于我的!” 黎麦冷笑:“为了让我彻底属于你,就诋毁我,让所有人孤立我?为了让我不离开这里,就阻止我学习?看我成绩没有下降就怂恿我逃课?” 付贺晨坐在床边,目光凶狠,他要完完全全把季念的模样刻在心里:“对,那又怎样?你要是规规矩矩,乖乖跟在我身后我会这么做?一切都是你作的!” 黎麦看他的眼眸充满了恨意:“放我走。” “休想!”付贺晨笑得很难看,“你走不了,门我锁了,窗户你也爬不出去。” 黎麦表现出佯装镇定的模样:“你囚禁我!我妈会报警!” 付贺晨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你那个疯子妈去外地了,而且你们关系并不好!她怎么会问你去哪了哪里?你们俩的关系我还不清楚吗?念念,现在只有你和我……” 付贺晨说着,几乎要粘贴黎麦的脸。 【旺仔冲锋!】 小光球化作一道旋风,嘭地冲付贺晨的脸颊一幢,付贺晨吃痛叫一声,脸一歪,像被人扇了巴掌。 黎麦差点笑场。 只要他想碰黎麦,旺仔化身光球子弹,分分钟打残他。 付贺晨拍了一把自己脸:“哪里来的苍蝇?” 旺仔从左侧又来一脚:【你们全家都是苍蝇!】 付贺晨脸上登时两个红印子。 黎麦扭过头,胸膛剧烈起伏,他要憋不住笑了。 配合著旺仔在自己脑中咿呀咿呀呼呼哈嘿的武打叫喊,他努力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不能笑场。 不能。 黎麦憋得眼睛都红了,胜利泪水从湿润的眼眶落下。 付贺晨怔怔看着那滴泪垂在了黎麦的下巴上,怒吼道:“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别想着逃走,否则就和你同归于尽!” 太好了,有人给递戏了。 黎麦抓住这个机会,嘴角下压,止住笑意,一字一顿地说:“我恨你,你从来都不是为我好,你不是爱,只是占有!” 付贺晨愣住了,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我对你不好?” 他霍然起身,从自己书包抽出一叠白花花的试卷,面目扭曲:“卷子!给你卷子!你不是想学习吗,我让你学!我让你学!” 【——噗】 【渣男还挺好心哈,还知道给你卷子】 【不过你是实验班,做他们普通班的卷子是不是太容易了?】 黎麦:…… 演戏要演得完全,黎麦瞳孔震荡后,半响吐出一句:“你疯了……你真是疯了……你是想逼死我,你是真的不想让我活……” 付贺晨不理他,反正季念总会有一天认命的。 得不到又怎样? 锁在自己身边的东西,就是自己的! 虽然黎麦被锁了起来,但晚餐格外丰盛。 付贺晨把他锁在屋里,搬来小桌子和五菜一汤:“吃。” 黎麦用柔弱不能自理,羞愤难当、充盈怨恨的目光抬头望着他:“不吃。” 付贺晨:“你是故意让我喂你吗?” 黎麦装不了一秒,他是真怕付贺晨动筷子,自己面对着霸道总裁语录真能把昨晚的珍珠糯米丸子吐出来。 付贺晨嘴角上翘:“宝宝乖。” 黎麦:呕。 付贺晨:“我不会亏待你的,但如果我要发现你逃跑,一定会打烂你的腿。别想离开这张床,也别期待有人救你。” 不仅是洪素芹不知道他在哪,就算是沈昀也不会知道的! 第107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24 夜幕降临。 付贺晨白色浴袍松松垮垮大开,炫耀着八块腹肌的好身材。 黎麦没抬眼,表情冰冷如霜雪,摆出一副不想多搭理他的样子。 旺仔在渣男外貌测评表上给付贺晨了一个3分:【肌肉线条不明显,要练成一块了。】 付贺晨抱来被子,脱下浴袍:“宝宝,等急了吧。” 黎麦:1。 【收到!】 一颗光弹射入脑壳,付贺晨懵地一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倒计时苏醒时间:明天上午11点。】 【完美!】 咔哒。 手铐开了。 黎麦垂眸,瞥了一眼付贺晨,踩着他的肚子下了床,在客厅做完一套拉伸运动后,刷牙、洗澡、看电视。毕竟被囚禁的时候可以整日写作业。 付贺晨过得不好。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是这半年他和季念相处的时光,从英雄救美,但季念垂着眼眸说自己喜欢。两人一起逃课,吃烧烤,再到突然冒出了一个沈昀。梦中将现实中发生的一切重演,他隐忍,最后实在忍耐不下去,将人绑走,拴在了床上。但不知为什么,窗外还没有下雪,远处森林公园的叶子还是橙黄色的。 梦里,季念喊道:“你囚禁我!我妈会报警!” “放我走!” “付贺晨,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后来,季念不说了。 季念坐在床铺上,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甚至拒绝吃饭。 他掰开季念的嘴往里喂饭,恶狠狠告诉他,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家给自己乖乖当小媳妇。 季念崩溃了,大喊大叫:“你为什么不让我走?我求求你了让我离开吧,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付贺晨残忍回答:“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季念挣扎的时候脚踝被脚铐磨破,鲜血一汩汩往外涌,染红了床单。 季念被折磨得瘦骨嶙峋,原本好看的眼睛也没有光了。 付贺晨知道不能这么下去,他出门买药。 回家的时候看见季念站在窗台外的楼层外墙装饰栏上,一只手扒在砖块上,眼神空空的,如同一只折断翅膀濒临死亡的蝴蝶。他摇摇欲坠站在自己头顶,淩乱的头发敷在他冷硬的脸颊上。 季念说:“我总有办法离开你。” 付贺晨吓坏了:“别跳!念念、念念听话!” 季念嘴角牵起一丝笑容,似乎是在嘲讽命运和自己:“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你。” 蝴蝶飘落,鲜血飞溅。 付贺晨胸前也染上了一片血红,他怔怔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季念,就好像他躺在了玫瑰花丛中。 “季念……季念!!!!” 但季念回不来了。 付贺晨一共昏迷了13小时,运用了科学技术部的特殊系统,又将这13个小时拉长了,实际体感大约在40个小时左右。 季念在付贺晨面前死了整整10次。 【忏悔值+3】 【忏悔值+4】 【忏悔值+5】 从付贺晨的心跳数据,旺仔和黎麦就知道戏演的哪里了。 第二天苏醒,付贺晨用玻璃胶把窗户都封死了,他害怕季念跳楼。 太害怕了! 黎麦:是质量好的吗?我不会被玻璃胶毒死吧。 旺仔提醒:【赶紧写作业吧,耽误了这么久!快写渣男的卷子!要不然开学了你怎么办?】 囚禁生活苦中作乐。旺仔启用了循环播放系统,只要付贺晨一闭眼,就会出现曾经的画面。 黎麦在现实中的表演和季念上辈子的记忆恰到好处黏合在一起,让付贺晨以为自己做了“预知梦”,季念会跳楼,会永远离开他。 不,他不能死,不能离开自己! 付贺晨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么把窗户都封起来了却还会梦见季念跳楼? 两天时间,忏悔值累计增加15。 他害怕面对季念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像梦里一样坠落。 在绝望和愤怒的驱使下,他对着季念怒吼:“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看看我啊!” 黎麦抬起头,目光冷得能掉冰渣:“什么时候放我走?” 声音坚定而冷硬,和梦里的神情一模一样。 付贺晨抓狂咆哮:“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对你不好吗?” “我总有办法离开你。”黎麦的话像是最后通牒,让付贺晨没缘由的惶恐,梦里季念也是这么说话的。 【忏悔值+1】 总有办法……办法…… 什么办法? 死亡吗? “季念,你不能离开我!”付贺晨目光凶狠如刀,眼底爱恨交加。 黎麦不理他了,又低头写卷子。 二十套卷子,他已经做完七套了。 在付贺晨听不到的脑海中,旺仔戴着眼镜指指点点:【对完答案了,英语149,你错了一个完形填空。数学148,最后一道题最后一问有点问题,不过这两套是其他区的期末试卷,重点中学高三平均水平在118左右。】 黎麦咬笔尖。 黎麦:对了,你给洪素芹发微信了吗? 旺仔点头:【放心吧,没发现你失踪了。】 黎麦可不希望自己的计画让洪素芹再蒙上阴影,这几日都是通过旺仔发微信。洪素芹不善沟通,话也不是很多,所以一直没有发现端倪。 付贺晨看不得黎麦沉默,心空荡荡的,只能无助怒吼:“念念!季念!” 黎麦:他好吵哦。 旺仔善良:【那就让他睡吧。】 一个小时之后。 【忏悔值+1】 两个小时后。 【忏悔值+2】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他一睁开眼睛,那份深深的恐惧便如影随形,紧紧缠绕着他的灵魂。 他觉得自己病了,明明季念还坐在自己面前,却觉得季念已经化作一只蝴蝶,轻盈地振翅高飞,离开了他的掌控。他的眼前时常闪过季念跳楼的画面,那是他最害怕的梦境,如今却在现实中挥之不去。 现实、梦境、回忆交织重叠在一起,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已经发生的。 季念在梦中对自己说过的话,在现实中他也会听到。 “念念,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付贺晨的声音带着哀求,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慌,彷佛一个即将失去最宝贵东西的孩子。 黎麦面无表情看着他:“那你会放我走吗?” “不会!你为什么要走,你去找沈昀吗?!不可能!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付贺晨已经疯了。 黎麦不说话了,目光像是一把无形的剑。 旺仔之前以为如果付贺晨囚禁了黎麦,肯定会心满意足,但短短三天,他已经被折磨得不人不鬼。 “你走不了,你别想走。”付贺晨检查手铐和脚铐的松紧,确保季念无论如何也无无法逃脱,只能被禁锢在这张床上后心脏才稍稍落地。 在囚禁的第四天上午,黎麦宁静地望着付贺晨:“你去医院看看吧,我跑不了,我怎么跑?你要是死了,我会饿死在这张床上。” 付贺晨欣喜:“念念,你在关心我?” 黎麦说:“你已经第三次晕了,如果你真心梗脑梗了,我下不了床,救不了你。你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不想在床上烂掉。” 付贺晨脑袋很痛,经常出现幻觉,他知道每天梦见同一场景根本就是不科学的。 他确实应该去医院看看! 付贺晨:“你别想跑!” “窗户封死了,手铐钥匙也在你那里,我怎么跑?”黎麦反问。 付贺晨咽了口唾沫:“下午我就回来。” 如果不去医院,他要被头疼折磨死了! “去吧。”黎麦笑了笑。 大医院距离付贺晨家有至少四十分钟的车程,再加上排队、化验、拿药,天黑他都回不来。 付贺晨一关门,黎麦躺在床铺上,手铐脚链哗啦啦作响。 旺仔:【现在逃吗?】 黎麦:等人。 旺仔想了一圈,灵机一动定位沈昀的位置,他果然在往这边赶。黎麦消失了四天,沈昀肯定着急,用自己的方法找到了黎麦的位置。 黎麦轻笑,因为沈昀一定会来救自己。 一个小时后,沈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急切:“季念,你在吗?” 黎麦打起精神,一改慵懒休息的模样,尖叫道:“在!沈昀吗?付贺晨把我绑架了!” 沈昀晃动门把手,沉声说道:“等等,我想想办法。” 三分钟后,沈昀风尘仆仆站跨步进屋:“他把钥匙藏在门外了,你怎么样,还好不好?需不需要报……” 沈昀僵住了。 床上的黎麦穿着一身白色睡衣,黄橙相间的毛线袜十分可爱。格格不入的黑色脚铐赫然套在纤细的脚踝上,将唯一裸露在外的皮肤磨得粉红。 黎麦望着他,沈昀站在客厅的阳光下,被镀上了一层金光。知道沈昀身体里承载的不是普通的灵魂,只要他出场,周围所有风景黯然失色。 黎麦也不装假惺惺的脆弱和无助,勾勾手指,又垂眸看脚踝,氤氲着水雾的眼眸多了几分风情万种。 “脚,走不了。”他的声音柔缓略带沙哑,彷佛隐藏着千言万语的委屈。 沈昀呼吸一滞,理智如同被洪水过境碾压过。 那声音太软,自己如同被鬼魅妲己攀上了脖颈。 黎麦凝望着沈昀的眼眸,又补充了一句:“真的,脚疼。” 沈昀耳垂逐渐泛着热,彷佛深陷在黎麦的眼眸中走不出来。半响,他揉了揉太阳xue,神智恢复清明,不知道刚才一瞬间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像地府里那些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在冲自己摇尾巴。不过转瞬,黎麦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学生单纯模样。 沈昀双手抓住手铐,几乎不费力一扯,锁链断开。 黎麦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这?” 沈昀垂着眼眸,努力不去看黎麦的脚踝和小腿,喉咙发紧:“你失联了,我找了两天,猜到你可能被绑走了。按照学校地址找到了付贺晨的平时住址。” 黎麦笑,轻声吐字:“谢谢班长的关心,你好聪明啊。” 第108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25 沈昀来了。 但旺仔总觉得哪里不对。 哦对。 法治社会耶! 旺仔疑惑:【他为什么不报警?】 黎麦:可能小孩子都不喜欢报警吧。 旺仔叽叽咕咕,确实很多小孩对警察有天然的畏惧感,其缘由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做坏事的时候家长会教育“在这样我就让警察叔叔抓走你”,所以并不喜欢接近警察。 想不到沈昀居然还有这种经历,看不出来啊。 黎麦哄了旺仔,心中暗笑。 沈昀怎么可能报警? 如果他报警,他就干扰了自己设置的剧情走向,而且起不到正面效果。付贺晨被警察关两天的忏悔值根本不够用的。回顾这个人在最近快穿任务中的所作所为,当渣男招惹他会还击,但他的还击有点不疼不痒,虽然可能会诞生几个忏悔值,但不会影响黎麦设计好的剧情路线。 最初黎麦以为,这个人也是为了拿到渣男忏悔值,这几天被囚禁中复盘时才发现出现了思维偏差。 如果他分别在这些快穿世界里扮演的是柏谨意、裴暮、迟云肆、沈昀,那么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在渣男悔改值涨到100可以离开任务后,就催促黎麦离开。 比如,裴暮会问黎麦,为什么还不杀掉赫晏城。 这个人,更像是任务的观察者。 在观察谁呢? 在观察自己。 这个人的存在,比任务本身要有趣多了。 沈昀解开手铐脚踝,将那些玩意嫌恶扔在一边。 黎麦调笑:“还有事情要找你帮忙呢,楼梯口有我一个快递,需要拆开放床上。” 沈昀应声去拿,才发现快递裹得像个粽子,物品栏写的:仿真真人超强质感柔软成人专用·定制版。 沈昀:…… 袋子拆开,果然是一具皮肤白皙,皮肤柔顺的情趣娃娃。黎麦托起娃娃的腰,放在次卧床上。 黎麦不好意思:“我要办个大事,班长不会阻拦我吧?” 旺仔:【沈昀嫌弃你,因为他很有涵养所以现在还没有翻白眼。】 黎麦:那你能收集他的忏悔值吗? 旺仔:【他忏悔什么?哦,忏悔告白露馅啊哈哈哈,真可怜。谁能想到自己营救心上人,结果看到心上人被锁在床上,还快递订了一个情趣娃娃。】 人上床了,还有个娃娃,确实挺惨不忍睹的。 沈昀不忍直视:“需要我出去吗?” 【出去?】 出去?去……哪? 黎麦手中动作一顿,皱眉:“不用,我把他绑上,咱们就走。” 沈昀看着黎麦干净利索把娃娃套上自己的睡衣睡裤,然后又从厨房拿了一桶食用油洒在娃娃身上。 最终,他取出付贺晨经常使用的打火机,轻轻一掷,将其丢到了床上。 短短瞬间,火焰爆发,光芒四射,空气中迅速弥漫着塑料被烧焦的刺鼻气味。 旺仔带上太阳镜:【只烧付贺晨的家,我会保证邻居不受影响的。】 黎麦:辛苦了。 两人站在火光前,燥热的气流在被玻璃胶封死的密闭空间内横冲直撞,黎麦拉住沈昀的手:“快走啊,要被烧死啦!” 身后火焰劈里啪啦作响,橙红色的光亮笼着两人的后背,黎麦的头发都被镀上了好看的亮红色,如同被覆古油画故渲染过的风景。 沈昀的余光撇着黎麦光芒万丈又肆无忌惮的笑容,单薄的衣服下,挺直的脊背线条好看,脸颊和耳垂都被热流薰粉,像芙蓉玉好看。 黎麦注意到沈昀的目光,仰头,灿烂大笑。 突然。 “唉等等,我的卷子还没拿呢!我的卷子!” ——嘭! 关门,反锁。 *** 晚上六点,天全黑了。 付贺晨正从医院回家,整整一个下午什么都没查出来。 他坐在计程车里,一队救护车呼啸而过。 好吵啊。 又是哪家出事了? 真烦。 烦死了。 到达小区门口,付贺晨一仰头,发现正是自己家。 他愣在原地。 在……着火? 怎么可能着火? 等等,季念还在里面! 季念被自己锁在屋里,如果真发生火灾,他怎么逃得出来? 火焰映满瞳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恐惧袭上心头。 【忏悔值+5】 “季念!念念!”付贺晨疯一般向人群中冲去,目眦欲裂,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季念死在自己面前的一幕幕画面。 ——我总会有方法离开你的。 季念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怎么离开?没有办法跳楼,就要烧死自己吗?! 他就这样决绝? 宁愿去死也不和自己在一起吗?! 付贺晨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他安慰自己,季念那么机智一定是找到逃生方法了吧。 他要去找季念。 火势很大,整个小区都是浓烟。 居民楼被消防员围住。 付贺晨崩溃大吼:“这是我家,我家里有人!你们找到他了吗?” 【忏悔值+5】 负责灭火的消防队长拦住付贺晨:“你不能进去,这么大的火,如果家里有人早就应该察觉逃生。” 此时,负责勘察火情的队员汇报:“目前没有发现屋内有生命迹象,防盗门是反锁状态,窗户也被封死了!” 门,锁的。 窗户,也被自己用玻璃胶封死了。 季念不可能逃出去。 付贺晨在学校消防演习的时候学过知识,一氧化碳过高会引起窒息,也许火还没有起来,季念就缺氧窒息晕倒了。 无法打开窗户,连呼救的资格都没有。 被锁在床上,没办法浇水灭火。 【忏悔值+3】 付贺晨痛苦万分,不顾危险,冲上楼。 “抓住他!” “不能进去啊!” 季念、季念! 季念还在等我! 到达六层。 火焰熊熊蔓延。 这样的程度,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他眼睁睁看着消防员破门而入开始灭火。 明明火场那么热,他却全身冷汗直冒,彷佛能听见季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不让我走?” “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是让我死在这里吗?让我走吧,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季念……季念…… 付贺晨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像是中了魔咒一般。 就在上午,季念还那么关心他,还在等他平安回家!他不能放弃季念,绝对不能! 付贺晨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火海。 季念那么聪明,一定会逃脱的! 季念那么聪明,一定逃走了! 【忏悔值+3】 “喂!拦住他!” “这个人疯了吧!” 燃烧的火焰几乎灭掉了,豪华装修的大平层被烧成了黑色,满目疮痍。透过残存的火光往次卧的方向望去,心脏瞬间被紧紧攥住。 在昏暗的光影中,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形,黑色的,干枯的。 皮质的手铐已被烧成灰烬,而那冰冷的铁链,却依旧无情地挂在床头。 【忏悔值+10!】 是季念。 是季念! 是在睡觉吧! “念念!让我看看他,我的男朋友还在里面!他还在啊啊啊!”付贺晨不顾一切进入客卧,绝望和不安冲刷着仅剩的理智,有个声音在耳边回荡,他的季念还在里面,他一定在等他回家。他的念念在屋里,在乖乖等他回家。 消防员大声呵斥:“拦住他!把他拽出来!” 付贺晨挣扎着,但无济于事。还没进入房间,他就被几位消防员牢牢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漆黑的阴影越来越远,那是季念啊,他的季念。火被及时扑灭了,他是在是在睡觉而已,一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消防员看了一眼付贺晨猩红的眼底和哭得扭曲的面容:“没有生命迹象。” 没有……生命……迹象…… 【忏悔值+15!】 猛然间,付贺晨如同被雷劈中,浑身痉挛颤栗,痛苦嚎叫着。 ——啊啊啊啊啊! ——季念! 付贺晨轰然倒地,泪水与灰烬混合,世界在这一刻彻底暗了下来。 付贺晨在医院昏迷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呆呆坐在病床上,没有人来医院探望,他孤零零望着天花板。 正巧护士来查房,付贺晨抓着护士的胳膊,嗓子尖锐得疼痛沙哑:“那个火灾里的人呢?救出来了吗!他叫季念,他也在医院吗?你们有没有救他!” 护士摇头:“火灾里没有人救出来,你受到了刺激,需要休息。我去叫医生来。” 付贺晨最后一点希望被护士撕碎。 季念没有出来吗? 季念……已经……死了? 付贺晨全身脱力,倒在床上。 那个如玉器雕琢的人,最后化成了灰烬,离开自己了? 他是昏迷了,还是被火烧死了?他会不会很疼?他会不会还在等自己回来救他。 如果自己没有封住窗户,季念不会一氧化碳中毒,还可以呼喊求救,甚至还能从高层逃生。但门是锁的,窗户也被自己封死了,整个屋子密不透风,就像是一个……大铁炉吧……季念很怕疼的,他会不会都疼哭了? 【忏悔值+10】 付贺晨死死攥着自己胳膊,抓出一条条血印。他为什么非要把季念锁到家里?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他用生命发誓,肯定不会绑住季念的! 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是罪人! 【忏悔值+10】 三十公里外的老小区,黎麦窝在温馨可爱的卧室内,抱着好不容易从火灾现场抢救出来的试卷,这可是寒假作业,一点都不允许闪失。 旺仔托着腮帮子欣赏付贺晨的终极忏悔时刻,忏悔值已经拿满,不需要再砥砺麦老师了。 旺仔判断,付贺晨受到刺激,很有可能出现抑郁。 黎麦吃沈昀给自己买的薯片,毫不关心。 旺仔疑惑:【你说,经历这件事后,渣男会改邪归正吗?如果他变好了,咱们要不要饶他一命?】 黎麦:你去把季念怎么死的看一百遍,如果回到地府看见季念,你亲自因为这句话和他道歉。 旺仔举手投降:【我错了!】 黎麦挑眉:赌吗? 旺仔:【不了,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黎麦:他不会悔改的,如果他悔改,根本做不出对季念那种事。他不会心疼,他的眼泪是因为事情脱离了掌控。 爱不是理由。 第109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26 寒假过得很快,除了火灾的小插曲外,所有学生都在忙碌准备高三下学期以及即将到来的高考,整个寒假除了春节那几天,剩下的时日都闭门不出。 季亚冬被砍断了一只手,吵吵嚷嚷和赌博老板要打官司,嚷嚷要报警,老板直接动了把他卖了的心思——毕竟卖到黑煤窑,还能赚不少钱。 老板也知道季亚东的家庭状况,毕竟季亚东喝多了就在赌桌上说自己老婆孩子有多窝囊,因而判断也不会有人因为季亚东失踪而报警。 这可是省事了,根本不需要黎麦做什么。 洪素芹从外地回来后将水果店重新开了起来,复诊后医生说她的精神状态很稳定,是他见过恢复得最快、最好的病人。虽然重新开业有很多事情都要忙,但洪素芹仍然愿意继续帮黎麦安排家教时间表。 为了不耽误学习,洪素芹和黎麦商量所有单子安排在三月份之前,就不再接单了。怕孩子累着,寒假期间一天只接最多5个小时的家教一对一。 手头宽裕,人也精神。 黎麦的发挥一直很稳定,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考试成绩,同时感叹季念这具身体,虽然灵魂不在了,但竟然将动脑变成了肌肉记忆。 旺仔摇头:【不对啊,这不是肌肉记忆。】 黎麦:总不能是我本身就会做这些题吧? 旺仔哼哼:【你想得美!人有魂魄,魂魄二字分开来看,在人死后魂归故里,回到阴间。魄还留在身上,随肉身一起消散。土葬的时候闹鬼多,便是魄还留在原地。这是季念的魄,所以你才会做题。】 黎麦兴致缺缺:哦。 整个寒假,黎麦和沈昀一起复习、直播,就连黎麦自己看多了这些题也都会做了。 沈昀并没有因为黎麦戳破了他“告白”的小心思而敬而远之,反而坦然得不像话,每隔一天就上门。洪素芹喜欢得很,还做了一桌子沈昀爱吃的菜,并且给两个孩子腾出来一片地方直播、学习。 两人文理科科目互补。 沈昀题目做得很快,地理、历史、物理都很好,语文几乎满分,那一手硬笔书法写得潇洒淋漓,颇为大气,就连黎麦都自愧不如。 但英语的分数一直提升不上去。 黎麦偷偷让旺仔查询过沈昀的世界线——沈昀虽然是班长,但成绩不算特别的出类拔萃,根据最终世界在线了个211。 但现在这个沈昀的模考分数,显然不止211的水平,要不是英语分数比自己低了二三十分,肯定和他并列。 难道沈昀背后这个人英语不好? 黎麦想笑。 旺仔:【笑什么?】 黎麦:英语那么简单他都能选错,这个语法知识点老师讲很久了。 旺仔:【不爱就不爱,为什么要诋毁人家嘛!我英语也不好啊,为什么要学洋文?空间站都不用英文了,学什么学?难道你要和嫦娥说英语吗,那后羿一箭就把你射到火星上去。】 黎麦:…… 对哦,新时代的鬼基本都会英语。 那跟踪自己的这个人应该是个……老鬼? 得多老啊? 不会是个几百岁的老鬼吧,白胡子花花,啤酒肚中年男人? 黎麦眨眨眼,屁股向旁边挪了挪。 沈昀:? 黎麦一脸嫌弃:“别看我,看题。” *** 寒假过后,高三下学期正式开始。 开学第一天,校园内热热闹闹,高考冲刺的红色横幅贴在每个班级墙后。 付贺晨胡子拉碴,失魂落魄,上学提不起一点精神。他觉得很累,四肢都没劲,医生告诉他要去看看心理科,但他没去。 旺仔检查了付贺晨的心理数据,他已经属于中度抑郁作用域了。 活该! 走廊拥挤,人来人往。 付贺晨整个人彷佛被笼罩在黑暗中,浑身难受,恶心想吐。 他已经快被旺仔和黎麦折磨疯了,即使旺仔没有继续播放噩梦,但他条件反射仍然可以梦见那些画面,画面杂糅在他想像中——季念躺在冰冷的床上,看着他笑,然后被燃烧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走廊内,有人清脆大喊:“季念,等等我啊,我抢到你的补习啦,能不能去你家呀?我妈妈晚上可以去你家接我,咱们翘掉晚自习吧!” 谁? 季念? 付贺晨以为自己恍惚了,抬头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 黎麦站在阳光走廊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下,穿着白色羽绒服,抱着厚厚一摞试卷。头发被亮光照得十分透亮,像一只棕毛小兔子。 居然是季念? 他在做梦吗?季念没有死! 付贺晨跌跌撞撞走向黎麦:“念念……念念……” 黎麦侧头,温柔的目光中蛰伏着鄙夷和冷漠:“怎么了,付贺晨。” 付贺晨想抱黎麦,被黎麦一巴掌推开:“有事说事。” “你还活着。”付贺晨的声音都在颤抖,“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黎麦歪着脑袋:“所以呢?你差点杀我。付贺晨,我们结束了。” 付贺晨看着黎麦,黎麦嘴巴一张一合的,但他听不清在说什么:“结束……什么结束?” 黎麦平静说道:“分手啊,如果一个人喜欢上要杀死自己的人,就是犯贱。付贺晨,你看我像脑子有病的人吗?你对我不好也就算了,你还要杀了我。如果不是我聪明,早就死了。” 付贺晨:“……你、你那天怎么离开的?” 黎麦摊手:“看吧,你现在还在关心为什么没有锁住我。付贺晨,你心太黑了,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杀死,也不让他人得到。” 付贺晨摇头,拉住黎麦的衣角,歇斯底里:“我、那天、我没有!” 黎麦冷冰冰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是吗,你没有想杀死我?付贺晨,我通知你,分手吧。” ——嘭! 付贺晨跪在地上,眼睛溢满了惊恐的眼泪。 “念念……念念我不想分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忏悔值+1】 “相信我,我没有要害你啊!” 【忏悔值+1】 “念念,念念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伤心了很久……我……我真的以为你死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好好对你,我不绑架你了!我如果再做这种事,我不得好死!” 沈昀走来:“季念,回班了。” “来啦!” 【忏悔值+2】 付贺晨狼狈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愤怒和憎恨如洪水般汹涌而出,心跳加速,每一个细胞都在尖锐的嚎叫。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狠狠咬着下牙,几乎要咬碎那两个人的影子。 怒火比那天燃烧的火焰还要可怕,恨意翻腾,难受得想吐。 黎麦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别人对他打招呼,他会腼腆的饱以微笑。 甚至那些付贺晨的朋友,毕竟都是交过补习费的学生。 小弟察觉到付贺晨心不在焉,问道:“哥,怎么了?” 其他人说:“老大烦着呢!唉不说了啊,我妈说考上二本就给我买一辆跑车,我得抓紧学习。” 小弟安慰:“哥,着火的事儿过去这么久了,别放在心上,破财消灾嘛。” 付贺晨的理智早就被怒潮淹没,吼道:“滚!” 这一声把其他人吓得不清。 小弟坐回座位:“神经病。” 张宇豪冷笑,全班只有付贺晨在犯病,剩下的人都在备考。 他们并不知道付贺晨囚禁季念的事情,只知道火灾之后,付贺晨整个人奇奇怪怪,暴躁得很。要不是他们觉得付贺晨这种身强力壮的“童男”不会被鬼附身,一定觉得他半夜去挖别人家坟,遭报应了。 黎麦说的“分手吧”在脑海中盘旋,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高三下学期,八卦是调解紧张生活的唯一药剂。 尤其是季念和沈昀的名字以极其高的频次被提到,尤其是吴茉莉那个大嗓门的,听见什么都往外传。 “昨天念念妈妈请我吃饭啦,你猜她说什么?” “说什么?” “我看见桌子上有两个杯子,一红一蓝,都挺可爱的。我问阿姨,哪个是季念的?阿姨说,蓝色杯子是沈昀的!” “哇靠!真的假的,他们俩是住一起了吗?” “阿姨说沈昀经常去蹭饭,所有特意准备的碗筷。阿姨人可好了,做饭也好吃,我走的时候还给我带了一兜子水果店的水蜜桃和芒果,超级甜!” “我就说咱们班长看念念的眼神不清白!” “念念那么可爱,我看他的眼神也不清白!” “季念又看不上你哈哈哈哈!不过我赞同你去追季念,我可太想看咱们班长吃醋的表情了!” 付贺晨安安静静听着,眼眸中的光凶狠蛮横。 他冒出了一个念头。 ——还不如死了呢! 死人是不会出轨的,季念的世界里应该只有自己! 比起死亡,付贺晨更不能接受季念离开自己,喜欢别人。这是他早就看中的人,怎么能轻飘飘的说分手呢?是季念先对不起自己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过激的行为?他要季念!他要季念只属于自己! 第110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27 付贺晨每天都在食堂偷听八卦,什么季念和沈昀肯定去海城上大学,或者沈昀和季念肯定在一起了。愤怒不再是汹涌的岩浆,反而冻结了他的心脏,彷佛胸膛就是个空荡荡的容器,不再跳动。那些他亲眼见过的黎麦和沈昀相处的画面在脑中无限循环,闭上眼睛,画面踊跃而出,刺激着理智。 季念绝对不能离开自己,绝对不能! 旺仔一直在监控付贺晨的身体指数,渣男的忏悔值早就够了,但他想看看付贺晨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在多重打击下,付贺晨基本不会分泌多巴胺了,大脑就像长满了腐烂的蘑菇,会让人做出最疯狂的举动。 他抑郁且暴躁。 高考时间越来越近,但付贺晨连季念的面都见不到,他很难在对季念动手脚。 他想杀了沈昀,他想杀了季念,然后自杀,但跟踪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在日思夜想之后,另一个计画在脑中有了雏形——不是要去海城吗?只要高考失败,季念这辈子都去不了海城! 季念说过自己的母亲是偏执狂,控制欲极强。付贺晨和洪素芹偶遇过几次,洪素芹直勾勾瞪着他,好像他再碰季念一下,洪素芹就会掏出菜刀把他的手剁掉。 如果她知道自己儿子和他混在一起会什么反应? 如果她知道季念是个同性恋会怎么样? 如果他告诉洪素芹,季念要通过高考远离她,和自己去海城双宿双飞会怎么样? 她一定会不让季念参加高考!因为她不允许自己儿子脱离掌控。 付贺晨欣喜若狂,笑得疯狂。 高考前一个月,他找到了洪素芹的水果摊。 水果摊生意兴隆,人来人往。洪素芹笑脸相迎,半点看不得之前脸色苍白的模样。 付贺晨也不畏惧,开门见山:“阿姨好,我是季念的男朋友。” 正在收拾苹果的洪素芹抬头,打量了付贺晨一眼。 她知道这个人,当初苗老师就打过电话,说他霸淩念念,传谣、欺负念念。 现在居然来找自己?这是个小地痞流氓! 还男朋友? 恶心! 别说是男朋友,念念都不可能和这种人做朋友! 付贺晨见洪素芹迟疑,心中一喜,趾高气昂说:“马上高考了,希望你给念念一个很好的复习环境。念念提到过你,我知道你不想让念念离开你,但我告诉你,念念以后会和我一起去海城……” 洪素芹没等付贺晨说完,转头去了称水果的工作台。 “喂!”付贺晨吼道,“我知道你听见了,你休想破坏念念的高考,不让我们在一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但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我们……” ——当! 洪素芹手持水果刀,一刀砍在平时切凤梨的菜板上:“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报警。” 没有付贺晨预想的歇斯底里,没有疯狂,平静得不像话,就像付贺晨自己是个跳梁小丑,在讲笑话。 “走不走?” 洪素芹拎着水果刀,目露凶光。 如果她再听见眼前这个小混混诋毁自己儿子,她可就不管什么保护法,她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一个母亲的决心! 付贺晨吓得后退两步。 这件事情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怎么和季念描述得也不一样? 不、不应该这样! 他浑身冷汗直冒,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像截然相反的方向狂奔。 等反应过来时,洪素芹已经站在他面前,抬起举起水果刀,停在他胸膛前五厘米的位置,威胁道:“如果你敢骚扰念念,如果你再敢诋毁他,我会让你终身后悔!” 【忏悔值+1】 【忏悔值+1】 付贺晨本能得浑身发抖,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中年女人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危险和力量,让他汗毛倒竖,落荒而逃。 他不明白,为什么洪素芹会像一只母狮子? 这和他想得截然不同,难道季念一直在骗他?从季念嘴里说的话,还有真的吗?就连刚开始在一起的告白,也是假的吧! ——啊啊啊啊! 【忏悔值+1】 这一幕,早就被黎麦看见了。 和原始世界线一样,付贺晨做了相同的事情,但结局却不一样。 旺仔:【付贺晨彻底没有办法了,他也找不到季亚东,毕竟那个男人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彻底没有威胁季念的办法了】 黎麦:还有一个。 旺仔:【?】 黎麦:他自己。 【哈?】 *** 旺仔看过很多追妻火葬场的文,很多书里的共同情节都是女主/受通过一些虐心虐身的桥段,让男主/攻悔恨、自责,从而达到追妻的爽点。 付贺晨也把自己变成追妻文中被虐的主角了? 有病吧! 旺仔:【他凭什么会觉得你心疼?】 黎麦说了几个时间点,让旺仔倒放观看。 在得知谣言真相的时候,黎麦眼神充满了悔恨。 在曝光霸淩真相的时候,黎麦怅然若失,眼眶湿润。 在付贺晨往自己头上砸啤酒瓶的时候,黎麦惊诧、心疼。 在付贺晨下跪的时候,旺仔读出黎麦的错愕和伤心。 因爱才会生恨,因为爱才会伤心。 是爱啊。 爱是能演出来的。 还好他磕的cp里,只有麦老师是演的。 但这么看,麦老师更渣了啊! 付贺晨的精神状况每况日下,他是真的找不到办法了,只要远远的看见黎麦的身影,忏悔值就像泄洪往上飙升。 渣男忏悔值早就满了,所以黎麦的生活中心放在洪素芹和自己身上。 洪素芹精神状态很好高,水果店也步入正规,还主动方提起海城的旅游景点,说送念念上大学的时候,一定要逛一逛。 和黎麦最开始判断的一样,洪素芹的偏执和狂躁除了病理原因,就是害怕季念和季亚冬一样失去控制,走上不归路。 但还好,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儿子学习很好、朋友很多,不需要她多关心,她也要像沈昀妈妈一样在离婚之后潇洒过自己的生活。 一模二模三模,黎麦和沈昀的成绩都不错,排上全市前5名,苗老师乐得合不拢嘴,但担心给两个孩子太大压力,只是淡淡说要保持正常发挥就好。 高考那天,没有丢失的准考证,也没有被按掉的闹钟。 洪素芹紧张得做了两个煎蛋,煮了一锅小米粥,摆上一屉小笼包。她早上四点就醒了,一直看着表等到六点半才小心翼翼叫黎麦起床考试。 早上七点,距离考试开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黎麦接到了派出所电话。 告诉他光华小区有人跳楼,说希望能见到他。 此时,付贺晨站在天台上,乌云笼罩,他像一直随时准备飞翔的雁子。 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了,只要季念不去高考,就不会去海城,就可以和自己在一起。他知道,季念是爱他的,一定是爱他的!日日夜夜,他满脑子都是季念看自己的眼神,不是没有感情了,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感情! 要不然,季念怎么会一次次原谅自己?季念怎么会心疼自己? 付贺晨以自己为筹码,站在天台上。 季念不会坐视不管,他一定看不得自己跳下去。 他掐准了时间,只要季念来,他就不会跳下去。 付贺晨摇摇欲坠,歇斯底里对警察大喊:“叫他来啊!他来我就下去!” 警察同志没办法,才拨打了电话。 黎麦料事如神:“警察叔叔,开外放吧。” 付贺晨从话筒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黎麦语调冰冷得可以滴出水来:“今天我高考,你知道的。” 此话一出,警察手微微一顿。 今天高考?自己没查就给这个小朋友打电话了?万一耽误了高考怎么办? 警察刚要开口,黎麦又说:“没事,我长话短说。” 警察皱眉。 这跳楼的也是个高三学生,心机够深的啊,专门挑正日子惹事! 黎麦:“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付贺晨哑声说道:“我想见你……念念……我想见你……求求你让我见你一面吧,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像从前一样好,行不行?” “你要跳楼?”黎麦没搭理他,声音透着一丝讥讽。 付贺晨迟疑了一下:“我……” 黎麦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希望我会放弃高考,然后和你抱头痛哭?付贺晨,你是掐着时间跳楼的吧。” 付贺晨的小心思被戳穿,瞳孔颤抖,脸色发白,他知道季念那么聪明,一定能看出来自己的心思。 但他就是在赌,在赌博季念会不会心软! 黎麦嗤笑:“你不想让我高考,霸淩我、造谣我、找我妈污蔑我,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在乎你?” “你是死是活都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付贺晨,你我的关系都创建在谎言之上。” 付贺晨疯狂摇头:“不……我没有……我只是想好好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的眼睛里只有我!念念!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在一起吧,求求你了!” 话筒传来黎麦的轻笑:“我会去海城,我会永远离开你。” “付贺晨,其实我根本没有原谅过你。你想想,你差一点就杀了我,我怎么会原谅你呢?”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10-120 第111章 家破人亡的小学霸28 黎麦声音决绝,每一个字都想插入付贺晨心脏的钢针,粉碎了他最后的幻想。 永远,不会。 原谅你。 付贺晨红了眼眶,声音沙哑又固执:“你……你要是不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黎麦没有搭理付贺晨,对警察说:“我现在已经到考点了,叔叔,我要挂电话了。” 警察早就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大汗淋漓,他刚才一直觉得付贺晨眼熟,这才想起来付贺晨就是半年多前校园暴力的始作俑者。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就是当初被他霸淩的那个小学霸?天呐,他做了什么?!万一小学霸发挥失常,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警察:“好好考试,这里不需要你。” 挂了电话。 黎麦的最后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留给付贺晨。 为什么…… 真的就这么狠心吗…… 付贺晨站在楼顶,他本想用跳楼的威胁作为最后的筹码,去撼动季念的心,没想到季念真的不在乎。 付贺晨的世界开始崩塌,他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眼神空洞无光,心脏被刚才冷冰冰的言语伤得千疮百孔,痛得无法呼吸。 泪水汹涌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从未有过的绝望和孤独席卷着神经。 “我只是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付贺晨哽咽,喃喃自语哀求着,但黎麦挂了电话,没人能听见他悲伤无助的自言自语,“念念,你真的不愿意给我另一个机会吗?” 电话那头早就被挂断,他被迫直面死寂和绝望。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会原谅我? 火灾是我欠你一条命,现在我还给你,好不好? 好不好啊……念念…… 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付贺晨双眼一闭,张开双臂从高层跌落。 ——嘭! *** 黎麦高考那两日很顺利,所有题目驾轻就熟。 这才应该是季念的人生,好好学习,好好考试,拥有健康的家庭。 自从那通电话后,黎麦再也没有接到付贺晨的电话。 付贺晨从六楼跳下去了,但好在消防提前吹起了垫子,最后付贺晨因为脑震荡住院了三天,完美错过高考。付正邦从外地赶回来见到孩子憔悴的样子,心疼得很。付正邦想找黎麦谈一谈自己儿子的事情,再不济把他绑回家也行,但黎麦带着洪素芹外出旅游了。 高考结果很快出来,季念以省状元的身份拿到了海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毕竟学校发放了10万元的奖学金让季念没有后顾之忧。 黎麦比自己是状元还开心,毕竟他偿还给季念灿烂的人生。 沈昀也以市状元的身份共同就读,吴茉莉考上了心仪的传媒大学。高三三班成绩都很不错,在回学校取文件那天,苗老师哭得不能自已。 因为状元身份备受关注的缘故,付正邦不可能再把心思打到黎麦身上。 所有事情尘埃落定,黎麦没有着急结束。 陪着洪素芹旅游结束后,两人接到了派出所的通知,他们在外省找到了一具高度腐烂,残缺不全的尸体。最后根据DNA比对,是季亚冬的尸体,他欠钱不还还试图报警被地下赌庄的老板做掉了。欠债是不合法的债务,不影响洪素芹,她也省去了离婚的纷争。 黎麦在这个世界里多生活了三个月。 将答疑直播间转型为洪素芹卖水果的直播间。 以季念的身份交朋友,去吴茉莉的大学吃食堂,去新室友的家里打麻将。 这才是季念应该体验的人生。 旺仔觉得黎麦彷佛忘了还有渣男这么一个人,终于在离开前一夜,黎麦坐在窗前,看向家乡的方向:“看看付贺晨吧。” 旺仔打开监视器。 付贺晨躺在精神病院的床上,双目无神。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失去过什么,所以当被季念抛弃的时候,彻底崩溃了。 半个月前,他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神似季念的人,冲上去抱住了那人。那人吓得报警,警察早就认识付贺晨,他在那个小地方早就出名了——霸淩、没参加高考、火灾、囚禁、跳楼、还犯病。所有小罪行累计在一起,即使达不到判刑标准,但需要进行强行干预。 付正邦不得已,把付贺晨送到了精神病院。 如果他的精神状况得不到好转,则会用原本囚禁在单人病房里。 完美结局。 “走吧。” 【3】 【2】 【1】 【欢迎回归】 从快穿世界刚离开,旺仔就咚咚咚敲门。 旺仔:“走吧走吧,季念说要请我们吃饭呢!他一直等在会客室,小朋友多不容易,苍白个小脸小心翼翼问我。” 黎麦反问:“吃饭,他一个小孩子有什么钱?” 旺仔一只手搭在季念肩膀上:“洪女士订好了位置,请我们吃饭。” 黎麦很快就见到了季念。 季念垂着头,抿着嘴唇眼神闪躲。 季念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母亲接触过,甚至他没想过洪素芹自杀后也在地府久久不肯投胎。 在黎麦快穿的这些天,他在地府出租屋内整日观看,突然理解了母亲的不容易,如果早一点发现母亲没有吃药,如果早点带母亲离开,他们会是很快乐的一家。 黎麦分析得很正确,母亲的控制欲源于担心失控,担心源于爱。 在黎麦扮演的自己高考结束后,季念接到了洪素芹的电话。 电话接听,两人对着话筒沉默了许久。 季念艰难开口:“妈。” 洪素芹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她虽然在电视里听见黎麦叫了无数声的“妈”,但季念就是季念,无可替代。 洪素芹让季念联系黎麦,请他们吃一顿饭。季念答应了。 如此,他出现在办公大楼的洽谈室。 季念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耷拉着脑袋,虽然学习成绩足够带给他底气,但他因为原生家庭而自卑。旺仔大大咧咧揽着季念的脖颈:“哎呀,你别害羞啊。我旺爷绝对很好相处的。” 旺仔一用力,黎麦和季念靠在一起。 季念脸红红的,像只小鹌鹑:“多、多谢您。” 一路上,旺仔开车,季念缩在后排不说话。 黎麦好奇问:“有什么打算?” 季念摇头:“不知道。” 黎麦说:“没打算也挺好的,你愿意读书可以继续在这里读,如果读书钱不够我可以赞助你。” 季念点头又摇头,他现在只想和妈妈多呆一会儿,生前他们错过了太多。 洪素芹订的是一家淮扬菜的饭馆,她现在在阴间鬼市卖水果捞,生意不错,人也开朗很多,不再存在精神问题。况且当人去世后,阳间的病带不到阴间来,她甚至比快穿世界中的还要亲切和蔼。 洪素芹看到儿子的那一秒,眼眶倏然通红含泪,努力吸气不让眼泪掉下来:“念念……” 其实,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见面。 冰释前嫌。 前尘过往,一笔勾销,毕竟谁都有不对的地方。 季念站在包厢门口不愿意进去,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洪素芹。 妈妈会骂他吗?会埋怨他吗?会赠恨他吗? 黎麦没有催季念,垂眸看着他。 过了半分钟,洪素芹站起身,走向包厢门,抱住了踌躇犹豫的季念。 季念把头埋在妈妈怀里,登时哭得泣不成声,他很少哭,一直在压抑,那些压力、痛苦、诋毁、诅咒全部湮灭在眼泪中,湿润了衣衫。 如果当初多关心,多沟通,也许他们都不用面对这样的结局。 “妈……妈!”季念一声声唤着。 “我在。”洪素芹眉眼温柔。 旺仔感叹:“唉,我是真的欣慰啊。” 黎麦:“那你去领养个二百岁的孩子吧。” 旺仔:…… 季念本身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哭了五分钟,仍然依依不舍拽着洪素芹的衣服。 红色桑蚕丝裙子都被抓住白印了。 洪素芹眼睛微微发肿:“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我真的不是不知道……人生还能这么选,早知道……” 黎麦打断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早知道’,现在知道也不晚。在阳间是活,在阴间也是活。我们的工作是让你们看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而已,虽然不具备指导作用,但仍然有参考价值。” 洪素芹点头:“是,是您说的对。” 如果念念还愿意和自己生活,她不想投胎了,至少要先陪着儿子长大成人。在地府也有学校,也要高考,也可以工作,和阳间一样,更重要的是,她又可以和季念住在一起了。 黎麦看出洪素芹的心思,其实变成无话不谈的母子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但阴间的有点就是时间足够多。 他问道:“季念,你怎么想的?” 季念咬着嘴唇:“我……我想继续读书……和妈妈住在一起。” 洪素芹搂紧了季念。 黎麦笑道:“行啊,那就去呗,你确实读书这块料子。而且你刚初来乍到阴间,很多事情不懂。其实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仍然算社会主旋律。很多阳间已经故去的科学家、企业家在阴间有优惠政策,阳间那些企业阴间都有。而且你还可以考公务员。阴间高考改革刚刚一年的时间,你这种新脑子最合适不过了。” 季念被夸得脸都红了,他搓着衣角,咬着下嘴唇停顿了一会儿问:“那……人死了之后都会来阴间吗?” 黎麦:“当然,生死是个轮回。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只是物质形态的变化。” 季念声音越来越小:“那,他们……” 他想知道季亚东会怎么样? 付贺晨会怎么样? 那些欺负自己,霸淩自己的人呢? 还会不会再见面? 第112章 恋爱其实也不错 是个好问题。 但完全不用担心。 黎麦抿了一口清茶,目光狡黠而残忍:“老一辈都说,积德行善,其实是行善而积德。你之所以拥有重来一次和家人团聚的机会,是因为你是个好人。至于那些干坏事的人,他们入不了阴间社会。每周东区有大巴车去十八层地狱,那里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你们可以去免费参观。估计能找到他们,至少三四辈子无法投胎当人了。先赎罪,做苦力,然后扔入轮回。” 季念眼睛一亮:“真的?” 黎麦:“对啊,你可以上网查查。对了,今年高考报名别错过了。” 季念点点头。 四个人吃到很晚,旺仔将母子俩送回了新租界的小公寓。 暖黄色的灯光在夜空中闪烁,旺仔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唉,什么时候我也有个家啊。” 黎麦疑惑:“清朝鬼不是一直在相亲市场很抢手吗?年纪不算大,但在阴间时间长,所以完成了原始积累?而且你长得不差,也挺有钱的啊。不是给你安排了三四次相亲吗,一个都没成?” 旺仔翻白眼:“现在不行了,新来的女鬼都说我是封建余孽。” 黎麦:“你这个辫子是该剪了。” 旺仔叫嚣:“你不尊重我的装扮自由!” 黎麦:“头发长,废水,堵水管。” “呵。” 黎麦:“还不帅。” 旺仔:!! 黎麦:“下个月公司办慈善晚宴,都是帅哥美女。人家穿清朝大褂子戴墨镜,你穿大褂子盘头发。” 旺仔打开手机开始预约理发店:“算了,把你的造型师借我用用,我要艳压全场!” *** 司律弦刚下班,正好在别墅区的花园旁遇见黎麦。 黎麦打了个招呼:“这么晚回家?” 想不到廉政监察局加班严重啊,多累人啊。 司律弦冷冷的,话很少:“嗯,有案件。” 黎麦心情好,精神爽,宽慰道:“司老师,身体最重要啊,早点回家睡吧。” “嗯,晚安。” 各回各家,司律弦在黎麦的眼中留下了一个高挺的背影。 那句晚安让黎麦身体一顿,莫名其妙想起他和沈昀同床共枕的那天晚上,沈昀压着声音也轻道了一声晚安,很沉,就像波澜壮阔的海浪,融入在了夜色之中。 回家后,黎麦精神得很。 他刚有时间思考上一个副本发生的所有事。 和他想像得一样,这个问题很棘手。 黎麦坐在书桌前,在白纸上写下了大大的数字:21。 这次总共获得了21个功德值,和之前差别不大,等比例增长。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根据玄学副本中的金光事件,黎麦猜想功德值不仅仅和渣男忏悔值有关,所以在这次的快穿中,他给予季念完美的人生——爱他的家人,挺他的朋友,完美的前程。如果说积德行善是功德,那么这次绝对不可能只有21这么少。 难道自己的推断是错的? 黎麦想不通。 现在脑子很乱,自己知道的越多,未知的就越多。 这次,他甚至给予了洪素芹不一样的人生。 那么他获得的功德值更奇怪了。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诞生了虐渣之外的功德值,这些功德值神秘消失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呢?难道从第一次进入快穿世界后就这样了吗? 同一时间,司律弦将未完成的工作带回家。 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内,公安部秘密抓到了一名在暗网出售功德值的人,这个人服毒自尽了,但账户被公安部门破解。 司律弦查看办公软件上的留言:【司长,刚才嫌疑人账户出现功德值导入,时间地点发送给您,感谢您的理解和支持。】 在季念世界结束的五个小时后,功德值已经流出。 功德值诞生的地点是季念的家,当时自己、黎麦、洪素芹坐在沙发上,自己在向这个可怜的母亲解释离婚也可以过得很好,不需要为了男人委曲求全。 司律弦描摹著录屏上黎麦的身影,他乖巧地做作业,头也不抬。 没有给渣男发信息,也没有吓唬渣男。 自己说得差不多了,黎麦抬头对着洪素芹傻笑,笑得憨憨的,思维跳跃说了句:“我明天可以吃珍珠丸子吗?”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静夜晚。 付贺晨的心早就跌入谷底,没有诞生忏悔值。 所以,这个值是怎么出现又怎么流出去的? 司律弦调取交通部门监控,从快穿结束后,黎麦、季念、旺仔一起去吃饭,他全程都没有接触别人。司律弦一眨不眨凝视着熟悉的身影,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被他反覆观看,三四遍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关上了计算机。 入夜,司律弦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好像病了,闭上眼睛都是黎麦的影子。从未有过的空虚顺着他的脊椎蔓延,攒住了他的心脏。黎麦的笑声回荡在耳畔,如同校园走廊间穿梭的风。 他想起那天晚上,黎麦趴在自己身上睡,他的身体很凉,像泡在泉水中的芙蓉玉,勾得他心脏同频跳动。 司律弦第一次,在睡觉时间肌肉紧绷,眉头微皱,起床冲凉去了。 黎麦不是一个急性子。 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自己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结果,就不去想,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每年,重生爽公司都会联合各大娱乐公司、时尚杂志每年都会举办两场慈善晚宴,毕竟他们公司里的员工很多也算是娱乐圈的顶流招牌。完全不输明星和歌手,单单黎麦一个人,就能赚的盆满钵满。只不过,就和很多娱乐公司一样,不管新人冒出来了多少茬,都比不上黎麦。 年会位于上京市最豪华的酒店,灯火通明,众星云集。 黎麦作为新生代当之无愧商业价值最高的明星之一,压轴出场,一身白西装如温润如玉的白马王子。 闪光灯噼啪闪烁,那双眼睛永远带着笑意。 旺仔穿着新中式,呵呵笑。 像个傻儿子。 在他前面下红毯的程鹿一直等着黎麦,程鹿一身蓝色丝织长衫,其中青雀绣花栩栩如生,看起来是江南制造局的工艺。 黎麦见了熟人,热络起来:“最近气色不错,我看你上个月刚杀青,又要进组了?这么累啊,人生也不需要这么赶啊。” “还好吧,连轴转的工作也挺好的,我很享受。”程鹿腼腆笑道,他现在也是炙手可热的演员,在国际上也打响了名气。 资本方为了拉拢他想把红毯压轴资格给他,但程鹿坚定拒绝,他知道黎麦不在意,但他不能抢风头。 黎麦比程鹿高一点,吊儿郎当慵懒地搭在程鹿肩膀上,八卦吃瓜:“我看你恋爱谈得热火朝天,怎么样?你们那个cp粉丝量是我和旺仔的两倍,真是后生可畏。” 尤其是昨天,程鹿和男朋刚后台亲吻的照片直接炸掉热搜。 明明都公布了恋情,但因为他的小男友单手撑墙,另一只手挑着程鹿的下巴,性张力太强,让不少看小说的嗅到了代餐的味道。 程鹿失笑道:“你和旺仔也不是谈恋爱啊。” “他没陪你来?” 程鹿指了指,黎麦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一身牛仔黑衣,酷酷帅帅的,肌肉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像雕塑一般。 旺仔正和程鹿的男朋友旁问东问西。 黎麦:“看着挺好呀,而且你们还是不同圈子的。” 程鹿摇头,他知道黎麦的意思,辩解了一句:“他没有用我的资源,反倒是帮我和好莱坞那边前线,他家是做电影产业的,但他自己想当个歌手。” 黎麦勾起嘴角:“被人宠着的感觉很好吧?” 程鹿点头嗯了一声:“等离开时,你等我一下,我车里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黎麦问。 程鹿:“两瓶葡萄酒,不知道你爱不爱喝,还有一个电子侦测议。” 重点是在后一句。 黎麦皱眉。 程鹿解释:“我已经知道阴间粉丝的疯狂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扒墙根的,七十二般变化的,什么样子的都有。这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在国外现在很火,几乎明星人手一个,供不应求。如果你家里有私生粉、或者监听你的设备,扫一扫就能知道。我觉得你比我火太多了,盯着你的人也多,你又独来独往,说实话,我会有点担心你。” 黎麦心中一暖,程鹿真是个小可人儿:“谢谢你。” 黎麦眼睛很好看,黎麦抬眸和他对视,脸红了一大片。 他的小男友站不住了,跑来介绍自己,生怕黎麦把程鹿的魂儿勾没了。 毕竟即使时间过去这么久,程鹿X黎麦的CP是热门的冷门cp。 黎麦心里感叹,其实谈恋爱也不错啊。就是少个人,而且自己口味被吊得太高了。 旺仔看着乐:“瞧瞧人家甜甜蜜蜜,你说你怎么就不找一个?” 黎麦挑眉:“谁配的上我?” 旺仔想了一圈,确实自己认识的所有人和所有鬼里,都没有人配得上黎麦。 ——除非是,迟云肆的外貌和能力、沈昀的清澈清爽、柏谨意的温柔、裴暮的沉稳和坚韧,这些美好汇总在一起,就可以配得上黎麦了。 黎麦摊手:“等科学技术部研究个‘再造人类’我就去买俩,床上一个,床下一个。” 旺仔:“您怎么不都放床上呢?” 黎麦:“我真想打死你。” 慈善晚宴就是唱歌跳舞,拍卖照相,颁奖,以及主持人介绍这一年以来娱乐圈对社会作出的贡献。 黎麦的名字屡次被提到,他已经累了,小声问旺仔:“透透风?” “走走走。” 第113章 监视之人 酒店大堂布置了一千平米的展厅,全部是重生爽公司的今年的优秀快穿员工。 黎麦当之无愧第一,他那段优秀员工的介绍自己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黎麦照片旁边,立着旺仔的配套介绍。 旺仔调侃:“多亏了你啊,我今年绩效奖金能拿满,还有两个找我的新代言。被大佬带飞的感觉就是好。” 黎麦和旺仔的关系很和谐,不像有些快穿小组,系统员工觉得自己拿得少,嫉妒快穿员工,想取而代之,最后搞得乌烟瘴气,不过这种冤家也是快穿看点之一,只要不违法乱纪,公司愿意为流量付出名誉上的牺牲,只是可惜那些原主,白白浪费了重生机会。 一个个优秀表彰事迹看过去,旺仔停下脚步:“这也行?今年的优秀是不是在熬资历啊?172组完全没有资格当优秀啊,和咱们平起平坐?” 旺仔叉腰,很快又不服了:“诶诶还有那个19组,咱们这次快穿我看了数据分析,平台把35%的新流量推给他们作为鼓励了,他的忏悔值我记得平均数据还不到咱们的三分之一,居然也能拿到激励?凭什么?他们忏悔值拿得也不多啊,而且根本没有虐渣,都是通过跪舔来产生忏悔值,上次有个原主直接上法院打官司了,最后被公司压下来了。” 虽然他们连黎麦的零头都比不上,但旺仔不理解。 黎麦听过很多同事的事迹际,比如今年获得“快穿最佳新人奖”的28组,是黎麦的熟人,叫花畅。 花畅在快穿世界很谨慎,所以爽点不够,成绩不好,收视一般,绩效也不高,总而言是就是没让观众看见打脸虐渣,也没看见追妻火葬场。 但今年莫名其妙击败一众小组获得新人奖。 黎麦记得他申报奖项的快穿世界是个古代世界,花畅离开后不断和自己抱怨有多难搞。 当时花畅的原主是个双腿残疾的将军,前期被渣男虐得丢了兵权,锁在后院,自从原主被囚禁后,直到自杀都没有再见到外面的世界。所以花畅在攻略渣男不成功后,想安身立命,至少先离开囚笼。他动手能力很强,给自己做了一辆手动轮椅。 但渣男发现了这新奇的玩意,直接抢走。当时皇帝年老,行动不便,渣男将轮椅献给了皇帝讨得欢心,从此飞黄腾达,也发现了原主的好,开始懊悔追妻。皇帝有了好玩意,大臣们纷纷效仿,民间也有不少因战争致残的士兵,也开始学着轮椅的模样研究,最后也算普惠了很多人。 给花畅写的颁奖词是:改变世界也是功德一件。 这不是跑题了吗? 难道快穿是为了改变世界? 旺仔觉得公司管理层脑子被门夹了。 黎麦没说话。 旺仔:“怎么了?” 黎麦摇头。 领导从来不会说废话,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和时候,每句话都是下属的行动方针。 黎麦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但还是迷迷瞪瞪的。 慈善晚宴一直持续到淩晨一点才结束,程鹿把黎麦送回了家。 程鹿叮嘱:“你别忘了检查一遍,我上次在家检查出来两个摄像头。我还有圈里女性朋友,说剧组的女厕所有男鬼藏着偷拍,吓得直接报警了。” “好,多谢。” 黎麦的小区号称是方圆三十公里最安全的,很多邻居要么是司律弦这种,要么是部委。要不是当初开发商是自己的粉丝,他也拿不到这套房源。 如果有私生饭想偷偷潜入,纯粹就是想被帽子叔叔抓走了。 黎麦玩弄着程鹿给自己的小仪器。 试试呗? 总不能辜负别人一番好意。 黎麦举起手掌大小的黑色仪器对房间每个角落扫射。 卧室、厕所、衣帽间、客卧、餐厅…… 突然。 ——滴! 仪器红灯闪烁。 【可疑设备:1】 【距离:2m】 【方向:东南】 黎麦:? 真有? 怎么可能? 标注的仪器标注的地方正好是沙发,黎麦掀起沙发垫,没有可疑物品。他趴在地板上,仰头从沙发底座的缝隙间看,不到5厘米的缝隙中,一块小小的微型铁片黏在沙发底部。 卧槽! 这东西不是摄像头,否则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见。 那就是监听器。 监听自己干什么? 黎麦只会在家唱歌、睡觉、看剧、打扫卫生、做饭。 难道听他的音频比看监控还过瘾刺激? 黎麦浑身恶心,光着脚后退两步,没作声。 他不想打草惊蛇。 第二天,黎麦特地去街边的咖啡馆给程鹿发微信,问能不能追踪监听器的信号源。 程鹿的男朋友介绍了一个黑客专家,但破解失败,对方线路多条,很难定位。并且告知黎麦,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会布置的线路,也许是军队或者政府的人,他担心对面是条大鱼,所以没有打草惊蛇。 黎麦:…… 他招谁惹谁了?大佬们都这么重口味吗? 等。 黎麦突然想起在快穿世界中,时时刻刻跟踪自己的那个人。 是不是这个人安装的? 他想知道自己身上什么秘密? 黎麦不去找白洛余协助,反而拨通了夏西溪的电话,他算卦准,黎麦想让他卜一卦,这东西究竟是谁放的。 夏西溪当即起卦,解了出来,疑惑三秒:“唉,好奇怪。” 黎麦:“怎么了?” 夏西溪眉眼严肃:“卦象显示,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所以你要遵从本心。我能看出来的是这人并不想害你,反而对你有所帮助。不过我想不通,监视你有什么好的?难道你招惹了什么人,一个暗恋你的人,最后你俩不计前嫌HE了?” “……” 夏西溪吐舌头:“不好意思,我最近在程鹿演的新电影,囚禁虐恋play,被带跑偏了。” “……” 监视。 在快穿中监视。 在现实中监视。 军方或政府背景。 而且还不是最近三十年死亡的新鬼。 黎麦转着笔尖,想到了一个恶劣的计策。 *** 司律弦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黎麦发现,他还保留着每天监听黎麦的习惯。 黎麦作息很规律,晚睡晚起,哼着小调唱歌,开着剧做饭刷碗。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黎麦的录音文档成为陪伴自己入眠的音频,轻轻缓缓的音调如同午夜悠扬的夜莺,细腻的拨弄着胸口。 司律弦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果然那些长期监听和监视的特工需要时常进行心理疏导,否则,很容易被自己的任务对象剥夺了注意力。 季念快穿世界任务结束的一个半月后,司律弦听到了电话。 黎麦彷佛压抑着声音打电话,声音紧绷像拉到极限的琴弦。 “对,我知道。” “你是说功德值的事情?” “我知道,明晚十点,在城南汉朝街后面有个废弃工厂。” 挂了电话,黎麦留下意味深长的轻笑声。 司律弦浑身一凛,目光瞥向隔壁的别墅落地窗。 黎麦没有拉窗帘,坐在沙发上吃水果,一口一个樱桃。他几乎可以想想得出樱桃红的汁水顺着他的手指和嘴角往下落,啪嗒啪嗒的。 黎麦就像一条偷吃禁果的毒蛇。 让人心慌。 第二天,黎麦中午出门,司律弦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同时离开家。关于黎麦的交易计画,他没有告诉其他同事,不想打草惊蛇。 在家里坐立不安了五个小时后,出门,司律弦开车前往黎麦所说的交易地点。 黑暗中,废弃工厂如同潜藏在危险中庞然大物。 司律弦没有开车灯,与黑暗融为一体。 空气很凉,萤火虫如同夤夜中的青灯,在车挡风玻璃前环绕跳舞。 距离交易时间还差两个小时,司律弦安静蛰伏。他的车不反光,如果不开灯在黑暗中甚至看不清轮廓。 司律弦看了看表,喉咙发干,不由得有些急躁。 黎麦真的是这场功德值走私案件的始作俑者? 他跟着黎麦穿过了四个世界,本能不会愿意相信那个看着他笑得明媚灿烂的人居然真是罪犯。 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犯罪? 不值得。 司律弦要亲自问问,黎麦到底图什么? 他脑子乱得很,目光一直在梭巡。 晚上十点,空旷的工厂仍然没人。 司律弦不可能记错交易地点,这附近只有这一个工厂,难道所说的交易地点是代号?他找错了位置? 又等了两个小时,仍然没人。 司律弦烦躁,口干舌燥,满脑子都是黎麦的影子。 从晚上八点坐到淩晨两点。 最后,司律弦点燃了一根菸。 他确定,交易地点不是这里。 远处,汉朝古城游乐园灯火辉光。 坐在高耸入云的摩天轮上,眺望远处的连绵起伏的山脉,彷佛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 黎麦包下了摩天轮其中一个车厢,举着高倍夜视望远镜看向工厂。 他能看见一辆黑色SUV,因为太黑了,又有遮挡透过车窗,只能看见黑衬衫的男人的喉结和衣衫半开的领口。 过了很久,工厂的黑暗中燃烧起一点点橙红色的光点,如同绽放在指尖的红蝴蝶。 车门拉开,男人走了出来,靠在车上继续抽菸。 黎麦呼吸一滞,瞳孔微缩。 他想过跟踪自己的人是个五百岁的老头、是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特工、或者是个腰细腿长善于伪装的御姐。 唯独没想到,居然是他的邻居。 ——司律弦! ——堂堂廉政监察司司长! 有毒吧! 第114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 司律弦。 那个人居然是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黎麦胸口狂跳不止,倏然很多疑点有了答案—— 司律弦在自己喝醉后去过家里。 司律弦可以通过政府内部系统进行快穿跟踪。 所以司律弦在调查功德值相关的案件查到自己头上! 所以,他在怀疑自己是嫌疑人。 看来司律弦也不是那么聪明嘛。 黎麦站在七彩等闪烁的摩天轮上,居高临下。 事情,果然变得有意思了。 欺骗别人,是要遭到反噬的哦。 *** 黎麦一直在等新一期任务。 毕竟他已经迫不及待勾着司律弦的下巴,轻拢慢挑唤出一句:“迟云肆。” 简直不要太刺激。 任务结束两个月后,黎麦收到了新邀请。 进入世界前夕,黎麦承诺:“这一定是超级好看的一个世界。” 旺仔双手合十:“保佑保佑,我去许了愿,千万不要是生灵涂炭的古代副本了,我真的吃不消。” 【3】 【2】 【1】 【世界线发送中】 白色。 入眼是干净的洁白。 一尘不染的墙壁和地面,高频闪烁的白炽灯,以及嗡嗡作响的空调声。 这是一间实验室,没有窗户,空旷却缺氧,让黎麦浑身难受。 墙壁上挂着一张纤薄的液晶屏,黑底蓝字显示大字:【人类安全区-B26,研究所。】 【防御系统:100%】 【侦察安全系数:88%】 从液晶屏上的地图来看,他们坐落于一处三面环山的堡垒中。看起来占地面积不大,应该是军队和科研的所在位置。 B26右侧河流附近有编号为A75的人类安全区,占地面积是科研所的三倍。 ——嘶。 黎麦背后自动门的开关灯光闪烁,顺着动静看过去。 密封试验室内躺着一具浑身溃烂的尸体,青紫色的血管如同藤蔓从脚底蔓延至额头,眼眶突出,浑浊的黄色眼球如同死去多年的被冷冻的鱼。尸体用束缚带锁在不锈钢床板上,红褐色的液体从床板的孔洞不断往下滴落。 【——呕!】 旺仔侧过头:【你别告诉我,外面都是丧尸!我疯啦!】 黎麦调侃:“想不到你还见过丧尸呢?我以为清朝人只知道僵尸。” 旺仔崩溃,开始翻阅自己的快穿安全指南,规规矩矩念道:【请麦老师注意,根据快穿安全协议,甲方对乙方在快穿世界的安全会进行保障,如遇到突发情况危及生命安全,会进行强制退出处理,快穿世界将会结束。】 黎麦:? 有这么危险吗? 他工作这么久,还没有那本崭新的小册子。 旺仔连连点头:【看起来是的,所以我有必要重新读一遍安全协议。不过麦老师这么伟大,一定不会有问题!】 黎麦:“那就开始世界线吧。” 【世界线播放中】 最开始,人类只以为是普通的一天。 纽约时代广场中心,一名中年男子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被送到医院治疗后不治身亡。停尸间内,本该死去的男人突然睁眼暴走,咬断了医护人员和保安的脖子。 从此,丧尸潮爆发了,开始迅速蔓延至地球每个角落。 丧尸病毒被称为西里尔病毒,病毒可能起源于某种未知的动物宿主,通过基因突变和重组,获得了感染人类的能力。病毒通过神经细胞的突触迅速扩散至大脑,影响神经递质的平衡,导致认知功能和行为控制的丧失。然后,身体也开始出现异变。 后来经过研究发现?,感染病毒的人会成为了丧尸,丧失会捕猎残存的人类。人类如果被丧尸咬伤,也会变成丧尸。 万万幸的是病毒并不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通过血液传播,但这已经足够危险。 倏然,人类总人口减少至20%,整个地球资源匮乏,活下来的人聚集现有力量,搭建了一个个人类安全区,新生儿甚至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园区内只有太阳能发电板,一排排种植的水果蔬菜小麦,他们无法想像课本中描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新世界只有血盆大口,尖嘴獠牙的恶狼,凸眼凸嘴奸笑的丧尸猴,以及如同蝗虫过境般的丧尸。 这已经是人类安全区成立的第五年,保留人类火种,传承文明,研究对策。 B26人类安全区隶属于生物科研所,拥有少量保护安全的驻军。这里的科学家只有一个任务——研制出可以拯救世界的抗病毒药,消灭丧尸病毒,让人类不会再变成丧尸,让丧尸可以正常死亡,?让人类重回家园。 原主名叫林泉轻,是B26科研所顶级科学家,家境优渥,理科天才。 在末世到来之前,他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博士,也是最年轻的终身教授之一,回国之后参与过很多科研项目,在病毒研究领域多有建树。 末世到来后,国家激活特殊人才保护计画,林泉轻成为重点保护对象,进入B26,开始进行日以继夜的研究。 那一年,林泉轻28岁。 和其他原主不同,林泉轻享有很高的名望和声誉。B26的科研者衷心佩服这名学术研究教授,林泉轻是他们之中最聪明,最刻苦,最用功的,除了吃饭睡觉,整日泡在研究室内。 在封闭的环境和极端压力下会导致抑郁情绪蔓延,其他教授丧失信心后,就去林泉轻的实验室走一走。 不用聊天说话,只需要端着保温杯看他做实验,比对数据,就会重新燃起新的希望,重新投入到生死存亡的战斗中。 林泉轻,就是人类之光。 如果按照林泉轻的进度,假以时日,疫苗就可以问世。 但林泉轻有两个劫。 一个叫杨逸琛,一个叫毕子笙。 杨逸琛曾经是林泉轻的助手,也算是医药学专业毕业,自诩是天之骄子,但B26科研所人才济济,只能作为林泉轻的助手参与科研。 开始,杨逸琛也很佩服林泉轻。 但他这个人,是一个很拧巴的人。 杨逸琛一步步从小城市考出来,听多了虚假的赞美和祝福,所以骨子里自卑又自视甚高。 最开始,这个性格的弊端还没有显露。 杨逸琛和林泉轻整日实验,几乎24小时在一起。 在一次丧尸活体实验后,丧尸体内病毒发生变异,差点血洗了实验室。当时警报响彻,林泉轻拉着杨逸琛躲避,两人藏在了衣柜里,用药剂掩盖了人类的味道。 蜷缩在黑暗中,杨逸琛凝视着林泉轻大汗淋漓的侧脸,高高在上的人此时埋在了他的胸口,纤细单薄的身体不断发颤,年轻的荷尔蒙蓬勃爆炸,杨逸琛抱紧了他。 丧尸被军队消灭,警报解除。 杨逸琛抚摸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在林泉轻脸上看见了不同以往的,活色生香的表情。 林泉轻长得很好看,如果不是高冷的性格,很多人都会选择追求这朵高岭之花。 杨逸琛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对视的那一瞬间,他听见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 他开始猛烈追求林泉轻。 林泉轻白纸一张,抵挡不住热烈的爱意,两人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林泉轻对杨逸琛很好,手柄手带他研究,甚至允许他自己独立实验。 但林泉轻发现,杨逸琛虽然学习好,但那也就是在课本上的知识。整个B26谁不能被称之为天才?都是万里挑一的科学家。 林泉轻知道杨逸琛一直很想证明自己,但杨逸琛实验屡次失败。 在资源有限的B26,林泉轻抵抗了很大的压力让自己男友“浪费”药物,直到科研所负责人找他谈话。 但林泉轻仍然愿意给杨逸琛机会,甚至还愿意担责承认实验失败都是自己造成的。 这导致B26里很多任务作人员多看不上杨逸琛,觉得他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 浪费了有限的资源,因为林泉轻的身份而拿到不少科研数据却无法好好应用。 科研工作人员都很单纯,看不惯这样的行为。 “哟,他能参与项目不就是因为是泉轻老师的男朋友吗?” “据说实验又失败了。” “这还据说,肯定失败了啊……” 杨逸琛咬咬牙,转头离开。 明明他也是高材生,为什么要被人鄙视? 为什么都觉得他是林泉轻的附属品? 研究所的抗病毒药项目一直双向平行——增强人类身体技能的艾尔法药剂,和抑制丧尸病毒的西里尔抗病毒药。 初代艾尔法身体增强剂,很快被研制出来,拥有一定的抗病毒性,但对基因要求很高。增强剂通过了动物试验阶段,即将进入人体实验阶段。 林泉轻思考了很久,希望杨逸琛参加人体实验。 杨逸琛身体状况良好,这项实验是自己负责的,他已经仿真过几百次数据了。虽然仍有差错的概率,但他保证不会让杨逸琛出事。 药剂成功后,杨逸琛的身份地位也会上升,他会成为第一代超级战士,会重新得到别人的尊敬,这是林泉轻给他安排的另一条路。 杨逸琛问:“会很疼吗?” 林泉轻摇头,目光炙热:“我发誓,我不会让你出事。” 富贵险中求,杨逸琛接受了。 第115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 人体实验很成功,杨逸琛成为了第一批超级战士,他的身体机能提升了70%,力量和速度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身高和肌肉都达到了最匹配的状态。 因为杰出的身体素质,风评在一点点扭转,毕竟能创造价值的就是好人。 杨逸琛同时兼任研究员和B26的探索队伍,去曾经的人类居住区查找药品、罐头和其他用于武器的资源。 他也会帮林泉轻抓新的丧尸回来进行研究。 杨逸琛这么努力,和林泉轻预料中的一样,风评好了很多,但仍然有不服的人,就当作听不见好了。 杨逸琛自己也觉得,他是有勇气,有胆识的年轻人,周围人肯定都夸赞他。 和杨逸琛幻想的不一样,可能因为软饭男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然而即使是这样,仍有人小声背后议论他。 “不就是泉轻老师给了他这个机会吗?” “我行,我也可以呀,我不就是没有通过阿尔法增强剂的身体测试吗?” 其实议论的人并不多,但这就像一根刺扎入了杨逸琛的心脏。 他太敏感了,太在乎别人对于自己的评价。 杨逸琛听不惯,握紧拳头,一拳捶在了墙壁上,墙壁轰然出现一个漏风的大洞。 “杀人啦!” “杨逸琛失控啦,暴走啦!快跑啊!” 杨逸琛眼底通红,站在原地。 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怒斥:“有完没完?你们是不是有毛病!你不服,你去人体实验啊!” 来人面容清秀,穿着白色大褂,笑容温柔明媚。 来人是研究院,叫毕子笙,今年28岁。 林泉轻不谙世事,从来没有维护过杨逸琛。但毕子笙一出现,彷佛一道光照亮了杨逸琛。 他突然委屈得想哭,这个世界上彷佛只有毕子笙懂自己。?毕子笙安慰他:“你别管他们,你真的很厉害,我也很佩服你。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蜚语,不理会就行了。” 从此,毕子笙成为了杨逸琛的知己。 两人在林泉轻不知情的角落里暧昧着。 毕子笙性格很好,每当杨逸琛吐槽林泉轻不重视自己的时候,毕子笙总是靠在他怀里:“泉轻老师应该很忙的,他只是疏忽了。你放心,他会记得你的付出的。泉轻老师不是这样的人。” 抗病毒药研究的第四年,实验取得了第一阶段的成功,虽然距离应用到丧尸实验还有很长的阶段。 但为了庆祝实验,鼓舞人心,B26所发布了电台同频讲话。 “我们的科学家林泉轻研制的抗病毒药已经通过第一阶段的测试,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不远的未来,我们将走出人类安全区,重新回到我们的家园。让我们一起努力,期待美好未来!” 这段声音被翻译成不同的语言,回荡在每个人类安全区的广播系统中。 杨逸琛怔愣在原地,这个广播彷佛跟他扇了一巴掌。 只有林泉轻,没有杨逸琛。 杨逸琛听着广播中的声音,如此刺耳。 他也参与了实验,凭什么他的名字不能写在墙壁上? 实验是他做的,丧尸是他抓的,数据是他记录的! 凭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是林泉轻的功劳? 杨逸琛气得差点砸烂了玻璃门,引来大片丧尸。 小队节节后退,仓皇撤回了基地。 杨逸琛回到基地,没有找林泉轻,反而径直去了毕子笙的实验室。?毕子笙人小小的,总是挂着笑容,只要相遇,总会露出可爱的模样。 杨逸琛骂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见我的付出!” 毕子笙赶忙安慰他:“我也听到了,确实有你的付出啊。” 杨逸琛说:“他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要是有你这么好就好了!” 毕子笙笑着摇头:“你这么看得上我,我很开心。” 毕子笙拉着杨逸琛的手:“你要是真的不开心,就看看我吧,我也在研究西里尔抗病毒药,进度虽然比泉轻老师慢了点,但思路是不一样的。你看看,给我一些指导吧。如果我研发出来了,我一定会郑重地感谢你。” 杨逸琛被说得热泪盈眶。 只有毕子笙看得起自己。 往后的日子,为了加速毕子笙的研究进度,杨逸琛会偷偷潜入实验室,把林泉轻的试验数据和进度分享给毕子笙,毕子笙也开始调整自己的研究方向,两人心照不宣。 抗病毒药第二阶段成功,同时研发出15分钟注射可以免于被丧尸感染的丧尸血清阻隔药。 抗病毒药第三阶段成功。 这时候,末日风暴降临了。 一场史无前例的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大陆的人类安全区,将看似牢不可破的城墙吹成散架的纸片。不少安全区被毁坏,又被丧尸偷袭,伤亡比例达到了40%以上。 损失惨重,如果一直无发研发出来抗病毒药,人类会在自然灾害和丧尸围攻的双重攻击下灭绝。 研究抗病毒药是需要稳扎稳打的工作,但谁都嗅到时间好似没有那么多了。 压抑、悲伤的情绪开始蔓延。 林泉轻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研究室内,面前摆放着丧尸血液溶剂、新研发的抗病毒药,以及还有一个红色药剂。 他心里忐忑,这个抗病毒药比提升身体素质的阿尔法药剂要复杂很多,还没有通过动物试验阶段。 在风暴爆发后,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可用资源减少,如果再来几次大风暴,安全区就会彻底摧毁。 日思夜想,他有一个很冒险的方法,一个被科研所主任不认同的方法,一个他秘密研究了很多年的方法。 成功率在35.6%,没有经过动物实验和人体实验阶段。 但林泉轻想大胆试一试,他不能在任何人身上做没有通报的实验,所以选择了自己。 如果成功了,丧尸的末日将结束。 在实验前一晚,他找到了杨逸琛。 杨逸琛问:“你的抗病毒药怎么样了?” 林泉轻以为他在关心自己,没有说会在自己身上人体实验的事,单纯想让杨逸琛放心:“别着急,也许很快抗病毒药就研制出来了。” 杨逸琛眼睛一亮:“真的要研制出来了?” 林泉轻点头。 杨逸琛以为,林清泉说的是真的。他早就答应了毕子笙,让他当第一个研制抗病毒药的人,所以趁林泉轻休息的功夫,杨逸琛备份了数据交给毕子笙,又篡改了实验数据。 第二天,林泉轻按照修改后的实验数据调配,将自己作为实验品。 针管比他的手臂还粗,丧尸血清、连续研发的药剂,以及初代版本的血清被连续注入体内。 疼痛席卷,锥心刺骨的疼让他浑身冒着冷汗,血珠一滴滴从毛孔深处,白皙的皮肤像一块被血沁的玉。 林泉轻撕心裂肺的喘息,思维开始混沌,眼神不在清明。 因为错误的数据,他的体内产生了新的感染和变异。 但科研所发现他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林泉轻还活着,只不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他的血液变成了紫红色,瞳孔涣散,喉咙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沙哑嘶吼。 科研所火速救人,面对他体内的新病毒束手无策。 为了应对林泉轻体内的病毒,他们查阅了他的实验数据。 然而,发现了一个令人可怖的发现——数据有问题。 他们查出了林泉轻数据中的错误,隐藏得很深,但又很明显。 为什么会有错误? 这些错误是林泉轻修改的吗? 不,这个研究方向不是研究抗病毒药,而是制造病毒! 科研所内那些平日支持林泉轻的人也不说话了,他们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 只觉得人心很可怕。 渐渐的,风言风语变多了。 有人说那些研究本来就不是林泉轻主导的,是他占了杨逸琛的名字。所以杨逸琛一繁忙,研究就出现问题了。 有人流传出林泉轻其实根本不希望研制出抗病毒药,他希望地球重新洗牌,人类毁灭。 后来又有人查出林泉轻曾经长期暴露在辐射下,活不久了,就想让自己成为病毒扩散源。 所以,才会偷偷篡改数据,延迟实验进度。 而这些谣言,杨逸琛和毕子笙推波助澜了很多。 林泉轻被带上了B26的法庭,面对一声声质问,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感染让他无法控制身体的肌肉,只能无助的呜咽想要辩解,但谁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是罪人!” “他是病毒的始作俑者!” “是他要杀死我们!” 没有人记得林泉轻日以继夜的研究。 从此以后,林泉轻不再是科学家,而成为了B26的实验品。 所有人提到这个名字,充满了憎恨。 在毕子笙的主动请缨下,他成为了实验室的新主人,用林泉轻的仪器和数据,开展了抗病毒药研究。其实,当初林泉轻的思路是正确的,如果没有篡改数据,最终版抗病毒药应该已经研制出来,并且可以进行丧尸实验。 但一切都因为杨逸琛毁了。 被感染的林泉轻成为了人体实验的实验品,时而会恢复意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绑在床上,毕子笙和杨逸琛拿着各色针管插入他的血管。 “这个数据不好啊,明天再试试别的。” “没事,他不会疼的。” “他会不会难受啊,好像是哭了。” “他怎么会哭呢?他什么都不知道。” 第116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3 药剂很疼,疼得即使没有眼泪了,但眼眶仍然流出了血。 冷嘲热讽如同刺向胸口的刀,林泉轻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被淩迟。 一片一片,成为尘土。 杨逸琛和毕子笙研究林泉轻的器官,切割他的皮肤,把他放入冷冻仓中,或者放入加氧舱中,他们也想知道病毒的耐热性和林泉轻的反应。 对待林泉轻,就像一只狗。 被关在笼子里,被绑在床上。 实验室内,毕子笙和杨逸琛打情骂俏。 他都听得见。 后来,他甚至知道了,实验数据早就在那天夜里被篡改。 本来,他是可以成功的。 林泉轻分不清白天和晚上,也说不出话,杨逸琛和毕子笙让他恶心想吐。 终于,在毕子笙一次操作失误后,林泉轻身上的病毒顺着被丧尸攻击后的破损的实验室下水道扩散,流入了河流,扩散在空气中,与丧尸重新结合,变成了更厉害的病毒。 感染的人会变成新种类的丧尸,感染的丧尸会变成更加强大的存在。 新病毒出现,B26无法再隐瞒事故。 林泉轻被感染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0号病人,原本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原本是全人类的英雄,如今遭人诅咒谩骂。 林家父母急得要来B26找自己孩子,但安全区没有人愿意开车穿过危险区,最终林家父母徒步穿越树林,遇山体滑坡身亡。 这些,林泉轻也是在别人的谈话中知道的。 但他无能为力。 病毒变异,林泉轻留下的数据已经不够用了,毕子笙的研究停滞不前。 最终,变异的病毒席卷了整个B26,宽敞明亮的科研所成为了人间地狱,毕子笙和杨逸琛丢下实验成果驾车逃跑了。 林泉轻支离破碎地躺在实验室囚笼中,任由病毒侵袭神经系统。 后来,他没有意识了。 成为了一只彻彻底底的丧尸。 世界线结束。 黎麦揉了揉太阳xue。 所以天才都是偏科发展的吧,杨逸琛看起来就是自卑又自傲的凤凰男啊。 怎么会选这种人当男朋友呢? 旺仔已经被渣男恶心吐了:【杨逸琛是什么东西哇,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糟心的人!】 黎麦摊手。 旺仔:【就算不提名字也不至于这样吧,他做过什么贡献啊!怎么有脸啊!整个人类都死掉了耶!】 旺仔翻遍了世界线发现杨逸琛做的最有用的事情就是参与人体实验和抓丧尸,剩下的实验浪费科研资源、浪费科研材料,以及害死了林泉轻。 如果林泉轻活着,末日早就结束了。 黎麦讥讽:“所以,杨逸琛的努力就是自我感动,他算个锤子。” “泉轻?” 正巧杨逸琛进来,他清晰耳朵听到刚才黎麦那一句嘲笑。 林泉轻从来不会激烈的表达自己的情感,这是怎么了? 渣男怒气升高。 凭什么这么说自己?难道他背地里就是这么想的吗? 【忏悔值+1】 旺仔:【哦吼,骂人不关麦】 杨逸琛皱眉:“泉轻,你说什么?” 他手里攥着数据报告,这是他上个月做的实验,实验结果和自己测算出现了小偏差。毕子笙看不出来问题,他索性问问林泉轻。 正当旺仔以为黎麦会力挽狂澜的时候,黎麦靠着实验桌子,双手环抱于胸前,扬起下巴:“你能不能努努力?” 杨逸琛心中咯噔一声,没反应过来:“什么?” 黎麦叹气:“张主任已经找过我三次了,我知道你很忙不容易,但实验试剂也是有限的,水电也不能被你浪费。听我的话,咱们乖乖出去巡逻找物资,不要再思考做实验了行吗?” 【忏悔值+1】 他的语气太云淡风轻,和平时别无二般,彷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什么!”杨逸琛万万没想到林泉轻能说这种话,他一向很鼓励自己做实验的。他不可思议问道:“泉轻,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黎麦冷笑:“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抗病毒药很快就能研制出来了。这里不再需要你的帮忙。” 旺仔惊呼:【你直接把底牌亮出来了啊啊!】 他不知道黎麦要做什么,上来就刺激渣男,那这不是违反了先扬后抑的打脸理论了吗? 杨逸琛脑子嗡嗡,脸倏然胀得通红:“林泉轻,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么想我!” 黎麦耸肩,目光锐利:“现在你知道了,我的实验以后不需要你了。我知道你觉得我耽误了你,影响你的研究发挥。杨逸琛,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你连进B26科研的大门都没有。” 【忏悔值+1】 黎麦目光落在杨逸琛手中的报告:“你会什么?你可不要拿自己的学历说事,这四五年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有什么奇思妙想我都陪你一起实践。看吧,又来问我小学生问题,你实验的实际结果和自己预想的差了58%以上吧。” “我!”杨逸琛被黎麦戳中痛楚,急赤白脸,他想据理反驳,但大脑空空如也。 黎麦:“你什么你?我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 黎麦微笑:“你配不上我。” 【忏悔值+1】 他站在隔离室前,隔离室玻璃早就被无数次丧尸实验染成了洗不掉的紫褐色。 林泉轻是个长发美人,因为长期操劳,肤色苍白,但嘴唇因为干燥呈现出不自然的血丝红色,如同盛开在地狱两旁的彼岸花的色泽。 杨逸琛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旺仔也看愣了,他还第一次见到麦老师上来开大分手的! 杨逸琛怒得浑身颤抖:“我配不上你?我他妈的怎么配不上你!” 黎麦歪着脑袋:“看来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过会儿我会把这几年你浪费的资源列一张表格给你,抄送研究所张主任。我们分手吧,我真的不想再给你兜底了。” 【忏悔值+1】 “你!”杨逸琛脑子乱成一锅粥,咬牙怒吼。 林泉轻真是有病?是不是关久了成心理变态了? 昨天还含情脉脉看着自己,今天冷嘲热讽变了一个人! 杨逸琛摔门而去,“妈的,分就分!” 旺仔松口气:【嚯,开局三句话收获5个忏悔值,这次效率有点高啊。】 黎麦哼哼。 旺仔:【为什么上来给暴击?】 黎麦:晚上你就知道了,他现在一定找毕子笙哭鼻子去了。 果然,杨逸琛一出门直接去了毕子笙的办公室。他只能在这里找到安慰,毕子笙温柔的模样比林泉轻不知道好到哪里了! 这段时间,毕子笙剽窃林泉轻的实验数据,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科研所也很重视这位有天赋的新人,给了他更多的研究机会和资源。看来,研制出来也是指日可待! 杨逸琛往沙发上一坐,掰着自己咔嚓咔嚓作响的骨节:“他林泉轻什么意思!今天抽什么疯?我看见他就头疼。” 这几年,毕子笙从未听说过林泉轻发脾气,问道:“怎么回事?” 杨逸琛没好气说:“他说抗病毒药很快就研制出来了,不需要我了。呵,如果没有我,他能研制出来抗病毒药?” 毕子笙靠在杨逸琛身上,环抱他的腰身:“我觉得不行,没了你,谁还能研制出来?在我眼里,你是这个抗病毒药最突出的贡献者。如果是我研制出抗病毒药,一定会写上你的名字。不像泉轻老师,什么都想自己独占鳌头。” 杨逸琛一听这话,心中暖洋洋的:“还是你心地善良。” 他怎么能让林泉轻第一个研发成功呢? 就算要成功,也是他杨逸琛。 杨逸琛心中冒出了一个恶劣的想法。 毕子笙抚摸着他的后背:“别生气啦,走,咱们吃饭去。” *** 旺仔在围观完渣男和绿茶不堪入目的对话后,理解黎麦的想法了。 他在加速剧情。 旺仔问:【但为什么不欺骗杨逸琛,再给他注射假抗病毒药呢?】 黎麦摊手:因为那样,就不好玩了。而且,时间紧迫,我还需要做人体实验证明呢。 旺仔:【下一步做什么?】 黎麦:当然是去吃饭,我都饿了。 如今,几乎全部食材都是在科研所的农业用地采摘的,数量不多,但新鲜可口。科研所的大厨们每天都变着花样做菜,保证每人四菜一汤。 “林老师来啦。” “林老师好。” “唉林老师您是不是没吃早饭,您的身体别搞坏了啊。今天炖了酸菜排骨,来来来,多给你一勺子。” 大厨笑得憨厚质朴,这种单纯的尊重让黎麦心情愉悦。 排骨炖得很烂,酸菜的味道恰到好处,尖椒土豆丝、香菇油菜、番茄鸡蛋也炒的锅气十足。 旺仔:【咱们就吃饭?】 黎麦反问:要不然呢? 旺仔:【毕子笙和杨逸琛在角落蛐蛐你呢。】 黎麦:想要忏悔值吗? 旺仔比划个耶:【2个!敢问麦老师,你是打算公开嘲讽吗?】 黎麦:我打算公开出轨。 【?】 旺仔左顾右盼,没发现合适的出轨对象。 这次麦老师真的不走寻常路啊! 第117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4 黎麦不急不躁,享受着杨逸琛想杀了自己的目光,美滋滋哼着小调。 “泉轻老师,你今天好开心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端着饭盘坐在黎麦对面。 这是红小鱼,是农业研究员,这些菜都是她在照顾。 她和基地里的每个人都很亲近,但却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在新型变种病毒引发的丧尸危机导致的B26沦陷中,她听从张主任安排和指示,拿走种子,进行有效撤退。 然而毕子笙和杨逸琛为了溜走后能继续活下去,抢走了红小鱼装满种子的背包。 红小鱼拚命阻拦,杨逸琛开车呼啸而过,将她撞倒。 红小鱼醒来的时候,B26已经被丧尸占领,她的同事要么死了,要么被感染了,一夜之间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她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往哪里逃,因为就算她离开,也跑不远。 最后,红小鱼想起了张主任的指令,从通风管道,最终躲躲藏藏来到了种子存储室。 那里还剩下一些没来得急带走的。 她将手指咬断,在储藏室不锈钢大门上写上“种子”两个字,刷卡进入了屋内,反向锁死。 她出不去了,就死在这里也挺好。 如果以后有人发现,会找到末日中最珍贵的宝物——菜种。 但是有了种子还需要末日种植指南,毕竟很多气候条件和土壤条件已经和末日前不一样了,而且各个地域也有差异。而她留存的材料,估计早就和计算机系统一起被毁灭了。 红小鱼开始趴在桌子上重新书写末日种植指南,保证字迹工整,保证有人能够看懂。 后来,即使红小鱼饿得发狂,也没有碰实验室的种子一下。 心脏停止跳动的那天,是她25岁的生日。 世界线往后快进三天,一队幸存者找到了这件存放种子的储藏室。用切割机打开后,发现了一具女性的尸体,摆放整齐还可有种植的种子,以及一本三万字的种植指南。 根据这本指南和这些种子,他们在B26旧址上创建了新的家园。 旺仔对眼前的女孩突然很敬佩。 她太年轻了,如何能忍住饥饿?要知道,他要是饿了,肯定抱着同事咔咔啃。 红小鱼问:“怎么样,好吃不?我新培育的品种。” 黎麦点头:“好吃,特别好吃。” 林泉轻生前对所有人都是淡淡的,如果他知道自己未来的结局,可能会后悔很多没表现出来的感谢。 红小鱼愣了一秒,她还以为林泉轻只会点头呢,笑道:“你喜欢就好!明天吃玉米,我已经尝过一个啦,特别特别好吃。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和大厨……” “哒哒。” “哒哒。” 军靴步履落地的声响从食堂门口传入。 黎麦仰头,正好与一双锋利的眉眼对视。 “孟芸!你回来啦!吓死我了,你出去了三天,我担心得心脏都扑哧扑哧直跳,你要不摸摸?” 红小鱼眼睛闪烁亮着光芒冲上去,抱住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刚才她一直用上扬的语调和笑容掩饰内心的不安。 风暴过境后,不少安全区的生存状况都很艰难,而孟芸又要在这种时候外出找药和自己的化肥材料,说真的,她宁愿让自己饿死,也不愿意孟芸冒着这趟风险。 真是懊悔死了。 黎麦安静地望着女人。 女人身上血腥气十足,看起来刚从战场厮杀回来。 ——孟芸,搜索资源小队的A队队长,也是红小鱼一直暗恋的人。杨逸琛是B小队队长,出行任务比A小队要安全很多,一般都是探索A小队巡查过的局域。 红小鱼喜欢孟芸。 准确的说,是双向暗恋。 孟芸和林泉轻性格差不多,看起来冷冷的,不近人情,手段狠戾,性格果断。 但出人意料的是,孟芸私交和林泉轻不错,主要是因为林泉轻话少,不会泄露秘密,是一个完美的倾听者。孟芸根本不在乎林泉轻能不能给出情感上的建议,但末世之下,每个人都需要拥有一个情感宣泄的出口。所以林泉轻知道孟芸也喜欢红小鱼,只不过她认为自己朝不保夕,刀尖舔血的生活不适合谈恋爱。 直到两人去世,都不知道彼此的心意。 红小鱼胸前挂着一个吊坠,是孟芸送的。 孟芸胸前也有个滴胶挂件,是红小鱼封了个小麦种子。 黎麦打量着毫不知情暗恋彼此的两人,连连摇头。 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司律弦应该来了才对。 不会这次变成女人了吧? 孟芸锋利的眼眸太有迟云肆的感觉了!完全没有因为女性身份而变得柔和。 那…… “哒哒”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孟芸身边擦肩而过,定格在黎麦面前。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连体工作服,松松垮垮的衣服却十分合适他孤傲而清冷的气质,看起来是个狠角色。看起来倒像是个隐居山林的绝世高手。 审视的目光隐藏着几分凶狠,似乎可以看穿一切。 是他了,没错。 在黎麦仰头观察他的时候,他也望向了黎麦。 两人目光相撞,黎麦心跳漏了一拍,彷佛被拉入了一场离奇安静的梦境。 旺仔看了看黎麦,又看了看新来的男人。 【@*&!¥……%&¥】 黎麦:? 旺仔:【这人叫池尽。】 黎麦:嗯,然后呢? 旺仔鼓捣了半天机器,在黎麦脑中播放了一个画面——池尽的死亡画面。 被丧尸分食,很惨。 黎麦:……然后呢? 旺仔:【没了,准确的说,他不是林泉轻世界线的人。我也是从他的工牌看见姓名的,至于他的人生,我能查看的权限不多。】 黎麦笑:挺好嘛。 【啥?】 黎麦:我喜欢神秘身世的人。 【……麦老师,虽然我承认池尽长得还不错,但咱们任务刚开始呢。】 黎麦:你知道我为什么开局分手吗? 【为什么?】 黎麦:虽然名誉在末世不重要,但毕竟不是我的人生和身体,所以还是注意点好。 【?】 黎麦:看,池尽帅不帅? 【麦老师,我觉得啊这次虽然都是成年人,但也不需要这么快就进入了恋爱状态吧,而且杨逸琛还看着呢……】 旺仔话没说完话,黎麦早已起身走向池尽。 池尽脸上有两道伤痕,看起来是在和丧尸搏斗的过程中受伤的。 池尽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和下雨过后,司律弦别墅花园里的攀附在木头架子上的黄色蔷薇味道相似,混杂着泥土和雨露的味道。 黎麦见过司律弦养花,虽然看起来高高大大冷厉严肃的模样,但花养得鲜艳又蓬勃。后来黎麦才得知,司律弦时常用鲜血浇花,使其吸收养分。 这就是司律弦。 他不会认错。 这辈子都不会。 他的好邻居,他的跟踪者,以及他的追随者。 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不,也可以说,他们两个彼此都是对方日思夜想的人。 黎麦眉眼弯弯站在迟云肆面前,波光粼粼的眼眸盛满了光,长发披散,如同坠落凡间的谪仙:“这是谁?” 孟芸声音淡淡的:“叫池尽,风暴过境后B12安全区彻底被摧毁,一部分人我安排在A75安全区,有能力的带回来了。你看看需不需要?” 听起来倒像是安排货物。 A75安全区是家属安全区,B26安全区是科研安全区。 司律弦这副面孔五官俊美,目光幽微,垂眸凝视着黎麦的眼睛:“你好,我是池尽。” 旺仔惊呼:【他的眼睛居然是灰绿色的,我同意这门亲事了!】 果然都是看脸的。 “林泉轻。”黎麦握上司律弦的手,真是一番友好交流呢。 掌心很热,比他冷冰冰的外表要让人舒服多了。当然,不知道他胸口热不热,是不是想到又要抓到嫌疑人就开始兴奋了呢? 黎麦问:“池尽,你之前在B12是做什么的?” 池尽:“我帮李博士做抗生素的研究,但李博士不幸遇难。” 有医学背景,为人谦逊,有在极端条件下的生存能力,司律弦也真会给自己挑人。 这不是妥妥的可以上位的新男友人设吗? 黎麦激动得有些跃跃欲试,直接抛出橄榄枝:“我也是博士,考虑做我的助理吗?” 声音清澈如泉水,但因为林泉轻主动开口的次数很少,所以每当他要说话,在场的人都竖起耳朵认真听,生怕遗漏了什么八卦。 倏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黎麦和司律弦身上。 “林老师想开了?物色新助理了?” “啊,不怕被人骗吗?” “孟姐看人很准的,应该没问题。” 红小鱼近距离吃瓜,下巴都要掉了:“泉轻老师,你你你不是有……啊不是……” 林泉轻和杨逸琛闹矛盾了?不至于吧,大家虽然都不太喜欢杨逸琛,但林泉轻也一直没分手,把那些流言蜚语就当作耳旁风。红小鱼看得出来,林泉轻是那种要么不谈恋爱,要么愿意付出一切给对方的人,怎么会突然换助理呢? 红小鱼一转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毕子笙和杨逸琛身上。 第118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5 毕子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脸火辣辣得热。 杨逸琛更是不知所措,他当然知道林泉轻爱自己,这几年勾引林泉轻的人又不是没有,但见他冷冰冰的样子,后来都退却了。林泉轻除了自己,没有喜欢过别人,而且自己这么优秀,喜欢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而且,一个小时前分手,现在就找新人了? 杨逸琛青筋毕露,呼吸声沉重,感觉像被人当众抽了一巴掌。 众人毫不掩饰的吃瓜目光,让他浑身如熔岩过境。 【忏悔值+1】 旺仔提醒:【现在这么刺激他的心智,那以后怎么办?你不是担心阈值提高,会变得麻木吗?】 黎麦:你还不信我? 旺仔不是不相信,就是觉得进度太快了,天黑之前就达成和渣男分手的剧情。 以后两人分手,成为了死对头,那还怎么打脸? 黎麦调侃:你没听过死对头文学吗? 旺仔冷笑:【我呸!他配不上我的死对头文学!】 气氛尴尬,红小鱼知道刚才自己口不择言,还想再找补回来两句:“多一个人也好啊,这样效率也高……” 黎麦打断他:“不多。” 红小鱼:…… 黎麦用不大的声音说:“我们分手了。” “什么?”红小鱼差点跳起来。 终于脱离苦海了? 黎麦:……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听闻此话,就连孟芸眉头微皱,她和林泉轻都不够了解池尽,就这么草草下结论了? 黎麦仰头,抬起手覆在司律弦肌肉流畅的手臂上:“身体也不错,抗造。所以,你想当我的助理吗?” 司律弦问:“需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在黎麦碰触自己的刹那间到达了顶峰。 黎麦这是又要利用他达成忏悔值目标吗?他已经学会轻车熟路的配合黎麦了。 只不过,司律弦隐隐觉得哪里有问题,好像黎麦不是在对池尽说话,而是在对自己,他看穿了自己的伪装。虽然看似简短的沟通,但让司律弦产生一瞬间的错觉——黎麦好似贴着他的耳廓在问。 不由得,喉咙比以往还要干涩。 黎麦:“我会给你进行为期三天的培训,我觉得你应该能胜任一些实验相关的协助工作。” 司律弦故意问道:“只有这些?” 黎麦:“对啊,我又不招生活助理。” 【忏悔值+1】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林泉轻邀请司律弦和自己吃完饭。 孟芸平日如同面具般冷冰冰的表情裂开了一条缝。 红小鱼激动得扒着孟芸的耳朵喋喋不休:“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俩关系好,你去问问,姐。我叫你姐,好不好?” 红小鱼在孟芸面前活蹦乱跳,像只黄棕色的大兔子。 黎麦和司律弦吃着饭,他开始事无钜细介绍B26的人员架构,地形地图,以及他的主要工作内容。 黎麦:“关于抗病毒药的研制,你不用压力太大,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提出来。如果你的想法有用,我相信科研所会全力以赴为你创造条件研制。反之亦然。” 不远处,杨逸琛脸都绿了。 司律弦配合点头:“我会努力的。” 得知眼前的人就是司律弦,而且堂堂正正监察司司长还在配合自己卖力演戏,黎麦心情大好:“我相信你可以,毕竟能进入科研所工作的人都很厉害。” 这顿饭是杨逸琛吃过最难的一顿饭,嘴里发苦,眼睛冒火。 杨逸琛越想越气,林泉轻这是犯了什么病?而且还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他在吃软饭! 在抗病毒药即将问世的前夕,就否定了自己的全部贡献,然后招聘了新助理! 那抗病毒药问世之后,大家肯定都觉得是这个池尽的功劳! 他这么多的努力和陪伴算什么! 【忏悔值+3】 他不甘心! 午夜,杨逸琛断了监控摄像头的电源,来到了林泉轻实验室门口。 不是沾沾自喜要研究出抗病毒药了吗? 我要让你研制不出来! 显示屏上实验日志中“可进行下一步临床试验阶段”的字眼刺痛了杨逸琛的神经,既然林泉轻侮辱他,他就要把这份荣誉夺走! 杨逸琛拷贝了全部数据,然后修改了实验数据中的参数。 这样,他会成为第一个发明抗病毒药的人! B26住宿区内。 黎麦躺在柔软的单人床上,欣赏杨逸琛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行动轨迹:“你说,林泉轻怎么会看上他?” 旺仔感叹:【末日活人少,可能他长得还看得过去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选择池尽?】 黎麦:“因为我喜欢他呀,超级喜欢。” 【???】 【你别闹】 *** 杨逸琛知道林泉轻很信任自己,而且系统数据繁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肯定不会发现。就算林泉轻后续察觉到不对,他也不会知道究竟是哪个数据有问题。 他将备份好的全部数据交给了毕子笙。 没有林泉轻,他杨逸琛照样可以研制出来抗病毒药。 以后,人类都会记住他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黎麦扫视显示屏上的数字,低声浅笑。 拜托,我可是在大气层的人。 他现在拥有三个版本的数据。 第一,原始版本,正确的。 第二,昨天杨逸琛拷贝走的数据,是他经过拆分的,拿到的并不是全部数据。 第三,杨逸琛昨天修改的,错上加错的。 估计现在毕子笙已经拿着阉割拆分的版本沾沾自喜了。那个数据经过黎麦的筛选,删掉了一部分数据,会造成全新的病毒感染,但不会立刻显现。不过,那两个小傻子可不会知道这一层,没准现在已经在准备庆功宴了。 旺仔疑惑:【麦老师,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一个错误数据,让渣男生不如死?为什么要把现有实验结果进行拆分,这不是相当于他们拿到了正确的抗病毒药数据了吗?】 黎麦摇头:缺少完整的实验数据,这份数据就不是正确的。而且,你看不出来我拆分的是什么吗? 旺仔疑惑,他怎么看得懂? 他就是清朝人啊! 清朝人懂生物化学吗?老年大学也不讲啊! 黎麦:罚你看三遍世界线,实在想不出来原因,我过段时间告诉你。 【哦……】 司律弦穿戴好实验服,眼镜遮住了眸光的锐利,看起来温柔斯文了许多,只有黎麦知道他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黎麦让司律弦继续进行实验研究,自己则扫视着计算机数据。 旺仔悄悄问:【麦老师,您在想什么?】 黎麦:我把渣男忏悔值分为精神忏悔和□□忏悔。精神忏悔是被打脸后的懊悔、崩溃、恨意。□□上的折磨是身体的疼痛和物理伤害。我现在把精神忏悔值打满,也挺好的。总得利用一下分手红利。 旺仔;【晓得啦,需要我帮忙吗?】 黎麦:把世界线渣男潜入实验室修改数据的监控调取出来,进行监控覆盖。 之前他们没分手,杨逸琛堂而皇之出入实验室,不会有人觉得意外。而且林泉轻死前才知道渣男做的事,更无从查起了。 不是喜欢偷鸡摸狗吗? 那就把所有的肮脏事都曝光。 末世和普通世界不同,假如白洛余揭穿赫晏城的阴谋,赫晏城还有那么大的版图可以逃跑。但杨逸琛避无可避,安全区都是联网的,只要他逃跑,所有人类活动局域都知道他做了什么。 黎麦要断了杨逸琛在整个科研所的全部后路,一心一意和毕子笙研究。 你们不是喜欢在一起吗?那就请锁死! “哎呀。” 黎麦皱眉。 司律弦无奈接戏:“怎么了?” 黎麦眨眨眼:“好像,这些数据和我昨天想的不一样。” 司律弦:“我来核查。” 两人完全没有生疏感。 司律弦坐在黎麦的座位上。 黎麦站在一旁,弯腰低头,距离司律弦很近。他捆绑头发的头绳松松垮垮的,几缕碎发从额间垂落,轻飘飘的蹭在了司律弦的耳朵上。 荡漾。 头发随着站不太稳的身体而摇摆,明晃晃拨弄着司律弦的耳廓。 躲也躲不开。 司律弦侧身,那缕头发竟然紧追不舍,就像黎麦本人一样,又贴在了他的脖颈处。 很痒。 黎麦语气平稳,彷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发现什么了?” 司律弦沉默。 黎麦还在得意,他调戏司律弦,但司律弦碍于身份没有暴露肯定无法回应。以及,他从池尽的身上看见了裴暮的影子。 帮自己跑上跑下办事,一声不吭的忠犬确实很有意思。 头发丝因为黎麦憋着笑而晃动。 林泉轻的皮肤很白,如同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的光晕,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翅膀。 司律弦薄唇微抿,灰绿色的瞳孔如同毒蛇,危险又蛊惑。 他转身,迎上了黎麦的目光,眸光深沉晦暗,像午夜的森林:“林老师。” 啪。 黎麦大脑好像断了根弦,灰绿色的眼睛印在脑中挥之不去,勾魂摄魄的眼睛让人背后发凉,彷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定格在自己怦然作响的心跳中。 那双在池尽皮囊下的灵魂,仅仅锁定着他。 下一秒,司律弦站起身,身体前倾,倏然拉近两人距离。 黎麦几乎觉得司律弦高挺的鼻梁即将要贴在自己脸颊上,他看得清楚,就像被猎物被捕猎者抓住按在地上的那一瞬间! 第119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6 碎发在司律弦的眉眼间投下淡淡的阴影,明明气场强大而寒冷,却让黎麦产生了失温症般的燥热。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黎麦似乎可以听得见司律弦沉沉的呼吸声。 垂眸,嘴唇几乎快要粘贴对方。 司律弦也在拉近距离,灰绿色的瞳孔透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然而在一看,笑意融化在眼眸的波浪中。 旺仔爆发出咆哮:【卧槽卧槽卧槽!你们俩要干什么!】 【麦老师你心跳!128!131!】 【啊啊啊啊啊!】 司律弦眼眸毫无波澜,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老师。” 黎麦不敢动,怕下一秒自己就要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抬手,下意识捂住自己嘴巴:“说。” 司律弦张开双臂,在黎麦以为他要被拥抱的刹那间,那双手灵活的摘下在发尾晃荡的皮筋,然后重新打了个结。 动作干脆利落。 司律弦:“发绳松了。” 黎麦的脸云蒸霞蔚,白皙的皮肤泛着粉色的光,大脑轰轰隆隆如同烟花一点点绽放。 他倏然扭头,因为自己的失态恶狠狠说道:“看你的数据!” 旺仔笑喷了:【你也有这一天啊哈哈哈!为什么池尽这么熟练啊,他不是不是喜欢你啊!】 【昨天你说自己喜欢他的!】 【腿软了吧!】 【走不动了吧!】 【(*^_^*)】 黎麦红得像酿酒的葡萄:不许发表情! 【长发版本麦老师+生气骂人,我解锁了你的新皮肤,剪入新的剧情!】 旺仔把柏谨意、裴暮、迟云肆、沈昀和池尽的容貌用AI进行了集成,形成了一个全新的人。 帅得惨绝人寰,一塌糊涂! 司律弦心中舒口气。 若是自己接连退却,肯定黎麦玩性大发,也不知道为什么注意力会放在自己身上。 司律弦懂鼓捣了半个小时,轻声说:“我没参与前期实验,所以对数据不熟悉。但我打开了计算机使用记录,有人在昨天淩晨使用过计算机。我猜想肯定是有人篡改了数据。” “那你去找人吧。” 司律弦离开后,黎麦脸仍然是热热的,浑身冒着热汗。 不一会儿,负责安保耳的吴队长和科研所科研项目总负责人张主任神情严肃前来黎麦的办公室,黎麦知道他们一定查看了摄像头,并且看到了旺仔给他们预留的影像。 吴队长说:“监控我们看了,有些事情还需要核实一下。” 黎麦:“请讲。” 吴队长问:“你和杨逸琛是不是出现了争执?” 黎麦演技很好:“是他?” 吴队长没说话。 黎麦:“确实有点冲突,我发现他太不好专心科研了,批评了几句。而且张主任也说过这件事,虽然科研是长线投入,但他浪费的确实有点多了,就连我也因为他的奇思妙想吃不消了。而且现在风暴过后,资源短缺,我无法再纵容他了,所以他很生气。你们想想他这些时间他研究的那点东西,无非就是为了证明人类是不能战胜病毒的,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想法。” 张主任点头,他还以为林泉轻会执迷不悟下去,幸好幡然醒悟,为时不晚。 吴队长敞开天窗说亮话:“是他昨天潜入了你的办公室,我们有监控录像证明。” 张主任:“泉轻啊,证据确凿,你也不能向着他说话了。” 张主任很喜欢林泉轻,话不多,踏实肯干,唯一让他伤脑筋的就是恋爱脑,任何关于杨逸琛的坏话都听不进去。 他只能让和林泉轻关系近的孟芸劝一劝,但孟芸更不爱说话,俩人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 还好,迷途知返。 张主任说:“那我让人把杨逸琛带去B26法庭了,你也去吧。” 黎麦点头。 人类安全区法庭制度是简单版的法院,因为人口锐减,加上一个完整的安全区都不一定拥有司法从事人员,所以形成了以安全区居民为陪审团,以及高职级领导担任法官的小型法庭。 因为安全区人口不多,为了不让信息在传递过程中扭曲变形,不让谣言传播,所以每次出现类似事故,都会开庭审判。 B26局域内响起了法院开庭的特有铃声,不少人放下手中工作,前往小礼堂。 不到十五分钟,五十个陪审席位全部坐满。 门口拥挤着人看热闹的人。 黎麦安安静静坐在原告的席位上,张主任坐在法官席,吴队长派人把杨逸琛带了进来。 杨逸琛摸不着头脑:“你们做什么?我做错什么事了!” 他刚从毕子笙屋里出来,就被粗暴带走。 安全区内没有警察,吴队长有说一不二的治安权力。他的手下粗暴的按着杨逸琛的头,杨逸琛想反抗,但这一个个安保人员都是注射过身体强化药剂的,他双拳难敌四手。 当看到林泉轻的刹那,杨逸琛全明白了。 难道是因为数据被改写?不可能啊,这么多数据他怎么可能记得?而且自己修改的是不同阶段的底层数据,除非他的大脑就是计算机! 不,就算林泉轻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破坏了摄像头,也没有人证,这种口说无凭的造谣就是报复! 张主任讲昨晚林泉轻办公遭到入侵,篡改数据的事情说了一遍,掷地有声:“这对B26整个抗病毒药研发项目造成了不可估量且不可扭转的打击。” 场面哗然。 “修改数据?” “卧槽,他怎么这么恶毒?” “图什么啊?林泉轻当年眼瞎了看上他!” 黎麦安静的凝视着杨逸琛。 台下,司律弦望着黎麦。 他闪闪发光,胜券在握的模样,确实很好看,光芒万丈。 黎麦心痛:“杨逸琛,只有你知道怎么修改我数据。” 杨逸琛冷笑,就算是他又怎样,现在要讲证据说话:“分手的事情我也认了,你还诋毁我?你说我篡改数据,你有证据吗?口说无凭,不要以为你资历高,就可以乱给人扣帽子。分手的是你,污蔑我的也是你,林泉轻,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要把这场闹剧说成是桃色新闻,林泉轻小肚鸡肠的报复。 呵,还想给我泼脏水。 旺仔连连叹气:【看来渣男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啊。】 黎麦:“请放录像。” 两站落地大显示屏上显示杨逸琛偷鸡摸狗潜入实验室的画面。 他一步一回头,动作猥琐,生怕别人发现。 昏暗的灯光下,像一只大耗子。 台下坐着不少科研人员,一个个脸白了不少。 科研最重要的就是实验的真实性,这是干嘛? 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虚假的数据为基础做研究,那是研究白费了!杨逸琛要干什么?会不会自己的数据也被改了?! “卧槽,真的是他!” “他会不会也改我的数据了?是不是想让大家死啊!” “实验数据出错,所有都得重来吧!” “几个存储平台的数据他都改了,要不要脸!防不胜防啊!” 杨逸琛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大显示屏上,怎么可能,他昨晚甚至穿的不是这件衣服! 这是哪里来的视频?不可能,昨晚不应该有任何视频画面流出,他确认过三遍才动手的。 【忏悔值+1】 谁有能力一个晚上就覆盖了监控,上载了虚假的视频? 【忏悔值+1】 这是布好的局? 这是冲自己来的! 【忏悔值+2】 杨逸琛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不是我……这不是我……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后期合成的!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毁了我吗!这根本不是我,我昨天穿的是蓝色的短袖,这是紫色!” 【忏悔值+3】 吴队长补充:“这是我们保安科拿到的监控录像,没有任何人为修改的痕迹。” 没人听杨逸琛的辩解,更没有人在意衣服。 杨逸琛指着林泉轻:“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陷害我?” 这个时候,黎麦不会演出程鹿发现施亦辰骗自己时的伤心欲绝,脸上表情越来越冷,几乎快要凝固:“是你动了我的数据,你还想说什么?让整个人类给你陪葬吗!” 对于林泉轻来说,实验数据就是他的命。 黎麦:“是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要这么报复我!” 【忏悔值+1】 黎麦:“是我给你的机会不够多吗?” 【忏悔值+1】 黎麦:“是因为自己研制不出来就怨我?” 【忏悔值+1】 黎麦:“醒醒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忏悔值+1】 黎麦:“是我给你了这一切,不对吗?” 黎麦就是要把杨逸琛最恶劣的一面撕开给所有人看。 这根本算不上污蔑,这是杨逸琛实实在在干过的事。 杨逸琛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名誉,所以他让林泉轻给他单独做实验研发的机会,所以他如此在意通报中没有自己的名字,所以他会和毕子笙搞在一起,诋毁林泉轻的名誉。 因而黎麦选择了一个最完美的揭露场景。 所有B26的员工几乎都在场。 他要让他名誉扫地,这辈子都翻不起身。 他要让杨逸琛知道,没有了自己,别说是实验,他什么都不是。 甚至连外出巡查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杨逸琛一口热血涌上胸口。 林泉轻怎么会这么说?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明明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他一直夸奖自己! 黎麦:“我提出了分手,你就想毁了我。你毁的不是我,是全人类。” 杨逸琛咆哮:“胡说!你在造谣!” 第120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7 杨逸琛以为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没想到居然成为自己的噩梦。 旺仔感叹麦老师用心良苦。 当初林泉轻感染病毒后,也被带上了法庭,被一声声诅咒和辱骂淹没。林泉轻的大脑很乱,几乎无法思考,但他感受得到那些尖锐的情绪,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实验失败了,为什么要这么骂?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做过贡献吗?难道没有人愿意为他说话吗? 现在,轮到杨逸琛体会群起而围攻了。 修改林泉轻的抗病毒药实验数据比杀人放火还恶劣,毕竟这是全人类的希望。 台下不少人恨得牙痒痒。 “扔出去喂丧尸吧!红小鱼那么努力种菜,都喂刀狗肚子里去了!” “为什么要篡改数据?” “杨逸琛不会是自然派的吧!” “什么?B队队长如果是自然派的话,那咱们岂不是都完了?” 自然派是末日诞生的派系之一,主张将一切还给自然,认为都是人类造的孽才会诞生了病毒,并直造了丧尸。在末日第三年,有这种想法的年轻人越来越多,认为这就是人类的因果报应,地球要洗刷一切罪恶。 当初,林泉轻的错误数据被调查后,有人就旁敲侧击泼脏水,说林泉轻会不会根本不想研发抗病毒药,然后研发一种新型病毒,然世界毁灭。 恐惧带来了想像力。 黎麦不怨怼面对死亡时,渺小的人类诞生的恐惧。 自然派? 【忏悔值+3】 此话一出,议论声越来越大。 杨逸琛不知道又怎么扯到自然派上去了? 各个安全区杜绝自然派的渗透,面对末日,必须同仇敌忾。如果发现自然派,则会进行驱逐处理。既然他们认为人类应该归于尘土,那么自然派应当以身作则。 关于自然派的议论越来越高涨,杨逸琛浑身发冷,冲着陪审团大叫:“我不是自然派!我没有篡改实验数据,那也是我的实验室,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是林泉轻陷害我,是他嫁祸我!” 黎麦勾起嘴角,目光淡然。 司律弦坐在吵闹的陪衬团席位上格格不入,庄重温文。 两人对视,彷佛世界都安静了。 黎麦眉梢挑了挑,眉目传情。 好奇现在这个司长在想什么? 会不会觉得末日之下的体制滑稽又可笑? 司律弦假装看向了别处。 他总没有缘由觉得黎麦脸上写满了兴奋,黎麦虽然沉浸在快穿的快乐中,但不会像上了瘾一样,至少在上一次,他没有表现出食髓知味的神情。? 难道黎麦真的很喜欢池尽的皮囊? 司律弦看着远处金属条反光中池尽的模样,脑中闪过黎麦爽朗又明媚的笑容,是程鹿,是白洛余,是夏西溪,是季念,所有画面重叠在一起,随着脑海中的浪漂流。 B26成立至今,从未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情。 王主任眉头紧皱,如果真的是自然派,那B26的文化建设工作岌岌可危,厉声问道:“杨逸琛,你真的是自然派?” 王主任中气十足,气势雄厚。 杨逸琛吓了一哆嗦:“我不是!” 王主任:“那你为何篡改数据?” 杨逸琛的大脑如同被并驾齐驱的马车碾过,这是彻底认定是他篡改数据了,为什么都信任林泉轻,为什么不听他的辩解?他有口难辨,但现在陪审团纷纷觉得自己加入了自然派,如果认定了这就是事实,他会被驱逐出B26,他会死!他会成为丧尸! 他不要! 他还不能死! 【忏悔值+5】 黎麦只给杨逸琛留下了一条路:要么承认是自然派,要么承认是嫉妒。 如果杨逸琛是聪明人,他就会承认后一条。 至少死的不会那么惨。 但也会扒一层皮。 黎麦火上浇油:“想不到,你根本不希望我研制出抗病毒药,居然想拉着B26的所有人一起毁灭。” 杨逸琛低着脑袋,额头上豆大的汗一滴滴落在桌面上,他气得眼眶突出,肾上腺素飙升,?暴起的血管就像咬人的丧尸。 王主任:“杨逸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是我篡改了数据……我只是……我一时糊涂,分了手……我很难受……”杨逸琛咬牙切齿,“我觉得这也有我的功劳,所以我改了一点没有关系。我不是自然派,我真的是因为伤心,所以我才头脑一热去改数据的……” 【忏悔值+5】 “我错了……我知道这么做不对,我当时真的太生气了……” 【忏悔值+3】 “希望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们不能把我驱逐,我对B26是有功劳的,我参与了第一批人体实验,我是B小队的队长,我杀死过丧尸……你们都忘了吗……你们要相信我!” 【忏悔值+1】 短短两天,已经收集了三十个忏悔值了。 旺仔都惊呆了。 陪审团议论纷纷。 如果不是自然派还好说,但以后还是要远离这个人,今天能改数据,明天一个不开心岂不是要释放病毒了? 最终陪审团给出了在一个季度内参与不少于三次的药物人体实验,剥夺现任B队队长职责,以及每日需跟随A小队外出查找补给物资的结果。 A小队是孟芸的队伍,总去最艰难危险的地方。 任务完成率100%,但伤残率21.7%,致死率9.5%%。 每次任务都是地狱难度。 在此之前,杨逸琛即使身体机能变强后,也只参与B小队的普通搜索任务。 毕竟坐牢是需要成本的,B26也没有监狱,人类本身就是宝贵的资源,如果真的罪无可恕,就扔出去喂丧尸。 黎麦没有提出异议,反而补充道:“如果真是这样,以后他不能做任何研究。” 杨逸琛又要骂人,但他不敢了。 凭什么不参加研究?不参与研究怎么写名? 【忏悔值+2】 黎麦杜绝杨逸琛实现自己愿望的任何可能。 也诋毁了他获得的所有荣誉。 林泉轻给他的,黎麦全部收回。 吵吵嚷嚷的法庭,在杨逸琛的目光中,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战场。他看着池尽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邀请林泉轻走下原告席。 嘈杂的人群中,林泉轻高贵的像个殿下,跟随池尽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 *** 杨逸琛不再是B队队长,也没有了研究助理的身份,被遣送到禁闭室,他被收回了所有研究实验室的出入权限,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为什么会被发现?那些视频都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巴不得他死?他对B26的贡献还不够多吗? 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杨逸琛苦思冥想也没想到林泉轻为什么会掌握这种技术? 旺仔反覆观看昨天的录像,在把录像覆盖键控制摄像头之前,他就问黎麦:【衣服颜色要变吗,这样子逻辑不自洽哦。】 黎麦懒洋洋说:“不需要,只有杨逸琛一个人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就行了,他确实可以通过这微不足道的证据证明自己,但谁会信呢?他无路可走,只能承认。这就是给我给他准备的第一场礼物。” 现在观察杨逸琛的表现,旺仔觉得麦老师不愧是老师,还能从这种细枝末节恶心人。 旺仔问:【如果在法庭上他供出自己给毕子笙数据,咱们不是一举两得吗?你为什么没有继续追问。】 渣男和绿茶一起虐,难道不爽吗? 旺仔很想看到毕子笙惊慌失措的样子。 黎麦:那剩下的忏悔值怎么办呢? 【什么?你是说,从毕子笙身上出?】 这个想打有点大胆啊。 当杨逸琛发现毕子笙对自己不好,就会怀念林泉轻对自己的好,就像施亦辰被李总摸屁股时产生的忏悔值。不过,杨逸琛现在人人喊打,没有了利用价值,那毕子笙还会对他好吗? 黎麦轻蔑一笑:查看毕子笙后续的世界线。 旺仔疑惑但尊重,将世界线拉取到杨逸琛和毕子笙离开从B26离开后的时间。 两人找到了一处没有经过注册的人类安全区,那里混居状态,没有科研所和普通居民的划分。凭藉自己手中的种子,毕子笙和杨逸琛受人尊敬。当问他们是从哪来的,他们回答是B26研究所,自己是研究抗病毒药的科学家。 其中有一名经常外出找物资的人听过抗病毒药的事情,问是不是林泉轻老师? 毕子笙回答,林泉轻是他的助理,他是抗病毒药的总负责人。杨逸琛虽然不喜,但没揭露,毕竟所有数据都在毕子笙手上。 从此,毕子笙顶替了林泉轻的名字研究抗病毒药,他夺走了林泉轻所有的功绩,踩着他的尸体上位。 安全区的人好好保护他们的科学家,期待人类曙光降临的那一天。 旺仔:【想吐。】 黎麦:毕子笙天赋和能力走在杨逸琛之上,但三个毕子笙的大脑都比不上半个林泉轻。毕子笙嫉妒得要死,他勾引杨逸琛时,就下定决心要第一个研发出抗病毒药。否则,你觉得毕子笙能看得上杨逸琛这种人?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20-130 第121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8 毕子笙从小家境优渥,甚至和林泉轻是一个学校的,相差两岁。 毕子笙是以全科优秀进入了他当时的高中,他当时已经自学完成了中学课程,意气风发,少年天才,觉得全世界尽在掌握。然而入学后参加国际化学联盟竞赛,毕子笙栽了大跟头,他以为自己稳拿第一,然而结果却只拿到了第九名。 他扫视名次,发现第一名是个中国人,叫Quanqing Lin。 后来,毕子笙听老师说过高年级有一个天资聪颖的学长,就是那个第一名,学校举办了盛大的庆祝仪式,虽然毕子笙的成绩也可喜可贺,但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压了一头。 相差两岁嘛,他安慰自己情有可原。 虽然林泉轻不认识毕子笙,但毕子笙一直把林泉轻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两岁的差距其实并不大,但毕子笙永远赶不上林泉轻的脚步。 那个追随不上的背影,成为了他嫉妒诅咒的对象。 毕子笙咬牙使劲,但其实林泉轻压根不认识这位学弟。 当B26科研所成立后,毕子笙和林泉轻第一次见面,毕子笙叫出了林泉轻的名字。 林泉轻很惊讶:“咱们认识吗?” 毕子笙的追赶就像一场笑话。 他更恨自己更像是一场笑话。 名誉很重要,对于杨逸琛和毕子笙更是。 但是毕子笙这种人,虽然利用杨逸琛,虽然和杨逸琛暧昧,但他骨子里瞧不上杨逸琛,他觉得自己和林泉轻才是一类人。 旺仔:【我好像有点理解了……】 黎麦:看戏,买票,一张300冥币。 旺仔乖巧掏钱:【给你450,再加150的亲密交互吧,亲亲。】 黎麦:…… *** 黎麦每天看着司律弦做实验、干活,那种使唤的感觉让他似乎体会到权力的味道。 舒服、坦然。 但黎麦又不敢太招惹司律弦,万一他发现了端倪,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司律弦话不算太多,都是黎麦主动挑起话题。 黎麦坏笑:“池尽,你谈过恋爱吗?” 司律弦:? 黎麦一脸严肃:“我是担心你在做实验的时候想别人。” 司律弦声音沉沉:“没有。” 黎麦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子? 话音落下,司律弦脑中出现了一片灿烂的景象。 ——黎麦背对着光,站在飘飘扬扬的白色窗帘前,他身上的睡衣也透着光,依稀可以从被光照得半透明的面料中窥见纤细柔韧的腰身。黎麦不好意思抱着被自己弄脏的床单说:“我帮你洗了啊,实在不好意思”。 一尘不变的世界,好似闯入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 不,不是小鸟。 更像是一直展翅高飞,掠过雪地的白尾鹞。 过了许久,司律弦低声说:“没有。” 黎麦性质缺缺。 这两天还算安稳。 没人愿意接纳杨逸琛,忏悔值在上升,但又过了几天便趋于平缓。 这人脸皮真够厚的,要是旺仔早就无地自容了。 只有毕子笙仍然愿意和杨逸琛接触,虽然杨逸琛无法再偷数据给自己了,但现在的数据足够用了。毕子笙开始还担心杨逸琛供出自己,后来想想这人根本不敢,否则整个科研所还有谁愿意接纳他? 拿到了杨逸琛给的数据,毕子笙的研究速度与日俱增,已经到了动物实验的阶段。 想不到林泉轻居然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快研制出抗病毒药了! 毕子笙暗暗咬牙,这次他一定证明自己比毕子笙还要强。 毕子笙的动物实验也平稳落地,抗病毒药效果很好,几乎可以在一天之内清退感染10天以内的丧尸病毒。虽然对于消灭全部丧尸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是跨越式的进展,证明可以消灭部分丧尸病毒。 但哪里能找到10天以内的新鲜丧尸?就算让A小队去抓,也不一定能抓住。 毕子笙想到了杨逸琛,不是说它必须参加三次人体实验吗? 那么自己这一次就算吧。 毕子笙将杨逸琛叫到了自己实验室,杨逸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丧怨,胡子拉碴,眼睛泛着血丝。 毕子笙知道如何拿捏杨逸琛,开门见山:“我需要你帮忙参加人体实验,我发誓研发成功后,我会公开你的名字和你的贡献。” “你都到人体实验这一步了?”杨逸琛惊讶,他知道这是林泉轻几年的心血,但没想到居然真的快大功告成了。 毕子笙把动物实验的记录和视频调取出来:“我也可以亲自带你去看看,或者你亲自做动物实验。说实话,已经很成功了,可以拯救当感染病毒的人。所以,我邀请你进行下一步实验。怎么样?” “不行!” 杨逸琛声音尖锐,斩钉截铁。 虽然数据是他偷的,但万一是假的呢? 林泉轻可以提前准备好陷害自己的录像,那他会不会早就料到自己会偷数据,那这个数据还会是真实的吗? 他那么聪明,会不会想借刀杀人?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毕子笙听见杨逸琛拒绝,倏然板着脸:“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 杨逸琛不语。 毕子笙更生气了:“你不信任我?” 杨逸琛心虚:“我没有……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 毕子笙看不得这躲闪的眼神:“那我就去申请你的人体实验名额,总之,我拥有这个权力。” “毕子笙……” “你在怕什么?!” 杨逸琛艰难开口:“衣服,那天我明明穿的是蓝色的衣服,但是监控里是紫色。我确定关好了摄像头。所以一定是林泉轻在害我!他早就有准备了!我怀疑这个是数据有问题!” 一听数据有问题,毕子笙都炸了。 但转念一想,动物实验成功,这数据怎么会有问题? 林泉轻也没有制作视频的能力啊。 整个B26科研所,虽然都是精英人才,但隔行如隔山,怎么可能覆盖监控?张主任虽然不喜欢杨逸琛,但这么多年看在林泉轻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B26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退一万步来讲,杨逸琛算什么大人物吗?需要这么兴师动众。 毕子笙安慰:“我知道你一直在说的衣服问题,你那天穿的就是紫色的,你忘记了吗?摄像头的事,一定是你没有关好。你那天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会记错了。你记得吗,丧尸溢出的气体有极小几缕会损伤神经导致幻觉。你那天参加B小队外出后回来很累……” 杨逸琛发现毕子笙不信自己,崩溃高声道:“不,我肯定!” 毕子笙柔声道:“你太累了,你还不信我吗?相信我,我带你去看动物实验,我真的没有骗你。” 杨逸琛亲眼看了动物实验。 没问题。 毕子笙也没有在骗他。 但杨逸琛不知道,虽然毕子笙也记得那天他穿的是蓝色衣服,视频里是紫色,但那又能怎么样?可能是监控老化导致颜色校准问题。更何况,他需要杨逸琛帮自己进行人体实验,证明自己已经研制出来了。 在反覆检查实验数据后,毕子笙前后给他注射了非常少量的丧尸病毒,以及抗病毒药。 以及,进行为期一周的观察。 杨逸琛惴惴不安,在试验期间又涨了6个忏悔值,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很快,忏悔值停止增长,因为他发现抗病毒药起作用了,好像真的消灭了病毒。 杨逸琛也觉得不可置信。 毕子笙准备再观察半个月,如果真的没问题,就会上报张主任。 一直监控毕子笙和杨逸琛的旺仔紧张兮兮:【他们要成功了啊!我就说就算是一部分正确数据,也不应该给他们啊!这下好了,是不是要抢走咱们的功劳了?】 黎麦:你还是没做作业对吧? 【?】 黎麦:林泉轻相关世界线看几遍了? 【2遍】 黎麦:重看,明天上交1000字观后感。 【麦老师,这不是高考副本啊啊啊啊啊!】 这段时间,林泉轻没有研制出抗病毒药,杨逸琛觉得证明自己之前的怀疑是错的,太草木皆兵了。林泉轻确实没有数据备份。那么,证明一切都没有问题,监控录像被泄露只能是自己命不好,或者那天电源有问题。 逐渐,杨逸琛也昂起头走路,他作为抗病毒药第一个参与人体实验的人,做的贡献会得到所有人的敬仰。 自从被审判以来,他就没有再和家里联系,他怕父母问好不好,怕问抗病毒药研发进度,怕问是不是从B小队队长又升至了。 直到看见抗病毒药有效果,杨逸琛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杨逸琛父亲杨金声音洪亮,早就盼着儿子来电话了:“最近都没联系家里?最近过得怎么样,你们领导给你升职了吗?” 当初知道自己儿子参加了人体实验,他气得摔过摔碗,不过后来杨逸琛凭藉身体素质当上了B小队队长,威风凛凛,他也神气十足。 他们也是因为杨逸琛的关系,才能进入A75安全区生活。 一接电话就问升职,杨逸琛压力很大。 【忏悔值+1】 第122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9 杨逸琛的父母只会关心儿子有没有升官发财。 末日前是,末日后也是。 彷佛这就是人生的唯一标准。 总不能让父母丢脸吧! “最近怎么样?” 杨逸琛含混:“我最近在研究抗病毒药。” 杨逸琛母亲吴霞插嘴:“上次我们等了好半天,都没听见你的名字。你们领导跟你道歉了吗?是不是林泉轻把你的功劳都抢了?我跟你说,这种事情千万别觉得他是领导就惯着。咱们儿子,全天下第一,长得帅,学习好,你跟上级部门报告,他们肯定会惩罚林泉轻的!科研所这么器重你,绝对会保护你!” 杨金点点点头:“你妈说的对,功劳可不能被人抢走了。你又是队长,又是科学家,怎么还能被人说三道四呢?” 杨逸琛听得心里发堵,他从来没有告诉告诉父母自己遭遇了什么。 他们还以为,自己在科研所是头把交椅。 谎言说多了,就会把自己都骗了,他彷佛真的看见自己成为顶级科学家的那一天。他是科学家里身体素质最强的,武力值最高的。他也是一线队员中,最会科研的。 这是多面手人才。 父母的捧杀对于杨逸琛来说无疑是一种压力,但他从小到大都不敢违抗父母,做得不好了就会招致打骂。父母希望孩子学习好,他就努力学习拿公费出国奖学金,他父母觉得他能当科学家,他就从助理做起。用黎麦的话来讲,疯狂pua杨逸琛,又让他不自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父母,一个是毕子笙。 杨金看杨逸琛神情恹恹,用长辈的姿态提点到:“打起精神来,你精神气不足。等过段日子,我们申请去研究所看你,相信你那个时候估计抗病毒药也出来了,没准A队B队都归你管。孩子,我们相信你。” 杨逸琛从不会否定父母对自己的期待和要求,他咳嗽两声:“很快了,我参与的抗病毒药实验要研制出来了。不过你们先别声张,我们还没上报。” 杨金和吴霞眉开眼笑:“哟,我儿子真棒!爸妈肯定给你保守秘密,咱们闪瞎其他人的狗眼!” 挂了电话,杨金和吴霞笑了很久,脸都红润了不少。 “这还不告诉其他人?咱们孩子就喜欢把好事藏着掖着!” “是啊,咱们上次跟邻居都说了,抗病毒药是咱们孩子研发的。谁知道那个广播里,只有林泉轻那个人的名字。邻居纷纷来问怎么回事,让我简直太丢脸了!” “走走走,跟邻居说去!什么人啊!要不是逸琛不让咱们去上。访,我就要讨个说法!” 两人一合计,先发制人,出门找邻居耀武扬威去了。 科研所。 监视杨逸琛父母的黎麦像看了一集婆婆妈妈狗血剧,和他预想的一样,杨逸琛会告知抗病毒药的事情作为父母的精神安慰剂,他爸妈则会拿着这种“小道消息”广而告之,完全不会把孩子的警告当成一回事。 万一抗病毒药没研制成功呢? 要知道上次他爸妈只听到了林泉轻的名字,生气了三天三夜,差点心脏病发作,质问杨逸琛为什么要让自己再邻居间抬不起头。 造谣传谣也就算了,杨家父母小地方出来的,觉得学习好就胜过一切,真听信了杨逸琛那些鬼话,以为自己儿子在科研所飞黄腾达。带头瞧不上林泉轻的父母,好在林家父母都是文化人,又不喜欢和人交际,所以不受影响。 只不过居民区比不上科研所单纯,家属院的人不喜欢吴霞这种大嗓门的,但是居民区的人可不一样。他们就盼着吴霞多讲讲这个世界上的新鲜事。吴霞也看不起家属院那些“自视清高”的人,所以多和家属院外的来往,总觉得高人一等。 好事的大妈大叔像喋喋不休的大乌鸦,将“林泉轻欺负杨逸琛”之事说得头头是道,有条有理。后来竟然传出“B小队队长杨逸琛居然被一个不学无术的科学家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科研所再这么下去就要完了”之类的话,让张主任专门致电要求调查谁在造谣生事。 像林泉轻、杨逸琛这种末日爆发之后,双亲健在的家庭并不多,大部分科研所的人都孤身一人,所以居民区的很多人并不知道真相。因为地域隔绝,人又喜欢八卦,在那片居民区里,杨逸琛被夸成了能文能武的存在,不少人还为杨逸琛打抱不平,也没人辟谣。 我行我素的林家父母,更让人看不惯了。 也不能任由谣言发展。 黎麦给林泉轻的父亲,林昭赫打电话。 林昭赫问:“这两天怎么样?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压力大就休息。” 只字不提吴霞和杨金已经把杨逸琛夸上天了。 黎麦柔声说道:“不累,抗病毒药进展顺利。对了,红小鱼说橘子成熟了,明天运输队会去A75给你们运送日常物资。我让小鱼装好了,给你们带两斤过去。” 林泉轻母亲许旭凑到镜头前,笑眯眯的:“多谢小鱼,你们都辛苦了。家里后面种了玉米,我和你爹啊也没什么给你的。你爹啊,昨晚打磨了一把好看的小匕首,让运输队给你送回去。” 许旭结婚之后被照顾得很好,有保姆有阿姨,十指不沾阳春水,末日之后事事亲力亲为,做得也比别人要好。林泉轻的爷爷是铁匠,林昭赫是从大山里考出来了,后来成为了鼎鼎有名的跨国贸易公司总裁。末日后,只保住了自己和家人的命,一切从零开始。他也不想做安全区之间的贸易,陪伴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老婆比什么都重要。 林昭赫在安全区开了一家冶炼小铺子,专门做金属防身的武器。 黎麦笑:“谢谢爸。” 手机摄像头闪过一个陌生的身影,被林昭赫敏锐地捕捉到。 林昭赫问:“泉泉,你换助理了?” 黎麦点头:“是啊,来池尽打个招呼。” 司律弦对镜头微笑:“我是林老师的新助理,请多关照。” 这孩子看着可比杨逸琛顺眼多了,林父林母就喜欢这种踏踏实实工作的人,穿衣服一丝不苟,说话恭恭敬敬。 母亲许旭好奇:“那杨逸琛呢?” 林昭赫皱眉:“你提他干吗?孩子不愿意说就不说。” 黎麦:“被开除实验了,犯了点事儿。” 许旭又问:“那你们……” 黎麦:“分手了。” 许旭松口气:“我老觉得他不适合你,现在放心了。” 果然还是要信任儿子,他肯定有自己的主意,做父母的也不要多做干涉,也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强行压在孩子身上。 旺仔感叹:【这父母的差距就这么大,怪不得孩子的差距更大!】 末日天气气候不稳定。 在又一场暴风雨过境后,开始进行物资运输。 因为山体滑坡、大树倾倒,A小队提前一天探路,然后作为运输队的先头护卫部队,护送运输车前往A75区。 这是两个安全区人们赖以生存的生命线。 黎麦想见见林泉轻的父母,特别申请和A小队一起出发。 他喜欢给人惊喜,也喜欢给人惊吓。 车厢内,在A小队被迫服役的曾经B小队的队长杨逸琛垂着头,摆弄着胳膊上的针眼。他没想到林泉轻居然在这场,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来。 林泉轻身穿作战服,为了行动方便,头发被编起来盘在脑后,男生女相,简直美得比末日前那些活跃在显示屏上的大明星还要好看。 知道分了手,A小队的好几个队员跃跃欲试献殷勤,大小夥子热烈的讨好模样,把黎麦都逗笑了。 旺仔:【忏悔值+1,现在忏悔值总共收获41。我就猜你和渣男见面,肯定能刺激他。】 黎麦漫不经心:马上就要到最刺激的时候了。 司律弦坐在一旁没说话,闭着眼睛听着车厢内乱哄哄的声响。 过了许久,伸手将黎麦拉到了他的身边:“坐稳了,是盘山路。” 撞了大运,一路上没碰见丧尸群,车辆安全行驶进入A75安全区。 相比起科研所冷冰冰的建筑,这里像世外桃源,像电子游戏中的人类小镇。 安全区的常住人口大概在1200人左右,各司其职,保证这个小型社会的运转。 车先送物资,然后停在了家属区门口。 家属区和其他居民区挨着,大门口早就围满了人,看看这次科研所又给他们送什么好吃的了。这是家属区的福利之一,只能让人羡慕。 旺仔在人群中瞧见了林昭赫和许旭,兴奋喊道:【来啦来啦,咱们不去看看吗?哦我的天哪,杨逸琛爸妈也在,一会儿还不打起来!】 黎麦:着什么急?杨逸琛还没出去呢。 杨逸琛压根就不想出去。 他不想面对父母的质问。 运输队员将物资一兜子一兜子发放,其实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小玩意,这些福利品也不会引起社会不公的动荡。 “林阿姨,您的橘子来啦。”队员是个小姑娘,笑嘻嘻说道,“小鱼说甜口的都给您啦。” “谢谢你们啊,”林昭赫笑道,“你们辛苦了。” 杨金和吴霞嘴歪眼斜不屑冷笑:“不就是橘子,我也有。” 然而,这些物资都是科研所的人员给自己家人准备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等到物资都发完了,吴霞才意识到自己儿子没给他。 第123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0 没有橘子? 凭什么没有橘子! 他们儿子劳苦功高,怎么连个新鲜橘子都不给? 难道是又被欺负了? 吴霞吊起声音,尖锐又锋利:“怎么没我们的?杨逸琛是你们B队的队长,怎么没有?你们是不是发少了?” 周围人窃窃私语。 “唉对啊,不是说杨逸琛是大功臣吗?科研所没照顾照顾家属?” “不知道啊,孩子忘了吧。B队外出也能有好东西啊。” 林昭赫嘲讽:“那是你家孩子没本事,所以没给你东西。” 一般情况下,林昭赫不嘲讽别人,但他实在忍不住了,吴霞和杨金这种颠倒是非的能力太让人恶心了。 杨金撸起袖子就要干。 小姑娘看见吴霞就来气,还敢提杨逸琛,大声喝到,像个维护秩序的小安保:“闹什么,闹什么?你是不知道杨逸琛犯了什么事吧!居然还在这里大喊大叫!有没有素质!不给橘子就要抢啊!” 众人被吓了一跳,窃窃私语起来。 “杨逸琛出事了?不是说是小队队长吗?” “对啊,不是要研发抗病毒药吗?” 小姑娘不屑:“还抗病毒药?他差点害得科研所研发不出来抗病毒药!” 【忏悔值+1】 她知道杨逸琛在A队车里,缩头乌龟! 吴霞气得发抖:“你胡说!” 杨金:“你他妈的是不是没人教!” 小姑娘叉着腰:“嘿,那你问问你好儿子干了什么啊!还B队队长,他早就被撤职了!他现在就是个罪人!是罪犯!” 说着,小姑娘回头瞟了一眼A队的车长。 与此同时,车门开了。 “妈。” 清亮舒爽的声音如雨露甘霖。 黎麦投入自己母亲许旭的怀抱:“妈。” 旺仔:【咳咳,你这也太像季念了。人设OOC了啊,演技扣分。】 这不是黎麦演的,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其实,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长时间没有肢体接触,温度传递之后,很容易产生心理疾病,就像婴儿期,父母一定要多抱抱,给予情感的回应。林泉轻在实验室独身一人,他需要被爱护,被呵护,被安慰。 无论是谁,都需要。 林昭赫愣了两秒,突然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是惊喜。” 许旭眼睛红了:“好孩子哟,要不今天回家吃饭吧。” 刚才车门一开,眼尖的杨金和吴霞赫然看见了坐在角落的杨逸琛。 杨金扯着脖子喊:“逸琛!逸琛你怎么不说话,是你吗?快出来给你妈瞧瞧。你们欺负你妈!” 杨逸琛可不想出来。 【忏悔值+1】 “出来!”杨金怒喝,“信不信我抽你!” 杨逸琛本能的怕了,小心翼翼溜了出来:“爸、妈。” 吴霞昂着脖子,指着小姑娘:“我儿子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儿子怎么了?要不是我儿子,你们整个科研所都喝西北风!” 平日里,吴霞就是这样宣传杨逸琛的。 杨逸琛低着头,不说话。 “你个傻小子,快说啊,怎么能让人诋毁你?那以后我和你妈怎么抬起头?”杨金怒道。 许旭好奇,偷偷摸摸问黎麦:“泉泉,杨逸琛犯什么事了?” 突然。 “篡改抗病毒药实验数据,导致现阶段抗病毒药研发暂停。” 司律弦嗓音磁性,带着一份不容置疑的侵略感。 他威风凛凛走下车,眉眼间的锐利如同抹不开的墨。 【忏悔值+1】 这谁? 没人知道这个陌生的面孔是谁。 司律弦对所有人说:“因为杨逸琛,我们的抗病毒药研发计画出现了很严重的事故,他篡改了很多基层数据。经过B26法庭审判,他被剥夺B队长的职务,以及会进行其他处罚。” 旺仔笑嘻嘻:【褫夺杨答应封号,贬为庶人!】 黎麦感叹: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旺仔:【何以见得?】 黎麦:司……嘶……呃、池尽根本没介绍自己是我的助理,他穿这个样子,说话这个声音,一看就是当领导的。说话天然可信。 整个小广场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杨逸琛身上。吴霞是个外向的人,逢人就夸自己儿子有多好,有多努力,这么一看,杨逸琛和他爸妈一直都在撒谎吧!而且B26的人又不会骗人,红口白牙为什么要诬陷杨逸琛? 反观一只被吴霞贬低的林泉轻,人长得好看,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怎么看都不像偷鸡摸狗的人。 杨金急了,一推杨逸琛:“你说话啊!” 旺仔:【杨逸琛好像夹着尾巴的闷葫芦啊】 还挺形象。 吴霞脸一阵红一阵白,比被人在公众场合打了一巴掌还难受,指着司律弦的胸膛:“我儿子是B队队长,是给你们找资源,给你们找药的大功臣!你不要诋毁他!” 司律弦:“那是孟芸。” 孟芸不喜欢掺和这些家长里短,毕竟她的家人早在丧失潮爆发时就去世了。但都被叫名字了,没有不出来的道理。 孟芸跳下车,干练的黑色短发,眼角上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虽然她不喜欢说话,但不代表喜欢被抢功。 孟芸:“A队的职责是查找资源,开辟新道路,以及接收其他科研所的求救信号。当找到无法立刻带走的物品后,我们会画出路线图,标注危险点,B队会前往。” 言下之意,杨逸琛的B队再怎么厉害,也是在孟芸的保护之下。 只有零散几个围观群众听过孟芸的名字,更惊讶居然是个女孩。 吴霞不服:“我儿子研发抗病毒药!我儿子是科学家!” 司律弦:“那是林泉轻。” 被cue到的黎麦微微一笑。 司律弦:“林泉轻是B26最重要的研发人员之一,你们现在服用的丧尸阻隔药剂以及艾尔法抗病毒药都是他的成果。” 一时间,纷纷议论炸开。 “那怎么吴霞老说是林泉轻抢了他儿子的功劳?” “不知道啊,但这个男的看起来是个头头,应该不会撒谎。” 家属区的人听了都头疼:“你们都传成什么样了?抗病毒药就是林泉轻负责的,而且这位领导说的也是真的,开庭那天我儿子就给我打电话了。你们信谣传谣,你们也上法庭!” 是真的……? 吴霞大脑里像是聚集了几十只苍蝇嗡嗡作响,她羞愤难当,但怎么可能承认司律弦所说,索性撒泼打滚:“我跟你们说!你们这是诋毁,你们这是造谣!” 杨逸琛已经受够了,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快结束吧!快回家吧! 为什么他要跟着A队来啊! 【忏悔值+3】 围观群众的白眼让杨金和吴霞怒火红烧。 杨金一把拉住杨逸琛的手臂:“你们这么诋毁我家孩子,那我们不去了!走,跟我回家去!” 失去了这个人才,你们就哭爹喊娘吧! 我儿子全天下最棒,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司律弦脸上没有杨金想看到的那种惊慌失措,淡然讥诮:“他必须完成三次人体实验后才能离开B26,这是法庭宣判的结果。等服刑结束后,届时不是科研所家属,请你们搬离家属区。” 吴霞愣了。 她平日里接着家属的身份享受虚荣,怎么让他搬走? 那些阵亡人员的家属都住在这里,凭什么让我们搬走? 杨逸琛一直不吭声,吴霞才意识到这些人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吴霞抓着杨逸琛的手臂:“儿,你不是说有抗病毒药呢?抗病毒药呢!” 黎麦恰逢时宜说道:“当然是我还没研发出来,他嫉妒我差一点研发出来,结束末日,所以篡改我的数据。如果没有篡改,我相信你们现在应该已经见到安全区外面的世界了。” 五年了。 他们被困在安全区五年。 外面世界变得陌生又遥远,危险但又充满了憧憬。 一听抗病毒药差点研发出来了,人群炸了锅。 “卧槽!他是什么人派来的?是不是自然派啊!” “那可是能够重返世界的抗病毒药啊!就这么没啦?” 人群越吵越凶,杨逸琛再也受不了诋毁和谩骂,如果他不来,如果自己爸妈不说出那些让人可笑的话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一直以来,他们都只想着炫耀自己! 他甩开杨金的手:“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吴霞看出来了,自己儿子确实在B26闯了大祸还没说。 妈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丢人现眼! 那他们老两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站住!”吴霞叫住他,眉头紧皱,目光忧愁又愤怒:“儿啊,做错事咱们能改就行,妈住在这里挺好的,可不能搬走啊。你忍一忍,跟你们领导认个错,服个软啊。” 她只想住在高高在上的家属院。 吴霞目光瞟着司律弦。 显然把他当成了领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逸琛脸都绿了!】 黎麦憋笑。 这司律弦确实有打脸的天赋。 杨逸琛忍无可忍:“妈,就是个助理!” 吴霞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什么助理?跟你的领导道歉!” 【忏悔值+3】 第124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1 回到B26研究所,杨逸琛始终没缓过劲。 即使他现在肌肉发达,对抗吴霞和杨金根本不在话下,但童年的阴影和恐惧让他不敢反抗。 回程路上,他一个人坐在角落,不吭不响。车厢内其他A小队队员,嘻嘻哈哈。笑声落入杨逸琛耳中,刺耳得难受。 尤其是他记得林泉轻不爱笑的,此时林泉轻却坐在人堆里,眉眼弯弯,笑得前仰后合,柔顺的长发披散。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林泉轻几乎要贴在池尽身上了! 那个新来的助理究竟哪里好?没有注射过阿尔法药剂,没有强化过体质,他是被孟芸从不知道那个犄角旮蓝救回来的,能是什么货色? 从前两人在一起时也不曾这样亲密,凭什么池尽就能受到这种欢迎? 一群双标狗! 杨逸琛只能寄希望于毕子笙的抗病毒药赶紧研发成功,他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让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看看,他们错的多么可笑。 杨逸琛露出狰狞的笑容,咬着牙,牙齿疙疙瘩瘩作响。 他喝了口水。 突然,神经刺痛! 杨逸琛差点在颠簸的车厢内吐出来,他明明记得水壶里是出门前装罐的冰水,怎么那么烫? 周围人察觉他神色有变,虽然不喜欢杨逸琛,但还是好心问道:“你怎么了?” “谁把我水换成烫的了!妈的!”杨逸琛低声咒骂。 那人瞥了一眼:“有病吧,谁动你的啊,水都没冒烟,怎么可能是烫的?神经病。” 杨逸琛再一摸,果然水温恢复了冰冰凉凉。 他又不敢反驳了。 惨白的灯光下,杨逸琛脸上的表情无措又委屈。 为什么自己会出现错觉? 黎麦舔了舔嘴角,好戏要上演了。 一连几天,黎麦都凭藉林泉轻的记忆继续进行抗病毒药研究。原始世界在线,如果林泉轻的数据没被篡改,他的实验应该成功了。虽然并不意味着抗病毒药可以问世,但整体思路是没错的。对于黎麦来说,他需要调整这些疏漏,进行反覆实验。所以,其实抗病毒药的进度远远没有到达人体实验的那一步,都是黎麦为了引诱杨逸琛上当设计的圈套。 杨逸琛又傻又聪明,毕子笙也是个机灵鬼,俩人一合计,就在杨逸琛身上做实验,却不曾想自己拿到的数据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黎麦盘算着,很快就会出事了。 他要做两手准备。 不仅仅是根据现在的丧尸病毒研制的西里尔抗病毒药,还需要根据即将变异的新病毒研发全新的抗体。 对,即将。 因为还没有变异。 因为杨逸琛还没有变异。 黎麦严格控制了错误数据的指数,保证杨逸琛的身体状况和当初的林泉轻一样,现在还在潜伏期。 旺仔看不懂实验室内的瓶瓶罐罐,托着腮帮子问道:【最后林泉轻身上的病毒还是扩散了,虽然是毕子笙作妖的结果,但后来林泉轻的变异病毒还是感染了这片地域,所以这个抗病毒药研制出来还是病毒啊。我不明白,我们真的要为了打脸渣男,再让这里来一次新病毒的洗礼嘛?】 如果真是这样,旺仔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旺仔在他的小空间里进行过病毒测算,如果普通人类感染新病毒,神经系统会出现异常,但不至于丧命。如果注射过艾尔法身体增强剂的人,例如杨逸琛,会出现类丧尸的症状,丧失感官,生不如死。如果丧尸暴露在新病毒下,攻击能力会大大增强,而且……丧尸会出现脑子! 旺仔:【我可不想见到有脑子的丧尸……麦老师,地球会不会被咱们毁灭啊!】 黎麦停下手中的工作:果然你1000字观后感没有什么用。 旺仔:…… 旺仔哼哼,世界线拉到很久之后,这个世界几乎都没有人类了。 黎麦:……我需要你认真看林泉轻的实验笔记,算了,毕竟每次快穿你只需要负责卖萌和看戏就好了。 按照麦老师的指使,旺仔将林泉轻的所有镜头全部检索出来,又将实验笔记进行AI分析,突然得到了四个词。 【新病毒】、【抗病毒药】、【吞噬病毒】、【重塑身体机能】 数据眼花缭乱,旺仔看不懂。 什么意思? 林泉轻早就在研制新病毒? 黎麦提点:你看看他桌子上摆了三个针管就应该猜想这不是简单的抗病毒药研究吧。 【……你这么说显得我很笨。】 这是很有风险的一招,但富贵险中求。 利用CRISPR-Cas9等基因编辑技术,林泉轻对吞噬病毒进行改造,确保它能够高效地识别和侵入西里尔病毒。当新病毒一旦进入宿主细胞,就会将自己的遗传物质RNA注入宿主细胞内,这也是病毒所需要的蛋白质信息。 用新病毒吞噬旧的西里尔病毒,抑制病毒生长和拷贝,然后用抗病毒药解决新病毒。 这才是林泉轻的猜想步骤,要么他会说这是一个大胆的决定。 只不过因为胆子太大了,导致他也知道有风险,可能不会被张主任等人接受,所以一直在秘密研究。 但无奈,杨逸琛和毕子笙又看不懂,所有研究方向根本是错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第一次看世界线的时候,旺仔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因为林泉轻从来没有透露过这些秘密。他曾经旁敲侧击像张主任提起过,但张主任是个保守派科学家,研制病毒并且感染健康人类的风险太大,他希望林泉轻能暂缓研究,林泉轻当时答应了,没有再汇报任何的实验进度。 他希望等实验彻底成功的时候,再告知大家,进行商讨。 但杨逸琛毁了一切。 原本计画的新病毒彻底彻底成为了危害人性命的毒药,传播力强,扩散能力强。 但如果按照原本计画,这件事情早就结束了。 所以,黎麦只是将新病毒那部分数据划分了数据,加以包装,看起来像抗病毒药,其实是可以抑制旧病毒的新病毒,潜伏期长,所以看起来实验数据当然会成功。但毕子笙不知道就在他欢呼雀跃的时候,新的病毒看起来更加可怕,让人痛不欲生。 得知黎麦想法的旺仔感叹,这个副本可真不是人玩的啊! 上帝视角也会出错啊! 杨逸琛和毕子笙当了小白鼠还开心得活蹦乱跳。 黎麦发送表情:【嘻嘻(*^_^*)】 【……】 研究不能只存在于实验室中,给黎麦做实验的丧尸不够用了,实验资源就这么点,病毒实验又耗时耗力。 科研所内的药品不够用了,孟芸决定去更远的地方带领A小队找药物,同时承诺会给黎麦找几个新丧尸,但黎麦坚持要自己去参与A小队的资源搜索计画。 孟芸皱眉:“你不行。” 黎麦:“我可以。” 孟芸:“我保护不了你。” 黎麦:“我可以保护自己。” 孟芸说什么都不愿意让黎麦掺和一脚。 最后司律弦说:“我陪着去,我保证林老师安全。” 孟芸想起自己发现司律弦时,他正在被丧尸包围,手持一把电锯。电锯刺啦作响,血沫横飞,确实有些战斗力。最终还是执拗不过两人,允许和A小队一同外出。 临出发前,红小鱼站在基地大门口,眼眶红红的送别。 孟芸每一次外出,她都吓得胆颤心惊,但又怕给孟芸压力太大,所以不敢说。 红小鱼先拥抱了黎麦,然后红着脸抱住孟芸。 黎麦:我就是个工具人…… 红小鱼:“注意安全,我会等你回来的。等你回来后,我让食堂给你做红烧鸡块和炒面片!你要好好带着我给你的护身符啊!我可以对它许过愿望的!” 孟芸揉着红小鱼的头发:“好。” 清点物资,携带食物和饮用水,以及武器和丧尸血清阻隔药,然后离开了B26科研所。 他们的目标是320公里以外的禹州市,那里曾经是全国最大的制药基地,经过安全区之间的交流,他们知道那里已经被丧尸彻底占领。孟芸也不了解那里,是A75居民区一位附近居民透露的,也就成为了本次的目标地点。 孟芸双手背后,站在装甲车内重述行动规则。 【第一,丧尸视力低下,但对声音格外敏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第二,如果被丧尸咬了,在15分钟内注射阻断药。】 【第三,请各位严格尊重行动纪律,按照队形前进。】 【第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第五,想要杀死丧尸只有一种方法,爆头。否则就算缺胳膊少腿,也能向你扑过来。】 【祝我们好运。】 孟芸念完,A小队其中一个年轻队员凑到黎麦旁边:“林老师,我保护你。” 这人名叫张昊,和林泉轻认识,从记忆中来看,他经常帮林泉轻修东西。 笑起来像只小狼狗,没什么攻击性,两个酒窝很可爱。 黎麦:“谢谢。” 张昊喋喋不休:“林老师,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第125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2 路上下起了雨,雨点噼噼啪啪落在改装的装甲车上。 风带着凉意和湿气,以及浓浓血液肉类腐烂的味道,吹拂过空荡荡的破败高速路,发出呜咽般的哀鸣。高速路两旁长满了肆意生长的荒草,鲜血成为了他们的养料,显得格外茂盛。 旺仔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自己生活在这种悲凉的、绝望的世界中,他不知道会不会染上抑郁症。 320公里的路,他们开了整整八个小时。暴风雨后的树干和倒塌的楼房挡住了去路,被砖块压倒还没有死绝的丧尸。 早上八点出发,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 铅黄色的云层笼罩着末日后的城市废墟,街道安静得没有声音。禹州市原来是著名的健康产业城市,政策好,就业率高,繁荣富足。 黎麦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生化危机》,越安静的地方,越容易造成贴脸开大。 座药厂坐落在一片废墟之中,那里曾经是高新产业园区,四周没有高高的围墙,而是鳞次栉比的写字楼,原来走火车的道路被断壁阻挡,他们只能另寻路径,在狭窄的缝隙中穿梭。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只有车辆碾压过柏油马路的声响。 写字楼玻璃破碎,偶尔有丧尸的影子从玻璃中透出来。 黎麦仔细观察,他莫名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行驶于野生动物园中。 丧尸身体呈现出苍白或腐烂的灰绿色,眼球几乎脱落,肉块一块块烂掉,嘴角流淌着暗黑的血迹或是腐烂的液体,皮肤上布满了斑驳的淤血,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骨头或是溃烂的肌肉组织。 司机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往前开。 他已经开过很多次这样的路,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丧尸听见车辆的声音,聚拢了过来。 “停。” 孟芸说。 装甲车悄无声息停下。 他们的车辆做过静音处理,且振动低频,这是经过很多次测验的,所以这个时候只要有条不紊的停车,丧尸会在1-2个小时后自行离去。 果然,在没有听到其他声响后,丧尸离开了。 杨逸琛一直不敢呼吸,他虽然曾经是B小队的队长,但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么多丧尸?! 他去的都是孟芸已经探索过标记为安全的空城镇,那里几乎没有丧尸,就算有,也被孟芸第一次探索的时候用炮灰洗礼了一遍。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多丧尸? 太可怕了! 车开到了距离药厂最近的空地上。 孟芸打个手势,观察四周。 黎麦屏住呼吸,小队成员纷纷握紧枪支,如临大敌。 孟芸:“停到厂房门口,那里地势好。” 空地早就被腐烂粘稠的血液浸染,一滩又一摊,已经分辨不出来原本的地面,他们就像驾驶在黏黏糊糊的沼泽上行走。 突然。 ——嘭! 车辆底盘发出一阵闷响。 他们压到了什么东西? 不会是躺在地上的丧尸吧! 紧接着,只听见什么东西扒在地盘攀爬的声音。 下一秒,一只浑身沾满粘液,皮肤血红的成年丧尸从车底爬到了前挡风玻璃,发出撕裂的吼叫声! 倏然间,冷汗浸透了孟芸的脊背。 丧尸要来了。 沉睡在药厂附近的丧尸被尖叫声吸引,它们彷佛一股肮脏腐臭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涌向停在空地上装甲车。 猛然间,如同无数炮弹落下,丧尸从高层坠落砸在装甲车上的声音啪啪作响。 “7点钟方向至少有50个!” “12点钟方向丧尸已经将出口堵住了!” “队长,怎么办?” 车轮陷在了鲜血泥潭中打转,躺在血泊之中被车轮不小心碾压的丧尸发出猛烈的怒嚎。 杨逸琛握紧手枪,其余队员抱住轻型步枪。 装甲车摇摇晃晃,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已经被丧尸围得水泄不通。 旺仔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要是死在这里了,咱们就强行闪退!】 黎麦被晃得头疼:现在能白洛余附体吗? 旺仔:【不能啊麦老师!别白洛余了,白洛余来了也撑不住啊!】 黎麦:夏西溪画的符箓可以封印丧尸吗? 【丧尸和僵尸不是一个物种啊啊啊!】 孟芸环视一周,他们子弹有限,而且车辆已经堵得出不去。车辆虽然配备重型武器,但距离太近,根本无法通过火力打开一条路。 丧尸就在头顶! 这是她经常梦见的,但第二次遇见的最可怕的情形。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A小队除了她以外全军覆没。 ——嘭! 又是一声。 车胎被什么东西扎破了,车辆后方迅速下沉。 车不能要了,固守这里就这会变成他们的坟墓。 无数丧尸爬上车顶,啃咬金属外皮。 “队长!” “怎么办!” 孟芸狠狠咬住了下嘴唇,看见了厂房右边有一处没有被丧尸包围的安全门:“开天窗,我先上去!弃车去厂房!” “队长!车顶有丧尸!” “队长,这么多你打不完啊!” 火力不足,子弹不够。 怎么打? 丧尸距离太近了,已经在头顶上,将整辆车包围得密密匝匝,□□不管用,反而会引火烧身。 孟芸站起身,手握住天窗上的栏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需要很高度的配合,但现在A小队队员很多都是刚刚选拔的,没有经过这么可怖高强度的配合。 她低头思考,想起救司律弦时配合默契的场景,张了张嘴。 与此同时,司律弦和黎麦也离开座位,以相同的姿势将手伸入了座椅下方,拿出了灭火器。 手指相触,两人对视,欣然一笑。 司律弦目光幽深,黎麦的眼睛看起来亮亮的。 黎麦仰头:“我知道,放心吧,他可以。” 司律弦子弹上膛。 孟芸怔愣了半秒:“好,所有火力集中在车顶,给我五秒钟的时间。” “收到!” 接下来的动作一气呵成。 在天窗打开的刹那间,所有火力集中在狭小的窗口,伴随着同伴们的嘶吼,车顶被机枪疯狂扫射,混着浓稠黄色液体的血从弹孔低落。所有队员全副武装,佩戴护目镜,不让丧尸血液接触眼睛口鼻。 孟芸一跃而上,用子弹开出一条血路。 司律弦抓住金属栏杆,身影迅速,借力从天窗钻出。与此同时,将两个灭火器抛入车下的丧尸群。 ——嘭! 一声枪响,孟芸的子弹准确地击中了灭火器。 灭火器像是被引爆的炸弹,尖锐的金属碎片和高压的化学泡沫如同霰弹一般四面八方飞射出去。冲击波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席卷了丧尸群,一个个丧尸被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烂肉! 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顷刻间,空地惨遭洗礼,只剩下四分五裂的肉块。 “快走!” “保护林老师!” 孟芸冲在最前面。 然后是黎麦、司律弦、7名A队队员,以及杨逸琛。 11名人员训练有素,鱼贯而入,钻入药厂安全门,反锁大门。 安全了。 药厂内灯光昏暗,白炽灯以非常高的频率疯狂闪烁。看来药厂拥有一套自己的备用发电机。这是好事,至少他们可以看清远处的丧尸。但这也不太好,意味着所有需要刷卡进入的门都需要暴力拆除,至少会发出声音。 众人屏住呼吸,跟随孟芸前进。 只有黎麦没有拿枪,他不需要,如果司律弦连自己都保护不好,黎麦建议他回家带孩子,不要在快穿世界里丢人现眼。 孟芸找到一间厕所,这里成为了众人临时休息室。 厕所没窗户,最后一个隔间还有一具死去多时的人类尸体。 清点弹药、检查有无伤口。 除了黎麦和司律弦,所有人都注射过艾尔法强化剂,当精神处于兴奋状态,他们很难感觉到疲累。 张昊关心黎麦:“林老师,您没事吧?” 黎麦摇头。 张昊没再说话。 旺仔嗅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嘿呀,这个小夥子哟。】 孟芸说:“两件事,找车,找药,不分开行动。” 集中火力才能提升生存率。 即使是见惯大场面的A队队员,此时也一个个浑身冰冷发凉。没了交通工具,还怎么回? 杨逸琛牙齿打颤,他是B队队长,但B队拿到的地图都是A队孟芸标记过的,他从未探索过未知局域。 这太可怕了! 他不想要科研所的身份了!他想回家! 【忏悔值+3】 黎麦轻声说:“这附近应该有可以用的车辆,我们可以去工厂后或者停车场看看。离开这座城市不难。先找药吧。” 看平时病怏怏的林泉轻都不发抖,其他队员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他们总不能比不上一个整日泡在实验室的科学家吧。 杨逸琛脸色难看,为什么要为了科研所连命都不要?怎么还要去找药,难道看不见这里丧尸很多吗?还不快跑! 孟芸瞥了一眼杨逸琛:“你想回去?” “我……” 孟芸:“你可以自己回去。” 杨逸琛抿着嘴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芸:“那就服从命令。我相信比起丧尸,和我们在一起应该会更安全。” 当然,没有人会把后背交给叛徒。 只是一个火力罢了。 孟芸摊开药厂平面图:“我们需要前往B座的发货仓库,那里应该药品充足。找到药品后,我们查找车辆,再做下一步计画。是拿药上车,还是直接开车。现在所有人清点弹药,我们最好赶在天黑之前找到车辆,离开禹州市。只要离开这里,我们可以随便找一个高速公路的休息站过夜,那里比城市安全许多。” 没有人提出异议。 第126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3 十五分钟后,小队再次出发。 杨逸琛和另一名队员殿后,黎麦和司律弦走在孟芸身后。 整个制药公司弥漫着血腥味,可能是因为被药品污染过的原因,这里的丧尸比外面的更可怕。至少被碾碎了身体,还能扒车往上爬。 虽然有电,但大部分灯泡是坏的。 走廊幽深逼仄。 天花板渗透血水。 突然。 ——滴! 所有人压枪环顾四周。 ——滴! 不远处,一个电梯门正在开合,开合。 电梯内部被血染成红色,但没有尸体。 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临近电梯,孟芸的脚步停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周围没有丧失的声音。光线很暗,什么都看不清。 正当孟芸准备打开手电筒时,突然身边掠过了一阵极快的风。 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砰! 司律弦掷出一把匕首,豁然间,藏在墙壁后的丧尸倏然如同被钉在墙壁上的烂肉。 匕首反手一割,头颅落地。 “没事了。”司律弦轻声说。 孟芸:? 杨逸琛:? 黎麦:? 【?】 其他队员:? 卧槽?怎么做到的?注射艾尔法增强剂的人都看不见,池尽这个科研助理怎么看见的? 黎麦不服:司律弦怎么还耍酷呢?他是小孩子吗? 旺爷,给我打开透视,我也要打丧尸! 旺仔:【我怕你吓死。】 【已打开】 黎麦看了眼平面图上密密匝匝的小红点后:算了,关了吧,我听天由命。 前往后端仓库需要前往地下一层,越往地下走,空气不流通,血腥味更重。 旺仔没来过丧尸世界,完全不理解这种有违科学常理还没有被人驱赶就能自己行动的尸体:【我偷看了一眼,下面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黎麦:我闻到了。 旺仔:【为什么他们不会饿死啊?】 黎麦:因为有像我们这种源源不断给他们喂食物的友善的朋友啊。 旺仔左顾右盼:【啊?是什么?】 黎麦:……我们就是食物。 【……】 旺仔:【我认为不对呀亲亲。】 黎麦:嗯? 旺仔:【如果丧尸生前是个素食主义者怎么办?】 噗。 黎麦差点笑出来。 素食主义丧尸难道只吃变异花草,不吃人? 黎麦忍耐得要死要活,眼泪都快憋出来。但这双眼睛落在司律弦眼里竟然有些可爱。 【喂,出戏了啊!】 只有黎麦完全不怕此时黑暗恐怖的场景,但杨逸琛怕得要死。 不断咒骂为什么非要前往仓库找药,现在的首要目标难道不是找到车然后返回吗?但他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不是A小队队员,已经是鄙视链的最低端,如果他和所有人想的不一样,自己很有可能被抛弃充当炮灰。 杨逸琛硬着头皮,偷偷瞄着黎麦。 凭什么林泉轻一点都不害怕,他就是个变态吧! 从楼梯下降到地下一层,满地的血污和人类残肢让人反胃。担心再次踩到已经挤瘪但仍然没有死亡的丧尸,孟芸进入旁边的地下办公室,在用匕首干脆利落解决了办公室内的丧尸后,几人鱼贯而入。 孟芸:“从空调管道里钻,可以通向仓库。” 杨逸琛大惊失色,他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而且如果后面丧尸追上来,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 杨逸琛:“我认为这样不行。” 孟芸指了指门,毫不客气:“那你可以直接去仓库,当然你也可以找一辆车逃走。” 黎麦没站出来打圆场,反而问司律弦:“你觉得呢?” 司律弦:“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不过要逃也逃不出去,之前在平台追踪咱们的丧尸也应该跟着下来了。” 司律弦话音刚落,走廊内传来吱吱啦啦的晃动的声音。 那些丧尸显然追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气味找到了地下。 事实证明,普通丧尸没有这么强的感官能力,经过在这里是药厂,什么进化版本的变异都有可能发生。 【忏悔值+1】 “——嘭!” 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撞击。 “——嘭!” 又是一声。 杨逸琛吓得满头大汗,他还没有在密闭环境中和丧尸硬碰硬。 张昊催促道:“他们来了!快点!” 杨逸琛:“快,快让我上去!” 他握紧手枪,摇摇晃晃指向大门。 在队友全部进入管道后,他迅速跳跃,挂在管道入口处。 与此同时,办公室大门被撞开,丧尸蜂拥而至,张开血盆大口,蹦跳要咬上杨逸琛还没有来得急收回的小腿。 “——啊啊啊啊啊!”杨逸琛双腿蜷缩腾空,“救我,快!他抓住我的腿了啊啊啊!” 抱住他腿的丧尸咬在他金属护具上,崩掉了两排牙齿。他身子一缩,用力踹脚,丧尸紧追不放,竟然连同杨逸琛一起进入管道! “卧槽!怎么进来了!” “靠!踹下去啊!” 杨逸琛急得眼冒金星,完全不顾声音会招惹更多的丧尸:“啊啊啊啊救命啊啊!” “让开。”司律弦沉声,他身后的A小队队员齐刷刷努力在拥挤逼仄的管道中挪开一条10厘米的缝隙。 “砰!” 子弹从缝隙中穿过,在丧尸张开血盆大口咬上杨逸琛大腿的时候,穿过了他的头颅。 ——啪! 丧尸头颅炸裂,跌下管道。 杨逸琛满脸血污,吓傻了。 “关门啊!”队员喊道,“否则都上了!” “哦好好好。” 黎麦在黑暗中比划了个心:“厉害。” 司律弦没说话。 黎麦问了问忏悔值,但旺仔遗憾的告诉他,可能渣男人被吓傻了,没涨。 黎麦:啊?那岂不是显得我和池尽很无能? 旺仔:【这和池尽有什么关系?】 黎麦小声问司律弦:“是不是觉得还是做实验好?” 清亮的声音在管道中传来阵阵回音。 “都有意思。”司律弦说,“总要出来看看。” 杨逸琛听着两人云淡风轻的对话恨得牙痒痒。 【忏悔值+1】 黎麦:舒服了。 旺仔:【我怎么没发现池尽还挺喜欢diss别人呢?指桑骂槐的功力感觉挺像裴暮的。】 在幽闭黑暗的管道中匍匐前进,剩下队员紧随其后。 管道内滑滑的,布满了已经干涸的血液和掌印。 管道通向仓库,丧尸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到了。 仓库没有阻隔,是巨大的地下厂房,直接连通货车停车场。空调管道架空在停车场上面,如同一张钢铁蜘蛛网。 从管道出风口往下看,孟芸深吸一口气,只见仓库内至少有四五十具丧尸,这还是在明面上的,仓库架子后少说隐藏得更多。 黎麦看见孟芸冷峻的面容,顺着目光往下看:估算一下仓库内的丧尸数量。 【218具。】 黎麦汗颜。 ……很好,他甚至不想硬闯,即使有司律弦在。为什么不能度过一个悠哉游哉的快穿世界呢? 孟芸声音颓然:“下不去了。” 她不可能为了药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黎麦:“应该还有其他地方有,比如销售部,商务部,产品部……” 【麦老师!】 旺仔打断他。 黎麦:“怎么了?” 【快快快,快跑!你们这个管子称重不行!钢丝已经松了!】旺仔尖叫。 同一时间,只听螺丝掉落的声音。 ——砰! 杨逸琛和最后三名队友所在的管道突然猛地出现下沉! ——咔! 一段段链接的空调管道倏然断开,恶臭的空气扑面而来。 杨逸琛一个不稳,扒住管道边缘,才勉强没人自己从楼梯口掉落。另外两名队员倏然手脚并用撑在管道出口,摇摇欲坠的管道吸引大片丧尸,就连黎麦身下的连接处也开始出现裂痕。 “队长!” “我们要掉下去了!怎么办?!” 前面的管道至少还有100米才能从架空管道回到楼体,谁知道要爬多久,会不会断? 孟芸脑子很乱,她正要说出口让后面的小队退回去。 ——嗞! 螺丝又绷断了一个! 管道一端直挺挺的坠落! “——救命啊啊啊啊!” “要掉下去了!” 下面丧尸听见动静,纷纷抬头,他们张开手臂,如同一朵朵早已准备好的食人花。 一阵轰然巨响,杨逸琛和另外三名队员的管道几乎呈现九十度垂直与地面,丧尸举起双手的高度距离管道只有不到两米。黎麦身后正好是他们那一截管道,看上去像刺激的滑梯。 四个人叠罗汉一样挤在出口。 杨逸琛死死撑住,肌肉紧绷,额头渗出汗,要是掉下去,自己真的完了,绝对会完! “张昊!” “李光!” “霍楠北!” 孟芸大喊。 这几个都是入伍时间不长的年轻队员,大小夥子一个个吓得掉眼泪。 张昊高喊:“孟姐!别管我们了!我们肯定会掉下去!” “爬不上来!放弃我们吧,你们赶紧走,别耽搁了!” 他们都知道,如果不走,就全军覆没。 在濒临死亡的恐惧面前,杨逸琛怒道:“他妈的,我是最后一个,要死也是我先死,你们废什么话!” 自己还没说遗言呢,其他人叽叽喳喳像什么德行! 他撑不住了。 会掉下去。 ——啪! 第三颗螺丝钉。 彻底回不去,爬不回去了。 第127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4 杨逸琛绝望地冒汗,脑中闪现很多很多的场景。 如果自己当时踏踏实实做实验,没有偷数据,就不会进入A小队。B小队多好啊,行动安全,又受人敬仰,只需要拿着路线搬大份物资就好。他进入B小队两年,都没有今天看见的丧尸多! 还有得选择吗? 什么都没有了。 杨逸琛清楚得很,如果他是孟芸,也会放弃自己,放弃小队。 【忏悔值+1】 “我松手了!”杨逸琛怒吼一声。 “等等!”黎麦高喊,“扔□□!” 什么? 黎麦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得如同繁星,他凝视着司律弦:“你可以吗?” 转瞬他又说道:“我相信你可以。” 既然来了,没有道理抛弃队员。 毕竟,快穿就是为了拯救世界、改变世界。 孟芸懂了黎麦的意思,松开腰上的四枚微型□□和四枚手榴弹,黑色武器顺着管道内壁坠落。 张昊、李光、霍楠北、杨逸琛分别接住。 孟芸不知道是不是被黎麦身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感染,撑在管道最前方,回眸一笑:“那就,从正面突围。” □□坠落,倏然火光一片,丧尸哀嚎。 四人在管道彻底断开前跃下断开的出口。 黎麦手一松,像滑滑梯一样顺着惯性往下,落入熊熊火焰中。 他们身上的装备耐高温,可以在高温中坚持三十分钟。 旺仔被火烧得头疼:【你为什么要救他!】 黎麦:因为以后,会有人不救他。 【所以呢?那你也很危险啊!】 黎麦:旺爷,我不会死的。 有他在,我不会死。 杨逸琛眼睁睁看着黎麦随着坠落,一滴眼泪夺眶而出。 【忏悔值+3】 旺仔全面然不理忏悔值:【谁,你说谁在你就不会死?你别告诉我是池尽啊!你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黎麦笑。 黎麦落入火焰的下一秒,被揽入熟悉的怀抱。 很舒服,很安稳,安慰到头皮竟让有些发麻。 紧接着,枪声四作,如同满天花雨,密密匝匝射向扑来的丧尸。 血沫横飞,弹壳四溅。 所有队员聚拢成为一个圆圈,移动前进。 丧尸一轮又一轮从火光冲爬出。 太多恐惧就会变成麻木,人类的肾上腺素是最后的武器。 杨逸琛手枪没子弹了,扔掉手枪,单手拆除货物架上的金属栏杆,怒吼道:“来啊!” 这一瞬间,他只觉得热血沸腾,燃烧的生命都化为了此刻的呐喊。 面对如同黄蜂般涌来的丧尸,杨逸琛突然间浑身充满力量,脑子很热,眼睛变得瞳孔,血管从皮肤之下暴起,如同一条条缠绕在手臂上的藤蔓荆棘。 他挥舞栏杆,凭藉惯性不费吹灰之力就砍掉了两个扑来的丧尸头颅。短暂的胜利和狂飙的肾上腺素让杨逸琛进入疯狂的暴走状态:“来啊!你们他妈的有本事咬我啊!” 这一幕吓了队员一跳。 “卧槽!” “什么情况?” “牛逼啊!这也行?” 李光和张昊都看傻了,还以为杨逸琛是个缩头乌龟呢。剩下几人见到这番景象,也被打了鸡血,奋力前冲。 杨逸琛高声叫嚣着,被砍掉的丧尸头颅极大程度上刺激了感官,竟然产生了上瘾的感觉。 之前是自己的势力发挥得不够! 就算他一个人,也能灭了这一层丧尸! 反观司律弦,没发出声音,不吭不响,子弹颗颗命中,目光锐利如刀。 黎麦被司律弦保护得很好,那些丧尸在三米开外就被打得支离破碎。 司律弦一只手搂着黎麦的腰,黎麦彷佛觉得自己在红丝绒舞台上跳芭蕾,一会儿转过来,一会儿摆过去。混乱间,头绳飘落,长发披散。 洋洋洒洒的头发在司律弦的手臂上撩来撩去,即使衣服是特种布料做成,但仍然有种明晃晃的被撩拨感。 “左边,七点。”黎麦说。 司律弦落枪。 “右边,人来了。” 司律弦弹夹空了。 在丧尸找准缝隙扑来的刹那间,司律弦当即从黎麦腰间掏出林昭赫送给他的那把匕首,反手刺去。 行云流水。 扑哧。 血槽锋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与此同时,黎麦动作侧身从司律弦作战背心侧拿出弹夹,两人目光交错,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丧尸喊叫声不绝。 他们彷佛身临其境一场童话故事,除了他们的一切都在慢放。飞溅的血液和漫天火光如同坠落的玫瑰花瓣,在交织的流光溢彩中,黎麦觉得这一瞬间如果拍成电影,一定是今年的黄金片段。 啪。 空弹夹落地。 黎麦手持弹夹上推,装弹完毕。 下一秒,司律弦手中自动步枪发出哒哒哒的爆裂声响。 旺仔感叹:【是真的帅啊,我怎么觉得你和快穿世界中的男嘉宾越来越有默契了?】 旺仔喜欢把这些长得帅,对麦老师好的人叫男嘉宾。 就像恋综一样。 当然,恋综上的感情都是假的,旺仔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在麦老师演技高超的恋综中入戏太深。 孟芸高喊:“注意队形!” 她没想到池尽这么能打,甚至林泉轻也看起来不像个泡办公室里的科学家。 杨逸琛心脏剧烈挑动,火焰彷佛从他的眼球开始燃烧:“来啊!来啊哈哈哈哈!我要杀光你们!” 谁还敢说他是废物? 谁还敢说他混到现在都是靠得林泉轻? 都说B队不如A队,但他现在是杀死丧尸最多的那个人,现在! 狰狞的丧尸如同恶狗扑来,他们燃烧的身体像一个个大火球。 杨逸琛抬手格挡。 突然。 ——咔! 猛然间,杨逸琛的心脏像针扎一样疼,浑身上下在顷刻之间使不上力气,彷佛灵魂离开了躯体。那丧尸咬上了他的手臂,然而杨逸琛连疼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彷佛一瞬间,全世界都被静音了,他只能听见丧尸一点点隔着布料撕扯他手臂皮肤的声音,以及砰砰作响的心跳。 杨逸琛眼前发晕。 “杨逸琛被咬了!” “别管了!” 丧尸压在杨逸琛身上,咬上他戴着透明防护面具的脸。 突如其来,形势倒装。 身体不听使唤了。 怎么回事?! “救……救命!” 身体里的疼痛和被丧尸撕咬的疼痛糅杂在一起,杨逸琛听见有人要放弃他的声音。身上的丧尸越来越多,他起不来了。 怎么会这样? 救我啊……救救我…… 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突然。 黎麦:“我来。” 他完美的实验品怎么能丢了? 黎麦一直在算什么时候杨逸琛的新病毒渡过潜伏期,看来现在爆发了。 他的声音如同明媚的阳光照入黑暗。 黎麦:“池尽,搭把手!” 司律弦三两步,豁然对着丧尸扫射。 “霍楠北、张昊,你们两个互换位置!” 在孟芸的指挥下,小队仍然保持刚才的防御队形。 李广帮黎麦将杨逸琛从死亡的丧尸堆里像拔萝卜般拔出来。 杨逸琛身体昏昏沉沉,被拖在地上往安全出口拽。 孟芸火力镇压:“快啊,快啊!” 司律弦断后,在最后一刻手榴弹爆炸时,钻入了安全出口。 砰。 锁门。 众人气喘吁吁。 黎麦拍了拍杨逸琛的脸:“醒醒。” 杨逸琛模模糊糊睁开眼,黎麦把阻隔药给他喂下去:“观察15分钟,没变异就是度过风险期了。不管有没有伤口,所有人都吃一颗。” 丧尸阻隔药在被丧尸咬的十五分钟内作效,但他们刚才用了半小时突围了一百多米,已经实属不易。手中步枪如同烧坏的烙铁,剩余的子弹也不多了。 丧尸撞门,此地不宜久留。 孟芸带路向前,但一层出口被封住了,二层出口的门被反锁,看来曾经也有人躲在楼梯间。 吱呀,推开三层的门, 走廊内只有两只丧尸,快速解决后,几人破开电子密码锁,进入一间看似牢固的办公室内。 是个套间,外面是会议室,里面是大床房和卫生间,还有小型卡拉OK配置的电视,看起来一应俱全。 看起来应该是总裁办公室,安保措施严密,屋内布满了监控摄像头,还有保险柜。 李光端枪巡视,突然发现桌子底下露出一具已经风化的白骨尸体。 “卧槽。”李光吓了一跳,“报告,有个死人,不是丧尸。” 孟芸垂眸:“没事,检查一遍所有柜子,小心。” “是。” 杨逸琛被安置在角落,他喘着粗气,手指不间断抓挠着真皮沙发,发出吱吱啦啦的声响。 黎麦环顾四周,最后落在了身穿深蓝色衣服的人身上。 看起来,是个保安。 被丧尸围追堵截躲在这里的吗? 黎麦好奇,他蹲下,小心翼翼将保安的尸骨收殓。 旺仔:【看起来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太惨了吧。】 啪嗒。 尸体裤兜中掉出一部手机,不是常见的牌子,应该是很便宜,声音很大的那种智能老年机。 黎麦将手机插入移动电源充电,质量不错,没有损坏。 孟芸看向远处,没有车,没有出路,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困在目标任务地点,但却是队伍最完整的一次,她还以为在刚才那场行动中,至少要死一半的人。 第128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5 夕阳落入办公室,将所有人镀上了一层血红。 小队队员们开始用定向清洁剂擦除身上的血迹,整装弹药。 黎麦安静坐在沙发上,旁边摆着那一堆人类遗骸。 刚发现的手机已经充好电,拨下静音键,黎麦裹着衣服防止声响,打开手机。 显示屏上应该是小保安生前的照片,身披红色床单,对着镜头比划了一个很中二的姿势。他的女朋友站在旁边,笑容腼腆自然。 经常使用的app只有微信、电子书、流览器、电话。 通话记录是一排排报警电话,但可想而知,丧尸爆发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也许警察耽搁在路上没来,也许警察因公殉职了。 电子书架都是热血男频文《末日天灾,但我有无限空间》、《丧尸爆发怎么了?》、《请叫我英雄》、《大宗师穿成丧尸专家后》,这应该是最后那段时日的安慰。尸骨身上没有伤口,猜测他应该是把自己锁在办公室,最后突发疾病、或者食物缺少而去世。 黎麦眼眶有些湿润,如果仅仅看到白骨,不会有所触动。这部手机证明他真正活过,而不是一个已经消失在洪流中的浮萍。 有人就是宁死都不愿意被感染成丧尸。 孟芸凑过来,眉头微皱。 黎麦:“怎么了?” 孟芸说:“是A75的一个居民告诉我制药厂的位置和平面图的,她叫小雨。也就是你手机壁纸上的女孩子。” “啊?” 孟芸说:“小雨说她男朋友之前在制药厂当保安,丧尸潮爆发后给她打电话让她躲起来,让她往城市外围跑。所以她才是第一批获救的。后来信号全面中断,她也没联系上男友了。对了,她管自己男朋友叫冉哥,说这样听起来像小说中的主角。” 孟芸声音哽咽,她只是必须肩负小队队长的职责,让每时每刻利益最大化,她并不是冷淡又不近人情。 黎麦往下翻,在打开的任务栏打开了录音。 里面有十几条录音。 按照日期排序。 保持音量最小,黎麦点开了第一段录音。 “……咳,我进来了。在市场部总经理办公室,这是丧尸爆发的第三天,对,我知道一定是丧尸。” “末日来了,和小说里写的一样。” “现在整个药厂很乱,太可怕了。我开始躲在了柜子里逃过一劫,然后一路往上跑。一层大门口已经堵死了,都是死人,我出不去。幸好我的门卡可以刷卡所有的门。我躲在这里。” 下一段录音。 “我知道出不去了,到处都是丧尸,我让小雨快跑,她在商场做导购,那里人多,希望她能跑得掉。我真的好想她啊,她是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 “办公室越来越不安全了,我得换一个地方。” “总裁办公室不错,希望这里有吃的……哦不,没有。天呐,这里只有水。但这里的门是最坚固的,算了,就在这里吧。我其实是一个很弱懦的人,应该也逃不出去,但我不想变成丧尸。因为我是人类,我不能变成丧尸。” “虽然我不是主角,但我想起来其实我做了一件特别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冉哥。” “如果以后有救援队看到我的尸体,不用管我,我已经飞升了。但总裁办公桌抽屉里有我绘制的一张地图,你们一定要看。” 霍楠北果然找到了一张地图。 录音继续播放。 “丧尸爆发的第一天,我在A座地下停车场值班。是大货车司机开始先变异的。我当时看情况不对,关闭了A座停车场所有大门,对,我知道我很中二,但当时我就是觉得丧尸爆发了,因为那个大车司机咬断了我们签收单据的经理的头。” “我当时将车和丧尸封在了停车场,然后我逃跑了。” “……” “我猜(笑),如果你们来药厂,如果你们不是清扫丧尸的军队,那么应该很需要药物。那些车里有药,各种样子的都有,应该那是我们要配送给医院的药。(笑)我现在是不是很像主角了?是不是很牛逼!按照我的地图,拿好我兜里的电子钥匙,你们能打开大门。” “当然,仓库的药更多,如果你们愿意面对那些丧尸的话。” 录音放到后面,冉哥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绝望。 但他仍然在笑。 李光对着尸体行了个军礼:“兄弟,牛逼。” 紧接着,其他人都站起来,庄严肃穆行礼。 如果拿到了车,他们可以离开这里,也可以带走药。 孟芸拿着手绘地图,陷入沉思。 夜幕降临。 整个制药基地陷入了黑暗。 办公室有个露天的小阳台,头顶星空,脚下油火。 看着和战场一样的场景,但黎麦的心境和白洛余那时候的不一样。 孟芸已经探查好路线,就算可以平安到达那里,停车区的丧尸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她双手插兜,和黎麦并排站着,望向远处在园区中游荡的丧尸。 虽然这次最危险,但这次最顺利,更想不到林泉轻居然也能躲过一劫。 血味的风拂过脸颊。 黎麦问:“有把握吗?” 孟芸:“不会比今天还难。” 但他们的弹药所剩不多,而且那车就算有油,荒废了五年肯定没有电。他们携带移动备用电源,可以将车通电,但这都需要时间。 已经安全度过了制药仓库的危机,她不希望弄丢一个人。 司律弦走来,他看黎麦的眼神毕恭毕敬的,真的像个小助理,但黎麦知道都是假的。堂堂廉政监察司司长,跟着自己连下四个快穿世界,他不信司律弦的办事能力没有查出自己没有问题,所以,也许他就是想跟着自己? 谁知道呢? 黎麦脱掉了黑色特种作战服,染着血污的白色短袖在夜晚的风中飘荡,勾勒出他纤细的身材。苍白的皮肤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透亮,让人联想到海洋之下蛊惑人心的海妖。 黎麦背对着护栏,迎面凝望着司律弦。从自己腰间抽出那把林昭赫送给他的刀:“你拿着防身,我看你很喜欢用这把刀。” 下午在丧尸群中,黎麦单手换弹夹的同时,司律弦从他的腰间抽出利刃。 都不用旺仔惊呼,黎麦自己都觉得恰到好处的默契和浪漫。 血腥中的浪漫。 明晃晃的匕首如同王子殿下赏赐给自己骑士的勋章。 司律弦还没开口,黎麦笑意浅浅:“把贵重的东西送给贵重的人,很值得。” 他眼眸犹如盛满了绽放的烟花般好看。 司律弦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跳砰砰作响,眼眸中只有黎麦嘴角勾起的笑意和深邃的眼眸。长发飘散,因为太过操劳,几缕不合时宜的白发,飘到额头前。 很好看。 旺仔张大嘴巴:【你……你说什么……什么珍贵?】 黎麦:你不录下来吗? 旺仔目光呆滞,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全程录屏了,麦老师。你……您这是在告白吗?】 黎麦调笑:喜欢吗? 旺仔:【那、那迟云肆、裴暮、沈昀都错付了啊啊啊!麦老师!他们怎么办?】 黎麦:【( ̄▽ ̄)"】 旺仔:【你不可以现在发表情!!!】 阳台很小,挤不下三个成年人。 孟芸瞠目结舌看着眼前调情的两人,抿了抿嘴,她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如此近距离围观过两个人在他面前你侬我侬,她满脸通红,耳朵发烫,但司律弦正好站在阳台门口,她压根出不去。 孟芸:…… 为什么林泉轻的胆子会这么大? 她还以为林泉轻看着冷冰冰的,人也是。 怎么会真的明晃晃拿出匕首送给池尽? 黎麦反问:“不喜欢吗?” 司律弦沉声:“喜欢。” 他接过匕首,插入腰间。 黎麦:“那你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我可是对它许过愿望的,可以保你平安。” 司律弦:“好。” 黎麦的声音落在孟芸耳朵里,她突然觉得这句话格外熟悉,赫然大脑中如同闪过一道白光,迸发出剧烈的火花。 ——红小鱼说过这句话! 在每个出发前,她都会对自己说,要平安回来,护身符的麦穗种子会保护她平安。 红小鱼很喜欢农学,小时候致力成为著名的农学专家,比起奢侈品和漂亮的包包鞋子,她喜欢光着脚躺在麦穗堆上,一闭眼就是一整天。她说万物都是吸收天地灵气而生长,尤其是农作物,时辰很重要,如若过了播种时间,就算浇水施肥,但充其量只会长高,开花不结果。 她觉得小麦是大地的母亲,可以保护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平安顺遂。 如果说红小鱼有什么宝贵的东西,那就是麦穗。 孟芸摸上了胸口的项链,胸口暖暖的,一阵阵的热流荡漾至四肢。 红小鱼是喜欢自己吗? 她一直以为,红小鱼是喜欢林泉轻……或者其他人。 毕竟她对每个人都那么好。 黎麦侧头,看着孟芸,读懂了她眼中的纠结,冒出来一句:“我没有麦穗。” 孟芸睁大眼睛。 黎麦耸耸肩:“我没有哦,我没有。都从这种地狱活下去了,难道不应该正视自己的情感吗?毕竟,不是每天都有机会,你永远不知道是灾难先来,还是又是平常的一天。” 孟芸低下头,短发垂落,挡住了她的表情。 她拉下拉链,紧紧握着胸口带着自己体温的项链。 要回去。 一定要回去。 第129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6 “孟姐!”霍楠北突然推门,他压低声音,声色紧张,眼神躲闪。 孟芸很快抽离儿女情长的情绪:“怎么了?” 霍楠北关上阳台门,小声说:“他还在疼。能不能把他绑起来?” 是杨逸琛。 按理说,血清注射后15分钟内如果没有变异,就证明人已经救回来了。一般情况下,患者会在一个小时内疼痛症状消退,两个小时内恢复正常。但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杨逸琛疼得直冒汗,而且浑身抽搐,眼眶充血。霍楠北和几个队友一合计,觉得有问题。 他们不怀疑林泉轻研制的阻隔药失效,只觉得会不会因为这里的丧尸被药剂干扰,所以病毒进化了? “我去看看。”黎麦说。 在他和司律弦你来我往的这段时间,杨逸琛的忏悔值上涨了两个,看起来是疼得要死要活,肯定比霍楠北描述得还要难受。 黎麦蹲在杨逸琛面前:“很疼吗?” 杨逸琛浑身打着冷颤,汗水将衣服一遍遍浸透,他身上弥漫着一股咸腥的臭味。头发贴在脸上,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他紧紧咬牙:“不……不疼……” 【忏悔值+1】 黎麦轻声说:“如果特别疼,你要告诉我。” “不,就是、累了。”杨逸琛矢口否认。 旺仔:【忏悔值涨得不错啊?】 黎麦:不是因为疼痛。 旺仔:【啊?】 黎麦:您看好吧。 黎麦开始自己的表演,语重心长又十分为难:“我知道你很难受,不需要骗我。你也做过实验研究,知道阻隔药的副作用虽然是会引起疼痛,但不会引起2个小时以上的疼痛。” “我没有!”杨逸琛瞪大眼睛,倏然情绪失控。 他身体前倾,张开双手,几乎要扑到黎麦身上掐死他。 ——砰! 司律弦抬起一只脚,压在杨逸琛的肩膀上。 靴子从他的肩膀挪到了下巴,点了点:“收起你的牙,我不介意都拔光。” 【忏悔值+1】 杨逸琛疼得哆哆嗦嗦,这一脚似乎把他的骨头都要压碎了,怒骂道:“拿开,你他妈的,拿开!” 黎麦拍了拍司律弦的腿,对杨逸琛宽慰道:“他怕你咬我。” “我不会咬人!”杨逸琛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如同捅漏了的沙包,音量不大,吐字不清,吱吱啦啦的。 所有人倏然警觉,握上武器,如果杨逸琛现在变异,他们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解决他! 黎麦似乎被杨逸琛吓到了,跌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司律弦把黎麦扶起来,这个角度下突然觉得黎麦像一只温驯的小动物。 身体是软的,声音也是软的。 当然,是假象。 黎麦撇过头去,没有再看杨逸琛。 彷佛在说,好像真的要变异了。 杨逸琛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疼痛难忍,他浑身上下就像被火灼烧过般,每一根血管都流动着沸腾的液体,肌肉火辣辣的疼。他知道疼痛是阻隔药失效的前兆之一,但他怎么可能变异?不,他不要变成怪物! 如果他变成怪物,这辈子就毁了!他是科学家,他是B队队长,即使他现在落魄了,但他还可以翻身! 怎么会变异? 突然,一双手抚上他的额头。 “41度了,不太好。”黎麦说。 “我没有!我只是累了,也许是伤口感染,是累了,抵抗力下降!我没有变异!”杨逸琛剧烈的咳嗽,血液从牙齿缝隙中渗出来,滴落在他的胸前的布料上。 杨逸琛抓起黎麦的手,手背上的血管一条条暴起,呈现出不自然的黑紫色:“相信我,我没有变异……我真的没有……” 他们会抛下自己,他们会杀死自己…… 不,杨逸琛必须否认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必须活下去! 【忏悔值+1】 黎麦:“放手。” “相信我,求求你了,相信我……” 倏然,张昊举起枪:“你放开他!” 杨逸琛登时放手,因为恐惧,脸上的肉直颤:“不,我没有。” “把他捆起来。”孟芸喝到。 杨逸琛差点跪在地上:“不不不,别,我不是……我没有变异!你们不能杀了我,你们不能抛下我!” 每个关节都锥心刺骨的疼痛。 屋内风声鹤唳,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杨逸琛团团包围。 冰冷的枪口对准杨逸琛,他吓得呼吸越来越剧烈。 黎麦皱眉:“你是不是最近吃了什么药,起了药物反应?说实话,你这个症状我也没见过。” 司律弦补充:“情况不容乐观,虽然很像药物反应,但所有药物都记录在案,应该没有药物和血清起冲突。” 黎麦越笑越深:“是嘛?” 杨逸琛心里咯噔一声。 药物反应? 会不会是药物反应? 毕子笙给自己注射的药物出现了问题? 对,那个是第一次人体实验,所以会有问题。 但……明明动物实验没有问题啊……难道是和血清反应了? 杨逸琛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一条条突起的血管像水里的小黑蛇,他似乎可以看见粘稠的血液在血管内蠕动。收缩手指需要很用力,眨眼睛也是,他的眼睛可以在两分钟内不需要眨眼。 这都是丧尸的特征。 不会吧。 黎麦关心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我……” 杨逸琛不想说,要是被知道了他和毕子笙的计画,自己就全完了。毕子笙答应过自己的名字可以和抗病毒药并排写入人类辉煌的历史。 他不是丧尸,他不能死。 【忏悔值+1】 但是,毕子笙信誓旦旦说人体实验不会出事?他就算被咬,也不应该变成丧尸! 杨逸琛心里乱糟糟的,他无法控制身体,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每个细胞彷佛都溢满了水,从他的毛孔往外渗。地上都湿了一片,裤子也湿哒哒的,在脱水严重的情况下,杨逸琛甚至不想喝水。这太可怕了,难道毕子笙给自己注射的药物有问题? 毕子笙的能力真的可以研制出抗病毒药吗? 【忏悔值+2】 他不会真的拿自己做实验吧? 杨逸琛努力回想关于毕子笙的一切,名校毕业,家境优渥,勤奋好学,大家都觉得他才华横溢。 但。 杨逸琛看着眼前的黎麦。 他不愿意承认一点。 艾尔法身体增强剂是林泉轻研制出来的。 15分钟丧尸阻隔血清是林泉轻研制出来的。 西里尔抗病毒药要是林泉轻在研制的。 毕子笙的实验没有成果,都是阶段性的成功。他甚至需要依靠自己偷数据才能跟上进度,这样的人真的可信吗? 会不会又是因为莫名其妙的那一针,他才会变成这样? 【忏悔值+3】 旺仔惊呼:【他不说话还能涨?】 这得多疼啊? 如果疼痛能带来忏悔值的话,下次他应该给麦老师安排一个漂亮的小皮鞭。 随时随地抽渣男。 旺仔举起小话筒:【麦老师,今晚的忏悔值差不多了吗?他应该要疼死了吧。】 黎麦:好戏刚刚开始,我说过,疼痛不能带来忏悔值。但是懊悔可以。 【啊?】 黎麦:他很快就不疼了。 新病毒注入到注射过艾尔法药剂的人体内,会产生类丧尸状态,后续都可以通过新型西里尔的抗病毒药解决,但现在他可是帮不了杨逸琛。 疼痛只是第一步,他会逐渐丧失感官,这对于一个正常人本来说简直就是坠入地狱。 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杨逸琛还在纠结自己的名誉。 黎麦想看看,名誉和性命,杨逸琛会保哪个? 黎麦:赌吗? 旺仔:【赌什么?】 黎麦:赌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不,我知道我没钱。】 黎麦:开放式问题,你赢了就有贿赂我搞暧昧的资金了哦。 旺仔心动了,眼珠子一转,快速分析了黎麦所有快穿世界后虐渣后的渣男表现,拍胸脯说道:【他会下跪,求饶,痛哭流涕】 黎麦:真棒! 【(●ˇ?ˇ●)】 杨逸琛大口喘着气,仰头看着众人,最终决定隐瞒真相。他现在还能说话,能思考,他只是看起来不太正常而已,可以证明自己并不是丧尸。 杨逸琛靠在墙角,撒谎道:“应该是药物作用,我的临走前吃了阿福阿尔分散片,可能有点反应。你们不要担心,我应该没问题。” 然而,话音刚落。 屋内所有人举起了枪。 黑压压的枪管对准杨逸琛,他惊恐的抬头,声音颤抖:“你、你们要做什么?” 刚要站起来,身体一软,跌在地上。 他的肌肉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了。 张昊神情严肃,子弹上膛,已经设备了消音器,如果杨逸琛敢站起来,他会毫不犹豫按下扳机:“要变异了。” 李光:“卧槽,怎么回事?” “真的要变异了!不能让他过来!” “全体准备!” 在所有人眼中,杨逸琛的脸部肌肉随着他嘴巴一张一合而扭曲颤抖。他的眼白逐渐变成了棕红色,出现黄色斑点,皮肤下开始出现一块块淤青,淤青如同苔藓开始蔓延。 他吐出来的音节已经残缺不全了,就像丧尸的吼叫。 只有黎麦知道刚才杨逸琛一定说了个药品名,希望蒙混过关。 但杨逸琛根本没意识到,他说不了话了,现在他肌肉神经紊乱,别说清晰说话,他会逐渐无法控制身体的每个部位。 第130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7 杨逸琛视线有些模糊,嘴唇颤抖。 为什么突然拿枪指着他?为什么! 他是个人啊,他还会说话,他不是丧尸啊! 杨逸琛撕心裂肺吼道,然而刚一出声,霍楠北眼疾手快将自己擦拭身体的臭纱布塞到了杨逸琛嘴里。 “不能说话,他要把丧尸引过来咱们都死了!” “到底什么情况?” 杨逸琛呜咽,恍恍惚惚的看着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疼痛褪去,大脑一刹那间出现空旷的虚无感。 耳朵嗡嗡隆隆,像无数蜜蜂在耳朵里爬,他可以看见眼前的队友嘴巴一张一合,像一个黑洞,但为什么他听不见。 故意整他呢? 他扯开纱布,骂道:“他妈的,别玩我,回去有你们好看!你们在说什么?好好说话!” 【忏悔值+1】 然而,所有人都像没听见,仍然端着枪。 周围死一般寂静,杨逸琛察觉到不对急忙解释:“你们要相信我……你们……” “呜……嗷……嗷……哈……” 旺仔:【完,渣男乱码了。那我怎么倾听他的求饶啊!】 黎麦:下跪呗,你的想像力还是匮乏了。 杨逸琛话没说完,喉咙一紧,紧接着开始剧烈咳嗽。 李光拿枪逼近:“要么证明你还是个人,要么只能用这个方法送你回家了。” 张昊:“别废话了,一会儿更浪费子弹。你要是不行,我来送他。” 孟芸打了个手势:“如果暴走,就杀了他。” 这回,杨逸琛听清了。 他们要杀死自己? 他们怎么敢? 自己现在还是人类啊!他们怎么敢弄死自己? 他们这是杀人行为! 枪口指着杨逸琛,他刚开口怒斥他们的行为,自己发出的单调的声音就传到了耳朵里。 那声音和外面的丧尸没有任何区别,沉重、愚蠢、像是喉咙间长满了长满了赘生物,一说话,红黄色的孢子粉末顺着嗓子眼往上喷。 他说的不是话,是叫声。 杨逸琛倏然怔在原地。 怎么回事? 杨逸琛不可置信掐住自己的脖子,惶恐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我不是!我不是啊!” ——呜啊呜啊。 说不出来,怎么说不出来啊! 【忏悔值+1】 那他还怎么证明自己是人类啊? 【忏悔值+2】 不能杀他,真的不能!他还清醒,他只是参加了毕子笙的人体实验啊,他不是真的丧尸! 杨逸琛眼中流出浑浊的眼泪,眼睛瞪得老大。 黎麦故作叹气,将一面镜子放在杨逸琛面前,镜子映着丧尸化的面容。 杨逸琛的外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从前他至少属于高大俊朗的,否则林泉轻也不可能看上他。但现在,眼睛变得混沌无神,淤青标志着他从身体内部开始腐烂,肢体动作变得僵硬而不协调,手指不自主的抽搐。 这……是自己? 他要变成丧尸了? 不,丧尸不会思考,他不会变成丧尸! 你们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是丧尸! 杨逸琛拍着胸口,拚命指着脑子,但没人听得懂他在想什么? 【忏悔值+3】 【像个狒狒……】 此时的杨逸琛就像濒临失控的怪物,他越辨解,越像咬人前的嘶吼。 霍楠北屏住呼吸,他们当时并没有捆绑杨逸琛,还不如之前就把他捆住呢。如果跳起来,就是考验自己枪法的时候:“我等您命令。” 杨逸琛疯狂摇头。 嗷呜嗷呜。 一旁默不作声的司律弦开口:“他好像在说话。” 杨逸琛连连点头,彷佛听懂了。 ——对对对,我就是在说话! 霍楠北反驳:“丧尸都这么说话。” 张昊皱眉:“池尽,丧尸感染后都这样。你们要是对自己人下不去手,我杀他!” 【忏悔值+5】 “我再看看。”黎麦说。 啪。 黎麦打开手电筒。 杨逸琛的瞳孔可能规则地放大小,对光线的反应变得迟钝,他的视线看起来空洞而恐怖。 黎麦柔声说:“那你只能安心上路了,很抱歉,你被感染了。你现在已经不算人类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只能说很抱歉。” 这句话,就像是最后的告别。 不!!!! 不行,他会死的,他必须说出来!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没有感染!这是他最后的生存机会,他必须要抓住一切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忏悔值+8】 杨逸琛噗通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众人。 “你们看看我啊,丧尸是不会下跪的,丧尸是没有情感的,你们不能杀了我!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我根本没有被感染!”声音中满是颤抖和恐慌,他在用自尊换取活下去的希望。 霍楠北愣了一秒:“啥情况,他是在让我给他一个痛快?” 杨逸琛:? 旺仔笑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喜欢这种愣头青了!】 司律弦:“也许是。” 【池尽又凑热闹!!!】 杨逸琛崩溃了,拚命摆着手。没有人理解他的祈求,他彷佛站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上,那些他平日里瞧不起的人现在足以让他跌落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一定有方法可以告诉他们,怎么办呢? 聋哑人……聋哑人怎么和正常人交流? 对,写字。 笔、没有笔…… 笔呢? 杨逸琛浑身抖动,在众目睽睽之下,趴跪在地上,倏然咬破了苍白的手指,血液流出。 字写得歪歪扭扭。 ——我不是。 ——我参加了抗病毒药的人体实验。 ——我是人。 【忏悔值+8】 此情此景,虽然见惯了渣男忏悔,但旺仔直呼过瘾。麦老师就是厉害,直接让渣男招个底儿掉! 霍楠北吓了一跳:“卧槽,会写字的丧尸!” 李光笑嘻嘻:“可能是因为杨逸琛变成了有文化的丧尸,所以会写字?” 场面一时间有些滑稽。 杨逸琛左手拽着右手手腕,奋笔疾书。 ——我是人! ——人! 黎麦疑惑:“哪里来的新抗病毒药?我不记得有人用你做人体实验啊。而且,实验什么呢?” “对啊,林老师的数据不是都被毁了吗?”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被杨逸琛偷走了?他自己去研制,然后研制失败了!” “一定是这样!杨逸琛之前不是研究助理吗,他肯定想贪功!” “之前不是有人研究发现丧尸延续生前的执念吗?不会他现在已经是丧尸了,但因为不想死,所以才写字的吧!” 什么生前的执念? 杨逸琛心态暴躁,他压根没有死!根本没有死! 【忏悔值+3】 【目前收到忏悔值总共77点】 黎麦问:“什么新药?就算是新药,我也怀疑可能会造成丧尸病毒感染。” 杨逸琛低着头,不敢直视黎麦的目光,写下了一个人名——毕子笙。 黎麦若有所思:“毕子笙什么新病毒药?” 司律弦补充道:“毕子笙没有提交任何进度数据,他在撒谎。” 【你俩真是一唱一和】 撒谎? 司律弦又说:“我不知道丧尸为什么会撒谎,但我知道毕子笙的研究进度根本没有达到人体实验的阶段。” 杨逸琛呜咽。 ——不! 他手指颤抖,他不想说毕子笙的试验数据究竟是哪里来的,但不说,所有人就会怀疑他说谎。 他在掩盖自己成为丧尸的事实。 他知道人类对于丧尸有多恐惧,他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们恨不得杀死自己。宁可错杀一千,绝不会放过一个。 但是如果自己说了,肯定无法在科研所生存下去了。 顾不了这么多,要活下去啊啊啊! 【忏悔值+3】 ——拿的你的数据 杨逸琛写下这串字。 众人窃窃私语。 “果然是林老师的数据!” “毕子笙是谁?” “就是那个号称林老师的学弟!怎么能干出这种是?张主任一直觉得他是个人才!” “卧槽,林老师天天加班加点,他窃取胜利果实?还把林老师的数据删了?” 黎麦不说话了,似乎伤心极了,站在角落不吭声。 司律弦:“林老师的数据现在不支持人体实验,只能进行动物实验。上周我恢复实验数据后进行了动物实验,开始动物表现正常。临出发前一天,那些动物突然丧尸化,和你现在的症状一模一样。” 黎麦发现了,司律弦真爱演戏,快穿世界真是限制他发挥了。 杨逸琛怔怔听着。 丧尸化? 这个池尽在说什么?是在故意陷害他吧!他亲眼见过那些动物,明明还活得很好! 【忏悔值+1】 张昊啐口唾沫:“该!” 孟芸抓住重点:“所以丧尸化的意思是成为丧尸?” 司律弦:“是。” 孟芸面容冷淡:“那就是应该杀了他。” 杨逸琛呜咽:“不,我不是丧尸!” 他举起双手,跪在地上,手肘和手掌并拢在一起,血管显得狰狞又难看:“我真的不是丧尸,把我铐起来,把我铐起来,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众人围观的目光,让杨逸琛觉得自己就像个任人宰割的动物。 黎麦:“带回去吧,应该还有研究价值。” 霍楠北狐疑扫视着杨逸琛,在确认他确认乖巧而不是故意暴露弱点然后攻击后,戴上手铐。 毕竟,林泉轻的话还是要听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30-140 第131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8 混乱的夜晚,闹剧结束。 众人轮流守夜,其余人在沙发上、床上、椅子上休息。 夜如墨染,安静得可以清晰听见远处传来的丧尸吼叫声。 杨逸琛蜷缩在角落,他不敢抬头,不敢与人对视,不敢说话,期待快点回基地,祈祷自己不会异变。 办公室内的床铺柔软,1.8m*2.0m的尺寸足够两个成年男子躺。但因为休息资源有限,孟芸安排黎麦、司律弦、以及张昊、李光睡在里屋。 几乎每个人只能侧着睡。 黎麦:……其实也不是很想睡觉。 下一秒,打了个哈欠。 张昊偷偷看了黎麦一眼,耳朵有点红。 旺仔:【那个小夥子看你第三次了】 黎麦:年轻人嘛,爱慕我很正常。 旺仔好心提醒:【别想谁喜欢你了,我也喜欢你行不行。明天还要杀丧尸,你不睡,战斗时你打瞌睡怎么办?你对着池尽张大嘴怎么办?】 黎麦:我又没蛀牙。 已经很晚,但黎麦背后粘着张昊,浑身不舒服。 张昊是个大小夥子,很快就睡着了,好在没打呼噜。但太拥挤,彷佛这张床已经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小火炉。 黎麦情不自禁往司律弦那边靠了靠,几乎胸前贴着司律弦的后背,把头埋在了他的肩颈。 司律弦身上很好闻,无论什么都是如同雨后空气般清新的味道,一点都没有血污的臭味。 感受到攀附上来的手臂,司律弦身体一僵,喉结滚动:“换个位置?” 黎麦诡计得逞:“好。” 然而,等换到了最边上,他才知道司律弦能克制自己不从床上掉下去简直是武艺高超,他半边身子腾空,脚搭在了地上,要下不下的姿势难受得很。 贪恋柔软的床铺,黎麦只能往司律弦身边靠。 旺仔不出声,他可不想破坏这暧昧的时候。 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见麦老师往男人的怀里钻! 司律弦面对着黎麦,闭着眼睛,黎麦的气息越来越近,两人呼吸在狭窄的空间内彼此纠缠。 他心跳得很快,呼吸难耐,陌生的情绪如同电流。 司律弦终于理解为什么黎麦会有那么多粉丝了,他本身就是招惹爱慕的存在,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天使,张开是却不是羽毛翅膀,背后藏起来是的一片浪漫的玫瑰。 喉咙干涩,烈火烹油。 黑暗中,司律弦的视线描摹着黎麦清瘦的脊背,散落的头发披在两人之间。 黎麦确实长得很好看,但皮囊之下的灵魂是上天给予的与生俱来的礼物,如同肆意绽放长在荆棘藤蔓上的花,一开一片姹紫嫣红。 因为疲累的生理泪水洇湿了黎麦的睫毛,他翻不了身,只想找个安全可靠的姿势快点入睡。 突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顺着他侧躺着的凹陷下的腰部滑到了后背。 臂膀有力,紧锢着他的腰。 过分的亲密,但没有入侵领地的亵玩感,彷佛这只手没有半点的人类欲望。 “睡吧。”司律弦说。 黎麦不用担心掉下去,他莫名其妙嗅着司律弦胳膊上的淡淡的味道,闭上眼睛,像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沙漠猫终于缩回自己的窝窝睡着了。 在司律弦怀里很平静,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也不再放着翻来覆去换姿势。黎麦心无杂念,彷佛回到了那天喝醉酒躺着的那张司律弦的床上,桑蚕丝的凉被细腻又柔和。 黎麦睡着了。 司律弦一直没睡,黎麦在他怀里睡觉,他的理智鞭笞着神经,呼吸变得冗长而缓慢,像是即将吞噬猎物的恶龙。 视线从黎麦的发丝落在了他的细腰、后臀,小腿。 旺仔捂着嘴,他不敢说话。 池尽的心跳从刚才开始就不正常,眼眸充满了不属于池尽的野性和震慑,让旺仔头皮发麻。 而且黎麦为什么会允许他搂自己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司律弦的手一直没动,他早就拉响警报了。 *** 第二天,黎麦从司律弦怀里苏醒。 因为把枕头让给了在外面休息的孟芸,脖子空落落的很难受,为了舒服不自觉就躺在了司律弦伸出的手臂上。 黎麦缓缓睁开眼,他知道司律弦一夜没睡,现在应该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而装睡。这个人很有意思,和之前所有经历的快穿相比,和黎麦见到的所有人相比,司律弦算是一个很独特的存在。 成熟稳重,善于忍耐和伪装。只要黎麦抛出一个话题,就能行云流水、心领神会的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即使两个人谁都没挑破身份。 在司律弦身边,有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黎麦终于理解,为什么公司将十个快穿世界列为一轮,每一轮开始员工和系统都要经过重新认识,因为当经历太多后,很容易产生惯性思维,也会产生彼此的过分依赖。 就像自己,总感觉和司律弦重生了生生死死。 他这么想,司律弦也会这么想。 否则,不会主动搂他的腰,这又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要紧动作。 他搂,只是因为他搂过,迟云肆搂过,沈昀搂过。 习惯成为了自然。 当然,黎麦自从知道是司律弦,而不是某个白胡子老爷爷特工后,也很享受。 真有意思。 像司律弦这种从来没有绯闻,孤身一人二百多年的鬼,估计根本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什么陷阱中。所以,用真实身份见面的时候,他会不会惊讶? 他真的很期待司律弦疯狂的样子。 旺仔悄悄问:【麦老师,你是真的喜欢池尽吗?】 黎麦:不,池尽长得像我一位故人。 旺仔:【啊,是初恋吗?】 这不是替身文学吗? 黎麦:不是,还活着。 旺仔心塞,给活人当替身啊,池尽可真惨。 他都看得出来,池尽很喜欢麦老师了。 真可怜,啧啧。 孟芸一夜未睡,但艾尔法药剂的作用下,肾上腺素飙升,头脑清醒。她按照小保安的地图,重新制定了计画。 按理说,应该将小队分为两组,一组将丧尸调离停车场库,另一组开车。但人手不够,又危险性太高。 孟芸指着大早上他们从楼层杂物间收拾出来的清洁剂和八四消毒液等易燃物和可挥发气体的化学药剂:“先吸引,然后火力压制。司机发动汽车,张昊负责通电,其他人火力压制丧尸直到车辆通电。” 黎麦:“等,其实还有吸引丧尸的其他方法。” 孟芸:“什么?” 黎麦:“我。” 黎麦:“把清洁剂的火力压制留给我。我去天台,吸引他们注意。你们车开从正门离开,我就可以从天台用安全绳跳出下去落在车上,任务完成,而且丧尸也是分散的,保证了所有人的安全。” 孟芸不可置信眯起眼睛,严肃道:“这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 她本来想到这个方案了,但这个方案始在比现在这个方案的好不到哪里去。天台在五层,虽然可以尽可能地吸引走丧尸,但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 黎麦:“池尽陪我一起,相信我,我们不会有事。” 司律弦:“我保证。” 孟芸沉默了很久,罕见地抱怨了一句:“我真后悔带你出来。” 两边同样危险,所以不存在任何把林泉轻放在安全地方的选择。 黎麦:“现在我也是你的队员,我能帮你们尽量分散丧尸的注意力。” 孟芸思忖了两秒:“霍楠北、李光,你们两陪同,剩下随我夺车。” 张昊本来想陪伴黎麦,但他只能严格执行规定。 孟芸:“你有问题?” 张昊:“收到。” 张昊意味身长看了黎麦一眼,他原先和林泉轻并不熟悉,经此一天已经完全改观了,听到黎麦的提意心脏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他遏制住本能的荷尔蒙激动:“注意安全。” 小队对表、确认对讲机通信正常、分散行动。 孟芸带队前往停车场,黎麦、司律弦、霍楠北、李光前往顶层天台。 天台风景如画,阳光洒落,空气清新。 停车场内有二三十个丧尸,孟芸用小保安的遥控器打开了停车场大门,开门声倏然引起剧烈的躁动。丧尸开始查找周围的猎物。 与此同时,黎麦手握老板套间内卡拉ok的两个无线话筒。 他对着已经被封锁,但可能被一撞就开的大门绅士地鞠了一躬。 司律弦被优雅的举动可爱到,嘴角勾着笑。 他站在黎麦身后,背靠天台,只要稍稍后退,人就会从天台翻下去。 四人腰间铁鈎勾在了天台边缘,随时准备放绳降落逃离。 张昊和李光举起枪,对准小门,严正以待。 旺仔举手:【麦老师,这个时候我可以点歌吗?】 黎麦:你想听什么? 旺仔苦思冥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黎麦:你是真的铁清朝人。 旺仔:【要嘛要嘛,求求你啦。】 张昊和李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林泉轻的脸有点红。 不,是彻底红了。 林老师的耳垂为什么红得滴血? 只有司律弦很期待下面的歌声,神色期待。 旺仔:【三】 【二】 【一】 【欢迎我们的大明星黎麦演唱歌曲!】 第132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19 黎麦大脑响起剧烈的掌声和观众欢呼,此刻竟然有些难以开口。 旺仔这个音效也太逼真了。 黎麦手拿话筒,司律弦帮他举着另一个话筒。 开嗓、开场。 倏然,《向天再借五百年》爆发,声音极具穿透性,在空旷的制药厂上空徘徊。 熟悉的曲调,气势磅礴的歌词,搭配上声音忽高忽低,有些尴尬的歌声。 当黎麦唱出来的时候,才觉得美声上不去又觉得流行不合适,歌词就像悬空漂浮在空中,上上下下,听得他耳朵都疼了,这应该记载进入自己演艺生涯的十大黑历史。 旺仔动情跟唱、指挥,黎麦可以看见小光球在面前跳来跳去。 难得看见清朝人进入了癫狂状态。 【大点声!】 【对,就是这么唱!你用肺腑发声啊?麦老师,你不是说自己唱歌很好听吗?】 【豪情不变,年复一年!再大点声!】 【要进入高潮了,拿出你的气势!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噗! 霍楠北差点口水呛到自己,李光疯狂憋着笑,拿枪的手微微颤抖。 司律弦小腹紧绷,风吹着他淩乱的头发,灰绿色清冷的瞳孔掩饰不住不易察觉的纵容的笑意。 突兀的歌声吸引丧尸的注意,他们仰头张望,终于发现了站在天台上的人。倏然间丧尸如同密密麻麻的昆虫从各个信道爬向天台,蜂拥而至,整栋楼体都在晃动,轰鸣和嘶吼都在提醒他们这并不是一场搞笑的演唱会。 司律弦的手揽住黎麦的腰,因为唱歌而吸气呼气的小腹紧紧贴在他炙热的掌心。 两人呼吸同频。 停车场内的丧尸被吸引,饿了很久冲出楼梯。 “想不到咱们林老师居然喜欢这么复古的……” 孟芸都要脚趾抓地了:“快!” 司机把杨逸琛扔入货箱,张昊将骑车前引擎盖打开,接入电源,尝试激活。 “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 车辆闲置太久,小队队员头上冷汗涔涔,如果他们不能在丧尸到达天台前发动汽车,无法迎接天台上的队友,那么就会被丧尸淹没。 天台上,歌声吸引了附近的丧尸,他们如潮水般涌来。开始是第一波,他们冲破了铁门,从狭小的入口挤出来。 伴随着歌声,李光和霍楠北有如神助,冲锋枪火光四射。配合著燃烧的消毒液,形成一道火墙,丧尸在距离四人十米的位置被击倒,成为破碎的肉块。 毕竟,在这首BGM里,没有丧尸能够战胜人类。 “啊啊啊啊啊啊!” “开火啊——开火!” “别让他们上来!” 对讲机中传来剧烈的交火声,但大货车怎么也打不着。孟芸急得满头大汗。 “他们来了!梦姐!” “我们可以跳了吗?” “进来了!” 天台上,黎麦拆掉话筒,抛出八节七号电池。 ——砰!砰砰! 子弹从司律弦的枪膛射出,击中半空中的电池,电池发生剧烈的爆炸,顿时金光一片。空气中烧焦的味道和化学试剂的味道交融在一起,越来越多的丧尸涌入天台。 要抵挡不住了。 黎麦拿起冲锋枪,对准门洞,扣下扳机。他玩了这么多年吃鸡游戏,虽然每次喜提人体描边大师称号,但丧尸太多了,闭眼打能打中。 “太多了!” “他们都上来了!” “距离我们还有十米!八米!” “队长!” 天台上的声音撕心裂肺。 停车场内,车辆登时发出一阵轰鸣。 “车好了!” “上车!” 孟芸一声令下:“跳!” 在大货车如同旋风冲出去的刹那间,司律弦一手环抱住黎麦的腰,一手拉紧钢绳,低声在黎麦耳边说道:“你开枪。” 他声音很烫很沉,像是烈日灼烧下的元古狂野刮来的风。 气息游荡在黎麦的耳廓。 “好。” 四人没有迟疑,动作迅速同时沿着墙壁跳跃。 黎麦开枪,后坐力压得他只能贴在司律弦的怀抱中。 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 丧尸纷纷从天台跌落,噼噼啪啪摔在水泥地上成为一滩滩蠕动的肉泥。 冲锋枪的光芒点燃了血点飞沫,他们像是在赴一场盛大的烟火约会。 ——当! 四人稳稳落在货车上,松绳。 司机一脚油门掉转车头,冲着丧尸压过去,冲开护栏,像大马路驶去。风呼啸而过,等四人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远离制药厂。 远处硝烟弥漫,楼顶着火,浓浓黑雾冲天。 李光大笑:“逃出来哈哈哈哈!我们居然还带着药!” 黎麦坐在车顶,仍在把司律弦当成了柔软的椅子,悠闲的靠在他的双腿之间。极目远眺是已经衰落的城市,以及如棉花糖的蓝天白云。 回到B26基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红小鱼早就给种植物浇完水,等在大门口。 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上次大风暴A小队险象环生,现在气候不稳定,如果再被A小队遇见龙卷风什么的,很容易全军覆没。 这几天科研所的状态也不太对,红小鱼说不上来,但昨晚见到毕子笙的时候,原来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看起来像小白兔一样可爱。但昨天愁眉不展,面容阴郁,就算问了原因也不愿一开口。 红小鱼不知道,昨天毕子笙那些用于实验的动物全部成为了动物丧尸。 毕子笙慌得要命。 这就意味着抗病毒药并没有研制成功,而且他给杨逸琛注射的也有问题! 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毕子笙苦思冥想了一天都没有结果。 他看着远处翘首以盼的红小鱼对天许愿,千万不要让杨逸琛回来。如果回来发现杨逸琛身染病毒,他所做的一切就暴露了。 别回来! 不能回来! 远处,大货车扬起一片尘土。 红色的车厢格外显眼,停在路障前。 回来了。 红小鱼想冲过来给孟芸一个大大的拥抱。 黎麦喊道:“不要过来!穿好防护服,再来!” 红小鱼一愣,拿着望远镜确认孟芸没事后,赶忙去通知所有人。 十分钟后,A小队穿上了防护服,进入了隔离局域。 装甲车没了,去而代之的大货车,火车周围被鲜血浸染,车轮间卡着人类残肢耻骨。 “出事了?” “人回来就好。” “孟芸真牛逼,整队带回来了!而且药也拿回来了!” “卧槽!肯定饿了吧,让食堂准备好吃的,他们太辛苦了!” “为什么穿着隔离服,为什么要消毒?” 张昊拖着双手铐在背后的杨逸琛经过众人,研究所的人被吓得合不拢嘴。 “怎么回事?” “杨逸琛变成丧尸了?” 毕子笙脸色突变,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出事了! 杨逸琛经过人群,抬起不满血污的脸,浑浊的瞳孔与毕子笙四目相交。 憎恨、怨念、哀伤混着血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忏悔值+1】 毕子笙吓得浑身发动,跑向办公室销毁证据。 A小队全部人员进行隔离消毒。 黎麦等人身上没有异常病毒,很快从隔离区放了出去,只有黎麦自己知道,在杨逸琛异变开时候,他们就被感染了,只不过全在潜伏期罢了。感染新病毒是抗病毒的最终步骤之一,必经之路,他也算藉着杨逸琛扩散感染。只不过,杨逸琛要背锅了,嘻嘻。 听闻杨逸琛变异的消息,张主任亲自前来询问。 丧尸化的杨逸琛坐在玻璃隔间的角落不言不语,他的感官开始下降,连其他人说话都听不清楚了。 但这并不妨碍忏悔值上升。 听不清怎么了? 哪个正常人能突然接受自己变成了丧尸? 身体是丧尸,样貌是丧尸,唯独大脑不是丧尸,还有记忆,有情感。 张主任听完孟芸和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叙述,眉头紧皱。 他以为杨逸琛心胸狭窄,篡改删除数据就是为了报复林泉轻,没想到居然是为了给毕子笙。 张主任一直知道科研界也不像外界以为的那样大家都安安心心搞科研,还是存在很多尔虞我诈,让人反胃恶心的事情。但都世界末日了,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问题,还搞这些内部斗争。 现在杨逸琛不算完全丧尸,还有得救。 当然弄清楚病毒最重要。 “把毕子笙叫来。”张主任说。 不到一会儿,毕子笙就被几个安保人员叫来了,他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大汗淋漓,嘟囔着:“我什么都没干啊……你们别找我……” 杨逸琛好似听见了什么,回头,逐渐发白的眼珠子望着毕子笙。 张主任问:“你有什么话要说的?你未经允许用杨逸琛进行人体实验,产生了新病毒。现在病毒如何传播扩散我们都不知道,也许明天B26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尸体。而你,是罪魁祸首。” 毕子笙承担不起“罪魁祸首”四个字,惊恐的奋力摇头:“不不不,不是我……我不知道……不应该啊,应该是抗病毒药……明明丧尸细胞已经被吞噬了,怎么可能是新的病毒……” 他不敢说实验动物都死了。 他也不敢撒谎这是自己研制的、漏洞百出的抗病毒药。 第133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0 毕子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有暴露的那一天。 张主任厉声质问:“你最近一直在自己研究,也没有和别人同步进度,也没有汇报进展。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的抗病毒药进入了人体试验阶段?” “我……”毕子笙眼神慌乱。 是林泉轻的数据!他太相信林泉轻的梳具没有问题了。 但他不能承认,否则就全完了。 一个科学家,剽窃造假将成为他这一生的污点,就算是死,也会有后世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不,也许后世根本不会记得有他这个人,他会成为人们提及林泉轻时候的一个小小的“反派”,一个“劫难”。 张主任:“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不说,就上法庭。 毕子笙声音越来越小:“是我……是我自己研发出来的……可能出现了一点点失误……” 张主任:“失误?需要我去检查你的系统吗?” 毕子笙眼中溢满恐惧的泪水,百口莫辩:“不不不!不要!我……” 张在一旁的A小队成员张昊怒道:“别解释了,杨逸琛都告诉我们了。你偷了数据。你就这么恨泉轻老师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人类会毁在你的手里!” 毕子笙愣在原地,他还以为杨逸琛什么都没说。 恐惧的目光倏然变得怨毒,他恶狠狠瞪着屋内的身影。 张主任扫视毕子笙:“那就。” 开庭吧。 毕子笙预料到张主任要说什么,高声说道:“我不去法庭!我保证,10天之内,给我10天时间,我可以……治好杨逸琛!我可以解决新型病毒!” 治好? 黎麦都笑了。 张主任的重点是解决事情,毕子笙毕竟是比杨逸琛更重要的人才,他也不想白白浪费一个科学家。 张主任看向黎麦。 黎麦点点头,毕竟自己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旺仔调侃:【真没见过这么自信的,10天?想什么呢?!】 张主任最终点头:“好。” 张主任带着人离开,隔离室外围观的群众呼呼啦啦散了一片。 屋内只剩下毕子笙、黎麦、司律弦三个人,还有被隔离起来的杨逸琛。 黎麦背靠着玻璃,双手环抱于胸前,微不可见的眯起眼睛:“你真的很差劲,还没有脑子。” 什么? 毕子笙无法想像这么毒的话居然能轻飘飘的被林泉轻说出来。 杨逸琛听见震动,缓缓抬起头。 黎麦对旺仔说:他听不清,你就把我说的话投影在他的大脑中。 这种杀人诛心的时刻,怎么能听不清? 那不是影响我的打脸乐趣。 旺仔:【收到】 黎麦说:“池尽只来了半个月的时间。” 毕子笙瞪着黎麦,他说这些干什么?池尽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司律弦轻笑:“连我都看出来数据有问题了,你们拿到数据就没有检查吗?还是明明知道有问题,仍然固执己见?” 黎麦一唱一和:“应该说他们太相信我了。” 有些事情从助理嘴里说出来更侮辱人。 这相当于狠狠扇了毕子笙一巴掌。 杨逸琛将黎麦和司律弦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在说什么?看出来什么?为什么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 黎麦叹气,嘴角扬起夸张的弧度,恶劣笑道:“杨逸琛看不出来,你还看不出来吗?抗病毒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那些丧尸化的小动物,你就没仔细研究一下吗?” 毕子笙恍然大悟,嘴唇哆嗦着。 丧尸化的动物……原来他们早就知道! 难道林泉轻早就察觉到他们在偷数据,所以对原始数据进行了篡改!害得他们失败了! 毕子笙指着黎麦的鼻子,怒不可遏:“你投毒!你研制的根本就不是抗病毒药!” 杨逸琛反应过来倏然暴起,猛然敲击着玻璃,嘴里发出含混不清地咒骂! 他早就猜到不对了,最后还是信了毕子笙的邪。毕子笙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没有发现问题? 【忏悔值+2】 黎麦笑道:“你这么信任我,我真的有些自惭形愧。” 毕子笙的后槽牙咯咯作响:“我要上报张主任!你在研究病毒!” 黎麦问:“你有什么证据?数据虽然被拿走了,但谁能证明拷贝的时候没有出错呢?毕竟,我的实验室内可没有诞生新病毒。” 惨白的灯光下,毕子笙脸上的表情如同恶鬼:“你陷害我!” 黎麦:“我只陷害蠢笨的人。” 毕子笙自以为是威胁他:“那你也不好过!我会证明我是严格按照你的实验步骤研发的!张主任会知道,整个科研所都会知道你研究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抗病毒药。” 黎麦挑眉:“你猜,张主任知不知道呢?” 黎麦刚才一直观察张主任的眼神,他的瞳孔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惊慌,然后在看了一眼黎麦之后,又变得冷静。张主任不会想不到数据是从林泉轻手中出去的,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风波,虽然凡事都有疏漏,出现一个新病毒的概率也不低,但这件事情让他联想到很久以前林泉轻找到自己,说了冒险的构想。他当时全盘否认。 他是一个保守又稳健的人,他不理解天才,但足够尊重天才。 只不过,他那时候觉得林泉轻像是被逼疯了,所以出此下策。 今天见到感染异常的杨逸琛,张主任心里咯噔一声。 太像林泉轻当初描述的构想了。 但事已至此,他没有再拒绝的道理。 而且,杨逸琛也是撞上枪口的鸟,如果他不偷盗数据,如果他不感染,林泉轻永远都无法进入人体实验那一步,也无法判定他的构想是成功还是失败。 杨逸琛给了张主任和黎麦一个共同拭目以待的机会。 黎麦轻飘飘感叹道:“你知道吗?我正愁没有人做实验。” 杨逸琛愤怒撞击着玻璃,警报响起,引来了大批安保人员。 司律弦遗憾说道:“可能真的丧尸化了。” 【忏悔值+1】 安保举起电棍和枪问道:“林老师,需要我们做什么?” 就地射杀也是可以的。 杨逸琛一听这话,倏然不敢动了,双手举过头顶,完全一副投降的样子。 他现在已经怕了,真的怕被当成丧尸被突突了。 安保第一次见到这么乖巧听话的丧尸,面面相觑。 司律弦:“他还保留人类的意识。” 安保:“哦哦,那是被咬了吗?” 司律弦:“毕子笙给他做人体实验,失败了。” 安保:…… 毕子笙:…… 这是他们该听的秘密吗? 黎麦悠哉游哉拍了拍毕子笙的肩膀:“好好干,你还有十天的时间,我祝你成功。” “林泉轻!”毕子笙叫道,“你会遭报应的!” 黎麦:“那请问偷走别人的数据,会遭到报应吗?你赶紧积点功德吧,别死后下地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毕子笙:“那我一定会化成厉鬼杀了你。” 黎麦:“你功德值不够,连重返人间的机会都没有噢。假如你拯救地球,也许还可以噢。” 说话的时候,黎麦轻轻瞟了一眼司律弦。 司律弦不动声色。 但黎麦分明看见他眉毛动了动,眼眸闪过一丝不属于池尽的危险。 黎麦环上司律弦的手臂,轻声说:“走吧。” 司律弦一怔,但没推开他。 司律弦觉得自己是嫌疑人,努力找出证据但一无所获,居然还坚持跟踪自己。 黎麦舔了舔上牙膛,他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真有意思。 虽然他和所谓的功德值案件毫不相关,甚至算是受害者。 毕竟他的功德值还没了呢。 但看司律弦兢兢业业在他身边角色扮演,黎麦想起在现实生活中撞见司律弦时他高冷斯文的模样。 啧啧,别看司长人前高冷,但服务意识就是很强。不用自己,只靠司长就可以完成打脸了呢。 司律弦已经习惯了黎麦突然的接触,拍了拍黎麦环绕着胳膊的手臂:“走吧。” 留下毕子笙和杨逸琛目瞪口呆。 这俩人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旺仔:【池尽真的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啊,但你和男嘉宾配合真的好默契。唉,我经常幻想如果他们是一个人该多好,这样我们家麦老师终于可以结束母胎solo了,可以恩恩爱爱了。】 冥界结婚率不高,因为鬼是不会死的,谁能保证生生世世呢? 但谈恋爱成双成对的鬼很多,毕竟大好年华,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 黎麦反问:请问,如果我谈恋爱了,在快穿世界和男嘉宾你侬我侬,算出轨吗? 【……】 旺仔不说话了,黎麦猜他这个正经的清朝人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么新鲜的概念。 不过想想,这段时间的快穿确实舒服得很,好像冥冥之中他们就是天生一对的搭档。 无论司律弦扮演的是谁,无论在何处何地。 过了很久。 旺仔有些为难说道:【那个,如果你走放荡不羁的浪子人设,那也不是不行。其实不管是切片还是1vN我都接受的,谁让我们麦老师是万人迷呢。大家都喜欢你,都想囚禁你,都想和你emmm,那万人迷是要被爆……】 黎麦:闭麦。 【——哔!】 【炒】 黎麦:一般孩子说自己想上厕所的时候,应该已经尿裤子了。你不会已经开始剪辑我的1vN视频了吧? 【d=====( ̄▽ ̄*)b】 【我也不知道您好这口啊,告诉您晚了】 黎麦:果然! 第134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1 毕子笙的办公室搬到了隔离室的局域内。 他全权负责新病毒的研究和治疗。 那里成为了单独的局域,有人负责送餐,有人负责日常用品的维护和检修,但大多数时候没有人靠近一步,他俩被完全隔绝了。 几乎在回来的当天,所有人都知道毕子笙和杨逸琛做了什么,至于为什么抗病毒药会导致变异,那是因为毕子笙使用了根本没有通过动物实验的药物进行了人体实验,所以才会出现问题。 这事儿赖不到林泉轻头上,他也是受害者。 回来这三天,张主任一直回避黎麦的见面,他尊重但不理解。 黎麦看在眼里,只是递给他了一份现在试验阶段的文件数据,以及通过杨逸琛的生物样本进行的实验数据。这件事情着急不得,也算不上支线任务。 B26的生活很快回归正轨,毕竟原先也不是没有科研人员感染病毒的事情。 但那些人都是为国牺牲的英雄,只有杨逸琛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黎麦的科研项目有条不紊进行,消灭新病毒的抗病毒药进入了动物试验阶段,并且十分顺利。和林泉轻最初猜想的一样,在病毒相互吞噬的时候,抗病毒药可以抑制新病毒的拷贝和活性。 中秋之夜。 B26举办了热热闹闹的晚会。 每个节日都要大操大办,彷佛这是末日之下人类的唯一希望。 红小鱼身穿孟芸给她特地从商场拿的红裙子,成为最亮眼的主持人。 晚会热热闹闹,因为担心吸引外围丧尸的缘故整体声音并不大,就像是一场秘密集会。大厨是北方人,食堂特地包了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并且制作了豆沙馅的月饼。 咬一口还甜甜的。 资源有限,平日里不起眼的食物总是格外让人珍惜。 食堂头顶的灯包上彩色塑料纸,每个部门各出一两个节目。 黎麦和司律弦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从他的视野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站在舞台侧边的孟芸,她的目光望着舞台上活蹦乱跳的红小鱼。 张昊从人群中一下子就注意到黎麦的影子。 年轻的小夥子背着手,脸色羞红凑过来:“一会儿要唱歌吗?” 黎麦想起自己在天台高声放歌的那天,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不了。” 张昊没有被打击到,憨憨地笑起来:“其实我也不是邀请你唱歌的,给你这个。” 他从背后拿出一束包装精美的花束,白粉色的野菊点缀在绿油油的草之间,草是真的,花是假的,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能找到鲜花? 但一看就经过精心准备的。 张昊的脸越来越红:“林老师,给你的花,希望你会喜欢。” 旺仔看好戏:【卧槽,我就说他喜欢你吧。那天他没能陪你去天台,感觉委屈了好久。】 黎麦:这是个十足的恋爱脑啊。 旺仔飞速敲击键盘:【那天回来,霍楠北和李光一直在说池尽有多帅,张昊一个劲问林老师帅不帅。他们说也帅。张昊昂着脖子说,一定是林老师最帅。我靠,我现在真的吃年下的热忱啊。】 黎麦笑,温柔接过花:“谢谢你。” 张昊咬了咬下嘴唇:“林老师,既然您和杨逸琛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想请问我能不能……” “不能。” 司律弦冷冰冰打断他。 张昊:…… 他还没说呢?! 池尽插嘴做什么? 张昊不服:“我追求林老师和你有什么关系?” 司律弦抬眸,平日沉静的目光流露出不屑和轻蔑,好似在说你也敢告白? 司律弦:“他不适合你。” 张昊完全不怕池尽,喜欢就要说出来,他当着池尽的面说就是占有欲在作祟,让这个助理除了工作,不要老粘着林老师,简直就比当年的杨逸琛还难甩掉。 而且池尽看着年龄比自己大。 现在不都流行找年龄小的吗,说什么小奶狗。 张昊白了一眼司律弦:“林老师,我今年22岁,虽然学历不高,我高考完刚上大学就丧尸潮了,但身体素质很棒。您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找我。” 旺仔:【哇哦哇哦!好有战斗力啊!】 黎麦:看一下世界线。 【张昊是个富二代,他和家里人关系很好,从来没谈过恋爱,丧尸潮后父母和哥哥都去世了。】 【张昊和林泉轻交情不多,总是偷偷注意林泉轻,却从来没有告白过,但是他会主动帮林泉轻修理东西,或者给林泉轻帮忙带一些外面世界的小玩意。当初林泉轻丧尸化后,他还偷偷去隔离室看过几次。林泉轻会回应他,他找到张主任要求不要把林泉轻当成实验品,他是一个人。但张主任不能违背法庭审判结果。张昊自闭了很多天,为此和不少人发生了争吵,有人觉得他染上了心理疾病。】 【后来,在林泉轻脑死亡成为丧尸后。张昊想带走林泉轻,但临时出任务耽搁了。】 【最后,张昊也没回来,被变异后的丧尸杀死在了破旧商场里。】 【可怜。】 爱啊,总是要说出口。 红小鱼是、孟芸是、张昊是。 不过,对于张昊来说,喜欢也许不重要,他甚至可能都不是同性恋。 末日之下,没有亲人家人,他更需要一个情感的寄托。 黎麦猜想,也许自己长得像张昊的哥哥,所以他把对家人的情感投递在了自己身上。毕竟自己识人很清,知道张昊这种表现意味着什么。 黎麦目光迎上了张昊炯炯有神的眼睛:“谢谢你,但我们并不合适,以后你会遇见自己更喜欢的人。” 张昊没有气馁,虽然他早就猜到了答案,但眼眶仍然显得有些红,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没事的林老师,我没有给你压力,我就是想表达出来,我担心……” “不用担心,”黎麦温柔说道,“不会出事的,你会健康快乐平安的活下去。很快末日就会结束了。” 张昊委屈:“你这是在安慰我吧。” 黎麦眼睛亮亮的,拉过张昊的手:“没有哦,不是安慰。虽然我们并不合适做情侣,但我一直把你当作弟弟看待。所以你看,我有事也让你帮忙,也没有人让其他人帮忙,是不是?”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每个人都不是独立的个体,都需要被其他人依靠和需求。 黎麦:“你可以叫我林哥或者泉轻哥,直接叫哥也行。” 旺仔插嘴:【别叫哥,叫哥哥。】 黎麦:你那点心思我能不知道什么意思?清朝人还看骨科呢? 旺仔:【没知识了吧,我们古代人经常有表兄妹结婚的啊,那表兄弟也不是不行。】 黎麦:……你是怎么做到又封建又开放的? 司律弦凝视着黎麦和张昊你来我往默不作声,他似乎完全融入在了角落的阴影中,只是眼眸越来越冷,不动声色的把黎麦的椅子往自己身边挪了挪。 黎麦:…… 张昊听见黎麦刚才说的话,不可置信:“你是答应了?” 司律弦:“是兄弟关系,不是情侣关系。” 司律弦不由得有些烦躁,究竟哪里来的小屁孩?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黎麦憋着笑:“不好吗?” “当然!我有哥哥了!”张昊眼里闪烁着泪花,记忆中已经故去的兄长和林泉轻的脸庞融为一体,“真好!谢谢哥!” 张昊抱住黎麦,像只欢腾的大金毛。 黎麦抚着张昊的脊背:“去玩吧,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 张昊屁颠屁颠找躲藏在椅子后面吃瓜的霍楠北和李光报告去了。 这里又剩下司律弦和黎麦两个人,气氛微妙又尴尬。 司律弦侧眸,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上,成熟男人的美感显得优雅矜贵:“你想谈恋爱了?” 嗓音化为无形的力量缠绕住黎麦的脖颈,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如同沼泽地盛开的花。 黎麦心跳似乎停顿了一秒,屏住呼吸。 他被司律弦的目光勾引着,似乎陷入了他的世界,一片黑暗的、空旷的、雨意朦胧的世界。 黎麦笑意浅浅:“怎么会?我心有所属了。” 司律弦眼底的光描摹着黎麦,眉头轻皱,他不记得黎麦有喜欢的人,胸口彷佛凝滞了,呼吸逐渐放缓,期待他柔软的嘴唇间说出下一句答案。 黎麦:“要听?” 司律弦:“想听。” 黎麦眼神恳切:“他是我上学时候的同班同学,很照顾我,我们经常一切写作业、上下学,他保护我免于流言蜚语。” 是沈昀的故事。 司律弦:“然后呢?” 黎麦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但长大后他变了,为了一些利益出卖了我,我很惨,所以他也很惨。所以说,” 是唐易的故事。 虽然黎麦也觉得把沈昀嫁接在唐易身上给了个错误的结局不太好。 司律弦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真可惜。” 黎麦感叹:“是啊,真可惜。”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周围的气温有点降低了。 只有旺仔注意到,司律弦的笑晦涩难懂,在他嘴角已经沉下去后,眼眸突然闪过了一丝发现猎物的愉悦。 旺仔吓得大叫:【啊啊啊啊啊池尽要变异啦!!救命!】 第135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2 杨逸琛很喜欢给家里打电话,他喜欢求得认可,但偏偏父母杨金和吴霞喜欢打压他,利用他。 他性格扭曲,在黎麦眼里就是喜欢上赶着被骂。 准确来说,是急于证明自己,所以也老被骂。 毕竟,即使杨金和吴霞学历不如自己儿子,事业也不如自己儿子,但儿子终究是儿子,一辈子都要听老子的。这样当人父母才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只不过这个中秋节,杨逸琛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他没有告诉父母任何关于自己的消息,就像是失联了。 当然,杨逸琛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失踪”,所以杨金和吴霞开始并没有发现端倪。直到中秋节,吴霞呼朋唤友来家里吃饭之后才觉得缺点什么。 往年她都让自己成器的儿子打视频电话和大家问好,但为什么这次没声响了? 上次让她当众丢面子的事情她圆了好久都没圆回来,这次让儿子露露脸,别管说什么,先当面澄清一下。 吴霞拨通了杨逸琛的电话,但很快就被挂了。 B26隔离实验室内,毕子笙看见杨逸琛电话响了3次,不耐烦对杨逸琛说道:“喂,电话响了三次了,是你妈的。” 经过几天的药物实验,毕子笙也不全然是废物,虽然杨逸琛骨头都在疼,力气忽大忽小,听力和视力时好时坏。 他知道杨逸琛还保留着神智,于是举起手机问:“怎么办?” 杨逸琛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又摇摇头,手指在显示屏上暗下三个字——不用接。 他不想让吴霞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他要怎么解释,他连话都不会说。 他是父母炫耀的资本,但现在他没有任何在父母脸上添光的能力。 这回他们又要说自己无能丢脸了。 啊,好烦啊。 【忏悔值+1】 电话被挂断,吴霞那边好似疯了一般开始来电,叮叮咚咚吵得人头疼,根本不管杨逸琛是不是真的有事。 毕子笙看着闪烁的手机显示屏,突然产生了一丝报复的快感,是杨逸琛逼迫他在这里做研究的。如果早就发现了实验数据的问题,他根本不会在这里受罪。 毕子笙虽然在基地里没有林泉轻那样众星捧月,但也是有人关心问候的,哪里像现在?只能和丧尸化的杨逸琛孤零零大眼对小眼。而且所有人看见自己都想朝着他吐口水。 杨逸琛就是个丧门星,果然和他沾边的人都得倒霉,原来是林泉轻,现在是自己! 既然杨逸琛不想接电话,那这个电话当然要接! 毕子笙面对着玻璃屋,按下了接听键:“喂您好,我是毕子笙,这是杨逸琛的手机,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哦,你是他的助理吧。”吴霞自然说道。 她记得杨逸琛隐约说自己有助手。 毕子笙皱眉,杨逸琛真是撒谎成性,他什么时候成杨逸琛的助手了。杨逸琛也就配给他跑跑腿而已。 吴霞听见那边不说话了,不耐烦说:“让我儿子接电话。” 毕子笙声音冰凉:“他接不了。” 吴霞很少被人违背,倏然火大:“你是谁,他怎么接不了?我现在要见我儿子,立刻、马上!” 毕子笙挑眉:“真想看?” 吴霞:“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毕子笙切换至视频通话模式,只见对面显示屏中挤满了看热闹的陌生人。他将摄像头突然对准隔离室:“就在那!” 杨逸琛恍惚了两秒,发现毕子笙真的接通了,倏然转过身。 他现在的模样根本不能看,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针孔,单薄的白色病号服暴露他现在只是一个实验物的身份。 吴霞脸色一变:“我儿子呢?” 毕子笙:“这里啊。杨逸琛,打招呼啊。” 杨逸琛瞪着眼睛,脊背冒汗,他的身体好像已经适应了病毒的存在,灰白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状,血管如同蠕动的蠕虫。 毕子笙怎么能接电话? 他以前不是最听话的了吗?为什么要给自己难看,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杨逸琛低头打字:【挂电话】 毕子笙冷笑:“为什么要挂电话,你自己不做那些事,我也不会被关在这里!我也不会顶上剽窃的污名!” 恶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毕子笙觉得,是杨逸琛非要给自己林泉轻的研究数据!本来自己研究得好好的,是杨逸琛勾引自己、诱惑自己! 吴霞看儿子看不真切,叫道:“杨逸琛,你怎么了?和妈说两句话啊!说话啊!” 【忏悔值+1】 杨逸琛不敢回头。 挂电话挂电话挂电话! 毕子笙看杨逸琛痛苦的模样,报复成功的快感让他心里畅快得很:“您知道他怎么了吗?” 吴霞:“什么?” 毕子笙:“他因为偷了别人的实验数据,被感染了,成为丧尸了。而我,现在负责他的救治工作。我不是助理,杨逸琛也从来没有助理。” 轻飘飘的声音如同扎入杨逸琛心脏的一颗刺。 挂电话啊,怎么不挂电话! 为什么非要说出来! 【忏悔值+2】 杨逸琛双手颤抖,不断发着【挂电话】三个字,他眼眶突出,因为用力咬牙而牙龈出血,整张面孔看起来异常狰狞恐怖。 吴霞不可置信,无法忍受别人对自己儿子诋毁,尖叫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儿子!我告诉你,我要向你们领导反映!” 毕子笙玩味笑道:“怎么反应呢?你儿子都变成丧尸了啊。” 【忏悔值+2】 变成丧尸了。 这是杨逸琛最不能忍受的一句话,他不是丧尸,他会被治好! 杨逸琛倏然暴怒,胸口起伏,毕子笙的话语盘旋在脑海内,他转过身,淡色眼珠直勾勾盯着毕子笙。 下一秒,全身的力量爆发在拳头上。 ——砰! 玻璃破裂! 丧尸化的杨逸琛发出艰难的怒吼:“挂——电——话——!” 吴霞和围观的众人看见自己儿子显示屏上那张苍白恐怖的脸,倏然吓晕了。 *** 食堂内,黎麦品尝着食堂大厨特意熬制的秋日饮品,枣和桂圆的味道很香甜。 倏然,警报声响起。 旺仔偷偷报告:【杨逸琛把毕子笙给咬了。】 黎麦:他又不是真丧尸,咬什么人?不就是拿他点忏悔值,至于吗? 旺仔:【气急败坏吧。】 众人赶到隔离区的时候,玻璃碎了一地,毕子笙捂着脖子尖叫,浑身都是血。 只有身穿防护服的人员进入了局域,剩下人站在外围。 黎麦挑眉:这力量还挺大啊,看起来真是气炸了。 旺仔:【毕子笙非要招惹他,干嘛惹自己不痛快。他觉得中秋之夜孤单,现在不孤单了,以后他就和杨逸琛关在一起吧。】 毕子笙忍不住地哭,杨逸琛安静坐在房间里。 活像刚刚要死要活分手的情侣。 毕子笙看见黎麦更崩溃了:“都是你!都是你做的,都是你!” 黎麦还没说话,张昊指着他:“关我哥什么事?管好你的嘴!” 黎麦:嘻嘻,有弟弟的感觉真好。 毕子笙哭的声音更大了。 啧啧,真丑。 小插曲将毕子笙和杨逸琛彻底绑定在一起,经过检测,毕子笙体内也出现了类似病毒,当然只有黎麦知道,毕子笙是病毒潜伏期过了,他早就被感染。 得知自己被感染,毕子笙天都塌了。 难道要被关起来一辈子? 他也要变成丧尸? 他会成为实验品! 被感染病毒的人员被判定不具备研究能力,但两个人都拒绝林泉轻在他们身上做“药物实验”,坚持自己可以解决。 被感染怎么了?他还有思维逻辑能力,还有神智! 毕子笙大喊大叫:“他懂什么?为什么要他们来!他会害死我的!” 黎麦摊手,无所谓啊。 张主任被叫得心烦,让黎麦全权定夺。 黎麦贴心表示:“我尊重每个人的意愿,他们愿意自己研究,就给这个机会吧。” 于是,隔离区成为了他们两人的住宿区,一些存放在这里的实验药品成为了毕子笙的救命稻草。他要研究出抗病毒药,救自己的命! 凭什么他研制不出来抗病毒药,他比林泉轻差在哪里了? 越来越多的药被注射到他体内,毕子笙疼得呲牙咧嘴。 最终,他没有力气研究了,躺在冰冷的床上,看着隔壁单间的杨逸琛。 不知道是不是病毒作用在被注射过艾尔法药剂和普通人身上的不同,他并没有出现类丧尸化,只是疼痛、高烧、恶心、反胃、出现幻听和幻觉,精神系统出现紊乱。 他没有变成那副恐怖的样子。 期间,杨逸琛观察着自己身体变化,又看看隔壁的毕子笙。 【忏悔值+1】 凭什么? 他想问很多凭什么,为什么会落得这般田地,但他问不出口。 自从那天晕倒后,吴霞开始疯狂给B26打电话,询问杨逸琛的情况,最后张主任告知了被感染的事情。张主任以为他们要来看看儿子,但吴霞第一句话是杨逸琛为科研所付出了这么多,要求提升待遇和家属待遇。 张主任彻底无语了,把电话给了自己助理帮忙应付,助理是个坏脾气的,将因为杨逸琛的行为实验室的损失列成了金额数字发送给吴霞,虽然金钱在末世的作用不大,但足够震慑。 这回,吴霞不说话了。 但她仍然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藉口,大肆宣扬自己儿子作为科学家为国临床试验感染了病毒,博取了一些不明真相群众的同情。 当然,她埋了个坑。 因为群众并不知道新病毒爆发了。 那么源头是哪里呢? 第136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3 另一边。 黎麦的动物实验进展顺利,下一步是人体临床实验。 与此同时,他的病毒检测呈现出阳性,彻底被感染了。 不太舒服,准确的说骨头缝里都在疼,像发烧一样,全身上下都在被洗礼。 黎麦看着桌子上的抗病毒药成品。 虽说是实验,但黎麦知道这次的抗病毒药万无一失。 他有两个选择,在杨逸琛身上做实验,或者在自己身上。 平心而论,林泉轻会希望看到抗病毒药发挥作用的那一天。 所以,在自己身体上实验也无可厚非。 因为这是他必须完成的使命,因为林泉轻会觉得在其他人身上率先测试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虽然黎麦不愿苟同,但他叶觉得毕子笙和杨逸琛被感染也是一件福报。 不是相信自己可以研制出来抗病毒药吗?他们那里有数据、有药物资源、有实验室、甚至还有病毒和感染病毒的患者,简直就是完美的组合。 怎么就研制不出来了呢? 最终,黎麦欢欣鼓舞给自己注射了抗病毒药。 当然,在注射之后,黎麦也不忘让司律弦提前感受一下喜悦。 黎麦像逗小狗,语调轻松平淡:“过来,打药了。” 司律弦:…… 黎麦笑起来温和,坐在灯光下,长发散落如同仙境中的精灵。 司律弦缓步靠近,他的身体从昨天开始也开始隐隐发烧。 昨天,当他们两人抽血测试,呈现病毒阳性,黎麦笑了好一阵,半点看不出来病人的神情恹恹:“我还以为你这种身体素质的人是不会感染的。” 笑起来特别可爱,搭配上立在鼻梁上的眼睛,像一只恃宠而骄,自知貌美的三花猫。 司律弦觉得黎麦在阴阳自己,但有没有证据,被他无奈逗笑:“你明知道这个病毒的特性,没人能够免疫。” 司律弦脑中莫名想起昨天对话,喉咙有些痒。 旺仔:【报告,池尽在傻笑】 黎麦也看出来了,漫无目的的,没有缘由的笑。 黎麦问他:“怎么磨磨唧唧?” 司律弦目光平静,撸起袖子,皮肤下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很好看,像玉髓一样。 黎麦将司律弦的手臂搂过来,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抗病毒药剂,而是小孩子都会喜欢的糖果。 “试试?”黎麦问,“开始难受了吧,咱们可是一起被感染的。你不会不想测试吧?” 司律弦声音低沉:“我当然愿意。” 旺仔深吸一口气。 哇,他居然说的是愿意。 旺仔将刚才的音频剪辑:【咱们试试?难受吧】【我愿意】 他可以剪辑一个新版本的!这种拉扯的片段太有意思。 尤其是黎麦仰头的目光雀跃又带著明晃晃的勾引,池尽的回答一板一眼,但没有用“可以”“行”“好”这样中性的词汇,偏偏选择了“我愿意”,听起来像是在答应告白。 旺仔:【他愿意!】 黎麦当然听见了,破天荒问出一个问题: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 旺仔无奈:【当然,我说过几遍了!谁会不喜欢你啊!】 黎麦眯起眼睛,笑得风情万种:那我可要好好对他。 最终,针管刺破皮肤,液体推入血管。 很凉,但黎麦的手是热的。 黎麦语气哄骗,吹了吹针眼:“不疼不疼哦……” 很痒,司律弦想。 黎麦仰头看着他:“开心吗?” 倒也不是很开心,司律弦不喜欢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往身体里注射。但又因为是黎麦亲自注射的缘故,并没有产生不适感。 司律弦:“开心。” 黎麦将门一锁,跃跃欲试:“那就进行第一次的临床人体实验记录吧。” 面对面,在狭小的空间内,目光相互描摹、揣测,测试体温,观察症状。 两人的病毒症状在一天之内得到缓解。 在第三天的时候,病毒检测再次呈现出阴性,所有症状也全部消失。 黎麦知道,自己成功了。 准确的说,是林泉轻成功了。 但目前,这件事还不想昭告天下。 *** 黎麦和司律弦转阴性的当天,红小鱼火急火燎找到黎麦。 “泉轻老师,出事了!孟芸她被感染了!” 红小鱼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嘴巴旁起了两个水泡:“科研所的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办,她会不会死啊!” 昨天晚上,红小鱼因为做噩梦害怕,敲响了孟芸的房门。 孟芸应该是失眠了,不太舒服,但仍然接纳了她。 这不是红小鱼第一次跑来住,熟练的抱着被子,挤在了孟芸床铺内侧,紧紧贴着墙壁。 红小鱼用被子裹紧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就知道你会开门的,和你睡觉我才安心。” 孟芸:“睡吧。” 半夜,红小鱼迷迷糊糊惊醒,发现孟芸依旧没睡,她站在洗手间内,白色灯光下显得她的皮肤有点白得发蓝。 但在红小鱼记忆中,孟芸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红小鱼太困,又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发现孟芸不见了。 她急忙外出找孟芸,却得知她一个人去了隔壁的空寝室,并且报告了医生,新病毒检测结果阳性。医生束手无策,毕竟新药还没有研制出来,只能用现有的阻隔药尝试,但症状也并没有得到缓解。 红小鱼不了解病理,但她见过杨逸琛的模样。 难道孟芸是在出任务的时候被感染了,以后也会变成丧尸? 她不接受! 在她心目中,孟芸是顶天立地最重要的存在。 孟芸答应过她,两人会好好活下去的。 红小鱼拉着黎麦在走廊狂奔,眼泪狂飙。 看得旺仔都于心不忍:【快点救她!你忍心吗!】 红小鱼生怕林泉轻拒绝自己:“您得救救她,要是没了孟芸……”她话说一半,实在想不到什么威胁的点,“不管,要是没了孟芸,我就请辞!你们得救她,想想办法啊泉轻老师!” 黎麦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着急,我有办法。” 红小鱼怔愣两秒,眼睛亮起来:“真的?” “嗯。” 到达寝室门口,红小鱼拍门:“我叫泉轻老师来了,他说有办法!你不要隔离自己了!开门啊!” 孟芸声音沙哑:“你不该来。” 她把在自己绑在了床上,屋内进行了空调内循环处理。在设计之初,B26的每个房间都可以作为一个单独的隔离室,就是为了防止病毒大范围爆发。 红小鱼扒在窗户上,哭喊:“不,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开开门啊!” 孟芸身体发烫,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模样一定不好看。 虽然她一直不是一个在乎外貌的人,但此时突然想戴上面具,全副武装自己。 孟芸:“你进来你也会被感染的。” 红小鱼:“昨天我们都睡觉了!感染就感染!” “小鱼!” 黎麦咳嗽两声,司律弦在两位姑娘说够生离死别的话后,用张主任给林泉轻的最高权限门卡刷卡了寝室门。 红小鱼爆发力极强,豁然如一条小鱼冲入房间,生气道:“你居然敢锁门!” 孟芸倏然不说话了,和以往淩厉的态度千差万别。 旺仔:【谈恋爱的人类真可怕,我看文看了这么久,居然还能把站位看错。】 黎麦:你脑子里除了恋爱废料还有别的吗? 旺仔:【哦啊,目前收到忏悔值83,还在持续上涨中。】 屋内气氛尴尬,红小鱼双手掰过孟芸的脸,凝视着她有点褪色的瞳孔,语气严厉:“你知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我怕什么被感染!你居然还把自己关起来!你知不知道……” 红小鱼声音哽咽咆哮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孟芸似乎被她喊愣了,红小鱼在她印象中一直是比棉花糖还甜的女孩子。 下一秒,红小鱼碰上孟芸的脸,哆嗦着咬上了她的嘴唇。 孟芸瞳孔微缩,大脑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谁才是被丧尸感染的那一个。 旺仔录屏。 黎麦侧身非礼勿视。 司律弦一脸淡然。 红小鱼剧烈喘息:“我跟你说,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好了,现在我也被传染了!我就和你关在一起!” 孟芸懵了,黎麦还从来没有从孟芸脸上看到受惊的表情。 黎麦嘴角扬了扬:“行了,这有什么的?抗病毒药在我和池尽的身上都做过实验,目前我俩在24小时内阳转阴,没问题,并且同时存在针对于旧丧尸病毒的免疫力。你俩要是成丧尸了,整个B26就要饿肚子了。” 红小鱼和孟芸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真的要生离死别。 黎麦平静说道:“病毒通过空气传播,B26的人都会被感染。你俩恢复后,还要帮忙记录数据,以及帮助其他人的康复。” “啊?” “什么……什么?” 为什么林泉轻会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啊? 红小鱼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黎麦将临床实验观察笔记和测试试剂放在桌子上:“从现在开始,请你们俩认真观察彼此,并且做出记录。” 红小鱼懵懵地点头:“就这样?” 黎麦郑重其事,表情严肃:“所有身体变化都要写,尤其是孟芸这种类丧尸状态。他注射过艾尔法增强剂,所以和你的症状不一样,你只是发烧难受,她的身体痛感比你强烈。你要观察她的体温、精神情况、瞳孔缩放程度、体温、皮肤状况、关节状况、喉咙、牙齿、头发、反应度等等。” 红小鱼挨个记下,担忧问道:“她会没事的对吧?” “小鱼……”孟芸说。 这种新的抗病毒药哪有百分之百没事的? 黎麦:“只要你认真记录数据,如果有问题,我也可以很快和医生商讨出结果,好吗?” “好!” 寝室门一关,黎麦哼调调。 旺仔:【你是故意的,你和池尽可没有扒衣服相互检查!】 黎麦:有情人需要催化剂嘛。 司律弦目睹黎麦的一同骚操作后,揉揉太阳xue,想起昨天下午两人发烧时面对面坐着,黎麦皮肤都烧得有点粉色了,却还语调上扬问自己:“难不难受,热不热,是不是感觉到丧尸病毒在体内厮杀?” 寝室空间狭窄,说实话,他只觉得身体有点热。 不,很热。 第137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4 B26陷入了病毒潮,黎麦早有准备,虽然抗病毒药只经过他们四个人的实验,但还是提交给张主任,说明白了来龙去脉——对,就是林泉轻一直在进行的新病毒研究和抗病毒药。 张主任猜到了,但当黎麦真正承认的时候情绪复杂。 良久,张主任问出苦思冥想的那个问题:“如果没有人感染呢?” 黎麦:“那我就用自己做实验。” 答案也同样如此,黎麦是这个抗病毒药第一个使用的人。 张主任看着桌子上的报告:“确实,你是对的。” 黎麦:“这不分对错,也没有输赢,不是吗?” 林泉轻并不缺张主任的认可,他甚至不需要任何人态度上的“认可”自己的方法,因为他知道是正确的,如果错误,他愿意背负生命的代价。 林泉轻只是希望,自己的研究真正被应用、救人、结束这场末日。 红小鱼和孟芸的身体素质不错,48小时内已经无症状了。 当红小鱼把那本实验观察日记交给黎麦的时候,脸红红的:“那个,孟姐现在还、还可以……可以先不用看……” “好。” 红小鱼脸颊粉粉的,跑开了。 旺仔搓搓手:【小情侣的问题都解决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忏悔值没涨。麦老师,你这个不务正业的样子,我可不喜欢啊?】 黎麦:他俩什么情况了? 旺仔:【你别说,毕子笙还有点东西,思路差不多是对的,经过他的努力,他俩还活着呢。】 黎麦挑眉:(~ ̄▽ ̄)~ 旺仔:【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表情?】 黎麦:我要演戏啦! *** 杨逸琛和毕子笙还不知道B26已经天翻地覆。 毕子笙还在日以继夜的研究,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虽然病毒检测还成阳性,但他的体温已经恢复到37.6的水平。 连续不断的实验已经让杨逸琛濒临崩溃,他俩完全是小白鼠,只不过一个小白鼠还在研究自己的解药,而另一个小白鼠连说话都费劲。 两人知道已经被放弃了,所以努力自救。 杨逸琛问:外面什么情况? 毕子笙冷笑:“自顾不暇吧。” 杨逸琛:【为什么?】 毕子笙:“猪脑子。” 毕子笙对自己的学术能力很自信,在两周前复盘数据的时候就发现和旧丧尸病毒不一样,新病毒通过空气传播,存在潜伏期。所以自己感染病毒和所谓的被咬压根没有关系。但也就意味着,B26所有人其实都进入潜伏期了,只有发病早晚的时间问题。 至于为什么会是空气传播? 有一种可能是,林泉轻是自然派,制造出了新病毒,想和所有人同归于尽,那些相信他的人都会遭到报应。 还有一种可能是,林泉轻的病毒实验出现了纰漏,但他没发现,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病毒会这么厉害。 杨逸琛:【你打算怎么办?】 毕子笙:“我肯定能研制出抗病毒药,你还不信我吗?我比林泉轻差在哪里了?这里没人打扰,咱们要什么资源没有?你最近视力也开始恢复了,不是吗?” 只有他才会安安心心搞科研。 虽然毕子笙对杨逸琛的态度好不到哪里去,但毕竟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久而久之也产生了不一样的依赖情感。 杨逸琛:【我相信你。】 毕子笙:“我就说过,你只能相信我!要不是你给我了错误的数据,这个末日早就结束了!” 杨逸琛对毕子笙的挖苦已经习惯了:【是,我相信你。】 毕竟除了毕子笙,他一无所有了。 只不过偶尔,回想起那天在制药基地,管道落地,林泉轻不要命要拉住他的手。 毕子笙感叹:“没想到最后还是咱俩一组。林泉轻算什么呢?我才是真正拯救世界的科学家,我用咱们自己做实验,我的思路和理论都得到了证实!” 镜子里,杨逸琛的样子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他心态也平稳了,只要自己活着,就有恢复正常的那一天。 他嚼着隔离区内的营养剂,嘴里苦得像是黄连。但同时也重新燃起了希望,看来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就算林泉轻能力高超能怎样?林泉轻研制的是病毒,不是抗病毒药,最后拯救世界还要靠他们两人。 杨逸和毕子笙完全就是一个孤岛,黎麦观察着两人兢兢业业研究就想笑。 像过家家似的。 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小半个月之前,隔离区的门打开了。 黎麦看起来憔悴得很,皮肤苍白,仅仅嘴唇仍然有一抹血色。 他似乎消瘦很多,宽大的防护服像是玩偶的衣服。 黎麦勾起嘴角:“杨逸琛、毕子笙,关于新抗病毒药,你们愿意参加我的临床实验吗?” 毕子笙打量黎麦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人体实验? 林泉轻不会在说笑吧? 看他这个样子,外面可是很惨烈啊,那个跟屁虫池尽怎么也不见了? 毕子笙嘲讽:“我可没有烧到脑子不好。我没变成丧尸,你问问你老情人吧。” 旺仔皱眉:【哟,骂得可真脏】 杨逸琛看着黎麦:【你根本不是来做实验的。】 他肯定是进来看看自己和毕子笙是不是还活着的! 毕竟他们是最先感染的人。 黎麦眉目温柔:“不愿意吗?” 毕子笙大笑,他终于见到了对手凄惨的模样:“你不是也感染了吗,你的症状我一样,可惜了,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你用自己做实验吧!我不会成为你的实验品!你以为自己是谁,我知道,这个病毒存在潜伏期,你现在肯定也被感染了,也许整个B26都被感染了。你就用自己做人体实验吧!要是好不了,整个B26给你陪葬!你会和我一样哈哈哈哈哈!” 他用尽力气说话,喉咙都溢出血腥味。 杨逸琛也跟着笑:【活该。】 杨逸琛:【你会死。】 毕子笙笑得前仰后合:“你报复我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天吧?你研制出了病毒,人类会毁在你的手上,而我的药已经可以证明有效了,我才是人类的救世主!” 黎麦咳嗽,似乎瘦弱的肩膀根本支撑不住肺腑的抽动。 黎麦看向两人:“我以为你们死了。” 毕子笙站起身,高高在上说道:“怎么可能?我的研究很有效果。你林泉轻不过就是名声大了点,中看不中用。我体内的病毒已经稳住了,杨逸琛也是。” 黎麦咬着嘴唇,眼眶泛红似乎哭了很久,眼眸流露出懊悔、自责和怨恨。 杨逸琛:【病毒爆发了?】 黎麦哽咽:“是。” 杨逸琛:【人死了?】 黎麦不回答,眼睛默默流泪,语气回避:“我不知道……” 杨逸琛笑起来,脸上的肉直颤:【活该!活该!】 杨逸琛:【我才是科学家,你不是,你是这个世界的罪人!我们能活下去!我们会拯救世界!】 “……罪人吗?”黎麦喃喃自语,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承受不住自己的罪恶,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杨逸琛只觉得大快人心:【你会死!你会被自己的病毒弄死!】 别管林泉轻怎么报复自己,别管他有多聪明,他终究不如自己。他是罪人,而自己是拯救末日的神!外面的人一定已经死了很多了吧,林泉轻肯定是因为没有办法才恳求自己! 活该!去死吧! 黎麦扬起下巴,悲伤的语调倏然变得阴狠:“谁说我会死了?” 毕子笙还浑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洋洋得意:“那你有什么成果吗?” 黎麦:“我没有。” 毕子笙:“也许你给我下跪认错,我会绕过你一命。” 杨逸琛:【但我不会原谅你,想活下去吗?你必须被法庭审判,必须坦白你的错误!】 他以为黎麦似乎有被吓到了,连连摇头。 旺仔监控着杨逸琛和毕子笙的大脑:【他们应该处于最兴奋的状态了,就等着你求饶了。麦老师,可以行动了。】 黎麦:嘻嘻。 杨逸琛勾起嘴角:【我要你悉数奉还】 黎麦歪着脑袋,眼睛瞪得很大,像恐怖片里被附身的模样:“为什么要奉还呢?你们不是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了嘛?” 什么? 他在说什么? 黎麦高喊:“——拿数据喽!” 倏然间,两个身影飞速刷卡隔离区的大门。 所有的实验器材、数据、文件、记录、计算机□□干净净搬出去。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杨逸琛呆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时候,爆发出怒吼! 【忏悔值+3】 林泉轻在抢夺实验数据!他抢走了他的实验成果!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他也是一个科学家,难道不知道这属于什么行为吗? 【忏悔值+5】 杨逸琛倏然冲向门口,要抢回数据。 张昊迅猛出拳,一拳头打在了他的身上:“走你!” 力量之大,杨逸琛口吐黑血。 毕子笙撕心裂肺尖叫:“你要拿走我的数据!你他妈的怎么敢!你是小偷,是盗贼!” 黎麦抱着计算机:“多谢。你们的数据我用了,相信会治好所有人的。” “林泉轻!!” “你个贱人!!!” 杨逸琛和毕子笙崩溃了,这段时间的所有努力全部被仇人抢走,他们的功绩将被写上其他人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努力,没有人知道他们付出的心血,没有人知道! 【忏悔值+5】 黎麦笑得残忍:“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名字,这个抗病毒药,只能是我发明的。” 【忏悔值+8!】 【忏悔值满了!】 【麦老师牛逼啊啊啊啊!】 旺仔属实没想到,黎麦居然演了一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太厉害啦! 第138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5 抗病毒药开始投入生产。 一连几天,黎麦都忙得只睡四个小时。 他的时间不多。 需要监督抗病毒药的生产及重新改良武器。 因为,从杨逸琛前往制药基地的那天开始,他体内的病毒已经开始在丧尸中蔓延。 他就是一个移动的传染源。 那些丧尸更灵活、敏捷、聪明、神经发达,力量强大。 他们会袭击最近的人类居住地目标。 也就是A75。 司律弦也忙不叠帮忙黎麦,比他睡得更少。 黎麦问:“不休息吗?” 司律弦不显疲惫:“你也没休息。” 黎麦侧着头看他,发现他鲜少出现这种干劲十足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人类的生死存亡受到了威胁? 黎麦坐在椅子上,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声音昏沉:“那这里交给你了?” 司律弦像24小时连轴转的机器:“交给我,你去休息吧。” 等他说完,发现黎麦已经靠在墙角睡着了。 最近气温下降得厉害,黎麦就这么睡着了。 司律弦垂眸,最终给他披上了一个毯子。 旺仔:【哇……你装睡够了啊……】 黎麦嘴硬:谁在装睡,我这是在偷懒! 旺仔:【但是他真的给你盖被子了啊,呜呜呜,我喜欢池尽了!他真的好温柔,我好爱!】 黎麦心里想,等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不会爱来爱去了。 司律弦发现黎麦的睫毛轻轻颤抖,笑了一声,工作去了。 *** A75人类安全区。 两天前,他们在城中发现了一例丧尸。 安保人员当场爆头,吓得所有人人心惶惶。 但他们找了很久都不知道丧尸从哪里冒出来的。 整个安全区进入全城戒备状态。 A75有自己的安保部队,再加上现在只要身体状况合适,除了老幼病残孕,所有人不论男女全民皆兵。 秋日落雨,淅沥的雨声伴随着偶尔的雷鸣,打湿了安全区的铁皮屋顶和墙壁。当人类脱离了城市,离开了现代化的生活,动物的本能就会开始显现。安全区的大部分人都觉得隐隐有事情要发生。 冒雨值守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在目光尽头,他们看见了成群结队的丧尸。 倏然,A75炸开了锅。 安全区进入进阶戒备状态。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成群丧尸找到了人类的世外桃源,如同一片黑压压的蝗虫铺天盖地涌来。 顿时,外围搭建起来的金属城墙上火光四射,子弹没入丧尸的头颅,登时血肉横飞。 A75安保负责人按照预案通知所有小队:“保护群众安全,从西面撤离!” “收到!” 丧尸多如牛毛,他们的速度更快,甚至神经系统变得比之前更发达,学会了躲避子弹。机枪火力根本压制不住丧尸潮。他们攀爬着墙壁,他们从地下钻出信道,就像进化了一般,让整个安全区的安保力量猝不及防。 “挡不住啊!” “要进来了啊!” “不行,越来越多了,少说有一两千只!” “是三四千!右边都是!周围城镇的丧尸都聚过来了!” A75的负责人下令全部撤离。 安全区内每两个月会进行一波撤离演习,安全区的人类居民拖家带口拿上粮食和武器冲出家门。只需要二十分钟,整个安全区就可以全部转移。 虽然经过了那么多次撤离,但安逸的五年让很多居住在安全区的人们忘记了丧尸的样子,当丧尸来临时,手无足措,很多人挤在了岔路口,动也不动。 “走不了了!” “动一动啊!” 杨逸琛的母亲吴霞被人群挤在正中间:“快走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杨金大喊:“丧尸进来了!” 他扒着其他人的肩膀往前爬,把吴霞甩在后面! 吴霞吓得浑身发抖,空气中腐败的味道飘入鼻腔,五年前丧尸潮爆发时的恐惧感冲入心头。A75固然安保力量将强大,但再怎么强大也指的是平日的时候,这么下去肯定是坚持不住的。 自己一定要快跑,快点撤退! 熟人看见吴霞也被挤在了人群中,大叫道:“你儿子呢?不是说你儿子会保护我们吗?B26和A75不是有安全保护协议吗?怎么防不住了?” “杨逸琛已经不是B队队长了!他儿子成丧尸了!” “快跑吧,估计B26都沦陷了!” 林泉轻的父母离开家门就被堵在了十字路口。 林昭赫搂着许旭的肩膀焦急安慰:“没事啊,没事。” 许旭满脸愁容:“他们说B26沦陷了,咱家泉泉怎么办?会不会有事啊!” 林昭赫皱眉不展,但也只能重复说道:“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A75的1号门和2号门抵挡不住了! 所有人心知肚明,这波丧尸不一样,好像感染了新病毒,他们能力更强,甚至头脑更聪明。 “开火!开火啊!” “——B26通信被干扰了!” “B26的安保力量还不如咱们!可能已经沦陷了!” “快撤退!” A75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群众听见广播内传来一声声疏散播报,心凉了半截。 丧尸露头,子弹从冲锋枪喷出,□□和手雷同时爆炸,晃如白昼。 他们在安全区内生活了五年,这回真的撑不下去了吗? “咬人啦!” “丧尸进来了!” 丧尸的突然袭击让群众变得更加混乱,所有人争先恐后往前跑,后排人被丧尸抓伤,前排人生怕自己被咬,拼了命往外挤。为了提防丧尸增加躲避空间而设计得七拐八拐的街道成为了阻挡逃生的信道。 林昭赫搂着许旭快步走入了一键面包店,顺着楼梯爬上了二层的天台。 他们逃不了了,至少不会死的太狼狈。 整个A75陷入了无秩序的慌乱。 许旭埋在肩膀埋在林昭赫怀里,浑身发冷:“昭赫……” 他不敢想为什么B26没有应答。 是前段时间的暴雨冲毁了通信设备,还是如同他们担心的那样B26已经全军覆没了? “别怕,会没事的。”林昭赫,“泉轻小时候游泳差点被离岸流冲走,不是也找回来了。他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那他会伤心的。”许旭哀伤,比起死亡,她更无法想像亲爱的孩子知道自己死讯时的悲痛。 “不会……不会……” A75居民感染者已经到到9.7%。 许旭闭上眼睛,站在面包店的二层迎面丧尸海啸。 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些可怖的丧尸逼近了面包店。 两人躲进了面包店,锁好门。 窗外,丧尸逼近。 十米……五米…… 要上来了。 “老公……” 林昭赫抱紧了许旭,擦掉她满脸泪水。 突然。 巨大的轰鸣声从天而降,紧接着响起喷洒农药的啧啧声。 黎麦扒着直升机的门,风声呼啸:“我的病毒抑制剂全部散下去!” “池尽!” “知道了。” 直升机从低空掠过,司律弦灵巧的身影如同翺翔展翅的鹰隼,顺利落在面包店顶上。 他单手扒住屋檐,一只脚踹开玻璃窗翻滚入内。 在许旭和林昭赫惊诧的目光中,以一敌百,丧尸在他手中利刃下,就如同玩偶般毫无招架之力。 林昭赫认出来,这个男人手中的匕首,正是自己给儿子的那一把。 司律弦递出两罐药剂:“你们在这里别动,这是泉轻给你们的抗病毒药。” 说完,清扫一层的丧尸去了。 孟芸带领整个A小队以及B26的部分安保力量从科研所赶来,漆黑的装甲车碾过丧尸,直达沦陷的1号门。 孟芸站在车顶和A75的安保军打了个招呼,紧接着,车载重型炮对准丧尸。 ——砰!砰砰! 炮弹碎片混着丧尸血肉,如同天女散花。 整个天空变成黑压压一片。 所有抗病毒药喷洒完毕,黎麦随着直升机落在安全区医院楼顶。 此时,医院医生护士们躲在房顶瑟瑟发抖,黎麦如同救世的天神从天而降:“我这里有研制成功的抗病毒药,普通人类,注射过艾尔法增强剂的都可以使用,也可以扫灭现在丧尸的病毒。经过临床试验,我本人也注射过。” 从最开始试验成功,黎麦还没有通知张主任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进行大量拷贝生产计画,足够A75地区的使用。 不少医生都认识林泉轻,很多人都听过那个试验成功的全系统播报。 “快,小张你搭把手。” “所有人回到工作岗位!” “把抗病毒药搬到一层!” “快快快!” 所有人行动起来,动作迅速。 医生搬箱子,护士去一楼疏散病人。 孟芸带领的A小队火力充足,再加上抗病毒药已经在丧尸体内发挥作用,接触到药物的丧尸行动开始变得迟缓。 司律弦清空了面包店周围的局域,就看见黎麦手持冲锋枪,神情喜悦,像一只全副武装的兔子扑到了司律弦面前:“我爸妈怎么样?” “很好。” 张昊、霍楠北、李光作战经验丰富,经过那场制药厂危机,对丧尸早就恐惧免疫了。 张昊端起机枪扫射,一边射击一边大喊:“去医院,那里有抗病毒药!所有人去医院接种!” 怒吼声将A75冷冽的气氛点燃,所有人归于原位,拥挤的街道散开,居民和安保队一起清扫进入安全区的丧尸。 第139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6 看着逐渐安稳下来的街区,黎麦这具身体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 所有时间都计算得恰到好处,若是丧尸早一天感染到达,B26生产的抗病毒药还不够用。 黎麦眯起眼睛,靠在司律弦的手臂一侧:“做得不错嘛,不愧是我的助理。” 眼眸迎着破开乌云的日光,显得很亮。 司律弦沉声,重复了一遍:“嗯,不愧是你的助理。” 他好像很喜欢重复黎麦说的小短句。 黎麦笑意浅浅,仰头与他对视:“如果末日结束了,你想去做什么?”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司律弦脱口而出:“还当助理吧。” 黎麦微微一愣,目光描摹着司律弦,似乎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他的目光如同一场细细密密的雨,司律弦感觉到黎麦透过池尽的身体,在看他的灵魂。目光沉静,如同碧蓝色的湖水,但只有司律弦知道,湖底下面拥有怎样的波涛。 在看什么呢? 看得这么认真。 司律弦也凝视着黎麦的眼眸。 他突然生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灵光乍现的想法。 会不会……? 会不会黎麦本来就是在看自己。 倏然间,寒凉的情绪如同一条顺着他的脊背攀附的蛇,延着脊椎缠绕住他的脖颈。 一如黎麦投向他的目光。 不切实际的猜想,让司律弦的背后渗出一片薄薄的汗。 司律弦靠近一步,灰绿色的瞳孔闪现过几丝咄咄逼人的玩味:“您在看什么,林老师?” 是“您”,不是“你”。 此刻,略带尊卑的称呼让黎麦有些不适应。 旺仔吸溜吸溜白桃味的果冻:【我就说称呼您和老师,听起来很色情。尤其是你俩站在血泊里,手里拿枪,头发散乱,我已经脑部很多画面了。】 这副画面简直好看到惨绝人寰! 黎麦下意识目光挪开:“没什么。” 司律弦笑:“我还以为,你在看着我的时候,想起了别人。” 【卧槽!】 啪嗒。 黎麦脑中一根紧绷的线断了,眼眸中闪现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黎麦的神色倏然变得冷厉起来:“谁?” 司律弦先发制人:“你上次说的那位初恋,和我长得像不像?自从那天晚上你告诉我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很像,所以在第一面的时候你才会收我为助理。” 旺仔呵呵:【欠下的情债终究要还哦,被人发现了呗!】 黎麦眉头舒展,才发现司律弦说的是这个意思,略带点娇羞不好意思:“我不玩替身。” 司律弦盯着黎麦一张一合湿润的嘴唇,闷声道:“嗯。” “我哥怎么要哭了?你对我哥动手动脚!小心我突突!” 张昊的吼声从远处传来,双目通红,好似生怕自己哥哥被欺负了一样。 司律弦:…… 黎麦被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司律弦和黎麦将围堵在医院四周的丧尸清理个干净,并肩而立。 化整为零,被丧尸污染的局域开始进行清理工作。 最开始人们值得撤退是因为害怕被感染,但抗病毒药已经研发出来,就没有再害怕的道理,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加入安保队伍,医院门口排起了长队。 这场风波仅仅用了一个小时便结束,满目疮痍的A75土地上,却重新燃起了人类新的希望。 劫后余生,议论纷纷,他们从医生和安保队员口中得知这些丧尸确实和之前不一样,身强力壮,感染了新的病毒。若不是孟芸带了更先进的武器装备来,他们还要多花费很多时间。 新病毒是怎么来的? 大家心知肚明。 那天吴霞的视频通话记录传遍了整个A75居住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儿子被新病毒感染了,而且还咬了研究所的科学家。病毒就是从她儿子身上扩散的。 杨金被丧尸咬了一口,正在注射抗病毒药。 吴霞忍无可忍身旁的白眼:“你们瞎说什么呢?” “是你说自己儿子研究新病毒的。五年了,丧尸都没有出现新病毒,你儿子一研究就有新病毒了!难道不是你们做的吗!”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 “本来就是,你儿子就是第一个染上新病毒的人!” 手持枪支在医院巡逻的张昊听见声响,怒道:“喊什么喊?没事就当志愿者照顾病人去。” 其他人冷嘲热讽:“哟,我可不愿意,要不是他儿子扩散了病毒,我们也不会被感染。” 吴霞指着张昊:“你胡说!你是谁,小心我向上级领导投诉你!” 张昊觉得吴霞面熟,问道:“你儿子是谁啊?” “杨逸琛!” 张昊冷笑:“你儿子还真是新病毒的罪魁祸首,他是第一个被感染的,咬了毕子笙,然后扩散给其他人。幸好泉轻哥的抗病毒药,否则现在我们都成丧尸了。” “你胡说!”吴霞暴跳如雷,“我儿子是B26的功臣。” 张昊青筋毕露:“你儿子差点害死所有人!你儿子你儿子你儿子,那你和自己儿子关在一起吧!” 吴霞被气势汹汹的张昊吓得不敢说话了。 傍晚,A75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被冲破的大门进行重新检修、安装。注射完抗病毒药的居民开始回家轻扫门前的丧尸尸体。 但不少人仍有疑问。 一个小女孩拽了拽黎麦的衣角:“老师,你是老师吗?大家都喊你林老师。” 黎麦蹲下:“怎么了?” 小女孩问:“抗病毒药是什么?” 黎麦解释:“注射了抗病毒药物,以后就不担心被病毒感染了。” 小女孩恍惚了很久:“是,永远不会被感染的意思吗?” 黎麦点头:“是。” 黎麦又问:“你相信我吗?” 小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是老师,所以我相信你。但妈妈说,末日不会结束的。” 悲观的情绪不会因为一次胜利而土崩瓦解,人们会开始担忧下一次。 黎麦拍拍小女孩的脑袋:“老师没有骗人哦。” “那我妈妈在骗人吗?” “妈妈只不过在担心你。” 很多人仍然不信任抗病毒药的作用,毕竟谁都不相信这病毒说没就没了。即使都说去注射药物,但仍然有小部分人心存疑虑,也有人躲在家持观望态度。 人类每一次小成就总伴随着巨大的浩劫,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末日的常态。 虽然都是幸存者,但都是悲观主义者。 A75最高权限广播内传来负责人严肃的声音:“目前,请没有接种抗病毒药的居民前往医院进行接种,请已经接种的居民返回家中,我们的医生会形成轮检小组,进行副作用的检查。如身体发现异常,请联系医院或街道办事处。” 这段话说完后,广播那头响起小声对话。 负责人问:“林老师,您说两句吧。” 黎麦问:“什么都可以吗?” 负责人:“说什么都可以。” 刚经过洗礼,人们需要安抚情绪和灵魂,重新团结起来。 黎麦拿起话筒,声音清和:“大家好,我是林泉轻,我和助理池尽负责西里尔病毒抗病毒药的主要研发工作。” “西里尔病毒,五年前被发现。病毒通过□□传播,主要通过咬伤传播。病毒在宿主体内迅速繁殖,并在唾液腺中达到高浓度,使得咬伤成为高效的传播途径。我们一直生活在恐惧中,直到今天。” “如今我们已经研制出对抗西里尔病毒的药物,注射药物的人在感染了病毒后的48小时内接可以注射,并且药物会在人类体内形成永久的抗体。” “很多人会怀疑抗病毒药的真实性。在一周前,抗病毒药通过了B26全体人员的临床试验,确认不会造成新的感染。副作用包括低烧、呕吐、食欲不振、失眠,但这些会在48小时内得到缓解。” 他顿了顿,看向站在一旁的司律弦,温和的目光让人心里舒服。 司律弦点头,走到黎麦身边,自然的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说吧。” 热流顺着掌心传递到胸口。 黎麦没有反抗,也握住了司律弦。 似乎他们就站在暴风骤雨之后的云开雾散的阳光之下。 除了药物的作用,黎麦还有很多话要说。 上面那段话是替林泉轻说的,下面这段话是作为黎麦想说的。 黎麦开口:“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病毒、解药、新病毒、新解药,似乎成为了一个循环。每次人类取得了小小的胜利,都会经历新的洗礼,大风暴、变异的病毒、短缺的资源等等。人类为了生存会习惯怀疑,警惕性让我们习惯恐惧,然后忘记六年前、七年前、十年前某个平常的夜晚是如何度过的。我们相信终有一天末日会结束,但又不相信这样的日子会结束。” 黎麦深吸一口气:“但今天我站在这里,想告诉你们的是,抗病毒药可以抑制被新病毒感染的丧尸病毒的拷贝。病毒通过空气传播,随着季风和洋流,很快会扩散到每一片土地。而我们,也可以迎着风的方向,踏出安全区,回到城市、回到家园,去看一看,去重新建设,去展望未来。” “如果要说我想通过这个广播传递什么消息,应该就是,”黎麦屏住呼吸,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应该就是,我们战胜了末日,这一天从我们的脚下已经来临。” 话音落下,是一片沉寂。 第140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7 乱糟糟的安全区内,人们抬头仰望广播音响。 负责人嘴角抖了抖:“林老师,您说的都是真的?” 他最开始只是希望林泉轻起到一个安抚人心的作用,让大家去打抗病毒药,让他们不要再神情紧绷。 但刚才这段话,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虽然他一直关注B26的科研进度,但谁也没有把握真正研制出来抗病毒药,或者说,他以为这个未来会很遥远。 他不敢宣布“人类战胜了末日”,他害怕是自己的妄想。 没有人敢笃定这一针药剂就可以结束一切。 但这个时候,林泉轻站了出来,告诉所有人“末日结束了,欢迎来到崭新的世界”。 负责人眼眶湿润,声音发抖又问了一遍:“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您说的,都是真的?” 黎麦微笑:“是的。” 负责人今年四十岁,曾经是个职业军人,在丧尸潮爆发后集结了现有力量,成立了A75安全区。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这片安全区内奋斗一生,林泉轻的话就像突然告诉他“解放了”“敌人投降了”。 负责人老泪纵横:“是真的?” 黎麦很有耐心:“不骗你。” 负责人激动得泣不成声。 这一段对话通过广播传入了A75的大街小巷。 是真的。 整整两周的时间。 毕子笙和杨逸琛好似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虽然忏悔值拿满了,但旺仔知道黎麦还在进行这个世界的善后工作。 张主任以B26科研所的名义发送了一封中英语的《告人类信》,信中附带了新病毒的传播模式等数据,以及抗病毒药的详细数据,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各个国家可以进行独立生产。 此刻,人类是共同命运体,不分派别国籍。 在收到邮件后,各个安全区的科学家从以为是诈骗邮件,再到不可思议,然后紧锣密鼓进行研制。 很快,世界各地的第一波抗病毒药已经投入使用。 工作很忙,张主任每天需要和各个安全区对接药物,黎麦帮忙解决一些抗病毒药的针对性问题,孟芸带着货车出发,前往安全区送抗病毒药。 那一条条被车轮碾过的痕迹后来被大家称为“生命之路”。 林昭赫和许旭被张主任邀请来到B26,毕竟现在时局不再紧张,连接A75和B26路径的丧尸已经被清理干净。林泉轻为人类事业日夜不休,让他全家团聚也是张主任的一点点感谢。 林昭赫和许旭从没有来过儿子的办公地点,司律弦事无钜细向他们介绍了研究所的各个组成部分。 红小鱼也是好久不见林泉轻爸妈,激动得热泪盈眶,红着眼睛打招呼,抱住了许旭。 孟芸现在才意识到红小鱼只是单纯喜欢拥抱,所以抱过林泉轻,抱过张昊,抱过很多B26的工作人员,抱过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一直在吃什么醋。 许旭看着她就像多了一个女儿,语气温柔:“多谢你啊,你给我们的橘子特别好吃。” 红小鱼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许旭看起来是很温和的那种知识女性,夸人也是温温柔柔的。 张昊凑过来打招呼:“阿姨好!” 许旭挨个问好。 她还以为自己儿子的这个性格在B26交不到那么多朋友呢,一直以为泉轻是报喜不报忧,但看来大家都对他很好。 许旭心情好,提议中午去厨房帮忙,给大家多做两道家常菜。 众人一听,一窝蜂往厨房里钻。 张昊说:“阿姨这么好看,做饭肯定也特别好吃,吃过阿姨做得饭,肯定长得比哥还帅!” 许旭:“哥?” 红小鱼咧开嘴角:“他认泉轻当哥哥啦!本来我俩都比泉轻哥小的,但现在他辈分比我还小,得叫我姐啦!” 张昊:“我认我哥,又不是认你!” 红小鱼抱头:“啊啊啊孟芸他打我,揍他揍他!” 孟芸瞟了张昊一眼,张昊倏然像蔫了的茄子, 许旭憋着笑:“走吧,想吃什么跟阿姨说。” 许旭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鹅妈妈,带着一群小鸭子往食堂走。 黎麦拉住司律弦:“你也去?” 司律弦:? 黎麦:“别急着吃啊,还有正事儿呢。今天这么累,一会儿干完活儿,我下面给你吃啊。” 旺仔:【麦老师,禁止突然冒出TVB腔调,我要串戏了。】 黎麦:旺爷你平时电视剧看得不少啊。 旺仔:【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天天看剧。】 黎麦:还有呢? 旺仔捂着发红发烫的脸:【还有我看池尽给你盖被子,给你开暖风,给你倒热水。】 黎麦:…… 旺仔咳嗽两声:【忏悔值这两周也就涨了四五个,你不来个大的吗?】 黎麦:来啊,现在就来,吴霞已经到了吧。 旺仔:【是。】 B26和A65打通了安全信道,不少家属申请来B26看看。因为危机解除,所以张主任同意家人见面。 吴霞也位列其中。 只不过,她不是来探亲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隔离区内。 自从黎麦当着他们的面抢走了所有数据、设备和计算机,毕子笙就崩溃了,整日骂骂咧咧:“隔离区的大门都是锁着的!他们是不是都死了,怎么没人开门?食物还够多久的?” 杨逸琛:【一个月】 毕子笙看着杨逸琛那张脸,越来越觉得面目可憎,骂道:“哑巴,怎么还不会说话?” 杨逸琛白了毕子笙一眼。 毕子笙踹墙:“都是你的旧情人,我看他们要么是死绝了,要么就是拿着我们的数据邀功去了!” 杨逸琛:【少说点话】 杨逸琛:【死了好。】 他第一次觉得毕子笙的声音是如此的聒噪。 ——滴。 门开了。 安保吴队长没有穿戴防护服,让人领着两人出去。 看来,人没有死,那么他们猜想的第一件事成真了——林泉轻偷走了他们的数据,研制出了新的抗病毒药! 然后,独占了全部功劳,救了B26的所有人! 毕子笙激动得声音颤抖:“你们没有死?你们不是被感染了吗?” 吴队长瞥了一眼。 毕子笙抓着他的手臂:“是不是你们被治愈了?” 吴队长莫名其妙看着毕子笙:“治什么?” 毕子笙指着自己胸口:“药,我的药啊,我的抗病毒药!是不是有效果了?” 吴队长:“有病。” 杨逸琛听得不算清楚,但看见毕子笙的手舞足蹈的表现就知道,林泉轻成功了。 不,这也意味着他们成功了。 人被带入了会议室,黎麦、司律弦、张主任、吴霞、杨金都坐在桌前。 他们体内有抗体,并不担心新病毒的扩散。 杨逸琛一见到黎麦,倏然忏悔值上升了两点。 旺仔:【你还没说话渣男就后悔认识你,厉害了。看来你抢数据这件事,对他们影响很大啊,估计现在还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呢。】 毕子笙看见所有人好端端坐在自己面前气笑了,挺直腰背指着黎麦破口大骂:“是你偷走了我们的数据!现在研制成功了,难道就想杀我灭口吗,还是想要诋毁我?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杨逸琛也怒瞪着黎麦,但看见屋内的吴霞后,往后退了半步,眉眼低垂,像做错事的孩子。 为什么自己父母都会在这里?是林泉轻叫来看自己笑话的吗? 吴霞和杨金早早就申请来看儿子,两人不相信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会变成一只丧尸,会干出偷数据的坏事。但看见杨逸琛的模样,都傻了眼,一肚子讨价还价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吴霞面露惊诧:“儿啊,真的是你?” 这段时间安全区里的老熟人都戳着吴霞的脊梁骨骂,吴霞百般辩解,但他们恶毒诅咒自己,吵得半夜都睡不着。吴霞实在吵不过,拉着杨金要来看看。 她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是被诬陷,至少,儿子的本质是不坏的。逸琛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不可能做这么没皮没脸的事情。 但眼下…… 难道张主任说的都是真的? 她以为自己儿子偷数据的事情早已过去,谁知道张主任告诉他就是因为他偷到了不完整的数据,然后又为了抢夺功劳,所以进行人体实验,实验导致了新病毒,所以杨逸琛也被感染了,他成为了病毒源头。新病毒在A小队执行任务时候扩散,同时在杨逸琛回到科研所后,又再次传播,导致丧尸变异,B26沦陷。 一切,都是因为他儿子。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他的儿子不会这样的! 吴霞紧紧攥着椅子把手,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要面子要了一辈子,但往日的炫耀如同抽打在她脸上的巴掌。 杨金定睛看着杨逸琛:“到底怎么回事?张主任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家可没你这么丢人的玩意。” 【忏悔值+2】 “妈……我……”杨逸琛浑身发抖,苍白的脸颊呈现出坏了的鸡蛋清的颜色,但喉咙发不出太清晰对的声音。 他拿起打字器,机器发出冰冷的男声,“我研制了药,是我研制的药,真的是我啊。我没有干坏事,我的成果被林泉轻拿走了。” 吴霞问:“什么药?” 抓住了重点,倏然燃起希望。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40-150 第141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8 黎麦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身体几乎贴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司律弦肩膀上,慢悠悠问道:“你说的是抗病毒药吗?” 明知故问。 【忏悔值+1】 毕子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高声尖叫:“是你!是你拿走了我们的数据占为己有研制出抗病毒药!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杨逸琛也激动地按下打字器,AI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滑稽:“对,是林泉轻偷走了我们的数据,我们有研发成功了。” 张主任都被气笑了:“杨逸琛,你还不死心呢?” 这两个人就喜欢撒谎,骗别人也就算了,把自己都骗了。 不会变成了俩精神病吧? 张主任一直在跟进林泉轻的研究,眼皮子底下不可能造假。 更何况,林泉轻是谁? 是少年天才! 而且毕子笙和杨逸琛加起来,也追不上林泉轻。 杨逸琛:! 怎么不相信我?凭什么认为我在撒谎! 他明明说的就是事实! 打字器AI声音不紧不慢:“我——没——有——感——叹——号——感——叹——号感感感感感感感感感叹号。” 【……】 冰冷的读音搭配上渣男灰青色的脸,简直就是黑白喜剧。 杨逸琛疯狂按键,冷冰冰的“感叹号”三个音调在会议室飘荡,好像整个屋子里都降下了黑色巨大的叹号。 黎麦:看得出来很生气了…… 司律弦:…… 张主任:…… 吴霞和杨金觉得自己更丢人了,脖子都涨得通红。 杨逸琛也没想到会这样,身体骤然发凉,大脑一片空白。 【忏悔值+3】 旺仔笑崩溃了:【我还以为不能说话就听不到他胡言乱语了!感叹号感叹号!】 毕子笙怔愣了一秒,绷不住了:“张主任你听我说啊!抗病毒药的基础数据是我们研究的,我在杨逸琛身上做临床试验,他已经开始恢复了!是林泉轻拿走了我们的一切!不信你去查,不信您去查查啊!您可以看监控摄像头!” 杨逸琛气急败坏,狂按?打字器:“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感叹号” 黎麦扶额,真没眼看了。 他都替杨逸琛尴尬得扣脚。 旺仔跃跃欲试:【麦老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是否需要我现在修改监控录像?】 黎麦:不需要,我当然是要承认啦。 【啊?你说啥?】 黎麦轻声解释:“我确实拿了。” 毕子笙昂起下巴:“看吧!我没有骗人!” 黎麦:“拿走他们的数据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们的数据根本不足够支撑临床试验。” 毕子笙破口大骂:“林泉轻你他妈的说什么!” 吴霞抓住刚才整场话的精髓,也横插一脚,她颠倒黑白的本领炉火纯青:“张主任,我儿子从小到大没犯过错误的。我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儿子,为的就是他的研究数据!我儿子很优秀的,一直都是三好学生,品学兼优,从来不撒谎。您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信了别人说的话。” 杨金也附和道:“对啊,我儿子说了自己研究成功了,就一定成功了。” 如果这件事情能澄清? 他们不光是B26科研所家属,而且还是拯救人类的功臣的父母。 该有的荣誉一定要有!不能被别人抢走! 吴霞抑制不住激动:“张主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求调查数据。或者,再给我儿子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如果证明了我儿子的清白,我要求《告人类书》上附带对我儿子的表彰和道歉信。我儿子为科研已经付出了太多,现在成为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他对科研的奉献精神,您怎么能诋毁一个功臣呢?” 杨逸琛激动得眼含热泪,几乎要扑到吴霞怀里。 吴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们为人父母的,更了解孩子。您也是当父母的,张主任应该理解我们这种心情。” 旺仔啧啧:【他们可算抓住救命稻草了,这段时间快被A75的人骂死了。】 杨逸琛激动得砸着桌子,这么久都没有人替他说话。 没人相信他,没人理解他。他都要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林泉轻拿走了他们的数据,他会成功的! 【忏悔值+1】 黎麦挑眉:“哦?” 充满不屑。 杨逸琛恶狠狠瞪着林泉轻:“你会……报应……!” 司律弦冷冷道:“你再上前一步,我合理怀疑你要咬人。” 一听要咬人,吴霞和杨金齐刷刷往回缩。 杨逸琛打字:“我们已经研制出来了,我可以证明自己。” 黎麦说:“你们的数据漏洞百出,不过今天叫你们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希望你们正视自己的错误,然后我们会给你们注射新的抗病毒药,你们可以回到正常生活了。” 旺仔惊呼:【不要啊!】 杨逸琛双手颤抖,林泉轻的语气就好像在施舍他。 他被林泉轻骗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再相信他?而且,这本来就是自己研发的!林泉轻就是个小偷! 黎麦大发慈悲说道:“你认错,这件事情就翻篇了。” 他对杨逸琛说,也对吴霞和杨金说。 吴霞和杨金的脸倏然冷下来。 杨逸琛瞪着他,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奋力开口,艰难发出声音:“我……不……认错!” 吴霞一拍桌子:“认什么错?没听见我儿子说什么吗?你也亲口承认是自己拿走了原始数据!你也是嫌疑人!不要以为你有什么名头、是什么教授我就会怕你!我告诉你,我现在怀疑你造假!我要写信,我要控告你们!” 她可找到机会将最近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黎麦微笑。 【( ̄︶ ̄)↗ 】 【我要告到党中央!】 【麦老师你这个样子好气人哦】 毕子笙双眼红彤彤的,嘶声喊道:“你们疯了!你们抢走我的数据还让我道歉!这抗病毒药是我研发的,是我!你是小偷,是强盗!你他妈的就是个煞笔!” 张主任已经听过太多这种说辞,发生了这么多事,若不是林泉轻早有准备,现在B26可能就是一片焦土了。 他神情严肃的像一尊雕像:“泉轻,他们的数据在你那里?” 黎麦承认:“是。” 张主任没想到林泉轻承认了,如果不承认,这场闹剧就此作罢。他不相信林泉轻会骗人,但也不想再处理这种过家家的鸡毛蒜皮小事。 黎麦善解人意:“他们说我是用了他们的数据,我建议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不是已经快完成了吗,那就完成它。如果真的大功告成,我愿意对全世界进行解释。” 张主任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他不觉得偷盗数据的人能有什么能力。 黎麦:“科学家最注重名誉,他们的名誉很重要,我的名誉同样很重要。如果以后他们到处宣扬,也会给咱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是我的好心办了错事。既然杨逸琛觉得他距离成功一步之遥,那么就让他成功。”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掉黄河不死心。 黎麦就喜欢这么执着的渣男。 二选一的难题就摆在了两人面前,是用林泉轻的抗病毒药,然后对所有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三缄其口,还是自主研发,证明自己。 毕子笙:“呵,你现在开始说自己也有名誉了?你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说?” 司律弦:“你们偷东西的视频需要大显示屏进行播放吗?” 毕子笙:“那也不是我!” 黎麦看着两人笑:“所以决定好了吗?你们要靠自己,还是靠我?” 毕子笙高声回答:“自己!” 杨逸琛却退缩了两秒。 他脑中闪过一瞬间的疑惑,林泉轻答应得这么好,一定没好事! 在毕子笙话音落下的时候,他脑海中闪现出这五年自己和林泉轻相处的画面,毕子笙不如林泉轻,如果他是错的呢?那自己会不会以类丧尸的形态死亡?毕子笙会不会根本没有自己吹嘘的那么多能力? 他不想死。 他还不想死! 杨逸琛没开口,吴霞突然说道:“那如果证明我儿子是对的,是他先研制了抗病毒药,数据被拿走了,是不是会恢复名誉?” 她刚才听明白了,只要能证明自己,所有的荣誉全部恢复。她受够了白眼,末日结束,她和儿子一定会得到更多的礼遇和嘉奖。 张主任思忖了一会儿,确实对于他们来说,名誉和数据准确性很重要,林泉轻不想被钉在耻辱柱上,他作为B26的领导也不想,既然可以证明清白,那就给他们机会。 张主任说道:“如果你们再污蔑B26的科学家,之前发生的一切事,从重处理。两位没有意见吧?” 吴霞喝道:“快答应啊儿子,妈相信你,你是个科学家!” 黎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从杨逸琛那张脸上看出来一阵红一阵白的尴尬表情,他把杨逸琛最后一条路堵死了。 就算杨逸琛自己放弃认错,吴霞和毕子笙也会推着他往前走。 【忏悔值+3】 杨逸琛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好。” 第142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29 B26开启了搬迁计画,但隔离室仍然给予毕子笙和杨逸琛使用。 毕子笙和杨逸琛开始研制。 实验结果进展得很艰难。 吴霞和杨金不懂,一直催促儿子快点,就好像做科研和小学数学卷子差不多,只要努力就能有结果。 为了“监督”两人实验,吴霞和杨金甚至都没有跟随A75安全区一起准备搬迁,据说他们要去附近的大城市去,虽然现在搬迁分配的地方可能更好。但吴霞和杨金都明白,他现在不是科研所的家属,就算回去也没有意义,不如看着儿子把实验做好,比什么都强。 在连续看到毕子笙垂头丧气后,吴霞恨铁不成钢:“怎么又不成了?” 毕子笙早就看不惯这两个人,屁都不懂还喜欢指指点点:“要不你们出去!” 吴霞叉腰,骂骂咧咧:“唉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要不是我儿子,你能有今天吗?” 毕子笙气炸了:“要不是你儿子,我过得比现在好多了!” 杨金一听这话,扬起手啪的一巴掌甩在毕子笙脸上:“混账玩意!” 毕子笙睁大眼睛,拿起旁边的玻璃杯砸过去:“疯了吧你!” 吴霞疯了一样扑上来,杨逸琛也赶来劝架。 警报响起,要不是穿着防护服的安保赶到,四个人还扭打在一起,密不可分。 毕子笙看见保安的防护服,冷笑道:“怎么回事?又感染了?” 保安说:“林老师担心你们成为新的传染源,没事别打架,要不然都滚出去。” “你怎么说话呢!”吴霞推搡着保安,保安置之不理,转头就走。 满地狼藉,无人清扫。 毕子笙坐在角落,嘴里胡乱骂人。 他早已经没有杨逸琛初见时的可爱模样,失败的实验几乎要将他彻底击垮。如果林泉轻能成功,自己一定可以!但为什么不行,他就真的比不上林泉轻吗? 杨逸琛打字:【也许我们很快就能成功了,我有预感】 他根本没有后退的路,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数十次的实验让杨逸琛身体越来越疼,开始出现了各种副作用,脓包、溃烂、内脏出血,甚至血液出现了黑红色。 时间越久,压抑的气氛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隔离区很大,但密闭空间让吴霞和杨金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崩溃。 吴霞每天都在问:“为什么别人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 “你小时候学习不是很好吗?”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研究不出来,所以拉我下水?” “我要是跟着A75安全区,肯定能抢到一处大房子!我听说他们要去隔壁市,已经轻扫出来一片大别墅了!” 杨逸琛头疼欲裂,吴霞的絮叨,毕子笙的抱怨,杨金的咒骂就像嗡嗡隆隆的苍蝇。 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难不难受,甚至吴霞在没有任何背景知识的情况下还会主动要求毕子笙加大剂量,就好像拔苗助长,快点实验就能快点有结果。 不是这个逻辑啊! 但吴霞只会说:“你为什么不听话?”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你付出了多少?房子没了,补贴粮票也没了,就等着你试验成功呢。” “乖啊,儿子,再努努力。” 毕子笙都快笑得岔气了,他身体一阵阵发烧,有的时候烧得说胡话,注射过后温度又降下来,但身体内又没有形成完全的抗体。 孤独无聊的时日里,只有这一家三口斗嘴是唯一的乐子。 吴霞看不上毕子笙:“你笑什么?你是不是上学不好,混了个名头进入科研所?” 毕子笙:“我比杨逸琛学历还高呢。” 吴霞指着毕子笙:“那什么时候能研发出来?还是你根本不想研发,是不是你知道自己能力不够,故意破坏数据,所以我儿子才研制不出来!” “——妈!闭嘴吧!” 角落的杨逸琛发出一声怒吼,胸腔里的气息似乎在一瞬间冲破了桎梏。 他居然可以发出清晰的声音了? 隔离室倏然安静。 三秒后,毕子笙爆发了笑声:“是不是起作用了?我看看你的体温!” 在进入隔离区研究的一个半月后,实验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他们的抗病毒药奏效了。 毕子笙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就说吧!林泉轻就是偷走了我们的数据!” 杨逸琛难掩泪水。 他们终于要出去了!终于可以验明正身了! 隔离区外,黎麦正在帮助红小鱼收拾种子仓库。 旺仔不服:【他们怎么研制出来了?】 黎麦:真的吗? 旺仔:【是啊,欢呼雀跃呢】 黎麦: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干预他们的实验吗? 旺仔若有所思:【你是说他们研制的有问题?】 黎麦笑了:是他们本身有问题。 那么多次实验,杨逸琛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早就出现问题了。他们以杨逸琛和毕子笙两人身体内的病毒为实验基准,但编译的病毒早就和RNA发生重组,改变了细胞功能。最开始只会影响谷氨酸,血清素等,现在他们为数不多的正常细胞开始受损异化。他们体内的不是西里尔丧尸病毒,也不是林泉轻研制的吞噬病毒,而是经过重新编码的病毒。 所以从源头就是错的,他们跑偏了。 旺仔:【所以,这是一个新病毒?三代丧尸病毒?】 黎麦:可以这么说,但好消息是,整个世界只有这四名患者。 【您这真是准确感染!】 之所以看似成功,是他们确实有点本事,抑制了生长。 但底层逻辑和思路是错的,所以成功只是回光返照,就像身体爆发了全部能量对抗病毒,才会看起来变得健康。 黎麦从旺仔那里拿到了杨逸琛的实验数据,不出意外,他们的药剂成分会导致骨髓血流减少,骨头坏死,而且会出现长期的依赖症。总而言之,它类似于激素将人类身体中的全部能量榨取出来用于消灭病毒,才能得到缓解。 四人经常争吵打架,打得头破血流,血液成为了传播介质。 黎麦从一开始很小心,要求所有进入隔离区的人都必须穿戴防护服。 黎麦拿起电话,拨通了隔离室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听了。 杨逸琛:“谁?” 黎麦:“我看到了你们的实验。” 杨逸琛状态不错:“林泉轻,你完蛋了。” 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 毕子笙抢过话筒:“这回我们可以证明你有问题!” 黎麦好言好语:“最后一次,如果你们道歉,承认污蔑,还来得急。还有给你们准备的抗病毒药。” 旺仔没说话,他知道黎麦骗人,但这就是提升阈值的手段之一。 他已经习惯麦老师的杀人诛心了。 杨逸琛:“我不会相信你的!” 黎麦友好提议:“那你们可以告诉张主任。” 杨逸琛嗤笑,挂了电话。 张主任和林泉轻是一夥儿的,他怎么可能告诉张主任? 他要告诉全天下的人! 三天后,杨逸琛和毕子笙越过B26研究所,用个人邮箱书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发送给可以联系得到的科研所和邮箱。 在末日这五年,全世界的科研机构都保持了密切的联系和协作。 杨逸琛一边写一边痛哭流涕,他的手还不利索,时不时哆嗦疼痛颤抖。但这一切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们证明了自己,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一直以来,他忍辱负重,被别人窃取了实验成果,被迫证明清白,强忍着疼痛,用自己做实验,他才是这个世界的英雄! 他要让林泉轻身败名裂,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吴霞和杨金也在自己儿子身边加油鼓劲,他们似乎看到了自己被全世界人民追捧的那一天。 邮件最后,杨逸琛附上了所有实验数据。 邮件发送至每个科研所的邮箱。 杨逸琛心愿已了。 四人等待回信。 他们相信那些科研所会质问张主任,会采访自己究竟做出了哪些努力。 杨逸琛甚至看见诺贝尔奖在向自己招手。 谁说他比不过林泉轻?林泉轻只是命好罢了,只要自己努力,他也是天才科学家! ——叮。 一天后,邮箱收到了第一封邮件。 吴霞惊喜:“儿啊,快看看,谁给你回邮件了?” 【发件人:B98科研所】 【Dr.Bi,I am writing to address a matter of concern regarding the data you have recently provided to us……This discrepancy leads me to inquire whether there has been an outbreak of a new virus in your region that we may not yet be aware of……】 邮件语调严肃又充满担忧。 毕子笙读了出来。 杨逸琛也傻了眼。 怎么会? 吴霞凑过来问:“怎么了?这些洋人在说什么呢,是不是夸你呢?写得好多啊!” 杨逸琛看完整个邮件,眼前一片黑。 ——今天不是愚人节,你们是不是在开玩笑?我们核对了你提供的数据,发现和现在病毒并不相符。是否在你们的地区爆发了新病毒?如果确认爆发新病毒,请立即进行隔离。对于您所说的窃取事件,我们感到匪夷所思,因为林泉轻提交的报告数据和你的并不一样,请你仔细查阅。 【忏悔值+1】 第143章 被人体实验的末日科学家30 很快第二封邮件也进来了。 【请您重述是否该地区爆发了新一轮变异病毒?】 【忏悔值+2】 第三封。 【您提交的数据与现在被命名为西里尔2.0的病毒不一致,请问是否出现了新的丧尸病毒?请描述该病毒的特征!】 【忏悔值+3】 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 杨逸琛目瞪口呆。 国内外不同科研所的邮件纷至沓来,无一例外全部在询问“新病毒”的情况? 毕子笙脸色煞白,喃喃自语:“什么新病毒?他们在说什么?” 吴霞看两人脸色不对:“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病毒?” 杨逸琛一动不动紧盯显示屏。 吴霞一着急,用手扒拉自己儿子。 ——碰! 杨逸琛浑身抽搐倒地,鼻孔冒出一股又一股恶臭粘稠的黑色血液。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B26张主任办公室的电话被打爆了。 仅仅一个上午,B26的邮箱收到了40多封邮件,不少邮件直接转发了从毕子笙邮箱发送出来的数据报告,并且要求B26给予一个解释。 张主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看完整个邮件了解事件详情后爆出一声粗口:“封闭隔离区!谁都不要靠近,全员检查抗体!” 杨逸琛和毕子笙身体里居然有全新的变异病毒! 张主任浑身一震发冷。 经过一天一夜的筛查,所有人身体状况良好,担忧病毒有潜伏期,张主任又将曾经进入隔离区的工作人员划分局域进行观察。 黎麦查看了报告,告诉张主任杨逸琛体内的病毒只会通过血液传染,张主任这才稍稍放心。 所有人都准备迎接新生活,只有毕子笙和杨逸琛不干好事!如果新病毒从B26席卷世界,他只能以死谢罪! 最终,张主任决定将他们先安置在B26的隔离区。 全副武装的保安队进入隔离区,重新检查所有接口,保证隔离区安全。 黎麦和司律弦也身穿防化服,进入隔离区,检查病人状况。 一见到来人,吴霞疯了一样:“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你们是不是想困死我们,你们见死不救!” 那天收到邮件后,隔离区的氛围就变了。 先是杨逸琛晕倒,毕子笙见死不救。 后来杨逸琛醒了,两人不再说话。 任凭吴霞怎么喊怎么闹,都无济于事。 毕子笙彻底自闭了,精神恍惚。 直到第二天,吴霞和杨金开始出现了发烧症状。 黎麦平静说道:“现在怀疑你们体内有新的丧尸病毒,所以必须进行隔离。至于什么时候隔离结束,你们才能离开B26科研所。” “什么?”吴霞大骂,“你骗人!” 黎麦:“你已经发烧了吧,而且身体内开始无缘无故的淤血,牙龈红肿,出血,眼睛看不清?” 吴霞愣了,她以为只是……上火了…… 什么新病毒? 黎麦咧嘴笑:“都这样了,还不告诉你妈真相吗?” 【忏悔值+2】 杨逸琛不说话,像一块石头。 黎麦笑嘻嘻:“你的好儿子给全世界发送了自己的实验成果,大家从他们的报告中发现,这和西里尔2.0病毒不一样,现在全世界要求B26严肃隔离。” 他们贪功,太着急,所以跃过了B26科研所审核这一步骤。 要不然还有回旋的余地。 黎麦:“如果他们先告诉张主任,也许还能挽回。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新病毒在你们四个人身上爆发了。” 【忏悔值+5】 毕子笙没有力气骂人,他目光虚无,所有的希望在收到邮件的刹那变成了泡影。 别说是名誉,他们现在成为了全世界的罪人。 黎麦:“这里是你们体内病毒的发源地,只有你们四个感染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吴霞浑身发冷,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太可怕了,就像公布死讯的死神! 黎麦扬起嘴角,目光残忍,如同一朵娇艳的长满刺的玫瑰:“意味着,你们要在这里关上一辈子了。” 杨逸琛死死盯着黎麦,肌肉开始颤抖。他已经不能思考了,恨意只想把眼前的人撕得粉碎! 旺仔咆哮:【啊啊啊啊啊忏悔值+10】 吴霞尖叫:“我没有病!我没有被感染!” 杨金双眼爆出血丝:“你们他妈的胡说什么!我们要见张主任!你们这是污蔑,是污蔑!” 下一秒,杨逸琛暴起,扑向黎麦。 司律弦单手揽过黎麦的腰部,横起一脚迅猛飞踢。 ——当! 杨逸琛摔得口吐内脏。 司律弦淡淡道:“如果出现咬人症状,张主任说可以就地处决焚烧。” “不要!不要杀我!” “我没有患病!我要出去!” “我儿子是科学家!让我们出去啊啊啊!” 隔离区的大门一关,所有声音消失不见。 对于渣男和绿茶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给过机会了。 给过他们活下去的机会,给过他们好好做科研的机会,给过他们认错道歉的机会,但他们都完美避开了。 每一次选择,都将自己推向了更可怕的深渊。 黎麦摘下口罩,头发一扬,感叹说:“都是往自己身体上扎针,还好我们幸运,没有变异。” 司律弦抬手,自然地整理黎麦淩乱地头发,目光温和:“因为你不是他,你不会出错。” 黎麦问:“如果我的实验有问题呢?” 司律弦笑:“那直到烧成灰,我们就会被生生世世关在一起。” *** 人类,生生不息。 黎麦坐着第一批B26科研所的车辆前往城市,与那日的禹州市相比,虽然一样残破,但云开雾散,屋顶挂满了崭新的国旗,有刺绣的,也有手绘的。 据说是其他安全区联合活动,每一个插上国旗建筑物都表明着附近方圆一公里已经清扫完成。 大批人类开始离开安全区,迈入了阔别已久的城镇。 B26的旧址只留下了隔离区和很少的工作人员,现在不开放隔离区是最安全的做法,保证病毒不扩散。如果宿主死亡,病毒死亡,那么是最好的结果。 对于杨逸琛体内的新病毒,只能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进行商讨了。 不能说抛弃了他们,只能说将他们封闭在隔离区了。 百废待兴,大家都准备开始建设美好家园。 林泉轻的母亲许旭联系上曾经的大学同学,也是农业大学的终身教授,将红小鱼介绍了过去。 农业所和科研所距离很近,孟芸每天两点一线折返,农业所的同事们都感叹两个大美女天天虐狗,根本不给别人留活路。一说这话,红小鱼先脸红,然后孟芸那张雷打不动的冷淡面容也会泛起一丝丝的粉晕。 张昊仍然是科研所在编人员,但多了一个身份——儿子。 他管林泉轻叫哥哥。 许旭逗他:“你管泉轻叫哥,应该叫阿姨什么?” “叫干妈!” “叫什么干妈,叫妈啊!” 旁边的霍楠北和李光起哄,把张昊这厚面皮的人喊得都腼腆了,唯唯诺诺小声唤了一句:“妈……” 许旭搂着张昊的肩膀:“在呢。” 他收获了新的家庭。 黎麦坐在科研所新选址的楼顶,长发随风飘荡。 落日很美,晚霞将天空染成了橙子的颜色。天空零零星星下着小雪,天气已经算是很凉了。 司律弦坐在黎麦身旁,眺望远方。 黎麦问:“你在想什么?” “真好。” 人类从困境中站起来,奔赴向新的未来。 黎麦递给他一瓶过期了两年的高粱酒,自己又开了一瓶:“走一个?” 当。 落日将酒都染成了红色。 司律弦凝视着黎麦被白酒浸染得红润的嘴唇,喉结滚动,一仰头,吞了一半。 黎麦目光盈盈:“谢谢你,人类伟大的事业有你的功劳。” 谢谢司律弦。 旺仔感叹:【这次居然没有激活安全协议,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又要扣钱了!】 司律弦勾起嘴角:“是你的功劳。” 也是林泉轻的功劳。 黎麦高举酒瓶:“敬人类!” 光辉之下,司律弦与他捧杯:“致不朽的人类。” 轰轰烈烈的装甲车,从大楼间的夹道行驶过,装甲车里的士兵们好奇地张望着这个全新又残破的城市。 黎麦将手里剩下的半瓶酒洒在地上,摊开手:“打火机?” 司律弦从兜里拿出来递给他。 黎麦将打火机一扔,火焰倏然在高粱酒上燃烧,空气变得暖和起来。 “祝愿人类以后无灾无难,我就先跨个火盆啦。”黎麦拎起棉衣,从火焰上跨了过去。 他跳到火焰的另一侧对着司律弦招手。 司律弦无可奈何,大步流星跨过了火焰。 黎麦离开那天,人类在城里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五个周边地区的安全区的幸存者们,共同举杯欢歌。 黎麦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末日终将离去,春天在冬天之后总会到来。 末日过后的第六年,也是丧尸病毒迎来转折的第一年,各大安全区激活了归巢计画,重返家园建设家园。 两个月后,针对性的疫苗问世,人类不再惧怕丧尸带来的威胁。 五个月后,破败的小型城镇开始出现了商业化的行为和交易,标志着人类离开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只不过有人还留在了旧的时代,不是因为他们选错了道路,而是因为他们无法面对崭新的世界。 黎麦很满意。 【3】 【2】 【1】 【欢迎回归】 第144章 地府新人才 意想不到,黎麦这场快穿竟然在阴间掀起了新的狂潮,当局连夜辟谣不会有西里尔病毒爆发大家才作罢。 末日凄凉荒芜血腥的景象展现在阴间百鬼面前,心慌意乱,纵然是鬼,看着也是心里发怵。 这是黎麦参与快穿直播以来,马赛克最多的一期,网上纷纷有粉丝要求看□□版本。 旺仔感叹:“原来我还羡慕别的系统可以去丧尸世界,我再也不去了!又臭又脏,我不喜欢!” 黎麦笑:“可是我很喜欢。” 自从得知旺仔口中的“男嘉宾”就是司律弦之后,他对快穿世界总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离开演播大楼,孟橙澄打来了电话:“泉轻想见你。” 黎麦正好也需要和孟婆见一面,讨要些东西。 旺仔和黎麦在孟橙澄的办公室见到了林泉轻。 孟橙澄办公室以粉色和橘色调为主,林泉轻长发簪挽,几缕碎发落于脸颊,清澈如水的气质和孟橙澄热烈似火的办公室氛围截然不同。 每次来孟橙澄办公室,黎麦总觉得像是进入了某个大型手办展览会。 林泉轻同两人问候,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他眼睛红红的,可以看出来哭了很久。 林泉轻无数次想像末日结束的那一天,黎麦真的帮他实现了。根据快穿世界线变动条例,除了原主和原主身边的定向锚点,剩下的人在世界线被改变后将会按照现有轨迹生活下去,也就是“复活”,数以亿计的人得到了拯救。 黎麦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林泉轻嘴唇微微颤抖,眼眸如同汪着清泉:“谢谢你,麦老师。我替他们谢谢你,我替孟芸、小鱼、张主任、张昊……” “都是我应该做的。”黎麦抱住林泉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林泉轻趴在黎麦肩膀上小声啜泣。 黎麦目光微沉,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拯救了亿万的人,但收获的功德值仍然和以前一样多。 按理说,无论是在校园快穿世界中完成每个人心愿,还是在末日快穿世界种拯救亿万生灵,都应该拥有很高的功德值。也就是说,他能获得的只有渣男忏悔的部分,其余功德值都被用某种形式收走了。 而那些功德值很有可能流入了非法的管道,被司律弦所在的部门捕获,所以司律弦才会亲自跟踪自己。 不过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黎麦安抚着林泉轻:“别哭啊,你还可以继续科学研究,阴间和阳间的科学体系不太一样的。估计你会觉得很有意思。” 孟橙澄笑着打哈哈:“林泉轻比我厉害多了,以后你也可以找他帮忙啊。我师兄给他安排好住宿了,以后就是我们的栋梁之材了,我一定认认真真给他挑选科研助理。你看看,你看看……” 孟橙澄敲打着桌子,桌子上有厚厚一摞投递来的简历。 这都是林泉轻的爱慕者。 说到这里,林泉轻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是非用助理。” 黎麦很有经验:“你面试的时候就问旁敲侧击观察他喜不喜欢泉轻,如果喜欢,就pass。我们找助理都不找自己粉丝的,太容易出事。而且,谁知道他喜欢的是我扮演的林泉轻,还是林泉轻本人?” 孟橙澄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现在把我的助理借给他了,也是个书呆子,但人品没问题。从小到大就知道学习,学猝死了,我从人才部把人弄回来了。” 旺仔惊呼:“你都有四个助理了吧,我严重怀疑你在挑选男朋友!” 孟橙澄翻白眼:“外貌和智商兼得,”她又看了看林泉轻改了口,“外貌、智商、情商很难兼得。” 旺仔高呼:“谁说的,我们麦老师就是三项满分,六边形战士。” 孟橙澄拖着腮帮子,啧了一声:“不见得,早晚得栽,也许明天就不知道栽到哪个人怀里了。” 黎麦只觉得孟橙澄看自己的目光不怀好意。 旺仔高呼:“谁能收了我家麦老师啊!” 林泉轻小声插嘴:“我觉得池尽不错。” 黎麦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池、池尽?” 林泉轻郑重点头:“可惜我不认识这个人,但他看你的眼神很有占有欲,我看得出来。” 黎麦失笑道:“让给你?” 林泉轻惊恐摆手,清冷的脸上显得有点滑稽:“至少在熟悉阴间科学研究前我是不会谈恋爱了。” 孟橙澄托着腮帮子:“走吧,我请你们吃饭,庆祝我收获了这么一位长得好看科研能力又强的中流砥柱,要知道隔壁部门天天找我要人,我俩还大吵了一夹,不让别人觊觎我的人才。以后泉轻有我照着,谁都不能欺负他。” 孟橙澄拍一下林泉轻的腰:“挺起腰板,走啦,姐姐带你吃好吃的。” 都是姓孟,但孟橙澄和孟芸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孟橙澄更像大姐一样照着林泉轻,久违的安全感让我林泉轻心里好似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很温暖。 孟橙澄出手阔绰,选了附近一家黑珍珠餐厅,大手一挥,完全不看价格,上了一桌子满满的饭菜。 林泉轻还不太适应阴间的物质极大丰富,挑了很久才吃了一块炸带鱼,逗得旺仔大笑:“阴间不会吃不饱的,鬼吃香火也行,吃饭也行,不吃饿着也行,反正都是鬼。只不过不知道鬼变成丧尸是什么样子哦。” 孟橙澄:“唉,夏西溪那边前段时间送来一具百年死聻,估计和丧尸差不多,说是脚盆鸡当年遗留下来堵钢盔棒子的风水xue的。我还没来得急看,这件事情都引起国际争论了。前段时间正好配上你们末日世界,所有人都担心脚盆鸡干坏事。” 林泉轻满脸严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孟橙澄笑着:“出现你们那个世界的末日概率简直比你连续彩票中奖十年还低,放心吧,要么伟大的地府怎么会派黎麦去拯救世界呢?” 酒足饭饱。 林泉轻很快就喝醉了。 旺仔给他喂醒酒酸奶,还不忘提醒他:“林老师啊,咱们以后做科学研究可不兴往自己身上扎针啊,你要是需要临床试验,咱地狱里有的是。到时候我托关系,能给你找到六七个呢,都有名有姓的,什么唐易啊、施亦辰啊、付贺晨啊等等等等,什么类型的渣男都有,你可劲儿扎,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林泉轻脸颊泛红:“多谢……用不了那么多……” 黎麦拉着孟橙澄坐到一边。 孟橙澄抬眼一瞧,压低声音:“你又没憋着好屁,上次那个恢复记忆的药用得怎么样了?” 黎麦:“遇见点麻烦,还要个东西。” 孟橙澄:“哟,你这大明星明明可以□□,偏偏要从我这里拿药。你要是被抓了,千万别供出来是我。” 黎麦坏笑:“放心吧,不会被抓,被抓□□诱他。” 孟橙澄:“说,要什么?” 黎麦:“吐真剂,和失忆药。” 孟橙澄:…… 虽然这两项药剂组合经常用于审讯等刑侦手段,但黎麦要这个肯定不是为了审讯。 难道是谈恋爱了,无法确认对方心意?也不像啊,孟橙澄不相信有人看不上黎麦,毕竟黎麦要是喜欢自己,都能把她弯掰直了。 黎麦眨眨眼:“好姐姐……” 孟橙澄:“恶心。” 夜里十二点,窗外毫无征兆飘起了小雪,预示着冬天来临。 廉政监察司大楼内,司律弦晃动着手中黑色咖啡杯。 咖啡浓郁的香气,将身侧的落地窗都熏上一层薄薄的热气。 他突然想起在末日世界中,在人类归巢计画激活后的盛大晚会上,黎麦高举酒杯,脚步轻快在人群中穿梭。 酒杯与一个个好友相碰,最后落到了自己眼前。 黎麦说:“来啊,喝一杯。” 司律弦其实很少喝酒,虽然酒量不错,但喝酒无法让他24小时保持理智,所以喝得很少,不过那天破戒了。 怎么知道喝得有点多呢?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始终在黎麦湿润柔软的嘴唇,很好看,令人遐想。 酒喝多了,黎麦微微张着嘴,葡萄醇香的气息萦绕在他的思绪里,眼睛半眯起来。 司律弦必须承认,如果一个人和黎麦对视过,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他那双眼睛盛满了璀璨的星光,还是危险得如同狡猾的狐狸,都无法再挪开目光,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灵动又狡黠的气质,让人捉不住他的尾巴。 脑海中的黎麦更挥之不去,司律弦不由得有些烦躁。 黎麦总是望着他,故意与他对视。 司律弦笑起来。 黎麦是个聪明人。 尤其是这次快穿,让司律弦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凭藉这么多年的敏感性,也许黎麦很有可能自己猜到有人在跟踪自己,或者说猜到自己在跟踪他。 所以在末日世界,司律弦也不止一次试探,调弄这只自以为很聪明,其实也确实不差的小狐狸。 当自己问“你有没有透过我的眼睛看别人的时候”,他从黎麦的眼镜看见了一瞬间的惊慌。 司律弦确定,黎麦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第145章 红鸾星动 司律弦沉思。 黎麦应该早就觉得自己熟悉,否则不会叫错名字。 他早就知道是自己,所以从池尽出现的第一眼,黎麦就自然的抛出橄榄枝。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暴露了。 什么时候知道是自己的呢? 第六感,还是…… 窃听器? 黎麦是一个出色的演员。为了调查他,司律弦看过他全部的快穿视频,而且是内部数据的未删节版。 不得不承认,黎麦本身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善于掌控人心,情感细节,善于观察细节。 自己的身份被黎麦发现都是早晚的事情。 那么,当他开始有了怀疑的种子的时候,就会查找证据。 司律弦想起那天自己在废旧工厂等待了整整一天都没见到所谓的交易现场。从那个时候,这只小狐狸就使坏了。他一定是发现了窃听器,所以故意说了那些话。 真可爱。 黎麦身上,真的充满了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魅力和性感。 浓浓的黑咖啡香气无法拉回司律弦的思绪,那张勾人视线的嘴唇又重新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一定很柔软。 司律弦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想法,他想粘贴去,看看是不是和自己想像中一样炙热滚烫。 不,一定和他认为的那样,像一颗甜蜜的,融化的奶糖。 司律弦眯起眼睛,目光由沉静逐渐变得危险、兴奋,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最后发出一声沉沉的哼笑。他喜欢头脑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有很多,但思维敏捷又性感的人,只有黎麦一个。 他翻动着秘书整理好的文件数据,在离开之前他调整了调查方向,所以和自己猜想的一样,黎麦其实也算是受害者之一,至少他是不知情自己的功德值被拿走的。 司律弦不由得有些烦躁,似乎失去了光明正大跟踪黎麦的理由,合上卷宗。 下楼,发动汽车。 他没回家,漫无目的上了高速,竟然开到了那日的破旧工厂。 远处游乐园霓虹灯璀璨浪漫,摩天轮的灯光如同坠落房间的星星。 司律弦靠在车边,望向远处,双目含笑。 点燃香菸,烟雾融化在空气中,菸草香气淡淡弥漫开来。 是摩天轮吧。 司律弦望向远方,那天黎麦应该在最高的摩天轮车厢里,拿着望远镜观察自己。 他会想什么呢? 他会想居然是司律弦啊。 司律弦轻叹。 *** 别墅区,两人的卧室都是灯火通明。 谁都没睡着。 明明在快穿世界里睡也睡了,摸了摸了,但还要装作不认识。 黎麦穿着奶蓝色的睡衣,打开计算机检索关于功德值的全部信息。文本看多了,眼睛干涩,总感觉身边缺少了什么。 黎麦没好气想,总不能是少了个大男人吧! 同一个人陪伴自己快穿就像经历了三生三世,他几乎习惯司律弦在自己身边了。 撩开窗帘,正好看见对面的司律弦也在对着计算机显示屏查看东西。他感受到目光,抬眼,用勾起的嘴角打了个招呼。 黎麦眯起眼睛笑了笑,放下窗帘,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功德值信息并没有给他有效的思路,想到旺仔曾经说的《安全协议》,黎麦确实没有认真研读公司给的操作手册。在手册里的内容没有发现端倪后,黎麦翻箱倒柜找到了最开始签署的工作协议。 “甲方为重生爽生命健康有限公司,乙方为黎麦……” 然后是工作内容,工作目标,绩效考核,五险一金等等,合同有效期是50年,在50年内被辞退黎麦还有N+1的待遇,也不知道如果辞退自己公司要赔偿多少钱。 黎麦快速浏览,目光锁定在项目3.1.2的结算条约上:【单次快穿项目结算时会将渣男悔改所产生的功德值发放至员工个人账户。】 结算的时候只会结算渣男忏悔产生的功德值? 黎麦冷笑,如果自己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一个文本游戏。因为所有人都默认,功德值只会通过渣男忏悔产出,所以这条规则看起来是100%覆盖了所有功德值,但并没有包含其他方式所产生的功德值。 有了猜想,但没有证据。 如果司律弦还在调查自己,可能因为他也没有找到关键性证据链证明是公司出现了问题,还是他黎麦出现了问题。 自己打了这么多年工,应该被捞走了不少油水。 但黎麦不着急。 他要问问司律弦,跟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从末日回来半个月后,阴间开始进入了准备新年过节的状态。 街道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就连平时清冷高贵的小区都布置上了一盏盏红灯笼。 旺仔趁着元旦假期去巴黎度假了,留下黎麦“孤寡老人”在家里蜗居。 夏西溪和程鹿邀请了黎麦几次来家里做客,都被回绝。 夏西溪调侃:“哥,你真是想和谁过啊?需不需要我给你画一个桃花符。哦对了,我最近还遇见了会巫蛊之术的,也可以帮你下蛊啊。” 黎麦笑:“我凭本事勾引人,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夏西溪说:“不是看不起,我怕你脸皮薄。你在快穿世界用的是别人的脸,心里阈值高。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你要是用自己的脸,肯定很多事情豁不出去。” 黎麦:“我那是尊重你们的人设。” 夏西溪:“放心吧哥,你的心愿很快就达成了。” 黎麦:“你算我?” 夏西溪笑嘻嘻:“红鸾星动,祝你好运,拜拜。” 黎麦:“唉等等,动成什么样了?” 夏西溪:“金风玉露一相逢,芙蓉帐暖度春宵。” 黎麦:“你别咒我,你算的不准。” 夏西溪:“好喽,不准哦。我和我们家老爷子要去公务外出,那回来再见面。” 挂了电话,黎麦眨眨眼。 小孩子就是不害臊,才多大就喜欢打听这些。 春宵苦短?怎么可能? 黎麦默默看了看自己准备好的吐真剂和失忆药,又不是下春药。 跨年夜前夕,黎麦给司律弦发了个短信,盛情邀请亲爱的司长大人来家里做客,并且备好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他特地邀请专业厨师来家里做的避风塘富贵龙虾、花雕酒醉蟹、刀鱼抄手、秘制熏鱼、蟹黄狮子头豆腐煲,还有豆花冰粉甜品弱干。 司律弦看着微信,答应了邀请。 两人家里挨着,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 司律弦出现的时候穿着休闲,黑色紧身羊绒衫勾勒着经常锻炼的流畅曲线,袖子上撸起,露出手腕上纯黑色的符箓陨石表盘腕表,手背血管明显,手指修长,比快穿时候的还要好看。 从家里走过来没打伞,零零落落的雪花在他的肩膀和发丝间融化,就连睫毛上也挂着两滴融雪。 黎麦穿着慵懒,丝绸长款睡衣风衬衫遮住了屁股,毛茸茸的拖鞋很可爱。 黎麦笑嘻嘻问候:“我还怕你不来了,准备了一桌子菜。红葡萄酒还是白葡萄酒?” 司律弦:“如果是龙虾的话,白葡萄酒。” 两人根本不像不熟的邻居,这种熟悉感的装不出来的。 司律弦甚至没有推脱,客随主便,而是真的选了起来。 黎麦乐呵呵,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白葡萄酒。 窗外夜色朦胧,不远处已经开始绽放零星的烟花。一旁的电视机打开播放着跨年夜的晚会,不显得吵闹。 黎麦:“厨师做好我就让他回去了,我去端饭菜,你等我一会儿。” “好。” 司律弦站在客厅,目光瞟着沙发,沙发下是他藏起来的窃听器。 弯腰,手指轻触,□□落入了掌心。 司律弦不动声色将窃听器放入了口袋,即使掩耳盗铃,他也不想在黎麦那里留下“偷窥”别人的证据。 “等急了吧。” 黎麦冒出来。 司律弦收好窃听器:“我帮你。” 他太熟悉黎麦的习惯,两人就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快穿世界所有的细枝末节都涌入了脑海,他知道黎麦喜欢搭配着饭菜吃水果,他知道黎麦不会最后吃甜品,于是所有菜品都端了出来。 显而易见,这次的果盘里有水蜜桃,也有西瓜,但都是一人份的。 不是给自己准备的,因为他没有那么爱吃甜食。 是黎麦的故意挑衅。 司律弦发笑。 在晚会的背景音中,碰杯,清甜果香的白葡萄酒滑落口中,两人就像认识了很久的旧友。 司律弦问:“怎么想到邀请我?” 黎麦:“因为大家都是留守儿童啊,邻里之间要相互照顾嘛。我猜要请你吃饭的人一定很多,所以谢谢你来。” 两人吃了很多,谈天说地,不过大部分时间是黎麦在侃侃而谈快穿世界中的见闻。 桌上的菜肴没了大半。 暖黄色的烛光,荡漾着不自知的暧昧氛围。 司律弦问:“经过了这么多世界,你最喜欢哪个世界?” 黎麦摇头:“对我来说都一样,因为那都不是我的人生,对于我来说,无论是裴暮也好,迟云肆也罢,他们都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我的朋友。他们是原主的朋友,而我只是一个套在面具下的人。但是,谢谢此刻有你的陪伴。” 他笑起来比酒还要香甜,酒精让脸颊染上了靡丽的红色。 第146章 双人夜晚 雪花纷纷而落,窗外洁白一片。 两人酒量都很好,黎麦脸颊微微发红,但司律弦全然没有上脸,只是眼眸中的光看起来有些晦涩,就像藏在森林中的捕食者。 司律弦笑:“不客气。” 黎麦侧头看了看表,现在吐真剂的药效已经发挥作用了。 早在最开始,他就在司律弦杯子上涂抹了吐真剂,黎麦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两人谈得愉快目标一致,他就不会再下失忆药,如果不愉快,那么很抱歉,司律弦就要忘记今晚自己经历的一切了。 黎麦笑:“我总觉得和你认识很久了,你总让我想起故人,或者说是很多个故人。” 他故意说这句话,观察司律弦的反应。 司律弦靠在椅背上,主动伸手碰杯。 酒杯发出叮当的声音。 司律弦的嗓音如同优雅的大提琴:“我们确实已经认识很久了。” 黎麦目光幽深如蛇,看来上鈎了,药效已经发挥作用了。 黎麦故作好奇:“为什么这么说呢?” 司律弦嘴角微微扬起,声音玩味,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因为我就是柏谨意,不对吗?” 坦坦荡荡,直白得让人恍惚。 目光如同炙热滚烫的一道鞭子,黎麦的脸不由自主红起来,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司律弦故意通用柏谨意温和沉稳的声线,但语调更像是将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恶魔。 是实话。 是吐真剂,没错。 黎麦深吸好几口气,乘胜追击问道:“是你一直在跟踪我,对吗?” 司律弦抿了一口酒:“是。” 黎麦:“为什么?” 司律弦反问:“你说呢?” 他的声音如同绵密编制的情网,似笑非笑的勾勒出金丝牢笼。 黎麦心脏突然停跳了一拍,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都不对劲! 司律弦不应该是这个表情,也不应该这样回答。他就像恶魔一般,循循善诱等待自己落入陷阱。在对方炽热的目光下,黎麦觉得自己彷佛都不能动了! 司律弦站起身,走到黎麦身旁,垂眸凝视着他,一寸寸地描摹。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转动着葡萄酒杯。 司律弦声音沉滞,似乎带有催眠的效果:“这杯酒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吗?” 黎麦脱口而出:“是。” 等! ——怎么可能? 司律弦弯腰,温声追问道:“那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 温和的嗓音让人升起了毛骨悚然之感,彷佛下一秒势均力敌的对手就会心甘情愿落入情网。 黎麦浑身都不会动了,不是被下药了,是司律弦的气场太过于强大。 在快穿世界中,他从来没有展现出真实的一面,强大、汹涌,如同狂风席卷的海洋。 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不死不休。 司律弦强迫他望着他的眼睛,进入他的旖旎的世界。 一瞬间,黎麦彷佛什么都忘了。 半响,黎麦吐出一个字:“是。” 他听见司律弦在自己耳边轻笑了一声。 等等。 为什么他会回答是? 这是…… 吐真剂?! 黎麦诧然。 他什么时候喝下了吐真剂? 毕竟自己从来都是说谎话不打草稿。 司律弦手指撑在桌面上,微微弯腰,俯下身,声音好似蛊惑人心的毒蛇。 他猜到黎麦在想什么,漆黑的眼眸如同潜藏恶龙的深渊:“因为我调换了杯子。” 司律弦抬起右手,指尖点在了黎麦的喉结下方,然后一路往下,突然抚上了黎麦的腰肢。 黎麦陡然一颤,滚烫的热量从司律弦的掌心传递,太热了,像烧红了的鞭子从自己的胸膛掠过。 “做什么?” “你藏了什么,不会是让人失忆的药吧?” 是反问,但很笃定。 手指探入黎麦的裤兜,大腿隔着布料被碰触,隐隐发烫。 黎麦头皮发麻,任凭司律弦在自己兜里摸索。他第一次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司律弦只要站在这里,摆出一副轻慢审讯的姿态,他就像被固定在椅子上,全然无法动弹。 司律弦的指尖鈎出一颗小小的胶囊:“失忆药?” 黎麦咬牙:“是。” 司律弦无奈惋惜的喟叹:“你应该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经过耐药测验,所以一般的药剂是无法对我产生作用。但是如果这是要给我的礼物,我欣然接受。” 黎麦眯起眼睛,这话什么意思? 他目光瞄着司律弦刚才喝过的酒杯,酒杯下方有一处不太显眼的痕迹,是自己故意做的标记。 等等! 也就是说,司律弦喝的就是有吐真剂的那杯酒? 真的不起作用? 到底谁是装的? 司律弦在骗人?! 倏然,黎麦瞳孔缩放,震惊转为了被戏耍的愤怒。 细细密密的汗渗透了脊背,但他只是狼狈了一瞬间,突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如同熟透了的桃子,充满了果香和酒香的味道。 唇红齿白,让人根本无法诺挪开眼。 湿润的眼眸望向对面。 司律弦胸口一滞。 黎麦放下酒杯,伸手拉住司律弦的衣领,找回主场。语气语调慢条斯理,充满了有情人的逗弄和引诱:“被你发现了呢。” 语调俏皮可爱。 这才是黎麦。 黎麦昂着天鹅般的脖颈,手上用力,司律弦倏然被拉下来,两人的嘴唇几乎若有若无的要碰在一起。 白葡萄酒的香气荡漾在彼此之间,眼眸氤氲的暧昧变成了相互拉扯的力量制衡。 谁都没醉,就像两头虎视眈眈争夺猎物的猛兽。 黎麦问:“所以,你对我撒谎吗?” 他的嘴唇间荡漾着酒意,垂着眼眸,目光含情,但这种温柔的背后又会让人从悬崖跌落。 司律弦不躲闪,浅笑道:“不会。” 他根本不在意过分的质问。 黎麦的手指顺着他衣领往下探,贴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停在他的腹肌上:“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知道你的身份的?” 司律弦面不改色:“不早。” 黎麦问:“沈昀?” 司律弦回答:“池尽。” 黎麦笑出声:“那你比我想像得,还要慢一点。” 司律弦目光舐着黎麦的轮廓,最后落在了他那张一开一合的红润艳丽的嘴唇上:“是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黎麦感受着司律弦强烈的、侵略性的目光,挑衅道:“所以你答应了我的邀请,除了吃饭,也有别的事情吧。律司长。” 最后三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 好像在撒娇。 “没有。” 司律弦岿然不动。 黎麦眯起眼睛笑着:“你觉得我信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头脑就只能想到这里?” “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想得更出色。”司律弦毫不吝啬夸赞黎麦,“所以你想到了什么?” 想到什么? 突然,黎麦像是一只狂暴的豹子,反手探入司律弦的兜,摸到了那个熟悉的金属窃听器! 果然! 在他要将手抽出的时候,司律弦倏然扼住黎麦的手腕,侧身一躲。 “放开!” 黎麦用了力,决心要将这明晃晃的偷窥证据拿出来。 然而,他的手被紧紧攒住,身子随着司律弦后撤的步子往前跌,当仍然铁了心不松手! 司律弦没想到黎麦这么固执,怕他碰到桌子上的饭菜被砸伤,侧身闪避。 重心不稳,黎麦如同一只扑杀捕猎的狐狸,另一只手按在司律弦的肩膀上,要卸他的力。 ——砰! 两人倒地。 诧然间,黎麦硬生生贴在司律弦的身上,撞上他的胸膛! 他双手抓在他的衣衫,目光锐利,眉眼下压。 司律弦躺在地上,一只手扼住黎麦的手腕,另一只手不忘绅士的搂住他的腰,担心他磕碰到桌角。 惯性作用下,黎麦柔软的唇瓣碰触着司律弦的脖颈,旖旎的酒香味似乎在一刹那间将身体点燃。 司律弦微微眯起眼睛,锐利的眼眸如同沉浸在融化的草莓奶油中变得温和。 他喉间发痒,手上加重了力度,强迫黎麦的额头抵在自己下巴上。 不让他动,也不让挣扎。 暖黄色光线晕染的氛围如同一场璀璨的成人梦境。 针锋相对变得欲拒还迎。 ——咚——咚咚! 心脏剧烈的跳动。 黎麦碎发散落,司律弦没有动,他也没有动。 但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变质了,司律弦感觉自己胸膛里似乎长出了一朵锋利又娇艳的玫瑰。 窗外落雪。 此时,电视机里播放的跨年晚会的主持人宣布了零点,新年的到来。 刹那间,屋外响起了轰轰隆隆的烟花声。 黑夜下,雪花飘飘,五彩斑斓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将跨年夜点燃成一片五彩斑斓的颜色。烟火纷纷而落,落地窗如同画框,将一切圈在两人的视野中。 黎麦循声抬头,闪烁的光芒和跳动的光晕映在黎麦脸上,蒙上了一层粉红色。 他们似乎真的身处于美好的幻境中,乍然彷佛失忆了一般。 司律弦脸上表情有些莫测,浑身肌肉紧绷。 在黎麦仰头的时候,自己仰视着他下颌的线条,然后是喉结、锁骨,视线一直延伸没入淩乱的衣衫中。 很好看。 如同粉色的水晶。 黎麦垂眸看他,最终松开手,准备站起身。 下一秒,司律弦的手用了一下力,按住黎麦的腰。 他吭哧一声,膝盖一滑,骤然跌落。 第147章 限定疯狂 黎麦摔在司律弦身上。 做什么! 他还没骂出口,看见司律弦的动作后,瞳孔倏然缩放。 司律弦小腹紧绷,迎了上去,一只手掐住了黎麦的下颌骨,手指微微用力,强迫他嘴唇微张。 唇齿相碰,略带疼痛,倏然全身变得僵硬。 黎麦骤然什么都听不见了,不受控制的张开嘴,霸道淩厉的气息席卷唇舌,攻城略地,根本不给他任何宣泄的出口。 他被禁锢,被掠夺,无路可逃。 这根本不是什么缠绵缱绻,好似一场侵略的战争,他好像听见司律弦在笑,笑声从男人的喉咙流入了他的喉咙,但他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两人之间的氧气变得稀薄,气息全乱了,身体变得炙热燃烧。 黎麦跪在司律弦的双腿两侧,睫毛如鸦羽颤抖,酒香在唇齿间交织,他伸出搂住了司律弦的脖颈。 显得格外疯狂。 烟火灿烂,但黎麦觉得自己在沉入深渊。 他感觉自己在很多画面中随波逐流,那些司律弦扮演的角色全部浮现在脑海中。无数双手在黑暗中推着他荡漾,直到他看见落日下,他和池尽坐在B26科研所的楼顶迎接新生的太阳。 每一场快穿,都是属于两人的离奇美妙的世界,温暖又畅快。 这是一个秘密。 只有他们彼此知道的秘密。 在黎麦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司律弦松开了他。 黎麦迷蒙了一瞬,转而羞赧愤怒地瞪着他。 司律弦眼眸带笑:“新年快乐。” 黎麦听见这简单的四个字,心间震荡,平静的神情下早就如疾风骤雨,摧枯拉朽。 他突然莫名想起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然后附身再次咬上了司律弦的嘴唇。 狠戾的、蛮横的、如同掠食的野猫。 司律弦的手在他劲瘦又柔韧的脊背上摸索,然后掐住了他的腰。 不明不暗的灯光下,汗水混在了一起,但空气越显得干柴烈火,让人窒息,让人燃烧殆尽。 不知道外面烟花放了多久,黎麦大汗淋漓,目光透着癫狂。 他撕下了司律弦长久以来沉稳的面具,看到了他贪婪的一面。 如果现在旺仔问自己喜欢谁,毫无疑问,黎麦有了答案。 他蹭了蹭红肿的嘴角,爬起身骂道:“像狗一样。” 司律弦笑起来。 声音略哑。 他将窃听器扔到一旁,毫不在意刚才两人奋力争夺的这个物件。 已经无关紧要了。 眼前的黎麦就如同一支馥郁芬芳白里透粉的桃花,昭昭耀眼,惹人喜爱。? 黎麦背后是烟花绽放的落地窗,他脸红红的,语气不悦:“偷窥狂。” 司律弦:“再来一次?” 黎麦指着他:“你这是□□嫌疑人。” 司律弦眼睛眯起来:“有效果吗?” 黎麦冷哼,坐回椅子上,双腿交叠,闷了酒杯里剩下的全部酒:“有。” 司律弦:“可惜你不是嫌疑人了。” 黎麦挑眉:“那你不跟踪我了?” 司律弦不置可否。 黎麦不再逼问,他从司律弦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但眼下这一刻,答案似乎不重要了,因为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出现了。 黎麦勾了勾手指:“我有一个想法。” 司律弦:“什么想法?” 黎麦:“还找不到证据是吧?” 司律弦沉默。 黎麦当着他的面把失忆药倒入其中:“你要不喝了它,我就告诉你怎么获得证据。” 司律弦无奈:“我告诉你了,药没有用。” 黎麦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司律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黎麦喜欢司律弦强装乖巧的样子,心情愉悦:“我有办法帮你找到破绽。不过,这事儿得碰,但后台操作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司律弦侧耳倾听,眼神玩味。 *** 崭新的一年,黎麦也觉得瑞珏兆丰年,确实是个好兆头。 只不过摸着红肿的嘴角,心里骂道也太狠了。 晚饭过后,是司律弦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剩饭,动作干净迅速,看来在家里没少干活。 不知道为什么,黎麦突然觉得这样的司律弦很“陌生”,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用真正的身份面对自己。 不过在快穿世界里,他可是没少干活,细数起来从裴暮开始,司律弦就当上了自己的生活助理外加事业助理。 要是有绩效考核的话,得分他点冥币和功德值。 窗外夜色深沉,烟花璀璨。 司律弦拎着两袋垃圾,站在门口回眸看沙发上的黎麦。 黎麦手指间玩弄着窃听器,金属小玩意在他手里就好像一枚戒指:“想我的时候,你还可以继续听啊。小东西我就扣留了。” 司律弦嘴角扬了扬,如果不是他的嘴唇因为过分的亲吻而看起来充盈着血色,黎麦会以为刚才两个人什么都没做。 他声音依旧有些沉,听起来口干舌燥:“随你。” 门一关。 司律弦站在寒冷的晚风中,雪花落在肩膀头顶,但身体的热度半分都减不下去。 他扔了垃圾,顺着小区走了一圈最远的路,直到身体体温恢复正常。 一抬头,就看见黎麦裹着白绒绒的浴袍站在阳台冒着雪,身后暖黄色的灯光彷佛一场童话故事。 黎麦招招手:“晚安。” “晚安。” 夜色沉静下来。 第二天,黎麦刚睡醒就收到了一盒子桃子味的杯子蛋糕,从牌子来看是市里最难排队的一家店。司律弦不爱吃桃子,这摆明是单独给自己买的而不是用来分享的。 黎麦往司律弦家里看过去,门前已经是厚厚的雪,看得出来应该是早早出门了。 黎麦给司律弦发了张蛋糕照片:【谢谢】 司律弦:【趁新鲜】 黎麦:【晚上吃饭吗?】 司律弦:【出差了】 黎麦:【什么时候回来?】 司律弦:【也许下个月,案件忙】 黎麦:【加油。jpg】 杯子蛋糕入口即化,黎麦坐在窗前刷手机。 各种关于自己的cp组合霸屏榜单,视频网站打开都是拉郎配。 其中,旺仔账号剪辑的cp视频点击量最高,不少粉丝在下面留言问下次能不能有“闭着眼睛,香肩半露,表情意犹未尽”的片段。还有不少粉丝争论黎麦是和哪一任“男嘉宾”最般配,吵得不可开交,大尺度同人文的阅读量比旺仔视频还高。 一点开,都是限制级关键词。 黎麦摇头。 要是他们知道“男嘉宾”没有别人,都是司律弦的话,估计就要怕得火速删文了。 在司律弦出差的第二周,黎麦接到了快穿任务。 快穿准备大厅内,旺仔凝视着面色红润的黎麦,诧异道:“你最近怎么浑身上下飘着一股被滋润的恋爱味?” 黎麦:“有这么明显吗?” 旺仔惊呼:“真的假的!” 黎麦笑笑:“假的啊,我要是谈恋爱,那些‘男嘉宾’不得哭死啊?” 旺仔咳嗽两声:“也是,你要是按照上次捏人家肌肉的速度,这次就该坐男嘉宾怀里了。” 黎麦没说话。 那天晚上,黎麦让司律弦去找找有没有合适调查的副本,最好有什么特殊设置能和功德值有关,例如夏西溪的世界中的金光。 但现在司律弦还没有做好准备。 司律弦出差一个月,这次就要没有男嘉宾独自一人快穿了。 旺仔问:“你想什么呢?” 黎麦:“真心希望这次的男嘉宾又高又帅。” 想想竟然有一种很激动的快感。 【3】 【2】 【1】 【世界线收取中……】 场景变化。 是一处大平层公寓。 黎麦坐在办公桌上,身侧是三米高的落地窗,鳞次栉比的玻璃写字楼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这应该是整座城市最昂贵的中心地带,寸土寸金。 旺仔惊呼:【麦老师,你这次好……好看……】 他原本想要用“帅”这个字眼,但现在觉得不太合适。 原主沈初遇,身高大约181,宽肩细腰,眼眸上挑,看起来一丝不苟,若是低调社会的深色西装笔挺一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但他目前的打扮更偏向于女性化,无论是半长的发型,还是白色衬衫,虽然是好看矜贵的,但并不适合他,刻意柔化了属于男人的棱角,遮掩了锋芒。 黎麦看见玻璃倒影中的自己,微微皱眉。 下一秒,边解开白衬衫的扣子,边走向卧室。 穿过大理石岩板走廊,深棕色实木柜组成的卧室就像一个秘密基地。 沉重,压抑,与刚才书房的开阔视野和浅色桌台格格不入。 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打开衣柜。 清一色的白衬衫,甚至还有不少浅色领带。 又是突兀的颜色。 旺仔:【这是有多爱白色啊,他不会是谁的白月光吧!】 黎麦:“不是。” 刚才书房书架上有合影,不出意外应该是原主沈初遇小时候的照片,一身黑,应该在某个国外的贵族学校。身旁都是嘻嘻哈哈的金发碧眼的男孩子,只有他表情有些局促的站在中间。 书架上还有全套精装版《哈利波特》,据说只有童心未泯的人才会沉浸在魔法世界。 成年人书架放儿童书,看起来有点缺爱。 黎麦翻动著书页:“你猜对了一半,他应该是白月光的替身,否则审美不会这样混乱。从心理学角度分析,现在的混乱组合代表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不如改变一下。 第148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 卧室内。 黎麦找到沈初遇的相册,看得出来原主在19岁之前都喜欢穿着深色,深色将他身上的淩厉干练的气质凸显得淋漓尽致,锋芒毕露,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孤狼,好看得要命。 只有毫无掌控力的追求者和伴侣,才会希望自己的伴侣呈现出娇弱迎合的一面。 黎麦:“走,花钱去!换一身行头,换换心情。” 黑色迈巴赫直奔商业区最昂贵的商场。 黎麦:“给我世界线。” 【世界线读取中】 原主名叫沈初遇,是恒生集团的总经理,今年27岁。 恒生集团属于国内有名大企业,其领域涵盖工程、建筑、房地产、能源等等方向。 沈初遇可谓是年少天才,19岁跳级大学毕业后进入外公的恒生集团工作,一步步稳扎稳打,终于坐上了总经理的职位。 恒生集团的董事长是沈初遇的外公,名叫沈秋实,从世界贸易和商业化的大时代浪潮中崛起,一手创办了这家在业内地位举足轻重的公司。 那沈初遇的父亲呢? 沈初遇的父亲名叫梁骏。 从姓氏就可有看出来,梁骏是一个上门女婿。凭藉沈初遇外公沈秋实的能力,创办自己的能源公司,站在巨人肩膀上,如今也做得风生水起。 很多上门女婿都有一个特点——不安分。 梁骏也同样如此。 在沈初遇的母亲因病去世后,他为了突出两人可歌可泣,伉俪情深的爱情故事,梁骏没有再娶。从名义上,梁骏只有沈初遇这一个孩子,但不代表他身边没有莺莺燕燕。 梁骏在外有一个只比沈初遇小三个月的私生子,名叫梁明辰。 梁明辰继承了他的小明星母亲的特点,长得明眸皓齿,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 沈初遇第一次见到私生子,是入学仪式上,梁明辰是沈初遇的同班同学。 起初,沈初遇对梁明辰很好,把他当亲生弟弟一样照顾,他并不知道梁明辰和自己父亲的关系。直到开家长会,他见到了梁明辰的小明星母亲总是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自己。 可能因为从小失去了母亲,沈初遇有很强的不安全感,对于别人的情绪也过分敏感,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喜欢他。 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在梁明辰十岁生日邀请同学和同学家长前去做客。梁骏陪着沈初遇给梁明辰挑选了一份十几万的手表作为礼物,当时沈初遇惊讶于父亲的大方,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那场生日宴,成为了沈初遇的梦魇。 梁明辰身穿白色西装欢迎了他们,高贵得像一只小天鹅。 梁明辰家住的别墅很大,不熟悉路径的沈初遇迷路了,误打误撞来到了一个上锁的隔间,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男女欢爱的声音。那时他不清楚这是在做什么,但他听得见那熟悉的男人的气喘吁吁说:“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一个。以后我的财产都是你和明辰的。” 是梁骏,是他的父亲。 孩子都早熟,尤其是贵族学校的孩子。 他知道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沈初遇躲在了墙角,等了整整十分钟,才看见父亲和梁明辰的母亲衣冠不整离开。 沈初遇憋不住,找到梁明辰,询问自己父亲和他母亲的关系。 梁明辰故作高傲,向沈初遇炫耀:“你还不知道吗?我爸妈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初遇一愣:“谁是你爸爸?” 梁明辰问:“你看我姓梁,那么谁是我爸爸呢?” 沈初遇才知道,其实在他之前梁骏和这个情妇还有一个孩子,年龄比自己大,只不过后来不幸夭折。 那场生日聚会上,梁明辰人前可爱,人后会悄悄对沈初遇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你妈才是插足我爸妈感情的贱人。你看我爸对我多好,你过十岁生日的时候获得什么了?” 获得…… 获得了一套白色的西装。 虽然沈初遇并不喜欢白色,他喜欢藏蓝色、黑色、深灰色、唯独不喜欢白色,不喜欢浅色。 但他的父亲好像并不知道这一点。 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别人。 那是沈初遇第一次发火,十岁的他推到了梁明辰的生日蛋糕,崩溃得嚎啕大哭,嚎叫道:“你妈妈才是小三!” 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一家四口身上。 梁骏恼羞成怒,一巴掌抽在了沈初遇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还太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慈爱的父亲会生那么大的火。 但那一巴掌,把沈初遇打得认清了现实——别人才是一家三口,他不是。 梁骏怒道:“道歉!” 沈初遇挺直腰板,眼底闪烁着泪光:“你们真的没有关系吗?你敢对天发誓吗?” 那时候,一个孩子以为对天发誓是最严肃的承诺。 但梁骏冷笑:“笑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教育我了?我看我平时太惯着你了!” 梁明辰的母亲护着自己儿子大吼:“你怎么能造谣呢?” 梁明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然后开始假哭。 其他人指指点点。 梁骏因为生日宴会的事情冷落了沈初遇整整一个月,夜不归宿,只有从小带大自己的保姆陪伴自己。梁明辰藉着那场风波在学校里大放厥词,向别人哭诉抱怨自己莫名其妙招惹了沈初遇,竟然要被造谣,惹得同学们纷纷远离。 沈初遇的朋友原本就不多,经此变化,倒也没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只是认清了现实罢了。 十一岁那年,梁骏对沈初遇的态度突然转好,他告诉沈初遇之前是爸爸做的不对,现在爸爸想当一个好爸爸。 沈初遇从小到大没有怎么感受到父爱,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有些手足无措。那是沈初遇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梁骏给他关爱,陪他吃晚饭,陪着他给母亲扫墓。 沈初遇以为自己重拾了父爱。 从小老师都说,父母喜欢学习用功的孩子,喜欢学习好的孩子。 沈初遇是全班第一。 沈初遇获得了全国大奖。 沈初遇是学生会主席。 反观梁明辰学习倒数,体质不强,他觉得他不配得到父爱。 直到有一天,父亲醉醺醺的回家,他听到梁骏在和那个女人打电话:“要不是那个死老头撤资,我也不至于这样。老婆,你别着急啊,等我这段时间安定下来了,再给你打电话。沈初遇都不姓梁,我能对他上心吗?到时候我给你张卡,明辰想要什么就去买。” 后来,他看见了父亲钱包里,塞着梁明辰的合影。 再然后父亲给他定的生日蛋糕,是梁明辰最爱吃的黑森林樱桃。 他知道,父爱不是因为梁骏的悔过,而是因为自己外公沈秋实对梁骏施压了。 自己不管多么优秀,不管获得了多少荣誉,梁骏的眼里只有梁明辰那一个儿子。 在十一岁生日的那天夜里,沈初遇拎上了自己的行李,前往外公家。 外公知道发生的一切,帮他火速办理了转学,并且资助他出国去伊顿公学读书。 临走前的那天夜里,他看见梁骏跪在外公家的客厅里,痛哭流涕说:“爸,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了!我真的不会再见面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全心全意对待初遇的!” 沈初遇不似外表那般冷漠,父亲的一声声懊悔回荡在胸口。 他从墙角偷窥了很久,往后梁骏崩溃的模样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在国外上学的时光,是沈初遇人生中干净纯粹的日子,所有人都很照顾这个东方面孔的小帅哥。 他变得有活力,马术、击剑样样在行。 后来沈初遇在16岁那年破格进入剑桥大学,在那里他遇到了比第二个梦魇——康景。 也是本次任务的目标渣男。 康景人如其名,温润如玉,嘴角经常挂着笑容。 尤其是在剑桥遇见,总让人想到《再别康桥》。 两人第一次相遇是在学校图书馆,康景主动坐在了沈初遇旁边,询问他有没有带多余的签字笔。 一来一往,两人便熟悉了。 康景是一个喜好安静的人,说话娓娓道来,慢条斯理,厨艺很好,擅长诗歌写作,主修金融,和喜欢马术击剑的沈初遇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独在他乡,孤独感不是填满日程的活动可以弥补的。 康景经常陪伴在沈初遇身旁,几乎做到了形影不离。 虽然专业和经历都不一样,但两个人很投缘。 沈初遇觉得,这就是命中注定。 康景喜欢吃的五分熟的牛排,他也喜欢。 康景尤爱罗曼尼康帝的的勃艮第红酒,他也很喜欢。 康景喜欢摄影,他也热爱留下生命中的照片。 毫无意外,沈初遇就是喜欢上康景这样的人。 两人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所以,人之所以还没有上当受骗,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专门为他撰写的诈骗剧本。 沈初遇也是。 沈初遇和康景一起回国,康景拒绝了沈初遇的邀请,并没有进入恒生集团,而是自己创办了投资公司。 他展现出无可比拟的眼光,创业公司在短短五年间成为了最受瞩目的独角兽公司,康景一时间也成为上层社交圈中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和其他渣男不同,他大方承认沈初遇是自己的男朋友,拒绝了一切示好。 第149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2 沈初遇觉得,自己从前承受的所有痛苦都过去了,他的人生只会越来越好。 经历了七年之痒,但康景一如既往对他好。 只不过偶尔两人会在审美上产生一点小争执,比如康景喜欢让他保留半长的头发,比如不喜欢他戴眼镜,或者强迫他穿白色的衬衫,浅色的外套。 沈初遇并不喜欢,本能地抗拒白色,但他觉得康景的审美比自己好,而且在小事情上忍让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沈初遇27岁,在两人谈恋爱的第九年,在外公沈秋实的见证下他们订婚了。 沈初遇和康景住在一起了,两人的公司也有越来越多的生意往来。 沈初遇毫不避讳和康景谈论自己的项目数据,未来规划,两人也会共同投资一些新型项目。 结婚的日期最初定在了沈初遇28岁生日后第三周。 然而,就在他准备自己婚礼的时候,得知了人生中最大的噩耗——项目暴雷了。 这是一个倾整个事务部之力的加了数倍杠杆的大工程,然而资金链在一瞬间断裂,项目出现巨大的隐患。 一时间股票下跌,整个恒生集团的项目接连受到影响,无法开工,无法交付,被迫中止。 似乎在一夜之间,整个集团墙倒众人推,无数人从它的手中瓜分项目。跳槽的、跑路的、辞职的,公司倏然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项目正是沈初遇当初力排众议要做的。 而这个项目也是康景拍胸脯承诺没有问题的。 外公沈秋实病倒,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这个时候,康景站了出来,他在外公沈秋实的面前郑重承诺,自己会竭尽所能帮助恒生度过难关。 沈秋实觉得康景这个孩子患难与共,也是一个不错的人,于是答应让康景以很低的价格收购了恒生集团的股份。 沈秋实留了一个心眼,让两人先领证,再收购。 康景答应了。 至此,康景演完了所有的戏。 恒生集团起死回生,康景成为了最大股东。 沈初遇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然而在恒生集团易主的第二天,他收到了康景分手的消息。 沈初遇没反应过来,冲到康景的公司,看见了依偎在康景怀里的梁明辰。 身穿白衬衫,双手搂着康景的脖颈。 他炫耀的笑道:“康景哥为了我,委身于你,真的太不容易了。沈初遇,你真的以为自己有那么大魅力呢?你妈留不住男人,你也留不住!” 梁明辰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沈初遇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一幕幕顿时出现在自己脑海。 这是一场准备了十年的仙人跳。 为的就是整个恒生集团。 沈初遇以为康景是商业天才,其实康景是代梁骏和梁明辰持股权,这个公司是他们三个人的。 就算康景的公司低价收购恒生集团股份,也和结婚没有半毛钱关系。 梁明辰叫嚣:“你夺走的,我都会抢回来。” 康景搂着梁明辰的腰,亲昵的笑:“宝宝真可爱。” 沈初遇才知道,白色、衬衫都是梁明辰的专属,两人眉眼相似,他被人当成了替身。 至于从什么时候康景勾搭上梁明辰,他一无所知。 沈初遇病倒了,大病了十天,但无力回天。 他的人生中的付出只有三个字——不值得。 只有唯一挂念的外公。 外公还不知道这一切,身体每况日下,还在询问两人的婚姻生活幸不幸福。外孙童年的时候过得苦,他的幸福是沈秋实唯一的愿望。 沈初遇为了外公,走投无路再次找到了康景,祈求他演一场戏。 就说两个人感情不错。 康景答应了。 然而在见到外公后,康景得意洋洋,换了一副奸佞狡诈的嘴脸,将自己和梁明辰的一切都说了出去:“你以为我爱沈初遇吗?我爱的是明辰,你们两个人害得他们一家三口不能团聚!现在是时候遭报应了!不是不愿意给梁骏恒生集团的股份吗,现在股份也在他的手里!你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尖锐的字眼如同雷暴。 沈初遇傻了。 “你不要说!你答应我的,你闭嘴,你闭嘴啊啊!” 沈初遇尖叫想要捂住康景的嘴,被康景一巴掌甩开,眼前一片漆黑。 外公听完后当即昏厥,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去世。 沈秋实的葬礼是沈初遇一个人操办的,恒生集团的老人来来走走,也免不了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外孙的指指点点。 他笑着迎接又送走每一个人来宾,最后殡仪馆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外公的遗体被火化,葬在了沈初遇母亲的旁边。 从墓地往回走,白雪皑皑,风雪将天地染成了一片灰色。 这下是真的一个人了。 沈初遇停下车,站在河边,突然想起那年他站在剑桥郡的环城河畔,和康景手拉手依偎着。 他这一生太过失败。 什么都没有,就连拥有得东西都落空了。 风雪中,他松开手。 坠入了寒冷的河水。 *** 黑色迈巴赫抵达商场。 车窗倒映着黎麦沉静的面容。 他们回到了恒生集团落入陷阱之前,沈初遇还没有和康景结婚,一切还可以挽回。 旺仔疑惑:【说实话,我也接受不了公司拱手送人,但沈初遇又不是负债累累,他还能东山再起啊。】 毕竟看多了霸道总裁的小说,一般来说这种酸涩文学到最后也许高傲的少爷落魄成夜店酒保,或者霸道总裁被迫做一些身体交易来找回颜面。 啧。 当然,这都是□□。 他还是觉得有钱就有一切。 又不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黎麦嗤之以鼻:让你好好学习,理解人物内心。钱不能代表一切。就像沈初遇觉得,他这一生都在为他人做嫁衣,看起来就不值得。他对不起外公,对不起自己,这不是承受不住的问题。因为太缺少爱,所以他更愿意飞蛾扑火,相信别人、依赖别人,都扑火了,就会把自己烧成灰烬。 旺仔若有所思。 沈初遇之所以叫“初遇”,并不是为了纪念他的父母第一次遇见,而是沈初遇的母亲希望自己儿子在面对每一件事的时候,都像第一次遇见,充满好奇,充满希望,怀抱憧憬。 只不过,沈初遇并没有按照自己母亲希望的那样,毕竟换谁来都承受不住。 母亲去世得早,即使后来有外公弥补被冷落的童年,但失去的仍然无法挽回。所以其实沈初遇无懈可击,唯独在爱上栽了跟头。 在商店重新选购了衣服,剪掉了半场的头发。 黎麦的气质罩在了沈初遇的眉眼上显得更有气势。 销售惊叹,居然不知道沈总换了个风格也很好看。 从头到脚彻彻底底换了一身行头,黑色衬衫只需要鎏金贝母扣一点亮度点缀便是十足十的矜贵。 黎麦坐在沙发上,大手一挥:“除了这件和那件,剩下都给我包起来。” 销售见过阔绰的,但没见过沈初遇这样第一次不假思索换风格就把店里所有深色衣服都包起来的。 黎麦抽出一张信用卡:“刷卡。” 这种彻底改变形象的事情需要很多时间,等黎麦从奢侈品店出来,又去设计发型的的时候,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 剪掉半长的头发,干脆利落的短发显得更加性感。 黎麦又去珠宝店,只有VIC才能见到的限量版手表被销售摆在贵宾室内。 他看都不看:“包起来,刷卡。” 旺仔:【豪气!】 销售笑嘻嘻问:“这次也是给康总买的吗?” “啊,康景啊。”黎麦想了想,“你说得对。” 黎麦返回服装店又选购了四件白衬衫,四件女装白色头绳发带,四双白皮鞋,以及四条白色西装裤。 旺仔:【麦老师,你不是不喜欢白色吗?】 黎麦:康景喜欢,我送给他。4444是个吉利的数字。 旺仔能想像得到康景看到这些玩意脸色煞白的样子。 这可不便宜呢! 五个小时内共计消费突破了一千万,这换算成冥币也都是旺仔不敢想的数额。 当然,这还是黎麦手下留情了。 旺仔看着着急:【麦老师,你这次怎么悠哉游哉的?不会这辈子都没体会过这么多钱吧。沈初遇的钱也是血汗钱啊,也不能人家赚钱多咱们就造,对吧……说实话,我有点心疼?】 黎麦:嗯,你在质疑我? 旺仔捂嘴:【( ̄▽ ̄)"】 我怎么可能怀疑麦老师呢? 黎麦看了看沈初遇百达翡丽的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了。 旺仔:【是啊,所以呢?】 黎麦:所以嘛。 突然。 【忏悔值+1】 旺仔:【?】 麦老师做什么了? 黎麦没解答,继续挑选货物,刷卡,买单。 又过了十五分钟。 【忏悔值+1】 旺仔:【????】 紧接着。 【忏悔值+2】 【麦老师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魔法?】 黎麦微笑:你见过那种为了表达伉俪情深所以会送亲情卡的操作吗?但你刚花了一点钱,就要死要活,觉得你不勤俭持家,觉得你“居然敢花我的钱”? 刚才所有行为,包括买那四套白色“祭品”都是刷康景的卡。 沈初遇这辈子没花过康景的钱,他觉得男人就要自立自强,所以每次都是他给康景送昂贵的礼物。 康景为了不跌面子,才给他这张卡。 黎麦拿出手机:今天是唯一一天沈初遇没有给康景嘘寒问暖的一天,从聊天记录看,每天沈初遇都会进行定时问候。 没到的问候不会产生忏悔值,但没有问候的情况下每隔半个小时都在刷大额支出,这下渣男就坐不住了。 第150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3 和黎麦预料的一样。 渣男能提供情绪价值。 但想要花他们的钱? 不行! 康景夺命连环微信:【初遇,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康景:【初遇,你怎么了?】 康景:【你在买东西吗?】 康景:【为什么不回我?】 黎麦的客气程度换算在小年轻身上相当于“刷了亲情卡的同时还不理金主爸爸,当作没看见消息”的恶劣程度。 短短五个小时,涨了5个忏悔值。 旺仔高呼过瘾。 黎麦:今天是康景和梁明辰固定约会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应该在床上。毕竟他晚上还要扮演好好先生,给沈初遇洗衣服做饭呢。 镜头切换,黎麦躺在奢侈品店的贵宾室内,品尝着芝士小蛋糕,欣赏不远之外的康景和梁明辰。 当然,不是为了看马赛克。 半个小时前。 渣男和渣男的白月光正躺在两米大床上,运动得大汗淋漓,满脸潮热。梁明辰双腿勾着康景的腰,笑着问:“哥,是不是还是我好?” 康景有点心不在焉:“是。” 这微小的细节很快就被梁明辰捕捉到,他夹了夹腿:“康景哥,你今天是怎么了?” 从今天中午开始,康景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中午沈初遇没有给自己发消息,下午也没有,沈初遇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是一个很喜欢分享生活的人,虽然康景不爱回覆,但这俨然成为了两人一种习惯。 然而今天康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信息。即使梁明辰陪伴身旁,也不由得心神不宁。 难道沈初遇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还有什么能比自己更重要? 康景亲吻梁明辰的嘴唇:“没事。” 突然,一直在静音的手机响起铃声,担心有重要事情,所以康景的手机设置当一个电话拨打三次后,经由静音改为铃声。 电话那边是信用卡中心,询问康景他的信用卡副卡是不是被盗刷了? 康景这才发现在他和梁明辰度过的这三个小时里,已经收到了十条短信,每条短信的消费额度都在五十万以上!也就是说,在他和梁明辰床上运动的时间里,自己的账户少了一千万! 什么鬼? 梁明辰正因为欲求不满皱紧眉头,凑近耳朵听:“怎么回事?” 再一看那账单,登时火冒三丈:“谁刷了你的卡?赶快停掉啊,这都是损失!” 康景对电话那头嗯嗯了几句,说道:“我问问。” 挂了电话,梁明辰瞪大眼睛:“这不是盗刷,那是谁刷的?不会是沈初遇吧!” 康景默认了。 梁明辰半落着身子,倏然崩溃大叫:“他疯了吧,你居然给他额度这么高的信用卡?你不要演戏演多了,忘了自己目的!”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就算康景家里本身就不差钱,但康景还没有给自己花过这么多钱!他沈初遇何德何能能花这么多钱? 在梁明辰眼中,虽然两人没有结婚,但康景的钱就算是自己的,一千多万!他和自己爹梁骏住的房子也才两千多万! 平日里含情脉脉温顺乖巧对的小情人倏然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怎么能这样?!” 歇斯底里的声音叫得康景头疼,连续给沈初遇发了几个消息,但除了蹦出来的银行卡消费记录以外,什么都没回覆。 沈初遇到底在干什么? 他从来不花自己钱! 梁明辰平日里最看重钱,此时康景给自己买的爱马仕限量版铂金包都不香了。他抓住康景手臂质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尖锐的声音让康景顿时烦躁起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康景:“我一会问问他。” 康景让银行停掉了信用卡。 梁明辰:“你都没有把自己的副卡给我!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你和他是假的!” “够了!”康景被梁明辰吵得头疼,他下床点燃一根菸,也不在乎屋里是不是有人,抑或是刚才自己有没有尽兴。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沈初遇,看看他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自己给他这张卡不是让他花钱的,是让他感受自己的爱意的! 梁明辰还想再说什么,但眼前人凶巴巴的,完全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第一次看见康景发这么大的脾气。 好可怕。 他不会爱上沈初遇了吧?所以才给他花钱。 奢侈品店VIP包厢内,旺仔笑得前仰后合,黎麦憋着笑。 这麦老师一出手,让渣男怒花一千万。 黎麦打了个哈欠,离开VIP室,黎麦没有清场,整个奢侈品店内还有其他客户。 销售毕恭毕敬跟在黎麦身后问道:“还有什么需要帮您的?” 黎麦:“我看中了个袖扣还不错,直接在柜台刷卡吧。” 旺仔:【等等等等,渣男把你的卡停掉了啊!】 此时,身后传来几声充斥着少年感的清朗明媚的笑声。 “我就说他们家新款很好看吧!” “我的禹少爷啊,你喜欢穿小裙子的爱好放一放吧。” “谁说我喜欢穿小裙子了!” 那位禹少爷昂起脖子反驳,却因为刚才的话,耳垂到脖颈都红了一片,就像胭脂水粉开在了白璧无瑕的皮肤上。 禹少爷说:“我那是艺术!艺术懂吗?您们不懂,你们就是一群土包子暴发户!” “哎呀,是是是。” 说话间,那群人往柜台看,赫然发现一名身长玉立,黑色西装笔挺的男人靠在大理石桌子旁,微笑看向他们。 目光相交,那些小年轻似乎在一瞬间都不会呼吸了。 好美的人。 “初遇哥!” 小少爷眼睛亮起来,不可置信的目光如同星星发光。 小少爷名叫禹舟。 身后的几个穿衣华丽,颜色艳丽的是他的朋友。 禹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初遇,唇红齿白笑道:“初遇哥,我就觉得你这样最好看!我提议让你换黑衬衫,我说了好几次你都不听呢!还是你骑马的那套衣服最帅!现在怎么风格换回来了?” 黎麦招招手,禹舟开心得像一只萨摩耶,跳到黎麦身旁,就差钻到他怀里了。 他热烈的眼眸从来不掩饰自己对沈初遇的喜爱,那样的火焰只有少年才能绽放。 禹舟目光黏在黎麦身上根本挪不开眼:“真帅真帅,哥我都要流口水了。” 夸着别人帅,禹舟也是一个十足好看的人,亚麻色的卷发,白皙的皮肤搭配上浅棕色的瞳孔,白短袖搭配涂鸦图案色彩丰富的短裙,裙下是淡蓝色牛仔裤,街头装扮搭配上这张洋娃娃精致的脸,完全没有男人穿女装的不适感。 旺仔调取世界线,发出一声惊叹:【啊,禹舟,他喜欢你。】 黎麦摸着禹舟的脑袋:我当然看出来了。 但是,也不全是。 禹舟是沈初遇的好朋友,两人相识是在剑桥郡。禹舟读艺术学院,一次去剑桥大学写生,遇见了正在草坪长椅上看书的沈初遇。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鸽子落在沈初遇身旁,他没有抬头,安安静静捧着一本黑皮书。 记忆中的沈初遇的睫毛比乌鸦羽毛还要好看,嘴唇未抿,眉眼间化不开的忧愁间多了几分的坚韧,如同悬崖迷雾中长起来的一棵松柏。 禹舟一见钟情,画了许多以沈知遇为灵感的化作。他想要尝试告白,但发现沈初遇已经有了男朋友康景。 没有上赶着当小三的习惯,禹舟安心当起了朋友。毕竟他虽然不喜欢康景,但康景比他高大,比他有钱,比他这个艺术生有潜力。他尊重沈知遇的选择,只不过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一身黑衣的沈知遇了,年少时的影子似乎成为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后来康景和梁家联手,恒生易主。 禹舟当时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正在国外工作是考察项目,禹舟得知一切的时候,沈初遇已经投河自尽。 而他设计的那个项目正是沈初遇生前让他全权负责的艺术中心项目,这是禹舟的心血之作,沈初遇指定用他的设计,也是为了圆禹舟的梦想。 后来项目被康景暂停,不了了之。 梁家的人不愿意安葬沈初遇,最后是禹舟出钱买下了沈秋实旁边的墓地,好好安葬自己还没有来得急说出的暗恋。 他的眼睛几乎都哭瞎了,几位好朋友陪着他日日夜夜酗酒,嗓子都哑了。 在沈初遇过世的七个月后,在禹舟二十五岁生日那天,他收到了一个小小的礼物,是沈初特别订制的艺术馆模型。制作模型的老板并不知道沈初遇已经去世的消息,说这是沈总一年前就开始定做的,希望可以在禹舟生日那天作为最特别的礼物。 禹舟看着模型,崩溃得一病不起。 旺仔仰天叹气:【怎么好人都没有好下场?】 黎麦:那要问你们地府了,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工作? 【……】 旺仔:【所以派你来了嘛。不过好奇怪,禹舟也是富二代,怎么就没有给沈初遇报仇?】 【等等,我翻找一下世界线。】 禹舟确实找过他父亲,而且还下跪过。 没有用。 禹舟父亲确实有钱,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更何况禹舟和沈初遇的情况差不多。爹不疼,妈不爱,虽然不缺钱,但也没话语权。 禹舟母亲去世后,他的父亲再婚,生下了得宠的小儿子。所以无论如何,禹舟父亲都不会为了自己学艺术又不受宠的儿子得罪康景和梁骏的。 旺仔吐脏字:【该死,这些人都该死!】 黎麦:放心吧,会死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50-160 第151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4 禹舟看沈初遇不说话,忧心忡忡,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哥?” 黎麦还没开口,身后销售轻声说:“沈先生,您的这张卡刷不了。我们尝试了两次。” 禹舟听见了,掏出自己信用卡:“用这张吧,我给哥付钱!” 黎麦笑:“你赚那几个钱有多不容易?” 禹舟不服,语气乖张:“都是老爷子的钱,我不花到时候都便宜他乖儿子。我确实要自力更生,但该我的钱我就花,反正以后都不是我的。每个月我就这么多零花钱,他觉得我饿不死就行,所以我都刷得干干净净,有点不留!” 毕竟这是禹舟父亲的原话,想学什么学什么,想学建筑设计就学,反正以后公司的钱他一分都没有。还好当初禹舟母亲勒令他父亲创建了一份信托基金给儿子,否则这点钱都没有。 黎麦和声细语:“这不是我的卡,是康景的。” 禹舟好奇:“那不狠狠刷?难道是刷爆了?哥,你买了多少东西啊?” 一听刷爆了,禹舟几个朋友都凑过来。 没人听说过大总裁的卡还能刷爆啊? 听起来也太跌份了吧。 黎麦就等着这一幕呢,忍着笑说:“五千。” “五千?” “五千!” “我给我女朋友开的亲情卡都有五万,要不初遇哥跟我吧,我绝对给你开五十万!” “去去去去,初遇哥看得上你?” 禹舟的朋友们和他一样叽叽喳喳,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八卦,纷纷拿起手机发送至各个群聊。 黎麦掏出沈初遇的卡,付款买单。 此时,刚刚停掉卡的康景忍不住了,身披浴袍站在高档酒店的落地窗前,拨通了沈初遇的电话。 电话想了几声,黎麦才接听。 黎麦:“喂?” 康景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黎麦:“没看见啊,不好意思。” 康景完全听不出来抱歉的语气,彷佛沈初遇在跃跃欲试试探他的底线,顿时火冒三丈:“你到底在哪里!” 黎麦:“在买东西,你不是收到短信了吗?对了,我要买个袖扣但卡里没钱了,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这张卡不限额度的吗?” 康景眉头紧皱。 不限额度也要有个限度! 这张卡放在沈初遇手里四年都没有花过一笔,今年一下次刷了梁明辰七八年的量,还多两倍! 【忏悔值+2】 黎麦:“怎么了?” 他一说话,禹舟和他的小夥伴们像小鸭子群凑过光明正大听。 康景深吸一口气:“刷太多了,我以为被盗刷了,就停掉了。” 禹舟指指点点:“五千还多?” “见过穷鬼,没见过这么抠的?” “这还谈恋爱?人家霸总不都直接送几千万房子吗?” 黎麦差点被几个年轻人逗笑,摆摆手,压根不解释不是五千而是一千万这回事,对康景说:“啊,那我还给你?” 禹舟声音阴阳顿挫:“哟,五千还要还啊!” 康景耳朵好使,赫然问道:“谁在你身边?” 【忏悔值+1】 “是我们啊!康总!” “哎呀,卡里没钱啦?” 【忏悔值+1】 黎麦捂住话筒:“你们别闹。” 禹舟乖巧闭嘴。 黎麦:“我以为你给我卡就是让我花的,今天买的东西有点多,你不会介意吧?” 康景知道有人在,面子不能丢,他的后槽牙几乎咬碎:“不介意。” 【忏悔值+1】 “那就好,东西还没买完,帮我开开吧。” “好。” 电话一挂,黎麦转身说:“你们想要什么?今天康总请客,我买单。” “我靠,沈总威武!” “初遇哥是我新上任的金主爸爸,新款的小裙子可以给禹舟来一个吗,他看上好久啦!” 禹舟皱眉:“男人穿裙子怎么了?你这个语气好像我是怪癖一样!” 黎麦:“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禹舟抱住黎麦:“呜呜,你真是我的好爸爸!” 有外人偷听电话,康景被迫开卡,众人又买了三百万才作罢。 沈初根本花钱不手软。 梁明辰知道到一切后破口大骂:“你到底要干什么?凭什么开卡,为什么要给他花钱?我还没花你的钱呢!” 康景虽然喜欢梁明辰,但他不喜欢梁明辰对自己的财产指手画脚。 那是他的钱,虽然梁骏有帮忙,但谁帮不是帮? 最重要的是他康景本身有实力! 梁明辰火冒三丈,完全拿出了正宫的姿态指指点点,全然没有温顺小情人的架势:“这钱你得给我要回来!” 康景回头,目光如刀,冷眼看着他:“什么叫给你?” 梁明辰被说懵了,微微一怔,才意识到口不择言:“康景哥,我是为你不值得啊!” 康景没说话,披上衣服:“你自己回家吧。” 他要去找沈知遇好好谈谈。 是不是沈知遇知道什么了? 血拼一下午,黎麦满载而归。 旺仔扒拉着正在上涨的忏悔值数据感慨:【梁明辰这个小情人和他金主爸爸闹别扭了,我还以为他俩情比金坚呢!】 黎麦:康景是一个擅长隐忍的人,情爱不是第一位,利益才是第一位。梁明辰和梁骏以为自己拿捏了康景,其实自己才是被拿捏的那一个。 康景背后的公司的股权划分根本不像梁骏想像得那样代持简单,而是设计了股权架构,用自己的关联公司进行控股,层层叠叠,所以梁骏玩不过康景。 黎麦看着窗外的盛景,这样纸醉金迷的城市,最适合看有钱人脱掉衣服撕毁面具狗咬狗了。 *** 恒生集团。 黎麦叫停了康景给他下套的项目投资,要求进行重新评估,并且要求审计公司进行公司账目审计。 消息一出,整个办公楼层都炸了锅。 这可是当初沈总要求重点跟进的项目,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而且,沈总什么时候换风格了啊! “沈总是分手了吗?” “沈总短发好帅啊!” “一般这么大动静,应该都是分手了。” “不是,你们就没人关心那个投资项目怎么回事吗?” “咱们一群牛马,领导说啥你就干啥,你操什么心啊!” “啊,都要下班了!” “沈总说别加班,都下班,明天上班再说。” “我不走,我要吃瓜,我觉得一定有瓜吃!” 不落陷阱是第一步,省时省力,只是可惜康景白白设计的连环计策就没用了。 康景从自己的眼线知道沈初遇回公司了,而且叫停了很多项目,似乎有大刀阔斧改革之势。 改什么革?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康景准备让沈初遇鱼儿咬上鈎,然后做局让他一点点越陷越深,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恒生集团大厦请到。 这怎么第一步就出现失误了? 不应该啊,第一步他用的是真金白银不会出事的项目做鈎子。 想起今天沈初遇的异常举动,康景越来越觉得有问题。 康景一下车直奔公司九层总裁办公室,谁知道正好遇见沈初遇在和禹舟谈笑风生。 禹舟作为恒生集团旗下地产项目国际艺术中心的建筑总设计师,出现在这里无可厚非,但康景怎么看都觉得冲自己来的。 黎麦听见脚步,微微转过身,一丝不苟的黑色衬衫,搭配上同色系的腰带,精致的蓝宝石袖口闪闪发光。 康景见到黎麦剪短的头发,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失去了以往温和的风度,怒道:“怎么回事?” 【忏悔值+1】 还在加班的同事纷纷竖起耳朵,就说加班可以吃到大瓜吧! 黎麦不明所以:“怎么了?” 康景质问:“你今天就买了这些?” 禹舟冷笑,声音很大,故意让整个办公室知道康景有多小肚鸡肠:“怎么了,又没花你钱。五千花钱就能把你的信用卡刷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了多少钱呢?” 【忏悔值+1】 康景一口气瘪在胸口,脸色通红。 自从和沈初遇在一起,他还没有被人呛成这样? 这一个个都是疯了吧! 若是这个时候康景说“花的就是我的钱”,只会显得更掉价,难道他还要用计算器一笔一笔算出来然后拍在黎麦脸上吗? 康景一把拉过黎麦,进入办公室。 劈头盖脸一顿质问:“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黎麦眸色冷冷的:“你是担心我花你钱了吗?” “我……” 黎麦:“想不到你会这么想。” “我没有。”康景矢口否认,他盯着黎麦的新发型,“我就是……你变化太大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黎麦挑眉,靠在桌子上,修长的西装裤勾勒着腿部线条,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性感。 康景喉结滚了滚,刚才和梁明辰翻云覆雨了一番,根本没有尽兴,现在身体有点发痒。 黎麦:“我早就说自己不喜欢白衬衫,你老让我穿。今天所有人都说我好看。” 康景眸色渐深:“谁?” 他知道禹舟喜欢沈初遇!难道是他说的?就是他撺掇沈初遇换发型? 他这个样子,越来越不像梁明辰了! 【忏悔值+1】 黎麦不惧他的怒意,语气沉沉,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所有人都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难道你不喜欢吗?” 第152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5 康景没回答,黎麦自顾自拿出今天买的白色祭品套装:“知道你喜欢白色,这都是给你买的。喏,还有白色发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康景脸色煞白,在看见购物小票后,嘴唇气得发抖。 沈初遇买了这么多垃圾破烂! 他想干什么!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这可是一百万,一百万买了一堆出殡的衣服! 还发箍,他看是谁要过头七了! 【忏悔值+2】 黎麦:“唉?你不是喜欢白色吗?” 旺仔爆笑:【要当替身渣男就自己去当吧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梁明辰和沈初遇哪里像,不是我喜欢攻击别人外貌,梁明辰就像个青皮冬瓜!】 康景把衣服一扔,很多咒骂的话瘪在胸口吐不出来:“我今天对你真的是……” 黎麦:“失望?” 康景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为了恒生集团的股份,他现在不能撕破脸,还需要扮演好好先生,还是沈初遇的好男朋友。 康景心里憋屈,但声音已经柔和下来:“没有这个意思。我看今天很多人在加班,怎么了?” 黎麦解释道:“有新项目在评估中,利润率不错,我想先试试。而且确实公司内部出了点问题,我需要进行重新盘查。怎么了,是我的决策哪里有问题吗?” 康景从黎麦脸上看不出撒谎的微表情,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难道真有什么新项目,让沈初遇放弃了自己这个鈎子? 康景心里打鼓。 黎麦说:“商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你也知道的。” 康景默然。 黎麦将白色四件套收拾好:“我最近很忙,可能不能经常陪你。你先回去吧。” 此时,秘书敲门进来。 秘书正要说什么,黎麦摇头让他先别说话。 康景:? 瞒着我什么呢?原来秘书说话的时候自己都可以在场。 黎麦好似成心不让康景知道似的:“好了,你先回家吧。” 康景不想再自讨没趣,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幸好他在公司里埋了眼线,到时候一问便知。 康景离开,秘书才问:“沈总,今晚订饭还是香煎鳕鱼和青豆沙拉?” 这么点小事至于还瞒着吗? 黎麦:“可以,辛苦你了。给禹舟也订一份,然后让司机送他回去吧。” 旺仔哈哈大笑猛捶桌子:【渣男还以为你有重要信息瞒着他呢!他都准备让你上套了,结果你告诉他有更好的项目,而且还瞒着他。不过麦老师,你项目找好了吗?】 硬生生做个庞氏骗局出来,应该有点难度吧? 旺仔头好疼,感觉自己要找脑子了。 怀疑的种子落下就会生根发芽,不用黎麦亲口说,康景就会上赶着搜索关于新项目的内容。 黎麦靠在沙发坐上,双腿交叠。 做个骗局出来确实要废一些功夫,但也不是不可以。 此时。 手机响了。 没有被存储的陌生号码。 黎麦盯着显示屏,嘴角愉悦上扬。 旺仔:【嗯嗯嗯?麦老师你怎么有一种见老情人的表情?】 黎麦接通:“喂?” 电话那边传来沉沉的呼吸声,过了三秒,悠扬低沉的声音如同汹涌波涛的海浪:“好久不见。” 声音太过熟悉,彷佛从千年之前传来。 黎麦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这个时候才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他以为司律弦不会出现在这个副本里,毕竟他去出差了,毕竟自己并不是功德值案件的嫌疑人。 但司律弦就这样出现了,像每次出场一样,像第一次柏谨意发出邀约一样,近乎是一晃神的功夫,降临在黎麦面前。 不由得心口暖暖的,又像落下了一片羽毛。 黎麦眯起眼睛:“我以为你不会来。” 司律弦坐在咖啡厅里,额头渗出两滴汗。他确实纠结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决定进入快穿世界和黎麦联手解决。 捅破了窗户纸,所有麻烦当迎刃而解。 当然,不得不承认,他就像被下了蛊,根本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黎麦身上挪开。 不是不相信黎麦的能力,只是他若是不在,黎麦会和谁擦出火花? 那样直勾勾的,摄人心魄的眼眸,只需要看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醇香的黑咖啡在唇舌间荡漾,司律弦缓缓开口:“有你在,我就会来。” 黎麦低低浅浅的笑声从话筒那边传来,就像在司律弦的耳廓上吹气,从耳朵吹到脖颈,顺着脊椎一路蔓延至后腰。 黎麦:“那我得好好享受了。” 司律弦:“我赶时间。” 黎麦叹道:“好吧,什么时候见面?” 司律弦:“今晚,发你地址。” 黎麦:“好。” 挂了电话,旺仔左看看右看看:【这人谁?麦老师,你说话明晃晃的勾引人,怎么能语调转弯呢,就像在调情。】 黎麦:我就是在调情啊,听不出来吗? 旺仔:【可是沈初遇连他的电话都没存啊啊啊啊!你不担心是诈骗啊!】 黎麦:声音这么好听,不会是骗子。 旺仔没眼看了:【你是不是恋爱脑!】 黎麦:查查这个人数据。 快速搜索30秒后,旺仔拱手抱拳:【是我的错,麦老师,我再也不会怀疑你啦!】 黎麦心情好:说来听听? 旺仔咳嗽三声:【恭喜您抽得SSR级男嘉宾——南云章】 如果要枚举南云章的优秀事迹,讲一个晚上都讲不完。 这个人是横空出世的一匹风投黑马,稳赚不赔,眼光刁钻,自己的公司在三年内市值翻了一百倍。南云章连续三年入选全球优秀青年Top3,每次他一出手,都引得其他企业争相投资。 业内有一句话:跟着云飘得方向,雨下得盆满钵满。 就是跟着南云章,是头猪都能发财。 但南云章本人并不爱露脸,常年局与国外,所以没人知道他回国了。只不过后来,南云章因病去世,只能说天妒英才。 旺仔搜索了整个互连网,终于找到了一张侧影。 身材颀长,挺起的脊背线条十分好看,流畅的线条和比例就是造物主的奇迹,深沉的黑色将他衬托得如同黑曜石一般。如果沈初遇穿黑色是庄严矜持的贵族,那黑色在南云章身上,如同暗夜骑士的披风,谁都不知道披风之下是刀剑还是玫瑰。 黎麦欣然赴约,到达司律弦所在的庄园。 豪气阔绰,这次居然给自己选了一个这么好的身份。 有钱得让人嫉妒。 客厅墙壁挂着一张但丁地狱为主题的化作,长宽三米,水晶灯的光晕如同天使落入的地狱的羽毛,落在油画上,很有层次。 司律弦等候多时,慵懒的斜倚在沙发上,?像一头正在休憩的豹子。? 在见到黎麦的一刹那,他不由得一怔。 很好看。 不是说沈初遇,而是黎麦身上的黑色让他的灵魂都变得艳丽了。 目光如刀,只不过这把刀似乎在一寸寸把黎麦的衣服撕开。 黎麦自来熟:“好久不见,有蛋糕吃吗?” 旺仔困惑了:【我查询了世界线,你俩只有在酒会上见过啊,你怎么如此笃定他能帮你?也太自信了吧!】 黎麦:他喜欢我。 旺仔:【啊?】 虽然他不应该怀疑麦老师,但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啊? 确实很自信。 黎麦:一见钟情,罚你看三遍世界线。 【别别别,我真是怕了】 黎麦每次让旺仔看世界线都是让他发现看似不重要的细枝末节,而这次就是纯纯骗人。 旺仔小笨蛋,肯定不会发现的啦。 两人坐在餐桌前,边吃边说,一桌子都是黎麦爱吃的菜,还搭配了白葡萄酒。 黎麦举着高脚杯,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声响在偌大的餐厅回荡。 司律弦的目光从黎麦手背上的血管,蜿蜒至他的嘴角,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想要什么?” 黎麦抿了一口清香的葡萄酒,在直播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抬起小腿,用脚踝碰了碰司律弦的皮鞋。 赤裸裸的吸引,司律弦手一抖,却没有慌乱想要避开,似笑非笑,四目相对。 黎麦小腿往上勾,脸上挂着慢吞吞的微笑:“这是交易,还是你自愿的?” 司律弦蓦地想起那天夜里,他掐住黎麦柔韧的腰身,迫使他凝视自己。 他突然抓住不安分的那双脚,滚烫的手指摩挲着微微发凉的脚踝,眼眸中的光亢奋又危险,彷佛烈酒一般能够轻而易举被火点燃。 黎麦蹙眉。 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太放肆了! 手上的劲柔韧有力。 脚踝一定被他搓揉得发红了! 他就这样小小的放肆都被对方拿捏了。? 黎麦想缩已经缩不回去了,炙热的温度顺着小腿的血管蔓延,不由得眉眼下压。 旺仔:【你怎么了?】 黎麦:没事。 【你出汗了!】 黎麦抽回腿,但司律弦仍然不放,镇定自若挑衅道:“你觉得我们是交易吗?” 声音绽放在黎麦的耳畔。 明面上在问沈初遇和南云章,但实际上是在问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算什么? 黎麦莫名觉得今晚的司律弦不太正常,就像玩弄猎物的捕食者。 对,玩弄。 不过显然这个词放在他俩身上很不恰当,因为谁都不是猎物。 但今晚的司律弦,绝非善类。 黎麦用脚轻轻踢了司律弦一下:“看你表现。” 第153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6 黎麦神情不悦。 在旺仔眼皮子底下被人抓住了脚,他以后还混不混? 但还是司律弦愿意暴露,他也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看见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是怎么迷恋把玩自己的脚踝的。 黎麦挑眉。 司律弦笑笑,乖巧松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俊美的五官勾魂摄魄:“我喜欢速战速决。” 黎麦调侃:“男人速度太快可不是什么好事。” 旺仔有一种错觉,黎麦和眼前的这个野男人才是一对,要不然怎么都做谜语人,自己半个字都听不懂。 旺仔:【这不会是你生前的老姘头吧?】 黎麦:我说了他暗恋我。 【……】 司律弦垂眸睥睨着黎麦:“你说的对,慢慢来也可以。” 他的眼睛是有温度的,让黎麦的身子都不由的感觉有些发烫。 黎麦慢条斯理用刀叉将芝士龙虾剥壳,蘸了蘸柠檬酱汁,被人开了玩笑也不介意。 尤其是司律弦将‘慢慢来’这三个字咬得很重,就像没开荤过似的。 龙虾肉很新鲜香甜,入口即化。 黎麦:“我要项目,你能不能给?” 司律弦:“你想要什么样的?” 黎麦笑得颇有种异想天开的感觉:“大的,赚钱的,最好是赚很多很多钱的。哦对了,最好是那种让好人赚钱,让坏人下地狱的项目。” 旺仔扶额:【麦老师,你跟这里许愿呢?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让你不劳而获?赶紧打起精神来,咱们就别调情了,你那个圈套八字没一撇呢,康景和梁明辰准备摸你的底呢!】 黎麦:我要给你上一课。 【你要考考我?我活了二百五十年,见过得可比你多了,虽然你主动靠近男嘉宾我已经很感动了,但咱们也不能在男嘉宾身上浪费时间啊。】 每个世界都是麦老师自己解决危机的,怎么到了这里不紧不慢? 黎麦:所以,我才要给你上一课。 黎麦靠近司律弦,桌台上的烛火闪闪,两团火苗映在他眼底跳跃:“可以吗?” 旺仔:【他怎么会帮你做局?好处呢?】 【你不会要以身相许吧!身体可是你自己的啊,但外观模型是原主的啊,我可不帮忙向原主交代啊!】 【不会吧麦老师,这次你走妲己路线了?】 目光相交,司律弦敲了敲桌子:“给你已经准备好了。” 【!!】 【对不起,撤回刚才的反驳】 【什么情况?】 旺仔简直懵了,麦老师这是拿了什么快穿妲己的角色吗? 上次池尽帮他涉险在丧尸世界保护他,这次南云章直接送他一个大项目。 懂了,有阴谋!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黎麦一定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旺仔深吸几口气,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然而下一秒。 黎麦:“好啊,我信你。” 【!!麦老师,你不能因为对方长得帅就相信他啊!】 黎麦:放心,你还不相信我吗? 他伸出手:“那以后多亏南总照顾了,可是我要怎么相信南总会帮我呢?” 司律弦手握公司大权,财产若干,底气十足,他选了这个身份就是为了帮黎麦,哪里还谈得上信不信? 眼前人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装糊涂,在阴阳怪气的调侃。 司律弦起身:“项目策划书已经准备好了,在书房里。” 黎麦:“你让我在这里过夜?” 司律弦反问:“不可以吗?” 黎麦雀跃:“你是不是暗恋我?” 司律弦顿住脚步,注视着黎麦,幽深的目光就好像两人真的有缠绵缱绻的一夜情似的。 良久,司律弦吐出一个字:“是。” 没加名字,不是沈初遇,是黎麦。 今晚发生的一切把旺仔整不会了,眼睁睁看着麦老师“牺牲色相”勾引帅哥,然后还拿到了陷害渣男的资源。 原来麦老师怎么没有走这个路线啊?难道这次要让渣男吃醋,从重新爱上原主? 也不走这个路线啊。 黎麦跟着司律弦的脚步,对旺仔说:你别进来了,小孩子别什么都看。 虽然旺仔并不知道黎麦要做什么,但知道要发生什么的黎麦,羞耻心还是有的。 旺仔哑然:【啊?要……你们要……要……做一些不能看的事情?】 确实以前也有快穿员工会做这种勾引其他“NPC”的事情。 黎麦挑眉:你要看吗? 他高估了旺仔的羞耻心:【要!我当然要看!我把我的录制摄像头关掉就好了,我不会给你留下任何照片视频音频的,只要你让我看!求求你啦,求求你啦!】 旺仔化作小光球蹦蹦跳跳跟着黎麦进门,然而黎麦前脚刚迈入。 砰! 小光球差点被厚重的书房门挤瘪! 【看路啊啊!】 【喂!开门!】 旺仔坐在门口气哼哼,两人在书房内做什么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可是麦老师第一次抛下自己! 人怎么能够见色忘义! 如果旺仔也有忏悔值的话,现在自己已经满了! 但偷看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活了二百五十岁,有什么不能看的? 旺仔狂敲键盘:【激活调度镜头,锁定目标黎麦】 ——滴。 旺仔监控画面出现了书房内当下进行的画面。 【我靠!】 黎麦背靠著书桌,一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掐住司律弦的下颌骨,眼眸光芒挑衅,嘴角上扬。 他的拇指和食指逐渐用力,就像紧锁羚羊喉咙的猎豹:“真不骗我?” 两人距离很近,彼此间的空气也变得稀薄。 司律弦任由黎麦掐着自己,只不过眼眸垂下,视线从黎麦的湿红色的嘴唇落在胸膛,似乎在一层层拨开他的衣服,嘴角勾起来的弧度流畅又优雅。 司律弦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声音很好听,融化在黑夜中让人心头荡漾。 黎麦被司律弦盯得耳朵微红,眼眸闪过一丝柳絮般的轻佻,松开手:“全权交给你?要是你坑了我,我应该怎么教训你?” 司律弦将桌上的项目计画书交给黎麦:“我不会骗你。” 黎麦:“可是你骗过我。” 司律弦轻笑了两声:“这是我们的秘密。” 黎麦笑得风情万种,黑色衬衫在灯光下这折射出流光溢彩,就像舞女的裙摆:“盛情难却,我要忙一阵了。” 司律弦声音很沉,充满了掠夺的恶意和挑衅:“我会帮你。” 他盯着一张一合的嘴唇很久,印象中很软,就像被融化的棉花糖,想要靠近品尝。 下一秒,司律弦掐住黎麦的腰,头微微下侧,几乎要粘贴黎麦的耳畔。 明明是轻慢的气息,却又夹杂着上位者的寒冷严禀,如同某种蛇类,渗入他的肌肤之下。 黎麦心中一咯噔,转身伸手捂住司律弦的嘴:“不可以。” 就好像在对小狗说“这样不乖”。 旺仔失声尖叫:【我靠我靠我靠!我要录下来!】 黎麦:……你不是在门外呢吗? 幸好刚才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旺仔:【我在门外也可以看视频!麦老师你干好事不叫我!咱们择日不如撞日,我随5000冥币的份子钱,亲一个亲一个!】 黎麦:你闭麦。 你见过谁家份子钱随冥币的? 司律弦懊恼皱眉,黎麦距离他太近了,一瞬间的失控在所难免。 他后退了一步,保持清醒:“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可以住在这里,已经给你准备好房间了,关于项目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黎麦看表:“才十一点,不晚。十二点后可以做的事情还很多呢。” 司律弦直勾勾凝视着他,似乎作势要将他拆入腹中:“你在邀请我?” 黎麦纯碎是不爽司律弦在接吻后第二天消失的举动,完全就是跑路的节奏。原本奚落嘲讽几句,但司律弦不接招还当真了,要是他真的在快穿世界里做什么,自己就彻底没脸了。 虽然成年人不需要青涩的循序渐进,对于原主的人生要负责,否则刚才黎麦早就质问司律弦到底是快是慢了。 黎麦:“做好事,才有奖励。” 他说话的时候总爱盯着司律弦看,那双眼眸像是升起了月亮,而月亮又碎成了皎洁的月光,铺满了心口。 司律弦停顿了两秒,笑起来:“你说的是。对了,你喜欢吃龙虾?” 黎麦:“海鲜都喜欢,桃子也喜欢,西瓜也喜欢,葡萄酒也喜欢。” 司律弦:“好。” 气氛缓和又暧昧。 司律弦:“我会送一些去你家,如果需要厨师,我这里也有。这算对你好吗?” 黎麦矫揉造作,灵动的眼眸在司律弦身上打转:“算,希望我一直都有好吃的。” 司律弦:“桃子蛋糕不好吃?” 旺仔搜索了整个世界都没看见桃子蛋糕在哪里,难道刚才桌上的甜点是芝士桃子味的? 还是他们两个在开什么自己听不懂的成人玩笑? 糟糕,脑子要长出来了! 似乎那晚的蛋糕还意犹未尽,黎麦天天嘴角:“好吃,不过要我说如果有人……” ——嗡! ——嗡嗡! 话音未落,桌上手机咔咔震动。 旺仔顿时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噗啊哈哈哈哈!不是吧,渣男遭遇的事情在你身上上演了?】 【黎麦的忏悔值+1】 这是黎麦今天第一次想揍人。 司律弦手臂掠过黎麦的身体,像是要把他抱在怀里,但单单拿走了手机。 黎麦:“谁坏我好事?” 司律弦:“他们小道消息得知我回国了,很多人想联系和我见面。” 嚯,手机里不少熟人。 唐骏、康景,还有一些大集团的高管们都争先恐后约南云章吃饭,司律弦一个好友申请都没通过。 可惜了,今晚的司律弦只属于一个人。 黎麦拿过手机,点了康景的同意申请。 然后,立刻拉黑。 第154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7 黎麦的客卧在大庄园三层。 正好紧挨着司律弦的房间。 也不知道司律弦犯了什么瘾,偏偏这么安排。 旺仔抱着自己珍贵录像哼唧了一晚上:【麦老师,你今天怎么玩这么开,我好喜欢哦。南云章看你的眼神简直就像要把你绑起来,你怎么做到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 黎麦:训狗就这样训啊。 旺仔:【我已经成年两百年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都见过,这次要不是我威武闯门,根本见不到这绝世美景。】 黎麦:你之前还让我不要勾引别人。 旺仔:【是我的错,我忏悔啊!】 【唉,忏悔值+1】 【等等,忏悔值+2】 【为什么渣男跟着我一起忏悔】 【等等等,忏悔值+3!】 【麦老师你做什么啦!】 半个小时前,黎麦用司律弦的手机通过了康景的邀请。即使是康景这样在国内混出名头,刚愎自用的人,在南云章这样的大佬面前也得规规矩矩的卑躬屈膝。 虽然他多有不愿,甚至南云章的公司和自己还存在竞争关系,但只得先做低姿态,毕竟在南云章刚回国就树敌,实在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 黎麦告诉康景今晚不回家,会在办公室过夜,康景就堂而皇之的把梁明辰带回家。 沈初遇不喜欢住家保姆,所以无论是打扫卫生还是做饭的阿姨都是上班打卡,康景也是瞅准了这一点带人回家从来都不会被人发现。 那一堆白色衣服也被康景送给了梁明辰:“宝贝,看看我给你的礼物。” 梁明辰欣喜地拥抱康景:“老公,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今天是我的错,我以后绝对不对你说重话了!” 康景冷眼看着他,烦躁得要命。 他虽然喜欢梁明辰,但不得不承认沈初遇在很多方面都比梁明辰优秀,比如性格温顺,虽然不会撒娇,但至少不会胡乱发脾气。而且,把钱这样的身外之物分得很清楚,也不会让康景觉得沈初遇在觊觎他的财产。 反观梁明辰,给他买了东西就是好老公,不买东西就发脾气,像小猫一样。 矫揉造作多了,就只剩下“作”了。 沈初遇很久不在办公室留宿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康景思索着,此时自己的好友推给他了南云章的微信。 得知南云章回国的消息,所有人都蠢蠢欲动,想和这位大佬结为联盟。康景也准备投其所好,努力向南云章靠近。 示好是第一步。 他犹豫了十分钟,删删改改了几十次,最终在发送好友申请的框框里写了一长串:【南总您好,我是元庆的康景,久仰大名】。 发完好友申请,康景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梁明辰都顺眼许多。 一分钟后,好友申请通过了。 但南云章没说话。 康景看着显示屏几乎激动得落泪,手指发颤,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南云章知道他的公司元庆。 意味着他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梁明辰看见康静亢奋的模样,兴奋亲吻他的脸颊:“老公你真厉害,我听说南云章是一个喜怒无常特别难搞定的人!你真的好厉害,以后要是有南云章作镇,咱们根本不担心以后公司的未来啦!” 愚蠢,但实在美丽。 康景:“他也没多大,我为什么要求着他做事?” 梁明辰:“我们以后一定会超过他!他以后还会上赶着跟我们合作呢!” 康景听见夸赞,志得意满。 他连夜让自己秘书准备了公司材料和一些最新项目的策划案,准备让南云章看看。 第一句打招呼尤为重要,康景措辞了半个小时,然后发送了一句话。 【南总好,我是元庆的康景,欢迎您回国】 刚一发出,页面倏然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康景:? 【忏悔值+1】 什么情况? 自己有这么招人讨厌吗? 哪里惹到南云章了,明明他还没说一句话呢? 难道是因为南云章看他没有打招呼,就拉黑了?! 操! 喜悦倏然变成愤怒。 康景一甩手机,气急败坏:“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这辈子还没有人敢拉黑我,他南云章算什么东西!” 气还没消,别墅区保安打来电话说有沈先生的东西。 康景烦得很,让人家赶紧送进来。 保安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这个大少爷,平时沈先生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这康景就像点燃了炸药桶。 保安骂骂咧咧但态度友好送达了四箱子货物——全部都是新鲜空运来的龙虾和其他海鲜、葡萄酒,价值不菲。 但一看就不是沈初遇买的,他食量不大,吃得清淡而且简单,比如青菜钵,鲜虾云吞,或者青豆鳕鱼。 这么多年给沈初遇送东西的不是没有,但因为沈初遇拒绝的次数多了,大家也不爱送了。若是想巴结沈初遇,都会找自己。 这又是谁送的?而且都是精心包装的,上面甚至写好了厨师的联系方式。 看样子不是禹舟那个小屁孩,但还能有谁? 康景脸色越来越黑。 难道最近又有人追求沈初遇了? 【忏悔值+1】 梁明辰冲下楼,眼底嫉妒蔓延:“哇,沈初遇怎么老有好东西?谁送给他的?” 梁明辰在箱子里翻来覆去,打开了最后的小快递盒,拆开一层层包装,吓得脸色骤然白了:“卧槽,这是什么,蓝宝石?” 凭什么沈初遇有这么多好东西?! 梁明辰的怒气又上来了。 康景:“放回去,别丢人现眼。” 那副贪财的样子也太难看了。 梁明辰爱不释手:“你都没送过我!你不会要被沈初遇甩了吧!” 康景被梁明辰气笑了,被南云章拉黑的怒火和堆沈初遇的怀疑一并发泄在梁明辰头上:“你想做什么?像你妈一样当小三当得人尽皆知?” “康景!”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怎么捅刀子最深。 梁明辰眼睛红红的:“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康景越看梁明辰越不顺眼,刚才恋人跟你侬我侬的和缓气氛消失不见。 黎麦的心思很简单。当好东西被人争抢的时候才能证明是好的,沈初遇为了康景拒绝了很多追求,让康景以为他都不值钱了。这狂轰滥炸的追求,让他倏然想要抓紧沈初遇,想要现在就见到沈初遇。 康景烦躁起身,给沈初遇的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 难道沈初遇不在办公室?他去哪里了! 康景暴躁如雷,气得汗毛倒竖。 *** 庄园内,黎麦躺得舒服,不用自己出场,司律弦分分钟就把总忏悔值提升至20。 这么快,渣男和白月光你侬我侬的感情戏就要演完了吗? 钱是照妖镜,一刺激梁明辰,梁明辰就发疯。 其实康景是喜欢沈初遇的,虽然不是百分之百拥有排他性的爱,但仍然是有好感的。 在沈初遇去世的两年后,梁骏发现自己的股份并不能从康景手上套取出来,梁明辰兴师问罪,才发现他们被康景摆了一道。梁骏和梁明辰再怎么有钱,也比不上收购恒生集团的康景,原本三人要一起瓜分这个商业帝国,现在康景独吞了所有钱。 趾高气昂以为自己能当成阔太太的梁明辰倏然变得一无所有,只能变成康景的舔狗,崩溃到用刀指着康景。他努力维持和康景的感情,这么多年他也笃定康景喜欢的是自己,为了让康景和自己父亲合作共赢,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但康景早有防备,又不是恋爱脑,和沈初遇在一起是先为了钱,后为了色相。 和梁明辰在一起,是先沦陷在温柔漩涡中,后为了钱。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康景偏向骄纵可爱的梁明辰。 然而,沈初遇死后,康景开始怀念沈初遇的点点滴滴,故作深情,彷佛沈初遇的死是梁家父子造成的。 黎麦拿捏得很准确,这才是康景的心态。 一旦发现满眼都是自己的人被别人觊觎,或者一但梁明辰受到刺激口不择言,都会产生情绪波动。 旺仔问:【麦老师,你打算怎么办呢?】 黎麦:先睡觉。 旺仔:【那个、我看见梁明辰把那个蓝宝石偷偷装入兜里了,他也没有那么穷啊,是因为小时候穷惯了?】 在沈秋实打压梁骏的那段时间,梁骏迫不得有和梁明辰母子断绝往来和关系,只敢让朋友偷偷资助。 梁明辰的母亲名叫金灿,本来就花钱大手大脚,突然没钱了,差点逼着孩子去干童工,那段时间是梁明辰的噩梦,就连现在都改不了小偷小摸的习惯。 黎麦:没事,这东西失窃是要报警的,对了,让你在家里装摄像头你都装了吧。 旺仔:【放心,渣男和白月光嗯嗯啊啊都录下来了,到处都是,你别回家了,好脏哦。】 黎麦:那你就不怕这里也脏? 旺仔:【报告,我已经翻遍了南云章的人生文件,他还没有谈过恋爱,很干净。】 黎麦:谢谢。 次日,黎麦从司律弦给自己的项目中挑选了一个最合适做手脚的,放开手去下套。 同时在公司内部放出消息,让所有人误以为这才是沈总近期的重点项目。 司律弦安排得天衣无缝,就算旺仔来了亲自查也检查不出来什么纰漏。 很快,康景就知道恒生集团的新动向,关于一个新概念商业旅游街区,名叫新新小镇。 他耐下性子旁敲侧击询问黎麦,黎麦只回答他还在考察中。 但这么多年的商业直觉告诉他,这个利润率高,回报周期短的大项目沈初遇并不希望自己参与。从前什么都愿意告诉自己,难道因为沈初遇也察觉到他俩感情有问题,所以三缄其口? 给沈初遇设计陷阱,是为了钱。 那么如果抓住这个机会,他肯定也能大赚一笔。 第155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8 康景担心沈初遇出轨,虽然他知道这不可能,但还是留了个心眼。 发现沈初遇果然不在办公室。 气得火冒三丈,但又不敢生气。 不过很快就被黎麦安抚了。 黎麦给康景的解释是那天之所以不在办公室是去考察项目去了,康景偷偷问了黎麦的司机,发现确实如此,也没再说什么。 也许那些礼物就是新新小镇的人送的吧,礼尚往来是常事,毕竟沈初遇也不可能和别人有瓜葛。 康景也在调查新新小镇,忙得热火朝天。 梁明辰在调查康景,他怕自己的金主爸爸移情别恋,却发现康景背着梁骏和自己在搞新项目。 梁明辰虽然不如康景和沈初遇,但到底也是在国外商科毕业,若真觉得他是笨蛋,他也无法拿捏康景这么多年,就算是个花瓶,也得有点脑子,否则真成养在外面的情妇了。 康景不是傻子,梁明辰床上的状态都不太对,装的声音太大太婉转,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康景在床上顶撞了他几下,梁明辰耐不住就都说了。 他和梁明辰并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生意人,有难不同当,但有福同享,而且梁骏和梁明辰的介入也可以帮康景分担风险。 如果新新小镇的项目真的有那么好,梁骏也会问明白的。 想到这里,康景和梁明辰达成一致。 探探虚实。 恒生集团在黎麦的操作下热热闹闹了一通,也把新新小镇当成了重点项目。 这里地理位置优越,景色宜人,又是政府力挺,绝对是最有前景的建筑项目。 沈初遇之前注资过禹舟的工作室,黎麦亲自指派禹舟去考察,希望他除了艺术中心,也参与到新新小镇项目来。 新新小镇分为一期二期项目,二期从布局到规划远远比不上一期。 为了吸引投资,一期和二期的地也算很便宜,甚至让人有一种捡漏的感觉。 见到禹舟都参与了,康景更放心了,准备大胆抢占先机。 康景、梁骏、梁明辰将大部分资源和资金投入新新小镇一期项目,找关系找人脉,抢占先机,投标中标。 一通操作下来,这样就算沈初遇想要进军,也只有二期那个边角项目了。 坐等以后回本收钱。 他们不知道已经落入陷阱中。 黎麦布置好一切,安稳过日,准备在渣男发现进入骗局资金链出现前给他找找麻烦。 毕竟梁明辰和康景一样让人讨厌,频繁在沈初遇心脏上捅刀子的、从小坏道骨子里的就是这个人。 翻看黄历,今天就是个好日子。 没有麻烦就制造麻烦,毕竟黎麦往那里一站就是麻烦。 黎麦:帮我定位一下梁明辰和康景。 旺仔:【报告,他们今晚参加克莉斯珠宝晚宴,估计是梁明辰让康景给自己买东西吧。】 黎麦打了个响指:不邀请我去? 沈初遇原本在名单中,只不过之前他从不参加这种晚宴,邀请函早就被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他不喜欢凑热闹,但今天这个热闹指定要凑凑。 黎麦拨通司律弦电话:“在?” 司律弦嗓音性感低沉:“想我了?” 黎麦:…… 旺仔发现了,果然这种厚脸皮才能治住麦老师,黎麦明显懵了一下,耳朵都红了。 司律弦:“我陪你。” 黎麦调侃:“大总裁,你怎么这么有空啊?” 司律弦:“为了弥补先前错误离开的决定。” 旺仔:【啥?你俩破镜重圆呢?】 黎麦:我俩那是久别重逢。 碰到黎麦就是碰上了硬茬,这次还一下碰见了两个,想来今天真是黄道吉日。 克莉斯晚宴位于其名下的克莉斯酒店,作为全球顶级奢侈品珠宝品牌,就连顶流明星都要在晚宴上充当销售。蓝紫色的华丽的灯光下,摆在站台上的宝师闪闪发光,大厅内播放着新一季珠宝产品的设计思路。宾客们穿梭于各个展区,欣赏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毕竟这区区一个小胸针,就是别人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收入。 优雅的侍者端着香槟和精致的小点心,服务来去的宾客。 梁明辰虽然不在邀请的行列,但不知什么原因出现在晚宴上,身穿的正是康景送给自己的白色西装,虽然没有那么合身,但这是男朋友爱意的展现,他还是穿上了。 ——当然,就是黎麦买的那些。 晚宴毕竟是社交场所,康景被众人簇拥着攀谈,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 梁明辰不去打扰康景,被妆容艳丽精致的男男女女簇拥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连续自拍了三十多张发朋友圈。 毕竟是康景专门给自己的邀请函,整个朋友圈都会羡慕自己。 找小三,包养情妇本来在上流社会就是见惯不惯的,梁明辰虽然瞧不起他们这些真做小三的,毕竟自己和康景和真爱,但也只有这些朋友了。 时不时和这些人呆在一起,虚荣感拉满。 “你这件白衬衫真好看啊,我前几个月碰见沈初遇了,也穿白衬衫,但根本没你好看。” “谁比得上咱们梁小公子哇,瞧瞧这个模样,要我是男人我也把持不住啊。” 梁明辰高傲的扬起下巴:“他那个白衬衫都是我穿剩下的,你没注意他每次都穿浅色衣服吗?” “是啊,怎么回事?” “不会是在模仿你吧!” 梁明辰:“看看发型,是不是一模一样?” “卧槽,真一样啊,我之前还没发现。” “果然康总真正爱的是你,沈初遇都是生意场上的那些事。” 梁明辰压低声音:“你们真以为我跟康景这么多年就是地下恋情?我早在大学的时候就和康景在一起了,后来才遇见沈初遇。这里面弯弯绕绕你们懂得,但要论资排辈,沈初遇只有给我当替身的份儿。要么可劲儿模仿我呢?” “啊,真好啊。” 梁明辰炫耀:“我这身衣服就是康景送的,是高级成衣系列,还是钻扣,这个世界上好东西太多了,我也不了解,估计得四五十万呢。所以说白衬衫、白西装,就连天蓝色的领带都是我玩剩下的。” 四五十万,那是真的价值不菲! “你说那条?怪不得我看着熟悉。沈初遇一直在模仿你的审美啊,你俩同父异母,怪不得康总会用他当替身呢。” 梁明辰:“看着吧,只要穿在我身上的衣服,他也一定会买一模一样的。如果我们俩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看得更清楚呢。” 这几个狐朋狗友惊叹梁明辰是真的会抓人心,怎么就把康景迷成这样?就连沈初遇都愿意当替身都不放手? 但看沈初遇每次出席活动的着装,确实所言不虚。 毕竟沈初遇并不适合白色西装。 “康总那么爱你,不给你买那条蓝宝石兰花的项链?太搭配你了吧!” 梁明辰笑:“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呀!” 说话间,康景端着酒走来:“玩得开心吗?” 梁明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开心。” 康景温柔问道:“看上什么了?” “我靠康总您男友力也太强了吧!” 梁明辰故作娇羞:“哎呀,那个兰花的很好看。” 兰花系列是今年最贵的系列,项链的主体由18K白金精心打造,每一瓣兰花都镶嵌着璀璨的粉钻,闪闪耀眼,兰花的花心部分镶嵌着一颗更为罕见的黄钻,虽然没有标价,但保守估计已经超过了一千万。 康景原先不给沈初遇花钱,梁明辰乐得自在,觉得自己独一无二。但是,康景给沈初遇花了一千万,梁明辰就要让康景也给自己花这么多钱。 康景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眸暗了暗没有直接回答:“多看看,有很多都很好看。” 如果是沈初遇,根本不会计较这些。 梁明辰丢了面子,脸色一冷,又不知道怎么找回面子。 他望着康景,彷佛在等待他施舍自己的爱意。 突然。 人群中传来一些杂音。 “沈总怎么来了?” “沈总这身黑西装是真的好看啊,胸针是拍卖会那颗祖母绿吧,上周被神秘买家买走了,原来是沈总啊,太般配了吧!” “只有我一个人在乎沈总后面的男人是谁吗?又是谁家的霸道总裁啊。” 黎麦和司律弦同时出场,就连周围几个顶流都变得黯然失色。 即使是相同颜色的黑色正装,但穿在黎麦和司律弦身上也是两个既然不同的风格。 黎麦单穿了一件黑色绸缎衬衫,看不出是什么品牌的,也没有logo老花,非遗古法工艺织绣闪烁着光晕下才能看见的独特暗纹。剪裁得体却又带有几分放肆,领口微开,展露出锁骨和隐约可见的胸肌线条,冰冷间拥有慵懒的疏离感。 司律弦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西装扣得一丝不苟,目光锐利,雍容华贵让人不敢靠近,一看就是大权在握的实权派。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路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傲气,以及目空一切的蔑视。 黎麦勾了勾指尖,司律弦靠近他微微弯腰,好像侧耳倾听着什么。 在众人目光之下,两人显得十分般配。 然后,黎麦的目光扫视向康景。 轻飘飘的,似乎充满了怜悯,正在忧心忡忡眼前之人的命运。 康景楞住了,目光幽深眉头紧皱,他怎么会来? 【忏悔值+1】 第156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7 梁明辰倏然坐直身子,抿着嘴唇心中慌乱。?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沈初遇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周围的小夥伴们窃窃私语,相互使眼色,他们还记得刚才梁明辰调侃沈初遇比不上自己的那些话。 如今见到沈初遇,只觉得这怎么可能? “沈总……” “这和咱们辰辰穿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是说替身吗?” 最后一句话声音极大,康景在听到后第一时间回头,恶狠狠瞪着那个女孩。 女孩倏然知道说错话了,噤声闭嘴。 这晚宴里不少都是圈里人,虽然和沈初遇、康景都不熟悉,但都知道这俩人是一对。都说沈初遇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来晚宴,所以康景叫其他人也无可厚非。 只是那一声“替身”让吃瓜群众都竖起耳朵。 “什么替身?难道那个是康景的小三?他人前装得多深情款款啊!” “这种廉价货简直拉低了晚宴的档次。还替身,他算什么东西啊?穿上白西装就以为自己是贵族了?” “鬼才当他的替身,他连沈总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估计是哪里来的小网红吧,带过来顶酒的。” “小明星往自己脸上贴金,真够可以的。沈初遇是他的替身?他给沈初遇提鞋都不配!康景也真够恶心的,怎么找了个愚蠢的废物,说谎话还不打草稿。” 【忏悔值+1】 议论也不避讳,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层次的人,康景也不敢拿他怎么办。更何况,他们也不屑藏起自己的轻蔑。 敢做就要怕被人说。 这一声声落入梁明辰耳朵,刺激得他差点掉眼泪,狠狠咬着后槽牙,口腔都要被咬破了。 明明就是替身! 明明康景只爱他一个! 刚才梁明辰的话彷佛一个个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在所有人的言语中,面对沈初遇,他梁明辰别说是替身,简直就是惭形愧,彷佛只是个个脸涂得很白的跳梁小丑。 康景脸像刷上了一层石灰,手心出汗,后退了三步故意疏远梁明辰,大脑疯狂转动:沈初遇和梁明辰、梁骏已经至少十年没有见过了,应该不会认出来。 【忏悔值+1】 但康景觉得,沈初遇此时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看穿了。 为什么沈初遇会突然来? 他身后的男人是谁?自己怎么从没有见过?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今天的沈初遇的出席就像一根针,扎得他心里惶恐又疼痛。 【忏悔值+1】 康景屏住呼吸努力开口:“初遇……” 黎麦假装没听见,目光穿过人群望向康景。 他眼底的寒意如同寒冬腊月的风雪,倏然间冻得两人全身打颤。 司律弦?一直没开口,表情淡淡地让人捉摸不定,整个会场气氛诡异而安静,所有的目光都被四人夺走,这应该是今天晚上最好看的戏码。 晚宴的工作人员在黎麦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不断道歉,黎麦微微点头。 只见两名工作人员快步走向了梁明辰。 梁明辰在见到黎麦那一刻身体又开始发抖,沈初遇来找自己干什么?是来兴师问罪的吗?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他不是从来不参加晚宴的吗? 距离产生安全感,康景压根不敢靠近梁明辰,做贼心虚偷情也就罢了,他知道沈初遇对梁明辰有多恨,这么多年甚至连梁骏也只在公开场合见过他。自己真是脑子抽了,梁明辰想来晚宴,他正好看到沈初遇的邀请函就带着来了! 要不然他能有都多大本事,把这个二世祖带进来?这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地方。 康景后悔得要命,巴不得现在地遁逃走。 【忏悔值+2】 梁明辰抬头看向康景,康景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逃离到三米之外,彷佛刚才的亲昵都是一场梦境。 难道要独自留他一个人面对沈初遇吗?他要说什么,他要怎么做!他不要一个人丢脸! 眼底的光从惶恐变得歇斯底里。 康景看梁明辰心又凉了一半,这是要干什么?想要同归于尽吗? 旺仔:【看来康景打算今晚和梁明辰割席了啊,离这么远,要不是刚才看见他俩亲亲,我都要相信了呢!】 黎麦:放心,他俩脱不了关系。开始我们的表演。 旺仔:【要给南云章戏份吗?我看他当背景板好久了呢。】 黎麦:不需要,他就喜欢站我背后,这样我就安全感。他的任务是堵门,梁明辰和康景谁都不能逃跑。 旺仔竖起大拇指:【show time!】 两名工作人员神情严肃又嫌恶,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现在没人说话,导致声音格外清晰:“请问这位先生,您的邀请函是自己的吗?” “什……什么……”梁明辰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时候问自己邀请函干什么? 梁明辰身旁几个狐朋狗友屁股挪了挪,分明不想和眼前这个人扯上关系,一瞬间白色沙发坐上就只有梁明辰一个人。 他坐在聚光灯下,汗水濡湿了眼影,粉晶晶的显得像廉价金粉胶水。 工作人员又问了一遍:“请您证明邀请函是您自己的,如果您涉嫌冒名顶替身份参加晚宴,我们会做报警处理。” 康景身后的观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相互讨论。 “报警?为什么还会报警?” “这安保措施多严格?丢一条项链就丢几百万,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进?那你怎么不把自己小四小五带进来?” “他们就是一个解闷的,还不够丢人的呢。” 这次的吃瓜群众质量极高,每一句话都直接戳康景和梁明辰的心窝子。 一听报警,梁明辰吓得心都在抖:“不是,这是我的邀请函。” 工作人员恭恭敬敬,但心里跟明镜似的,沈先生就在自己身后,说他的邀请函丢了,那冒名顶替的这个人肯定是小偷。他们毕竟也是奢侈品,办事不能粗鲁,要不然早揪出去了:“那请告知您的名字。” “我……我是……”梁明辰抿了抿嘴,不断往康景那里撇。 他要说自己的名字吗? 旺仔高呼:【说啊说啊说啊!快说啊!】 “我给他的!” 【忏悔值+3】 康景走出来,什么都没干就满脸狼狈,显得油光满面。 他不想和梁明辰扯上关系,但他不得不说这句话。 如果梁明辰爆出自己名字之后被追问怎么拿到的邀请函,他就完了。还不如现在主动站出来,让沈初遇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反正都是要死! 黎麦目光深沉,如同漩涡沼泽:“你给他的?” 旺仔:【嚯嚯嚯,一个都不能跑了啊!忏悔值啊,麦老师再恩赐我忏悔值吧!】 黎麦:“你把我的邀请函给他了?” 失望溢满了黎麦的眼眶,面容沉静,但任谁都听得到发现爱人背叛的心碎。 “我……”康景大脑简直要冒烟了,“我、他是我合夥人的儿子,带来见见世面。初遇,你听我说,我以为你不去的,所以就拿了你的邀请函。你别生气,我让他离开。” 让梁明辰走吧,让他赶紧走! 旺仔目视飙升的心跳和忏悔值:【卧槽,又涨了!目前一共收到了10个忏悔值,再接再厉,突破极限!】 黎麦一眨不眨凝视着康景,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停止了,如果这样落幕就显得太没有意思了。 黎麦:这局你想要几个? 旺仔完全相信麦老师的有效控分:【25个吧,30个也行,这样就拥有一半忏悔值了。】 黎麦眨眨眼,那就调整一下策略。 康景见黎麦不说话,以为他在思考是哪个合夥人,解释道:“就是张总的小儿子,你记得的,张裕泽。” 梁明辰也不管认谁是爹了,抓紧点头。 幸好两人很久没见,否则不仅仅全部计画完蛋,以沈初遇的手段完全可以让他在这个城市混不下去。都知道梁骏凭藉老婆发达,又出轨了小明星金灿,也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这么多年最讨厌“小三”“情妇”的名头,当妈的做情妇,当儿子也做情妇,这说出去多难听! 说他是姓张的,他就是。 旺仔不甘心:【戳穿他们,渣男以为你认不出来呢。】 黎麦:不行,这戏还有很长呢,现在让梁明辰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不利于我后续发挥。 旺仔气鼓鼓。 黎麦审视着梁明辰,缓缓开口:“他是谁我管不着,但你喜欢他?” 康景摇头反驳:“怎么可能!我只喜欢你一个!” 这句话如果换一个场合,也许还有人相信,都被正宫抓住了,还敢狡辩? 【忏悔值+1】 黎麦深吸一口气,目光悲悯:“那就是,你们公司收益不好?” 康景不知道沈初遇说的是哪一出,怎么可能收益不好,公司的事情他还不清楚吗? 这么大庭广众下说自己公司效益不好,岂不是给他难堪?他的很多投资人和合作夥伴还在场呢,这不是给自己当众拆台吗? 就算是口不择言,沈初遇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恶毒! 【忏悔值+3】 黎麦拿到了忏悔值,乘胜追击:“是他家里很穷?” 康景彻底愣了,这又是什么话? 第157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8 黎麦身后司律弦嘴角勾起流畅的弧度。 他发现,黎麦在沉浸式表演的时候总是性感又可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渣男太过愚蠢还没有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但司律弦听懂了,黎麦是在旁敲侧击的调侃梁明辰身上的衣服。只不过说了很多话来铺垫,为的就是忏悔值。 康景咧开一丝难堪的笑容:“咱们回家说好吗?公司收益没有问题,他家也没有问题。” 他伸手想来拉黎麦,但被黎麦躲开了。 康景嗓音放软:“初遇,这让我很没面子。我知道我处理的有问题,咱们私下解决,好不好?” 这已经是他最卑微的一次了,从前哪次不是沈初遇顺着他? 黎麦摇头,彷佛指点生死的判官,低头打开手机,不知道翻找着什么,然后又抬头凝视康景的眼睛:“既然他不穷,那为什么要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话如同一记重锤,猛烈地击中了康景的胸口。 康景的眼神闪烁着不安,愕然惊恐,不自觉地后退了三步。 他不喜欢白色,所以那天将衣服送给了梁明辰。他压根就没看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款式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梁明辰穿的是沈初遇买的! 【忏悔值+5!】 “这身是高级成衣系列,是情侣系列,我知道你喜欢白色,所以我给自己买了黑色。上个月我送给你的,你忘了吗?”黎麦垂着眼眸,声音哽咽。 乍然间,众人的目光在黎麦和梁明辰身上流转。 “确实啊是一个系列。” “康景和这个男的真不做人啊!” “和合夥人的儿子搞在一起,这公司税务是不是也有问题啊?” 刚才和康景攀谈的几个商业夥伴充满疑虑,他们管不着康景喜欢谁,但生意场上最忌讳这种把情人和公司事务混为一谈的。 这样的公司风险性会大大提高,谁知道那些情妇小三会插手做什么? 他们没说话,但康景知道就凭沈初遇这两句话,几个合作方都会再考虑考虑重新评估,这半年以来的交情全都泡汤了! 不仅丢人现眼,还什么东西都没捞到! 都怪梁明辰,非要选要做什么?为什么非要来! 康景恨啊,但所有怨恨都积攒在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忏悔值+5!!】 在今天挑选这身衣服的时候黎麦就想好说辞了。 黎麦轻声询问:“是不喜欢我给你买的衣服吗?” 一种被完全洞悉的恐惧让康景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他怎么解释? 所有人都在等他说话! 旺仔笑得捶墙:【麦老师,你能说你为什么穿的是品如的衣服?】 黎麦:有损我人设。 黎麦挺直脊背,看向梁明辰:“你应该知道康景先生和我的关系。” 梁明辰瑟瑟发抖,黎麦的眼神太可怕了,他会说什么?是要杀了他吗? 不,不能怕!他和康景才是名正言顺的情侣,若不是康景为了从沈初遇手里夺走属于自己的一切,康景根本不会和沈初遇在一起! 沈初遇是小三! 他才是! 让他为了计画委曲求全?!他做不到!他要证明自己,他得到的是康景的衣服,康景的爱!是沈初遇一直在模仿自己,是沈初遇是自己的替身,为什么这些人要颠倒黑白都看自己笑话? 都这种时候了,难道康景要牺牲自己保全沈初遇和自己吗?他怎么能这样! 梁明辰想起沈初遇花掉康景的那一千多万,站起身,恶狠狠直面沈初遇的目光:“这衣服是康景买给我的,和你无关!” “哦?”黎麦挑眉,“你是说,我花钱的时候,你们在一起呢?我记得,那天康景跟我说在公司开会。请问你们是去哪里开会了,夜总会吗?” 显然是在暗讽梁明辰就是个出来卖的。 梁明辰脸色惨白。 什么夜总会! 等一下,这衣服难道真的是沈初遇买给康景的? 是那天!一千万的那天! 此话一说,几个带着家属前来参加晚宴的康景的合作活动纷纷自家夫人解释:“我可没有和康景混在一起,你知道的。工作都是在办公室,天天开会还有时间去夜总会,还是年轻人身子好。” 康景彻底下不来台了,怒斥梁明辰道:“你少说两句!” 很多人都知道,康景看起来自力更生,但其实是藉着沈初遇和恒生集团的名头才起来的,要不然都是初创公司,哪里有那么多机会?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操作还是第一次见,居然把情人都带到这里来了,看来真是的“真爱”啊! 梁明辰被刺激得双眼发红:“我凭什么不能说?这衣服就是花你的钱买的,就是你送给我的!和沈初遇压根就没有关系!你承认啊,你怎么不承认!康景,你是不是男人啊!” 【忏悔值+5!】 【他不是男人哈哈哈哈哈,要不然怎么还不保护你啊,小可爱】 【真是误打误撞,梁明辰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穿着别人施舍的衣服了!】 【麦老师,南云章憋笑憋的腹肌也太明显了,你考虑一下。霸道总裁是不会笑的,有伤风化。】 梁明辰崩溃叫嚷:“说啊,衣服是怎么回事?你想让我背锅是不是?” 康景眼底血红,谁都没见过平日温润斯文的人此时这癫狂的模样:“闭嘴!” 忍无可忍,他不知道梁明辰突然发什么疯,要是他刚才委曲求全不说话,自己会觉得梁明辰是个情商高懂事的。现在这个僵局,谁都下不来台! 黎麦看着这对渣男贱男,演技超然,笑中带泪:“你们家是买不起衣服吗?为什么要让别人给你买衣服呢?” 一字一顿,杀人诛心。 黎麦:“还是说,你是很喜欢抢走别人的东西吗。是因为我给康景买的,所以你就要抢走吗?” 梁明辰气得鼻孔出气。 “这就是你的家教吗?你父亲是康景的朋友,所以你们全家都知道吧,所有人都纵容你勾引康景?” 骂人骂一家,黎麦从来都是对人不对事。 “你会还在炫耀这些都是康景给你的吧?” 谁让梁明辰炫耀,现在都知道它是什么货色。 最后,黎麦怼脸开大,迎头痛击:“因为晚宴邀请了我,所以你也缠着要来吗?你不会是在模仿我吧。你为什么要当我的替身呢?” 梁明辰一直苦心经营的形象轰然倒塌,无论他如何抬高自己,但在所有人眼中他才是那个替身。 怒火在血液中沸腾倏然间冲上大脑,梁明辰脑中的一根弦断了,他被彻底激怒,冲向黎麦:“你才是替身!你是我的替身!康景爱的我,他爱的是我!” 在所有人还没来得急反应的时候,梁明辰抄起旁边桌上的红酒瓶,扑向黎麦,精致的妆容如同恐怖电影中的恶鬼,红彤彤的嘴唇叫嚣着辱骂的话。 黎麦稳稳站在梁明辰面前。 两米。 一米。 倏然,一只手骨节分明苍劲有力的手掠过黎麦的侧脸,这只手快速掠过黎麦的侧脸,向前推出一掌,带着淩厉的风声,巨大的力量让梁明辰猝不及防,向后跌倒,场面一度失控。 ——哗啦。 红酒被咂个粉碎。 保持沉默的司律弦终于出手,他只是抬起了手臂,身体没有挪动,就那样轻飘飘的一推,连头发丝都没用力,脸上更没有扭曲的表情。 司律弦眉头轻皱:“沈总,没事吧?” 黎麦心花怒放,被司律弦叫沈总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声音好听,而自己又处于高位。 舒服。 黎麦垂眸:“谢谢。” 旺仔:【麦老师,你的背景都要变成粉色的啦!人前装不熟,人后你俩都要睡到一张床上去啦!咱们从暗恋文学变成死对头文学了吗?可以的麦老师!】 【康景都看傻了,哦好了,这回忏悔值+3了,谁也没想到梁明辰居然能跳起来攻击你啊!】 梁明辰跌倒在地,玻璃碴扎屁股,红酒又浸染了白西装,狼狈不堪,像掉入酒缸里的白猴子。 他何曾这么丢人过? “康景!康景你就眼睁睁看着是不是!”梁明辰爬起来,拽着康景的领子,他早就没有理智了,“你就不关我是不……” 【忏悔值+10!】 旺仔嚎叫。 “啪!”康景狠狠甩了梁明辰一巴掌。 白皙的脸颊倏然变得通红,肿起来一个巴掌印。 康景这辈子没有如此丢人现眼过,他以为梁明辰是个识时务的,今天让自己彻底下不来台。这里聚集的都是同一个圈层的重要人物,今晚的失态无疑将成为他们议论的焦点,而且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康景感觉自己在社交界的声誉将荡然无存! 梁明辰不可思议看向康景,正要说什么。 “——啪!” 又是一巴掌。 康景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看你还年轻,有才华,对你多照顾。我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允许你一而再再而三犯错。我带你来是希望你见见世面,而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初遇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你把初遇牵扯进来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如果还有下一次,你就滚蛋走人!” 这摆明了让梁明辰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第158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9 梁明辰哪有什么办法? 他没有第二条路,如果他不演,康景不会放过他,自己爹也不会放过自己。 他被打蒙了,也不敢说话,小声啜泣着要冲出会场。 司律弦侧步,挡在梁明辰身前:“不是说要报警?” 工作人员眼疾手快,拽着梁明辰就离开会场了。 璀璨的水晶灯下,康景一人跌跌撞撞走到黎麦面前,矜持的脸变得扭曲而狰狞:“初遇,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黎麦侧过头,不愿意再看他的眼睛。 “初遇……” 司律弦眯起眼睛,但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黎麦应该有自己的小算盘。 过了好一会儿,黎麦叹口气:“八年了啊,已经八年了。” 再次抬头,眼泪顺着眼眶往下落,滴在了黑色的丝绸衬衫上,黎麦眼睛微红,却佯装镇定。都是生意人,不可能太撕破脸,就算渣男不要脸,沈初遇还要呢。 黎麦深吸一口气,对工作人员说了声抱歉,毕竟这种场面他也始料未及。 奢侈品晚宴每个月都有,但看见当众撕逼还是第一次,围观群众有些意犹未尽。 沈初遇在场,那滴泪已经证明他想将这件事情翻篇了,谁要是再提,就是对恒生集团不尊重了。 短短二十分钟,黎麦忏悔值大丰收。 最后给众人留下了一抹背影,和司律弦离开了。 康景脑子太乱,根本没有注意黎麦身后的男人是谁。 他也想走,但这件事情得收场! 【忏悔值+2】 晚宴继续,服务员清扫了碎掉的红酒瓶,所有人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康景一个劲儿的陪酒,喝酒,解释,其他合作夥伴也表面上答应,背地里不再敢和元庆来往。 用自己下半身控制脑子的男人,早晚得出事。不要说老总们担心,那些老总的夫人们都觉得这种人晦气得要死。 最终,康景大出血,花了一千万,这几乎是他现在手头上全部的流动资金,买下了那个兰花项链作为赔罪的礼物。 再多钱也没有了。 【忏悔值+5】 *** 慈善晚宴风波过后,康景的名誉跌到了谷底。 风声传得很快,毕竟坏事传千里,当天晚上就传到了外公沈秋实那里,但没人敢说康景在慈善晚宴上公然出轨被发现,怕老爷子气的心脏突发,只是旁敲侧击说他们俩感情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出了一些小变故。 毕竟沈初遇长得好能力强,多少人都想搭上他。 伴侣出轨不就是好事吗? 况且还没结婚呢。 沈秋实已经一个月没见到自己外孙了,想念得很。 被人一提醒,又担心外孙感情出问题,整宿都睡不着觉。 不过,老爷子电话打过去,沈初遇状态还可以,显得也比较轻松。 黎麦说:“外公,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能承受,康景跟我说解释……” 沈秋实担忧:“遇遇啊,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年轻人的事情我不过问,但我希望你过得好。” 只有在和沈初遇说话的时候,威严的声线才充满了温柔。 黎麦:“放心吧,这个月有点忙,下个月我们去探望您。” 沈秋实挂了电话,虽然他这个外孙年纪轻轻,但有自己主意,他不便插手。如果真的有证据,遇遇眼里肯定也揉得不得沙子。 旺仔感叹:【老爷子还以为你俩关系好呢,还以为你恋爱闹呢。谁知道你是想把猪养肥了杀掉。】 黎麦:很快啦,现在看戏你不快乐吗? 窗外大雨,康景没有打伞,孤零零站在大雨中乞求原谅。 黎麦调侃,他不应该当霸道总裁,他应该去演戏。 简直就是个落汤鸡。 旺仔:【我就羡慕小说里的系统都有技能卡,要不然我一定让现在的雨更大一点,最好下冰雹。昨天没下雨,他在门外罚站也就涨了两个忏悔值。今天下大雨,一下子涨了四个,我觉得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就要发烧死掉啦!】 主动发展的康景身体是凉的,心也是凉的,如果不是还能呼吸,他觉得自己都要死了。 三天前晚宴刚结束,他就接到了梁骏的电话,对方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骂:“你让我儿子受了委屈!你怎么敢!你以为自己是谁!康景,你他妈的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康景原本就憋着一口气,他是喜欢梁明辰没错,但是梁明辰如果敢毁坏自己的计画,他就要掂量掂量究竟是沈初遇好,还是这个小三好了。 梁骏的钱和自己的钱加起来也没有沈初遇手握的恒生集团多,用小杠杆撬大佛,要得就是耐心,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梁骏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虽然有点钱,但钱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装什么大尾巴狼!如果不是沈初遇不计较,自己现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很多合作方和投资人都开始观望,甚至连他的微信都不回覆。 他才是受害者! 康景咬牙:“你的好儿子,你的好儿子差点害死我!” 梁骏火气上来:“你扇了他两巴掌,你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来我们家道歉!” 康景冷哼:“那沈初遇也是你儿子呢,你怎么不心疼他呢?” 啪! 对面直接把电话挂了。 要高血压了。 梁骏和梁明辰都以为康景靠着梁家的人脉和激活资金,忍辱负重,靠着色相一步步设局,让沈初遇掉入陷阱。梁家人还以为康景真的很爱很爱梁明辰,所以才愿意付出。 其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梁家和沈初遇都是康景可以利用的棋子。他最开始确实喜欢梁明辰,但对沈初遇的爱就是假的吗? 八年。 沈初遇是个足够有人格魅力的人,征服这样的男人谁都会心动。 康景也不例外。 只不过男人心中总会装下白月光和红玫瑰,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点,康景没有思考过,但黎麦想得明白。 弄丢了玫瑰会伤心。 沈初遇还有利用价值,当然,也有渣男对他的留恋。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似乎诚心要劈死人渣。 黎麦打开门,风雨灌入客厅,桌上的玫瑰香薰蜡烛倏然熄灭,一缕缕白烟萦绕在黎麦身后。 旺仔:【绝望人夫。avi,开始!】 黎麦:…… 雨点像拳头砸得看景低着脑袋。听见大门动静,他抬起头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 他知道这么多年沈初遇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甚至掏心掏肺,除了上一次花钱之外,所有的开销都是沈初遇承担。他一定伤心极了,甚至都不愿意骂自己。 连续三天,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下班后会站在家门口恳求原谅。 甚至不知道是为了做空恒生集团的计画,还是对沈初遇的愧疚。 他确实怨念憎恨,但看见沈初遇那双红得可怜的眼睛时,一切都不作数了。 “进来吧。”黎麦淡淡道,“有你的衣服,你去洗个澡。” 康景走进屋,屋内开着地暖很舒服,似乎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康景咬着嘴唇,站在原地:“对不起,初遇。” 黎麦停下脚步,肩膀微微颤抖,康景听得到黎麦微弱的哭声,那声音低沉悲伤,几乎被雨声所掩盖,让康景的心沉重如千斤秤砣。 “对不起……”康景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黎麦蹭了蹭眼泪,佯装淡然:“去洗澡吧。” 康景上前一步拉住黎麦的手腕:“我真的,我就是鬼迷心窍……初遇,我们在一起八年了,这真的是我唯一一次对不住你。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可以处理好。” 说得情真意切。 沈初遇何曾哭过?就算前两年公司因为疫情经历重大危机,他连轴转了一个月的时候,都没有崩溃。 但此刻却越哭越凶,眼眸被泪水濡湿,显得更明亮耀眼。鼻尖和眼尾泛着红,嘴唇微微颤抖,一副不能承受的模样。 康景的心脏露跳了一拍,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初遇这样好看,如同一颗淡粉色的珍珠。 【忏悔值+1】 【这纯粹是被美貌惊艳了吧!】 黎麦闭上眼睛,但泪水仍然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啪嗒啪嗒。 康景抬头要去擦,黎麦撇过头,沙哑说道:“你明明知道的……” “什么?”康景问。 黎麦:“梁明辰。” 康景的手举在半空中,愕然诧异。 黎麦反问:“不是吗?那天的人是梁明辰。” 康景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了,难道那天沈初遇就认出来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戳穿自己? 黎麦坐在沙发上,温和的望向康景,难掩眼眸中的悲痛欲绝:“我不希望你太难……康景,我们在一起八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相信什么童话故事,但你出轨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他?” 谁能拒绝美人落泪? 谁能拒绝温和儒雅的美人被逼到怆然心痛? 简直是暴殄天物! 康景感觉自己的心也碎了。 黎麦的声音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我没跟你说过,我的故事……” 康景沉默。 第159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0 纵观世界线,沈初遇是一个很少把自己剖开,向其他人倾诉的人。 他认为这是弱者的行为。 所以康景对于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是从梁明辰口中知道的。 梁明辰说什么,康景就信了。 毕竟这么真诚不做作的男孩子,怎么可能骗人呢? 当年自从沈秋实施压后,梁骏和梁明辰、金灿断绝了关系,梁明辰在国外穷得叮当响,连中餐都吃不起,就靠着3.99的20块麦乐鸡吃一天。后来梁骏被盯得不严了之后,才逐渐恢复了资助。 梁明辰在那段贫穷的岁月里认识了康景,康景被他小白花一样坚韧不拔,纯情而可怜的模样吸引了,一见钟情。 后来,梁明辰一直诉苦,把自己的遭遇归到沈初遇,说沈初遇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的母亲拆散了自己母亲金灿和父亲梁骏的完美神仙爱情然后蓄意报复。 梁明辰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梁骏宠他宠得要命,确实像个被人陷害的小少爷。后来康景又见到了梁骏,也便信了这套说辞,加入梁明辰的复仇掠夺大计,主动勾引沈初遇,然后藉机瓦解恒生集团。 这是康景知道的版本。 黎麦靠在椅背上,光影之下,绷着的下颌在线还挂着泪滴,娓娓道来:“在七岁之前,我以为全世界都是爱我的。后来我发现,自始至终,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罢了……” 黎麦讲起沈初遇发现父亲出轨的错愕。 讲起了校园霸淩,讲起了私生子。 讲述父亲的埋怨,讲述外公对他的爱。 讲述他也渴望父亲的爱,但梁骏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他。 黎麦的声音很好听,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每个尾音掺杂着心痛和不堪回首的往事。 逐渐的,康景的眼眸也开始湿润,他并不知道沈初遇承受了这么多。 沈初遇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私下里也会笑盈盈问他爱不爱自己,原来爱这个字在沈初遇的生命中至关重要。 他究竟做了什么? 康景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就像杀人不见血的侩子手。 【忏悔值+3】 此时黎麦笑起来,眼眸闪烁着水光:“康景啊,你说是不是,不管我多努力,永远都比不上他?其实,你选择他本身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他比我优秀、比我可爱、也比我好看……” 【屁!!!】 【梁明辰就是一坨狗屎!】 黎麦:静音。 【(*  ̄︿ ̄)】 康景情绪激动:“不,不是你说的这样……” 【忏悔值+1】 想起梁明辰的娇纵蛮横无礼为了一点钱就斤斤计较,自己简直被猪油蒙了心! 沈初遇从来没有逼迫过自己,事事为自己考虑,他怎么能对梁明辰那样死心塌地! 黎麦担心康景荷尔蒙飙升要对自己做什么肮脏事情,站起身装作要去沏茶的模样:“你去洗澡吧。” 刚站起身,康景张开双臂想要拥抱黎麦:“对不起,是我错的……原谅我好不好?” 下一秒。 ——啪! 旺仔化身光球子弹,穿过康景的大脑。 ——砰! 康景眼前一黑,轰然倒地,湿漉漉的衣服哗哗流水。 黎麦:nice。 旺仔:【他都晕了,不给他大脑里看什么小电影吗?】 黎麦想了想:没什么合适的,要不看点恐怖片吧。你还记得最后唐易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唉算了算了,把杨逸琛变成丧尸的片段导出来循环播放吧,估计他能吐到明天早上。 【收到!】 【麦老师真厉害,渣男还能这么用!?】 康景连续做了一天噩梦,第二天发烧了。 在他模模糊糊的印象中,沈初遇彻夜不眠守着自己。 醒来之后,感动得热泪盈眶,觉得自己也太不是东西了! 这些年,沈初遇对他的好其实康景都知道。 雨夜之下,凄凄惨惨。他回忆着沈初遇通红的眼眶和凄凉的微笑,愧疚自己让他煎熬。这么多年,沈初遇确实是真心实意对他。 康景的心被融化了,往事历历在目,是他没有好好珍惜眼前人。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沈初遇不哭不闹,什么都没有。 旺仔:【渣男对你好后悔啊,他不爱梁明辰了?】 黎麦:男人啊,图个新鲜。 旺仔:【那南云章爱你也是图新鲜?我知道了,越有钱的人越喜欢刺激,他就喜欢别人男朋友!】 黎麦:…… 司律弦风评受损。 旺仔:【咱们这次走渣男悔改重新爱上你然后在追妻火葬场中不幸身亡的剧本吗?】 黎麦:算了,看见康景就头疼,他还觉得自己很深情呢。 康景病好之后确实心情不错,虽然沈初遇忙于公司项目见面时间变少了,但他仍然觉得亏欠沈初遇很多,虽然花钱肉疼,但背靠恒生集团,这就算是感情投资了,总会赚回来的。 不过,事业上不会亏待自己一分钱。 谁不会和银行卡余额过不去。 他和梁骏抢先一步,共同拿下了新新小镇的一期项目进行投资开发,生怕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项目有条不紊进行,康景不得不感叹还是沈初遇眼光毒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项目居然很快就招来了更多的投资和商业合作,顺利得像是白日梦一样,估计这次能赚得盆满钵满,再登一层楼。 这一定会成为年度重点项目。 而且据他所知,新新小镇还有二期三期项目,涵盖艺术中心、游乐园、博物馆、旅游商业区等,打造成一个综合度假区。 他看过沈初遇的策划书,甚至正在沟通和环球乐园的选址。届时,就算以后他不努力了,这块地方仍然能让自己源源不断发财。 不过,康景知道梁骏之前干工程偷工减料那点破事,嘱咐他千万不能出岔子,要用最好的材料。虽然想选择别人,但康景和梁骏深度捆绑,相互掣肘,也没其他选择的余地。 梁骏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和康景心生间隙,但钱还是要一起挣的:“我怎么能坑你呢?坑你就是坑我自己。” 康景满意的笑了。 康景心情好,对黎麦也好,嘘寒问暖。 两人关系整个一个调转。 自从晚宴之后,康景就没有再和梁明辰发消息。梁明辰连个道歉都没等到,坐不住了,自己不过吵吵嚷嚷了几句,康景就真发火了? 梁明辰埋怨:“爸,你就不该骂他。你现在都不理我了!” 梁骏恨铁不成钢:“他打了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梁明辰理亏:“他也是生气,而且你俩现在不是还在合作吗?是不是他服软了?” 梁骏没说话。 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 梁明辰心里打鼓,如果有人趁虚而入呢?万一康景看上沈初遇了怎么办?万一弄假成真了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梁骏四五十岁的人了,有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是不可能低头给一个小辈道歉认错了,索性两人除了工作也不说什么话了。 但梁明辰不愿意,在他眼中康景一直是优秀男友,怎么能忍受康景突然冷暴力自己。他知道是自己考虑不周,让康景丢了面子。他也被扇了巴掌,如果康景给他一个台阶,他肯定就下了。 现在好了,梁明辰从来没有和康景失联过这么多天。 焦躁让梁明辰越来越不安。 想起康景对沈初遇的维护,想起他给沈初遇花的那么多钱,梁明辰心又凉了。 康景是爱他的,一定在等着自己道歉! 梁明辰坐在镜子前敷面膜,将皮肤调整至光滑水嫩的状态,他和康景的感情可不允许有人钻空子。沈初遇虽然爹不疼老公不爱,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魅力,相反梁明辰太知道他的魅力在哪里了,这圈子里多少人都喜欢沈初遇那副皮囊,要不是沈初遇有男友,早就跃跃欲试了,康景沦陷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梁明辰暗暗下决心。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不过就是康景和自己感情的小风浪而已! 秋风瑟瑟微凉,还未干枯的黄色树叶挂在枝头,金灿灿一片。 当天下午,梁明辰打车来到康景的大别墅。棕色巴宝莉女款风衣勾勒着纤细的腰身,看起来楚楚动人。 康景就喜欢看自己穿女装。 这里是他和康景经常欢爱的地方,熟门熟路,按下门铃。 康景刚处理完工作,听见敲门声下意识以为是沈初遇的人,毕竟沈初遇这两天担心他身体恢复不好,安排厨师上们给他做饭。 门一开,竟然是梁明辰。 他明显哭过,像一只委屈的小兔子,见到康景的瞬间又哭出声:“我好想你!康景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梁明辰长得也好看,柔软又可爱。康景抱住扑向自己怀里的小情人,手掐着他的腰。 康景皱眉,这个触感很奇怪。 难道…… 梁明辰羞涩的拉开衣服,里面什么都没穿。 康景倏然就有反应了,这段时间沈初遇因为工作原因和他分居,自己已经很久都没发泄了! 康景精虫上脑,横抱起梁明辰的腰身走向卧室。 不远处,黎麦坐在别墅区外的咖啡厅里。 吃瓜瓜。 黎麦:进去了? 旺仔翻白眼:【干柴烈火,简直不要太恶心!梁明辰好歹也是个富二代,怎么能干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啊!】 黎麦:尊重个人xp。 旺仔郑重其事点头:【也对也对,如果换做你和你男朋友,我会觉得辣死了!如果你里面穿上白蕾丝吊带袜,我愿意直接付费观看!】 黎麦:……算了,你还是不需要尊重这种xp。好好看你的成人电影吧。 旺仔:【我恶心,虽然这是康景的房子,但沈初遇也和康景睡过那张床。小贱人不仅穿品如的衣服,还睡品如的床!我都觉得脏了!】 黎麦:脏的是东西,人是不会脏的。而我是人类,他们俩呢只是被□□繁殖欲望支配的猴子。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猴猴!】 第160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1 监控画面即时显示梁明辰的身体状态。 旺仔:【还挺热烈的。】 黎麦:这个床单以后和渣男一起烧了可以吗? 旺仔:【刚才忏悔值+1了,渣男看着梁明辰的脸还觉得对不起你呢?】 算了,这个忏悔值宁愿不要。 忏悔值也脏了哇! 黎麦看了看表:根据康景的平均时长定律,大概前戏20分钟,活塞运动20分钟,然后就可以收尾了,再不济又来一次。 旺仔:【所以?】 黎麦:冲!回家!在渣男结束前,打断他,我就不信他以后还能硬得起来! 此时,黎麦很早预约的三名干活强悍的保洁阿姨也恰好打电话说自己到小区门口了,问什么时候可以进去打扫。 黎麦:“现在。” 旺仔就知道,麦老师总在这种时刻展现出平时没有的激动和兴奋。 三层别墅内,康景和梁明辰大汗淋漓在床上翻滚。 梁明辰浑身泛着红晕,搂住康景的肩膀叫得高昂。 突然,门外传来稀稀拉拉的动静。 “最近没人收拾,辛苦你们了。” “没事没事不辛苦。” “除了书房都需要打扫,后续你们联系我的助理就行。我们房间有点多,跟着我来吧,我男朋友应该还在家,我也问问具体要擦哪里。” “好嘞,我们会严格按照您的吩咐。” 屋内正在床上运动的两人陡然一惊。 什么情况? 是沈初遇回来了?! 他没说要来,他为什么要来,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康景倏然吓得脊背发凉。岔开大腿正对着卧室门的梁明辰更吓得魂不守舍,抓着被子往里面钻。 【忏悔值+2】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别说是生理反应了,康景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行了。 “那个屋子要打扫,上面最好也擦一下。我不经常回来,之前的阿姨一直都是我男朋友的助理负责,但最近他病了,所以我亲自来看看。对,客卧也需要打扫。” “好的好的。” 康景大脑一片空白,他活了三十年,还没遇到过捉奸在床的时候! 难道真的要让沈初遇推门看见自己在他爸爸的私生子身上吭哧耕耘吗? 沈初遇一定会杀了自己! 康景心脏怦怦跳动,倏然跳下床将门反锁。 【忏悔值+2】 梁明辰畏畏缩缩藏在被子里,冷汗涔涔,床单褶皱浸透,空气中弥漫着格外明显的味道。 “穿衣服!”康景瞪大眼睛,“快,出去!” “去哪?”梁明辰惊恐。 康景指着窗户:“外面,摔不死你!” 梁明辰头发散乱,抱着衣服,慌忙摇头:“不行不行,我害怕,你不要开门,你让他走!” 他只穿了一件大衣,他还有什么衣服?那个大衣还扔在客厅了呢! 康景咬牙。 【忏悔值+3】 ——咚咚咚! 黎麦站在门口,轻轻敲门:“康景,这两天没人收拾,我让助理联系了清洁团队来打扫。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康景看了看床上的梁明辰,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不方便。” “啊,你是不是又发烧了?”黎麦担忧,“我请医生来吧。” 康景声音紧绷:“不、不需要!” 求求你,快走吧!为什么执意要进来! 【忏悔值+1】 黎麦眨眨眼,憋着坏笑,声音焦急,似乎十分担忧康景的身体状况:“为什么锁门了?你从来不锁门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康景有话好好说,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身后保洁阿姨也跟着着急,她们见多识广,也见过反锁门在屋子里自杀的富豪,一听康景的状态就不对,瞬间脑补出来一出大戏。 一位阿姨着急说:“救人要紧,千万别出事了!” 黎麦转动门把手:“康景,求求你开门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让我进去看一眼,我就不打扰你了,好不好?” 【忏悔值+1】 屋子里没声音了。 黎麦:“阿姨,辛苦您了。” 保洁阿姨眉毛一横,她干活二十多年,力气比男人都大,点点头。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阿姨撞开了卧室门! 【忏悔值+3!渣男要碎了!】 屋内只有康景一个人穿着睡衣靠在墙壁上不耐烦的点着烟,打火机啪嗒啪嗒作响。他面无血色,脸上惊恐未定,但还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我,我也不想在卧室抽菸,最近压力大,对不起。” 阿姨见人没事,都也没再闯入进去,挤在门口观察,屋内只留下黎麦一个人。 黎麦询问:“那也不能锁门啊。” 康景没说话,但心还在颤,眼睛不断瞄向屋内的衣柜。 黎麦:啊,藏猫猫啊,我喜欢。 黎麦在屋子里环视一圈。 【忏悔值+1】 “要不要都擦擦,这屋子脏。”黎麦说。 康景:“你先出去吧,我换个衣服。” “哪件?” 下一秒,黎麦拉开衣柜。 “等等!” 【忏悔值+1】 衣柜没人。 几件衬衫挂在衣柜中飘荡。 旺仔左看看右看看:【嗨呀,人不在呀,瞧把渣男吓得。知道人不在这里,还吓得哆嗦。】 半分钟前,康景抓着梁明辰往衣柜里塞,但梁明辰实在进不去,又害怕沈初遇突然打开柜子找东西,所以康景让梁明辰站在窗户外面去。 原话是“摔不死,你先躲一下”。 此刻,听见站在窗户外光着屁股扒着围墙的梁明辰吓得浑身发颤,要不是花园内的树足够高,他就要光溜溜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了。身上只套了一件短袖,大腿摩擦着厚厚粗粝的别墅外墙。 梁明辰觉得自己要死了! 旺仔:【他差点掉下去,脚都滑了。这辈子也就勾引康景的时候这样努力了!】 康景脸紫灰紫灰的,明知道衣柜没人,但刚才吓得正好喊出来。 黎麦皱眉:“怎么了?” 康景:“没什么,我不太舒服。” 黎麦关上房门,又看了一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都知道了。” 康景倏然神色突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还是被发现了吗?不对,不在衣柜里,怎么可能被发现? 黎麦指了指床单,掀开被子,蓝灰色的床单中间赫然是一大片水渍。 怎么看都不像是喝水撒上去的。 康景心脏猛地跳了起来,一股寒气从脊背升起,像一条毒蛇咬上他的心脏。从他的角度还可以看见窗户外梁明辰畏畏缩缩的站在墙沿上,几乎快要掉下去了! 黎麦皱眉:“果然我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康景顿时如掉入冰窟,话都不会说了:“啊?” 当然会有味道,润滑剂的味道格外明显。 黎麦叹气:“怎么回事?” 康景:“你、你听我解释……” 他该如何面对? 是咬死不承认还是坦白一切? 康景这才意识到,这次出轨的后果很有可能自己根本无法承受。沈初遇知道后会怎么想?他以后应该怎么办? 【忏悔值+2】 黎麦和康景对视,一字一顿,关心的语气说出戏谑的话:“你尿床了?” 【……】 旺仔笑得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神经啊!你怎么想到尿床的!】 康景:…… 【忏悔值+1】 黎麦微笑:“没事的,你那天烧了40度,可能身体机能是受到了一些影响。怪我,我还以为你怎么了。赶紧把衣服换了吧,我给你洗,也不会有人知道。” 康景:…… 他都差点承认了。 旺仔:【你也可以说他在房间里自己玩自己啊。】 黎麦:那更恶心了。 *** 黎麦拿到了忏悔值后,就给康景和梁明辰留出收拾心情的空间,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旺仔掐指一算,这年头忏悔值也太不值钱了,涨得这么快,他都要怀疑是不是通货膨胀了。 一连几天,黎麦都没有再出现在康景面前。 经过梁明辰一勾引,康景和他的小情人又好上了,虽然偶尔在运动的时候会产生一两个忏悔值还在表明康景也开始注意沈初遇,不过黎麦不在乎,反正他是不可能和渣男产生肢体接触的。 见面的时候,两人相敬如宾。 背地里,一个找梁明辰,一个找司律弦。 谁都不耽误。 生意上的事,黎麦装作后知后觉说两人心有灵犀,竟然抢先一步注资了新新小镇,康景装了一会儿无辜,表示好项目就先下手了,后续还有二期三期还有机会。 情场得意,商场得意,康景很快从晚宴的打击中走了出来。 天气越来越凉,落叶纷纷而落。 黎麦的衣柜里全部都是司律弦赠送的黑色和深灰色羊绒大衣,虽然他还是喜欢穿羽绒服。 偌大一个集团要处理很多事务,在黎麦和司律弦三天没有见面后,司律弦发来微信:【晚上去温泉度假村?】 黎麦:【加班】 司律弦:【我去接你】 黎麦:【真的很忙】 司律弦:【你的计画书我帮你做好了】 黎麦:? 司律弦:【温泉度假酒店,可以吃流水面。一会儿见。】 黎麦思考,司律弦是怎么三言两语就让自己开始期待度假村的旅行的? 正好禹舟也在恒生集团异地办公,黎麦看着他兢兢业业刻苦工作:“走吧,加班三天了,带你去泡温泉。” 禹舟愣了两秒,然后从脖子开始翻红,整个脸都要烧起来了。 泡温泉? 过夜吗? 如果过夜的话开几间房? 初遇哥这是决定要放弃康景那个渣男了? 禹舟狗狗眼眨巴眨巴。 早知道不应该穿着条西瓜图案的短裤。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60-170 第161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2 十分钟之后。 禹舟跟在黎麦后面拉开车门。 禹舟:? 后座怎么有个人? 司律弦:“你去前面。” 禹舟:? 他说话好没有礼貌啊。 黎麦快笑疯了。 禹舟害怕司律弦的气场,乖乖拉开了副驾驶的座位。 这人谁呀? 禹舟:……也没说这车里还有个男人啊。 黎麦坐在后排,车很宽敞,专属于他的座位下摆放着两兜子零食。 准备的还不错嘛,居然还有蜜桃味的杯子蛋糕。 司律弦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禹舟坐在副驾驶上,看了看司机,这不就是助理的座位吗! 他有点忐忑不安,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不太好相处,而且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禹舟注意到,这个人侧着身子,纵使保姆车后排是单独的沙发,但是他几乎要贴在黎麦身上了。? 司律弦也发出同样的疑问:这是谁? 黎麦堆起笑容:“禹舟是我好朋友,南总也是我的好朋友,所以相互认识一下。” 司律弦保持微笑,盘算着这三天自己忙于按照南云章的身份扩展人脉,收拾烂摊子,以及按照世界线进行收束,而忽略了黎麦,惹得他不开心了。 禹舟委屈。 都怪自己想多了。 还以为可以和沈初遇单独约会呢。 看起来南总和初遇很亲近,难道是新的男朋友吗?或者是可以转正的备胎? 黎麦咳嗽两声:“这是南云章。” 禹舟提不起兴致,嗯了两声,突然睁大眼睛:“南云章?就是现在圈子里都在传的归国大佬?据说动一动手指就一个小目标上下的那种?” 黎麦发笑:“是。” 禹舟:“我靠,你怎么认识的?!” 黎麦:“认识很久了。” 司律弦:“久别重逢。” 禹舟压根就没听出司律弦的画外音:“果然大佬的朋友都是大佬!厉害了啊初遇哥!我是不是最先见到南总的人啊?大家都说南总根本约不出来,特别神秘,我简直沾光了啊!” 司律弦:…… 禹舟滔滔不绝:“南总我是学设计的,早就知道您。您在我们圈子里最出圈的就是您的波士顿分公司大楼的建筑设计,以莫比乌斯环为灵感,远看像一条波光粼粼卧地的蛇,特别好看!据说是您的灵感,我当时就特别崇拜您!” 旺仔摊手:【得,南云章的竞争对手变成你的竞争对手了,果然男人就是慕强的啊】 司律弦有些头疼。 到达度假村之后,黎麦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度假村老板——田岳明。 田岳明身穿蓝色条纹浴袍,看起来文文静静有点病怏怏的,头发很长,用一根木头簪子别在脑袋后面。 “南总好,沈总好。”田岳明和和气气打招呼。 旺仔:【好好看啊,就像古代的大美人。】 黎麦:搞技术的吧? 旺仔:【不像啊……等等,唉,确实是啊,你怎么发现的?】 黎麦:和沈初遇也有关系吧,也许是等着他投资,也许是好朋友。 旺仔眼睛转了一圈,总不可能这么料事如神吧。 还真是投资关系。 旺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黎麦:o(* ̄▽ ̄*)o 他不是聪明,而是太了司律弦了。 黎麦知道司律弦带自己来的目的,他在做世界线的资源集成。 温泉度假酒店的老板名叫田岳明,和沈初遇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田岳明是做新能源的,自己研发的新型地热环保技术。但一直找不到大投资,而且碍于实践案例少,当年投资没少碰壁。 当初,田岳明找到了沈初遇和康景,康景完全不看好,但沈初遇觉得还不错,可惜一再被男朋友阻拦也不了了之,只不过以个人名义投资了两百万。田岳明的新能源项目才起死回生。 沈初遇自杀身亡后,田岳明努力把新能源做大做强,认为这样才对得起沈初遇的知遇之恩,恰逢新能源浪潮,小公司顺势而起。 康景又注意到这个曾经被自己拒绝的小公司,要求注资田岳明进行分红,田岳明严词拒绝。康景故技重施,开始了布局,他偷取了新能源技术,打压田岳明的公司。 田岳明怎么可能抵得过收购了恒生集团的元庆,公司刚刚冒出头就被一再打压,最后彻底被击垮,而技术被康景掌握,渣男又发了一笔横财。田岳明的后半程郁郁寡欢,做过不少抗争,想鱼死网破。他绝没有看上去这样柔弱文雅,骨子里就像燃烧的干柴,若是不能如愿,就更愿意一把火烧了干净。对于渣男后半辈子来说,田岳明就是不小的麻烦和挑战。 不懂技术的人掌控技术就是一场灾难。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黎麦是不会支持的。 所以,黎麦每次不仅仅会帮助原主,那有哪些被渣男改变了命运的人。 没有人是世界的NPC,每个人都闪闪发光。 因而,和田岳明见面,黎麦也叫上了禹舟,没有帮到禹舟是沈初遇的遗憾,所以无论是司律弦扮演的南云章,还是新能源公司的田岳明,都值得结交。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个快乐。这两人性格也挺合适的。 旺仔感叹:【看起来是病美人啊,康景真不是东西!】 田岳明也没想到,南云章刚刚回国就联系上自己。 要是从前,他根本不敢想大佬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直到现在看见两位大佬,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度假村是他父亲的产业,也经常用来招待客人。 黎麦打招呼。 禹舟像只小狗跟着打招呼。 温泉度假酒店开在山里,全部都是小别墅私汤温泉。 四人四间房,实在有点多余。 田岳明介绍度假村的建筑风格和建筑设计:“这是仿照唐代建筑,大部分是木制建筑结构,每一根梁柱、每一面屏风都刻画着唐代的图案,如飞天、祥云、牡丹等,往这边走是我们的花园……” 禹舟眼睛亮了:“好看!谁设计的?” 田岳明:“是我父亲和我共同设计。” 禹舟:“哇。” 旺仔:【哇!】 司律弦和黎麦走在两人后面。 司律弦几乎咬着黎麦的耳朵,潮热又湿润的气息混着松香的味道缠绕在他的皮肤上:“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黎麦侧头瞪了司律弦一眼:“别闹。” 司律弦:“不对吗?” 黎麦:“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司律弦:“是吗?” 司律弦的眼神太过于炙热,炙热到有点可怕,黎麦不自觉躲闪,差点觉得他要在这里当众亲吻自己。然而他只是抬手,轻飘飘拿走了黎麦肩膀的落发。 旺仔:【你还没分手呢,霸道总裁不会为爱做三吧。你俩双双出轨,这剧情越来越刺激了。】 黎麦:你不是就喜欢看这种吗? 旺仔:【确实,刺激!如果渣男发现你俩背地里早就搞在一起了,估计都得当场高血压死掉!】 黎麦:“别动手动脚的。” 司律弦:“我想回家了。” 回到现实世界,他不需要沈初遇,而是黎麦。 黎麦被逗笑了:“谁能有你着急?急着回家做什么,吃龙虾啊。” ——瞧瞧都把答案送到我手上了,都是弄死渣男的手段。新新小镇是一个,田岳明是一个,甚至连赠送的蓝宝石都是早就安排好的。生怕渣男忏悔值不kuakua往上涨。 司律弦反问:“你不想吗?” 他说着话,右手绕到了黎麦腰后,轻轻拍了拍:“你的小朋友和田总都要走远了,就要移情别恋了。” 黎麦呵呵两声,喜欢沈初遇的人关黎麦什么事情啊。 司律弦看着他微笑。 田岳明带着他们好吃好喝,尽心招待,黎麦开诚布公直接询问关于新能源的事情,也不辜负司律弦的一番心意。 热腾腾的温泉,漂浮的木头托盘上是精致的茶点和水果、凉茶。 秋天的晚风已经很冷了,温泉的热气和冷风相遇化成一片片水雾,远处松涛凛凛,此时彷佛仙境般好看。 司律弦坐在黎麦旁边,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黎麦鼻尖和肩膀上挂着的水珠,他脸颊是红的,眼尾也是红的,因为刚吃过桃子的缘故,身上弥漫着水果的清香。如果此刻不是在快穿世界,司律弦觉得才是真正好看的美景。 田岳明好奇:“南总和沈总是怎么认识的?” 司律弦:“是邻居。” 田岳明笑:“您们关系真好。” 黎麦轻声说道:“所以南总直接把你介绍给我了,我很信任你的技术,也信任你的为人。等回去之后,便会有人对接。” 即使恒生集团再大,依赖传统能源始终是风险。沈初遇一直想带领恒生集团改革转型,但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这算是沈初遇的心愿之一,自己没道理不支持。 “多谢沈总。” 回屋路上,司律弦低声问:“我做了这么多,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黎麦:“晚上。” 旺仔:【这么快????】 黎麦:“你给我布置了这么多任务作,我要当无情的资本家,准备开会了。” 司律弦:? 如果司律弦有忏悔值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涨满了。 第162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3 在司律弦的帮助下,黎麦在Q3有了两个大动作。 一个是注资田岳明的公司,一个是新新小镇第二期项目的推进。 康景得知后,没有发表任何感想。 他第一次觉得,沈初遇也不过如此。 田岳明的新能源地暖技术不过只在度假山庄和一些很小的项目测试过,怎么都不靠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忽悠了,竟然真投资了新兴行业。成本高,见效慢,而且根本不是成熟技术。这么些年,沈初遇投资了很多小公司,有的茁壮成长,有的倒闭了,他倒也不埋怨,只说商场瞬息万变,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康景觉得这走得也太远了。 不过,沈初遇愿意投资新新小镇第二期,证明这个项目自己拿得很好,确实是优质项目。只不过新新小镇二期距离一期相隔二十公里,规划也小,没有游乐园等设施。只能说先下手吃肉,后下手喝汤。 可怜喽。 先下手为强,拿下新新小镇第一期项目,赚得盆满钵满指日可待。作为新新小镇第一期的负责人,他很快就能发达。 康景一开心,对梁明辰有求必应,对黎麦也变得体贴,这种彩旗不倒红旗飘飘的日子过得像神仙。 风波已过,康景主动和黎麦演出了你侬我侬,虽然愧疚自己出轨,但是他放不下小情人美妙的身体,毕竟黎麦连肢体接触都不想有。 梁明辰满足他的生理需求,康景觉得黎麦可以满足他的心理需求。他们不再争吵,康景估计自己已经得到了原谅,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开始认真经营起这段感情,甚至主动要求和黎麦一起扫墓,或者共同去探望沈秋实。 每个月,沈初遇都要和康景去水库旁的度假山庄找沈秋实。 只不过原来都是沈初遇主动要求的。 临行前,司律弦打电话:“我要去吗?” 黎麦:“我和康景去,你去干什么?难道咱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黎麦觉得好笑,这也太黏人了吧。 出差的时候怎么看不出来? 不会真的出差一个月的工作在一周干完,然后火速进入快穿吧。这就是为什么司律弦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视野里吗? 旺仔:【呜呜他好像委屈的小狗狗,你能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黎麦心想你要是知道对方是谁就会撤回自己说的所有话。 旺仔因为刚才司律弦说的话黯然神伤,他觉得黎麦也太残忍了,那样一个优秀的霸道总裁甘心做小三当舔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 也不是说非要牺牲色相,就是希望有情人得到好报。 旺仔急切问道:【你什么时候分手啊?】 黎麦:啊? 旺仔:【他为爱当三真的好可怜……】 黎麦:你不会又要剪辑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吧? 旺仔顶嘴:【你自己做的事儿更大尺度吧,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和他在泡温泉的时候亲密交互,你偷偷对着他的脸颊吹气来着。简直就是恶意挑逗。】 黎麦:现在分手会影响我的计画。 旺仔将冥币毫不留情地拍在桌子上:【5000!】 黎麦:成交。 旺仔:【还要忏悔值orz】 黎麦:知道啦。 下午,康宁和黎麦前往沈秋实家。度假山庄后有山,前有水,是老爷子二十年前就盘下来的地方,一半做旅游开发,另一半正好给自己养老用。进入度假山庄大门,沿着开凿的水泥路盘山向上,来到了水库旁的别墅度假会所。 南方庭院式建筑,一步一景。虽然是秋天,但今天还算暖和,是爬山登高的好日子,远处的红叶如同姑娘美丽的裙摆。 刚一进来,正好看见沈秋实和一个男人坐在花园内品茶,不知道沈秋实听到了什么,哈哈大笑,旁边人也陪着一起笑。 黎麦:…… 这人好熟悉。 那人转过身,对两人点头微笑。 旺仔尖叫:【我靠,南云章!】 ——阴魂不散。 不对不对,这是心有灵犀。 黎麦挑眉,昨天刚刚一起约了去吃牛排,前天两个人吃芝士蛋糕,大前天去参加了美术馆的展览。不就是24个小时没有见到吗,至于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司律弦看到黎麦惊诧的表情,心情很好。 他的目光如同卷入了肺部的烟雾,让黎麦浑身发痒。 康景眯起眼睛,他没见过南云章,但敏锐察觉到眼前的男人不像什么良善之辈,身上遮掩的戾气一看就是在商场沉浮中打磨过。看着年纪轻轻,但估计手段可以。 沈秋实在康景面前总是端着长辈的架子,指点他、批评他,但没有像今日这样开怀大笑。原本他还以为沈秋实就是这个性格罢了,今日一见骤然觉得浑身不舒坦。 他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吗? 【忏悔值+1】 所谓气场压制,就是不用说话,单单看见司律弦那张脸渣男就会浑身不安。 沈秋实招招手:“遇遇,康景,你们来了。” 康景友好问候,沈秋实疏离的点头。 其实看过世界线,沈秋实对康景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主要是因为自己外孙喜欢康景的缘故,所以老爷子爱屋及乌,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很多不满意眼睛一闭就混过去了。 只不过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加上往日以来的不满,经过对比,沈秋实觉得康景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不堪入目之感。 “这是我朋友的孩子,比遇遇大一岁,你们叫他章哥就行。” 司律弦好像准备了什么大惊喜,现在这个时候也嘱咐沈秋实不要透露真实姓名。 “章哥好。”黎麦笑得甜,也配合说道。 康景显然没有把“章”和“张”和“南云章”对上号,毕竟人类说话又没有字幕。他甚至没有看出来这就是那天晚宴上站在沈初遇身后的男人,毕竟当时这个男人也没说过话。 沈秋实拉着黎麦的手:“我跟你说啊,当年我和他父亲好着呢,他父亲原先就是恒生集团的,后来离职去国外创业,做得风生水起。没想到这小子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爹还强呢。” 沈秋实将司律弦都快要夸到天上去了。 老爷子的心思一下就看出来了。 黎麦一旁点头附和,一旁观察康景的表情。 康景明面上说多学习,实际早就恨得牙痒痒。 他是一个嫉妒心很强的人,又爱面子,所以才会打肿脸充胖子让黎麦花了他那么多钱。 在自己公司风云叱咤的CEO,在外连得到一个眼神都不配,只能听夸赞别人的话,任谁都心里不好受。 沈秋实:“最近你们也不来忙什么呢?” 康景给予证明自己:“最近操盘新新小镇项目,就是城南经济开发区那块儿政府重点项目,盘子很大……” 终于轮到他说话了。 沈秋实没有接话,转过头问黎麦:“你最近睡眠怎么样?” 彷佛刚才新新小镇的项目和大街上的阿猫阿狗也没有什么区别。 沈秋实并不关心。 康景察觉到沈秋实的冷漠。 原本这次前来,他还准备好了很多说辞,比如新新小镇项目即将进行的发布会,这标志着他的公司将进入新的腾飞阶段,但老爷子完全不感兴趣。 【忏悔值+1】 司律弦恰到好处插话,故作疑惑:“所以您从事的是工程方面?” 沈秋实鼻子出气,哼了一声:“他呀,不如你。” 康景一听这话都要气炸了。 这沈秋实今天摆明了,不想让他好过。 如果这个人真的这么强,自己早就应该听说过他的大名了。他还不知道回国的还有个“张哥”。于是随口说道:“是工程方面。” 司律弦点头:“主要还是沈爷爷教导得好。”他看着沈秋实笑,“没有您,我还是毛头小子一个。” 黎麦补充说道:“外公也帮了康景很多忙!” 康景心里翻白眼,自己的成功和他沈秋实有什么帮助?全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什么漂亮话都要这个人说了。果然没看错人,是个阿谀奉承,毒蛇心肠的人。 康景假笑:“你说的是。” 旺仔揉揉太阳xue:【你俩一唱一和不过瘾啊,能不能玩点大的?比如你当着康景的面和南云章激吻伸舌头,那个忏悔值肯定kuakua往上涨!】 黎麦:值得考虑。 【yes!】 院子里,司律弦、沈秋实、黎麦相谈甚欢,只有康宁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人,烦得要死。 这个时候梁明辰给他发了个微信:【康景哥,我真的好想你。】 然后发送了一张白色丝袜的照片。 康景一看照片浑身都硬起来了,咳嗽两声,假装不在意说道:“我去洗把脸。” 没有人搭理他,似乎剩下的三个人才是一家人。 康景握了握拳,离开了。 沈初遇哪里都好,唯独这一点他很不喜欢。沈初遇的家世太好了,彷佛自己做什么都是陪衬,明明没有怎么利用他的资源,但生意场上很多人还把自己和他绑定在一起。上次晚宴他出丑,三家公司直接断了商务往来,还有四家公司在观察沈初遇对他的态度。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努力换来的,无论是梁家还是沈初遇无非都是值得利用的台阶。 台阶是路,但往上爬还是要自己的力量。 屋外,沈秋实告诉黎麦,晚上聚餐请了几个商业街的大佬朋友一起去叙旧,让他也跟着学习学习。 屋内,康景浑然不知还想着什么时候快点离开,去宠幸他的小情人。 客厅没有人,康景回拨了电话:“宝宝,你怎么这么骚啊。”? 第163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4 每次康景来沈秋实家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他需要换换空气。 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坐在阳光房里一起欣赏秋景的大佬,康景又后悔陪着沈初遇来这里了。 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他挑选了一处四下无人的角落拨通了梁明辰的电话:“宝贝。” 梁明辰声音娇娇软软:“老公,我想你了。我浑身上下都想你,今晚你陪我好不好?” 康景舒爽:“今天回去会晚。” 梁明辰:“可是我真的好想让你陪我睡觉。你听起来不太好,难道沈初遇那个贱人又给你惹麻烦了?” 康景:“他不敢,我在陪他外公,晚上去找你。” 梁明辰委屈:“那要很晚啊,那你要抱抱我,亲亲我。我最近因为你受了好多好多委屈。哎呀康景哥,我好想你啊。”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正宫夫人范,忍辱负重,全心全意为自己丈夫着想。康景答应自己好好的,等新新小镇的项目血赚,然后做空恒生集团之后,他们俩就彻底过上好日子。多少个亿摆在眼前,谁都会心动,忍一忍风平浪静。 康景对着手机话筒轻吻:“宝贝,洗干净了等着哥哥,我要你穿那条护士装。” 梁明辰:“没问题老公。” 花园内。 一直在监听康景电话,并且同时播放给黎麦听的旺仔,学梁明辰学得绘声绘色:【没问题,麦老师~~】 黎麦:别恶心人行不行。 旺仔也觉得自己嗓音抑扬顿挫就像唱戏一样,咳嗽两声恢复正常:【又不是大白萝卜,怎么洗干净啊?真够恶心的,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就抛弃梁明辰了呢。人怎么会两个人都爱呢?】 黎麦:爱本身具有排他性,所以这不是爱。 旺仔好奇:【麦老师,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人出轨了怎么办?】 黎麦若有所思:你说把鬼的下半身剪掉,他是不是永远都长不出来了? 【……好疼】 黎麦:啊,是戳到你的痛处了吗? 旺仔吼叫:【我是秀才!我没有进宫!服了!】 来了四五个沈秋实老爷子的朋友,有的是做能源的,有的是做水利工程的,也有涉足环保的。见到今天这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小辈不少,也一起热热闹闹。 司律弦忙着回应,黎麦也一个个问候,没有了康景,两人倒像是一对似的。 黎麦看着司律弦彬彬有礼的样子就想笑,不知道以后向自己的朋友介绍他,他还是不是这副温良恭俭的模样。 司律弦察觉到黎麦的目光,扬了扬嘴角。 “小云这次回来比以前更帅了?以后打算长期在这边发展吗?” “在我们眼里啊,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呢。对了,怎么想到今天来秋实家里了?” 沈秋实笑:“两个孩子见一见也没什么不好。” “唉对了,那个康……” 黎麦:“康景?” “他人呢?” 黎麦:“屋子里打电话呢。” “这样啊,”那人明显是听过晚宴的八卦,又不敢细问。 沈秋实的其中一位朋友张总是原先政府合作的开发商,自己的企业转了国企,现在办退休状态,就喜欢凑热闹。大家都不是外人,询问黎麦和司律弦最近在做什么,手头上项目进展怎么样,也想给给建议。黎麦没说自己,倒说了康景新新小镇一期项目以及新新小镇的全局规划。 张总皱眉:“那块地方……” “怎么?”黎麦问。 张总:“原来就想要开发,但周围保护区比较多也就作罢了,估计要求规格会很严,不能影响当地的生态环境。” 黎麦笑着问:“当初您也想在那里规划生态疗养度假区?” 张总一摆手:“害、谈不上,对了,最近不是有一个考察项目在那边吗,研究地质之类的。要是对你们有什么灵感,你要是需要的话我给你打探打探消息。” 黎麦:“没问题,不过我主要参与二期,在河西侧。一期的话是康景的元庆负责的,我不插手,也就是帮他参考参考。最近项目进展开开比较顺利。” 一听不是恒生集团的项目,和沈初遇、沈秋实都没关系,张总把嘴一闭,尽显高情商。有很多内幕消息别说是圈内人,也就是他这种经常和政府打交道的人才摸得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康景和沈初遇现在是什么关系,不要好心办坏事。 黎麦美滋滋,谁让康景走了呢,他没听到到张总旁敲侧击说这个项目可能会有问题。 远处康景看见这么多人更不想出来了,谁知道会不会用他和那个陌生男人比较,更何况自己晚宴那件事虽然没有人旧事重提,但眼前都是长辈,如果真的说起来,自己连气都不能生。然而躲在客厅也不是办法,康景最终硬着头皮打招呼。 几个身价过亿的老总看着康景笑嘻嘻的,如同一只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小康总来了,最近精神状态不错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能吃得好睡得着? 康景尴尬笑了笑。 【忏悔值+1】 “最近忙什么呢?上次也没见你来。” ——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在外面用恒生集团孙婿的名头招摇撞骗,但其实连家都不回。 康景背后开始出汗:“最近忙。” 【忏悔值+1】 司律弦和黎麦并肩坐在一旁,黎麦喝茶,司律弦倒水,两人看上去默契十足,佳偶天成。黎麦风衣的深蓝色和司律弦衬衫颜色一样,甚至是相同的品牌,看上去竟然有种情侣装的感觉。 康景被问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黎麦眼眸挑了挑。 司律弦懂装不懂:“嗯?” 黎麦微微侧身,压低声音:“行不行?” 司律弦:“行什么?” 黎麦抬眼,眼眸似笑非笑,显得风情迷人:“我给你个名分?” 司律弦黑沉沉的眼眸凝视着他,顺着他的眉眼勾勒,目光如同一条柔软的绸缎,轻飘飘落在黎麦的脸颊上、脖子上、锁骨上,连带着胸口都有点痒。 黎麦:“你不觉得丢人啊,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呢。” 司律弦一本正经说出那段渣男语录:“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黎麦:…… 这句话和司律弦的身份充满了违和感,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禁欲压抑委屈的美感。 旺仔:【牛逼!南总牛逼!南总你上啊,麦老师等着你呢!不行不行,这段我得剪切来,给你安排一个骨科文学,哥哥当着弟弟的男朋友的面,在弟弟面前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唉唉唉,麦老师你的脚干什么呢?】 刚才,黎麦装作不经意抬腿,穿着黑色牛津皮鞋的脚顺着司律弦的小腿往上蹭,鞋尖滑过男人的小腿,留下了一抹白色的皮肤划痕。很快,白色变成了淡红色,就像估计印上去的记号。 黎麦得意,调侃道:“你不会偷情偷上瘾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司律弦看着这双水灵灵的眼眸,肌肉紧绷。 他努力深吸一口气:“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然后,司律弦起身去厕所了。 连一句话都没有和康景说。 黎麦:…… 旺仔:【……】 俩人都以为,司律弦凭藉自己高贵的身份至少会diss两句康景,然而他就什么都没做云淡风轻走了? 望着司律弦远去的背影,两人陷入沉思。 五分钟后。 旺仔:【五分钟了,还没产生忏悔值,我会认为这个男嘉宾不行。】 黎麦:……五分钟了,我担心他会不会不行? 不一会儿,司律弦在黎麦的功夫回来了。 黎麦:“真去厕所?” 司律弦不置可否。 旺仔:【保持神秘不是一个好习惯,你说一会儿能涨多少?一般来说有男嘉宾在场,渣男的忏悔值平均能够上涨3个,咱俩赌不赌?】 黎麦:赌什么? 旺仔:【要亲亲。】 黎麦:答应你。 旺仔:【你答应这么快肯定没好事,我赌4个。】 黎麦:翻倍,8个。 如果司律弦在故意刺激康景的情况下连8个忏悔值都赚不到,黎麦建议他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去。 不远处,管家叫大家进屋吃饭。 站起来前,黎麦轻声覆在司律弦耳边:“越多越好,我不挑。” 司律弦手搭在黎麦的后腰上,温柔地扶了他一把:“当心。” 深秋时节,搭配一人一个小火锅很过瘾。 火锅腾腾冒着热气,桌上常见的牛羊鱼虾以外,还有鲍鱼海参龙虾等等。八宝茶喝得身子热热的,冰糖融化在唇齿间,清甜舒畅。 即使康景不喜欢这些人,也会一个劲儿的找存在感,似乎就是为了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努力说公司的成绩。 但说实话,他那点能力,在这群六七十岁的人眼中,不过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尤其是在黎麦刚才没有表明态度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原本觉得两个小孩感情好也就算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他们家沈初遇对康景爱得深沉吗? 场面话该说要说,笑该笑还是要咧开嘴。 不过这种应酬久了,人还是会犯困。 黎麦打了个哈欠,瞟了一眼司律弦,还不快点? 司律弦心领神会,眉头微皱看向管家。 沈秋实:“小章啊,怎么了?” 司律弦:“我有一个翡翠吊坠不知道掉哪里了。” 好戏开始了。 第164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5 翡翠坠子? 黎麦可从来没见过什么翡翠坠子,不过听起来就很贵重的。 有人丢了东西,沈秋实一下就紧张起来:“不会是当年你爸给你买的那个吧?你们赶紧让人找找!” 管家赶紧带人在餐厅客厅里搜索。 司律弦回忆道:“那个吊坠我就戴在手上了,估计绳子松了。我到过的地方只有餐厅、客厅和户外。” 管家:“您别着急,我让人找找。” 康景心里冷笑,一个翡翠坠子能有多少钱,还浪费这些人兴师动众帮忙查找。他一出声,所有人都不听自己讲创业的宏伟史诗了。这些人以为自己是谁,也就是在这个饭桌上大家客客气气,等他一朝发达,等恒生集团这棵大树一倒,他们跟着遭殃把! 黎麦看热闹,托着腮帮子吃生鱼片,一口芥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找了十分钟,还是没找到。 沈秋实叹气,他有印象南云章手上用翡翠坠子改的手串,四周是黑棕色的紫檀木,搭配一翠绿色的观音小像,套在手腕上,很是般配,那可是个好物件,看到之后就想起了故友。 南云章进门的时候,他还问过这个坠子。 沈秋实比司律弦还着急:“不是有监控吗,去查查,看看掉在哪条路上了。” 管家点头,他拿出两个ipad,上面是整个屋子里的摄像头视频,一共四个画面——餐厅、客厅、客厅走廊、户外。 每个角落事无钜细都会被拍下来,司律弦将时间拉到了他刚到沈秋实别墅的时候,开始播放。 康景歪嘴笑,兴师动众,别是自己藏起来污蔑别人吧。 黎麦走到司律弦面前,好奇看向显示屏。 但是搭在司律弦椅背上的那只手,悄悄掠过司律弦的肩膀,在他的后背上掐了一下。 嘶。 司律弦皱眉。 黎麦看出来了,不管今天自己会不会说,司律弦在刚进门的时候就替自己想好如何赚取忏悔值了。 真贴心。 司律弦拖拉着进度条,管家认真盯着显示屏:“哎呀,这个时候还有呢。” 司律弦:“是,然后我就到外面去了。后来初遇和康总来的时候,我一直陪着爷爷。” 康景:呵,还叫爷爷,这么亲密。 是你爷爷吗,你就乱叫! 司律弦继续看录像,ipad内传来嘈杂的声音。 然后,视频内隐约传来康景的声音:“我去洗把脸。” 康景:? 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出现?不是找翡翠镯子吗? 等等!这个人是准备看摄像头录制的全部过程吗? 康景张皇失措看向客厅的方向,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觉得四下无人的客厅居然藏满了摄像头!如果连声音都能录进去的话,岂不是……自己那通电话录音就要被放出来了?! 【忏悔值+1,】 旺仔鼓掌。 【开始涨了涨了,厉害啊!】 ipad内的视频还在播放,司律弦似乎在等待康景情绪的爆发,手指托托拽拽,众人都听见视频内的康景打开了客厅门,走进来。 “等等!”康景霍然起身,眼睛转来转去。 黎麦贴心问:“怎么了?” 康景大汗淋漓,手指发凉开始哆嗦。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康景身上。 旺仔嘻嘻:【你这个时候可以说一句,尿裤子没事的。】 黎麦:恶不恶心?丢不丢人?那可是沈初遇的人,就算渣男再渣,也总比找了一个半身不遂的渣男强,那是真的都想不出来图他什么,简直就是被下蛊了。 康景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努力强颜欢笑道:“咱们提升效率吧,初遇也累了。不如跳到你进屋之后。” 这样就可以跳过自己打电话的片段了。 黎麦:“啊,我不累啊。怎么了?” 言下之意是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秋实和在坐的其他众人也发现康景的不正常,不会是这小子手脚不干净吧? 虽然不愿意相信自己外孙看上的人会小偷小摸,但沈秋实阅人无数,越看越觉得康景有问题,斥责道:“有话就说,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干了什么?” “没有!”康景矢口否认。 【忏悔值+1】 黎麦抿抿嘴:“没事的,我不累,帮章哥找到坠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不用着急,你慢慢吃饭吧。” 司律弦正要点继续播放,康景突然按住他的手:“等一下!” 出汗冷汗的手紧紧抓着司律弦的手腕。 黏黏乎乎,让人难受。 康景眼底泛着血丝,嘴角一直哆嗦。 黎麦:完了,他要死了! 旺仔同意。 司律弦的眼神很可怕,好像下一秒渣男就会被他淩迟处死。冷飕飕的目光如同刀刃,康景吓得直接松开手,与此同时,司律弦按下播放键。 屋内静悄悄的。 视频中康景打电话的声音回荡在餐厅内。 “宝贝。” “……” 黎麦故作惊讶。 旺仔眼睛都亮了。 康景听到后如同被子弹击中,张大嘴巴,不管不顾扑来:“不能放!不能放!” 司律弦拿起ipad转身站起,康景脸顺势砸入海鲜汁中,手臂打翻了小火锅流淌了一地! ——砰! 火锅蘸料黏了一头发! 不能再放了,不能再放了!如果所有人都听见,他就完蛋了!该死的! 【忏悔值+2】 视频继续播放。 “老公晚上去找你。” 管家和厨师、服务人员面面相觑。 这是自己能听的吗?要不要现在退场啊! 康景脸色煞白,现在就算是个傻子都明白他在给谁打电话! 一个个客人们脸色阴沉,这丢的不仅仅是康景的脸,还有沈初遇的脸。他们都是看着沈初遇长大的,知道他一路走来不容易,怎么可能任人欺负? 张总一拍桌子:“康景,你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你给谁打的!” “大家都是男人,你想什么都清楚得很。” 康景胡乱摆手:“不不不……我……我没有!” 【忏悔值+3】 司律弦控制着视频播放的节奏。 “我也很想你。” “宝宝等我。” 所有说过的话,清晰地、一字不拉地展现在众人跟面前。 这甚至比晚宴那次还要社死,这里都是大佬,是沈秋实,他们不会给自己面子,他们会传遍整个圈子!为什么要看录像,为什么自己要说那些话? “穿……哥等着……回来。” 旺仔竖起耳朵:【护士装这段怎么没了?自动消音了?】 康景崩溃了,捂着耳朵尖叫:“不要再放了,你他妈的不要再放了!” 他会死的! 不过就是打电话,他怎么能想到会有摄像头呢?! 【忏悔值+4!我输了麦老师,但我觉得还能比你说的涨得多,所以证明你也不是很了解咱们男嘉宾的威力嘛。】 黎麦:我不了解他的地方多了。 司律弦侧头看黎麦,这次黎麦没有再演出悲痛欲绝的模样,没有摇摇欲坠,而是哀莫大于心死,眼眸中闪烁着泪花,但泪水并不滴落。 眼眶通红,鼻尖微微颤抖,他目光凄凄望着康景,声音却很沉:“我给过你机会。” 司律弦停下视频,眉目忧愁,似乎在担心黎麦。 即使黎麦没有演出怆然泪下的撕心裂肺也没关系,因为他都会做接下来的动作。 ——抱住他。 司律弦张开手臂,手指在不经意间摩挲过他的耳畔,带来一阵电流般的触感。将站在身旁的黎麦搂在怀里,从善如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等我:“没事,哭吧。” 黎麦:! 谁要哭啊! 能不能不要给自己加戏啊! 司律弦沾沾自喜。 黎麦心里苦,但黎麦不说。 沈秋实听见刚才的录音一拍桌子:“康景,我们家待你不薄。之前的事情遇遇不愿意提,那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张总发出几声冷笑。 渣男双手握拳,面无血色。 他要怎么说?他能怎么解释?哪里有理由解释刚才的那个电话? 快点想,快点快点。 等一下,对,还有缓和的余地,刚才录音有很多地方都不清楚。在晚宴事情发生后,自己担心沈初遇会调查,所以将梁明辰的来电备注改成了“表妹”,表妹撒娇也情有可原。而且刚才他给梁明辰打电话的时候也自称“哥”。 还好还好。 康景咽了口唾沫:“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次,是我表妹,我可以证明,真的真的。” 康景掏手机,展示通话记录。 来电显示确实是【表妹】。 康景毕竟混了这么多年,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让大家看笑话了,我表妹虽然不常见面,但其实让我掏钱的时候就会撒娇。我真的在和表妹打电话。” 黎麦:“真的?” 旺仔看了一遍这屋子里其他人的面部表情,满脸不信:【别先抑后扬了,别扬了,不如把渣男的骨灰扬起来吧。】 黎麦:讨厌,打扰我表演的连贯性。 康景疯狂点头:“对,就是那个在加拿大的表妹,跟我说要买一辆跑车,我拒绝了好几次。” “这样啊……”黎麦喃喃自语。 康景:“我真的没有骗你。” 黎麦看着他没说话。 下一秒,黎麦跃过司律弦,抢过手机,在手机上按下了【拨打】。 康景眼疾手快要去拿,谁知司律弦正正好好挡在他面前:“你想做什么?不是表妹吗,认证一下没关系吧?” “你他妈的放手!”康景怒吼。 不能打电话! 不,梁明辰现在千万不要接电话,否则一切全完了!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接电话! 康景只能在心里求神拜佛,但无济于事。 【忏悔值+2】 ……嘟。 ……嘟。 ……嘟。 “喂,老公给我电话是准备好*我了吗?” 第165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6 “老公……” 梁明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老公、老公你在吗?” 如同平静的水面落下了一块巨石,哗啦一声,水花溅的人仰马翻。 黎麦抿着嘴,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笑。 他都要脚趾抓地了! 旺仔:【您的演技还有待提高,嘴角上扬了啊!注意注意!】 黎麦:o(* ̄▽ ̄*)ブ 康景不敢说话,几乎要昏过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往外渗,隐忍的情绪倏然爆发:“闭、嘴……闭嘴啊!” 电话那头倏然噤声,梁明辰忐忑问道:“康景哥?” 康景眼疾手快把电话挂断了。 一通电话,所有坏事昭然若揭。 无论是“老公”还是“康景哥”对面都是个男人的声音,根本不是表妹。 是小情人。 黎麦看见康景绝望的样子很想笑,但还要忍住完成表演,做出一副伤心欲绝却努力保持冷静的模样,说道:“我以为,你会改了。” “以为”这个词用的很好,显出了忍辱负重,显出了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地让人心里发寒,当一个人真正绝望的时候反而不会歇斯底里。 司律弦声音低哑附和:“如果他是知错能改的人,就不会一开始犯错。” 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不你听我解释……”康景除了苍白的辩驳,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周围的一切在他焦急的目光中出现重影,他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回归正轨,为什么会被突然的一通电话打败。 明明他和沈初遇已经和好了,怎么会这样?! 【忏悔值+5】 大佬们窃窃私语,目光狠戾。 他们这些年也给足了康景面子,虽然不到提携的地步,但至少允许他藉着沈家的名称招摇撞骗。 黎麦回看饭桌上的几位大佬,虽然有些都头发白了一半,但看他的眼神依然充满了对小辈的疼爱。 在原始世界在线,恒生集团倒塌,沈初遇和沈秋实纷纷去世,大厦易主,这些大佬虽有点实力,但无法和那时候平步青云的康景抗衡,其中有两位请了业内最昂贵的律师和康景打官司,要为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一直到沈初遇趋势两年后官司仍然还在进行中,只不过大佬因为心力交瘁病逝了。 比起还维持端正的大佬们,饭桌上的沈秋实怒不可遏。 他这辈子最讨厌背叛感情的人,梁骏是这样,康景竟然也是这样。这不就是往他外孙的心脏上捅刀子吗! 黎麦撇过头,装出不愿意看渣男的模样,泪水这才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濡湿了身旁司律弦的肩膀:“我们以后没有关系了,你走吧,我也不想为难你。去找他吧,他应该等你很久了。” 康景大脑宕机,魂不守舍,这是要分手了? 不,他怎么能分手? 现在和沈初遇分手什么都得不到了! “我……” 黎麦没有再说话,眼睛中的光如同化不开的墨。 这个时候如果搭配上一根菸会显得更加寂寥,但可惜黎麦不怎么抽菸。 沈秋实怒道:“滚,什么东西!” 沈秋实一声令下,管家带着人来势汹汹:“请您离开。” 康景脸色惨淡,还想挣扎:“初遇,我……”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一定疯魔请求原谅。 司律弦:“滚。” 康景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连人带手机丢了出去。 黎麦凝望着康景的背影,就像在看一只被人好心收留又因为咬伤主人而被丢弃的流浪狗。 一股沉沉的香水味迎面传来。 此时,黎麦感觉司律弦距离自己进了一点。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律弦拇指抵在了自己眼角,抹掉了眼泪。 黎麦:…… 抬头看司律弦的眼眸多了两分嫌弃。 ——我没哭,但我知道你想摸我眼睛。 这样是不道德的! 旺仔还沉浸在恋爱的粉红泡泡中,压根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剑拔弩张:【你们好般配啊,这次是我输啦,但我输的心服口服。果然在爱情的魔力下,忏悔值都上升了呢!这钱我花得愿意。如果能让我看见南云章对康景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我就更开心了!为爱当三就是最香的!】 黎麦感叹,cp脑真的是没救了。 明明是要刀了司律弦的眼神,偏偏说是爱。 好巧不巧,在康景被丢出去之后,司律弦丢失的翡翠坠子愉快的被找到了。 摆明了这就是司律弦做的局。 沈秋实怕外孙伤心,安慰了好几句。 司律弦说:“我送他回去吧,这段时间我会关照的初遇的。” 沈秋实很喜欢年少有为的南云章,小声说道:“我还是放心你啊,初遇这个孩子从小就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里。我怕他一时接受不了做傻事。” 司律弦:“都是成长要经历的。” 沈秋实点点头,拍拍司律弦的肩膀:“有事跟我说。” 回去路上。 大家都有司机,但偏偏司律弦要和黎麦挤在一个车里,美其名曰“好好照顾”。 司律弦身体很热,烘得黎麦身上也开始发烫。 车辆行驶过无边的夜色,车窗外的灯光明明暗暗落在司律弦身上。 他没说话,安静的打量着黎麦。 黎麦打趣道:“你准备的还挺充分。” 他的眼睛还有流泪的痕迹,水红色一片。 司律弦的声音很沉,总让人想到落入水底的墨绿色翡翠,浑厚透亮,“毕竟我想要个名分。” 是真话,也是故意在挑弄。 他的尾音勾得很长,像是绕了黎麦耳朵一圈,慢慢地挑逗着他的耳垂。 黎麦:“这么快换人,那岂不是有损我风评?” 司律弦:“会显得我们是真爱。” 黎麦:“说说,还做什么了?” 司律弦:“给梁骏施了一点压。” 让梁骏手头紧张,所以尽管他答应康景绝对不会再建筑材料上动手脚,但也不得不偷工减料了。 黎麦比心。 从度假山庄回到城里后,康景没脸再站在门口乞求原谅,毕竟沈初遇不是傻子。他只能希望沈初遇消气了,两人开诚布公谈一谈。就算没了沈初遇,自己没有办法帮梁明辰拿到恒生集团的股份,但新新小镇一期项目也足够让元庆顺风顺水。 所有人都说他拿到了一个好项目,潜力十足,而且政府力挺,以后成为生态度假区,每年都能躺着赚钱。等成功打造新新小镇后,以后做成一个大IP,全国都可以进行开发,以后靠着一个项目,康景就飞黄腾达了。 那通电话之后,梁明辰很快就反应过来出事了。 又听到了风声,才猜想沈初遇肯定知道了“奸情”。 他连夜赶到康景的别墅,哭得两眼通红:“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坏了好事……康景哥哥,你罚我吧……” 康景看着梁明辰的模样,又不忍心了,无论在外面遭受多大的痛苦,回家总有温暖的怀抱。梁明辰和沈初遇不一样,遇到事之后,沈初遇会很冷静分析现状,但梁明辰会提供完美的情绪价值。 当初,自己就是被梁明辰这双眼睛吸引的,这双满眼只有自己的眼睛。 说要恨他毁了自己,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他和梁明辰是先遇见的,在一起之后他从未找到过如此贴合灵魂的人,温柔得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哭起来也很好看,适合钻到自己怀里。两人的身体也很契合,柔软,娇嫩,高昂。 所以,他才会答应梁明辰潜伏在沈初遇身边,夺走属于沈初遇的一切。 即使后来他知道沈初遇悲惨的童年,以及梁明辰遭受的苦难其实是插入别人家庭带来的后果,但两人一上床,他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也许,和沈初遇分开,也不是一件坏事。 虽然从财力上,梁明辰比不上沈初遇,加上梁骏没有了沈初遇的助力,事业每年逐步下滑,但也勉强算是个富二代。但是,相比起沈秋实,梁骏把自己的大半部分人脉都介绍给他。 说实话,这父子俩对自己也挺好的,梁明辰爱自己,梁骏虽然上次骂过他,但也是护儿子心切。如果真没了沈初遇,他们三人共同参与的新新小镇项目,以后赚得盆满钵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康景抱着梁明辰柔软的身体说:“这不怪你。” 梁明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悔恨他们做空恒生集团的计画中道崩殂,也苦尽甘来自己男朋友康景终于不用围在沈初遇身边,他也不再是小三了。所有遭受的委屈就到此为止吧,等着父亲靠新新小镇的项目东山再起,也不会有人瞧不上他了。 毕竟这个圈子里,只靠钱说话。 梁明辰问:“你会承认我吗?” 康景:“会的,等新新小镇一期发布会之后,我们会公开,好不好?这些年我也累了。” 虽然对沈初遇的感情也不全是装的,但沈初遇永远站在了比他高一台阶的地方,他受不了。 新新小镇一期的项目紧张很顺利,梁骏和康景几乎全身心都投在了上面,公司的资金流涌入项目,公司内部一片欣欣向荣。 沈初遇的恒生集团也跟进新新小镇二期项目,那里地理位置并没有一期好,规划地区也不算大,怎么看都是元庆胜了。 恒生集团内部的员工窃窃私语:“沈总拿下二期会不会在赌气啊?你们听说康总当众出轨的事情了吗?” “对啊,之前和康总一起看好的项目突然就不做了,前期投入多大啊。是不是沈总最近失恋了?” 正在办公室吭哧吭哧画图的禹舟抬头:“啥?失恋了?” 同事小声说:“对啊,你没听说吗?上次晚宴康景就当众出轨,这次据说在沈老爷子家直接被抓个正着。最近沈总都没来上班,估计哭惨了。” 禹舟听完同事绘声绘色描述后,嘴巴张得老大:“你们恒生集团内部瓜这么劲爆呢?康景看不上初遇哥,什么目光啊?” 同事:“禹舟,我怎么觉得你在笑啊?你笑什么呢?” 禹舟抿起嘴角,不不不,他没笑。 他怎么可能笑呢? 沈初遇大平层公寓内。 黎麦坐在沙发上:“手下的员工一定说我肯定哭得特别惨,都不来上班了。” 司律弦在开放式厨房帮他沏柠檬水:“你想哭?” 黎麦扔过去一个抱枕:“我只会因为钱太多喜极而泣!” 第166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7 复仇打脸计画有条不紊进行。 只是一个新新小镇项目,黎麦觉得还不过瘾,于是让司律弦再安排一个。找来找去,挑选到一个完美的金融融资项目,先给梁明辰和康景吹吹风声,往后愿者上鈎。 毕竟双管齐下,才符合黎麦的办事风格。 等投入的多了,亏损的就多了,人一慌乱就会四处找补,这条“后路”也被黎麦堵死了。 在这个快穿世界,黎麦在司律弦身上找到了裴暮的感觉——死心塌地干活,任劳任怨。 除了喜欢在他身边办公以外,没什么缺点。 他严重怀疑律司玩忽职守。 司律弦只是笑笑:“晚上还想吃龙虾?” “要……” 毕竟司律弦亲自下厨,比米其林三星的住处还好吃。尤其是白葡萄酒芝士焗龙虾,白酒和迷叠香下锅,火焰一燎,香气逼人。 黎麦不知道司律弦居然这么会下厨,吃了就上瘾,跟中了蛊似的,也不是他离不开司律弦,就是自己的胃被对方抓住了。 自从禹舟知道沈初遇分手了后,兴致勃勃一直约见面。 禹舟好似生怕黎麦想不开,甚至准备拎包入住保护黎麦的安全。 在第三次邀约后,黎麦答应了禹舟:【我最近真的忙,你以为我不上班就是在家偷偷哭吗?】 禹舟:【哥,我知道你最坚强。】 禹舟挑选了一家淮扬菜,包厢做成了南方小桥流水的景色,很好看。 圆桌上四个人,黎麦、司律弦、禹舟、田岳明。 黄酒泡青梅,花雕醉熟蟹。 禹舟举杯:“我亲爱的初遇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祝我哥以后顺顺利利,健健康康,财源滚滚!” 黎麦看着禹舟,眼里抑制不住的笑意。 禹舟像一只灵巧的小鹿,即使经历过人生的不如意,但眼眸仍然清澈透亮。 一道道流水席都是特色菜,屋内的大家都是一起泡过温泉坦诚相见过的,倒也没什么拘束。 禹舟一杯杯黄酒下肚,嘴里甜滋滋,喝得醉醺醺的,脸颊都红了。 虽然黎麦本人能喝酒,但沈初遇的身体也并非是千杯不倒,禹舟和黎麦一来一往,两人眼睛都迷迷糊糊泛着水渍。 旺仔啧啧称奇,这还是第一次看黎麦真的要喝多了,毕竟之前白洛余能喝酒,夏西溪、季念还有林泉轻根本不喝酒。 逐渐的,黎麦的神智被沈初遇的身体影响,模糊不清,说话都断断续续了。 旺仔:【喝醉好啊,喝多了就嗯嗯啊啊】 黎麦歪着脑袋,托着下巴:不能播。 旺仔:【放心,真到那一步我也看不见,为了保护员工,平台会给我打马赛克的。赌不赌,你觉得南云章会趁机亲你吗?】 黎麦已经没法和旺仔对话了,他还是大意了,不知道沈初遇这么不能喝:要吐了,旺爷,有没有神奇的小药丸帮我缓解一下。 旺仔:【我是没有异能和积分兑换机制的系统啊,所以没有。麦老师,相信我,南云章会把你扶回去的。】 司律弦见黎麦状态不对,睫毛上挂着泪滴,眼睛波光粼粼的就知道喝多了,关心问道:“难不难受?” 黎麦一只手勾着司律弦的脖颈,潮热的气息顺着他的脖子往衬衫里钻:“不要紧。” 司律弦喉结滚了滚。 禹舟也最醉得历害,身体摇摇晃晃扒在黎麦肩膀上说:“初遇哥,我就知道康景是个渣男。幸好你分手了,我昨天花300块钱找大师算过了,他的命啊原本还不错,但结合最近天像一看,好像是又变了。我也不清楚是哥什么逻辑,但大师说高开低走,而且有牢狱之灾。咱们离他远点,省得触霉头。” 眼见禹舟醉醺醺的在黎麦耳朵旁吹起,司律弦皱眉起身,要分开两人。 岂知一双手比他先落在了禹舟的肩膀上,那双手苍白有力,骨节修长分明。 田岳明和司律弦对视,微微点头:“不好意思,我带他走。” 最近沈初遇不在,禹舟朋友虽多但有些出国旅游去了,正巧田岳明返回市里居住,一下班两人就吃饭,吃完饭沿着河边夜色溜躂,也变得熟络起来。 田岳明平日里话少,大部分都是禹舟在说,他侧耳倾听。 禹舟哼唧,红着脸,视线萎萎靡靡,一把搂住了黎麦,皱眉抱怨道:“我还没和初遇哥说完呢,等我说完!” 旺仔:【南云章的脸色不太好看啊。】 黎麦:让他憋着,吃什么醋。 旺仔:【哦吼,麦老师你喝多了脾气见长。】 禹舟热乎乎的身子几乎黏在黎麦身上:“初遇哥,你都分手了,要不你考虑考虑我……我从当年见面就特别特别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你看,我肯定不会出轨,我这个脑子也不会给你使绊子……” 田岳明目光晦涩。 手指扣在禹舟的肩膀上要将他拉到自己身旁。 禹舟一摆手,推开田岳明:“哎呀,别着急嘛,”他揉了揉脸,“初遇哥,我是真喜欢你……” 告白了。 不算始料未及,毕竟黎麦来赴约就猜到可能有这一回事。 禹舟对沈初遇的感情都看在眼里,爱意可能源于少年时期惊鸿一瞥的遇见,或者灵魂碰撞的激烈火花,也许禹舟真的以为在贵族学院骑着马参加比赛的沈初遇是梦中王子。 少年心事,不可不说。 如果沈初遇有遗憾,对禹舟的愧疚可能算作一部分。 因为没有回应又无疾而终的暗恋,让另一位少年几乎荒废了自己整整一生。 “我喜欢你……” 禹舟告白,眼泪却滴下来,泣不成声。 “真的哥,我希望你好好的,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把旺仔整不会了:【啊、这、年下、年下也可以……要不你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吧……】 谁能拒绝委屈巴巴的小狗啊。 田岳明眉头微蹙,维持的沉稳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裂痕:“你醉了。” 禹舟抗议:“醉了也要说!” 田岳明看向司律弦:“南总,帮我一下。” 司律弦正有此意。 禹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紧黎麦的椅子:“我还没说完!” 黎麦笑了笑:“那就不着急,慢慢说。” 禹舟咧开笑容:“你是答应我啦?” 司律弦:? 田岳明眼眸黑沉沉的不像话,是嫉妒。 黎麦感受到后背一股寒意,瞥了一眼司律弦说:“没有啊。” 禹舟哭唧唧:“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初遇哥我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的,但是你已经分手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对你。” “禹舟,”黎麦望着泪眼朦胧的禹舟,“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禹舟嚎叫。 黎麦侧过头,低声在禹舟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转眼间,田岳明注意到禹舟的脸和脖子倏然变得通红,红色一直蔓延至白色针织衫内,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禹舟眼眸闪过一丝惊讶,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目光呆呆的凝视着黎麦,然后又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要我不要!” 司律弦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 说什么了? 旺仔揉了揉太阳xue,在场所有人都没听见,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麦老师直白告诉人家——咱俩没什么结果的,咱俩属性一样。 他也不知道麦老师怎么能光明正大说这种话。 这不,禹舟哭的梨花带雨,估计明天就红着眼睛练肌肉,然后直问年下奶狗1怎么就不能当1了。 旺仔喟叹:【这可不好啊,麦老师。】 黎麦:总得让他发泄,暗恋被拒绝是常态,他也需要迎接下一个。难道现在我还要讲什么大道理吗?还不如用最简单直白的方法呢。 旺仔:【那你为什么不直说不喜欢他。】 黎麦:因为“不喜欢”可以变成“喜欢”,但属性很难改变吧。 旺仔:【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黎麦: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酒精上头,禹舟哭得越来越凶,也不知道是幻想破灭还是告白失败,整个人一抽一抽的,脖子上的黑色桃心项链在胸前晃荡。 田岳明无奈看着禹舟,一用力打横抱起他:“添麻烦了。” 司律弦挑眉,没想到田岳明看着像个薄情病弱书生,谁知道力气大得惊人,扛起禹舟这样的成年男子脸不红心不跳。 田岳明:“沈总、南总不好意思,我先带他回去了。” “去吧。” 包厢内只剩下黎麦和司律弦。 司律弦给黎麦点了两瓶酸奶:“保护胃的,难受就吐出来。” 黎麦:“……其实我能喝。” 司律弦:“我知道。” 黎麦扶着椅子踉踉跄跄站起来,突然腿一软,要不是司律弦及时搂住他的腰,就彻底跌在地上了。 喝完酒后,浑身出汗,浑身发冷,额头是热的,虽然黄酒暖胃,但喝多了还是头晕脑胀,胃里也不舒服。 黎麦半个身子都倚靠在司律弦身上,紧贴他的胸膛。 发丝间青梅的香气混杂着淡淡的酒味,很好闻。 司律弦问:“回家吗?” 黎麦皱眉点头,斜靠在司律弦肩膀闭上眼睛了。 好困。 【唉唉唉,麦老师别闭眼啊!】 【啊啊啊啊他抱你啦!】 【醒一醒啊!】 【……真睡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再次醒来的时候黎麦没有出现在沈初遇的别墅中,而是南云章的家里。 奢华的装修风格像富丽堂皇的宫殿,卧室墙纸都是淡色刺绣。 窗帘拉开了一半,外面依然夜色朦胧,屋内空调保持着二十五度的恒温。 司律弦背对着坐在书桌前,好像在忙于工作。 黎麦迷迷糊糊打量着司律弦,又看了看自己。 是睡衣。 是穿着的。 黎麦:“你换的?” 司律弦:“嗯。” 黎麦:“就换了衣服?” 司律弦回头,那双沉静的眼睛垂睨着窝在蚕丝被里的黎麦。 对面之人的头发是散乱的,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他的手碰到了黎麦微凉的嘴唇,就像碰到了天上下过雨后的棉花。 司律弦问:“你希望我做什么?” 黎麦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忐忑,倒不是因为睡在谁的卧室,总归顶着的是别人的脸。 他注意到司律弦的声音有点哑,似乎压抑了很久的燥火,这可不是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忍得也不仅仅是对面一个人。 黎麦抿了抿嘴,目光流转,莫名其妙回想起那个根本没有醉酒却唇齿相接的新年夜,不由得喉咙有点干。 司律弦又说:“我不会碰你。” “啊?” 司律弦:“因为我想面对真实的你。” 黎麦怔愣了一瞬,不由得脸微微发烫,也不知道平日里“厚颜无耻”“什么男人没见过”的自己为什么身体突然僵了一瞬。 可能是因为司律弦的目光太过于炙热温柔。 司律弦:“不好意思,那天是真的有事,否则我一定亲自登门。” 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只有黎麦知道。 黎麦眼皮沉沉:“上来睡吧。” 司律弦没动身。 黎麦:? 司律弦:“这是客卧。” 黎麦头顶冒青烟,柔软的心倏然硬得像块石头:…… 像块想要砸死人的石头。 报复是吧。 很好,将自己的说的话贯彻落实到底。 嗯,很好! 黎麦不知道,如果司律弦和自己独处,他的自制力可能没有那么强大。 第167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8 司律弦出去了。 卧室只有黎麦一个人。 空荡荡的床上,耳边回荡着刚才司律弦的道歉。 黎麦烦躁:“喂,怎么一直不说话?” 旺仔:【说什么?】 按照旺仔的性格,从看见司律弦给自己换衣服之后就应该忍不住了,怎么今天晚上这样乖巧? 黎麦:“你不会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旺仔哼哼:【是你勾引人家说要保持距离的,南云章走了,你又开始像怨妇一样哼哼唧唧。】 黎麦咬牙:“谁像怨妇?” 旺仔:【(~ ̄▽ ̄)~】 黎麦:“到底在干什么?” 旺仔:【看田岳明和禹舟的偶像剧啊,但不是你的。】 每个人在人生的剧本中同时兼任主角和配角,在黎麦和司律弦的故事里,其他所有人都是配角。在田岳明和禹舟的故事里,沈初遇变成了求而不得但已经放下的白月光配角。 至少,旺仔认为属于禹舟自己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禹舟醉得不省人事,喃喃自语喜欢你之类的话,田岳明把他带回自己的公寓照顾。 禹舟含混不清的声音如同一场淅淅沥沥,绵密的雨悄然落在了心口上。 因为喝得太多,禹舟吐了两次,两次都吐到了田岳明家的白地毯上。 旺仔以为田岳明是一个有洁癖甚至近乎有强迫症的人,但田岳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收拾得干脆利索,打包处理。 收拾完呕吐物,又去拿醒酒药,一番折腾,直接到了后半夜。 禹舟换了一件田岳明的短袖,在床上难受得翻来覆去打滚。 田岳明:“喝了醒酒药,然后去洗澡。” 禹舟不满,瞪大眼睛抱怨道:“你说我可以告白的!你说的你说的!” 田岳明笑了笑:“嗯,失败了。” 禹舟哇哇大哭:“我的人生还没有失恋过呢!初遇哥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呜呜!” 田岳明温柔说道:“喝药吧。” 禹舟委屈,越看田岳明越委屈,张开手抱着田岳明继续崩溃的放声大哭。 田岳明顺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没事,不过告白失败而已。” 禹舟哭哭啼啼,眼睛都肿了。 像只委屈可怜的小白兔。 可能是因为田岳明的怀抱很舒服,所以禹舟混混沉沉睡着了。 旺仔看见田岳明垂眸,亲吻禹舟的额头。 黎麦:“……” 旺仔:【他应该早就看出来禹舟告白会被拒绝了,这样就可以安慰悲伤的禹舟了,真是你一分手,成全了四个人。】 黎麦:“哪四个?” 旺仔:【南云章、田岳明,禹舟、我】 黎麦:“你?” 旺仔摊手:【谁不喜欢看戏呢?这对cp真的很好磕。你想想,失恋的小狗狗和高贵清冷美人,不管年上年下,怎么配都完美!】 黎麦翻过身,他还是继续睡觉吧。 翌日清晨。 黎麦醒得早,下楼看见司律弦一边吃烤面包喝咖啡,一边处理工作,这效率也太高了,让黎麦都自愧不如。 要是资本家都这么上进就好了。 黎麦懒散问候:“早啊。” 司律弦:“想吃什么?” 黎麦走向餐台:“喝杯黑咖啡防水肿,我自己做。” “我帮你。你先看这个。” “哦?” 司律弦将自己手机递给黎麦,是康景的好友申请。 两天前,司律弦将康景从黑名单拉出来,解释说他还以为无故添加自己的账号是诈骗。 康景藉着台阶下了,表示是自己唐突了,于是两人愉快添加了好友。 康景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见过了传说中的南云章,还十分殷切,就像一只摇尾巴的狗。 黎麦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康景知道真相时的惊讶了。 黎麦:“现在太早了。” 司律弦:“那就再等等。” 旺仔:【真是两个谜语人。】 自从离开沈秋实家,康景和黎麦再也没有见过。 恒生集团被黎麦管理得风生水起,禹舟设计的项目艺术馆项目也如期交付。艺术馆是个小项目,但因为流畅的外形和玻璃制品一般的通透美感,被建筑杂志评选世界最佳建筑Top10。 禹舟爱好建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投入了黎麦的新新小镇二期的设计项目。 康景和梁明辰的恋情藏着掖着太久,一直没有暴露在阳光下。当康景和沈初遇正式分手,再加上梁明辰和康景认为新新小镇一期项目绝对能超越期待,让两家公司市值翻倍,到时候就算不出卖色相也能和恒生集团抗衡,于是也打消了让康景和沈初遇复合的念头,毕竟他们现在可看不上沈初遇了。 从康景拿下新新小镇项目再到新新小镇顺利开工,行动迅速,仅仅花了半年的时间,带着银行借款和本身公司的现金流,所有资金全部进场。 梁骏作为本次主要建筑商,生产工厂也干的如火如荼。 作为最受瞩目的度假区,新新小镇几乎每一个月都要上一次热搜,每上热搜都会吸引更多的投资商打探虚实。 终于,康景觉得一切繁忙都是值得的。 他可以向这个世界宣布,这个伟大的项目。 自从分手,黎麦就经常住在司律弦家里。 所以,当康景给司律弦发微信的时候,司律弦正在给削桃子。 手机震动,是黎麦查看的。 康景:【南总好,元庆的新新小镇项目于下周二开发布会,想特别邀请您参加,如果您方便的话,我派车去接您。感谢您的赏光。】 黎麦轻蔑笑道:“小镇一期那块地的问题你查清楚了吗?” 司律弦:“那块地不适宜建度假区,下面是重金属矿,有砷和铬,检验报告刚出来了。梁骏是这次新新小镇一期建筑材料和设施的主要供应商,材料核验其实也有问题。他们资金全部卡死,想撤都撤不出来。” 在原始世界在线,梁骏因为那偷工减料的工程材料天天坑沈秋实,直到两人彻底断绝关系才作罢。 曾经有一次,沈秋实差点因为材料问题受到严格审讯调查。后来,康景发达之后还选择和梁骏合作了一段时间,知道梁骏的工程暴雷,不仅质量堪忧,材料也有超标问题,导致不少家庭在入住房间后出现了身体症状和反应,癌症概率大大提高。康景用钱压下事情后,迅速与梁骏进行切割。 就算在这个世界,康景当然知道梁骏的工程材料没有那么完美,他严肃认真谈了很多次,梁骏一再保证都是一家人,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是生非,康景这才放心。 生意这回事,有时候恰恰因为有些人没有良心所以才能做大做强,恶人自有恶人磨。 棋子落盘。 黎麦在手机上敲打:【好的】 既然知道了发布会的日期,就玩个大的吧。 黎麦晃晃手机:“搞定。” 司律弦问:“你就不怕你的二期项目也有问题?” 黎麦勾起嘴角,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有问题,你就等着用名下的全部财产来赔偿恒生集团吧。” 新新小镇一期是康景和梁骏主要投资建设的,包括游乐园、天然氧吧、度假酒店、奥特莱斯等等,已经开始正式招商引资,主打一个自然环保,天然氧吧的综合度假区。而新新小镇二期更像是附属,规划的地区也小,是黎麦主要投资的项目。 这是康景对于两个项目的理解。 最开始康景发现黎麦一直在关注这个项目才先下手为强,然后沾沾自喜捡漏,谁知道虽然顶着一个名头,其实二者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司律弦:“没问题。” 原先恒生集团商务部还在抱怨很多商家都看上了一期优越的地址位置,以及大投资大手笔,他们二期虽然也很重要,但更像是个陪衬。 也有不少董事会成员怀疑黎麦的决定,但黎麦打包票绝对不会有问题,甚至会比一期做得更好。 *** 新新小镇开工的半年后。 在金融街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元庆精心筹备的新新小镇一期项目发布会正式拉开帷幕。 这场发布会不仅仅是项目的首次公开亮相,更是一个业内合作与交流的盛会。 相比起恒生集团和南云章的公司,康景的元庆凭藉一个发布会能够邀请如此多的人共同见证,可见康景的野心。 梁骏和梁明辰很久没有参与这样的大的项目发布,虽然他们也是新新小镇的主要投资人之一,但梁骏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是康景毅然决然拿下了这个项目。 不过,就算现在的康景相比起十年前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是自己前期提点的成就,所以也趾高气昂一些。 毕竟,以后康景也要叫自己一声爹。 康景和明辰以后是要结婚的。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内,金灿站在梁骏身边,这么多年她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梁骏并没有明面上和沈秋实决裂,即使现在梁骏也担心沈秋实会对他下手,所以她一直进不了门。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的宝贝儿子梁明辰告诉自己,以后无论是康景的元庆还是梁骏的公司,都走上了快车道,恒生在走下坡路了,他们才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以后,谁都不会再羡慕沈初遇有庄园,有集团股权,有几百万几千万的珠宝,他们也都会有。 不少人认识梁骏,纷纷前来道贺。 “康景哥。”梁明辰身穿白西装,一手举着酒杯另一只手挽着康景的手臂,“今天来的人很多啊。” 康景生意场上熟人问道:“这位是?” 他们都熟悉沈初遇,却不知道这个刚刚进来的人是谁? 康景大方介绍:“梁骏梁总的儿子,梁明辰。” 这是康景第一次正式介绍梁明辰。 与此同时,【忏悔值+1】 第168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19 旺仔和黎麦在距离宴会厅不远的咖啡厅里监视这里的一切。 旺仔:【介绍还能产生忏悔值?】 黎麦:可能觉得拿不出手吧。 旺仔点头:【确实,一家子小三,要我我也心虚。】 宴会厅内,梁明辰听到康景介绍自己,不由得有些紧张,手心出汗,努力做出乖巧又大方的样子点头问候。 一听是梁总的孩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梁明辰那点风流事谁不知道,明明有一个儿子沈初遇,但偏偏出轨金灿,最后让沈秋实大发雷霆。若不是这几年梁骏混得还可以,生意场上都是以钱为重的,别人也不愿意搭理他,不过表面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背地里,也有年纪轻轻的富二代们窃窃私语。 “所以那天晚宴就是梁明辰吧,看来俩人早就出轨了。” “梁明辰跟朋友说,康景是先和自己在一起的,然后沈初遇插足,还给我朋友看了他俩大学时的照片。” “你信这个鬼话?现在有AI,什么都能造假。你看见沈初遇最近的照片了吗,简直帅得惨绝人寰,我要是康景巴不得天天贴贴,康景这种人就是天生爱出轨,贱的要死,千万别给自己找藉口。” “梁骏和那个小三也出来了,这是和恒生彻底割席了吗?” “不知道啊,二十几年终于闹掰了?为什么梁明辰和康景在一起,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乱了?我看康景喜欢的不是梁明辰,是梁骏吧,反正自己两个男朋友都是他的儿子。” 梁明辰耳朵灵敏,听见有人在编排自己又不敢当众发作,只能站在人堆里当笑料。他也是从小被爱护长大的,虽然穷过一段时间,但放在普罗大众堆里一看就是矜贵的小少爷。 康景察觉到梁明辰的紧张和尴尬,宽慰道:“没关系的,都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以后堂堂正正的。” 梁明辰深吸一口气:“好,但我还是紧张。” “没关系,少说话,不出错。” 在梁明辰怯懦的时候,康景总会又想起沈初遇,那个和自己并肩站立的前男友。他不会退缩,也不知道害怕,足够温柔,但也足够坚毅。这种人,如果不能彻底击垮他,就会永远的挺直腰板。 他有的时候觉得沈初遇太耀眼,然而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耀眼也不错,梁明辰太平平无奇,名校的大学文凭在这个圈子里太多了,不值得炫耀,而梁明辰这些年在梁骏公司工作,也没有太显著的业绩,只有这张脸蛋,像天使一样。 众人都是吃瓜乐子人。 ——金灿长得好看,梁明辰也有出息居然撬到了沈初遇的男朋友,有人笑着说梁骏也算是苦尽甘来。 金灿解释:“我们明辰和康景早就认识,估计有十年了。” 早就知道八卦的富二代哼哼:“既然是真爱,祸害什么沈初遇呢?不会和当妈的一样吧!” “你!” 康景横眉下压,站出来维护:“如果再说不客气的话,这里不欢迎你们。” 富二代不怕:“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呢?” 此时,宴会大厅的门开了。 黎麦站在门口,黑衬衫搭配贴合的黑色西装马甲,暗红色的领带衬得皮肤像雪一样白。 一出现,所有风景黯然失色。 这次长久以来,黎麦第一次见到梁骏和金灿。 他双手插兜,眼眸中的光如同冷冽的湖水:“好久不见啊。” 宴会厅内一时哗然。 ——沈初遇出现了! ——修罗场啊啊啊啊! 所有目光集中在黎麦身上,毫不避讳。 身材颀长高挑的身影,站在聚光灯下,他就是天生的主角。 旺仔悄悄说:【你一出场,整个会场的平均心跳上升了10%。】 黎麦云淡风轻微笑,似乎根本没有把梁骏和梁明辰放在眼里。 也对,他为什么会把这两人放在眼里,毕竟恒生集团来这种发布会也算是给面子了。 金灿拧眉,眼神怨毒:“他怎么来了!” 虽然这么久没见过沈初遇,但她老听梁骏提起。来这么重要的场合,不就是砸场子的吗?而且她不记得邀请名单里有恒生集团的人! 梁骏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屏住呼吸,瞪着黎麦。 梁明辰赶紧抱紧康景的胳膊,康景被他一下子勒得面部扭曲,低声斥责:“没事。” 【忏悔值+1】 黎麦从服务生那里拿了杯酒,走起路来翩翩潇洒,杯中红酒晃荡却没有飞溅出来,在他手中彷佛深红色的不是葡萄酒,而是盛开的玫瑰花。 ——当。 玻璃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干净。 黎麦手中的酒杯碰上了康景的高脚杯,如鲜血碰撞:“恭喜你,康总。” 康景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瞬间被人攥住了,他看着黎麦的眼睛却无法呼吸,彷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俩人。 自从那天从沈秋实家里分开,已经很久没见。沈初遇身上似乎散发著无法比拟的耀眼光彩,如同钻石,熠熠生辉。 自己怀里的人突然就不香了。 旺仔嗤之以鼻:【他一定忘记自己做的肮脏事,又心动了。】 黎麦:这样很好啊,梁明辰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那张脸。 旺仔:【所以呢?】 黎麦垂着眼眸,轻飘飘撇了梁明辰一眼,梁明辰吓得身体一紧。 沈初遇比梁明辰高了半头。那眼神充满了悲悯和可怜,彷佛在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结局。 梁明辰想起晚宴上沈初遇给自己带来的羞辱,皮笑肉不笑:“初遇哥。” 梁明辰的目光彷佛匕首想要刺死黎麦,但其实他不过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黎麦的目光清明柔和,如同一场雨,一阵风。 黎麦:“我可不是你哥。” 话音一落,梁明辰脸都绿了。 梁明辰和很多人都说过沈初遇是他替身的事情,但两人真真正正的站在一起时才发现,梁明辰精致的脸蛋在沈初遇面前也会黯然无光。 对比来看,差别应该是精美的娃娃和有灵魂的人类的区别。 如果梁明辰有点自知之明,他都会感觉到自惭形秽。 康景让梁明辰去找梁骏,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难道是沈初遇对自己念念不忘,所以才出席发布会?沈初遇确实是一个长情的人,作为男朋友,他几乎挑不出来沈初遇的任何毛病。沈初遇这身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难道是吃醋了,所以故意招摇要给自己找回场子? 虽然脸上不显,但心里美滋滋,是很细小的喜悦就像玻璃渣一样。 但玻璃碴同样可以让人鲜血淋漓。 旺仔:【唉,渣男又觉得自己魅力大了。】 黎麦反问:“我不能来吗?” 康景显得大度:“当然,我很欢迎你。” 站在一旁的梁明辰恨得牙痒痒:“爸,他怎么来了?” 梁骏愤恨说道:“别管他!康景告诉我一会儿南云章来,你好好表现,以后还有合作项目呢。你管他做什么?他能怎么着你?” 梁明辰点点头。 康景哥邀请到现在最神秘的归国大佬来参加元庆的发布会,这表明新新小镇的项目得到了足够多的重视。只要南云章一点头,很多投资人和商家就像疯狗一样趋之若鹜拥挤着给钱。 不远处宴会厅大门打开,服务员恭敬有礼:“南先生,这边请。” 除了黎麦背对着司律弦,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他本身只搭配了一件黑色衬衫,如果不加留意是不会注意到司律弦的袖口和黎麦的领带颜色一样,是隐秘的情侣装。 只有旺仔这种全程吃瓜的人才能磕到。 【嘻嘻,我的cp专门给我撒糖吃!】 司律弦微微点头,他刚走两步,半个会场的人蜂拥向他移动,那场面极像动物大迁徙。 康景站在人群外围,黑压压一片人让他看不清南云章的模样。 康景放下酒杯:“初遇,失陪一下。” 黎麦做了个请的姿势,顺手从小托盘拿起一块粉红色的马卡龙,过分甜腻的草莓味在唇齿荡漾。 司律弦的目光穿过人群,直挺挺落在他湿润的嘴唇上,像毒蛇一样紧盯猎物。 黎麦笑,司律弦现在想出都出不来了,就等着被人应酬吧。 梁骏挤在了第一个,他年过五十,但仍然保养得很好,没有大腹便便,带个眼镜,看起来像清秀的读书人。姣好的面容也是他足够吸引沈秋实女儿的硬性条件。也不知道他那一肚子龌龊肮脏的坏水都存到了何处,估计肚子里都是黑的。 “南总好,我是梁骏,也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和投资人之一。”梁骏笑起来谦和有礼。 南云章点头。 生意商场的人都会抓住机遇,梁骏殷切说:“南总果然是青年才俊,这次您回来,我一直希望可以和您见一面。” 司律弦:“我听过您。” 梁骏一听以后合作有戏,眉开眼笑,招招手:“唉明辰,见过南总。” 梁明辰和金灿快步走过去。 梁明辰还是不太适应现在的场合,他站在黑暗中久了,在聚光灯下浑身不自在。 司律弦垂眸,目光毫无波澜,如同静谧的湖泊。 梁明辰努力抬头看向司律弦,声音却越来越小,显得唯唯诺诺:“南、南总好。” 他努力做出不卑不亢的样子,因为紧张指关节被捏的咔咔作响。 梁骏皱眉,这儿子怎么一到重要场合就显得担惊受怕,一拍他的肩膀:“这是我儿子梁明辰,胆子不大,不要见怪。这些年,他跟我一起工作。” 他努力吆喝炫耀自己和自己儿子的功绩。 司律弦一直没开口,安安静静的聆听,只有黎麦知道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自己。 旺仔吧唧嘴:【南云章对你用情那么深,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你身上啊啊啊,你们两个分开我真的会哭死!】 黎麦:那怎么办呢? 旺仔:【要不咱们走个地府流程,看看能不能勾魂?或者咱们安排一个预约,万一他投胎了你第一个知道!我真的好想看你们俩亲亲抱抱举高高!】 黎麦:旺爷。 【嗯?】 黎麦:你说他喜欢的是我,还是沈初遇呢? 【……】 【啊啊啊啊啊你不许亲自下场拆我cp!你不可以不可以!他爱的就是你,现在的你,我不管我不听我不问!】 旺仔崩溃了。 黎麦:多看戏,少幻想。 旺仔委屈,抿着嘴。 与此同时,康景终于挤入了人群的最外围:“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毕竟是这次发布会的负责人,宾客们让开道路。 然而,当康景刚刚扬起职业假笑准备问候南云章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彷佛一道闪电从他的头顶贯穿,倏然间浑身开始冒汗下雨,刚才沸腾的血液被浇了一场淋漓大雨,全身冷得不像话。 【忏悔值+3】 旺仔高呼:【目前咱们已经收获了78点忏悔值,这次进展真的太太太太顺利啦!】 当司律弦和康景对视的时候,康景无法聚焦的瞳孔才勉强能汇聚在一点。 这个男人,是那天沈秋实家里的那个人! 不是什么“张总”,不是“小云”,不是“张哥”,是“章总”! 【忏悔值+1】 他以为就算沈秋实宅邸的那件事传出去,无非就是桃色新闻,大家吃瓜三个月也就忘了。更何况像南云章这种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的大佬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但为什么那天沈秋实的客人居然是南云章,他们故意不告诉自己就是为了看他出丑吗! 【忏悔值+1】 康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怒和惶恐如同滔天的巨浪。 为什么骗自己?难道就是为了今天吗! 他给南云章发的信息每个字都措辞了半个小时,结果才发现这个人他一早就见过! 康景站在原地,表情扭曲。 梁骏并没有察觉到,还在介绍梁明辰,一旁的金灿也陪着笑:“我儿子啊,别看年纪轻轻,但真的有些本事……” 司律弦抬头,目光直视,他彷佛不认识康景似的,但只有康景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怜悯,那是上位者对于卑微的下位者的同情。 【忏悔值+1】 听见旁边的人小声说“康总来了”,梁骏才意识到自己滔滔不绝讲了很久,耽误了康景和南云章的说话时间。 他笑道:“这位是元庆的康总,康景,这是这个大项目的总负责人。您们还没见过吧,来来来明辰你给南总介绍一下,康总也是明辰的男朋友,两人认识十好几年了……” 司律弦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扬:“是吗?” 梁骏没听出来司律弦的意思,还一个劲儿点头:“对啊对啊多般配。” 【忏悔值+2】 听见梁骏一个劲儿招呼,康景硬着头皮走上前,露出难看尴尬的笑容:“南总好。” 他伸出手想握手,司律弦压根没有抬手,反而笑道:“听说你和梁总儿子已经在一起十年了?” “是……”康景收回手,搓了搓裤子,懊悔为什么不提前打探好消息,让这尊大佛前来不是打自己脸吗? 除了风暴中心的人,周围人也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 哪有大佬上来就关心这种风花雪月的?还是南云章真的有所指?而且都知道康景和沈初遇谈了十年,这样的胡搅蛮缠把沈初遇放到什么地位? 但沈初遇好像……根本不在意? 十年感情,拿得起放得下? 康景努力把话题绕回项目上:“我和明辰的故事如果你想知道我单独约您,今天是新新小镇……” 司律弦打断康景卖力的表演:“我知道。” 康景身体一震。 是不想谈论新新小镇这个话题吗?对,不能再谈了,万一南云章想要借题发挥,记者将他说的话添油加醋,那这个项目以后肯定就不会顺风顺水。 康景不让话落到地上,换了个问题又问:“您要了两张邀请函,我们也准备了两份伴手礼,一会儿给您送到车上?谁和您一起前来,需不需要我们……” “他已经来了。” 司律弦穿过人群,走向黎麦。 幸好黎麦提前半分钟做好了表情管理,右手持着酒杯,嘴角挂起微笑。 司律弦款步走来,周围所有人都成为他们两人的陪衬。都是矜贵优雅的业界大佬,司律弦棱角分明的锐气和沉稳,黎麦柔和似水的沉静笃定。 当司律弦站在黎麦身边的时候,众人才感叹两人的般配,彷佛之前的谈过的恋爱都不作数了。 这俩人才是天造地设一对! “你说为了梁明辰甩掉沈初遇已经很离谱了,这两位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朋友禹舟之前告诉我,南总和沈总早就认识了,他们四个还一起泡温泉过。” “泡……泡什么?我花钱能看吗?” 康景的目光从疑惑变得凶狠,像一头恶狼。 怎么回事沈初遇?! 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忏悔值+3】 康景大脑轰鸣,脑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都被一一打破。沈初遇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南云章也刚刚回国,不可能提前认识! 难道是那天从沈秋实家回去后,两人勾搭在一起? 梁骏也愣了,和梁明辰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第169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20 红酒摇晃,像即将被打翻的玫瑰汁水。 宴会厅内的气息变得灼热而沉重,尤其是康景和梁骏已经无法呼吸了。 喉咙里像被塞了烫茄子。 司律弦平和说道:“我和沈总很早就认识,因为某些原因分开过很长一段时间。这次归国,也是沈总的邀请。” 黎麦笑了笑,打趣道:“我哪里能邀请得了您这尊大佛啊?” 司律弦:“只邀请了一次,我就回来了。” 黎麦:“那是我外公的功劳。” 梁骏脸颊上的肌肉一直抽搐,不敢靠前。 司律弦假装并不清楚几人之间的关系,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都知道康总有一个谈了十年的男朋友。开始以为是你,才知道是梁明辰。” 黎麦皮笑肉不笑:“你猜的也不全错,毕竟生物学上都是一个爹。” 康景手指几乎要把掌心抓出血来,这南云章摆明了就是给自己难堪! 他不会还要说那天在沈秋实家发生了什么吧?虽然是桃色新闻,但足够自己喝了一壶的! 南云章和自己无冤无仇,为什么会突然对付自己?如果他再多说什么关于新新小镇项目的事,这个项目别说是挣钱,不亏损就谢天谢地了! 【忏悔值+3】 黎麦都开口了,梁骏没有不接话的道理,面如土色,难堪点头:“是是是,初遇是我的大儿子。” 吃瓜群众接连翻白眼。 “所以现在是实锤了吧,让自己小儿子给大儿子的男朋友当小三,全天下哪个爹能想到?” “对啊,那天晚宴上用沈初遇邀请函混进去的分明就是梁明辰,两人都死活不承认,真够贱的。” “我看是为了套取恒生的商业机密吧,别人用美丽的小助理,梁骏用自己儿子,真是有这个爹就有这个儿子。那个金灿就是梁骏的小三,沈老爷子拦着,所以现在都没进门,根本不是合法夫妻!” “那你这么说,康景也是个出来卖的了哈哈哈。” 梁家和康景的这点八卦被扒得体无完肤,四人脸一阵青一阵白。 刚才梁骏急于介绍儿子,现在狠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巴掌。 司律弦看着梁骏:“我还以为您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只介绍了梁明辰。” ——言下之意:并没有把沈初遇当成自己儿子爱护。 虽然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剖开岁月静好让人们看到肮脏的内心还是第一次。 梁骏紧紧咬着嘴唇。 金灿看老公不说话,解释道:“初遇当然和我们是一家人,只不过初遇长大后来往就少了。” 司律弦:“请问您是?” 金灿:“我是梁骏的爱人。” 黎麦睥睨着金灿花枝招展的模样,嗓音凝在了喉咙间,听起来冷得不像话,问道:“你再婚了?” 旺仔:【噗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葫芦娃救爷爷送人头,来一个,死一个】 梁骏说是也不好,若不是也不好。 和金灿相比,梁明辰虽然不认识南云章,但现在吓得要晕过去了,胃里一直反酸水。 司律弦和黎麦配合的气场太强大,他被压得卑微又弱小。 康景出来打圆场:“我和初遇也是多年的好友,大家没必要将这些陈年旧事挑出来。” 黎麦神情冷肃,阴阳道:“是的,没必要讨论康总和康总男朋友以及康总岳父的事情。” 【忏悔值+2】 康景和梁家是什么人,就算上次晚宴事件看不清楚,这次也都知道了。 更何况,在场的宾客认清了一个更重要的事实。 不管沈总之前和谁在一起,现在沈总身边站着的是南云章,是这位大佬为他保驾护航。 谁跟了沈总,谁就相当于跟了南云章。沈总比南与张要好接触多了,人在大树好乘凉,虽然南云章公司体量眼下没有恒生集团体量那么大,但利润率高,回报率高,有业内知情人士计算不出五年,南总的身价就可以和沈老爷媲美。 强强联合,恒生集团这次要赚大发了啊! 宾客们抛下了康景,往沈初遇身边聚拢。 重心转移,谁站在宴会厅人群最多的地方,人就是焦点。 康景的助理眼见事情不对,呼喊大家前去参加发布会。 康景和梁骏赶紧逃离宴会大厅,再多说一句,他们都承受不住。 只有梁明辰孤零零站在角落中,逆着光,望向站在光中的人,故作镇定,但脸上狰狞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直到发布会开始,聚集的宾客才纷纷散去。 发布会的宴会厅布置的科技感十足,新新小镇山水相依,宴会厅的液晶屏上展现着新新小镇的效果图。 康景收敛好刚才的忐忑、紧张、懊悔、怨憎,又如同一个风度翩翩的老总走上台,开始今日的发布会。 黎麦仰头看向讲台,目光和康景不期而遇,康景撇过头去,不再看炽热的目光。 黎麦和司律弦没有凑堆嘉宾席,而是坐在了最后一排。 司律弦:“你为什么要冲他眨眼?” 黎麦:“为了让他知道,我心里还有他。” 司律弦:…… 旺仔:【南云章心里一定在想,早知道刚才就顺势承认恋情了。】 黎麦:他不敢,因为我没有点头。 旺仔:【你好霸道哦,我好爱。】 发布会热火朝天进行,康景确实是有能力的人,状态调整得很好,对于新新小镇的前景和规划侃侃而谈。 一张张效果图出现在大显示屏上的时候,台下观众发出惊叹。 新新小镇一期已经开始搭建,所有建筑设施进场,加大投入和建筑速度,预计在1年内,除了游乐园,主要街道和度假区可以全部建设完成。 黎麦感叹,康景在这个项目上不断加杠杆,原本只有2个亿的钱,一下子投资了15个亿。他突然想起夏西溪曾经说过的话,有的人命中能承载那么多钱,有的人承载不了。 钱多了,就会把人压垮。 康景就承载不了。 整个发布会是现场直播,邀请了四十多家媒体共同报道。其中不少人在写稿照相的时候,还偷偷往最后一排瞟——沈初遇是商业新闻的常客,年轻有为,长相俊美,在得知身旁的人是神秘大佬南云章之后,不少记者也偷偷拍了几张。 虽然沈总不是这次活动给他们车马费的金主爸爸,但谁能拒绝两个优秀的帅哥坐在一起啊!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康景讲得越来越慷慨激情,方才的阴霾飘散,感觉越自己就如同掌控世界的神。 黎麦:“我不喜欢他这个调调,有点累了,一会儿吃什么?” 司律弦:“中餐还是西餐?” 黎麦摇头:“晚上有空吗?” 司律弦:“中餐还是西餐,我亲自做。” 黎麦明媚笑起来:“西餐。” 旺仔翻白眼,他以为麦老师会永远享受单身狗的快乐,为什么会这么腻歪? 这越甜越是刀啊!在不久的将来,两人一生一死,各奔东西。 【呜呜。】 黎麦:? 旺仔:【/(ㄒoㄒ)/~~】 【是BE,你俩的故事我一早就遇见是BE了!我讨厌你,你不应该谈恋爱的!你伤我的心!】 黎麦安慰:别哭啊,可以锁死。 【你骗我!你俩怎么锁死?人鬼殊途啊!我不要你喜欢他了,我要你变回单身狗和我组cp!而且下次快穿你万一和别人谈恋爱怎么办?】 黎麦也不好解释,但旺仔哭得实在太可怜了,两人相处了这个就他还是第一次厅旺仔委屈巴巴像只小狗,控诉老天究竟有多么不公。 黎麦:我保证会给你一个HE结局。 【我不信!你每次都是这样骗渣男的!】 黎麦:乖。 旺仔可怜,缩在办公椅上,裹好毯子,手捧奶茶。 黎麦:别哭,好好看戏。 司律弦刚才问他晚上吃什么,就证明两人想下班了。 司律弦看了眼手机:“快了。” 发布会进行了一个小时,康景从台下一些有潜在合作意向的商家老板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很满意,自己也就放心了。 发布会进入答记者问环节。所有和项目相关的主要在负责人坐在讲台前的沙发坐上,他们安排了一些记者提问,主要展示项目美好的前景。 康景侃侃而谈:“大家可以看显示屏上的检测报告,我们这次的建筑材料完全高于环保标准,因为是生态度假区的原因……” 突然,记者媒体区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不少记者停下手中的电子记事本,开始刷手机。 黎麦打开手机,微博热搜商业板块第一条。 #新新小镇暴雷 第二条:#新新小镇有毒 黎麦:“你应该安排一个康景有毒的词条。” 司律弦:“好的。” 发布会的新闻稿还没发出去,司律弦安排的暴雷稿件已经在新闻客户端到处飞,尤其是商业和金融频道简直炸了锅。 ——近日,备受瞩目的元庆地产投资股份有限公司重点发展项目——新新小镇一期项目在环境评估中遭遇重大挫折。调查显示,该项目所在局域土壤中重金属含量超标。根据知情人士透露,元庆在此项目上的投资已经超过30亿人民币。巨额的投资和目前已经投入的建设工作使得这一环保问题尤为严峻。不仅项目进度受到影响,元庆集团还可能面临巨额的财务损失和信誉危机。 大家还没有读完这一条,紧接着会场内响起铃声。 坐在嘉宾席上的梁骏忘记关静音,又在慌乱之下直接点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梁骏秘书焦急的声音:“老板不好了,现在监察局上门了!说咱们材料不合格!” 原本安静的会场,秘书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谁都知道这就是新新小镇的建筑商之一。 倏然间,众人哗然。 与此同时,热搜出现了第三条:#康景有毒 ——另据最新调查,新新小镇一期项目的建筑材料也被发现存在严重污染问题。经过检测后发现其重金属含量严重超过了国家标准,目前引起了建设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据悉,元庆集团CEO康景选择的建筑商负责人名叫梁骏,两人私下交往密切。梁骏旗下的公司在最近5年的突击检查中,出现了6次不合格…… 前者是因为康景太信任沈初遇的眼光,急于抢走项目。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做局给他的无底洞,怎么可能提前告知那块土地有问题? 而后者,纯粹是因为梁骏拿别人生命健康不当回事的人,就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人道毁灭。 刚才康景说什么来着? 完全环保? 一派胡言! 刚才说了多么环保、生态、健康,原来都是骗人的! 一名记者站起身:“听说当初您低价竞标了新新小镇一期地段,想要打造成商业区。现在有人指出这块地不适宜居住,重金属超标,长期居住会对人身体产生影响。您是否早就知道了这个内幕,但为了忽悠投资人才进行的发布会呢?” 康景愣了。 这什么问题? 那块地自己调查过,也请人勘察过,绝对没有问题。 怎么可能重金属超标? 这些记者知道风声,一定是有人恶意报复自己! 【忏悔值+1】 又有记者大声说道:“建筑商梁骏5年违法6次,请问您是否知情?如果不知情,请问是否在开工前进行严格调查。如果知情,请问你是否因为梁骏和您的私人关系,故意为之?” 康景大脑嗡了一声。 什么检测不合格?不可能,梁骏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不合格?! 康景拿起手机浏览了全部新闻,手指开始抖。 结合刚才梁骏接到的电话,整个人如同坠落冰窖。 【忏悔值+2】 所有人都在看他,要压下去,这件事必须压下去! 康景硬着头皮怒斥:“一派胡言!这就是污蔑!我们可以出具检测报告。” “那请问重金属超标的土地呢?” “请问您是否打算放弃新新小镇一期项目呢?” “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中新网记者,请您就现在网络上出现的言论进行解释!” 【忏悔值+3】 主持人紧急上台:“我们发布会暂停,各位的疑问可以查看元庆的公告,谢谢大家的理解和配合!” “他要跑!” “让他回答问题!” 记者的声音轰轰烈烈回荡在宴会厅,刚才点头赞扬康景的大佬一个个拿起手机打探消息。而那些已经注资投资,甚至开始建造商店、酒店、饭店的老板们心脏砰砰,他们不是被台上这个孙子骗了吧! 记者冲到舞台周围,举起话筒,把临时要下台康景包围得水泄不通。 梁骏也被挤在门口,一个个话筒差点塞到他嘴里。 梁明辰和金灿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眼眶通红,慌不择路。 然而知晓八卦内情的记者挡在两人面前:“梁明辰先生吧,您也在梁骏公司担任要职,请问您对于建筑材料质检不合格做出合理解释。” 梁明辰慌得看向康景,但这个时候康景怎么可能还管得了他? 场面混乱异常,花大价钱宣发的项目戛然而止,变成了记者的问询和拷问。 所有相关人员被围追堵截,黎麦和司律弦美美隐身,消失在发布会现场。 第170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21 关于发布会上的一切,元庆没有发出任何声明,甚至他们不知道怎么发表声明。 元庆地产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的股票在短短一天之内跌到了原先的三分之一,市值蒸发得惨不忍睹。 恒生集团受其影响,股票跌了5%,公司人心惶惶。 次日,恒生集团发布《告股东书》,附带了新新小镇二期土壤检测报告,供应商检测合格声明等澄清文档,加盖公章证明合法性。同时,还有田岳明的新能源技术说明,环保超过国际标准十倍。 这一封信,逆转局势,直接让恒生火了,让田岳明的新能源项目也火了。 明明是一个名字的项目,一期和二期,差距天壤之别。 瞬间,原先看好跟风入住一期的商家纷纷开始联系恒生集团,二期项目规划逐渐扩大,形势倏然调转。 在《告股东书》发布之后,恒生集团股票直接涨幅17%,所有质疑的话销声匿迹。 黎麦忙了起来,整个二期项目变成了目前最炙手可热的项目。 在禹舟兢兢业业的设计图稿中,整个小镇以“山湖梦境”为主题,建筑大多数以浅色白色为主,是很浪漫的风格。远处河岸设计了沿河的商店和餐厅,酒店正对河水,背对山脉,如同山水之间镶嵌的一颗明珠。 见到一期暴雷,很多人又不愿意错过这个大好机会,纷纷希望二期地盘可以扩大,将一期的游乐园、奥特莱斯全部挪到二期去,任由一期自生自灭。 元庆内部,焦头烂额成一片。 原本计画发布会后准备大赚一笔,谁知道现在非但没赚钱,资金链彻底断了。 康景气得浑身发抖:“你他妈的怎么回事?我说没说不要坑我!” 梁骏脸色惨淡,嘟嘟囔囔:“我这不是为了让咱们多赚点。” 现在三人都是一条在线的蚂蚱,康景一拍桌子:“你说怎么办!我可是还欠着十个亿的债呢,等着这个项目一部分投资回款其他项目才能进行!现在一个个都停掉了,你说我怎么办?土地的问题是我倒霉,但是你呢,你他妈的根本没有把这个项目当回事!” 梁明辰着急又插不上话,他从未见过康景这副模样,又害怕康景暴怒,又要维护自己父亲:“别这么说,父亲也是……” ——啪! 梁明辰抡起一巴掌,呼到梁明辰脸上:“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梁骏参与,今天的事情会很好解决!土地问题,大不了我们换商业模式。现在钱都投了,楼都盖起来了,被爆出来所有建筑材料质量不合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所有工程款项投资全部打水漂,整整21个亿,你爹才出了多少?有问题都是元庆扛着!” 梁明辰白白挨了一掌,眼睛通红,倏然哭出来:“你什么意思!你竟然打我!” 康景气得闭上眼睛,努力维持呼吸。 梁明辰捂着脸:“我为你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 “你闭嘴!”康景怒吼。 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如果沈初遇在,一定会安安心心下来和自己分析利弊,而不是像梁明辰一样在自己身边尖叫嚎哭! 一夜之间,全完了。 资金链断裂,投资人撤资,投资人索赔。 全部压在了康景身上。 他从天堂跌落谷底。 公司运转需要钱,项目运行下去需要钱,但他现在不能贷款了!如果申请破产呢?不,那些投资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会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他需要钱,已经投入的钱不可能撤出来了,就算重新规划项目也需要大笔资金。 康景真想杀了梁骏,但他死了又能怎么样?也无济于事。 怎么办,怎么办?! 康景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一步不停踱步着。 恒生大厦内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商务部、市场部、公关部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原本就是重点项目,现在商业资源都集中在二期,那更是所有人心目中的香饽饽。 原本恒生集团+新新小镇的组合原本就足够引人注目,那天《告股东书》一发布,热搜第一条是#恒生集团,第二条是#强强联合。 点开一看,竟然是黎麦和司律弦出席发布会时坐在最后一排的照片,照片中黎麦身体微侧,手遮掩着嘴。司律弦低着头,不知道听黎麦说什么,嘴角勾起微笑。 只有黎麦自己知道,他当时在骂人。 这张照片一出,直接炸了热搜。 热评第一:【晋江双霸总文照进现实】 热评第二:【沈初遇X南云章,这cp简直是仙品啊啊啊啊!有没有网友科普这两位大佬的履历,说出来简直吓死你!】 南云章和沈初遇同时出现是什么概念? 就是新新小镇第二期项目要火了! 黎麦坐在落地窗前,手握黑咖啡,衬衫慵懒的扯开了三个口子,胸口的线条若隐若现。 司律弦坐在旁边办公。 他的办公室都快搬到恒生集团里了。 黎麦莫名其妙总会想起当时在夏西溪的世界里,迟云肆也是这样贴着自己的。只不过当时司律弦更想监视自己,现在的司律弦嘛……纯粹是不显山不漏水想贴贴…… 旺仔:【发布会前被你和南云章搅和一通,忏悔值8。发布会当天突闻噩耗,忏悔值12。从股票崩盘到今天,忏悔值诞生满了。现在进入附加题时间,请问你打算怎么搞死渣男?】 黎麦指了指手机。 旺仔:【怎么啦?】 黎麦:嘘。 不一会儿,铃声响了。 显示来电:康景。 旺仔:【来找你干啥?他脸怎么那么大呢?】 司律弦听见电话,走到黎麦背后,双手撑在桌子上,修长的手臂如同禁锢的囚笼,黎麦正好坐在他的胸膛间。 他没说话,单纯想听听黎麦怎么说。 黎麦嘴角勾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接听电话:“怎么了?” 康景没想到沈初遇这么快接听,他以为两人分了手,沈初遇会记恨他。这是不是代表沈初遇还想着自己?两人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散就散的,藕断丝连,留有余温。 康景听见熟悉的声音,喉咙滚了滚:“我想你了。” 司律弦单手搭在黎麦的肩膀上,整理他的碎发,手指顺着脖颈上移,摩挲着落在耳垂上。 ——嘶。 黎麦猝不及防喘了一声。 耳朵痒得要命! 他转头瞪了司律弦一眼。 打电话呢! 司律弦也不是威胁黎麦要说什么,就是单纯的恶趣味。 康景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一声喘息:“初遇,你在听吗?” 黎麦:“……在。” 黎麦捉住司律弦的手,眼神警告他再动手动脚就把他从大楼丢出去。 电话那头,康景深吸几口气:“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们见一面好吗?” 他脑子很乱,梁明辰和梁骏都无法让他安静下来,但仅仅听着沈初遇话筒那边的声音,身体里焦躁火焰被一点点熄灭,他变得平和,好像沉入了湖底。 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一意孤行,为什么梁明辰无法让自己安心,为什么沈初遇的运气永远那么好,躲过了自己做的局,躲过了有毒的地段? 这几天他一直在幻想如果沈初遇站在自己身边,他该怎么样?他会怎么样? 旺仔学起黎麦的口吻:【不好,拒绝他,他好烦。】 黎麦:要么说你还差点意思,明明修炼了二百五十年呢。 旺仔:【你不会要勾引他吧?】 黎麦:怎么不能呢? 旺仔爆发出土拨鼠尖叫:【可是你有南云章了!你不能这样!】 黎麦侧眸,凝视着司律弦,眉梢挑了挑,握着司律弦手腕的手指轻轻重重捏着他的手腕,指尖搓揉。 司律弦不动声色。 黎麦知道司律弦不会妨碍任何他工作上的事情,无论怎么让渣男忏悔,他都接受。 所以对渣男宽和温柔的假象,也应当接受。 他指了指沙发,司律弦撤开手臂,坐在黑色会客沙发上,双腿交叠,显得这双腿格外笔直修长。黎麦也跟过去,靠在司律弦宽厚的肩膀上,脚翘在沙发边缘上,露出一段纤细的脚踝。 他将司律弦彻彻底底当成了抱枕,只不过司律弦的肌肉太硬,他朝他胸口推了两圈。 司律弦的手从黎麦背后揽着他的腰,他垂眸,气息顺着黎麦的脖颈丝丝滑落。 虽然在给前男友打电话,但却躺在另一个人怀里。 康景:“初遇?” 黎麦轻轻开口,语气委婉疲倦,却能让人听出几分怀念和不舍:“我是很想你,但我最近真的很忙,已经连续加班两天两夜了,而且昨天还被拉去输液,真的撑不住了。” 旺仔:【……昨晚你不是和南云章出去泡温泉去了?你吃了整整一斤水蜜桃,嘴巴都肿了!】 骗鬼呢。 康景咬了咬嘴唇,那可怎么办?他以为只要见面,一切都好谈。 黎麦先发制人,毕竟借钱这件事由对方提出来,自己就不好接话了:“康景,最近的新闻我也看了,你过得确实不容易。” 刚才的姿势不太舒服,他转了个身,和司律弦几乎面对面坐着。 沙发不算小,但容纳两个成年男子还是有些拥挤。 明明在和别人打电话,但潮热的气息却喷在了另一人的脸上。 声音温柔似水,是假的。 眼眸波光粼粼,是真的。 黎麦对司律弦张了张嘴,默声做出口型:我们好像偷情啊。 司律弦眸色暗了暗,若有若无玩弄起黎麦腰间的皮带,手从深灰色的羊绒衫中探入,在细腻的皮肤上磋磨。他的腰看起来纤细,但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摸起来很很舒服,如同盈盈可握的春水。 在司律弦的手掌下,腰逐渐出现了一片片红痕,像被玫瑰花汁染上了颜色。 黎麦倒吸一口凉气,脸颊发红,嗔怒蹙眉。 这是黎麦自己的身体,快穿为了防止员工损伤原主身体引发原主精神崩溃的原因,每位快穿者都是用自己的身体穿越。 “别动。” 黎麦捂着话筒小声警告。 警告掺杂了一丝蛊惑的风情。 司律弦眸中晦涩,如果现在不是快穿世界,就凭刚才黎麦活色生香的挑逗,他几乎可以把黎麦的身体撞碎。 黎麦眯起眼睛,湿润薄红的嘴唇似乎引人亲吻。司律弦垂眸望向他的时候,呼吸一滞,低头想要咬上只时,嘴唇碰到了黎麦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背。 司律弦掐住黎麦腰部的手上突然用力。 唔! 电话那头的康景还在叽里呱啦讲话,黎麦听得不真切。 康景:“初遇,你还在听吗?” 黎麦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刚才因为触碰而燃起的火焰:“……在。康景,我现在个人账户可以动的账目被我外公拿走了,你知道的,为了不让我和你联系。” 康景笑得难看:“这样啊……我……” 黎麦:“没事,你多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拿出来一定会借钱给你。我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会为难你?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拉你一把的。” 让渣男以为沈初遇还爱着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才会更崩溃。 康景:“好,好,多谢你。” 还是沈初遇好啊。 黎麦:“但估计得半年后了,你撑一撑,先把能补上的钱都不上。我的资金到位后,你就可以放松了。” 康景喜极而泣:“谢谢,谢谢你。” 挂了电话,司律弦恰好收手。 彷佛刚才一切都没发生。 旺仔已经不说话了,刚才南云章的每一个动作看得他面红耳赤,再这么下去他也想谈恋爱了! 司律弦:“半年?” 还要再等半年? 黎麦笑了笑:“前一句,让他能补上的钱都补上,先不顾一切让项目进行下去。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70-180 第171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22 康景给黎麦打完电话后,终于心情好了一点。 沈秋实扣住沈初遇的钱很好理解,之前也有过之类的事情。只要先度过眼下的资金缺口就好。 康景让投资部将最近投资低利润率高的项目计画书都给自己,赌对了,这段艰难的时期咬咬牙还能挺过去,否则虽然他是元庆的掌权人,他根本无法像投资人交代。 梁骏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如果公司真的破产,自己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康景在公司加班了七天七夜,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地产金融借贷项目,手续齐全,回报率高,而是老板还是自己的老朋友,承诺一个月内资金能翻三倍,而且不少业内人士都看重了这个。 病急乱投医,康景让战略投资部去接触一下,将这个项目作为接下来一个季度的重点。 康景彻夜不归,梁明辰也睡不安稳。 来梁骏公司索赔的人越来越多,堵在门口拉起黑白横幅,看得吓人。 梁明辰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己母亲金灿在家里闭门不出,父亲不回来的时候以泪洗面,父亲回来的时候争吵得歇斯底里要离婚。 好好的一个家,竟然就要碎了。 梁明辰也没有退路,无论是梁骏还是康景都被堵死了,他难以脱身,必须风雨同舟。如果康景这个时候又念起沈初遇的好,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么多年什么都没了。没有钱,也没有人,那这十几年的筹谋算什么? 他的床头柜里放了一块蓝宝石,这是当时从别人送给沈初遇的包裹中拿的。沈初遇好像并不知道这个宝石的存在,否则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 梁明辰虽然很喜欢,但咬咬牙,用七百万贱卖了。 他拿着支票去找康景。 康景的模样很狼狈,眼中难以掩饰困意,整个公司乱糟糟的,关于元庆的负面新闻如同席卷的浪潮每天都有铺天盖地的新消息。 梁明辰虽然一直受到梁骏的熏陶,知道生意场上这些事,但当真正发生,所有课本上的,经验里的手段全都不起作用了。 “康景……”梁明辰抱住他,“你该休息了。” 康景不想看到梁明辰,如果不是梁骏,他还不至于这么惨。每天被质问、被辱骂、当年用钱压下去的陈年旧事都被翻出来,就像将他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 现在所有项目都在自查,监察部门也觉得他是一块肥肉,进行数轮检查,梁骏经受的项目70%都出现了各种问题,五倍罚款已经足够他灰飞烟灭了。 断裂的资金链就如同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他扶不起来! 康景哑声道:“你回去吧,我不想发火。” 梁明辰颤颤巍巍拿出支票:“我这里有七百万,我还变卖了其他东西……我……” “七百万?” 如果是以前,康景会无动于衷。 但这七百万完全是救急的钱,有项目就需要这几百万就可以度过眼前的难关拿到回款! 钱有一点是一点,让停摆的项目继续运作,钱就能回来了! 康景眼睛一亮:“谢谢……” 梁明辰红着眼睛:“今天我陪你吧,你太累了。” 康景点头,找人兑换支票投入项目去了。 因为这救命钱,梁明辰和康景的关系缓和了,虽然公司事务仍然一团乱麻,但好在可以看见一点曙光。 康景频繁出现在各种商业聚会和沙龙中,希望再多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投资人,帮助自己共度难关。 旺仔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分析康景的时间表:【不愧是时间管理大师,确实厉害。昨天开会,晚上还有精力,今天还要参加商业沙龙,晚上回去还要开会,其中穿插着各种赔礼道歉。每次他想不开,忏悔值就会上升。啧啧啧,这忏悔值简直不要太好赚了。】 黎麦:等他一无所有,忏悔值就会爆发增长。 旺仔:【所以今天商务沙龙去吗?】 黎麦:梁明辰都去,为什么不去? 旺仔搓搓手:【有好戏看喽!我能猜猜今天有什么好看的嘛?】 黎麦想了想:今天肯定会有人哭。 商务沙龙的主题围绕新时代的建筑能源,商务高端沙龙每个月都有,这一期的讲座嘉宾正是田岳明。 自从恒生集团那一封《告股东书》后附上了自己的新能源技术说明,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人在大树下好乘凉,对黎麦也越发感激。这段时间他无人问津的新技术被争相报道,甚至很多从前将自己拒之门外的合作方都主动发来邀请,希望和他进行合作。 沙龙选在一家很有格调的复古书店。 田岳明带着银色边框眼镜演讲,看起来像个老师。 整个沙龙,禹舟听得最认真,眼睛一眨不眨,频频点头。 黎麦暗戳戳说道:“你一个学设计的,听得懂吗?” 禹舟点头:“嗯嗯。” 黎麦:“我考考你?” 禹舟完全不虚:“供热新能源地暖系统利用了先进的热泵技术,该技术通过从外界环境,如空气、地下水或土壤中提取热能。新能源地暖系统的能效比可高达1:4甚至更高,对于传统……” 黎麦打断:“等等等,你什么情况?” 禹舟眨眨眼:“什么什么情况?我热爱学习,不行吗?” 禹舟说的和台上田岳明说的分毫不差。 黎麦:“你俩在一起了?” 禹舟脸红:“没有啊,我怎么可能?我们不就是好朋友而已嘛。” 黎麦笑嘻嘻,逗禹舟玩:“小心我一会儿告诉田岳明。” 禹舟:“唉唉唉不行啊,我们就是……细水长流,还没有在一起呢。我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恢复,他最近也忙。” 黎麦:“你是暗恋又不是失恋,有什么可恢复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禹舟慌忙捂住黎麦的嘴:“不是那个恢复,是其他身体上的恢复。好啦你不要问了。” 旺仔:【看不出来田岳明还挺凶。】 黎麦:你看见了? 旺仔:【成人画面,我看不见。】 司律弦咳嗽了一声,坐在黎麦旁边,没有打扰两位好朋友的窃窃私语。 禹舟指了指前面第一排:“梁明辰和康景也来了,我还以为出了事儿,他俩感情就破裂了呢。” 可能是最近大风大浪见多了,梁明辰在这种场合也越发熟练起来。 精致好看的脸上稍显疲惫,但疲惫中浸着温柔,惹人侧目,像是柔美的小妻子。 康景努力展现出没有被生意影响的模样,只不过说话听起来已经不似从前中气十足。 不少人的目光都打量着梁明辰,确实有种经过滋润的美感。 禹舟挑眉:“你不去给个下马威?” 黎麦:“你看我像很闲的样子吗?” 禹舟的眼珠子在黎麦脸上打转:“我昨天加班到十二点的时候,你八点就回家了。到底是你的公司还是我的公司?” 黎麦:…… 旺仔高举双拳:【天杀的资本家!】 黎麦:昨天我和司律弦看电影的时候你可磕得要死要活。 【 ̄へ ̄】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康景和梁明辰眼下落魄,但生意这件事都是风水轮流转,多结交一个朋友总不是坏事,所以参加沙龙的人大多都对康景还算客气。 沙龙结束就是交流会,这也是康景来的目的,不少人听他介绍最近的项目。梁明辰站在一旁乖巧陪笑,目光与黎麦不期而遇,尤其是在看到黎麦身旁的司律弦后,温柔倏然变得凶狠起来。 为什么沈初遇每次都能混得比自己好? 梁明辰捏着手指骨节,咔嚓作响。 但不是挑衅的时候,现在沈初遇背靠恒生集团的南云章两座大山,春风得意。 现在自己和康景感情很好,不会被沈初遇插足。 所以,也不是沈初遇想要的都会得到。 比如,康景。 梁明辰嘴角一勾,转头又进入了人堆了应和。 “最近你那边项目怎么样?有起色了吗?” “明辰最近瘦了很多,看起来是操劳过度,康景你得多关心啊。” 梁明辰早就练习了回答,彬彬有礼:“还不错,最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现在元庆的项目都有条不紊。” “那就好啊,有需要帮忙跟我们说啊。” 梁明辰笑得殷勤,康景笑得儒雅。 只不过当康景看见黎麦的时候,眼眸中虚假的笑意消失不见。 【忏悔值+1】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刺激。 然而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抓紧了。沈初遇笑起来的模样仍然温柔又好看。他这才发现,沈初遇和梁明辰长得并不一样,梁明辰像小溪,沈初遇像波澜壮阔的海。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自己都喜欢把沈初遇当成梁明辰的替身。 胸口在躁动。 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康景走过来:“好久不见。” 黎麦:“你最近过得不错。” 康景笑笑:“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说不好,在其他人面前装了那么久,似乎只能在沈初遇面前说真话。 【忏悔值+1】 黎麦:“否极泰来。” 康景:“但愿如此。” 梁明辰发现康景主动找沈初遇说话,心里紧张,也追着走来。 即使刚才忍住了,但他一面对沈初遇那张脸就总想炫耀自己的幸福,就像小时候告诉沈初遇,梁骏是他梁明辰的爸爸。 梁明辰:“不让你费心,我们现在过得很好。我有一部分钱用于周转,现在不少项目都稳住了。” 黎麦没说话,似笑非笑。 旺仔揪起黎麦的耳朵:【报告麦老师,我的好戏是不是到了?我检测到有警察进会场了!!】 【啊我知道了,七百万!!那个七百万!!!】 第172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23 沙龙内。 禹舟贴在田岳明身边,听他答疑。 梁明辰和康景站在沈初遇对面,明明想要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但半点气势都没有。 黎麦笑嘻嘻调侃:“你还有钱?我以为你爹都赔得底掉了呢。” 梁明辰冷笑:“怎么可能?你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一直没说话的司律弦原本在看手机,听见这话,抬眸扫了一眼梁明辰。 梁明辰打了个哆嗦,再想说什么,突然门外出现一阵躁动。 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进来,语气严肃,高声道:“梁明辰在哪?” 梁明辰吓了一跳:“啊?” 警察审视着梁明辰看了两秒,掏出手铐,在梁明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银晃晃的手铐扣上手腕。 “你因涉嫌盗窃罪和非法占有他人财物罪,被警方逮捕了。” 梁明辰睁大眼睛,脸倏然变得惨白:“什么?!我没有偷盗,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这是什么地方?!” 康景一瞬间也慌了,他这辈子都是和商界打交道,没怎么接触过警察。而且,梁明辰怎么可能涉嫌偷盗? 这一定是弄错的! 康景急忙说:“你们有证据吗?请你拿证据再说话。” 书店沙龙内其他宾客也吓了一跳,捂着嘴窃窃私语。 “偷什么东西?” “他们还会偷东西?不是还比较有钱吗?怎么会这样?” 警察早就拥有确凿的证据,这番抓人便是回去笔录。别管有钱没钱,证据指向绝对不会错。 警察问:“你是他什么人?” 康景:“我是他男朋友。” 【忏悔值+1】 旺仔:【哎呦,这个时候也知道害臊啊】 警察表情冷厉:“我们的报案人丢失了价值1500万的珠宝,已经于半年前报案。最近监测到这可宝石出现在地下拍卖会上,抓捕卖主后经过交代,证实梁明辰700万元卖给他的。” 什么珠宝? 另一面警察的余光突然瞥到黎麦,觉得眼熟,再一看这不就是半年前的报案人吗? 报案人和嫌疑人在一个场合? 好稀奇啊。 黎麦打了个招呼,小声指了指自己:“我的?” 警察点头。 康景脑子里像钻进去了一团苍蝇,嗡嗡隆隆:“什么宝石?什么报案?你们在说什么?他不可能偷东西的、他不……” 突然,康景大脑闪过一丝白光。 七百万。 半个月之前,梁明辰给自己的支票就是七百万。 难道那个支票是偷窃的赃款? 康景瞪大眼睛,倏然眼底血红,质问道:“你给我的钱是哪里来的?!” 【忏悔值+3】 梁明辰崩溃摇头,疯狂晃动着被拷上的双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发慌,如同落入了十八层地狱,他尖叫道:“我不知道啊、你别问我啊!我对你好有错吗?我没有偷东西啊,我没有啊啊啊!” 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还想吃瓜,补充一句:“到底怎么回事?警察同志,您们不能平白无故抓人!” 警察冷眼一看:“带走。” “我不走!!!” “别让我走!!!” “我没有犯错啊啊啊啊!” 梁明辰吓得浑身发软,大脑空白。 黎麦演出一副不解的模样,低声问警察:“是他偷的?” 梁明辰偷走自己那颗蓝宝石的第二天,他就报案了。当时埋的伏笔,现在终于可以回收了。 警察点点头:“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证据链,确实是这样。” 黎麦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沙龙变成一出炸裂的戏。 禹舟踮起脚努力品戏。 田岳明调侃:“怎么比听我沙龙还认真?” 禹舟拉了拉田岳明的手,讨好笑了笑。 康景愣在原地,梁明辰歇斯底里。 警察受不了梁明辰的聒噪:“请你不要反抗,否则我们只能使用必要的手段来制服你。你现在的行为可能会使你的罪行更加严重,请配合警方工作。” 田岳明声音不大,缓缓从讲台传来:“刑法第264条规定,盗窃公私财物,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旺仔:【……你真是时时刻刻都有法律播报的男嘉宾啊。】 梁明辰还想狡辩,一听彻底愣了。 无期徒刑? 他还年轻,怎么可能无期徒刑! 沈初遇不要的东西,他拿走还不行吗? 康景也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梁明辰具体拿了什么,但一定是因为沈初遇报警,警察才查到了这里。 那七百万,原来是偷窃的赃款。 梁明辰嚎叫:“不是我偷的、他是我哥!他是我哥哥啊!我拿我哥的东西怎么能算做偷呢?” 黎麦后退两步,害怕梁明辰的吐沫星子喷到自己脸上。 司律弦挡在他面前。 康景无暇顾及黎麦和司律弦的小交互,要是那七百万真的是赃款,自己还要吐出去,还要交罚金? 梁明辰尖叫,突然抱住康景,死不松手:“康景哥,救我啊!我不要被抓走!你救救我!” 康景不为所动。 【忏悔值+1】 【忏悔值+2】 【忏悔值+3】 如果那七百万他花了,自己算同案犯吗? 看见康景没反应,梁明辰泪如雨下,呜咽不止,开始大声咆哮、责骂:“我把钱给康景还债了!钱在他那里,不在我这里!你们要抓抓他啊!关我什么事啊!” 好在警察力量极大,在梁明辰造成更多的破坏前,把人拖了出去。 另一名警察说:“康景,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康景的灵魂如同游离在外,冷汗涔涔,一步步如同行尸走肉,跟着警察离开了。 好端端的商务洽谈会,简直快要他的命了!! 梁家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忏悔值+4】 书店一时安静得很,还是禹舟打破了寂静:“偷你东西了?什么东西啊?” 司律弦回答:“半年前送给初遇了一颗蓝宝石。” 禹舟张大嘴,这一年价值那么高的蓝宝石仅仅有一枚,叫做“永恒的爱”,据说是十六世纪法国王后皇冠上的一颗。 禹舟越发震惊:“卡拉得拍卖会那一颗?居然被你拍走了,还丢了?” 司律弦笑了笑没说话。 *** 不用监控,黎麦就知道康景是24小时后从拘留所出来的。 因为忏悔值一直在涨。 面对无期徒刑的威胁,梁明辰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康景是知情的,是指示自己偷的。但口说无凭,康景被放了出来。 半夜时分跌跌撞撞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自从和沈初遇分手,他没有一件好事。 梁骏是傻逼! 梁明辰也是傻逼!! 一个个都不安分,就想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他无处可去,不想回家,兜兜转转停在了当年和他和沈初遇共同买的别墅。 突发奇想想进去看看,却发现门锁换了,自己进不去。 大雨倾盆而下,浇得透心凉,但康景的心脏比雨夜还冷。 三个月内的变故,让他无法承受。 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康景坐在马路牙子上失声痛哭。 为什么离开了沈初遇,他选的每一条路都是错的?不对,为什么他鬼迷心窍会分手?偷盗的事情虽然他想赖,但赖不掉,不是沈初遇逼着梁明辰偷,最后只能赖自己识人不清。 梁骏得知自己儿子被拘留了,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给黎麦打了很多很多的电话都没人接听,冒雨跑到沈初遇别墅门口,跪在雨里。 “爹知道错了,爹以后会好好补偿你!” “初遇啊,你放过明辰吧!好不好!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一如当年做错了事,请求沈秋实原谅。 可惜,黎麦别墅内虽然整晚开着灯营造出有人的假象,但他那天却住在南云章的别墅里享用烛光晚餐。 论心狠和耍人,没有人能够比得上黎麦。 沈初遇受得苦,承受的伤痛皆是拜这三人所赐,他们必须加倍奉还。 黎麦问司律弦:“你觉得这出戏怎么样?” 司律弦品着红酒:“我觉得好得很。” 黎麦摊开手,彷佛两只手里各是一个秤砣:“坐牢,还是赔偿?你选哪一个?” 他们就像再玩天神的游戏,摆弄棋子的未来。 司律弦拍了拍沙发:“坐牢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 黎麦:“我以为你觉得速度慢了。” 司律弦:“你开心最重要,赔偿吧。” 第二天,黎麦托律师告诉梁明辰,五倍赔款,不予刑事责任追究。 价值一千五百万,现在梁骏需要拿出七千五百万赎回自己儿子。七千多万这个数字算得好,现在股权套现出不来,而他的工资每年收入也就三百来万,大部分都是股票收益。现在股票跌到谷底,就差变成几毛几分的废纸了,往日的存款也早就被梁明辰和金灿挥霍殆尽。 他们有钱,但多为顺着时代的浪潮腾飞,哪里还有理财的想法? 梁骏为了梁明辰只能卖掉给金灿买的别墅,自己一家人住的别墅,所有豪车,限量版爱马仕包包,以及无数珠宝,再找朋友借上一百万,总共可以凑出七千五百万。 这就是黎麦要求的五倍。 掏空了梁骏的家底。 梁明辰回家后,大别墅被贱卖了,代步车变成了一辆老旧的银色轿车,一家四口只能居住在出租屋里,可以节省一些费用。 从春风得意道负债累累,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第173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24 七千五百万,买了梁明辰一条命。 不过黎麦看着这钱有点发愁,最终还是决定把钱交给沈秋实处理。 老爷子愿意花钱整修度假村也好,愿意度假也行。 沈秋实知道了来龙去脉,并没觉得自己外孙办事有任何不妥,反而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如此下去也不需要担心沈初遇被人骗。 听其他人说沈初遇和南云章走得很近,沈秋实表面不动声色,但让其他人多多打探,谁说老年人就不爱好吃瓜了? 因为偷盗的事件,康景和梁家父子彻底断了联系,但及时止损并不能让他逃离厄运。那七百万他并不知情,而且梁明辰又是资源赠与,所以要不回去。虽然杯水车薪,但还能勉强一些小项目的正常运转。 但紧接着,之前已经做完的项目又出现了问题,拆东墙补西墙,到处都是无底洞。 绿河公园小镇项目被查出来土地问题,亨通商厦的建筑材料也有问题…… 到处都是问题…… 明明一切都遮掩得很好。 现在连公司都出现内鬼了吗? 都是做生意的,大家手上怎么可能清清白白?! 要是一个个查过去,大家还过不过了! 是要让他死吗! 康景坐在办公座椅上凝视着杂乱无章的桌面。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彷佛梦一样,他想醒却醒不过来。 等熬过去,他好好和沈初遇道歉认错,即使没有办法复合,靠着沈初遇的钱,还能东山再起。 不知不觉,康景把翻身的希望寄托在了沈初遇身上。 手机铃声响起。 康景对于陌生来电已经麻木了,随意接听。 “您好,我们这里是银保监。您所参与的龙隆地产金融融资贷款项目暴雷,负责人已经逃亡海外,大批群众资金下落不明。我们已联合相关部门,深入调查此事的具体经过,包括但不限于资金流向、项目运作情况以及相关负责人的责任。您参与了项目投资,作为项目唯一在国内的股东,我们要求元庆提供所有相关数据,包括但不限于合同文档、资金流水、内部通信记录等,以便我们全面了解情况。” 暴雷? 不是说稳赚不赔的吗?不是所有人都说这是一个投资就能赚钱的项目吗? 都跑了! 只有他在国内! 所以这件事情是需要自己来承担吗!! 康景单手握拳,砸在办公桌上,发出巨响:“人呢!那个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呢!” 秘书告诉康景:“张经理已经一个礼拜没上班了,联系不上。” 最近,康景一直在关注自己的工程项目,投资部需要做的就是投资然后实现盈利,因为战略投资部的效益一直很好,所以康景也没有过问。 接到电话之后,当他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舆论已经严重发酵,项目包装成回报率极高的基金产品,受害者高达几千人,涉案金额高达一个亿。他作为股东,逃不了关系。 他怎么办? 《关于元庆公司涉及的地产金融P2P项目暴雷事件的调查通知》出现在热搜榜上,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猝不及防,就像早就设好的圈套瞪着他往里跳! 一个亿。 一个亿啊! 把他卖了都无法弥补现在的亏空! 康景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轰然倒地。 康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是秘书把他送到医院的。 医院只有护士,身边没有一个人。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胃疼疼到晕倒,醒来后是沈初遇守着自己,那时他脸色很白,看起来整整一夜都没睡。沈初遇看他醒了过来,便去上班了。后来,梁明辰偷偷来,扑到了他的怀里说自己都要心疼死了。 他那时觉得梁明辰真好,会说甜蜜的话。 现在他觉得,沈初遇这种人,可遇不可求,体面又温暖。 【忏悔值+1】 债务让他喘不过气,无数的调查让他甚至出现了想要从医院楼顶跳下去的冲动。 很难,第一次觉得人生这么难。 他念及沈初遇的好,回忆两年谈恋爱时的点点滴滴。 只有沈初遇,从来没有坑过自己。 如果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他要去找他。 *** 恒生集团一片欣欣向荣。 康景迈入大楼时,四周似乎归为寂静。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去往了总裁办公室。 没有人阻拦,因为黎麦从来没有吩咐不让康景进来。 久违的办公室,布置得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原先办公室里有一个康景的专属茶杯被丢弃了。 黎麦正在伏案开电话会议,当康景从他口中听见“新新小镇”四个字的时候,恍如隔世。 他的新新小镇让他欠债10个亿,无法动工,全部当打了水漂。 他嫉妒沈初遇的好运气,但也只能到嫉妒为止了。 黎麦开完会,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坐吧,身体怎么样?” 而这种平静是康景梦寐以求的心态。 康景咧开一丝尴尬的笑容:“不太好。” 黎麦点点头:“放心,我会借钱的,还要再等等。” 旺仔:【你说谎真是不打草稿。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都十年啦!】 康景累了,不想再谈钱的事情,他如同丧家之犬瘫坐在沙发上,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黎麦:“我去个厕所,一会儿回来。你可以在我沙发上睡一会儿。” “好。” 黎麦离开了。 但他没有去厕所,而是去了隔壁会议室。 司律弦带了个眼镜,正在看书,手边放了一杯绿茶:“结束了?” 黎麦笑笑:“怎么可能?不过我忍不住,所以来找你幽会。” “坐吧,那就陪我待会。” “那康景会以为我在厕所发生了什么不测。” 司律弦手指一顿,眯起眼睛,那双瞳孔彷佛暴风雨前的海面,风雨会将人淋湿:“不测?” 黎麦撇过头去,他发现当司律弦在凝望自己的时候,总有一种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错觉,心脏会莫名跳动,小腹紧收,呼吸也变得急促。 黎麦坐在桌面上,膝盖抵着司律弦的座椅扶手,如同一只难以驯养的小狐狸:“别那么看着我。” 司律弦又垂眸看书:“不过是看你而已。” 就受不了了。 旺仔小心翼翼举手:【打扰一下你们这一对小情侣,那个康景开始看你手机了。】 黎麦故意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甚至密码都没有改。 原本康景并不想看的,但手机一震。 如果有什么秘密呢? 看一看总没问题吧。 康景打开手机,瞳孔倏然紧缩。 是梁骏的微信! 沈初遇为什么和梁骏有关系?他们不是早早就断了联系吗? 梁骏要做什么? 梁骏发了很多,但沈初遇都有一搭无一搭的随意回覆。 梁骏:【初遇,我真的错了,我也意识到自己错了。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求求你帮帮爸爸。爸爸只有你这一个儿子,爸爸只认你】 梁骏:【求求你帮帮爸爸!】 梁骏:【爸爸知道之前都做错了,爸爸给我补偿。】 梁骏:【这次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只希望我们联手,做空元庆,这样公司就有钱起死回生了。好吗?真的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需要一点点激活资金。到时候,公司都是你的,钱是你的,都是你的。爸爸已经和梁明辰、金灿断绝关系了。本来我也没有和金灿结婚。是我对不起你妈妈和你,以后不会了。】 梁骏:【梁明辰告诉我关于元庆的秘密了,他们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情。我都知道的。相信爸爸。】 康景心里一咯噔。 秘密? 这就是这段时间自己被内外夹击的原因吗? 梁骏想要嫁祸自己?甚至最后收购自己? 梁骏:【儿子,我真的对不起你,我再次跟你道歉。】 康景愣在原地,身体像过电流般一阵阵颤抖。 梁骏居然要联手做空自己?! 【忏悔值+1】 这么多年,他们合作了这么多次,他以为梁骏就算为了儿子的幸福也是真心对他!但这个傻逼不止工作上坑自己,还要榨取最后的剩余价值!元庆怎么可能让你做空?你以为自己是谁? 混了四五十年才混成这个样子,比得过我吗? 康景眸色越来越深,残忍和恶毒交织。 他要梁骏死! 他要! 康景放回手机,将信息标记成未读,努力平复心情。 沈初遇收到这些短信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也和梁骏一起陷害自己? 此时,门开了。 康景注意到,黎麦的眼眸有点湿润,头发也是,似乎刚刚在厕所洗了把脸。 黎麦注意到康景神色不对:“你最近太累了,我这里有别人送的枸杞原浆,你拿走去补气吧。” 话语太温柔,如同夏日潮湿绵密的雨。 “谢谢。” 黎麦刚才早给自己规划了走位,进门、关心、看手机。 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康景心下一紧。 黎麦看到梁骏发的消息,微微皱眉。 当然,这并不是梁骏发的消息,是旺仔发送的。 梁骏就算再笨也应该知道沈初遇这辈子都不会理他,无论是梁明辰还是梁骏,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他们父子俩一个剥夺了沈初遇最渴望的父爱,一个抢走他的爱情。 黎麦放下手机,背对着落地窗,看向远处。 旺仔:【这个背影帅,康景一定觉得你在思考,其实你在和我说话嘻嘻。】 黎麦:真的吗? 旺仔:【除了我,你还出轨了其他人吗?】 黎麦微微扬了扬下巴。 写字楼不是标准的长方形,有突出和凹进去的地方,旺仔赫然发现,通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南云章所在的会议室。 此时此刻,南云章也站在玻璃窗后,双手插兜,凝视着黎麦。 旺仔:【!!!!!!】 【我死了。】 黎麦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将自己手机扔给康景:“你看看。” 康景没料到沈初遇会直接把信息告诉自己。 【忏悔值+2】 爱让康景忏悔,温柔让他沦陷,现在打击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 黎麦问:“你想怎么办?” 康景低头:“他们不会如愿的。” 黎麦:“你要小心他们,我不会插手这件事情。我和梁骏的关系,你知道的。都说血浓于水,但我对他只有厌恶。” 康景沉默。 黎麦:“虽然你也做过很多对不起我的事,但是,这十年中的至少有五六年你应该是真心对我的吧。” 他的眼中闪烁着光亮,像碎了的钻石。 【忏悔值+1】 五六年? 康景不敢回应,他不想撒谎,所以保持噤声。 从一开始,他和沈初遇的恋爱就是个骗局。 好残忍。 黎麦:“如果他们倒了,能帮你分担一部分风险。很多事情,你也可以甩锅他们。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希望你能理解。” 康景喉咙很干,几乎要哭出来,他已经太久没听过这样温和的语调和关心:“谢谢你……” 【忏悔值+1】 如果自己没有被梁明辰勾引,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等一切过去,他想重新追求沈初遇。 他们好好在一起。 第174章 当白月光替身的矜贵总裁25 离开恒生集团后,康景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部手段用于和梁家的切割。 梁明辰不是要让他死吗? 那就看看到底谁会死! 两家公司合作密切,很多任务作留痕,况且梁骏的秘密他又不是不知道。 梁明辰和自己在一起这么久,有些时候为了说大话早就把自己亲爹卖了个干净。 他一直没对梁骏动手,是因为前段时间焦头烂额,而且两家公司勾结太深,都是一条在线的蚂蚱,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不代表他放过梁骏。赔款罚款必须从梁骏的公司出,如果梁骏的公司出不了血,那就把梁骏的公司卖了,让他还债! 这父子俩给自己挖了多少坑!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康景以雷霆之势,对梁骏的公司发动攻击,完全不顾往日的情面。 起先梁骏那方却并不知道为什么。两家公司有关联,牵一发则动全身,昨天梁骏虽然知道对不起康景,但没想到他把矛头对准了自己,怒不可遏。 亲密的人最知道往哪里捅刀,亲密无间的合作只剩下你死我活。 梁骏气得浑身发抖,尤其是当他发现只有自己和梁明辰知道的秘密被人公布之后,甩了梁明辰三个巴掌。 那张漂亮的脸蛋被打肿,嘴角渗出鲜血。 金灿护住梁明辰大吼大叫:“梁骏!你要干什么!” “你这个贱人、你们都是贱人!偷东西的,花钱大手大脚的,没一个好东西!是你们挣的钱吗,没有我你们根本过不上现在的生活!吃里爬外的东西、你们都是让我死啊!都是让我死!”梁骏目眦欲裂,眼球上的毛细血管爆裂,“为什么康景会知道项目问题!这件事情和他根本没有关系!新新小镇只需要赔款,现在是让我去坐牢啊!” 梁明辰被吓得浑身哆嗦。 梁骏又扬起一巴掌:“为了床上那点破事你就出卖自己亲爹!” 梁明辰被打蒙了:“爹——我没有!” “如果不是我给你花那七千五百万,你以为你现在在哪?你找你的康景去啊,你看看他怎么弄死你!” “——别打了!” “——啊爸!” 梁明辰表情狰狞扭曲,如同地狱恶鬼:“说!元庆的秘密你都知道什么!?” “爸!” “那你就是想让我死!好啊,我死了,你们娘俩都别好过!”梁骏气炸了,从厨房抽出一把水果刀,“我混了四五十年,家底都被你赔掉了!你想让康景逼死我,好啊,那我先弄死你俩,再逼死康景!” “爸——我说——我说啊啊啊!别打我!” *** 恒生集团办公室内,黎麦身子也跟着脑中梁明辰被胖揍的监控一抖一抖的。 旺仔:【快要被打死了哈哈哈!】 康景和梁骏谁都不知道,是黎麦用了个兵不厌诈,直接让渣男和渣爹狗咬狗,连带让梁明辰和金灿痛不欲生。 梁骏现在已经被康景逼疯了,上班打人,回家打人。两家公司相互一咬,很多比如隐藏的秘密都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上。 两家公司打得不可开交,互揭老底,相互甩锅。 记者们闻风捕捉,直接曝光。 一连串检测问题、融资问题、非法经营,非法侵占都冒了出来。 康景想让梁骏背锅,梁骏想把脏水泼到康景身上。 旺仔:【如果全世界灵异复苏,灵气觉醒的话,你绝对能获得一个技能叫狗咬狗,这操作也太熟练了。】 当人疯起来,就不管不顾了。 短短一周之内,康景和梁骏像两条疯狗,相互啃咬。 问题越来越多,实名举报也越来越多,相关责任人要么急忙撇清关系,要么抓紧时间进行索赔,事件几乎每日都占据了商业新闻。 黎麦美美隐身,坐山观虎斗。 康景来势汹汹,但梁骏老谋深算,虽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曝光的不少问题也涉及法律底线,建筑工程又和群众生活利益息息相关,有关部门已下场,就算想偃息旗鼓,也刹不住车。 元庆变得千疮百孔,如同一盘散沙。其他小公司嗅到了机会,就像勤劳的小蚂蚁,开始搬运这个倒塌的巨大尸体,抢夺机会。 最终,梁骏不敌康景,锒铛入狱,接受调查。 他大声叫嚣着:“是康景害我!你们抓他!” “我都交代!都是康景让我这么做的!是他为了钱用那些材料的!” 中年男人的嘶吼声淹没在了暴雨中。 梁明辰的天都要塌了,他哭喊着跑向康景的别墅,那里早已换了密码,不欢迎他的到来。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康景突然之间会这样绝情?偷盗蓝宝石是他的不对,但如果不是他卖了蓝宝石,康景怎么能有钱呢? “康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们之前的一切都不作数了吗?你为什么要害我和我爹!你说话啊!” 梁明辰嘶吼着,曾经熨烫得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布满了褶皱。他脸青了一块,嘴角还渗着血,哭得撕心裂肺。 “你是不是希望我死,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十年,他还不知道自己能这样狠心。 康景站在别墅他阳台二楼,居高临下,嘲讽笑了笑。 这梁明辰来的真是好时候,自己看似赢了,实则没有,数额巨大的欠款罚款让他不得不卖掉现在名下的所有财产。上亿身价在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梁骏在进局子前,就差把元庆的审计数据翻出来了。 这栋别墅也将在明天进入法拍。 康景已经累了:“是你先下的手。” 梁明辰被他说懵了,瞎说什么呢? 怎么可能是自己呢?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埋怨自己吗? 梁明辰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曾经的恋人:“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我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帮你。我以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会对我爹下手。他会死在监狱里的。我们家全部都毁了。” 曾经的康景见不得梁明辰哭,现在他觉得梁明辰哭得可真丑。 梁明辰比不上沈初遇,背信弃义,就连一跟头发丝都比不上。 康景已经麻木了,淡淡道:“我看见梁骏给沈初遇发的信息了,你把元庆的秘密都告诉了梁骏。元庆公司两年前的绿河公园小镇的项目只有你知道,亨通的项目你当时也帮我做了一些事情……你现在把他们当成了威胁我的把柄……梁明辰,我对你太失望了。” 梁明辰目光茫然,康景说的一切他都听不懂。 什么秘密? 最一开始,难道不是康景先攻击自己的吗? 康景:“梁骏给沈初遇发的信息我都看了,你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 梁明辰仰头,呆愣了一瞬,突然癫狂的大笑。 他知道了,是沈初遇那个贱人! 是沈初遇! 梁骏怎么可能给沈初遇发信息?他们两个人已经相互拉黑十年了!沈初遇绝对不会和梁骏说一句话! 这是陷害! 这是陷害哈哈哈哈哈! 让他们跌落谷底后,在致命一击。 如果沈初遇用恒生集团的背景出手,说实话,现在的他们根本不是对头。但沈初遇偏不,他就是要看,他就是要玩,他就是要让自己憎恨的人互相残杀! 康景:“笑什么?” 梁明辰越笑越癫狂,眼睛睁得很大,黑白分明像一条死鱼:“是沈初遇,是他在骗你!” “我们从来没有联系过沈初遇!你想想那个信息,我爸是什么头像!像我爸说话的语气吗!” “你觉得沈初遇真么对我,我爸可能去求他吗!” “康景,你认识沈初遇那么久,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多少手段吗?他就是要咱们互相残杀!康景!!!” 一声声质问在潮湿的空气中回荡,将康景从颓败的幻境中拉回现实。 是……沈初遇……在骗人? 不,怎么可能? 但是,那个微信头像好像真的不是梁骏…… 【忏悔值+1】 【忏悔值+1】 【忏悔值+1】 …… 如晴空霹雳,康景的大脑好似一瞬间被打通。 不,沈初遇明明对他很好!怎么会这样? 康景缓缓摇头,这段时间回忆从前和沈初遇在一起的时光是唯一的心理安慰。现在却告诉他,都是假的? 梁明辰大笑:“你以为沈初遇还喜欢你吗?他都和南云章勾搭上了,你觉得他还会为你着想吗?他早就想除掉咱们,他早就想让咱们死!!康景,你清醒一点!” “他当年怎么对待我爸的!你凭什么认为他发现你出轨就会对你心软?!” 一直以来的温存和关照,在这一刻彷佛迅速倒带的电影,每个甜蜜的镜头都隐隐透出一股不真实的色彩。 啪。 心脏好似碎成了玻璃渣。 建起来的信任和依赖,如同建筑在沙滩上的城堡,一触即溃。 【忏悔值+8!】 康景拿起厨房的水果刀,冲向恒生集团。 *** 恒生集团办公室内,黎麦早就等着了。 旺仔:【哎呀,被发现了呢QAQ】 黎麦:【= ̄ω ̄=】 旺仔:【麦老师你卖萌真的充满违和感。渣男现在已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了,哎呀,手里还有一把刀!!不好,现在刀被安检扣下来了……唉等等……打起来了!渣男甩开了保安,进电梯了!】 【啊啊啊渣男冲上来啦!恒生集团保安不行啊!】 【8层、9层……上来了!麦老师,请您做好战斗准备!】 黎麦:关门打狗,把司、嘶、南云章放出来。 差点口误。 旺仔:【南云章是您的狗吗?】 ——滴。 电梯门一开,康景来势汹汹。 滔天的恨意具象化在他脸上,肌肉抽动,脸变成灰紫色,看起来要堿性中毒了。 “沈初遇!!” 康景怒吼,把办公室里其他员工吓了一跳,谁都不敢拦这个疯批,赶紧让人偷偷报警找保安。着看着像恐怖分子一样,不会要大开杀戒吧?! “沈初遇,你真的活腻了,居然敢耍我,你们他妈的……”康景找到沈初遇办公室,猛然推门。 ——砰! 【忏悔值+1】 只见黎麦慵懒的靠在司律弦怀里,翻动着新新小镇的项目书。 好像是为了专门刺激康景,投影显示屏上是今天的股票——恒生集团一路飙升看涨。 康景气得手脚发抖,喘着粗气。 现在都不装了吗?果然就是沈初遇设的陷阱! 康景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从他的心底喷涌,憎恨似乎要把一切碾成粉末,他看见黎麦出现在另一人的怀里,更是怒不可遏,每一次呼吸都像冒着火焰:“你做局!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司律弦双手揽着黎麦的腰,装作没听见。 黎麦也笑嘻嘻的,那双眼眸水光潋滟:“你不是也这么对我吗?如果我进了你的圈套,如今的恒生就是元庆的样子了。” “你早就知道!!” “我早就知道。” 黎麦像循循善诱的老师:“我不仅知道你给我下了圈套,我还知道新新小镇一期会暴雷。” 康景的肩膀随着呼吸急促地起伏:“你陷害我!” 黎麦幽幽说道:“那天在我外公家里,外公的朋友说的。你没听见,因为你在和小情人打电话。” “你的雷点真的好多哦。梁骏。梁骏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只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挣钱而已。东窗事发才知道找补?被人抓住了把柄就跑不掉了。” “融资暴雷也很显而易见啊,天底下为什么会掉下来馅饼呢?你会被砸死的。” “一步错,步步错。你但凡良心发现对我好一点,我都不至于赶尽杀绝。” “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吧?” “你不会以为我要给你钱东山再起吧?我有七千五百万都不给你。” “哦对了,那个蓝宝石就是南云章送的。” “梁明辰喜欢说什么来着?你不给我,自然会有人给我买。” 康景瞳孔紧缩成一个点,眼中火焰燃烧,黎麦的一声声坦白彷佛闷雷在脑袋里炸开:“所以你就和南云章做局?你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吧,你早就出轨了!你真恶心,我想不到你这么贱!!” 允许自己出轨,但不允许对象出轨,双标可不是这么玩的。 康景指着司律弦,脸颊因用力过猛而泛白:“你一个大男人给沈初遇当小三,有本事堂堂正正比啊,背地里给我下套,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沈初遇是真心对你?他就是利用你!” 司律弦云淡风轻:“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他不爱你。” 黎麦差点扑哧笑出声。 一唱一和猛然刺激了康景的神经,他早就绷不住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猛地抓起旁边的椅子,用尽全力向墙上砸去。 椅子撞击墙壁,发出巨大的响声,随即四分五裂。 “我操你大爷!!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狗,随时都准备扑向猎物。 然而,在康景冲来的刹那间,警察和保安从暗处冲出,他们的动作迅速,显然是早有准备。 “啊啊啊啊!” 康景被几名警察强力制服,头磕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被摁在地上的康景怒吼着,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警察给他戴上手铐,冰冷的金属紧贴着他的肌肤,他沉重的喘息:“我□□啊啊啊啊啊!” 沈初遇的秘书和下属胆颤心惊探头:“老板没事吧?” “老板要不要去医院?” “老板我……” “老板为什么在南云章怀里?” “啊,我发现了老板的小秘密啊啊!快闭眼!” 第175章 重逢 康景以故意伤害被警方逮捕。 毕竟是伤害,他以为行政拘留几天就能放出来,心中早就盘算好了如何报复沈初遇。 然而,很快拘留所接到了新的调查通知。 有人匿名提交了一份元庆公司近年来作的所有罪恶,那些没有被曝光的秘密被剖开在太阳之下。经济犯罪重则无期,更何况是危及群众生命安全的事件。 就算康景如何辨解自己不知情,但证据都板上钉钉,他只能进去和梁骏作伴。 没了钱,没了公司,梁明辰和金灿无家可归,珠宝首饰早就在交罚金的时候变卖了,甚至连三室一厅的房租都交不起。 梁骏和康景的公司虽然破产,但仍然有很多遗留问题,那些追债的人追不到梁骏,就来找梁明辰。他是梁骏的儿子,他是康景的男朋友,他们只能找他! 梁明辰没钱,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每天被□□追债的堵门,堵得焦虑掉发满脸发黑,最后连夜和金灿逃往了十八线小城市,希望再也没有人找到自己。 新新小镇二期项目进展顺利。 禹舟的设计让人眼前一亮,小镇没建好就开始疯狂吸粉,他也成为目前国际上最炙手可热的建筑设计师之一。 禹舟的新生父亲前来认亲,直接被禹舟甩了这么多年的生活费说:“我的成功和你屁关系都没有!” 综合独家园区的门票开始预售,当天就卖出了50万张,已经预约到明年入园。 田岳明的新能源被选为最有潜力的新时代科技之一,小镇项目为他打开了知名度,赢得不少好评。 这一个项目,让所有参与的人名利双收。 小镇主要园区和酒店落成的那一天,黎麦带着沈秋实来看。 沈秋实最近也没怎么操劳,身体更加硬朗,看着年轻人嘻嘻哈哈,感觉胸口的石头终于落地。 禹舟介绍着每个设计的巧思,一旁的田岳明进行补充说明。 司律弦推着沈秋实的轮椅。 黎麦张开双臂迎接阳光。 沈秋实总害怕沈初遇一头栽在缺失的爱和童年阴影上,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外孙早就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爱。 禹舟眼眸很亮:“这是山谷教堂,那边是独家电影院,等以后游乐园建起来摩天轮可以直接看到全景。教堂和电影院从上面看是月亮和星星,象徵着我们会永远相伴!再往前是商业街、度假酒店、泳池、湿地公园……你们绝对会爱上这里的……” “还有啊,还有锁和钥匙图案的喷泉池,象徵着友谊永不落幕!” 田岳明低低浅浅笑出声:“你当时设计的时候明明说有金有水,玄学保佑发大财。” 禹舟跳脚:“喂,你要谈艺术啊,是艺术!是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阳光落在每个人身上,如同金灿灿的铠甲。 旺仔感叹:【真的好像是mvp结算画面呜呜。】 黎麦:为什么哭啊? 旺仔哭得更大声了。 旺仔:【南云章拉着你的手,十指紧扣,但你们要分开了!我的cp从一开始就注定是BE!呜呜呜呜呜呜】 这绝对是世界上最悲惨的故事,就算把cp视频剪出花来,也无法弥补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这是工伤! 黎麦在大脑中拍了拍旺仔:乖。 【/(ㄒoㄒ)/~~】 黎麦:我们的爱情呀,地久天长。 离开世界的那天,田岳明和禹舟在朋友圈官宣。 沈秋实的体检报告也一切正常。 恒生集团的股票欣欣向荣。 这就应该是最初的样子。 没有什么能被改变。 “走吧。” 【3】 【2】 【1】 【欢迎回归。】 *** 黎麦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才发现又哪里不对。 以前总是旺仔跑来敲门,今天旺仔安静如鸡。 “旺仔?” “呜啊啊啊啊!”旺仔爆发出崩溃的哭声,“我的cp!你绝情、你好狠的心!” 还我南云章! 窗外雪花飘落,临近春节,皑皑白雪却也比不上旺仔心中的荒凉。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磕cp了,磕cp是罪,尤其是所有黎麦和南云章的细节都记在他的脑子里。 崩溃! 崩溃啊啊啊啊啊! 黎麦:“别崩溃啊。” 旺仔生气:“我讨厌你!” 黎麦:“别讨厌啊。” 旺仔眉头皱成一团:“以后不许谈恋爱,别人谈恋爱没有cp感,你谈恋爱都是感情戏!” 黎麦:“哎呀,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我……” 手机响了。 黎麦低头。 司律弦:【接你?】 黎麦:【回家见】 司律弦:【好,吃什么?】 黎麦:【在外面吃】 司律弦:…… 黎麦只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大约半分钟。 司律弦:【你会吃宵夜的。】 旺仔正闭着眼睛生闷气,黎麦突然没音了,倏然吃醋了暴怒:“你怎么不安慰我了?!你居然还在发短信!你明明很喜欢南云章,怎么还笑着给别人发短信!” 黎麦抿嘴不笑了。 旺仔:“哼。” 沈初遇在会客大厅等着两人,他端坐着,脖子上戴了一条总红色的围巾,趁着肤色越发雪白,落地窗外雪花飞扬。 当黎麦看见沈初遇后,才发现这个人比自己想像还要好看,挺直的脊背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坚韧。如果不是当初那些事情,他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 沈初遇身上没有唯唯诺诺,他见惯了风雨,说话温文有礼:“麦老师,多谢你。我特意过来想和您见一面表达感谢。” 旺仔红着眼睛:“沈总好。” 沈初遇笑了笑:“我注意到您好像喜欢葡萄酒,初来乍到还没什么酒庄的朋友,索性就去酒庄亲自挑了一些,没有让其他人推荐,也不知道您的口味,希望您会喜欢。” 他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在商场中游刃有余的人啊。 黎麦笑:“多谢你啊,以后朋友就多了。你可是最近第一个送我礼物的。” 沈初遇有些诧异:“是吗?” 黎麦:“当然啦,快穿原主有好多小孩子呢,可怜可怜的。” 沈初遇的适应能力很强,如果不是当初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如果沈秋实还在,他肯定能东山再起。来到阴间后,当黎麦开始快穿,他便已经放下了,着手自己在阴间全新的生活。 这段时间,他已经好好探索了整个城市,顺便在看快穿直播的时候,了解了黎麦的喜好。 黎麦很喜欢吃融合菜,精致又细腻的东西。 特意挑选了一家新锐小众的餐厅。 沈初遇:“我尝试了,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旺仔眯着眼睛,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还是沈总好,瞧瞧麦老师,现在都不愿意安慰我了。” 沈初遇:“叫我初遇就行。” 菜确实不错,和司律弦做的不相上下。环境清雅优美,人不不多,黎麦一直听过这家餐厅,但苦于不喜欢提前计画,所以从来没有订到位置。这么看来,沈初遇应该在10天前就敲定这家餐厅了。 沈初遇对黎麦表达出来的感激不是夏西溪或者季念那总热泪盈眶,总有些含蓄和温婉。 “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也是值得被更多人爱的。” 黎麦:“你本来就被大家爱着。” 想起禹舟,想起田岳明。 沈初遇点点头。 沈初遇:“那谢谢你给了大家一个圆满的结局。” 黎麦:“好人有好报嘛,我必须贯彻落实这一点。” 旺仔好奇问:“初遇,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是投胎还是留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之前的原主大部分都从事和阳间一样的工作,你也想继续拓展商业帝国吗?” 黎麦插嘴:“那一定赚得盆满钵满,毕竟阴间都是PDD新用户。” 旺仔:…… 沈初遇摇头:“不着急了,人生不过百年光景,我在阴间可以呆上千年百年。阴间还是很有意思的,我最近接触了很多唐朝和宋朝的人,听他们讲古代风貌也乐得自在。” 旺仔:“哦,《万家讲坛》啊,可以可以,你要留一百年你也成古人了。” 沈初遇:“其实商业的担子算是我不得不肩负起来的重任之一,也不是说我有多喜欢。我能走走停停到处看看就好。更喜欢无拘无束的自己。” 旺仔拍胸脯:“我们作为整个阴间互连网上最火的快穿组合,什么资源都有。你想去哪里玩,我们都有朋友!对了,夏西溪刚从国外回来,说那边都是恶魔、鬼修女、三头狼、吸血鬼,反正还挺奇形怪状的,你可以看看。要是和金发碧眼的吸血鬼谈恋爱也不错啊,中世纪蓝眼睛的呢!我都心动了!” 黎麦皱眉:“你前段时间还说你要洋人死呢?这忘得也太快了吧。” 旺仔正经说道:“金发碧眼!” 黎麦:“好好好,闭眼闭眼……” 沈初遇扑哧笑出声:“那我倒是愿意看看。” 黎麦说:“阳间文化和阴间文化大不相同。我建议去英国。” “啊?” 黎麦:“那里算半个魔法世界,全世界的女巫和魔法师都汇聚在地下伦敦城。你可以见到飞在天上的扫把,会说话的动物,可以变成癞蛤蟆的哈密瓜。中世纪被审判的女巫当上了黑魔法的部长,哦对,还有恶魔黄包车,灭绝的大恐龙游乐园,这都是新项目……” 沈初遇听得入迷了。 黎麦笑起来很灿烂:“是你喜欢的。” 沈初遇愣了一瞬,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 他知道黎麦注意到了,他的书架上那套《哈利波特》。那套书基本已经翻烂了,从他小时候看到长大,每次压力大的时候都会翻看。 黎麦说:“中式玄学我有认识的人,如果你想学魔法,我也有认识的人。伦敦有国王伦敦魔法学院,像我们这种普通人也可以入学。当然,毕业后会受到我国外交部门和国土安全的监控,所以回国的时候可能会被监视一段时间。” 他曾经的一位原主就是中英混血,学魔法的,现在在国王伦敦魔法学院当黑魔法防御系的教授,凭藉一己之力让书皮在学校书店里爆火,至今一到开学季的就供不应求。 沈初遇听黎麦的讲述,恍如隔世。如果说在看过快穿后,他选择和这个世界和解,和自己和解,那么现在完全燃了对于未来的期许和渴望。 要去看看。 一定要去。 沈初遇当即买了下周飞往伦敦的机票。 黎麦侃侃而谈伦敦见闻,一直到餐厅关门才作罢。 沈初遇抑制不住激动,已经预约了第二天的签证,下周直接飞走。 旺仔不得不感叹沈初遇的办事效率。然而三人一分开,旺仔又回到了哼哼唧唧的状态。 苦啊,命苦。 黎麦:“我允许你随便剪辑视频,全权授权你,帮助你圆梦。” 旺仔:……我不要,我伤心。 黎麦换上了无情冷漠脸:“cp这种东西,早晚都会BE的。HE只存在粉丝的脑海中,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意难平呢?” 旺仔扭头:“拜拜麦老师,下次见面就是下次工作的时候,不过应该春节之后了。毕竟还有8天就就要放假了。” 黎麦问:“除夕有安排吗?” 旺仔哭唧唧,委屈摊手:“孤家寡人一个。” 黎麦发出邀请:“来我家,吃龙虾,吃年夜饭,大家一起包饺子。算我给你赔罪,而且我还会给你准备新春礼物。” 旺仔由哭转笑,跟变脸似的:“好哇!” 回到小区,黎麦仰头看见司律弦的书房还是亮着灯的。 第176章 两情缱绻 在小区里挂满了亮闪闪的大红灯笼的氛围下,司律弦书房亮起的灯光显得也不太突兀。 黎麦有印象,原来这个男人都是在公司加班,会回来得很晚,基本上夜里一两点才下班,又工作到两三点才睡觉,第二天早上雷打不动七点出门。 现在晚上十一点,居然回来得这么早? 他看了看自己家紧闭的防盗门,走向司律弦大门口,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AI智能语音:“欢迎回家!” 黎麦:? 司律弦什么时候把自己照片录入了? 他就不怕自己去他家搞东搞西吗? 愣神的功夫,黎麦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雪花飘落于肩头,司律弦的拥抱波涛汹涌。 黎麦清晰的感受到因为太用力,反而司律弦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我……” 黎麦还没出声,倏然间,炙热的气息覆盖在他的嘴唇上。紧接着,蜻蜓点水的触碰豁然变成了疾风骤雨般的侵占,所有情绪都在这一点宣泄。整整一个快穿世界,整日接触但两人的肌肤碰触每次都点到为止。 黎麦的心跳彷佛漏了一拍,快穿世界养成的一身反骨非但没有让他反抗,反而变得更温顺。 夜幕之下,深情缱绻。 他不敢想像司律弦的眼眸此时是多么狠厉嗜血,好似多了几分报复的意味。只知道在自己彷佛陷入了波澜壮阔的海,被吻得快窒息。 好热。 全身上下都热。 要缺氧了。 司律弦按着黎麦的后脑勺,不让猎物逃脱。另一只手钳住了他的腰,即使黎麦用手推他都反抗不了,唇齿间只有含混掠夺的声响。 “黎麦。”司律弦唤他的名字,低沉沙哑的声音让人听得浑身燥热。 黎麦抬头看他,发现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单薄的衣衫遮掩不住已经烧起来的身体。 大脑像浆糊一样,怔怔望着眼前的人。 唔! 只给他一秒钟的喘息,然后又被擒住,眼前好似陷入了一片黑暗。他有知觉,自己被拦腰抱起,然后进入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房间。 床铺很柔软像棉花一样。 这是黎麦脑中的最后一个想法。 然后,凶猛的海浪将他席卷,屋内彷佛干柴烈火在燃烧。他闻得到司律弦身上的檀香味,细细密密钻入他的鼻腔,然后流入了胸膛。 他下意识搂住司律弦的脖颈,努力让身体在摇摇晃晃中保持平衡。但没什么平衡,毕竟他在这种侵略性的人面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意识在剥落,旖旎的气息点点扩散。 早就知道会这样,但没想到来势汹汹,被禁锢得不能动弹。黎麦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身体要碎掉了。 他一直以为司律弦还算是一个谦和有礼的人,但自己彷佛被人标记了一般。 “你慢点……没吃过肉吗?!”黎麦惊叫道。 “我以为你没力气说话了。” 司律弦在笑,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在他的眼中黎麦全身上下透着烂漫的颜色,似乎玫瑰的汁水融化在他的每个关节。 喘息交错,直到清晨。 黎麦昏睡过去了。 翌日清晨。 头昏脑胀,肌肉酸痛。 那人是属狗的吗?! 浑身上下感觉没有一块好地方。他好像很喜欢强迫自己在床上说话,但又只喜欢自己回答他的提问,每次问题都要问两道三遍,问得他羞愧难当。 “早。”司律弦端来一杯薄荷水,“润润嗓子。” 黎麦喉咙干涩:“至于吗?” “赔礼道歉。”司律弦笑笑,“总不能让你再等我。上次真的是突发情况。” “好了,我不会翻旧账。”黎麦浑身难受,眼睛似乎还是肿的。 司律弦温声:“想吃什么?” 黎麦揶揄:“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司律弦:“局里已经放假了,你睡得太昏天黑地了。关于你要的快穿世界我找到合适的了,会帮你安排,麦老师。” 司律弦一叫“麦老师”,黎麦脸红得滴血。好死不死,昨晚就非要这么叫自己,他明明比司律弦小很多,而且那语气好似真的是不耻下问的学生似的,问的都是和课堂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什么“麦老师,你为什么会这样”“麦老师,你感觉还满意吗?” 黎麦皱眉。 司律弦当作没看见:“下午出去溜躂溜躂?” “溜躂什么,我觉得自己肌肉拉伤了。” “我给你按按。” “算了,什么时候走?” “随时,新春礼物,你挑自己喜欢的。”司律弦说的。 “只是新春礼物?”黎麦仰头,眼眸迎着太阳,晶晶灿灿一片十分漂亮。 “恋爱礼物。” 司律弦不是一个物质欲望很丰富的人,唯一比较喜欢的也就是给他一院子的月季花和各种植物多花些钱,这些年攒了不少钱。而黎麦又属于那种什么都有了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两人在商场兜兜转转了很久,最后买了两套衣服,和一枚胸针。 胸针很漂亮,祖母绿镶嵌着珍珠,很衬黎麦的气质。 来都来了,干脆把旺仔的礼物也买了,又给每个原主都准备了小礼物,毕竟司律弦也参与了属于他们的人生。 给程鹿买了漂亮的护照夹和双肩包,他经常出国来往。 给白洛余挑选了上好的白酒。 夏西溪获得了一串水晶糖果颜色的粉绿蓝黄碧玺,搭配他的道袍顶顶好看。 给林泉轻邮寄了自建小菜园,也给孟婆送了一份高档化妆品,还不忘送给即将去伦敦的沈初遇一宝盒魔法石,和到伦敦才能领取的会说话的三花猫。 司律弦问:“季念呢?” 还算个未成年人,明年才参加高考。 黎麦思前想后:“那个,我要说自己认识一中的特级教师,可以给他补补课是不是不太好?算了,凭他的能力考试都很简单。我总不能送他《五年高考,三年仿真》,要么就送他一个旅行社兑换卡吧,正好和妈妈一起出去玩。” “你想得周到。”司律弦在黎麦眉心落下一吻。 黎麦:…… 发现了,时时刻刻都找机会亲人。 春节前总是最忙碌的时候,大扫除,买年货,虽然司律弦和黎麦都没有亲人,不需要走街串巷,但拜年短信都能把人忙活得要死。 尤其是司律弦,手机震得不停,都是官场上的问候,他也不得不回。 黎麦晚上堂而皇之睡上了司律弦那张大床,不过司律弦的床垫比自己的硬很多,自从膝盖摩红了之后,第二天就换了和自己家一样柔软的垫子,甚至连蚕丝被和枕头都换新的了。 在自己家的时候,黎麦还会收拾收拾,和司律弦在一起,双手就没碰过抹布。目光所及之处都干干净净。 除夕夜,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很早就没什么人了,只有寺庙内香火缭绕。 下午四点,旺仔就拎着大包小包敲响黎麦的房门。 黎麦惊奇:“这么早?” 旺仔大声说道:“我哪年不是这么早?上次六点来的,差点被你骂了一年。知道你不会做菜,虽然我也不会,但我已经买好了。看啊,盐焗鸡、红烧狮子头、香酥鸭、桂花藕片、哈尔滨红肠、大肘子……都是年货硬菜,今天咱们就别吃那些洋人菜了。对了,一会儿包饺子吧,我这次保证不会漏馅了,上次一锅韭菜汤,都绿了。” 旺仔来黎麦家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完全不生疏,边撸起袖子边说:“我看网上说,韭菜鸡蛋猪肉放虾也好吃,最好是拨开的虾肉。还有,我还买了茴香和扇贝,咱们这次包三个馅怎么样?我准备大展身手了!” 熟练一推厨房门,旺仔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倏然噤声。 这谁? 除了我,黎麦还有其他的小可爱? 【好感度-1!】 黎麦笑着介绍:“这是司律弦,他帮忙做饭,正和面呢。” 司律弦转身:“你好。” “好……律、司长……好。”旺仔磕巴了。 司律弦笑了笑,转过身继续手头的工作。 旺仔拉住黎麦快速远离厨房,双目圆瞪,惊讶得合不拢嘴,指了指黎麦,又指了指厨房:“你让人家堂堂司律弦给你打下手,他那双手不知道弄死过多少嫌疑人。他居然还会做饭?” 他想逃跑,就现在,逃跑! 黎麦语调很慢,循循善诱:“超好吃,特别好吃,你不吃绝对会后悔的。” 旺仔的注意力一下被带跑偏了:“多好吃?” 黎麦神秘兮兮说:“比南云章还好吃。” 旺仔不想跑路了。 在快穿世界,他作为小光球最多只能闻闻味道,他知道南云章做饭有多好吃,好几次做梦都是哈喇子,他喜欢南云章一大部分原因是做饭看起来也太好了,会下厨房的男人绝对加分。谁能拒绝男人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 而且,刚才司律弦也穿着围裙耶。 是黎麦家里那件自从买了就没用的! 前年春节黎麦买完之后还兴致勃勃往自己脖子上头,旺仔怎么能如他所愿?这不就是做饭的牛马吗?两人扭打在一起,随后谁也没穿上。 “面好了,刚才旺仔说买了扇贝和茴香?” 司律弦声音传来。 旺仔提起兴致:“来了来啦!我也搭把手,和好馅料后咱们就在这里包饺子吧!” 洗菜、切菜、控水。 剁肉馅、调味、搅拌。 旺仔不得不感叹,埋头苦干的男人确实很帅。 他用胳膊肘戳了戳黎麦:“你们怎么回事?他这么心甘情愿啊?” 黎麦:“我魅力大呗。” 第177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 馅料很快搅拌好。 即使还是生的,浓郁的香味闻得人口中生津。 旺仔可以预料到这顿饺子有多好吃了! 原先自己和黎麦总是注重仪式感,所以才会选择在除夕夜包饺子,但其实亲手包的那些不说有多难吃,反正每次最后都要靠猜拳才能吃完,导致旺仔每年对饺子没有过多期待。但是这个味道也太香了吧,要不是生吃猪肉很奇怪,他现在早就偷偷吃一口了。 电视机开始新闻联播,主持人向全国人民拜年。 司律弦擀皮,黎麦和旺仔包饺子。 黎麦神情很自然,但旺仔总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自我吹嘘包饺子能力天下一绝,但也仅仅是保证不漏的程度,真的是浪费了司律弦的皮。 司律弦知道旺仔在想什么:“破了也没事,留下最后一锅煮破的就行。” 旺仔假装淡定:“嗯好。” 旺仔对黎麦使眼色:他真的好好哦。 黎麦:是吧。 他们把电热锅搬到了桌子上,一边下饺子,一边看新闻联播。 祖国大地一片祥和,人民生活安居乐业。 旺仔好奇:“律司,你今年怎么想来麦老师家过节了?” 司律弦:“都是邻居,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前几年春节的时候都有要案,我一直在外地。” 旺仔若有所思,那这是早就看上麦老师了,但是开窍得晚,所以现在才献殷勤? 旺仔又问:“你饭做得好好哦,会做龙虾吗?” 黎麦:…… 司律弦:“会。” 旺仔星星眼:“白酒芝士焗龙虾可以吗?就是那种超好吃的!” 司律弦:“会,你可以随时来吃。” 旺仔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想不到南云章的独家特色菜居然还能复刻啊啊啊啊! 黎麦:…… 这是把司律弦当成南云章的替身了吧。 饺子下锅,热水咕咚咕咚冒泡。 喜气洋洋的背景音从电视传来,屋内暖烘烘的飘满了饭菜香气。 “春回大地风光好,福满人间喜事多。在这辞旧迎新的美好时刻,我们满怀激动与喜悦,聚首于此,共同庆祝这个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 一如既往,春晚以热闹的歌舞和明星大合唱开场,足够传统,也足够让人感受得到除夕夜的美好。 歌手演小品,演员唱歌,网络热梗一大堆,普天同庆。 春晚很精彩,毕竟表演不好是会被上下五千年的鬼骂到明年春节去,让旺仔都没有注意到黎麦和司律弦的肩膀其实靠在了一起。 黎麦并不是一个习惯把后背交给别人的人,如果这么做,只能证明他是真的信任对方。 节目形式很多,甚至有个小品还是以黎麦快穿的故事为背景,演绎了一场光怪陆离的人生其实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包团团圆圆的饺子的故事,黎麦和旺仔看得啼笑皆非。 旺仔看得津津有味:“可惜了可惜了,这个时候应该播放你的cp视频,我剪辑了很多呢。全网播放量最高!” 黎麦突然想起来什么:“把你的手机打开录像。” 旺仔:“啊?” 黎麦:“打开。” 旺仔不疑有他,打开摄像头对准黎麦:“你是要给我的粉丝录一个新春祝福吗?谢谢麦老师,我这辈子蹭你的热点我都能成千万富翁。” 毕竟很多黎麦的物料都是从自己手里流出去的,他才是黎麦的大粉! 黎麦对镜头笑了笑。 下一秒,他勾住司律弦的衣领,亲了上去。 唇齿相碰。 ——当! 手机落地。 旺仔目瞪口呆,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什……什么? 黎麦在当着他的面亲司律弦? 唇齿纠缠。 旺仔不知道自己是被饺子锅里的热气薰得浑身发红,还是被黎麦吓得。 黎麦也红了耳垂,正要松手,手腕被司律弦赫然握住,他加深了这个吻,直到黎麦被他的气息所浸染。 一分钟后,旺仔感觉自己傻了:“黎、黎麦……麦老师?” 黎麦嘴角发肿,眼睛湿湿的,咳嗽两声:“正式介绍一下,他是我的男朋友。” 旺仔愣愣:“我看出来了……” 黎麦看向司律弦:“你说我说?” 司律弦黑沉沉的眼眸定定凝视着旺仔:“你可以把我当成南云章。” 旺仔要碎掉了。 这是什么啊!!! 为什么会有人主动当替身啊!! 黎麦补充:“当然,还有沈昀、迟云肆、柏谨意、裴暮、池尽。” 旺仔:? 黎麦:“现在听还是春晚结束再听?” “现在!” 接下来的快穿世界黎麦需要旺仔的帮助,毕竟他需要更充分了解整个世界线,以及旺仔也拥有知情权,毕竟如果公司侵占了功德值,也有他的一部分。黎麦事无钜细解释了目前他们所面临的处境,以及那些男嘉宾都是司律弦一个人的事。 旺仔脑子转了半天:“所以,我的cp没有BE?” 黎麦:“对。” 旺仔欣喜若狂:“你们在一起了!” 黎麦:“对。” 旺仔:“你们是真爱!” 黎麦扶额:“你就没有什么关于功德值的问题吗?” 旺仔:“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没想到……” 黎麦:…… 旺仔目光殷切,握拳假装虚拟小话筒对准司律弦:“那你是在快穿的过程中就喜欢上我们家麦老师了吗?” 司律弦垂眸:“是。” 旺仔:“哇哦,那是哪里开始喜欢的呢?” 司律弦思考,他说不清楚这种情绪,也许早就被黎麦那种明媚的笑容吸引,也许是每一次他自信和笃定。 或者说,从他笑着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沦陷了。 旺仔从司律弦的表情中看见了答案,喃喃自语:“我的cp居然是真的,我的天哪!为什么这种好事去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啊啊啊啊!” 黎麦:“快乐吗?” 旺仔哼哼:“你早就知道司律弦的身份,还看我一个人伤心,讨厌!” 黎麦:“讨厌我你就多吃两个饺子。” 旺仔:…… 黎麦:“你cp亲手煮的哦!” 旺仔:“吃吃吃!我吃!” 零点倒计时,不远处烟花烂漫和鞭炮声响起,驱散了一年的不顺和晦气。 三个人,三个愿望,全部成真了。 *** 春节过后第二周,打工人又返回工作岗位。 旺仔和黎麦也接到了快穿任务。 旺仔眯起眼睛观察着黎麦的特殊药水:“我不失忆了,你可得保佑我别说错话。” 黎麦:“你不会的,如果你干说错话,你出来就会遭到父母的混合双打。” 旺仔:…… “我比你大好不好?!” 不过想想也太刺激了,不失忆进入快穿,岂不是就看着自己cp疯狂交互了吗? 黎麦举杯:“祝我们好运。” 旺仔:“芜湖!” 【3】 【2】 【1】 【世界线加载中】 ——叮咚,叮咚。 是泉水的声音。 黎麦出现在一处古朴的房间内,淡棕黄色的古典木制家具,白纱帐被外面的风吹起,如同舞女的裙摆。从窗户外望去,群山环绕,郁郁青青,彩云飞翔。 屋内有一面落地铜镜,黎麦站在对面,端详自己的面容。 黎麦第一次想用“干净透亮”这个词形容一个人。 原主的眼睛是青色的,如同暮霭沉沉的山。发丝也白得纯净,似三千瀑布飞流直下,垂落在肩头。肤白胜雪,面容清秀,眼眸上挑,是个真真正正的不染世俗尘埃的美人坯子。 旺仔左看看右看看,兴奋搓手手:【麦老师,这次男嘉宾在哪呢?】 黎麦:你也不至于一上来就找男嘉宾吧。 这也太明显了,能不能好好工作?! 旺仔抿嘴:【好的,您教训的是。】 黎麦:你不觉得奇怪吗? 【啊?】 黎麦:原主看起来,状态好像还可以。很少见到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的人,似乎还不知道喜怒哀乐都是什么滋味。 旁边桌子上摆放着白瓷琉璃碗,热腾腾的黑色汤药冒着白气。 根据任务定律,这玩意一定有问题。 99%的概率都有毒。 黎麦:检查一下药物成分。 旺仔一顿操作:【好像没什么大问题,这东西叫做赤胆草,价格昂贵,是补身体的好药材,而且一棵至少价值几千灵石。很多人就是靠采这个为生,只要找到一棵,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是修行人的必备良好。】 黎麦狐疑看了几眼,他怎么不信呢? 旺仔:【尝尝?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此时,突然远处脚步声响起,黎麦眼疾手快端着药往旁边花盆里一倒,又点了几滴在自己嘴角,装作刚喝完的样子。 旺仔愣了:【补身子的!你为什么不喝了它?这么多钱钱呢!】 黎麦:还会有。 旺仔愕然,开始疯狂加载世界线,等来人走了后就进行播放模式。 ——吱呀。 门被推开了。 一名身长玉立,白衣飘飘的男人站在门口,轻声问道:“青淮,最近你怎么样?” 原主名叫乐青淮。 进来的是攻略对象,名叫重秋庭,也就是渣男。 乐青淮管重秋庭叫秋庭。 啧,恶心恶心。 重秋庭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和煦之气,很温柔,他目光里满是乐青淮,关切问道:“我又找了两棵赤胆草,你要按时服用。今早的药喝了吗?” 黎麦点头。 重秋庭笑了笑:“真乖。我一会儿要下山,你好好休息。” 黎麦怯懦的开口:“那,我能跟你下去吗?” 重秋庭脸色没变,但黎麦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耐烦,可惜了重秋庭的表面功夫仍然做得很好,抓不到半点破绽,要不是他阅渣男无数,真的要被深情款款的模样骗了。 重秋庭故作严肃劝解道:“你说要好好修炼,这样才能配得上当我的道侣。” 黎麦瞭然,听出来了,原来是要看着自己修炼啊,这话不是就套出来了? 那赤胆草果然是拔苗助长用的。 看来这渣男果然是心心念念让自己增强身体,只是不知道做什么?但渣男有钱,他还能不下手宰一顿了?现在司律弦也没出现,也不知道他穿过来的人是穷是富,总归来说多点灵石没坏处,钱多生活好,权当是在仙侠世界里度蜜月了。 黎麦委屈,稍稍叹气:“我整日修炼总觉得不见长进。” 重秋庭一听,豁然伸手停在黎麦的头顶,只觉得一股温热之气从百会xue往里钻,扩散至全身,然后又被重新吸纳回重秋庭的手上。 感受了一阵,重秋庭眸色渐深,没有微皱。 怎么会没用?按理说赤胆草应该能让乐青淮修为大涨,但刚喝了药,却没有半点反应?乐青淮心思单纯,是不可能欺骗自己的,也许那赤胆草对他的身体并不管用。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乐青淮这个合适的容器,一定不能前功尽弃! 【忏悔值+1】 旺仔:【????】 【破纪录了吧,麦老师?为什么这次这么快啊,你有点厉害啊。】 黎麦:我再试试。 黎麦眼睛红红的,几乎要哭出来了:“怎么办?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啊,秋庭……若是旁人服用了赤胆草,早就结出金丹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你。要不秋庭不要再我身上花费功夫了,我真的不想再欠秋庭人情了……” 啪嗒。 黎麦落了一滴眼泪。 表情痛苦而拒绝。 重秋庭慌了一瞬,乐青淮想走? 不,乐青淮不能走。既然赤胆草没有用,就用其他药物,天下那么大,总能找到对乐青淮修为的! 【忏悔值+1】 重秋庭深吸一口气:“你别着急,我哪里还有彭浦草,魄莲花、金乌丹,一会儿给你送来。” 黎麦:“你对我真好。” 重秋庭笑笑:“因为你是我看上的人。” 他离开去给黎麦找药去了。 旺仔见重秋庭走了,小声惊呼:【刚才他说的那三样东西更贵,需要大几千灵石,金乌丹甚至需要上万灵石,很多小门小派都不曾见过这些奇珍异宝!三句话让渣男给我花一千万,麦老师你现在这个技能点max了啊!】 黎麦:嘻嘻。 旺仔好奇:【我连世界线都没给你,你怎么发现的?】 黎麦解释:如果我真的是大户人家,受人珍视,一般情况下都有人伺候。但除了重秋庭,整栋小院内只有我一个人。也就是说,我不是在这里养伤治疗的。他又给我珍稀的,又督促我快快修炼,加上他一出场就定位为渣男,综上所述,我就是被囚禁在这里而不自知的小可怜。 第178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2 不一会儿,重秋庭亲自送来了一个小宝盒。 里面皆是珍奇罕见的灵草,价值连城。 宝盒交给黎麦的刹那间,又涨了1个忏悔值,可能淹没成本越来越大了。 不过渣男不懂,淹没成本不能作为人生重大选择依据,否则他一定会死得流畅一点。 宝盒被黎麦原封不动藏好:这都是我和男嘉宾的以后生活的共有财产,谢谢渣男的热情给予。 旺仔:【……你真是偷渣男的钱养男人,我喜欢。】 【现在加载世界线,麦老师,请查收。】 黎麦:先给我大背景,谢谢。 这个世界信奉万物有灵,修心修身方可有所修为。 就算是动物、植物,只要一心修炼,保持心质的纯粹和干净,多行善事,多做好人,严于利己,宽以待人,就可以在万物阴阳之气的运化之下,踏入修仙之境。 这处世界表面更祥和安宁,看起来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 和很多修仙世界的不同种类的天生灵根不同,人可以凭藉天生的灵根进行修炼,也可以加以修心,自生灵根仙骨,没有孰好孰坏。 修为和人心相关,心正则有功法。不同心性展现出的能力也并不同,就像乐青淮看起来就不太会攻击人,所以他的攻击术法并不强。 原主乐青淮并不是人,是山间生发之气诞生的草木灵。 生长在群山环绕的灵脉之地,整日和花花草草为伴。从未接触过世俗的欲望,所以自然心智最干净单纯。只不过草木灵天生修炼很难,所以乐青淮也并不想飞升成仙,只希望在自己这一隅之地,乐得自在。 他会整日救助山间的小动物,也会偶尔搭救从悬崖跌落的药农。 药农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这山间密林内有一位白发飘飘,双眸青瞳,助人为乐的仙子。 乐青淮并不是孤零零一人,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名叫巫赐,是一条玄黑色波光粼粼的巨蚺。盘踞在山中三百年,最终和乐青淮一起化成人形,论年岁,还比乐青淮年轻了五十年,应该叫乐青淮哥哥。 因为玄蚺在世人眼中是不吉利的存在,所以巫赐言语不多,经常冷着脸,偶尔见到乐青淮搭救药农也会嘲讽几句。 乐青淮总是笑嘻嘻:“小巫,你喜不喜欢他们不要紧,你别吃了他们就行。” 巫赐冷哼,躺在地上睡觉:“随你做好人。” 后来,乐青淮在山里遇见了重秋庭。 重秋庭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误打误撞进入了乐青淮和巫赐的栖息地。 当时,他已经昏迷了,乐青淮只能尽力一试,竟然真的让人活了过来。 乐青淮惊喜道:“活了火了!” 巫赐叼了根野草:“那就扔下山去,我讨厌人类的味道,臭不可闻。” 乐青淮当然没听巫赐的,他知道自己这个竹马嘴里不饶人。 重秋庭睁眼后,紧紧握着乐青淮的双手,热泪盈眶:“多谢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乐青淮。” 从此两人相识了。 但没有等重秋庭痊愈,巫赐就直接把人赶走了:“在这里磨磨唧唧肯定不安好心。” 面对巫赐的无礼,重秋庭深深鞠躬淡淡笑道:“多谢两位,后会有期。” 后来,直到重秋庭派人送来贺礼,乐青淮才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玄天宗的弟子,已结金丹,修为高强,一手落水流花剑舞得破云斩雾,十分漂亮。 玄天宗人人都敬佩自己这位大师兄,他早已经突破了金丹期,进入了元婴期,纷纷以他为榜样。别说是宗门内部,就连其他宗门也经常来玄天宗抢人,甚至不少人都直接希望他和自己女儿结为道侣。但都被重秋庭一一婉拒了好意。 不过,巫赐仍然看不上他,甚至禁止玄天宗的人进入森林。 乐青淮有些不悦:“你不喜欢也不要妨碍人家。” 巫赐说:“这是我的地盘。” 乐青淮:“这也是我的,你不能全都霸占!” 巫赐:“好,都是你的,所以我才不会让那些人进来破坏。” 乐青淮气鼓鼓的,但又说不过巫赐。 两人在森林中修行,日子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巫赐说自己要下山一趟,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乐青淮好奇:“那我可以和你一起下山吗?” 巫赐摇头,橙黄色的瞳孔如同山间的捕食者,竟然被乐青淮窥见一丝自己不理解的复杂情感:“不可以。” 乐青淮将自己收藏的灵草都给了巫赐:“好吧,山下要用灵石,这些你拿着可以去卖了换灵石。” 巫赐皱眉:“我不会拿你的东西,你自己留好。” 乐青淮从未见过巫赐这种疏离的态度,胸口很酸,眼泪快掉下来了:“是因为我和你吵架了吗?所以你才要离开这里?” 巫赐见乐青淮落泪,一下子就慌了:“没有,下山办事,我发誓我很快就会回来,好吗?” 乐青淮这才擦干眼泪。 巫赐离开了大概一个月后,重秋庭来了。之前都是玄天宗的弟子前来,又被赶了回去。那些禁制可以拦住别人,但拦不住重秋庭。 重秋庭飞身落下,白衣不染尘埃:“青淮,这么长时间,我仍然对你念念不忘。我伤已经养好,此番前来就是邀请你和我一同下山,可以吗?” 乐青淮问:“下山,去哪?” “去人世间看看,去玄天宗看看。”重秋庭眉目柔和,就像夏天被阳光晒得很温暖。 重秋庭问:“你会飞吗?” 乐青淮摇头。 重秋庭说:“那我带你飞。” 重秋庭将乐青淮拉入怀抱中,平地而起。穿过层云,跃过高山,耳边呼呼风声吹过。乐青淮觉得他好像在做梦,他仰头看着重秋庭,心底一怔,彷佛什么东西生根发芽了。那一刻,心跳加速,眼前的世界变得如此清晰,彷佛是命运之神在向他揭示着什么。 很久很久以后,乐青淮才知道那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只是单纯想看看巫赐见过的世界。 重秋庭带着乐青淮来到了人世间,热闹的街巷,熙熙攘攘的人群,热腾腾的包子糕点,凉滋滋的桂花藕粉冰圆。重秋庭为他打点好一切,教他识人,教他买卖,全新的世界让他留恋此刻的美妙。 乐青淮被重秋庭温柔坚定的目光深深吸引,两人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小贩们都打趣道:“您和您的小郎君真恩爱。” 重秋庭也没否认。 这是爱吗? 原来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爱。 乐青淮不知道,其实不过是大千世界带来的新奇。 重秋庭带他玩了整整三个月,乐青淮有点良心不安了:“我要回山上了。” 重秋庭反问:“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乐青淮:“可是、至少要说一声。” 重秋庭:“巫赐没有传音符,那我就派人去送信。” 乐青淮最终还是磨不过重秋庭:“好。” 其实,重秋庭根本没有送信。 后来,乐青淮跟着重秋庭回到了玄天宗,不过他并没有公开出现在那些弟子面前,而是居住在重秋庭院落后面的隐世庭院中。从前他的世界里有巫赐,有花花草草,现在只有重秋庭。但天真如乐青淮,他显然没发现自己被囚禁了。 重秋庭和巫赐是两种人,巫赐冷冰冰的,但重秋庭世故又温和,世故是褒义词,乐青淮可以领略到万千世界。从来都是他治病救人,但还没有被如此关心过。他觉得这就是凡人口中的爱,既然爱,那么就应该结为道侣,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乐青淮跟重秋庭告白了,重秋庭答应了他,但提出了要求:“你知道的,有不少人都想做我的道侣,虽然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但我希望在众人眼中你我是最般配的。” 乐青淮问:“那我要怎么做?” 重秋庭:“和我一同修炼,等你结成金丹。” 乐青淮为难:“可是,我不会……” 乐青淮知道,草木灵能修成人形已经实属不易,他们本身就是风雨飘摇中的浮萍,就算修上上千年也许将将同人类修了三四百年,更别提结出金丹。 无论是草木灵还是动物灵都生性单纯,难成大器,灵根也不算太强。但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产生了欲望,他希望能陪伴在重秋庭左右。 重秋庭含情脉脉看着他:“我会找来全天下最好的药材帮助你,我的师父也会帮助你。” 乐青淮有些担忧:“你的师父?他不会嫌我是一个草木灵吗?” “不,他会很喜欢你。” 重秋庭的师父是玄天宗的掌门,和重秋庭说的一样,他也十分喜欢乐青淮,甚至闭关修炼前还亲自前来叮嘱乐青淮修行的事宜。师父对待乐青淮就如同父亲一般,纯白无暇的草木灵感受到了爱情和亲情。 乐青淮每日服灵草,从不懈怠,渐渐他发现自己之前运不起来的气竟然可以汇聚于丹田,他的身体似乎长出了经脉和血肉。 从练气期很快进入了筑基期。 他欣喜地告诉重秋庭:“我觉得小腹热热的,是不是快成了?” 重秋庭耐心说:“还早,再等等。” 乐青淮又去运气了。 即使重秋庭每天都来,但独自呆久了也难免寂寞。 乐青淮一见到重秋庭就问:“巫赐怎么没有回话?” 重秋庭:“不知。” 乐青淮着急了:“那我要回山上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 重秋庭见乐青淮急成这样,便说道:“我派去送信的人都被打回来了。” “啊?怎么会?”不过联想到巫赐之前的态度,没有自己拦着这确实可能发生。 重秋庭又说:“你私自离开了山,就不要再回去了。” 乐青淮愣了一瞬,胸口酸涩,眼睛也湿润起来,像两颗被雨淋湿的青色玻璃珠子。 重秋庭抓着重秋庭的衣领:“他真的这么说?” 重秋庭叹气:“我会骗你吗?他对你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像他的拥有的小玩意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根本没有把你当人看。” 乐青淮听得迷糊,但他知道重秋庭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他对自己很好。 第179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3 乐青淮哭了三天三夜,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但都归结于还是自己太无知,不懂得人情世故。 他想出去散心。虽然重秋庭答应自己逛逛玄天宗,但自从来了之后,只安居在这一方天地。 乐青淮问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重秋庭的师兄、师弟。 重秋庭回答:“等你筑成金丹,我要让师弟们瞠目结舌,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如此般配。” 从此,乐青淮心无旁骛加紧修炼,他吃下重秋庭的灵草,运化重秋庭的灵气,日夜不歇。 直到有一天,乐青淮发现感受到一股股炙热的灵气如江河汇海,缓缓向丹田之处汇聚。心神宁定间,丹田如同一个无底的深渊,吞噬着四周的灵气,渐渐形成了一个光点。这个微小的光点逐渐扩大,如同一个金灿灿的小太阳。 成了。 “秋庭我成了!”乐青淮兴奋的告诉重秋庭。 重秋庭探查了三四番,终于确定乐青淮要结金丹了。 他抱住乐青淮,难掩语气中的兴奋:“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和师父会一起助你。” 翌日清晨,重秋庭给乐青淮喝下了最后一幅名贵的药材,然后两人前往了玄天宗的禁地。 那是山谷之间的一处溶洞,溶洞中滴滴答答滴落着冰晶泉水,落在乐青淮肩头。 陌生的洞xue,急躁的重秋庭,让乐青淮第一次出现了想要退缩的想法。 “别怕,来。” 重秋庭让乐青淮坐一处空地上,而师父和他盘坐在一旁,开始诵读他听不懂的咒语。 溶洞墙壁上镶嵌的黑色蜡烛一寸寸被点燃,绿色的火焰如同午夜徘徊的幽灵。 洞内越来越冷,乐青淮裹紧了衣服:“秋庭,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冷?这也是结金丹的过程吗?” 重秋庭没说话,但看向乐青淮的眼神志在必得,恶狠狠的如同山间的狼。 乐青淮吓一跳,霍然起身,却发现身体不能动,惊叫道:“我的身体怎么了?我的身体!秋庭,我……” “别叫我秋庭。”重秋庭冷冷说道,“你也配?” “你在说什么?”乐青淮从未见过如此狠戾的模样,彷佛他就是案板上的一条鱼。 师父缓缓开口:“事到临头,你不在乎告诉他吗?” 重秋庭嘴角勾了勾:“果然草木成人就是蠢笨。” 乐青淮听不懂,眼泪快被重秋庭的冷漠逼出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秋庭,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严厉?你放心,我很快就结出金丹了,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 “丢人?怎么会呢?”重秋庭冷嘲热讽,“你可是我一早选中的容器啊。” 原来,重秋庭如此出众却没有婚配是因为他早就有心上之人,名叫燕竹。 燕竹是玄天宗掌门,也就是重秋庭师父的亲儿子。 两人青梅竹马,一同修炼,两小无猜。 和乐青淮想得不一样,虽然凡人跟生灵相比更容易修炼,但凡人心杂,欲望多,念想多,遭遇了瓶颈,便就算使再多稀罕灵草都难以突破。 谁不想成为修仙界第一人,谁不想剑一出鞘,平十四洲。 重秋庭和燕竹都是有野心之人,两人双双修炼邪法,从其他修仙者那里窃取灵气,挖取金丹供自己修为。很快,两人突破了金丹期大圆满之境地,马上就要进入元婴期,而这便是无人能及的境界,让人望而生畏。 元婴期之前会经过一道天劫,两人早就算出是雷劫,做好了万全之策。 然而,天道不容邪法之道,天雷降下,直劈邪恶。 轰然,银色闪电如同天神降下的长鞭神罚,冲着两人直直劈去! 顷刻间,重秋庭身受重伤,燕竹直接化为焦炭。 天地灰暗,狂野凄凄。 玄天宗掌门哆嗦哭喊着,凭藉毕生能力锁住了燕竹的魂魄,将其放入一块玉佩之中。只要元神还在,死灰复燃也不是天方夜谭之事。 重秋庭养好身体后,从此踏上了为燕竹查找合适身体的路途。然而,这么多年,他尝试了那么多次,但他找到的那些身体都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换魂压力而神形俱灭。 直到,他遇见了乐青淮。 草木灵是天生的容器,他一步步接近乐青淮,用修炼之名,以药材喂养,让它成为最合适的容器。 “你这么乖,我都不忍心了。” 重秋庭的话如同刀子插入了乐青淮血淋淋的心脏,他浑身颤抖着,即使即将进入金丹期,但力量仍然不能与换魂阵无法相比。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全身,遭人背叛的痛苦成为密密麻麻的箭雨让他遍体鳞伤。 他不要。 他要回家! 他想回家!! 然而,乐青淮的喉咙发不出来半点声音,自己的元神从身体一点点抽离,他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是燕竹。 燕竹笑:“我终于可以接管你的身体了,我们当然会成亲,我指的是,我和秋庭。” ——啊啊啊啊啊! 痛苦席卷全身,就连乐青淮的发丝都在尖锐地哀鸣,他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剥离出体外。双手紧紧按在胸前,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重重跪在地上。 好想回家啊。 乐青淮死了。 燕竹活了。 *** 原始世界线播放了一半,黎麦喊了暂停。 这是一个标准的小白花被渣男骗得浑身碎骨的故事。 他成为了渣男复活白月光的容器。 师父的关心,渣男的温存都是假的。 让人恶心。 旺仔:【咱们能现在就嘎了渣男吗?乐青淮多可爱啊,怎么能这样?诶诶,麦老师你怎么又在照镜子?】 黎麦拨弄着发丝:“既然我是草木灵,你说会不会有什么特异功能?” 旺仔不明所以:【你会治病救人啊,这还不够啊?】 黎麦突然冒出一句:“你说我有触手吗?” 【……】 【你该不会是想……折腾我们的男嘉宾吧……也太恶趣味了。】 黎麦笑嘻嘻:“那不是很刺激?” 【很可惜,你没有,规规矩矩当好人吧。】 玄天宗是个风水宝地,青翠的山峦如守护神般环绕着宗门,每一座山峰都散发著淡淡的灵气,黎麦本身就宅,如今有人给吃给喝给钱,哪里还能找到这种冤大头? 对黎麦来说,这里最适合度假了。 不知道司律弦在哪,黎麦也并不着急,先赚一部分渣男忏悔值和钱财再下山是上上策。 但旺仔比黎麦还着急,用单线频道偷偷联系黎麦:【你联系一下啊,这都三天了。】 黎麦:别着急啊。 【 ̄へ ̄】 黎麦:常言道,小别胜新婚。 旺仔:【那请你们俩分别得久一点!!最好抓心挠肝那种,他一见面就干柴烈火,哇哦,那个场面一定非常爽!】 黎麦:你要是单身太久,可以去谈恋爱。 【不需要,我有纸片人老公。】 自从黎麦告诉重秋庭自己服用了赤胆草后好似并没有效果,重秋庭紧张得要命,每日都来亲自察看,如果重秋庭盯着黎麦,他就把昂贵的药喝了,如果重秋庭不监视自己,他就藏起来当成宝藏小仓库。 好几次他来,黎麦都坐在冷泉池旁规规矩矩运气,半点不见偷懒,神情严肃,态度端正。 怎么会没用呢? 虽然知道乐青淮不可能骗自己,但重秋庭心里觉得怪怪的。理说现在已经是筑基期,灵草正是有用的时候,这几次探乐青淮灵气的时候,他都觉得气息不稳,甚至连从前都不如,反倒是自己还需要灌输灵气。怎么可能在灵草和自己的加成下不进反退? 天刚微微亮,重秋庭隐藏身形偷偷前来,却发现乐青淮早就开始屏气冥神练气。 美人坐于竹林之下,美得不切实际。 乐青淮的身子骨很清瘦,眉眼间氤氲着一种清新淡雅。 重秋庭认真观察,整整三个时辰,乐青淮一动不动。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吗?难道乐青淮根本不合适作为燕竹的容器? 【忏悔值+1】 黎麦是一个会偷懒的人,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还让练气?修仙这么苦的事情怎么能比好吃好喝更吸引人呢? 旺仔提前十五分钟就预测了重秋庭的行踪,两人往竹林一坐,打开了大脑空间的会客厅。 旺仔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他怎么还不走?” 黎麦挖着冰淇淩:“你这里好多零食啊,我在做任务,你居然混得这么好?怎么还有柚子黄桃马卡龙味的?” 旺仔:“因为我的活动空间就这么大啊。” 两人旁边大显示屏上放着重秋庭鬼鬼祟祟偷看的模样,光风霁月,一言九鼎的大师兄动作竟然如此猥琐。 黎麦瞟了一眼重秋庭:“算了,继续下大富翁吧,这次我先来。下次你要是还能拉两个人进来连麦,咱们可以打麻将。” 重秋庭等了太久,终于等不及了,从暗处走出来说:“我看看你练得怎么样了?” 黎麦睁开眼,起身说道:“还是不得要领。秋庭,我说过,也许我真的不是这块料。真是难为你陪我修行这么久了。” 他尾音绵绵软软,似乎带着鈎子,让重秋庭呼吸一凝。 乐青淮鲜少用这种活色生香的羞赧表情注视自己。 黎麦:要几个忏悔值? 旺仔:【5个。】 黎麦:差不多,毕竟今天的忏悔值掌握不在我手里。 【???】 第180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4 什么叫麦老师掌控不了忏悔值的数量? 黎麦上前一步,突然拉进和渣男的距离,眼含热泪,声音温柔悦耳:“秋庭,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重秋庭身子都僵了,这么久以来,他不曾和乐青淮产生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旺仔:【?】 黎麦:o( ̄▽ ̄)d 为角色牺牲是演员的职业素养和行动准则之一。 重秋庭喉咙发哑,浑身肌肉紧绷,要不是他知道乐青淮的为人,他几乎以为乐青淮是在明晃晃的勾引自己。 瞬间燥热难当。 黎麦又靠近一步,几乎要钻入重秋庭的怀里,但他暗自用胳膊肘隔绝自己和渣男的距离。 这也是演员的自我修养——不动声色的保护机制。 黎麦泣涕涟涟,就算是个陌生人看了也会忍不住抱入怀中:“秋庭,你不会怪我吧?我真的好努力,但是总达不到你的要求……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你能……安慰安慰我吗……” 重秋庭嗓子很干,吞吞吐吐张嘴说道:“我……” 旺仔叫唤道:【忏悔值+2!怎么你勾引他,他还会产生忏悔值?难道是因为觉得这样愧对自己的白月光?】 男人的愧疚真是一个奇怪的心理状态。 黎麦啜泣两声:“要么,你帮帮我,每次看见你一来,我心里欢喜,但我又十分忐忑……你能,抱抱我吗?我真的很努力,我不想给你丢人。” 美人落泪,睫毛上缀着泪水,衬托得面容更加出尘不俗。 旺仔捂脸:【啊啊啊啊那今天得洗澡!渣男呼出的气都是臭的!我觉得他要猥亵你了!】 黎麦:不会。 旺仔:【他又不是阳痿,是个男人现在都想怜爱你!】 黎麦仰头,清香的气息顺着重秋庭的胸膛环绕。泪滴不带一丝声响,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触动人心。 重秋庭鬼使神差张开了手臂,想要安慰黎麦,但手臂刚要触碰,却停在了半空中。 像个按下断电的机器人,甚至表情有些抽搐。 黎麦:中计了。 【忏悔值+3!】 黎麦好似猜到了一般,黯然神伤,后退两步,嘴角掀起一丝难堪的微笑:“果然我现在是不配你拥抱的,我知道了。” 重秋庭慌忙说:“不是的!” 黎麦摇头轻声道:“没事,没事的。” 他转身,只留下了一个孤寂消瘦的背影。 青衣飘荡,白发飘然,勾勒着纤细的身形。 空气中微微潮湿,好似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天地怆然。 重秋庭倏然上前两步,想要抓住黎麦的手腕,但不知怎么扑了个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可以。” 【嘿,好躲!】 瞬间,忏悔值猛然又上升了2! 黎麦睫毛轻轻颤动:“那你愿意安慰我吗?” 重秋庭:“今日我陪你修炼。” 黎麦:…… 【……算了,我不说话。】 黎麦:“今日我累了,还是让我静静吧。” 重秋庭轻轻叹气,攥着拳头,掌心凉得发冷:“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好。” 黎麦眸光闪动,但话语还未成型,便突然感到双腿无力,整个人如被抽去了力量般,直挺挺地向着重秋庭的身体倒去! 发丝掠过重秋庭的手臂,轻柔的触感如同落下的羽毛,招惹重秋庭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在黎麦即将要栽入他胸膛时,重秋庭却是猛地后退一步,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彼此间的接触。 黎麦:帮个忙,打他手臂! 旺仔迅速化成小光球。 ——啪! 小光球冲着重秋庭的手臂冲去,一道激流打在他手臂上。重秋庭手臂往里一弯,一副要抱上黎麦的姿势! 【忏悔值+3!】 ——砰! 重秋庭身形不稳向后倒去的刹那间,黎麦向旁边一侧,竟然凭藉自身力量稳住了身形。 重秋庭,毕竟修为深厚,他反手一挥,一股气息自掌心平地而起,轻松地撑住了身体,避免了摔倒。 黎麦喘气,好险,差点就真的亲密接触了。 真是富贵险中求。 黎麦:“你怎么样?” 重秋庭脸色难看,像刷了一层腻子,但仍然保持着温柔沉静,只不过看向黎麦的目光微微躲闪:“倒是你,小心点。” 黎麦低头:“我还是继续修炼吧,辛苦你每天都来看我。” 重秋庭:“别灰心。” 黎麦抬手,目光含情:“辛苦了,是我不好,你都出汗了。” 重秋庭躲过黎麦的关切:“专心修炼,我再去给你找些灵药。 “去吧。” 旺仔虽然对黎麦获取忏悔值得能力很自信,但这次是利用了什么让渣男仓皇逃走?对,他从渣男脸上看到了隐忍之下的崩溃,按理说修仙人的心态应该比较稳定的,怎么被他家明媚绰约的麦老师挑弄了一下,就魂不守舍? 黎麦:因为有人在骂他,而且骂的很难听。 旺仔:【啊?】 黎麦:看见那个玉佩了吗?那个是燕竹。 在原始世界在线,重秋庭日日夜夜将玉佩带在身上,形影不离。那时乐青淮只以为是重秋庭父母给的玉佩,未曾想燕竹一直躲藏在玉佩中,虎视眈眈监控着重秋庭和乐青淮的一举一动。 燕竹会讥笑乐青淮痴情妄想,一棵小草居然也配喜欢他的男人?他懂什么是爱吗?他知道两个相爱之人都会做什么吗?乐青淮在他眼里就像是个傻子一样,只会眼巴巴修炼,却不曾想如此努力只是为了成为自己最合适的容器。 但燕竹怎么也没想到,刚才居然看见那根破草勾引重秋庭!那春雨荡漾目光肯定是从哪个狐媚子身上学来的,那一眼,重秋庭的心跳都不稳了,眼睁睁就要去抱乐青淮!都伸手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上嘴了! 要不是他忍不住怒骂重秋庭,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 混账东西! 院落外。 燕竹的声音一声声传入重秋庭的耳朵内。 燕竹气急败坏,眼睁睁看着自己爱人出轨,说话夹枪带棒:“我竟然不知道草还能变成狐狸精!” “你是不是就想和那根破草过去?他一根草,居然还敢勾引你!你看看他看你的眼神就不清白!重秋庭,你居然还敢伸手抱他,我看你是被猪肉蒙了心!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情谊就被糟践了吗?” 虽然乐青淮并不是一株草,但是燕竹就喜欢挖苦他。 重秋庭没见过燕竹发那么大的火,他看见乐青淮那双眼睛就好似被勾魂摄魄了一般。不过,他真的没有身后抱乐青淮,那是燕竹看错了! 重秋庭无奈道:“小竹,相信我。我安抚他只是为了让他成为你的身体。我们很快就团聚了,好不好?到时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 燕竹崩溃在他脑海中大喊大叫:“你还在狡辩,我都看见你伸手了!今天搂他的腰,明天就要去床上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居然还拉他的手,我就应该剁了你这双手!” 燕竹破口大骂。 重秋庭车轱辘话来回说:“真的没有。” 最开始,重秋庭见不得燕竹伤心落泪,燕竹一哭他就仓皇失措。后来,玉佩中的空间太压抑,燕竹的性格变得扭曲,一点小事就大吼大叫。逐渐,重秋庭对他的哭声就免疫了,安慰之余多是无奈。不知怎得,脑中突然浮现刚才乐青淮小心翼翼的拘谨模样,他浑身又是一热。 燕竹看他这副样子尖叫道:“你不爱我了是不是!” 重秋庭头疼:“爱,当然爱,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海誓山盟,怎么可能不爱?” 原先的燕竹根本不会大吼大叫,而是很温柔,很善解人意。 就像……就像乐青淮一样。 【忏悔值+1】 不知道是不是被燕竹骂得狗血淋头的原因,重秋庭后来在黎麦的小院留的时间不多,甚至眼神还经常闪过一丝窘迫。 估计燕竹嘴里的话应该不太干净。 旺仔:【他只是真的怕你了,燕竹人不如其名,本来就是个泼辣恶毒的。当时剖去其他人金丹的时候,都是燕竹先动手,后来重秋庭也熟练了。他们天造地设一对恶人,自己在秘境中过日子算了,非要来祸害咱们好人。】 黎麦问:“如果他们突破了元婴期,进入化神期,假如没有当初被雷劈,是不是也不会成仙?” 旺仔认真回答:【天道是成仙的过滤器,虽然在很多世界内我们并不能感受到天道的存在,但是你我又是天道的化身,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嗯。” 【是天道的力量给予了很多功德值高的小可怜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修仙本身就是修心、修身、修行的。我还活着的时候,镇子上有个活佛庙,生前好善乐施,帮了不少人。后来肉身化佛据说仙逝之前已经有五百余岁,后来我还去查过他的名字,真的成仙了。所以,这又不是小说,无论你是杀妻证道,还是这种方式的渡劫,又不是卡bug,天道都不会让你成仙的,都得下地狱,早晚的问题。】 黎麦也理解这个世界的含义。 功德、修行、善果,本来就是一体。 管他重秋庭功法深厚,但无论是金丹期还是元婴期,更像是“术”,而非“道”,如若谁都能通过吃别人的金丹飞升成仙了,那早成丧尸世界了,他建议让白洛余和林泉轻的组合出现,一个手持长枪杀遍丧尸,一个研究病毒让丧尸都灭绝。 旺仔问:【你不难受吗?咱们都憋着快五六天了。】 黎麦:今天下去玩,我就等着玄天宗弟子们休息的时日呢。 旺仔搓搓手,他嗅到瓜的味道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80-190 第181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5 玄天宗座落于连绵起伏的古老山脉之中,云雾缭绕,四季如春。 正好是休憩的时间,玄天宗的仙境花园内,弟子们正手持木剑相互比划着,也有师兄弟商量下个月下山去哪里看看。 风一吹,扩散了黎麦身上的青草香,就像出场特效一般,众人未闻其声,未见其人,便不约而同像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只见通往山顶的小门打开,如青色琉璃般的美人端好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乎落地的雪白长发配上淡青色的衣衫,就好像画里的人。 “这是哪里来的小仙人?” “真好看,我怎么也没见过?” “这小路只通向大师兄的房间,难道是他的人?” 黎麦探探头,演出了如同小鹿般的灵动:“请问这里是就是玄天宗?” 其中一位小师弟哈哈笑起来:“这里都是玄天宗,你从哪里来的?你就是从玄天宗的花鸟阁下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黎麦好似被对面之人的伶牙俐齿说得愣了一秒:“我?啊,秋庭说要带我看看玄天宗,我还从未下山。” 秋庭? 他们都叫重秋庭为大师兄,除了师父和当年的燕竹师兄谁还敢直呼大师兄的名讳? 人群中一名小姑娘站出来,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黎麦,怕吓到他似的,小心翼翼问道:“你是谁?” 黎麦轻轻屈膝,微微行了个礼:“乐青淮。” “我叫风行止,初次见面。” 黎麦又点点头,腼腆勾起一丝微笑。 风行止看傻了,哪里有这么晶莹剔透的人?虽然不明人士出现在玄天宗应该让人警觉,但乐青淮身上没有半点血腥之气,和他站在一起只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好像他本身就是天灵地宝之气运化而成。 玄天宗的弟子们整日被困在山上,除非外出历练否则不允许私自下山。 他们一个个像好奇的好动物聚拢过来,七嘴八舌问:“青淮,你为什么在花鸟阁?” “你和大师兄什么关系啊?我们怎么从未见过你?” “对啊对啊,你在花鸟阁呆了多久了?” 黎麦抿着嘴,好似不知道从什么哪个问题开始回答。 旺仔:【报告,重秋庭从山下回来了,你抓紧时间挑重点说。】 黎麦:收到。 黎麦咬着嘴唇,做出一副不敢直视其他人炙热目光的模样轻声说:“秋庭说他心悦我。” “什么?” “啊?什么什么?” “大师兄不是一直对燕竹师兄念念不忘吗?要不然当初奉天门的大小姐哭喊着要嫁给大师兄,大师兄不悦了很久,最后还是师父出面摆平的。” “这真的是大师兄说的吗?青淮你没有听错?”风行止也问道。 突然抛出来这一句,让人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重秋庭动情这件事太匪夷所思,谁不知道他对燕竹情根深种,即使燕竹去世也仍然每日祭拜。他们都说大师兄就是个痴情种,估计这辈子要为了燕竹师兄终身不娶了。可惜了燕竹师兄虽然功法深厚,但渡劫失败,否则日后继承师傅衣钵指日可待。 “啊?”黎麦眼眸闪过一瞬间的惊慌窘迫,“我、我不知道的……可能,是我理解不清。不好意思,是秋庭告诉我如果我勤加修炼,就愿意和我结为道侣的……我们草木灵是不会骗人的,真的……” 重点信息全部给出。 ——重秋庭让他住在花鸟阁不见人。 ——他是草木灵修行成人。 ——重秋庭说乐青淮以后要当自己的道侣。 风行止瞪大眼睛:“草木灵?这是草木修炼成人?” 他们听说过但从未见过! 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一种弟子脑子转得飞快但仍然消化不了刚才黎麦说的一切。 “你是说大师兄要和草木灵结为道侣?” “不会吧,我怎么不相信呢?” 也有弟子咬牙切齿:“怎么可能,不可能!大师兄怎么可能看上他!他又不是人,他有没有修为,草木灵和阿猫阿狗什么区别?” “禾师兄,你说话也太刻薄了吧。”“ 【他们的嘴张大到已经可以吞得下鹅蛋了】 【哟,渣男还挺抢手的嘛。】 旺仔嘀咕:【来了来了,渣男踏着他六亲不认的步伐来了!】 远远的,重秋庭就看见仙境花园中聚集了三四十名玄天宗弟子,虽然都是年轻人,但平日里都鲜少凑热闹。 重秋庭暗自走过去,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雨后泥土潮湿的青草香扑鼻而来。 只见乐青淮被众弟子围在人群中,垂眸思索着什么。 怎么是他? 瞳孔震裂。 他怎么下来了?怎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忏悔值+1】 “青淮!”重秋庭无法压抑突如其来冒出的怒火,厉声喝道。 此言一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倏然归于沉寂。 重秋庭眉头紧锁,逆着光站立,投下的阴影正好把黎麦覆盖,产生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旺仔:【嘿,多晒太阳会晒黑,谢谢渣男人形伞】 黎麦:【(* ̄3 ̄)╭】 重秋庭怒道:“不是让你不要下山吗?怎么如此不把我说的话当成一回事!” 【哇,生气了生气了!小肚鸡肠哟!】 然而,黎麦只是一言不发,仰着头看他。 四目相对,重秋庭的怒火倏然压在了咽喉中。 如果是从前,面对气势汹汹的质问乐青淮会身体微微颤抖,像狂风暴雨中长在悬崖边上的荒草。 但现在的表情,为什么……会有一丝憎恨的可怕? 草木是不会诞生憎恨这种复杂的情感的。难道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 重秋庭心里打鼓,但他是大师兄,就算旁人真的有不满,也不敢说出口。 黎麦站在暴风漩涡中,停顿了半分钟,缓缓开口:“秋庭,你是在骗我吗?” 此话一出,重秋庭也愣了? 骗什么? 乐青淮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自己欺骗了乐青淮太多事,他甚至不知道乐青淮指的是哪件。 燕竹冷哼:瞧瞧他这个怨妇样子,都是你惯的! 冷嘲热讽的声音在重秋庭脑海中回荡,他咬了咬牙:别闹。 燕竹:我说什么了?他没有脑子的,你随便糊弄他两句就行了,我可不想见到他! 重秋庭:现在能不能不说话? 他知道,乐青淮那个眼神绝对是知道什么。 燕竹:好啊,现在觉得这根破草可怜了? 重秋庭:别说话! 燕竹:重秋庭!你反了是不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金丹期插科打诨呢! 【忏悔值+1】 旺仔狂笑:【现在渣男已经慌了,心跳都不平稳了。他肯定在想你知道了什么?!】 黎麦:他已经一分钟没说话了,是不是又在吵架? 旺仔点头:【估计是,看来修行也不行,咱俩绝佳搭档,可以三心二意,多线进程。他啥也不是。】 安抚好燕竹,重秋庭吸了几口气,转而眉眼也努力变得温柔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黎麦眼眸幽怨:“秋庭,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 重秋庭哑巴了,这第一句话就是个重磅炸弹,几乎让重秋庭招架无力。 他回答不了,便转移了攻击对象,对着看热闹的师弟们说道:“今日练剑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聚着,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有所成就了?!” 大师兄一发言,人们都缩缩脖子。 然而风行止却站了出来,昂着脖子,完全不惧怕重秋庭:“大师兄,你难道不介绍一下吗?玄天宗来了人,我作为玄天宗的弟子也好接待他。花鸟阁那个地方又高又冷,你怎么忍心把他一个人放在那里?” 黎麦挑眉,小姑娘厉害啊,摆明就是挑事的。 重秋庭:“别以为我不敢罚你!” 风行止:“罚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黎麦把话题拉回自己身上,温和似水:“秋庭,你别罚他们。是我私自下山,你罚我好了。” 眼尾泛红,眼眸含泪,还在说要罚发自己,这谁受得了啊!听起来更暧昧了。 重秋庭脑中的燕竹疯狂尖叫。 黎麦又问:“你说啊,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旺仔:【你觉得他会承认吗?】 黎麦:会,因为他怕我跑,我一跑,以后就不一定能抓住了。 重秋庭没想到乐青淮柔柔软软的性格居然会逼人,脑中发热,喘气声音都变沉了。 在燕竹的咒骂和乐青淮的逼问双重作用下,他根本无法保持平和淡定。 周围气息倏然骤冷,弟子面面相觑,这平和如月,岿然不动的大师兄怎么突然生了这么大的火气?这么多年可是从未见过啊! 修仙也要摒凡人的七情六欲,不是说没有情感,而是不让情感左右人的情绪和行动的。 但现在,大师兄不受控制了。 彷佛天神从神坛跌落。 重秋庭咽了口涎水,如果他不承认两人的关系,乐青淮就会离开这里。乐青淮所做的一切都是创建在成为自己的道侣上。但如果他承认了,师弟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移情别恋? 不过重秋庭很快转过弯来,以后燕竹用乐青淮的身体复活,也会堂堂正正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现在也是一个承认的时候,这样以后也不会起疑心。 燕竹捂着脑袋,目眦欲裂:你敢承认?! 重秋庭没有回答燕竹,然而背后的汗却浸透了衣衫暴露了他的挣扎:“你是我未来的道侣。” 此话一出,刹那间,燕竹把自己能用的所有骂人的词都吐了一遍,从暴怒变成了哭泣。 当重秋庭在别人面前承认和乐青淮的关系,他就像被抛弃的前任一样,成为早死只能被缅怀的白月光。 重秋庭也心脏一抽一抽疼,他不愿意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 【忏悔值+2】 众人惊诧,也顾不得会被罚了,窃窃私语。 “青淮没骗人,真的是道侣啊?” “我天塌了,燕竹师兄才离开了十年,怎么就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大师兄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守活寡呢?我觉得青淮也很好看啊,我更喜欢青淮。” 【忏悔值+1】 【忏悔值+1】 旺仔:【再刺激一下,咱们开局凑够20个点吧。】 黎麦语调温婉:“他们说,你有一个很爱很爱的燕竹师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啊?” 旺仔哦吼:【串戏了啊,替身梗是上一个故事呢】 在玉佩中哭得歇斯底里的燕竹更崩溃了:我不是替身,你爱的是我啊啊啊!他在说什么鬼话?我不要这个身体了,我要杀了他!我要你杀了他啊啊啊! 可惜了,重秋庭不能杀乐青淮。 他只能涨忏悔值表达歉意。 重秋庭:“是,但现在我心悦的是你。” 黎麦这才点点头:“你如此说,我就放心了。” 第182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6 重秋庭巴不得黎麦赶紧回去,这里人多,说得话也多,错得更多。 然而,黎麦生怕重秋庭拽他回去,见缝插针轻笑道:“我很喜欢这里,可以常常下山吗?” “不行,你要在山上修行。”重秋庭说道。 黎麦委屈:“可是你明明说,大家都会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一起修炼呢?” 风行止瞟了一眼黎麦,也插话附和道:“对啊,若是一起修炼,大家也好结伴。我就觉得青淮很亲切。” 她好似有一根反骨,根本不惧怕重秋庭。 黎麦问:“你是担心他们不喜欢我吗?放心,我和所有人都能好好相处的。还记得你去找我的时候,说玄天宗的人都很喜欢我,他们都很期待和我见面……” 重秋庭脸色一沉,那都是哄骗乐青淮的话!怎么能说出口? 别说了! 旁边众人也听得一头雾水,谁认识乐青淮了?怎么大家都不知道? 黎麦张了张嘴,还想乘胜追击。 突然,重秋庭倏然给黎麦下了一个禁言咒! 【……】 黎麦不开心:……他怎么这么小心眼? 旺仔:【我要是渣男我也不让你说话】 重秋庭严肃道:“我带你回去。” 黎麦跟着重秋庭离开了。 啧啧。 别小心眼啊。 身后。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点很奇怪?”风行止看向花鸟阁的方向。 “小师妹,你说什么?” 风行止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不觉得这是囚禁吗?”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虽然,虽然他们也不愿意承认这个词,但明显说得对啊!难道大师兄因为燕竹师兄的死成为心理变态了?这可不行,要是修仙之人被心魔干扰进入邪门歪道,后果不堪设想。 但那乐青淮俨然没有发现自己被囚禁了,还美滋滋要当道侣呢。 “你们觉不觉得乐青淮和燕竹师兄气质差不多?会不会大师兄因为对燕竹师兄思念过甚才如此?” “不行,咱们不能让大师兄误入歧途啊!” “对啊,谁会和草木灵在一起啊?大师兄不会失心疯了吧,还期待一起修行呢?怎么可能呢!” “我们修仙之人要面临大大小小的劫,也许这青淮就是大师兄命中一劫。万一没有度过,那修为岂不是全毁了?” “想想办法啊,咱们可不能看着大师兄走火入魔!” 风行止不再言语,暗自握住手中剑,离开了人群。 花鸟阁小院。 重秋庭对黎麦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质问他为什么不听话偷偷跑出去。黎麦装傻充愣,一会儿说以为大家都会喜欢自己,一会儿又说想去外面世界看看。 知道草木灵心思单纯,根本没有人类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但重秋庭更气了!因为乐青淮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火,他脑子也没有要守规矩、乖顺听话的念头,像一个只知道玩闹的泼皮小孩。 这什么时候才能结出金丹,成为燕竹可以用的容器?! 重秋庭冷冷道:“你自己反省,从今晚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出门。” 黎麦眉心微蹙:“知道了。” 重秋庭又在花鸟阁外围布置了三层结界防止黎麦偷偷逃跑,然后才离开。 他一走,黎麦躺在小花园池塘的大荷叶上,脚踢踏着水,头发也半干半湿。 黎麦:风行止有点意思。 旺仔:【是,元婴之下第一人,金丹之力单挑两个元婴,佩服。】 如果说,在原始世界在线有没有人力挽狂澜重秋庭和玄天宗的掌门,那风行止就是那唯一一个。 风行止其实并不爱好修仙,她爱好行侠仗义,行走江湖,对于那些长生不老的玩意都不感兴趣。但风行止有一个哥哥,温润如玉,正气十足,天生灵根绝佳,一心想修仙。 于是哥哥进入了玄天宗,妹妹闯荡人世间。 哥哥天赋很好,兄妹两人靠信件沟通。哥哥留给风行止的最后一封信是说自己突破了筑基期,很快就能结出金丹了。 本来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兄妹组合,然而八年前,在玄天宗爆发了一场仙魔大战,哥哥为了掩护同门死于战火。风行止因为许久得不到哥哥来信才前来宗门查找,得知了战死的消息。 当风行止提出想要带哥哥的尸骨回家安葬,却被告知尸骨已经葬入了玄天冢。 风行止在玄天宗休息了两天,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凭藉自己血肉之躯找魔修报仇时。她梦见了哥哥。 梦里,哥哥不说话也不能动,坐在一处黑暗的洞xue中,身后是皑皑白骨。任凭风行止怎么呼喊,哥哥都没有回应,直到最后,她看见自己哥哥的眼眶落下了一滴泪。 风行止相信,自己哥哥的死亡另有隐情。所以,她决定卧底在玄天宗查找真相。她也算是修仙圣体,进展飞快,三五年就突破了筑基期,明明是小师妹,但修为比大部分人都强。 风行止并不认识乐青淮,毕竟上辈子乐青淮甚至都没有下山。不过当重秋庭带着重生的燕竹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她开始怀疑了。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乐青淮无论从气质还是说话走路的模样都和大家口中燕竹一样。 她一直调查,最后真的发现了重秋庭、燕竹、玄天宗的掌门燕悉长老修炼邪术之事。她告诉了师兄弟,但无人相信。 那时,她刚刚突破金丹期,迫不得已手持长剑,一剑破开了隐藏秘密的花鸟阁。 大战一触即发,三天三夜,日月无光。 三个恶人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姑娘这么能打,但最终毕竟仅仅是个金丹,风行止身受重伤,被三人掏心碎丹而亡,仙骨被抽出来做成了法器。 风行止死后,那些修魔的脏水也都泼在了她身上。玄天宗的弟子们都说,好好的小师妹怎么就走火入魔了呢? 黎麦拨弄着荷叶下游来游去的金色锦鲤感叹:她灵根绝佳? 旺仔点头:【确实如此】 黎麦若有所思:那就好办了。 旺仔:【你要利用她?】 黎麦:虽然燕悉、燕竹、重秋庭不做人,但不代表玄天宗都是坏人。那些弟子们也大多数心率单纯,玄天宗一倒,无处可去也可怜。 风行止倒是个不错的掌门人选,能力强,刚正不阿。 旺仔笑嘻嘻,开局十天,麦老师已经把大结局安排好了。 一连几日,重秋庭似乎都因为生气而没来。 黎麦也不着急出去,和旺仔下飞行棋。 旺仔打开私密通话频道:【你不急着去找你男人?】 黎麦:我有预感,很快了。 旺仔:【我想下山了,麦老师。你说金丝雀也挺难当的,就算给这么多灵草,我都不想呆了。】 黎麦:那咱们明天走? 旺仔兴奋,终于可以完整探索修仙世界了:【真的吗?怎么走?偷偷溜走吗?】 黎麦叹气:我知道的信息你也知道,怎么就你就想不明白呢? 旺仔:【你不会又要让我看看世界线吧!不对,上次在商战世界,你男人说你爱吃桃子味杯子蛋糕,我查了17遍,在世界里根本没出现那个关键词!你那天在骗我!】 黎麦笑:你可真可爱,我们在接吻的第二天吃了。 旺仔:【o_o】 和黎麦预料的一样,在他和风行止认识的第三天,姑娘清脆的声音从花鸟阁小院的木门处传来:“青淮,青淮你在吗?” 紧接着,是更多叽叽喳喳的声音。 “师兄去找师父了,现在正好咱们带走青淮。” “对对对,千万别被发现了。师兄肯定放不过咱们。” “他下山调查最近的失踪事件去了,别管了!” 那门外的结界是给黎麦下的,也不算难,风行止三两下就破开了。 门一推,“拯救乐青淮”五人小组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花鸟阁,清幽静谧,淡淡香气沁人心神。 黎麦明知故问:“你们怎么来了?” 风行止反问:“你不想下山?” 她想了很多说辞,担心乐青淮并不愿意跟他们走,所以最后只能用“下山”这两个勾引他。 风行止怕眼前人不答应:“山下有很多好玩的,有集市,有酒楼,有宫庙,张灯结彩,比这里要热闹很多……” 黎麦起身:“我想。” 他早就准备好小包袱了,里面都是重秋庭近日以来赠送的贵重药材。 风行止诧异,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我们现在走!” 黎麦点头:“嗯!” 【出去玩喽!】 风行止拉过黎麦的手腕,姑娘发丝间飘逸着灵草香,好闻得很。她脖子上佩戴着哥哥曾经买给自己的长命锁,身体一动,长命锁上的铃铛悦耳作响。 耳边风声呼过,但拯救小组其他人可没有这样云淡风轻,他们吓得要死,万一被师兄发现,他们可能会被惩罚去寒冰狱中跪三天三夜的! 快,赶紧的啊! 风行止这辈子没跑过这么快,她救乐青淮不是为了大师兄,是因为花鸟阁。自己哥哥提到过花鸟阁,但这么多年她都无缘进去。 若是和乐青淮成为了朋友,也许青淮就能告诉自己更多信息。 少男少女化作一阵风,直冲侧门。 然而。 重秋庭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风行止浑身倏然像是不能动弹一般被定在原地,几个小夥伴一个个哎呦哎呦跌倒在地。 是重秋庭和师父燕悉。 第183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7 最近流年不利,修仙界的各门各派失踪了一二十个人。 重秋庭和燕悉正就这件事刚议论完,正和其他宗门的几个长老往外走,谁知道正看见五个人风风火火往山下赶。 重秋庭定睛一看,他们竟然带着乐青淮往山下跑?! 他当即一掌,灵气激流,形成一道风墙。 除了风行止,其余四个小夥伴撞上风墙,四肢百骸蔓延着锥心刺骨的疼痛。 重秋庭目光阴沉沉的:“你们在做什么?” 风行止眼见形势不好,先发制人:“带他离开!”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其他几个宗门不明所以凝视着眼前的争吵,分分化成吃瓜乐子人。 眼见黎麦气质不俗,其中一位瑶清阁白胡子长老慈眉善目问道:“这位小道友怎么称呼?” 黎麦供手一礼:“在下乐青淮。” “是个好名字,怎么未曾见过?” “我不是玄天宗的弟子,是草木化人。” 瑶清阁长老捋捋胡须不再说话,草木化人并不多见,修炼成眼前这种灵巧动人的更是实属千年不遇。 重秋庭眼见周围人都打量着乐青淮,心道不好,忍者怒气:“你们别胡闹,各位长老都在这里还丢人现眼?把他带到我书房去。” 风行止挡在黎麦身前,她整整矮了黎麦一头,但气势十足:“我今天就是要带乐青淮走。” “胡闹!” 重秋庭想不明白,怎么这几日乐青淮如此不安份?! 【忏悔值+1】 “我是在救你!”风行止喝到,掷地有声,“大师兄,你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吗?你要和乐青淮修为道侣,你天天把他囚禁在花鸟阁修炼!草木本来就灵根脆弱,怎么修炼?” 重秋庭倏然被风行止一番言语说懵了。 风行止:“我敬你是大师兄,所以才要费尽心思救你,你已经误入邪途了!” 什么误入歧途? 风行止解释的明明白白。 ——重秋庭囚禁了单纯而不做作的草木灵乐青淮,逼迫他修炼和自己结为道侣。 重秋庭骤然脸色煞白,真想撕烂风行止这张邻牙利齿的嘴!他可没有走火入魔,也没有爱上乐青淮,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燕竹! 但他怎么解释? 【忏悔值+2】 旺仔感叹:【好聪明的姑娘,先解释来龙去脉,然后站在道德制高点扣帽子,渣男哑口无言。】 重秋庭大脑如同一坨浆糊,看向师父燕悉。 燕悉知道乐青淮是自己儿子的容器,这怎么能放跑? 他一眼就就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打了个圆场,表情严肃不容置疑:“你们说的事无凭无据,不要诋毁你们大师兄。” 躺在地上的师兄弟举手:“我能证明!大师兄亲口承认要和乐青淮结为道侣!” “对对对,那天大师兄自己承认的。” “我也能证明。” 场面一时变得混乱起来,除了风行止,他们都真的很关心大师兄的精神状况。 旺仔笑得前仰后合:【渣男忏悔值嘎嘎上升,他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禁言了吧!】 黎麦憋笑。 下一秒。 “我也……” “唔!” 重秋庭果然把自己身后的师兄弟禁言了,一个个掐着喉咙有苦说不出。 小小禁言之术影响不了风行止,她开口道:“师父,我们是为了师兄好。师父你评评理呀,师兄这种修为的人,居然能气到使用了禁言咒。虽然他有管教我们的权力,但怎么能滥用私刑!” 嚯,这个词都出来了。 【呵呵,你看你看、真生气了呢?】 重秋庭怒火滔天完全压抑不住,周围的气流甚至形成了一个小小漩涡。 燕悉见惯了场面,但此时也不好说话。各大长老都在这里,若是他有意包庇重秋庭,就会被人看出来。 但如果他放乐青淮走了,那自己儿子以后怎么办? 燕悉说:“这事情我会处理,你们先回去。” 重秋庭死死盯着风行止,若是让她没完没了,以后还怎么办? 他豁然上前赫然要拽住黎麦的手腕:“走,跟我回去!” 重秋庭怒气形成的小漩涡力量很大,黎麦一个侧身正要躲,然而不妙。 ——啪! 包袱落地。 包袱内的小玩意七零八落洒了一地。 有赤胆草、彭浦草,魄莲花、金乌丹…… “这……” “是金乌丹?” 这些东西都价值连城,是修行的好药材。 风行止看见这一地东西,先是一惊,然后侧身用头发盖住了眼中的情绪,眼眸变得晦涩凶狠。 哥哥告诉过自己,玄天宗一切都好,大师兄甚至给他了一株魄莲花增进修为。 见到乐青淮的这一株,风行止觉得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魄莲花本是稀罕的灵药,宗门中大部分弟子都没见过,怎么一下子就出来至少两株? 人群中有人惊呼,也有人一言难尽。 “真的,走火入魔了,居然用这些药……给一个草木灵……” “这加起来得有几万灵石了吧?” “大师兄……” 重秋庭瞳孔微缩,倏然眉头紧锁。 乐青淮居然根本没吃自己给他准备的灵草!怪不得这么久的时间一点长进都没有!看不出来乐青淮竟然是个心思慎重的。 【忏悔值+3】 重秋庭脸色越来越难看,让大家不得不相信他走火入魔了。 就连燕悉要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其他长老纷纷诧异:“秋庭不是这样的人,莫不是真出了什么岔子?” “草木灵修炼本就不需要灵草,它本身就是灵草,又谈何服用呢?燕悉,你快看看秋庭怎么了?” 重秋庭脑子很乱,顾不得别人胡言乱语,他现在只想把乐青淮藏起来! “走!” “啊!”黎麦被重秋庭一拽,膝盖行云流水一弯,故意假摔向重秋庭身上栽去! 旺仔定睛一看,麦老师这角度好像有点歪啊,转瞬间顶了黎麦的腰一下。 黎麦的一只手在胡乱之间,看似不经意抓住了重秋庭腰间的玉佩,借由重力狠狠一拉扯! ——啪!!! 玉佩落地。 重秋庭大脑一片空白,撕心裂肺:“乐青淮!!!” 咆哮之声震耳欲聋! 【忏悔值+5!这不是忏悔值,这是渣男心上之人的死亡值啊哈哈哈哈!】 旺仔兴奋得手舞足蹈。 谁都没见过重秋庭眼底血红的模样,几欲疯魔!这不是普通的玉佩,是燕竹的身体啊,刚才脑中传来燕竹疼痛的尖叫,自己渡入玉佩的灵流从裂缝一点点倾泻而出! 燕竹:疼……秋庭…… 秋庭……救救我…… 【忏悔值+10!卧槽,麦老师咱们弄死他!】 重秋庭浑身颤抖,大汗淋漓,狼狈不堪。 玉佩落地的那一刹那间就连燕悉心脏都骤停了! 黎麦似乎被重秋庭吓到了,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捡起玉佩还给他,以平息他的怒气。 然而,重秋庭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在空气中炸响:“别碰!” 黎麦被吓哭了,一声声啜泣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他的哭声简直把重秋庭衬托得像地狱的修罗!周围的人群在这股怒气之下,无不感到一阵寒意,不敢想像如果元婴期的重秋庭如果失控将造成怎样的天崩地裂? 重秋庭把玉佩护在怀里。 别哭,没事…… 燕竹……燕竹……说话啊…… 玉佩安安静静没人回答。 旺仔:【这就死了?】 黎麦:晕了吧。 旺仔:【没事,忏悔值还在涨,你这一顿操作猛如虎,我旺某佩服!】 重秋庭失魂落魄握紧玉佩,耳畔轰轰作响,不理众人的目光,直挺挺地站着。燕悉也慌忙跟过来,看着玉佩,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玉佩最要紧! 众人瞠目结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可理喻……” “不就是个玉佩吗?” “大师兄好可怕……” 风行止眼见众人的关注点都在崩溃的重秋庭身上,拉起乐青淮:“那各位师兄师弟,我就把青淮送下山了。” 重秋庭和燕悉都没说话。 此时,一向不爱参与众人议事的二师兄站出来,同意了请求:“去吧。” 风行止还没道谢,又是一声。 “不用,我来接他。” 声音晕染一丝天生的桀骜,彷佛是冬日山间不会结冰的清泉般透澈又寒冷。 一名外貌年龄看起来在十八岁的少年出现在玄天宗大门外。 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谁都没注意。 少年黑衣赤瞳,眉宇傲气,风流飒沓。他毫不掩饰自己橙黄色的瞳孔,如同午夜闪烁的夜明珠,微微上扬的唇角好似游戏人间的公子哥。 他一甩衣袖走上前,带着特有的轻狂狡黠,冷冽而夺目。 旺仔眨眨眼,开启私密通话:【这,为了不OOC,还挺努力的。】 黎麦:帅吗? 旺仔:【帅!】 是巫赐。 是司律弦。 呵,居然还知道来。 黎麦欣喜:“巫赐!” 司律弦供手一礼:“见过各位长老。玄天宗趁我不在,擅自带走了青淮,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玄天宗的弟子们左看看右看看,默不作声。 敢情这乐青淮还是抢来的? 这又是谁?看起来也不像个散修,这气息怎么感觉和大师兄都不相上下? 黎麦收起自己的小包袱塞入巫赐怀里,眨眨眼:看,都是钱。 司律弦:……看出来觉得我很穷了。 黎麦对风行止轻声说:“多谢你,日后再会。” “等等!不能走!” 等重秋庭反应过来时,巫赐揽着乐青淮的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忏悔值+3】 什么都没了。 旺仔感叹,遇见了黎麦和司律弦,渣男就是泥牛入海,纵使有再多的能力,不过就是临死前的花里胡哨的展示。 第184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8 愉快下山。 黎麦卖掉了一根最便宜的灵草,兑换了一千灵石。 这方圆一百里最高档的客栈中,最昂贵的套房只需要八个灵石一晚。 落霞金云,旖旎又烂漫。 黎麦往柔软大床上一躺:“想不到你也有被我包养的一天。十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司律弦笑:“提升实力,以及研究了一下渡劫。” 黎麦:“哦?说来听听。” 司律弦:“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旺仔打开了原始世界线。 当年,巫赐离开乐青淮下山的原因,乐青淮到死也不知道。他以为是自己招惹了巫赐生气了,否则为什么巫赐一直没有回信。 其实,巫赐算出乐青淮的命中有一劫,情劫。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以为自己是乐青淮的情劫,所以才想着离开。 谁知道,离开才是乐青淮的劫。 巫赐回到山上,发现乐青淮不在,疯了一样查找乐青淮的踪迹。直到他感受到了乐青淮微弱的气息。 为什么会感受到气息呢? 因为无论是乐青淮还是巫赐,都是天地造化之物,死后归于世间万物。 他顺着气息找到了玄天宗,讨要乐青淮。 然而,没人听过这个名字,人们都觉得他是找上门的邪佞邪祟。 巫赐化身黑蚺,一路杀上花鸟阁。 步步染血,如同寸寸地狱红莲。 桀骜精致,少年意气的那张脸被血污染红,橙黄色的眼睛如同灼烧的烈日:“你们把青淮还给我!!” 巫赐闻见了独属于乐青淮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浓,就像支离破碎的落叶。 他在这场复仇中爆发了最强的实力,黑色蛇尾摆动掀起狂风,霎那间乌云遮天蔽日,电闪雷鸣。 因为换魂阵损了修为的重秋庭不得不迎战,即使元婴期的他,仍然被巫赐的能力震慑。如同通天巨塔般的黑蚺,盘踞于阁楼之上,瞳孔如同硕大的玻璃珠。 “还我乐青淮!” “你把乐青淮还给我!” 刹那间,黑雾弥漫,化为瘴气,冲破防御! 重秋庭被打得口吐鲜血,一时败下阵来。 然而。 “我在这……”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巫赐愣了一瞬,赫然发现“乐青淮”站在不远处,笑意浅浅。 是……青淮?! 巫赐大喜过望:“你还活着!” 与此同时,重秋庭抓住时机,一道白光闪过,剑刃穿过巫赐的胸膛! 倏然,血沫横飞。 ——啊啊啊啊啊! 那“乐青淮”对重秋庭一笑:“秋庭,我是不是很聪明?” 巫赐倒地。 天空中下起了血雨,艳丽而诡谲。 而这一切,其实乐青淮都看见了。他的元神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巫赐一点点碎掉,看着他的鳞片被拔掉,看着他的眼睛失去光彩。 巫赐…… 如果仅仅是被当了容器,也能承受这份痛苦。但是,这才是乐青淮真正无法投胎的原因。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夥伴离开,心痛的感觉无以复加,彷佛骨头都要裂开了,他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如此的疼痛,只觉得元神一寸寸化为了烟雾,和巫赐的血融在了一起。 情劫难渡。 情劫难渡啊。 客栈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气。 旺仔:【唉】 黎麦:“唉。” 司律弦:…… 旺仔眯起眼睛,面露凶光:【杀了他们,我现在一刻都忍不了!】 黎麦感叹:“不如天雷,我觉得那个更痛快一点。” 司律弦:“无论是草木还是动物,心智都没有人类复杂,对于他们来说即使化形成人,模样是人,但心和神还不是,了解本心,方能突破境界。若是突破了,则功业大成。其实你也不差的。” 黎麦双手抱于胸前,眨眨眼,看向司律弦,又看看自己:旺仔,打开私密通话空间。 倏然,天旋地转,三人出现在旺仔的小空间内。 黎麦:? 旺仔什么时候把这北欧风格豪华客厅布置得像无限流副本里的鬼新娘一样?红烛金箔,窗花剪纸,甚至还有花生核桃五谷小食。 往铺着红色绸缎的木头椅子上一坐,黎麦觉得自己好似无限流里的大boss。 “什么情况?” 旺仔搓搓手,身穿一身喜气的衣服,脸颊故意涂抹上两坨红红的胭脂,笑起来像个贱兮兮的媒婆:“我早就猜到这一天了,所以特地准备了洞房花烛夜,啊,不是,是为了谨慎起见,大家在这里议事就挺好。” 司律弦:…… 当初也没发现旺仔想像力这么丰富。 黎麦摊手:“所以,情劫如何渡?” 旺仔突然想到什么,捂住嘴。 黎麦:“你又怎么了?” 旺仔:“你没看过小说啊?要是渡情劫,需要杀妻证道!” 黎麦:…… 司律弦嘴角弯了弯。 旺仔在各种狗学文的知识积累和知识沉淀可不是盖的,他戴上眼镜,神秘兮兮说:“一般来说,你俩要先相爱相杀,然后痛不欲生。再然后要么他杀了你,要么你杀了他,最后顿悟,啊这才是我最爱的人!这就是杀妻证道。” 黎麦看向司律弦:“一会儿捅你两下?” 司律弦笑,他仍然是巫赐的装扮,黄色的眼睛中瞳孔倏然缩成了一条竖线,很危险:“你打得过我吗?” 黎麦:“嗯?” 司律弦点头:“打得过。” 旺仔:“那我去看看哪里有刀,你俩先猜拳谁先杀谁?” 黎麦:…… 黎麦:“少看小说,你好歹也在阴间呆了二百五十年。” 司律弦:“对。” 旺仔:?? 旺仔因为司律弦的冷嘲热讽狠狠翻白眼,现在司律弦在他心中已经不是哪个高高在上的邻居,毕竟他们可是共同经历过六个世界,是并肩而战的队友,自然也就放松了些。 司律弦声音沉沉解释道:“心性单纯的人会在人心叵测上跌倒,绝情之人会因为爱而重新悸动。所谓的劫,因人不同。” 所谓天道,并不是狗血文的爱好者,修身修心,内观才能见世界。所以,大部分情劫围绕着人生四苦,贪嗔痴,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不过就是希望通过内观,真正明白内心所求所想。 或者选择往下一切飞升成仙。 或者选择后退一步,爱众生,爱众人。 世间万物没有标准答案。 司律弦:“劫,毁灭,飞蛾扑火,浴火重生。” 能过得去这个坎,就是渡劫成功。 “无情道的修炼也并未绝情绝欲,杀妻证道。”司律弦目光幽深,“无情道往大了说是世界大同,天下为公的内核思想,爱所有人,所以也不爱所有人。” 旺仔听得一知半解,大脑迷迷糊糊:“哥,你说啥叻?” 黎麦听进去了,安安静静看着司律弦笑。 他一笑,司律弦便不再说话了。 黎麦:“你说了这么多,我知道了,走吧。” 旺仔:“啊,你们这就要离开我新手布置的洞房花烛夜了?哎呀,不是,你们别害羞啊,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两条数据……真的真的,我不会看见什么的!” 客栈古色古香,窗外夜色无边。 但街巷仍然热热闹闹,卖莲花灯的小贩顺着贯穿城池的河流吆喝着,星星点点的灯,彷佛坠入凡间的银河。 黎麦安静的坐在床铺之上,发丝如瀑,稍显淩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灵动的眼眸。 他现在是乐青淮,司律弦是巫赐。 这个快穿世界和之前所有的都不同,之前的世界要么是惨遭背叛,惨遭利用,惨遭牺牲,但是在乐青淮的世界,无法让他投胎的根本原因是爱。 不谙世事的草木灵突然知晓了何谓人类心中最复杂的情感,心脏会酸涩,眼眸会溢出泪水,会痛苦,会懊悔,会疼痛。 这是这个任务最根本的逻辑。 是爱啊,是求而不得的,后知后觉的爱。 乐青淮爱巫赐,巫赐也爱乐青淮。 只不过因为所谓的情劫,两人硬生生耽误了一辈子。 而这,也应该是情劫的一部分。 不受蒙蔽,观内心,观所想,也是如何渡劫的秘密。 “巫赐,”黎麦抬手,手指微微颤抖,像是捧着这个世界上最珍惜的珠宝。 司律弦微微愣了一瞬,凝视着自己的黎麦映出自己模样的瞳孔。 他突然伸手,将黎麦拥入怀中。 黎麦曾信誓旦旦,不会在任务中亲吻任何男嘉宾,因为这不是他黎麦的人生。但现在,他必须亲吻巫赐,因为这是乐青淮的人生。 黎麦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抵着他的胸膛。不知为什么,心如刀绞,彷佛体内蕴藏着一场排山倒海的风暴。 一滴滴泪从眼眶低落,弄湿了司律弦的衣衫。 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承载的力量太过于不甘心,黎麦开始小声啜泣,温热的水落在司律弦的肩膀上,脖颈上,手背上。他肌肉倏然紧绷,坚硬得如同滚烫的熔岩。 “巫赐……” “巫赐,对不起……是我做了一些错事……” 这一刻,黎麦和乐青淮共情了。 向巫赐这么多年的陪伴道歉,向对他的欺骗道歉,向最终的结局道歉。 司律弦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像在安抚一只小动物:“没事,我都知道。” 黎麦撑起身子,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眼前的人。手指摩挲着男人的脸颊,从眼角再到下颌,两人的气息如此近,相互纠缠,一冷一热。 忍得难受,司律弦的手臂上逐渐浮现出玄黑色的鳞片,然后又被强压下去,只不过他无法压抑越来越炙热的身体。 “巫赐……” 黎麦捧住司律弦的脸,凭藉本能吻了上去,两人的气息不断翻搅着,像是纠缠在一起的双生水草,疯狂而跌宕。 腰部被托起来,跌跌撞撞间没有放弃纠缠。 司律弦的手很用力,死死的掐着他,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永远都无法离开。黎麦有一种被揉碎了的错觉,他的生命,他的情绪,被眼前的男人主宰。湿润的眼睛又能云遮迷蒙一片的水雾中,水雾中彷佛映出了那年山间的风霜雨雪。 “巫赐,我喜欢你,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 “我知道。” “巫赐……” “青淮。” 两人都激烈得发了狂。 他们原本就是草木,是动物。 野性又单纯。 旺仔:【(⊙??⊙)】 旺仔:【!!!!!】 突然,坚硬的物体滑过黎麦的肌肤,像烧红的烙铁,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腿好似被什么烫破皮了。 然后,唇齿的触感也消失了。 没有继续亲吻。 黎麦蹙眉睁开眼:“等!” 豁然间,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巫赐,也不是司律弦,但又是疯狂的兼而有之,而是显出了原型的黑蚺。 鳞片闪烁着深邃的光泽,王者气势,高贵而优雅,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眸彷佛蕴含着无尽的宇宙星辰。房间很大,但黑蚺占据了大半个房间。 “别!” 黎麦一阵惊呼,他被黑蚺的尾巴卷了起来,像是猎物般无法挣扎。 好像心跳都停了。 信子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蹭着他的脖颈。 又痒又麻。 黎麦几乎被这信子折腾得逼出来眼泪。 然而,湿润晶亮的眼眸在此刻比任何价值连城的宝贝还要值钱。 “别、巫赐!放手!不行、听话!” 黑蚺充耳不闻,将黎麦越裹越紧,他不说话,黎麦更紧张。 啪。 烛火灭了。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旺仔就算之前吹成什么样子号称自己什么大尺度都敢看,现在都不敢说话了,默默关闭了摄像头系统,捂住小耳朵。 麦老师,我可救不了你了。 第185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9 黎麦只知道两个人都发了疯。 缱绻缠绵,不知疲倦。 不知从何而起的悔恨孤寂,害怕、期待、担忧,焦虑、欣喜、欲求,如同轰然的潮水,将自己席卷。 脑中好像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四肢百骸承受着洗礼的痛苦和被爱意包裹的温柔。?? 呜咽细碎的声音只能让屋里的氛围越来越干,越来越渴,最后他都说不出话了。 蛇,真是一种又冷又热的动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酣畅淋漓的情事才结束。 衣衫被撕得粉碎,浑身上下都是红色的,就像遭到了某种酷刑。 “巫赐……” “我在。” 黎麦又晕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草木灵本身就身体孱弱,黎麦昏睡了整整三天。司律弦一直守在旁边,但执拗不过一直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旺仔,最后两人还是开始打扑克。 旺仔:【对尖!】 【JQK!!这把我赢了!】 【……】 醒来后的黎麦:…… 他动了动手,好像体内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但漩涡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昨天那种陌生的复杂的情绪涌上来,那就是心结被解开的感受吗??? 司律弦:“你昏睡后,体内的灵气聚在丹田之位上,很快会进入金丹期。这两天把把重秋庭给你的灵药喂下去了。效果不错,估计结丹的日子也不会太远,毕竟你心思纯净。” 渡劫之后,能力增长迅速。 黎麦揉了揉小腹:“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是双修功法啊?” 司律弦:“再来一次?” 黎麦缩缩脖子:“算了吧,哥。” *** 玄天宗。 重秋庭的日子并不好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终于用灵气填补了玉佩的缝隙。但是玉佩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培养一个新身体。 必须把乐青淮抓回来! 天下之大,凭藉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抓不出来,既然这样,就不得不动用整个修仙界的力量了。 那个巫赐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居然把乐青淮带走了,不过好在他们两个人现在肯定形影不离,找到了巫赐,就能找到乐青淮。巫赐就算再有本事,也撑死了是个金丹期,掀不起多大风浪。 既然如此,他正愁没人背锅呢。 这些年,为了给燕竹找合适的身体容器,他先从宗门内部弟子下手,趁着他们在闯秘境或者仙魔冲突之时,背后下手,前前后后掠走了四个弟子,但很遗憾,这些都无法承载换魂阵的能量。 于是,他又开始找其他宗门的弟子,然而,擅长药修的身体不够坚韧,剑修的宁愿玉石俱焚,器修的身体如普通人无异,符修的变量太多,担心暴露。 自从燕竹元神居于玉佩中后,他抓过的人至少有二十多,还不包括无名无姓的散修。 一两个失踪,还可以说是被杀人越货,或者秘境纷争。 人一多,各门各派都重视起来。 风声一紧,他也不好找人了。 但替死鬼,这就来了。 重秋庭传音各个修仙宗门,告诉所有人现在有准确的消息,巫赐修炼了邪术,通过吞噬其他仙门弟子的灵气和金丹增强法力。重秋庭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人证,信誓旦旦说自己就是被巫赐追杀逃命,跌落悬崖没有摔死才捡回一条命。 重秋庭在众人心中便是光风霁月,说一不二的大师兄,名声很好,也是不少门派的座上客。 他长得本身就一身正气,即使那天在众人面前失仪,最后也当作是情绪波动的小事。 当重秋庭一发话,对于失踪案一头雾水的大家都有了方向,纷纷响应。 毕竟,重秋庭怎么会骗人呢? 客栈内,旺仔一直即时播报重秋庭的所作所为。 黎麦:他好爱我啊,居然还要追我。 旺仔:【咱们不能直接把他的秘密曝光给大家吗?】 黎麦反问:如果他说自己被栽赃陷害,你觉得大家是相信我这一株草,巫赐那一条蛇还是他们的大师兄?肯定都觉得重秋庭好可怜,好真诚,毫不做作,居然被我们这种恶人诬陷。他们脑子但凡好用一点,就知道名人效应不可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相。所以啊,独立思考能力确实很重要。 旺仔指了指额头:【你说我没长脑子?】 黎麦眨眨眼:也不是这个意思啦,但至少你从来没有怀疑过男嘉宾就是同一个人呀。 【 ̄へ ̄】 针对巫赐的江湖追杀令一经下发,各大宗门闻风而动,誓要捉拿大黑蛇。 且让他们忙活一会儿。 黎麦和司律弦找了一处深山,运行灵气。 情劫已过,功力大涨。 心性单纯的好处就是没有那么多欲望,便可以心无旁鹜修炼。就算有欲望,也是增强最质朴的,最根本的人类情感。所以,无碍。 黎麦好奇:“你每天给我补身子,不会虚吗?” 他现在体内灵气充盈,虽然比不上司律弦,动动手指便可让一颗百年粗的参天大树拔地而起。 司律弦:? 黎麦摸着腹部即将结出的金丹:“我这几日都十全大补。” 司律弦问:“那你准备好了?” 黎麦郑重点头:“虐渣行动round 2,不出意外的话,渣男现在应该已经找过来了。” 夜色迷离。 此刻,重秋庭带着玄天宗的弟子在黎麦躲藏的森林间搜索,玄天宗派了十个人找寻巫赐的踪迹,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一路追查到此。 黑暗密林,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月光惨白,此处的空气中又弥漫了腐烂的腥味。 “大师兄,那条蛇不会在暗处藏起来了吧?” “分成三组,传音符联系,我把他们逼到你们的包围圈,困住他们。”重秋庭说。 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巫赐的踪迹,毕竟燕竹在玉佩内早就疼痛难忍,一想到自己心爱之人吃了不少苦,重秋庭就暗自咬牙怒骂乐青淮和巫赐。 重秋庭的白衣衫在黑暗中飘荡,细细簌簌的风吹草动似乎是有人逃窜的声音。 果然害怕自己吗? 他是元婴修为,不管是龙蛇还是草木,遇见自己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虽然派这么多人抓巫赐有点大材小用,但吓唬吓唬这个胆大包天之人他还是乐于见到的。 不远处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几只萤火虫亮著明黄色的光从黑暗中飞出来。 重秋庭发现了半月不见的乐青淮,他站在月光下,皮肤白璧无瑕,眼眸沉静似水。身上萦绕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芳香馥郁之气,如同天地间花都盛开在了这一处。 重秋庭愣了一瞬,乐青淮看起来好似长开了,眉眼温柔,竟然多了风情的韵味。 “青淮。”重秋庭喊他的名字,“跟我回去。” 黎麦看着他笑,当重秋庭以为对面之人会怯生生的回答自己时,黎麦脱口而出:“你有病啊?” 什么? 【忏悔值+1】 黎麦:我就说突然骂他肯定可以。 旺仔:【那你应该骂狠点。】 已经加入群聊但不想说话的司律弦:…… 他不知道黎麦在做任务的时候居然是这种心态。 重秋庭傻了,这心性单纯的草木怎么会骂人呢? 黎麦冷笑,笑起来显得更艳丽,如同蛊惑水手走向死亡的海妖:“你什么东西,居然想让我跟你回去?” 重秋庭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黎麦身上的气息变了,原先他体内的灵气就像泉水,虽然源源不断,但水流又细又小。如今,灵气竟然萦绕在他的身体四周,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这是……金丹期?! 怎么可能离开短短数天,乐青淮的能力就横跨巨变? 太好了,只要抓住了乐青淮,翌日便可以激活换魂之法。 重秋庭抽出三尺长剑,志在必得:“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 黎麦:“你想得可真美,我不喜欢你你还上赶着求我,是追在我屁股后面摇尾巴的狗吗?” “放肆!”重秋庭怒道。 剑刃出鞘,滑过空气直袭黎麦! 黎麦动都不动,嘴角微微勾起,彷佛对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毫不在意。眼看剑刃就要刺向他的心脏,电光火石间,黑暗中睁开一双巨眼,灵流翻滚,金光飒沓。 重秋庭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大之物,强烈的危机感已经笼罩心头。 他想要收剑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条巨大的黑色身影从暗处迅猛窜出,动作快得难以置信,猛然一记扫尾,重秋庭像被巨锤击中一般,整个人被甩飞出去二三十米远! 【忏悔值+1】 若不是反手用气支撑身体,他差点磕上尖锐如刀的岩石!倏然冷汗淋漓。 什么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前强大的攻击力? 他已是元婴,难道对面早就进入了化神期或者合体期?不,就算进入元婴期的人都屈指可数,怎么可能还有化神期?他当年和燕竹在元婴期最后一个阶段都没突破过,他不信这深山野林,乐青淮周围还能有人比自己还历害? 【忏悔值+2】 黎麦轻声说:“打他。” 黑色雾气在森林间来无影去无踪,掀起一道道风浪。 重秋庭腾空跃起,上一秒与黑雾拉开距离,下一秒这黑雾蹿到了自己背后! ——砰! 呕! 一口鲜血涌上来。 【忏悔值+2】 黎麦嘴角勾了勾:别打死就行,直到忏悔值打不出来再收手。 司律弦:知道了。 旺仔蹲在黎麦肩膀上,观赏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在原始世界在线,巫赐原本就很强,如今又拥有司律弦的buff加成,以及在来找黎麦前先增强了实力,导致两人情劫刚度,实力突飞猛进。 果然在金钱世界要当一天一个小目标的霸总,在仙侠世界就要当实力最强的天下第一人。 淩厉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尘土飞扬之中,重秋庭感到一阵眩晕。即使他看清了那条黑蚺的身影,但仍然无法伤他分毫。 更可怕的是,那黑蚺竟然毫不躲避,来势汹汹,冲他再次扑来! “啊!” 【忏悔值+1】 “——你!” 【忏悔值+2】 “你有本事、啊!” 【忏悔值+3】 黑蚺的尾巴如同钢铁铸成,那把品级上乘的剑却颇不开黑蚺的鳞片。 黄色的眼睛如同午夜修罗收人魂魄的灯笼,看得重秋庭头晕眼花。 这条黑蚺到底是什么东西! 与其说是缠斗,不如说是司律弦单方面碾压。 橙红色的火焰从天而降。 黎麦感叹:这和超级玛丽游戏一样啊,司律弦只要伤到重秋庭一分,重秋庭就嘎嘎冒金币。 又是一记重击。 ——砰! 【忏悔值+2】 重秋庭浑身血污,用剑支撑身体。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提升成这样?如果把巫赐做成蛇羹,一定延年益寿! 司律弦化成人形,居高临下,目光嘲讽。 黎麦:没忏悔值了。 司律弦:等等。 突然,一股灵力从袖中飞出! 当! 玉佩又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忏悔值+3】 第186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0 这是重秋庭第一次输。 从他进入玄天宗那天起,他就没输过,即使让他和长老硬碰硬,自己也有六成的把握。他是所有仙门弟子的榜样,是从不会输的最强战力。 然后,今天被一条蛇,打败了。 “大师兄?” “大师兄你怎么了?” 玄天宗的弟子被灵流波及,知道这里发生了恶战,赶到后只看见地上的几个大坑和狼狈惨败的重秋庭。 重秋庭的手背被戳成了一个大洞,在玉佩差点被灵流击碎的时候,自己死死护住了它。 “大师兄,你的手怎么了!” “谁做的?” 重秋庭不言不语,过了很久:“巫赐修炼邪术,遇见必杀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受伤了,违令者逐出宗门。” 百里外的山中清泉中,黎麦泡在天然温泉里放松。 司律弦手臂搭在岩石上,遒劲的肌肉显得有棱有角,好看得像大理石雕塑。 黎麦靠在他怀里,在他的眼角落下轻轻一吻:“真棒。” 旺仔:【你俩光明正大虐狗这样好吗?】 黎麦明知故问:你不剪cp视频了?你不是还花钱让我搂迟云肆的胳膊吗? 已经加入群聊的司律弦:? 旺仔哼哼:【我还是太单纯,早只有□□可以看,我还努力意淫什么?】 【话说,不是说你这次要趁机被抓,然后等着被换魂吗?】 黎麦戳弄着漂浮在温泉池里的小光球:因为我想让他丢人啊,天下第一被一条蛇打趴下,这放谁脸上挂得住啊。我一时忍不住,就让司律弦动手了。总不能让他故作不敌,扔下我屁滚尿流跑路啊,多丑! 司律弦:谢谢。 嘻嘻闹闹间,身后的树丛有东西动了动。 黎麦背对着动静,调侃道:“看两个大男人洗澡,风小姐不害臊啊?” 风行止气喘吁吁拿着剑从森林中走出来,她是偷偷下山的,又跟踪了重秋庭一路。在见到巫赐完虐自己大师兄后,一路尾随又到了深山之中。只是巫赐动作太快,所以她足足晚了半个时辰。 直觉告诉他,重秋庭大费周章找巫赐和乐青淮一定有秘密。 自从乐青淮那日走了之后,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总觉得用“为爱痴狂”来解释重秋庭对乐青淮的重视程度还是漏洞百出。 直到她在藏书阁泡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本古老的修仙书籍中找到了一条,“草木之灵,其魄韧,可塑器,可塑人,可塑魂,但世间罕有”,也就是说有灵性的草木可以制作成顶级的法器,甚至可以做成傀儡、或者成为人的容器。无论何种方法,乐青淮都是求而不得的宝物,怪不得重秋庭会如此紧张。 韧这个字是生命的本质之一,乐青淮的魄有韧劲,自己哥哥说过,他的魄也有韧劲。韧是先天而成,后天修为只能增强,而不可从无到有。 像风行止自己就没有韧魄,她更刚硬,宁折勿弯。 后来,她又开始观察重秋庭,知道他闭门不出一直在修理玉佩,多方打听才知道,那玉佩自从燕竹死后,就戴在身上了。 两者合一,风行止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想。 所以,她追来了。 风行止时刻准备拔剑,站在不远处:“你发现了?” 黎麦回头,趴在岩石上,他的头发被一根小树枝盘到了头顶,几缕碎发飘荡在脸颊两侧。 天青色眼眸在月光下映得皎洁:“我早就发现了,你来找我,是要问我一些问题吧?” 风行止感受到对方并没有恶意,收起剑:“花鸟阁里有什么?” 黎麦:“平平无奇的院子,不过通着你们的禁地后山。” 风行止又问:“后山里有什么?” 黎麦摇头:“我还没去过,不过很快就会去了。” 风行止狐疑靠前:“你知道什么?” 黎麦笑了笑:“我需要你帮忙,所以很快就能进去了。如果运气好,大家都能进去,如果运气不好,这项计画还要再等等。” 风行止不喜欢谜语人,冷着脸,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装出的热络摸样,这才是真的她。 黎麦:“帮个忙,你可以向大师兄透露我们的行踪,直到他抓到我?” 风行止想到重秋庭那副狗啃泥的样子:“他打得过你?别逗了。” “他一定会抓住我。”黎麦笑得妩魅,“否则他的计画就完不成了。” 风行止再问什么,黎麦就顾左右而言他了。 旺仔:【为什么不告诉他渣男抓了好多人杀了好多人?】 黎麦:首先,她并非全部信任我。而且,如果她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如何说呢?其次,现在她知道真相又能怎么办?难道呼吁大家都去后山挖坟吗?目前一知半解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风行止得到了答案,即使再不害臊,但盯着两个“不知廉耻”的大男人洗澡也浑身难受,终于拱手抱拳离去。 黎麦笑:“终于没人偷看了。” 旺仔漂浮在水面上:【你要是晚点脱衣服,人家也看不见。我发现了,还是你没有羞耻心。】 黎麦摊手:“我是植物,我没有羞耻心啊。” 旺仔挑衅:【那你有本事挡着我的面再亲一口。】 司律弦撩拨水流,揉着黎麦光滑的脊背。 黎麦:“对对对,就是这里,酸得很。” 司律弦手指有力,抵在xue位上酥麻舒服。 黎麦转身揽住司律弦的脖颈,吧唧在他嘴角亲了一口,又得意看向旺仔,似乎在问“够不够”? 黎麦:“就算有一万人我都不怕,表演奥义就是要有演员的信念。” “你在演戏?”司律弦鼻音有点重。 “不,我是真的爱你。”黎麦捧着他的脸,笑容温婉明媚,一双眼睛像玻璃珠一样闪闪发光。 勾人的气息顺着司律弦耳廓往他的骨血里钻,他瞳孔微缩,豁然按住黎麦的后脑勺,压上了嘴唇。 心无旁骛的亲吻,不需要考虑身份,不需要考虑这个世界。 他们,亦或是原主本身就是情侣。 黎麦被亲得面红耳赤,喘息不停。 与此同时,树林间一阵风吹过,响起了陌生的窃窃私语。 “好刺激哇!” “哇,这是在做什么?” “亲,亲上了……” “他们为什么抱在一起啊?” “妈妈说这是在繁殖。” “啊,他们也有孢子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黎麦听得清楚,耳朵越来越红。 是谁?谁在说话? 黎麦睁开眼睛。 花啊,草啊,但凡有点灵性的植物动物都睁开眼睛看着两人。倏然,黎麦脸颊比晚霞还红,抓着司律弦的手臂嗔怒道:“你敢陷害我!” 司律弦将黎麦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目光沉静:“没有。” “可以再亲一个吗?” “都是草,给我看看不过分吧,我也想变成人亲亲哥哥!” 旺仔也夹在其中疯狂发弹幕:【哟,就算一千个人都不会脸红哟!这些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哟!】 【黎麦忏悔值+100嘻嘻!】 旺仔嘻嘻。 黎麦不嘻嘻。 *** 风行止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透过各种管道,透露了乐青淮行踪的消息。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重秋庭一掌握乐青淮出现的地点,便下令去追,完全不顾伤痛。 这次联合各宗门,抓捕巫赐之人多达百余人。 然而风行止知道,重秋庭的目标一直都是乐青淮,巫赐只是障眼法。 为了不重蹈覆辙,重秋庭在暗处悄悄打算,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乐青淮和巫赐分开了。 乐青淮去镇上买小玩意,巫赐在森林中修炼。 重秋庭思考了一会儿,让剩下所有人去追巫赐,自己以伤病为由不参与其中。 弟子们虽然颇有微词,但没有表现出来:“是,大师兄你保重。” 重秋庭:“其他仙门会帮你们,万事小心。” “是。” 知晓内情的弟子们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大师兄已经受伤,不去也是情理之中,但他们这些小弟子也就两个结出金丹的,但也达不到大圆满的地步,剩下的就连筑基期也就刚刚度过中期。且不说和元婴期的大师兄差了十万八千里,连大师兄都打不过的人,自己怎么能抓住呢? “大师兄怎么变成怎样?” “算了算了。” “我怎么觉得大师兄怪怪的?自从发生了草木灵那件事,他太不对劲了。” “走吧走吧别说了,别的仙门派了七八个金丹修为的,至少不需要我们出力。” 人一走,屋内又安静了。 重秋庭坐在圈椅上,动了动手指,传音符燃烧成灰烬。 重秋庭:“师父,今夜我会抓乐青淮回去,明日一早,移魂。” 燕悉叮嘱:“凡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蜷缩在玉器中昏昏沉沉的燕竹轻声说:我真的不行了,秋庭哥……你快点罢…… 重秋庭将玉佩放入了胸前的衣兜里。 这玉佩是世间绝妙的法器,可以将生魂元神纳入其中。即使破碎,但只要源源不断注入灵力,久而久之仍然可以复原。 但他最近身受重伤,况且又因为要抓住乐青淮了,有些松懈,所以灵力少了些。不过很快,燕竹就不用蜗居在这里了。 重秋庭的身形遁入黑暗中。 化作一阵风,出现在黎麦面前。 此时,黎麦一手番茄糖葫芦,一手肉包子。 重秋庭赫然乍现,面容阴沉:“青淮,好久不见。” 黎麦眼珠子向左转,向右转,仓皇失措:“你、你怎么来了。” 旺仔:【你这个演技在《演员百分百》是要被淘汰的,我看你已经不想动脑子了,是不是想快进到被抓起来了?】 黎麦:司律弦那边呢? 旺仔:【被追杀呢,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 黎麦:辛苦他了。 说完,故作惊吓,配合著重秋庭袭的灵流,假装晕过去了。 旺仔:【唉,你在睡觉,他在跑酷,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第187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1 滴答。 滴答。 玄天宗后山的溶洞中,阴暗潮湿,洞顶滴水成泉,湿滑的苔藓长成了人的形状。 黎麦睡了美美一觉,缓缓睁开眼,阳光从溶洞的缝隙照在自己身上,但却让他感觉到如此阴冷。 手脚被捆了起来,磨得有点红。 旺仔:【完了完了,要是你男人看见你受伤了,会让这里给你陪葬。】 黎麦:他要是再不来,我这伤口都愈合了。 旺仔:【为了让你身体能承载燕竹的魂魄,昨天他们又给你喂了灵药。那东西好像叫什么天机丹,查了查数据,大概一万灵石一颗,都是燕悉的传家宝了。】 黎麦:我说怎么热热的,多谢渣男送的大火箭。 “醒了?” 重秋庭审视着他,无论中间过程有多么折磨人,但总归给燕竹找到了身体。 重秋庭看向燕悉:“师父,可以开始了。” 黎麦也不太想装惶恐,徐徐开口:“开始什么?” 他们不知道,原先自己能控制得住乐青淮,是因为乐青淮情劫未渡,能力不强。金丹和金丹的实力也千差万别,就像现在黎麦虽然已经结出金丹,但故意隐藏气息,所以重秋庭仍然以为他柔弱不能自理。 实则,他现在单挑元婴一炷香的时间,也绰绰有余。 自然也不必害怕。 重秋庭嘲讽:“准备好,给我心爱之人换魂了。” 黎麦表情天真无邪:“啊,我以为你最爱的是我呢?” 重秋庭胜券在握,也不在乎多说几句话:“你的身体是他复活他最好的容器,所以我才会好好对待你这副身体。” 真是痴心妄想,居然还以为自己喜欢他? 黎麦抿了抿嘴,然而演技不管用了,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旺仔:【别硬挤了吧】 黎麦:我再努努力。 黎麦眨眼,落在渣男眼中却变成了一副委屈心痛的画面,看得他心情大为舒畅。 黎麦眼眸好不容易氤氲着水意,佯装愤怒:“那你还让我当你道侣!” 旺仔在演技评分表上打了个6分:【有点那个感觉了啊,麦老师。】 重秋庭戏谑说道:“燕竹用你的身体复活,我们当然是道侣。” 黎麦拔高声音:“你果然在骗我!” 燕悉看不惯这种痴傻呆捏的草木灵,讥笑道:“我儿和秋庭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算什么?” 黎麦脱口而出:“我算你爹。” 燕悉:! 怎么还吐脏字?! 黎麦:“我今年怎么也有几百岁了,不是你爹就是你爷爷。” “你!”燕悉差点被气得一口呼吸捯饬不上来,他原先也是元婴修为,但为了将儿子的元神留在玉佩中,损失了大半修为,如今勉勉强强才能激活换魂阵。 “师父!” 黎麦眼眸讳莫如深,语气淡淡的彷佛一阵旷野的风:“你们两个,还想换魂夺舍?” 重秋庭扫视黎麦一眼,自以为看出了他的想法。 “你别想拖延时间,那条破蛇被众门派围攻,不可能救你。就算来了,你也死了。”重秋庭笑得狰狞,提起那条黑蚺,他的四肢百骸都疼痛难忍,那瘴气不仅伤了静脉,还浸入到骨头里。 黎麦反问:“反派死于话多。如果他能来呢?” 突然。 ——轰!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尘土飞扬,山洞摇晃,天崩地裂。 重秋庭怔愣了一瞬。 不好,玄天宗大门出事了?! 难道巫赐真的杀上来了? 不可能,玄天宗已经被自己和师父布下了层层禁制,再加上仙门血雨腥风的追杀,如何还能躲得过去?这是什么可怕的实力! 【忏悔值+2】 重秋庭屏气凝神用元神往玄天宗大门处一瞧,竟然发现百十号人拥挤在门口,吵吵嚷嚷,一副要硬闯的样子。 “我们紧跟巫赐,眼看他进入了玄天宗!请各位道友打开玄天宗大门,我们一同前去!” “你们不开门,难道是包庇吗?” “已经迫在眉睫,巫赐身上背负着数十条道友性命!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是什么意思?!” 前期重秋庭把巫赐描述得十恶不赦,现在这仙门各派便群情激愤,作视要管管! 玄天宗弟子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急忙喊道:“那也要大师兄和师父同意啊!我们不能擅自开门!” 此时,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句:“重秋庭呢?你们师傅燕悉长老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去哪里了?” 跟着仙门抓捕巫赐的玄天宗弟子也嘀嘀咕咕:“对啊,大师兄昨晚就不见了,难道没回来?怎么大的事情怎么还不出面?” 【忏悔值+1】 人群中又有人喊:“重秋庭元婴修为却抓不住巫赐,我觉得其中有诈!要么巫赐已入化神期之上,要么就是有人在骗人!” 众人一想,对啊,重秋庭都抓不住,凭什么他们这种三瓜俩枣就能取胜? “是不是这巫赐和玄天宗有关系?” “对啊,他往玄天宗钻,总不能是自投罗网吧!” 【忏悔值+1】 玄天宗是玄天宗,重秋庭是重秋庭。重秋庭名声卓著,但不代表大家也对玄天宗恭恭敬敬。 都是仙门,玄天宗也并非一家独大,大家都是平等的,为何不让进去看看? 眼看都要怀疑到自己大师兄身上了! 一个嘴里把不住门的玄天宗弟子怒道:“你们休得无礼!我大师兄被巫赐打伤了!” 【忏悔值+3】 众人哗然,什么?重秋庭能被巫赐打伤?那巫赐是什么来头? 重秋庭怎么从来不说?!这不是要害他们吗! 重秋庭看见此情景脑子都炸了。 仙门七嘴八舌在玄天宗大门处吵架,吵得他脑仁疼。 他怎么出去?眼看大功告成,现在万分不能离开这溶洞! 怎么还把自己受伤的事情说了? 那其他人岂不是要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他和巫赐勾结? 重秋庭做贼心虚,脑子乱得很。原本想让仙门追杀巫赐给自己赢得时间,谁知道巫赐直接跑上来了! 【忏悔值+3】 绝对不能让他们上来!时间不多了! 他在看,旺仔也在看,笑嘻嘻将在线影音传到黎麦脑子里。 黎麦:那几个胡搅蛮缠的声音不会是你或者司律弦变的吧? 旺仔:【被你看出来啦?这个时候就需要意见领袖嘛!我知道,这就叫做KOL!KOL大手一挥,粉丝们就蜂拥而至。而且重秋庭忏悔值长了不少,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重秋庭深吸一口气,黎麦的笑容太耀眼,让他浑身难受。 黎麦语调玩味:“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了?不会是我男人找来了吧?” 重秋庭眼底血红:“师父,快!” 燕悉也不过多作废话,中指食指并拢,一道青绿色的光芒从指尖飞出,将黎麦身体像蚕茧般裹起来。 顿时间,黎麦只觉得一股寒意自体内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头脑开始变得沉重。 当然,他是不会晕的。 伴随着燕悉的咒语,溶洞内倏然掀起了一阵剧烈的旋风,风势猛烈,飞沙走石,无数细小的石块和沙尘被卷入其中,叮叮当当地撞击着四周的墙壁,发出刺耳的响声。 重秋庭狠狠咬牙,将玉佩放入掌心之间,用灵气将燕竹的元神迎出来。 他身受重伤,再加上最近修复玉佩,身体如果再不休息早就是强弩之末。汗水浸透了脊背,死死拧着眉毛,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用力。 【忏悔值+1】 九牛二虎之力,燕竹的元神化成一团光晕停在重秋庭手掌上方。 燕悉双手结印,高喝一声,罡风四起,倏然在黎麦周围形成白色光团,光团内部光芒流转,光环开始旋转速度加快,如同白色暴风眼,充斥着冷冽的寒意。 “形神互换,旧躯解封,新身附缘……” 换魂阵已经激活。 燕悉高亢呼喊着咒语,因为灵气流失,脸颊赫然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连带着重秋庭都变得苍老,头发出现几缕白丝,嘴唇下垂,眼睛也不明亮了。 旺仔:【颜值-100,虽然人都会老,但我现在还是选择做个颜控。】 黎麦:不知道一会儿燕竹看见会不会嫌弃? 旺仔:【他一定会说,哦,你可真丑啊】 换魂阵的力量越来越大,黎麦挣脱了绳索,手掌搓了搓衣衫下摆。 旺仔:【别找了,你这衣服没兜。】 黎麦:哦。 光芒愈盛,此时突然爆发一声巨响,只见一道黑影闪过。 ——砰! 洞xue猛然发出巨响,重秋庭赫然转头:“谁!” 紧闭双眼念咒的燕悉只觉得有人冲着自己脊背猛踹一脚,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踉跄跌入换魂阵中央。 与此同时,一只手突破了换魂阵的激荡的灵流,从黎麦腰后环过,温柔抱住了他的腰。 然后,他落入了熟悉的胸膛。 是司律弦。 不到一眨眼的时间,一人入阵,一人离阵,恰到好处。 “师父!!!” 重秋庭怒吼,惊惧倏然袭上胸口,包裹住密密麻麻的心脏! 司律弦的动作太快,他根本没有看清! 师父怎么去换魂阵里了? 为什么刚才巫赐进入溶洞自己没有发现?! 燕竹的元神已经离开玉佩,怎么办! “秋庭!”燕悉想离开已经激活的阵法,但手脚被凭空生长的草木花枝困住,意识逐渐模糊。 意识到刚才是谁做了什么,重秋庭额头青筋几乎要爆开:“乐青淮!巫赐!我和你们不共戴天!” 黎麦如同一位掌控生死的判官,面对重秋庭咬牙切齿的仇恨,微笑轻道:“恭喜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身体,我觉得燕悉的修为也足够可以承载他儿子的元神了吧?” “你!” 黎麦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笑得像一只致命的毒蛇:“嘘,你要是再不快点行动,你师父的魂飞出来了,他的身体没有魂又死掉了,最后还要耗费精力将燕竹塞回破损的玉佩中。” “你早就知道!” 忏悔值猛烈升高,重秋庭脸色变得青白,暴怒之后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 乐青淮说得对,他现在根本没有退路,要么燕竹和燕悉两死,要么……只有一具身体,但是有两个玉佩! 黎麦在让重秋庭自己选。 是一切归于原位,还是牺牲燕悉,让燕竹通过燕悉的身体复活,将燕悉的魂魄存起来? 爱人和师父,究竟会选哪一个呢? 第188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2 二选一? 要师父,还是要燕竹? 再不选,他们都会死! 重秋庭脑中彷佛响起燕竹的呐喊:“我不要回去!我要出去,让我活!秋庭哥,让我活下去!” 黎麦靠在司律弦的胸膛上,慢慢悠悠置身事外,提点道:“或者,现在我把你们都杀了。哦对,我可以把你们都杀了哈哈哈哈哈……” 猛然,司律弦背后腾出七道蛇影,如同百年古树一般粗壮。 重秋庭如同困斗的野兽,爆出撕心裂肺的吼叫:“魂归魄来!” 下一秒,元神飞入换魂阵,消失不见了。 如同骤雨停歇,周围安静的不像话。 重秋庭呆呆站在原地,精心打理的长袍无声地拖在地上,萎靡得如同凋谢的枯草。 燕悉的身体倒在换魂阵中央,皮肤上闪烁着一道道绿色光芒。 因为耗费灵气,这具身体变得头发花白,脸颊上层层褶皱,半分没有修仙之人的模样。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松松软软突起,像植物静脉。燕悉的胸膛在上上下下沉浮,人还活着。 ——成了? 重秋庭大脑一片空白,他拿起剑准备报仇雪恨时,却发现乐青淮和巫赐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出来啊!” “你们出来!” 重秋庭面容扭曲。 没人回答。 师父……燕竹…… 重秋庭再去看那玉佩,几乎要断开了。 一缕元神漂浮在半空中。 是谁的? 重秋庭崩溃怒吼一声,将所有灵气凝聚在指尖之上,让那元神进入玉佩。 他真的没有力气了,浑身像虚脱一样,几百年都没有流的汗全聚到后背上。 如果巫赐现在想要杀死自己,他肯定没有招架之力。 不过,为什么不杀了他? 呵,是因为害怕吗。 不远处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玄天宗的弟子们根本挡不住仙门众人。更何况大师兄和师父一直没有露面,如果真像其他人说的被巫赐所伤出事了呢? 弟子们拿不定主意时,风行止大喊一声:“随我去寻!若是真出了事情,我担!” 那股子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女侠风范又从骨子里冒了出来。 风行止开口,一直闭关修炼的二师兄也恰好出来,听闻发生了什么,眉头一皱,让所有人随他进去。 一群人轰轰拉拉直奔花鸟阁。 重秋庭来不及多想。 有人来了。 他必须离开这里。 重秋庭扛起燕悉的身体,跌跌撞撞离开溶洞,一路下山。 山中是禁地,崎岖难走。 一炷香后,重秋庭终于见到了追杀巫赐的众人。 再看见重秋庭惨兮兮的样子后,所有人都愣了。不说藏老了数岁,他们的大师兄曾经都是挺拔如苍松,不染尘该的模样,怎么突然之间显得疲惫不堪,如同误入歧途修行失败? “什么情况?” “师父、大师兄把你们怎么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哪里有医修!” 重秋庭声音沙哑,说出已经想好的说辞:“他们跑了……巫赐,巫赐已入化神。” “那条蛇居然是化神期?怎么可能?” “能把大师兄打成这样,绝非善茬!” 其他人停在耳朵里也吓得冷汗涔涔,若是当时自己死命追杀,是不是出事的就是自己了? 而且师父和大师兄都是元婴期大圆满,两个元婴都打不过一个化神期吗? 尽管重秋庭不想承认自己打不过巫赐,但现在只能这么说。 重秋庭:“师弟,剩下的事情麻烦你了。” 二师兄微微点头:“好,交给我吧。” 说完,重秋庭也直挺挺晕了过去。 重秋庭昏迷了整整一日,在太阳落下前终于苏醒。 二师兄坐在重秋庭的床前温药:“大师兄,身体感觉好些了?” “子弈啊,多谢你。” 虽说天人五衰,但修炼到元婴,也极少再能体会到凡人的生老病死,他们的时间流苏很慢,容貌也定格在突破金丹期的模样。 温子弈说:“你放心吧,仙门那些人现在已经走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扛着,我们都不知道,也太失职了。” 温子弈说话委婉,但重秋庭听出来他是在责怪自己不将巫赐的事情说清楚,惹得众人猜疑。 现在他受伤,师父昏迷,也不知道如何招惹了巫赐? 虽然温子弈表面没说什么,从不过问这些纷争之事,但也听闻失踪案,有自己的想法, ——之前失踪案的凶嫌一直不漏蛛丝马迹,怎么就判定是巫赐了?大师兄又是怎么发现的?凭藉大师兄上次拿出的一片蛇鳞就可如此认为吗?更何况现在无人伤及巫赐分毫,那蛇鳞真的是他的吗?是否有意栽赃陷害? 重秋庭一向不喜欢温子弈。 用燕竹的话来说就是“白长一张好皮囊,其实是个榆木脑袋”。 他这个师弟平时不吭不响,修为一般,但有一副刨根问底的性子。 他也知道温子弈在背后想什么。 重秋庭说:“我自会解释清楚,师父的事情交给我吧。” 温子弈不再多说:“这样也好,其他宗门的事情暂时交给我吧,重要之事我会找你相商。给你准备的灵药都在侧屋,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不过,玄镜谭那些……” “玄镜谭的灵草我自己会去拿。” 玄镜谭是玄天宗的秘境,有一条看守秘境大门的红黑大蛇,即使是金丹修为也硬闯不过去。整个宗门只有大师兄和师父能进去。 温子弈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那蛇看起来思虑也很深。” 重秋庭冷哼:“它差点被我杀死,还能算计我?” 温子弈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日,“师父”也醒了。 他看见自己床前重秋庭苍老的模样,微微一怔:“怎么回事?” 这不是燕悉的语调,是燕竹。 年轻的语调从苍老的喉咙中发出,听起来像滚烫的烙铁落入冰水中吱吱啦啦的声音。 “我,活了?”燕竹问。 重秋庭没说话。 燕竹:“你怎么了?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重秋庭第一次产生逃避的心里,他不想面对燕竹,自己爱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燕竹笑:“这草木灵的身体还挺奇怪的,感觉干枯的茼蒿……你不亲我一下吗?” 重秋庭摇头。 “秋庭,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对了,我爹呢?” 重秋庭张了张嘴,悲伤的情绪涌上来,他握紧拳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竹的笑容消失:“怎么了?” 重秋庭深吸几口气:“有一件事情,换魂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燕竹。” 燕竹从未见过重秋庭悲伤又惶恐的模样,赫然抓住他的双手,然而当自己的手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看愣了。 他知道乐青淮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会如此苍老? 这是谁……这手腕上的玉髓串……不! 是爹! 猛然间,如同被惊雷劈中,惊愕变成了恐惧。 燕竹抓住重秋庭的衣领怒吼道:“这是……我爹!” “重秋庭你做了什么!” ——砰! 豁然间,书房窗户被一阵风吹开。 咆哮的声音被风往外送,在打扫庭院的弟子们听见响动纷纷往里看。 “怎么回事?好像师父醒了?” “我怎么觉得在骂人。” 重秋庭倏然脸色一变,关上门窗,低声喝道:“别说了!” 玄天宗的花园内,一株青绿色的灵草下趴着一条巴掌大小的小黑蛇,这就是刚才故意吹开窗户的始作俑者。 旺仔:【你俩有意思吗?你也就算了,怎么司律弦还和你一起胡闹?】 黎麦:我本来就是草,他本来就是蛇。爬墙跟有什么不对? 旺仔:【我看你就是想看糟老头子的黄昏恋!】 黎麦掀起:你可真恶心。 燕竹恢复了新生,但在燕悉体内。 重秋庭一个人要养三个:自己、燕竹、燕悉。 也算是最佳渣男了。 短短一日,重秋庭的忏悔值飞速增长翻倍。 旺仔:【一会儿要爹爹,一会要换身体,一会骂渣男贱人,这还消耗灵气呢,真是不闲着啊。】 黎麦:越虚越好。 旺仔:【咱们直接断了他们的灵草!让他们无药可治!】 黎麦:聪明,走,去玄天宗的秘境看看。 第189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3 一连几天,燕竹都控制不住暴怒,他不敢伤害自己父亲的身体,只能砸了书房的瓷器玉器泄愤。 且不说燕悉现在居住的玉佩也岌岌可危,重秋庭根本没有多余的灵力与他共神。 燕竹每每看到自己顶着父亲的脸就崩溃,一直在问什么时候再给自己找个身体。 重秋庭快崩溃了:“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难!先将就着,师父的事我再想办法!” 燕竹抓着头发:“我还不如死了!你怎么如此不小心?你就打不过那条破蛇吗?” 重秋庭怒道:“燕竹,你别逼我发火。” 他受不了爱人顶替了师父,更受不了爱人在师父的身体里对自己发脾气,想到在燕竹去世前两人的肌肤之亲,心里诡异又恶心。纵使有温子弈给的灵药,但仍然无法弥补空虚的身体。 这几日不少人听闻师父醒来,前来探望,但都被重秋庭挡了回去。 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他无可奈何让燕竹模仿师父说话,这更触了燕竹的逆鳞:“你还让我装我爹!你把我爹关在玉佩里你还是人吗?你为什么不去找乐青淮,我要换回来!” 重秋庭第一次压抑不住愤怒,吼声震慑:“你还想怎么办?若不是我,当年你就死了!现在你只能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吼我?”燕竹不可置信,“你真是疯了!” 在众人眼里,玄天宗的师父和大师兄虽然双双闭门不出,但二师兄温子弈仍然把玄天宗规整得有条有理,很多弟子对这个二师兄知之甚少,这一接触才发现人如其名,温润如玉。 虽然二师兄的能力远远不如大师兄,在修行之事上也没有太多天赋,不过就是金丹修为,但只要你凝视着他的眼睛,内心会就得到宁静安稳。 在众人眼中,重秋庭像烈风,温子弈更像温润绵密的雨。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原始世界在线,在乐青淮死后、风行止身亡后很多年,为了阻止走火入魔修炼邪术的燕竹和重秋庭,二师兄温子弈站在一众弟子最前,成为了一档屏障,以一人之躯抵挡滔天魔火,最后粉身碎骨,化为灰烬。 重秋庭虽然很不满温子弈现在的名望,但他只能先养好身体,否则燕竹在燕悉的身体里撑不住,燕悉的元神也撑不住。 重秋庭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不如死了算了。 都死! 玄天宗内流言四起,温子弈迅速平息,他每日管理各项事务到很晚,回屋时路过小花园发现风行止还坐在石头凳子上看月亮。 他对风行止印象很深,小姑娘从不把头发盘在脑后,两条辫子长长的。他也知道风行止的亲哥哥是这里的弟子,只不过牺牲在仙魔大战中。 温子弈问:“怎么还不睡?” 风行止仰头:“师兄。” 温子弈坐在她旁边,放柔了声线:“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如果是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风行止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年她进入玄天宗是二师兄率先开口打了包票票才让她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虽然两个人不亲近,但是风行止对他还是很有好感,就像自己的大哥哥一样。有些时候他甚至可以在温子怡身上看到自己哥哥的样子。 风行止摇摇头:“也不是秘密。” 在仙门突破花鸟阁那天,她也跟上去看了,花鸟阁什么都没有,那时重秋庭和师父是从后山的禁地中下来的。难道问题出在那里? 她总觉得两人有问题,但有没有证据。 风行止毕竟聪明,换了个思路说:“最近大家都在传师父和大师兄在吵架,我有点担心。毕竟从前师父都是慈眉善目的,从来不会骂人。我担心,是不是巫赐身上的瘴气有毒。” 温子弈说:“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亲自查看的,你快去休息吧。” 风行止没再说什么,点头离开了。 温子弈看着风行止远去的背影,眸色暗了暗,就连他都不知道禁地里有什么。为什么师父和师兄从后山下来后身上的气息都不对了。 仙家各门加上玄天宗的弟子也有百十号人,怎么可能整整一天连巫赐的影子都看不见?难道说真的有什么秘密? 温子弈想了想,向山上小路走去。 假装离开实则躲在墙后面的风行止瞪大眼睛,他的师兄这是要去禁地吗? 胆子真大! 不行,她自己也得跟上! *** 玄天宗三十里外的灵脉山上,黎麦光脚坐在树枝上晃荡,笑的花枝招展,声音清脆洪亮:“你们快些啊,若是满了,坏人就要刨你们根茎了!” 森林间回荡着窸窸窣窣,泥土流动的声响。 “已经很快啦!” “我知道火烧屁股啦!” 小草长出腿疯狂跳动,小动物一个个背着草往山下滚。 “张莽,你去帮个忙!”黎麦说道。 一条红黑相间,比磨盘还粗的大蟒睁开眼睛,不满说道:“你只是打败了我,我又不是卖身给你!凭什么让我服侍那些小草!” “嗯?” 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司律弦哼了一声。 名叫张莽的蟒蛇倏然收起脸上的不快,笑嘻嘻说:“爹爹说得对,咱们蛇都是爱助人为乐的。” 说完转头学大蚯蚓松土去了。 黎麦笑得欢快,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三天前,黎麦料定重秋庭的身体在不借助外力下很难独自运化灵气,毕竟亏空太严。而好药材当初都打包送给自己了,哪里还有能够快速生气的灵药? 玄天宗有一个属于宗门的秘境,名为“玄镜谭”,生长灵植灵草几十种,看守者正是张莽。当初,刚刚突破元婴修为的重秋庭大杀四方,一举帮玄天宗拿下张莽,独占秘境。 从此,在秘境中作威作福几百年的张莽看见重秋庭就吓得浑身打颤,直到它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比重秋庭还厉害的黑蚺,倏然五体投地。 蛇在黑蚺的麾下做事,听起来才对得起老祖宗嘛! 司律弦在一旁打坐,黎麦高举指挥大旗让这里有神智的生灵快些搬家。 这地方距离玄天宗太近,等现在重秋庭的灵药用完,肯定会下山查找。 既然这样,当然寸缕不留。 一株粉红色土地莲慢腾腾走到黎麦面前:“大哥,这些我也带不走了,您告诉我们,恶人要来拔我们,吃我们,这就当是一些给您的回报吧。” 他双手奉几句形状各异的花。 黎麦问:“这是魄莲花?” 土地莲腼腆摇头:“哥,那个贵呢,这个不如魄莲花,我叫它粉荡漾。如果不是我自己,旁人很难看出来区别。” 黎麦:“那是什么?” 土地莲:“这一味,大补,若是遇见极寒之症,效果比魄莲花还好,是补身子的良药。但唯有一个缺点。” “哦?” “因其特性催热,所以也会催人情动,产生臆想和幻觉。不过等药效消失,自然就消失了。”土地连不好意思笑笑。 黎麦挑眉。 想到了粉荡漾的好去处。 *** 一连几日,重秋庭身体亏空得不行。 即使是元婴期,也经不住如此消耗。 虽然燕悉的身体能承载换魂的力量,但需要灵力维持运转,让燕竹和燕悉的身体相融。 然而,燕竹怎么可能一辈子住在自己父亲身体里?不断催促重秋庭赶紧找到乐青淮,否则如果真的融为一体,三个人这辈子都完了!他压根无法面对父亲的面孔,砸碎了屋内所有反光的物件,就是为了看不见这张脸。 重秋庭又烦又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像等燕竹回来后如何亲昵一番?但哪怕是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的身体呢?竟然是自己师父!他竟想不到准备许久的换魂阵居然被巫赐破坏了! 况且,这玄天宗的灵药大部分都给了乐青淮补身体! 真到用的时候,温子弈发现仓库都空了。 挑来挑去能用的也不多。 他进不去玄镜谭,于是只能让弟子们去周围的山上找找灵药。 受到天地云华之气的浸染,灵脉充沛,灵药灵草也格外茂盛。 这本是玄天宗的属地和灵脉,散修和其他仙门不可以进山采药,于是也算充沛。 温子弈派出去了好些人,但找回的灵药不多。 一些补身子的草药,以及悬崖边生长的一株魄莲花。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就是黎麦特意给重秋庭准备的。 魄莲花是强身健体的补药,性温良,不可多得的好药材。 重秋庭拿着魄莲花长舒一口气,现在有救了。 先稳住燕竹和燕悉的身体,自己再做打算也不迟。 他亲自熬煮好了药,给燕竹喂了下去。 燕竹瞪着他:“你想好怎么办了?” 重秋庭熟练说道:“你身体要紧。” 燕竹:“这不是我的身体!” 重秋庭手指紧紧攥着碗碟:“燕竹,别闹。” 燕竹大声说:“你就想让我这样一辈子?我爹呢,我爹在那个又小又破的玉佩里生不如死!” 重秋庭侧头看向窗外,有些不耐烦:“那你想如何?” 燕竹:“杀了他们!” 重秋庭吼道:“现在人跑了,要么我现在放你出去!” 燕竹又不说话了,乖乖喝下了“魄莲花”的汤药。 重秋庭咬着下嘴唇:“我现在真的很累了,不要让我更累,好吗?” 燕竹沉默。 重秋庭给燕竹盖好被子:“你先休息吧,我和他们有事相商。” 屋顶瓦片上。 黎麦、司律弦、旺仔三人看戏。 毕竟有了修为还不用? 亲眼所见比看旺仔的摄像头有意思多了。 黎麦嗑瓜子。 瓜子皮吐到司律弦的手心。 旺仔:【要不是渣男忏悔值在上升,我真的差点被他耐心细致的样子骗了。】 黎麦笑嘻嘻:“他已经对燕竹付出了太多,包括十分惨痛的代价,怎么能因为换了一副面孔就不爱了呢?” 旺仔开始挑事:【哟,那请问我们的男嘉宾,如果麦老师变成了老头,你还会一如以往的爱他吗?】 司律弦不假思索:“爱。” 旺仔:【那如果麦老师和我互换灵魂,你是爱上我身体的麦老师,还是麦老师身体里的我呢?】 黎麦皱眉:“你恶不恶心?我要是穿入你的身体,第一时间就是剪掉你的大辫子!清朝已经灭亡了,旺爷!” 司律弦一本正经回答:“不会,我会报警。” 旺仔:【?】 司律弦秉公执法:“你以为这样就能侵占黎麦的财产了?” 黎麦笑出声。 旺仔:【你不能因为这是你们夫夫共有财产就对我进行逮捕啊!在遇见你之前,我是黎麦最好的朋友。】 司律弦:“现在也是。” 旺仔:【咦?】 司律弦挑眉:“因为我并不归于好朋友的作用域。” 旺仔捂脸尖叫:【你虐狗啊啊啊啊!我不服!】 黎麦拍拍旺仔小光球:“没事,你当我儿子。” 旺仔想了想:【也不是不行,这样我可以享受两位大佬的照顾。你说对吧,爹?】 司律弦:…… 为什么清朝鬼的脸皮这么厚? 可能因为看着清朝灭亡遭受了一些精神刺激吧。 离开疗养庭院,重秋庭心里苦闷愤恨,只得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宗门例会上。 他勒令所有弟子下山寻人,务必找到巫赐和乐青淮,为师父报仇! 例会上,重秋庭说:“从今日起,所有弟子必须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全力外出查找巫赐二人。此二人乃我派大敌,务必将他们生擒归来,我要亲手为师父报仇雪恨。乐青淮与巫赐狼狈为奸,同样罪不可赦,定要将其绳之以法,绝不姑息!” “我从未听大师兄发说过如此恶毒诅咒,但都说巫赐伤了师父和师兄,咱们都没看见巫赐的影子啊。” “对啊,如果真是化神期,搞那些仙门弟子作什么?甚至有些都不是金丹修为,说实话,烧废柴也不能烧成熊熊大火啊。” 有弟子提问:“为什么是活的?再说了,大师兄,既然你都打不过,我们也打不过啊。” 重秋庭眯起眼睛:“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众人议论纷纷,风行止问:“师父出事了?” 要不然,找乐青淮做什么? 都知道和人类不同,动植物修仙一身是宝。 但他们正经修仙门派很少会借用这些宝物,毕竟哪个修仙之人会吃“说人话”的东西。 弟子们看见重秋庭严厉的神色,也不敢多问,都相互递眼神交流。 自从发现重秋庭在花鸟阁囚禁了乐青淮后,大师兄简直变了另一个人。况且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了。 重秋庭:“师父情况已经稳住了。” 风行止反问:“现在找到巫赐,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吗?还是他身上有什么秘宝?” 重秋庭停了一秒。 呵,这话居然在给他下套。 风行止还是太嫩了。 重秋庭:“就算有秘宝,但我们怎么能做邪门歪道之事?不亲手抓住巫赐,不解师父心头之恨。” 风行止抓住这句话的重点:“师父还会仇恨?” 七情六欲是人类的情绪,但修仙者修为越高,越不容易被情绪牵引。 风行止:“我们一直没有见到师父,我们也很担心。” 重秋庭眯起眼睛,怎么风行止话如此多? 他讨厌这种权力流失的感觉,一个个跳梁小丑都踩在自己身上吆五喝六。 不过,现在不能让他们见到师父。 自从那日被人听到吵架后,重秋庭禁止所有弟子靠近疗养院落,就连温子弈送东西都只允许放到门口,说是师父的命令。 重秋庭:“你们不需要担心,按我说的做。” 风行止皱眉,这番说辞绝对是隐瞒什么,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重秋庭身上的躁动和焦虑。 难道是师父真出问题了?那天在后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行止霍然起身:“我们关心师父的情况。现在师父重伤,只有你能见到他。按理说应当请药修上山,但二师兄请过,被你拒绝了。大师兄,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一句话点透重秋庭的处境。 众人也觉得他们敬仰爱戴的大师兄好似并不愿意告诉他们实情。 重秋庭的眼眸仍然看起来平静无波,但平日以来的亏空让他额头渗出一滴滴汗。 观察细致的人,都看出了端倪。 “你不觉得大师兄身体看着很虚吗?” “对啊,可能最近太累了吧。” 但是,他们记得那天无论是师父还是大师兄,都没有任何外在伤口啊? 也有向着重秋庭的小弟子说:“你们瞎说什么?大师兄就是累了,大师兄修为远远在你我之上,你们揣测什么?!” 听见有人维护自己重秋庭松了口气,面对风行止的逼问,眉头蹙起:“你们现在不可以去看师父。” 风行止扬声:“不可去看师父?你不会瞒了我们什么吧?” 重秋庭倏然怒得一拍桌子:“放肆!” 紧接着那维护重秋庭的小弟子又声音尖锐叫道:“风行止,你以为自己是谁,管得太宽了吧!” 风行止一瞥,竟然是禾师兄。 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从小就喜欢跟在重秋庭屁股后面,今天可找到发挥的地方了。 风行止半点不怕,问温子弈:“那二师兄怎么说?” 重秋庭冷哼,现在风行止都会搬救兵了?那温子弈就是个缓慢温吞的性子,都来不做决定,也不挑事,要不然自己也不可能让他代理管理宗门。 温子弈缓缓开口:“可以,大师兄,我们一起去看师父吧?” 重秋庭瞳孔地震,这温子弈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怎么改了性子? 且不说屋子里满地狼藉,现在的燕竹穿的不是师父的衣服,说话也不是师父的语调,被人发现了要如何解释?难道说师父被人夺舍了? “走!”风行止手一挥,“都随我去看看!” 重秋庭怒道:“谁敢?” 温子弈柔声说道:“师兄,你也别生气,大家都是关心师父。这么久的时间,我也没见到师父,心中焦急万分。现在仓库中的灵药已经几乎用完,很多药都是可遇不可求对的,我只能再去看看药修那里有什么好用的。但至少让我先见见师父,确定情况。” 重秋庭握紧拳头,现在众人都在,他不好用传音符让燕竹做好准备。 但如果拦下去,确实会心生疑窦。 而且温子弈平时不开口,此番开口说话还真不太好拒绝。 风行止面不改色,但她知道温子弈一定会开口。 因为温子弈根本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样不问世事,墨守成规。那日,风行止跟着温子弈前往了后山禁地,虽然两人什么都没发现,但风行止有一个直觉——这不是温子弈第一次前来禁地。 他很熟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个拐弯。 深沉的夜晚,温子弈背着手,沐浴在月光下,与皎洁的颜色融为一体。 他在缅怀。 在缅怀谁呢? 第190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4 重秋庭并不知道躺在床上的燕竹此时是何种模样。 他只能寄希望于那朵魄莲花让燕竹恢复一些状态,让他情绪不要太失控,让他变得聪明一点,学会模仿师父的言行。 房顶上,旺仔挤在砖瓦中往里看。 旺仔:【报告,燕竹浑身发热,嘎嘎热,现在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旺仔:【报告,他现在在叫重秋庭的名字,挺深情的,你们要不要看看?】 报告:【报告!】 黎麦:我要吐了。 这是燕悉的身体。 旺仔:【还不是你想出来的损招?让灵植都逃跑了,然后就生下了这个粉荡漾。对啊,听听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壮阳的。可惜了,这么好的药,你不给自己留?】 黎麦面无表情:“有人说你不行。” 司律弦:…… 现在开口,有失风度。 【大佬我错了,咱们还是看戏吧!】 风行止走在最前面,领着一群弟子乌泱乌泱赶到门口。 屋内,燕竹燥热难当,血液像沸腾了一样,使不完的力气和灵流如同一根根傀儡丝线,牵动着他的四肢和手臂,迫使他坐起来。 燕竹神情迷茫,扯了扯衣领,呢喃自语:“秋庭、秋庭你在哪?” 他彷佛回到了两人蜜月时期,一夜春宵后,男人总是早起修炼,而自己懒洋洋躺在床上。 这屋子里空空的,一看重秋庭又不在了。 “胡闹。”燕竹笑得娇嗔。 只不过这张笑容挂在燕悉这张苍老的脸上,显得格外惊悚而猥琐。 旺仔捂着胸口作干呕状:【我要吐了!旺仔的忏悔值+100,我受不了了!】 燕竹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然后是熟悉的、只属于重秋庭的味道,身体内的灵流似乎在雀跃,似乎早已经期盼这一场风月很久。 燕竹自动忽略了重秋庭身后还向着诸多脚步,他就像奔着自己独一无二的解药,赤着脚推开门,面容惊喜:“秋庭,你回来了!” 倏然,窃窃私语戛然而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黎麦不忍直视,他第一次看打脸场景看得自己脚趾抓地。 司律弦握着他的手:“稳住。” 黎麦:“我不能呼吸了,好尴尬!” 旺仔闭眼:【救命啊!】 众弟子突然齐刷刷瞪大眼睛,一个个呆若木鸡,嘴巴大得可以塞入一个鸡蛋。 在他们眼中,自己的师父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穿着一件桃粉色的衣衫。虽然没人规定修仙之人不能穿泱泱粉色,但这也太过诡异了,彷佛七老八十的人还在装十六岁的少女。脸上神情娇俏,搭配松垮的面部肌肉,看起来像一尊故意学出人类动态的傀儡。 这……这怎么可能是师父?! 重秋庭强装的泰然自作早已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平日燕竹根本不是这个打扮,而且应该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怎么服用了魄莲花倒是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像中邪了一样。 不对,不是中邪。 这样的神情,这种纱织的桃粉色衣服是燕竹的最爱。 虽然这具身体的魂魄本身就是燕竹,但现在的燕竹更像是之前热恋的状态!他好像根本不记得自己在燕悉体内了! 怎么办? 重秋庭冷汗淋漓,气息不稳。 【忏悔值+5】 身后温子弈察觉到不对,问道:“大师兄,师父这是怎么了?” 重秋庭大脑飞速运转,把自己能想到的理由都梳理了一遍。 然而在燕竹眼中,他不理解为什么重秋庭停在原地不理睬自己。他身后站着很多不认识的弟子,但没关系,他早就和重秋庭在一起了,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然而燕竹不解,为什么重秋庭像是猫见到了老虎? 如果重秋庭现在能后退逃跑,估计早就飞檐走壁逃走了。 燕竹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怒气娇嗔:“好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昨夜你说得清清楚楚,今日不理不睬……” 啊? 什么昨夜? 弟子哗然。 之所以重秋庭不让大家见师父,是因为师父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师父! 这体内是谁? “你们不觉得现在师父很奇怪吗,师父从来不会这么说话。” “也从来不会穿这样庸俗娇艳的颜色!” “这是谁!大师兄,怎么回事?” 燕悉好歹是元婴修为,当初为了救没有渡过雷劫的重秋庭而损了大半,虽然不如从前,但也不至于神经混乱。更何况,此时的场景怪异又惊悚,像套着师父皮囊的狐狸! 【粉色娇嫩,忏悔值+5!】 “师父邪气入体,神志不清!”重秋庭砰然叫道。 只有这个解释了。 燕竹皱眉:“秋庭,你叫我师父作什么?你不是喜欢叫我宝宝?” 声线苍老,语调轻巧,好似在调情。 众弟子都傻了。 大大大大师兄管他们德高望重的师父叫宝宝?在他们心中,师父一向是仙风道骨,威严庄重的代表,如今这般荒诞的形象,让众人心里尖叫呐喊。 重秋庭现在简直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眼前的情况始料未及,他必须堵住众人的嘴。 屋顶上,黎麦轻轻点手,一阵风从指尖滑过。 灵流悄悄推了燕竹一把。 “啊!” 燕竹惊叫,好似故意被绊倒般,直挺挺落入重秋庭的怀抱中。 不,应该是投怀送抱。 弟子们面面相觑,师父怎么……柔弱无骨,神情哀哀? “风小师妹,这大师兄喜欢谁啊?不是喜欢乐青淮吗,难道喜欢师父?” “他、他俩有私情?” 一个个弟子如同被惊吓的鸟儿,僵硬得像是木雕泥塑。 风行止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往温子弈哪里看过去,只见二师兄眉目晦涩深沉,像一滩幽深的湖水,让人汗毛倒竖。她从未见过温子弈如此寒冷的表情,他一定是知道什么。 重秋庭僵硬的抱着燕竹,这是个烫手山芋,他不能扔掉,也不能抱着,脖子越来越红,身上的戾气几乎形成了一个漩涡。 他想死! 他想把这里所有人都杀死!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燕竹出现了问题? 难道是拿多魄莲花?不,自己检查过,那朵莲花没有任何问题! 重秋庭紧紧咬着后槽牙,艰难的喘着气。现在弟子怎么看他,一定会觉得他和这个恶心的老东西有一腿!他彷佛闻见燕竹身上散发著那种恶臭的将死的老人味,如同潮湿腐烂的泥土。 什么宝宝? 把你们都杀了! 【忏悔值+3】 重秋庭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想把燕竹从自己身上拽开,但燕竹死死搂着自己。 旺仔:【好像八爪鱼啊,不过重秋庭真能忍,这都不松手?】 黎麦:那你要问男嘉宾了。 【??】 哦,原来是司律弦用灵力包裹了两人,重秋庭在此情形之下根本没有发现端倪,还以为是燕竹死死不松手。 黎麦嗑瓜子嗑得起劲:渣男怒气飙升啊,估计燕竹要倒霉了,连带着燕悉都遭殃。 【啊?他俩不是爱的死去活来吗?】 黎麦喟叹:高高在上的大师兄突然被人怀疑是师父的娈童,这么丢面子的事情,重秋庭能向谁发火? 【啧啧,看来爱情在渣男的面子面前就是一盘沙,咱们麦老师吹两口就散了。】 旺仔拿出小话筒:【那么请问咱们尊贵的男嘉宾,如果您遇到了相同的境遇?您是选择继续帮助心爱之人,还是拒绝忍辱负重呢?】 司律弦侧眸。 旺仔挺腰,小光球如同一个圆滚滚的白馒头。 他不信司律弦能想到什么完美的答案。 司律弦:“为什么你会把黎麦放在弱势地位,等待我拯救?他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咯噔。 旺仔的心碎了。 他怎么能怀疑麦老师的能力呢? 司律弦笑:“那如果是我……” 黎麦突然俯身,明艳的眉目轻佻,修长的手抚?上司律弦分明的腹部肌肉,隔着衣衫布料摩挲:“嗯?” 司律弦停下没说完的话:“相信我,不会让你为难。” 旺仔:【所以出题的我彻底成为小丑了呗!】 院落中,目光如剑,重秋庭如芒在背。 重秋庭站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才说:“师父,我们回屋了。” 燕竹嘴唇动了动,抬手搂住重秋庭的脖颈,对着身后的众人抛了个得意的、炫耀的媚眼。 众弟子的目光突然凝固,这是什么意思? 重秋庭死死钳住燕竹的腰,把人拽入房间内。 门嘭地关上。 燕竹不明所以,脸颊贴着重秋庭的胸膛,遍布皱纹的脸落在重秋庭眼中看起来面目可憎。关门的刹那间,汗水瞬时渗透了他的脊背,连带着头发都成一缕一缕的。 燕竹问:“秋庭?” 啪! 重秋庭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忍不住了,为了燕竹做了这么多事情,功亏一篑!自己没了面子,灵力空虚,还要遭到弟子们的耻笑!都是因为燕竹,都是因为要复活他自己才落得如此下场! 这几天积攒的怨念如同潮水般爆发。 这些天,他一直说服自己对燕竹好是因为他付出了太多,曾经两人过往的甜蜜促使他要有耐心,不能变心。 但为什么会这样? 他已经掩饰的足够好了,他已经竭尽所能了!为了燕竹连自己的元婴修为都可以放弃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付出的一切就是让人看笑话吗? 痛苦、焦虑、恐惧、厌烦如同滔天巨浪,将重秋庭淹没。 燕竹爆发尖叫:“你敢打我!” 重秋庭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黑白分明的眼眸如同地狱来的恶狼:“够了。” 燕竹:“你要做什么!” 燕竹只觉得重秋庭不爱自己了,他的大脑想不了更复杂的事情! 重秋庭使用禁言咒,将燕竹的话都封在他的嗓子里。 重秋庭从袖中掏出一面流云铜镜,正对燕竹的脸:“好好看看你的样子。” 燕竹的目光从惊恐转向迟疑,然后是崩溃,镜子中不是他年轻姣好的美貌,而是自己父亲的那张脸!怎么会这样! 重秋庭冷笑,在他面前摔碎了镜子。 屋外,弟子们惶恐:“二师兄,师父怎么了?” “二师兄,找人上山吧!” “说一句不该说的,这师父倒是让我想到了燕竹师兄……怕不是……” “怎么可能!燕竹师兄死了那么多年了!” “你们别说了!”禾师兄叫道,“师兄已经付出了很多了!师父,师师父一定是邪气入体!你们还在这里问问问,是何居心!” 风行止翻了个白眼:“禾舒,你着急什么?那你替大师兄分忧啊?吵吵嚷嚷,显得我不是人了!” 禾舒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我下山给大师兄找药去!” 温子弈没说话,目光幽深。 风行止也没冒头说话,心中有了淡淡猜想。 重秋庭把自己关在屋内不再出来,温子弈也不能带人硬闯,遣散了众人。 一日后,重秋庭才重新出现在视野中,他看起来憔悴得很,眼底血红:“你们看到师父的样子了,师父当年为了救我,身体大不如从前。都是巫赐的瘴气所致,才会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师父应该是把我当成师娘了。” 燕悉的道侣很久以前因病去世了。 但,大家都听到师父含情脉脉叫大师兄“秋庭”了。 风行止艰难开口:“那、抓住了巫赐,就能恢复原状吗?” 重秋庭:“是。” 风行止:“消息已经散出去了,可是我们根本无法抓住巫赐啊。” 温子弈安慰重秋庭:“师兄,你现在身体不好,千万别劳神伤身。我们已经搜索了附近的灵脉,没有再找到合适的灵药。不如您去玄镜谭看看。” 重秋庭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处只属于玄天宗的秘境没有查看。 重秋庭点点头:“好,辛苦你了。” 等他离开口,风行止看了看温子弈:“他有问题。” 温子弈拍拍她的肩膀:“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90-200 第191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5 按理说,这个时候温子弈会封锁消息,但好像有意为之,关于玄天宗掌门燕悉失心疯中邪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医修向前来查探,但都被重秋庭一一拒绝。 重秋庭和燕竹分房而睡,大多数时候他都用禁言咒堵上了燕竹那张嘴。 他不想听到任何歇斯底里的尖叫。 看见燕竹就想到吃了魄莲花那天晚上,燕竹扭动着身体,神情萎靡,想抱自己。他恶心得要死,把人绑在了床上头也不回走了。 在燕竹和燕悉身上白白浪费了真么多时日和灵力,如今看着这张脸真是相看两厌,如果不是为了燕竹,自己也许早就突破元婴修为了,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的。如果抓住了巫赐和乐青淮,他不会再将他们用于容器,不如吃了他们俩,自己肯定能离地飞升! 如此,先恢复自己要紧。 况且,自己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如此荒废下去了,元婴期后为了突破瓶颈,他修炼的就不再是玄天宗的功法,而是靠着其他修士的金丹作为养料,补充修为。现在不仅仅是亏空,邪术反噬,骨血一阵阵刻骨铭心的痛。 他必须先顾好自己了。要不然全完了。 燕竹察觉到重秋庭这几日对他爱答不理,惶恐萦满胸口。 他把自己禁言了,那他还管不管自己爹? 那玉佩就要碎了啊! 为什么不注入灵力了啊! 燕竹眼巴巴拉扯着重秋庭的衣袖,呜咽着,救救我爹啊! 重秋庭目光淡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下去了,想通了这件事,燕竹在他眼中和干枯的骷髅没什么区别。 “走了。” 重秋庭甩开燕竹。 为了燕竹做了这么多事究竟是为了什么?所有的爱意在燕竹从燕悉的身体中复活的刹那,开始一点点消磨殆尽。他诚然是喜欢燕竹的,但现在让他受尽折磨。 把眼光放远一点,如果玄天宗弟子发现“师父”无药可救了,那自己作为玄天宗的大师兄,肯定会成为新的掌门。 至于燕竹,如果没有恰逢机遇,就先在他爹的身体里呆着吧。 重秋庭看了看玉佩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燕悉,冷冷轻笑。 他甚至关闭了和燕悉的共识,只留下一点点灵力让他苟延残喘。 燕竹眼睁睁看着重秋庭离开,身体又空虚又疼,原本魂魄和身体需要灵气运辅相互融合,但他不愿意永远占据父亲的身体。平日里看过了那么多遍的这张脸,此时只觉得心生厌恶难堪。所以,他的魂魄于身体相互对抗,别说是恢复到以前的修为,就连以前的百分之一都不如。 燕竹握着玉佩,望向重秋庭的目光从祈求变成了怨恨。 重秋庭感知到燕竹的不满。 但他有什么资格不满,毕竟付出一切的是自己。 他御剑飞行前往玄镜谭。 作为玄天宗唯一的私有的秘境,这里只有他和师父燕悉可以前往。当初,这处秘境是师父发现,后来自己和燕悉一起击败了此中的看守者——一条红黑相间的大蟒。 那蟒蛇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早已经是元婴修为,但当时重秋庭风头正盛,手持长剑,凝聚全部灵力,一劈斩下,竟然伤到了那条大蟒的筋骨。紧接着,灵流如同钢针,密密麻麻扎入蟒蛇的脊椎之中。 蟒本来就不是狡猾的动物,直来直去,又憨得要命,眼见重秋庭又要杀自己,吓得赶紧求饶。动物还是很单纯,被打怕了一次,就人这个人当大哥了。 从此,蟒蛇规规矩矩的帮玄天宗守着这处秘境,任何人除了重秋庭和燕悉都不得入内。 重秋庭挺直了腰杆,进入玄镜谭。 黑暗中飘荡着迷雾瘴气,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缓缓在黑暗中睁开。 两只眼睛如同红灯笼,在黑幕下摇摇欲坠。 重秋庭:“让我进去。” 张莽从黑暗中探出身子,波光粼粼的鳞片颜色瑰丽,看起来就有见血封喉的毒性。 他非但没让看身子,反而居高临下睥睨着重秋庭。 重秋庭:“我要进去。” 张莽阴阳怪气:“嘿哟,这是谁啊!” 重秋庭握剑的手稍稍一用力,灵流腾空如同旋风急箭:“你不知道我是谁?” 张莽笑笑:“你是重秋庭,所以呢?” 重秋庭:“这是玄天宗的秘境。” 张莽甩甩尾巴,尘土飞扬:“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玄天宗,这是我的地盘。哦不对,这是我爹巫赐的地盘。” “放肆!”重秋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怒不可遏。 张莽发现自己刚认的干爹这名字十分好使,他早就看不惯重秋庭了,每次来秘境都一副自己欠了他八千万灵石似的。在看守玄镜谭的这些年月里自己想通了,玄天宗就是赤裸裸的强盗行为,原来玄镜谭里所有的灵药都是自己的,怎么就被人打趴了后易主了呢? 而且当时还是二打一,胜之不武。 张莽越想越气:“放肆什么?我早就看不惯你那种假惺惺的样子了。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我叫什么?你和你师父打我本来就是下作的手段!要不然我能输?真逗,你们玄天宗都和你一样。哦对了,你的师父呢?” 语气讥讽。 张莽似乎还想说骂什么,但看见重秋庭咬牙切齿,心里欢喜得很:“你师父不会死了吧?哎呀,别被我说中了。” 重秋庭没想到,本来他拿到了灵药功力可以大大恢复,然而这条蠢蟒居然认别人当了爹! 重秋庭:“你是想再打一架!” 张莽停停身子:“那就来?” 重秋庭反倒不干了,这条蠢蟒竟然一点都不怕自己了!那他如何还能拿到灵药?又是巫赐,又是这个贱人! “别来无恙啊。” 清脆的声响滑坡黑暗。 黎麦坐在化蛇的黑蚺身上,张莽已经很大了,那司律弦化成的黑蚺简直如同腾云驾雾的巨龙。 比张莽简直大了整整一倍。 这次不玩虚的,这次就玩绝对实力。 不是天下第一吗? 玄镜谭易主了。 不是想恢复修为吗? 没有如何恢复修为? 【忏悔值+3】 黎麦趴在黑蚺的头顶,发丝飞扬,一双淡青色的眼眸彷佛闪烁的夜明珠。 重秋庭料到巫赐和乐青淮就在附近了,一打三,他现在根本打不过,只得一步步后退,每后退一步,忏悔值就增加一个。 从出生就备受瞩目,同道中天下第一的重秋庭,居然也没打就要节节后退认输,也真够伤自尊的。 “乐青淮!”重秋庭眯起眼睛,但他装得气势很足,身体却因为邪术的反噬散发出阵阵寒气。 黎麦笑道:“这么大声叫我名字,我以为你喜欢我。” 张莽笑嘻嘻:“嫂子,你都有我爹了。不对,我应该叫你……” 黎麦扶额:“还是嫂子吧。” 被一条膀大腰圆浑身肌肉还年长好几百岁的巨蟒叫“干娘”,黎麦实在做不出这事儿。 张莽跃跃欲试:“嫂子,大哥!那我辈分上升了哈。” “嗯。” 毕竟司律弦也从来没开口让张莽当儿子,都是张莽不知道早年学了什么不好的粗俗言语,发现自己打不过司律弦就开始叫爹。 雄性动物不亏是好为人爹,要么喜欢给人做儿子的典范。 重秋庭看着这“一家三口”一唱一和,怒道:“乐青淮,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 黎麦拍了拍黑蚺,黑蚺微微低头,让黎麦距离重秋庭近了些。 这是第一次重秋庭直观地感觉到两人身份调转,从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草木灵身上充满了灵力,重秋庭可以察觉到他现在远不止金丹修为。 ——如果当初自己不放走他,不让巫赐上山,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多事! 黎麦眯起眼睛,虽然没有观众,但他就是要让重秋庭难堪。 一直是受人吹捧,怎么可能甘为人下? 如果重秋庭不是那种追求第一的人,他也不可能修炼邪术,不渡雷劫。 虽然只有张莽一个观众,但侮辱性极强。 重秋庭想打,但他不敢打。 万一打输了,彻底没有翻身之地。 而且,他宁愿不打。 黎麦明知故问:“你现在恨我恨之入骨,怎么不动手?你不会打不过我们吧?” 张莽欢快的扭动身躯:“他当然打不过,他能打过个锤子,闻闻他身上的味道,简直就是臭鱼烂虾味!你不是说这里是玄天宗的秘境吗?你动手啊,打败我,再打败我大哥,再打败我嫂子,这里就是你们的。对了,你不是还有个师父吗?上次你和我一对一时,你师父居然敢偷袭。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是不是遭报应了?” 重秋庭怒不可遏,他知道他们在逼迫他拔剑,现在退还能安慰自己“不愿和这群贱人计较”,若是输了,成为心魔,可就糟了。 旺仔好奇问:【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他?哦对,现在忏悔值才80,确实还得留他一条狗命。】 黎麦:德高望重的大师兄人设已经出现了瑕疵和裂痕,我想让他再疯一疯。等别人起疑心了,咱们就更好说话了。而且,咱们也去探查过禁地,但自从离开溶洞后,也没有找到换魂阵,更没有找到那些失踪修士的尸体。所以,如果不是重秋庭主动打开,就算咱们带人去搜索,也只能一无所获。 重秋庭咬牙问:“乐青淮,你处处与我作对,想要做什么?” 黎麦:“你想要我的身体让燕竹复活,现在燕竹再他爹的身体里复活了,你有什么不满意?” 张莽没听过这么好玩的事情:“什么?这男人的爱人在爱人他爹身体里复活了?他爹是他师父吗?我的天哪!” 彷佛在人家墙根地下八卦的大娘。 张莽一开心,就摇头摆尾,差点打到司律弦。 黑蚺冷冷一瞟,张莽僵直不动了。 重秋庭听见自己遮遮掩掩的事情被人像笑话一样讲出来,恨意滔天:“你想怎么样?” 黎麦开始编瞎话:“我要你低头认错,还我和巫赐的清白,我知道你污蔑我们是为了拿到我的身体作为容器。我为人大度,所以只要你认错,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就会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公之于众!” 其实,他才不在乎这个。 突然间,重秋庭明白了。 巫赐明明可以杀死自己,但他之所以没有痛下杀手,是为了“清白”二字,果然植物动物就是愚蠢。他怎么可能会承认这些恶心,就算承认也不会有人相信! 重秋庭狂妄大笑:“真相?你觉得会有人信吗?什么换魂,什么容器,我什么都没做过,都是你们的妄想!” 除了自己,就算有人知道那溶洞禁地、换魂阵和埋藏尸体的位置,也无法打开。 他们永远不可能落得清白二字,如果他们在这里杀死自己,生生世世都要背负着修仙恶人,甚至修仙界的大战就要从自己的身体上爆发,皆是将生灵涂炭。 所以,他们是没办法了,才威逼利诱让自己承认所作所为。 这一草一蛇知道,话从他们自己嘴里说出来,无人相信。 既然重秋庭不承认。 又能如何? 难不成真的杀了他吗? 想到这里,重秋庭不怕了。 只要乐青淮和巫赐要清白,就得求着自己。修为高强又如何?这年头,欠灵石的都是大爷。看他们的模样,估计是害怕自己背负吃人伤人罪名一辈子吧! 双方形势倒转。 重秋庭语气高昂:“你们说的容器鬼话,无凭无据,你觉得大家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若是你们愿意为我所用,我可以考虑帮你们一把。” 旺仔彻底无语了:【怎么你说什么他都相信啊?这也太好骗了吧。】 黎麦扑哧笑出声,俨然听到了玩笑般,笑得眼泪飙出:“谁说这个了?” 重秋庭愣了一瞬,彷佛炙热的火焰被教主了一盆冷水。 什么? 他害怕乐青淮这样的表情,和那天在换魂阵中的一模一样。 【忏悔值+1】 黎麦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笑得妩媚横生:“我会告诉他们,我之所以被污蔑陷害,是因为发现了玄天宗的秘密——大师兄重秋庭为了获取师父燕悉的修为,修炼邪术,然后控制了燕悉。你说,这个故事听起来,是不是比什么换魂啊,失踪啊,更真实一点?” 重秋庭彷佛被天雷劈中,听到这句话浑身颤抖不停:“你说谎!!” 【忏悔值+5】 “你也在说谎。”黎麦笑,“他们当然不会相信我,他们只相信,眼见为实。而我,只要你身败名裂这个结果罢了。” 师父的诡异模样早就被玄天宗的弟子看在眼里,被邪术侵袭是最合理的解释。 如果弟子们妄加猜测,再加上乐青淮旁敲侧击,循循诱导,自己就完了。 不! 不能这样! 重秋庭脊背上的冷汗被风一吹,疼得瑟瑟发抖。 不,师父的破绽不能露出。 否则就算大家不知道失踪案和自己有关,他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忏悔值+8!】 黎麦凝望着重秋庭遁地逃走,仓皇失措的模样,只觉得像一只大白耗子。 他亲了亲黑蚺头顶的鳞片:“走吧,我们该去找其他人了。” 司律弦点头,遁入黑暗中。 第192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6 玄镜谭中没有重秋庭能拿到的灵药了。 在秘境中,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冒着淡色光芒的灵草,若是吃下肯定修为大涨。但无奈自己拿不出来,还要遭受讥讽威胁。 如若温子弈问起来,他应该如何说? 幸好自己带了灵石,只能下山去买一些灵药。 回到玄天宗,正好遇见了温子弈。 和自己预想的一样,温子弈问候他:“都拿到了?” 重秋庭点头。 温子弈犹豫了两秒,张了张嘴:“师兄。” 经过今天一天,重秋庭筋疲力尽:“怎么了?” 温子弈:“师父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请人来看看比较好。您说呢?” 重秋庭想到乐青淮的话,浑身像扎刺了一般:“我会考虑的。” 温子弈:“何时?” 重秋庭:“我会通知你。” 温子弈点点头,不再追问了。 他望着重秋庭匆匆离开的背影,没说话。 小庭院内,重秋庭坐立不安。 屋内烛火未灭,证明燕竹还在等自己回来。 重秋庭揉了揉太阳xue,脊背发疼,眉心也像凝了一层东西,硬巴巴的难受。 如果乐青淮那些风言风语飘进来,温子弈肯定会带着药修前来检查师父的身体,到时候换魂的事情就瞒不住了。自己出门前刚刚和燕竹吵架,他又如何拉得下脸去恳求燕竹回到玉佩,让燕悉出来? 重秋庭抿了抿嘴,但愿燕竹没有气得太过。 他推开门,燕竹坐在床榻之上,神情恹恹,捧着玉佩,低头不语。 重秋庭:“燕竹,我们谈一谈?” 燕竹抬眼,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对望过了,不仅是自己的身体,就连重秋庭看起来也苍老了一些。 不是那么好看了。 燕竹开口:“说什么?” 重秋庭深吸一口气:“玄镜谭易主了,我拿不到灵药,只能先买了一些。” 很多灵药根本不在正规商铺中流通就被一哄抢没了,玄天宗本来有些家底,但自己都花在了乐青淮身上。而且宗门仗著有玄镜谭,所以并不会在库房中存放太多灵药。谁能想到玄镜谭看守者大蟒居然认了巫赐当爹,这让他们本来就资源稀缺的境遇更加雪上加霜。 燕竹了解重秋庭:“你别卖惨,到底要说什么?” 重秋庭:“你回去吧,回到玉佩中。” 燕竹眉眼轻佻,但燕悉身体的眼皮很厚,看起来倒像是抽筋了。 折腾了一阵眼皮,才问道:“为什么?你找到乐青淮了吗?” 重秋庭好言好语:“我担心他们看出来师父有问题,到时候找医修前来查看就瞒不住了,如今你不愿意和身体融合,那么也只能回去。” 燕竹牵起一丝讥讽:“你连玉佩都不想管,是想让我死的意思吧。是不是发现,其实和我复活之后,也挺没意思的了?” 重秋庭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不是的。” 燕竹了解重秋庭:“你是怕大家都怀疑到你身上,破坏了你光风霁月大师兄的形象吧。” “怎么会?等到师父回来,证明师父没有问题,我们去找各大宗门要灵药,那时候再去重新给你找合适的身体。”重秋庭耐心劝解,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有遮掩不住的不甘心和不耐烦。 玉佩中,燕悉也开口:“儿,让我回来吧。” 他已经很久没说话了,每次说话都要耗费灵力,而自己又比不上燕竹当年又重秋庭用灵气罩着,所以现在没说有句话都喘上半天。明明没有□□,但疼得就像淩迟一般,让人难受。 燕竹没说话。 想到幽深狭窄的玉佩,潮湿、黑暗、痛苦。 现在的世界至少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他已经很久都没见过阳光了。 不,他不想回去! 重秋庭:“好吗?” 燕竹定睛看着他:“我拒绝,重秋庭你为什么只想着自己?要么你找到乐青淮,要么就想其他办法。你知道那玉佩里有多可怕吗?我宁愿死,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重秋庭握了握拳:“那是你爹,你为什么不替他老人家考虑考虑?” 燕竹高声叫嚷:“那把你的身体借给他啊!当年他对你比对我都好,什么宝贝好东西都给你,他是你的师父,你报答他怎么了?” 燕悉已经在玉佩中被折磨怕了,这里充满了孤独,看不见,摸不着,人彷佛被套上了枷锁悬半空中。 燕悉喉咙发出一声声崩溃的呐喊:“你怎么能这样……” 燕悉捂住了玉佩,不愿意听燕悉的任何诉苦。 重新见到阳光的诱惑太大了,他不愿意放弃。 重秋庭夜不能寐,他不知道乐青淮下一步会做什么? 为了让陷害自己控制了燕悉,他们可能会去找医修。 不过医修都是守规矩的,如果不是温子弈去请,根本不会上山。 那乐青淮还能如何把诋毁自己的风声传出去呢? 重秋庭脑中冒出了无处门派,那些宗门素来与玄天宗来往甚少,更何况不少长老只与师父联系,不可能听信乐青淮的一面之词。且不说经过自己的煽风点火,现在几大仙门都对巫赐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后快,唯恐他不自投罗网。是有些不关心世事的,如瑶清阁,在隐蔽之处一心问道,乐青淮就算找上三年四年也找不到大门口。 估计也就是逞口舌之快。 以为自己还很聪明呢? 其实告状无门。 想到这里,重秋庭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给其他宗门传音,将巫赐和乐青淮钉死在耻辱柱上,省得还有人相信他们的风言风语。 *** 黎麦坐着大黑蚺从玄镜谭离开。 黎麦:“你说要不要以后我也养一条小黑蛇?” 旺仔:【我喜欢,据说十八层地狱那里有很多打工人都是八块腹肌的妖兽,特别特别帅,而是人家是公务员编制,抢手得很。】 黎麦惊奇:“这还抢手?” 旺仔:【你是不知道,那一个个化成人形比消防员还好看,谁看了都流口水。而且又可以化成人,又可以化成妖兽,那不是特别得……带劲?】 黎麦:…… 司律弦:…… 如果他那些体制内的同仁们知道有人如此编排自己,估计得喷着火找来。 他们已经出言威胁重秋庭了,且让子弹愉快的飞一会儿。 司律弦:“去哪里?” 黎麦一拍黑蚺的鳞片:“瑶清阁!” 这段时间,黎麦研究了仙门大派,发现也就瑶清阁看得顺眼些许。 如果从世界线来看,瑶清阁的灵宸长老也是当初最先发现重秋庭可能修炼邪法的外人之一。只不过为时已晚,重秋庭早就达到了元婴大圆满,突破化身境界指日可待。 整个瑶清阁都不是剑修,算是密宗的一种,主掐诀结印,但又并非是刚劲有力的攻击门派,主要以回归自然本源为理念,以结印为媒介,主生发之气,顺应金木水火土五行运化之理。 所以其他门派隐居在幽静仙界之中。 如果这是一场MOBA游戏,他们的定位更像是强大的辅助。 就算辅助能抗,能探视野,能保护输出,但总体输出跟不上还是白搭。 所以最后瑶清阁被洗劫一空,尸横遍野,下场惨不忍睹。 但是想去瑶清阁并非容易之事,首先要找到大门。 这瑶清阁的结界乃是千年之前自然形成的,就算司律弦已经进入了化神期,但这结界的年龄比他都大,况且就算找到,硬闯也不是什么办法。 ——只能真让人觉得他们不是好人。 司律弦挑选了一处灵脉山谷,将黎麦放下:“找也能找到。” 黎麦托着腮帮子,坐在树枝上想来想去。 本来他们现在就是众矢之的,更不可能大摇大摆打上去。 司律弦:“他们修万物运行之气,那么应当也与草木生灵有关。” 黎麦眨眨眼:“你好聪明啊。” 司律弦无奈笑道:“我要是脑子不如你,还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吗?” 也对,虽然人人都想当第一。 虽然黎麦一直觉得自己的聪明无人能敌。 虽然不愿意找的男朋友比自己还聪明,但如果比自己弱了又显得他眼光不好。 啧。 瑶清阁定当和万物生灵有所联系,而巫赐和乐青淮从前在山中救治小动物,名声早就在花花草草之间传开了。 黎麦飞上百年老树的数枝顶端,一手搂着树干,另一只手凝聚灵力。修长优美的指尖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橙红色光芒,然后光芒越来越亮,如同一个小火球。 火球一分为四,飞向东南西北四个角落。 紧接着扩散成漫天星光,像是闪烁着光芒的孢子。 等着吧。 黎麦发出了信号,那些受过乐青淮恩惠的花草如果在附近就会前来。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 寂静的森林传来一阵阵沙沙作响。 “青淮哥?” “是青淮吗?” “我们来啦,是需要我们帮忙吗?” 森林深处弹出一个个脑袋,草木灵大多长得干净透亮,都是美人坯子,就连千年老山参修成人形也好看的风韵美女。 方圆一百里,和乐青淮认识的草木灵都过来了。甚至有些灵敏的动物灵还在他身上闻到了巫赐的味道,也前来凑凑热闹。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森林变成了动物园,就连有点灵气的黄鹂鸟都停在枝头看热闹。 瑶清阁结界之内,弟子夜观天象竟然发现不远处的灵脉之上升起一团团黄色的光晕。那光晕只有他们瑶清阁的弟子才能看见,那是自然生灵聚集的气息。 那黄色光晕太过明亮,不少弟子扒着窗户往远处看。 就连灵宸长老也被吵醒了。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景象,难道是有什么天人下凡吗? 第193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7 鸟语花香,清风带路。 “青淮哥,往这边走,” “我和瑶清阁还算熟悉,有几次他们从我手里买了好些草药。” “他们人还不错,就是地方不好找。幸好我知道大门在哪里。不过听你的故事,我都不敢和这些宗门接触了。玄天宗不是名门正派吗?” “呸!他们的人一股子臭水沟味。我爷爷就跟我说过,离玄天宗远点,那里的人身上都有血味。” 黎麦召唤了草木灵,禀明想去瑶清阁见灵宸长老的心思。 花花草草们一听是救命恩人要求,纷纷要求引路。 瑶清阁他们最熟悉了。 穿过树林茂密的小路,百转千回间,终于见到幽谷之中的精致阁楼,金顶琉璃瓦,反射着太阳的金灿灿的光芒。外观涂以淡雅的碧绿色,与周围的自然景观融为一体,宁静而悠远。 一众弟子从昨晚就盯着那团冒着金光的彩云看,看着他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吧?” “灵气这么重,是什么人?” 还没等黎麦他们到达,瑶清阁门口就聚满了人。 “巫赐!” “怎么是他!” “你们要做什么?” 期盼和热烈目光突然变得警惕。 灵宸长老站在最前面,似笑非笑,他似乎猜到了来人是谁,毕竟这先天如此充沛的灵力之气可不少见。 他同乐青淮和巫赐见过一面,当时重秋庭正拉扯着乐青淮向众人承认他是自己的道侣。 现在人人追杀的大魔头突然出现在瑶清阁,任谁都觉得有问题。 只不过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两人身上并没有乌黑腌臜的气息,反而被灵气浸染,通透得如同一汪清泉。 黎麦微微弯腰拱手:“见过灵宸长老。” 灵宸头发胡须花白,却皮肤紧致,眼眸清澈,看起来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面对巫赐和乐青淮这两个“恶名昭著”的人,岿然不动,反而上前一步:“你们来做什么?” 黎麦诚恳说道:“我们是来澄清自己的,若不是被追杀,我们也不知道还有那么多失踪案栽赃到我们头上。我在被囚禁期间知道了重秋庭的秘密,所以他才对我们展开追杀。” 一句话无法让对他们抱有敌意的人产生认同。 但黎麦还是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和巫赐才会引你们上山,谁知道你们竟然还怀疑到我们头上。” 谜语人。 但谜语人更容易引起对方遐想。 果然人群中出现了一丝松动。 “乐青淮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秘密?” “我听师兄说,好似那天他们冲上山后,只发现了重秋庭扶着燕悉长老下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玄天宗到现在都没消息,但我听朋友说,现在他们宗门内部是温子弈主事,也就是二师兄。” 黎麦轻声说:“我特来禀明,希望还我一个清白。” 灵宸长老也并不答应,也没有拒绝,审视的目光如同春日温和的流水,让人并不算反感。 他似乎在说,怎么证明? 旺仔:【他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黎麦:难道我需要用三角定位法这种科学刑侦手段?拿一个小黑板把所有受害者的位置都画出来,然后圆心是玄天宗? 旺仔不想打击黎麦的积极性和飞天脑洞:【修仙之人的行凶距离都比较远,不过也可以试试。亏您还能想到这个手段。要不下次送你推理本玩玩?】 黎麦:您可别,我找到好办法了。 不就是证明自己清白吗,怎么证明都可以。 黎麦打了个响指:“巫赐,你来。” 司律弦一言不发站在黎麦身边,但即使不说话,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个陪衬。 身长玉立,一身玄墨黑衣上浮动着橙金色的黑蚺暗纹,上挑的眉眼充盈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众弟子诧异,这是要干什么?纷纷手指屈伸,严阵以待,准备拈诀。 “你们要做什么?” “难道要在这里大开杀戒?!” 那些草木灵眼见这弟子们犯浑,喝道:“亏你们还是修仙的,我们草木灵会骗人吗?” “就是!都修到石头肚子里去了!” 他们也不会说修到狗肚子里去了,毕竟狗狗那么可爱,还会成仙呢。 黎麦嘴角勾了勾,豁然间,司律弦身上金光四作。 纯净的金色光芒如同被夕阳染得波光粼粼的海水,不掺杂任何污秽。灵流冲天而起,如同太阳降临人间,然扩散包裹至整个瑶清阁,令人难以直视。 司律弦身上的光芒纯粹而浩瀚,如同波涛的海洋。 这样的力量,即使瑶清阁的弟子们同时掐诀,也抵挡不了一秒钟的时间。 换一句话来说,若是想杀人,早杀了。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就是因为不想动手。 所以,追杀期间除了重秋庭,其余人也毫发无伤。 所以,那失踪案根本不是他们做的,他们也不屑于做。 瑶清阁的弟子沐浴在灿烂的光芒下,气息紊乱又害怕。 花花草草伸出手臂拥抱降落的光芒尘埃,反而觉得温暖宜人。 “是化神期……” “是真的化神期,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事情?” “捏捏手指就能把咱们都灭了吧。” 灵宸长老明显愣了一瞬,眉眼松动。 他没想到短短时日不见,巫赐竟然功力见长,而且看这个气息应该已经渡劫了,若是顺利进入合体期也是很快的事情。 旺仔:【所以在绝对实力面前,语言都是苍白的啊】 黎麦挑眉:厉害吗? 旺仔:【历害!都是麦老师指挥得好!】 黎麦和司律弦进入了灵宸长老的书房,书房坐落于半山腰,落地琉璃窗将阳光一寸不落的洒进来。 灵宸长老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用什么方法证明自己,你已入金丹期,而他意识化神期大圆满,为何不亲自手刃污蔑自己之人?” 黎麦:“那就彻底洗不清了,而且我要说的这件事情和仙门各派都有关系。” 灵宸做了个请的姿势:“愿闻其详。” 黎麦讲故事功力一流,绘声绘色将重秋庭控制师父燕悉夺取修为之事说得神乎其神:“他囚禁我也并非是喜欢我,草木之灵本身就可以治愈他吞噬修为之后带来的伤痛。他还没有对我下手,我就被巫赐救走了。我知道了秘密,他打不过巫赐,只能让你们追杀我们。可怜了燕悉长老,被自己的爱徒作践。若是不信,派人打探一二也可。” 司律弦只有在面对渣男的时候才喜欢嘲讽两句,这种情况都留给黎麦进行临场发挥。 黎麦又说:“我连同类花花草草都不碰,难道那要去杀人吗?巫赐也不惜得杀人,我们也并非好欺负的。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玄天宗打探,定然会水落石出。” 灵宸长老抿了一口茶。 最近,他确实对于玄天宗之事有所耳闻。 听说燕悉被巫赐所伤,灵力损了大半,神智也不太清晰,经常胡言乱语。但灵宸记得之前见面之时,燕悉气息稳固,就算受伤,也不至于如此伤筋动骨。 想到乐青淮所言,灵宸让弟子去取重秋庭向各门各派传音发送的药单,玄天宗说愿意高价购买此类灵药。 都是巩固灵力,修复的元神的草药。 若是重秋庭正在蚕食燕悉的灵力和修为,确实需要这些药。 他阅人无数,这些草木、动物化成的人,修成的仙即使看遍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仍然学不会处理太复杂的情绪,他们好似天生就不会骗人,若是撒谎就会让人看出端倪。但乐青淮说得一板一眼,甚至都快急得哭出来。 反倒是巫赐,一旁抚着乐青淮的脊背,一旁安慰。 灵宸长老也没说信不信,将两人安顿在瑶清阁,又去派人前往玄天宗打探实情。 瑶清阁地处幽僻,再加根本不会有人找到大门,他们在这里乐得自在。 黎麦和司律弦被安排在了后山的客房,瑶清阁的建筑均已楼阁为主,一层层,如同山中仙子的宫殿。 客房的景色也不比长老书房差。 床铺柔软如云,黎麦靠在床上,枕着司律弦的手臂,玩弄着指尖跳动的灵流:“我觉得修为越来越强了。” 不仅仅是渡过情劫的缘故,草木灵性旺盛,行善修心提升功德和修为之后,更容易突破。 他的金丹期已经进入了大圆满境界。 距离黎麦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不是这个快穿世界的主线,他之所以要让司律弦带自己进入这个和功德相关的副本,就是为了最终目标。 灵流顺着黎麦的手臂跳到司律弦的锁骨上,如同一颗橘子味的软糖,顺着他的胸膛一点点蜿蜒往下。 司律弦搂着黎麦的手臂逐渐收紧,手指玩弄着怀里的人银白色的头发,笑得低沉,压抑着放肆:“你把我当双修鼎炉了?” 黎麦啼笑皆非:“你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么荤的词?” 司律弦侧眸,炙热滚烫的气息在黎麦耳边厮磨:“旺仔说的。” “什么时候?” 【你不要说啊啊啊啊啊!】 “你在书房的时候,他在我脑中放了十章的《穿成死对头哥哥的双修鼎炉后》。” 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了这么荤的书名。 黎麦感觉身体过了一道电流。 旺仔红着脸举手:【还没有到要点呢!】 黎麦眉眼轻佻:“我也不知道你是合欢宗的啊,难道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修炼合欢之法了?” 旺仔左右看看:【我是不是该退下了?一会儿还能看……喂!】 话还没说完,黎麦转头碰着司律弦的嘴唇亲了下去。 司律弦暗骂一声,挥手熄灭了烛火,浑身又紧又烫。 黑暗中,低喘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变得焦灼,彷佛要把世间万物一切都融化。 司律弦紧紧扣着他的后脑勺,隔着衣服,黎麦都能感受到他要将自己揉入骨血的狠戾。 短暂的急促声中,皎洁月光落在白皙的皮肤和后背上,如同一张柔和轻盈的纱。 屋内腾起水雾,但两人变得粘腻而疯狂,毫不避讳的纠缠在一起。 这是爱的人,是想要永远在一起的人。 所有情绪都被一声声呼吸所点燃。 黎麦的眼眸闪烁着水灵灵的光,含着:“书上怎么说的?我要好多好多修为。” 司律弦咬着他的力量越来越沉,几乎要被牙齿咬出血了。 “都给你。” 凶狠燎原。 夜如墨染。 神智越来越不清楚,唇齿香蕉,呼吸都传不上来。 他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修仙之人通常是不流汗的。 黎麦是被逼的。 “这样可以吗?” “停!” 又不再说话了,只有身体还知道身后的人有多么疯狂。 汗水浸透了床单,情动转为低骂。 但仍然不停。 司律弦很固执,就连溢出的灵流都是炙热滚烫的,好似故意让黎麦融化在他的漩涡中。 “你说你要很多修为。” “不要了……” 受不住。 第194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8 灵宸长老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回来。 ——乐青淮没有撒谎,燕悉确实出事了,甚至还当众搂住了重秋庭。 弟子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呸,我看重秋庭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一直在说巫赐有多么十恶不赦,我看他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人。” 人都是慕强的,尤其是当看到巫赐的修为无人能敌之后,虽然重秋庭如此信誓旦旦说失踪案的始作俑者就是巫赐,但也无济于事。 毕竟巫赐的能力比重秋庭都强大,如果真的和失踪案有关,又怎么会被重秋庭发现? 而且两人交手过,巫赐都留了重秋庭他一条命希望他把事情讲清楚,但重秋庭反而变本加厉,这此地无银三百两,认真思忖就能发现纰漏。 他们之前相信重秋庭是因为他算是仙门说一不二的大师兄,年纪轻轻就突破元婴,长得正派,人也漂亮,办事滴水不漏,而且在此之前很乐意帮助上宗门求助的散修,所以各门各派都尊敬一二。如今,他做的这些好事在人细细品来后,都尝到了奇怪的意味。 “师父,咱们怎么办?” “为师前去查探。” 灵宸长老带着三名弟子准备前往玄天宗一探究竟。 黎麦想要加入一起。 灵宸长老问:“你不怕你对你做什么?” 黎麦笑道:“您在我身边,我能怕什么?” 司律弦化作一条小黑蛇,缠在黎麦纤细的手腕上,如同墨玉色的镯子衬得皮肤白皙。 凉凉的鳞片收紧,但鳞片相间的缝隙仍然划着手腕上的皮肤,微微磨得有些红。 黎麦原本以为司律弦化作小蛇就是为了看热闹,现在他庆幸自己没有让司律弦变成腰带,否则现在腰一定都摩擦红了。 好像知道黎麦在想什么,小黑蛇吐出红色的信子顺着他的手指缝隙蹭了蹭。 冰凉的触感让黎麦浑身一颤。 那信子又吞吞吐吐开始顺着他手背上的每一条血管慢条斯理的滑动,痒得很,像某种折磨人的酷刑。 嘶。 黎麦抬手,从袖口瞪了一眼司律弦。 黎麦怒道:旺仔,司律弦正经得很,你要是一天到晚给他再看你那些荤书,我就给你报名个老年大学。 旺仔举手投降:【我可以没有,万一是咱们男嘉宾天赋异禀呢?】 不过,他真的没有! 小黑蛇蹭了蹭黎麦修长的手指。虽然它幻化得体型太小了,但黎麦分明从金红色的眼睛里读出了放肆的笑。 到达玄天宗。 迎接之人是温子弈。 他在见到黎麦后明显一愣,反而是风行止站在温子弈背后悄悄打招呼。 温子弈传音中回覆灵宸长老,说自己师父确实身体不适,可能不太好见客。 但灵宸当然听出来是说辞,直接堵门而来,让温子弈也没什么办法不见,就找人通报重秋庭。 灵宸打量着温子弈,当温子弈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便认识,只不过这孩子灵根平平,虽然看起温和沉稳,但心思也并非都放在修炼上,对于修为并不渴望。当时灵宸还问他,想要修仙是为了什么,温子弈回答是为了长生。 “为何要长生?” 那时候小小的温子弈笃定说道:“希望和心爱之人永远在一起。” 灵宸问:“你喜欢谁了?” 温子弈摇头:“还没有。” 当时灵宸就说,这孩子长大修不了无情道,修仙有杂念,自然修为也上不去。不过,勉强修到金丹保证延年长生还是可以的。 如今,在看到温子弈,他还是孑然一身,灵宸不得不感叹童言无忌。 温子弈说:“禾舒,你去叫人。” 那禾舒应了一声,欢快离开了。 黎麦眉毛挑了挑,这个小师弟啊,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大恶人? *** 虽然黎麦并没见到重秋庭,但忏悔值一直上涨。 不用猜就知道,他和燕竹又发生了争吵。 藉着玄天宗弟子下山寻得灵药,两人身体正在恢复中,脾气也好了些。但是瑶清阁的灵宸长老前来,怎么也得出来。 灵宸和燕悉是老熟人,万一被看出来了该当如何?现在已经来不及换魂了,况且燕竹和他闹得僵持了几天都不愿意再回到玉佩。 燕竹调侃:“那个叫禾舒的处处维护你。原先我就发现他偷看你,现在上赶着给你送灵药。你不会想让我回到玉佩,然后和他在一起吧?你喜欢那样细皮嫩肉的?” 重秋庭无奈:“我不喜欢他,而且我们在说灵宸的事情,怎么又扯到那个人身上了?” 他对禾舒什么感觉都没有,像个白面书生。但禾舒摘得灵药最多,所以对他有点好脸色。 燕竹不满,那个禾舒一来就眼巴巴看着重秋庭。刚才也是他通报灵宸来的,现在还站在门口等着,简直就是招人讨厌! 重秋庭:“别生气了,现在事情要紧。” 燕竹:“让你的小师弟都挡住,谁都不让进。” “怎么可能?别说笑。” 燕竹冷哼。 重秋庭好言好语:“是灵宸来了,所以这回千万别说漏了嘴,师父,你帮帮燕竹吧。” 他将灵力有注入到玉佩体内,帮助父子俩通过神识的沟通。 虽然换魂这么久,但燕竹仍然不习惯用父亲的嗓音和语调说话,他最近做噩梦,害怕自己在这具苍老的身子里待一辈子。 从前渴望复活,渴望站在阳光下和爱人牵手拥吻,如今都成为遥远的梦境。重秋庭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人,这段时日让他狼狈、沧桑,如同好看的白玉变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宣纸。 所有的一切都和想得不一样,但他不得不接受。 灵力充盈玉佩,燕悉的元神恢复了点体力,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抱怨,只能幽幽说道:“快些去吧。” 等着领人的禾舒一看见重秋庭出来了,眼睛放光:“大师兄,我领着你去!” 本来日子已经十分艰难了,还有一只二十四小时巴不得黏在重秋庭身上的狗,燕竹也很烦。好像重秋庭最近修为下降就能看得上他似的。 【忏悔值+1】 黎麦等人在玄天宗内院的会客堂内休息。 距离重秋庭的院子也就百十步的距离,两人拖拖拉拉才前来。 门一开,重秋庭愣在原地,假装淡定的面容出现了一丝瑕疵,就像面具裂开了,甚至忘了问候。 这是……乐青淮? 他怎么来了! 旺仔小声说:【距离本次忏悔值满还剩12,请麦老师加油。】 黎麦:哦,你急什么?司律弦能让你完不成任务吗? 旺仔:【麦老师,咱们也不要老靠男人吧,这样不好吧?】 司律弦加入群聊:再等等,现在露面不太好。 旺仔:【好的,亲亲。】 黎麦发送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只敢给司律弦看荤文,不敢对他吆五喝六。 旺仔这时候脑子转的很快:【所以证明他也是在学习中哒!为了麦老师的美好生活还是要努力啊!】 看小说都喜欢器大活儿好的,但怎么可能有要求活儿好又要求纯得很,毕竟只能占一样。所以为了黎麦的美好生活,旺仔当然要丢掉面子提点一二了,毕竟他们清朝人玩的比现代人开放多了,那个时代也没有计算机游戏手机平板,能有啥娱乐活动?不就是这个吗? 重秋庭和燕竹像两具木偶站在原地,还是温子弈皱眉,轻声提点:“师兄,灵宸长老来了。” 燕竹脑子嗡嗡的,他一看见黎麦胸口就像是针扎一样疼! 原先这是给他准备的容器,怎么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这两人是怎么站在一起的?乐青淮怎么可能找到神秘莫测的瑶清阁? 这不就是打他的脸? 他怎么敢来? 他不怕自己抓住他吗?不对,他不怕,现在乐青淮有灵宸当靠山了,估计是用了他那副说辞说燕悉被自己控制了,要求灵宸一同前来查看。 重秋庭目光冒火,都是乐青淮才让他陷入今天的进退两难,否则现在早就按照原计画修为大增了。不过幸好自己足够聪明做足了准备,不管灵宸问燕竹什么问题,燕悉都可以通过神识传给燕竹,所以必然不会有破绽。 重秋庭怒道:“你怎么敢来,难道污蔑我还不够吗?” 先发制人。 黎麦半点没落入圈套,直接绕过第一个问题,反问:“我为什么不来?还是说,你怕我来?” 他这副模样,时时刻刻提醒重秋庭,他在玄镜谭究竟遭到了何种羞辱。 重秋庭被黎麦云淡风轻的反问刺激得头顶都要冒烟了,面容扭曲,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差点把瑶清阁的弟子吓得够呛,虽然听闻玄天宗发生了什么,但眼见为实。这重秋庭什么时候喜怒形于色,脸皮皱皱巴巴像掉的墙皮。 “我不知道你跟灵宸长老说了什么,但你绝对不怀好心!”重秋庭怒道。 黎麦:“我为什么对你不怀好心,你为什那么血口喷人,难道是因爱生恨吗?当初说要让我好好修炼,当你的道侣,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一众玄天宗弟子都在场。见我跟别人走了,你别要诋毁我?” 重秋庭声音沙哑:“我诋毁你?失踪杀人案件和你有关!” 重秋庭着急扣帽子便忘了逻辑。 黎麦目光平静无波,但足够点燃重秋庭躁动的神经:“杀人,什么人?你一直说是巫赐做的,那和我乐青淮有什么关系?” 和乐青淮什么关系? 小黑蛇眯起眼睛,猛然一口咬上了黎麦的手腕,然而尖锐的牙齿并没有磋磨细腻的皮肤,反而控制着力气一点点往里缩。 黎麦手抖了一下,下颌紧绷出一条棱角分明的线条:司律弦! 司律弦不说话,牙齿仍然在青色的血管上摩挲。 他有什么坏心思? 只是对于长久清心寡欲的人来说,突然好似胸口的那片沉静菩提之境开满了桃花,落满了轻盈的羽毛。 不知道是不是巫赐这具身体本身的动物习性,每当变化成蛇时,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甚至连所谓的温柔都做不到,就喜欢看他皮肤发红,抖得不成样子。 只是咬了一口,不会碍事的。 黎麦镇定下来,继续演戏:“你自己说的话都忘了吗?你说巫赐是坏人,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呢?” 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缩回了袖子里,手指和小黑蛇玩得翻来覆去。 旺仔呜呼:【人前撇得干干净净,人后纠缠不清不楚!你袖子乱动,不会再做什么吧?】 重秋庭被气得一口血憋在胸口。 众人不知道巫赐和乐青淮的关系,他还不知道吗?之前没有说乐青淮是始作俑者,一是因为乐青淮也算是从玄天宗出去的人,真问起来,重秋庭也不知道如何辨解。二是巫赐死不死他不介意,乐青淮必须是活得,所以不能让众人痛下杀手。三是他曾经承认两人是道侣关系,出尔反尔,有损风评。 所以他只能说是巫赐蛊惑了乐青淮,要抓活的。 【忏悔值+3】 黎麦嘴角勾了勾,最开始如果重秋庭不盯上乐青淮,这个渣男就不会现在哑巴吃黄连。 温子弈蹙眉:“师兄,有客人。” 重秋庭这才想起来,灵宸长老还在,又行礼问候。 灵宸刚才一直观察“燕悉”,所有细小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管眼前的人是谁,都不可能是自己曾经的好友。他们瑶清阁对天地造化之物皆有所感,但两人进来之时,便察觉到身上轻微的变化。 灵宸缓缓开口,看似在关心燕悉的身体,其实旁敲侧击说了很多两人才知道的事情。 借由玉佩中的燕悉,燕竹硬着头皮一一作答,重秋庭插不上嘴只能冒着冷汗。 虽然回答正确,但不代表灵宸会打消疑虑,反而因为答案太过于完美又小心翼翼,而心生疑窦。 玉佩中的燕悉太过劳神,在连续对话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不得不休息。 燕竹佯装咳嗽两声:“我累了,最近确实头昏脑胀。” 重秋庭提议:“那我先扶您回去休息。” 灵宸长老开口,声音不容拒绝:“子弈,你带着你师父回去,我有话要对秋庭说。” 重秋庭张了张嘴,又不好拒绝,只得应下来,希望温子弈不要发现端倪。 第195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19 送走燕竹后,灵宸脸上和煦的模样变得阴沉。 当一个人慈眉善目惯了后,如果他脸上没有往日的笑容,就会让人心惊胆寒。 重秋庭忐忑问:“您要同我说什么?” 灵宸长老:“子弈说你不愿意请医修,你师父现在的身体确实很有问题。仅仅瑶清阁就给你们送了一万灵石的灵药,为何不见效果?若真是伤及元神魂魄,还需尽早医治。” 一听灵宸要亲自派人来,重秋庭更惶恐:“我们玄天宗已经邀了医修。” “谁家?” “这……” 灵宸一拍桌子:“我和燕悉本就相熟多年,我难道还会害他吗?若不是我亲自登门,你拖那么久都不肯治疗!你是何居心!别说你想当这玄天宗的掌门!” 骤然间,重秋庭脸色煞白。 看起来像是被人戳中了秘密。 然而,站在一旁的玄天宗弟子看不过去了:“怎么能如此说我们?大师兄对待师父多好我们都看在眼里!” 黎麦认识这个人,风行止管他叫禾师兄,禾舒。 年纪不大,修为不高,但跟在重秋庭身后像个跟屁虫。 好像吹捧重秋庭就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重秋庭开心了给他三瓜俩枣助他修为,他高兴得炫耀一年半载。 禾舒是真的生气,见重秋庭脸色突变,也心疼得要紧。他从见到重秋庭的第一面,就喜欢大师兄。 怎么能允许其他人诋毁? 看见乐青淮和灵宸长老一起来,禾舒就想起那天重秋庭承认乐青淮要作为自己道侣的事情。 禾舒握了握拳,瞪着黎麦。 黎麦:……当初就发现他吃醋,现在还吃醋呢? 禾舒:“我们大师兄绝对不可能做对不起玄天宗的事情!” 温子弈怒道:“休得无礼!” 禾舒的一句句话彷佛大巴掌打在了重秋庭的脸上。 黎麦都快笑出声了,这次可不是他动手打脸,是渣男自己心虚得要命,显然撑不住了。 其实重秋庭只是害怕灵宸真的找人暴露秘密,但在灵宸眼中,玄天宗之事昭然若揭。 温子弈温声解释:“灵宸长老,大师兄自有安排,还请见谅。” 灵宸长老从玄天宗离开后,心中有了答案。 这玄天宗确实古怪,若是映射上乐青淮之前解释的那些,逻辑倒是顺理成章。他着手在玄天宗周围布置了一片天罗地网,如果重秋庭敢要出逃,他一定第一时间感知。待他联系各家仙门,共同讨个说法,让失踪案天下大白。 灵宸刚一走,重秋庭差点就撑不住了,眼前发黑。 虽然表面功夫做得足,但他知道灵宸发现师父身体有问题了,要亲自带人试探一二。 但如今换魂阵需要巨大的力量。 甚至自己的修为还在恢复中,现在修炼的速度太慢,加上身体被邪术反噬,那点根基早就抵挡不住狂风骤雨,溃不成军。 燕竹虽然觉得今天自己发挥得好,但也知道会被人看出端倪。无论是否怨怼,两人都是一条在线的蚂蚱。 若是出点差错,三个人都得死。 面对面从前半夜想到后半夜。 燕竹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用老方法吧,先恢复修为,再离开这里。” 对于他们这些修炼邪术的人,修仙之人比灵药要好用得多。 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一连三日,玄天宗表面都看起风平浪静。 原先重秋庭每日都要求弟子们外出查找灵药,但最近也不多做要求了。 风行止看着远处重秋庭的院落,直觉告诉自己,总有大事发生。 “师兄,”风行止叫住温子弈,“上次灵宸长老说要带着医修来,有说什么时日吗?” 温子弈笑着回答:“你急什么?” 当时被温子弈回绝了,后来双方都没提到这件事。 ——不过,当然表面的回绝,只会让人更怀疑,毕竟这就是明晃晃的掩耳盗铃。风行止想不明白这一点。 风行止又问:“那还去给重秋庭找灵草吗?若是我们也能去玄镜谭,就不需要废那些功夫了。” 温子弈顿了一下,轻声说:“仍然下山去找,也不知道这些灵药究竟能不能救师父。” 风行止:“您真觉得那就是师父吗?师父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师兄,我觉得……” “我知道。”温子弈看着风行止的眉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孤军奋战,我们都在等。” “等什么?”风行止浑身变得热起来。 温子弈不说话了,但他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很近了,还差一个最重要的契机。 风行止不知道,温子弈的袖口藏着黎麦给他的传音符。 内院堆满了灵药。 但大部分灵药也只能起到辅助效果,根本无法让燕竹和重秋庭迅速恢复。 禾舒今天摘到了一株价值三千灵石的灵药,心里美滋滋的。大师兄成为众矢之的时只有自己站出来维护。大师兄需要灵药,只有他兢兢业业去找。 大师兄看见自己的灵药一定很开心。 因为怕人打扰,重秋庭又搬到了花鸟阁居住。一般弟子不允许上去,所以禾舒每次都将灵药放在通往山上的小门口,今日还没弯腰放下,就听见重秋庭说:“进来吧。” 他微微一怔,转而脸上挂起笑意。 然而,刚一推开门,眼前倏然一片漆黑。 ——咚! 倒地了。 *** 远在千里之外的瑶清阁。 灵宸长老回去闭关思索了几天,毕竟这是大事,玄天宗有如此败类说不出并不好听。 但现在已经无关各家颜面,燕悉性命堪忧。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他决定通知各家仙门,告知了自己的发现。 各门各派的长老也说不出震惊。 “灵宸,你是说燕悉被他徒弟控制了?” “我可以确定。虽然可以感知到燕悉的元神在附近,但他的修为大不如从前。” “那这件事和失踪的各家弟子有何关联?” “吞噬邪术之法,你们可还记得?这是魔修的一种术法,千年前仙魔大战后,魔修已经退居于焰山之中。后来随着修魔之人越来越少,这邪术也近乎失传。” 年轻人不知道,但他们几个长老都听过杀人取修为之事,当年很多不想苦修的人就靠着杀人越货,增长修为,后来这种惨无人道的修炼之法被各大仙门视为禁术。若是发现修仙弟子有这番肮脏心思,则任何门派皆可以掌门身份替对方清理门户,有处置之权。 传音符对面一片嘘声。 “灵宸,最近的事我也有所耳闻。重秋庭的修为本就是第一,他图什么呢?” “你们别忘了,他当时可以元婴期飞升化神期,渡劫失败。谁知道呢?”灵宸冷哼,“不如随我一探究竟,若是我诬蔑了他,我愿意当面赔罪道歉,若是咱们去晚了一步,燕悉恐怕这一身修为尽毁。依我看,他已经被重秋庭控制了大半,拿捏了命脉。你们速让弟子集合,前往玄天宗。” “我们医修也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玄天宗出了这么大乱子都不请我们,确实古怪。” “这灵草要的很多,也不知道吃到谁的肚子里去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才说。若是真想错了,我们也不会怪你欺负后辈的。” “两天后,玄天宗见。” 这些话,用黎麦和巫赐的身份说,无人回信。 但这是灵宸的话,就算大家再怎么觉得匪夷所思,也不会出言辩驳。 毕竟这些长老都是一言九鼎。 *** 花鸟阁。 燕竹苍老的又雀跃的声音像是锯齿飞速拉扯木头的声音:“喜欢你的人,连金丹都没有。不过还好是金丹前期,也算是能用,这些天我身体好了许多。” 他和重秋庭看着都年轻了些许,若是早用人当养料,根本不需要去找灵草。 “放开……” 禾舒瞪着眼睛,但嘴巴早就被塞满了密密麻麻的草药,喉咙又施加了禁言之术,只能模模糊糊发出几个单音节。 他怎么也没想到,前来送灵药的自己竟然成为了灵药! 而且,他真的听见师父发出了如此怪异的强调,根本就是被附体了! 禾舒作为养料本来就是要死的,所以燕竹和燕悉说话根本不避讳着他。 一会儿嫌弃他修为不高,一会儿觉得他浑身烂臭味。 这哪里是什么大师兄?他的师兄应该是高洁的、强大的、善良的。 这分明就是魔鬼! 但任凭禾舒如何挣扎,都不会有人发现。毕竟自己已经连续十天下山找灵草,就算自己失踪,大家也只会以为是上山找药去了,根本不会知道他就在花鸟阁中! 重秋庭随意看了看禾舒,往日白皙的皮肤因为灵力的流失而蜡黄,整个人瘦了两圈,如同一条晒干的死鱼,充满绝望。 “你……为何……这样……” 努力突破禁言的限制,每质问一声都口吐鲜血。 重秋庭嘲讽:“你不是曾经告诉我过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吗?” 禾舒浑身颤抖,他不愿意!早知道重秋庭是欺师灭祖之人,他怎么可能和他同流合污。他去摘灵草是真的希望大师兄和师父康复,是真的希望大师兄高看自己一眼! 燕竹笑:“这几日辛苦你了,再过两日你修为被我们吸干了之后,你大师兄的修为便能恢复五成。他的修为中有一份也是你身上的,你难道不开心吗?” 不……不要啊…… 禾舒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从这几天的对话中他大约听出了师父体内的这个人和重秋庭的关系,而且这个人还十分喜欢炫耀两人恋爱的过往。 “你给你大师兄的那些灵草都用在我身上了呢?” “真是辛苦你了呢……” 重秋庭不喜燕竹炫耀的行为,他总是心里后怕,这几日一直没有瑶清阁的消息,是不是就在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已经几日没下山了,温子弈竟然也没有上山来找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重秋庭深吸一口气,推开花鸟阁的门。 突然。 ——嘭! 强大的灵流将他的手又弹了回来! 温子弈在花鸟阁外围布置了结界? 他怎么敢? 重秋庭一个用力,灵流飞出。 ——嘭! 又是一声被弹回来。 怎么回事? 温子弈怎么可能有能力拦住自己? 重秋庭刚要再次尝试,将注意力凝聚在自己掌心之间,温子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下山小路的尽头,隔着很远他对重秋庭说:“师兄,你再等等,很快医修就来了。” 什么? 等什么? 重秋庭刚要怒骂,看见温子弈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似笑非笑,目光讥讽。 是乐青淮! 他们怎么混在一起了? 第196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20 重秋庭怎么也没想到乐青淮和巫赐居然堂而皇之出现在玄天宗! 而且他们身前站着温子弈和风行止,身后是仙门百人。 浩浩荡荡前来,身上的灵力驱散了连日以来笼罩玄天宗的乌云,豁然阳光洒落在花鸟阁。 重秋庭大惊失色:“燕竹,拿好玉佩,快走!” 燕竹刚刚吸食完禾舒最后一丝丹田之气,眼前的师弟已经变成了一个五感尽失的废人,只能慢慢等死。 他抹了抹嘴唇:“什么?” 重秋庭大喊:“他们来了!” 他想不明白怎么温子弈突然带了这么多人上山?又是从何聚集了仙家百门?他不是答应可以让医修上山了吗,难道是那个老不死的灵宸有和别人说了什么? 而且,这么多人聚集仙门之事,就算温子弈不通禀,为何自己的神识半分都感觉不到? 他们要来干什么? 来兴师问罪吗? 难道他们相信乐青淮说的话了? 不,他们怎么会相信一株破草和一条蛇的话! 旺仔掰着手指:【忏悔值马上满了,我倒要看看渣男能飙多少?说实话,自从他们换魂失败,渣男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别的渣男还能得到‘消停两天’的待遇,重秋庭不是和燕竹吵架,就是身体疼,就是面临二选一,要么就是天下第一的身份被羞辱,啧啧!】 黎麦:大戏开始了,所以说要揭露一个名声很好的人,需要一步步来,否则他就真成被我们这种“坏人”杀死的英雄大师兄了。 早在所有人聚在玄天宗门口,黎麦担心渣男逃跑,就封闭了所有大门的感识。 温子弈虽然没有事先得到消息,但还是恭恭敬敬迎接众人,当他看见黎麦和司律弦也站在人群中的时候,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眼眸出现一丝动容。 好似这一生,都等着这一天很久。 他早就知道重秋庭有问题,但无论是禁地还是花鸟阁,他都探寻过无处次,但仍然找不到证据。 ——对,他的爱人,对外宣称死于仙魔大战,但是只有他知道,在仙魔大战后他还可以感知到爱人的心跳,但那心跳消失在了后山。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翻遍了玄天宗,却找不到爱人的尸体。他敢肯定,那些用于欺骗爱人妹妹所用的尸骨和仙冢都是骗人的。 他感知得到。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答案,直到认识了乐青淮。 乐青淮告诉他,重秋庭的威望太大,只能一点点瓦解。 所以消息一点点从玄天宗流出去。 大师兄和师父病重。 宗门不需要任何医修前来。 师父燕悉长老症状奇怪,灵力空虚,胡言乱语。 重秋庭行踪诡异。 就连那日送去的不是魄莲花,而是粉荡漾,其实他也是心里清楚的。甚至,他还假装不知玄镜谭易主,谎称即使有了那么多灵草,重秋庭仍然需要更多,甚至营造出不惜任何代价拿灵草给师兄补身子的假象。 当然,好的灵草都被扣下了,只留给重秋庭那些一般的货品。 谁能猜到,他这个二师兄会有二心呢? 温子弈见到众人:“既然要来查探师父的情况,就随我去花鸟阁吧。” 风行止也没想到二师兄也不阻拦,眼睛亮得很:“大家跟我来。” 只不过,只有温子弈听见风行止小声嘟囔:“我怎么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 风行止揉揉太阳xue:“哦对,禾舒呢?一有人攻击重秋庭他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骂人,今天安安静静去哪里了?怎么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温子弈脸色微变,想到什么:“快走。” 花鸟阁之上,气息焦灼。 重秋庭脑中只有一个字——跑! 砰然关闭了院门,他一把拉住燕竹:“赶紧!” 燕竹慌乱的不知所措,连禾舒那样一个大证据摆在阵法中都不管不顾了。 “走云飞雨,行山过水,一日千里,急急如……” 重秋庭当即念咒掐诀,顿时身体化为无形像千里之外飞去。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花鸟阁正上方一道白光闪现,如同雷公电母下凡,空气中倏然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血腥之气! “——啊啊啊啊!” 重秋庭登时发出一声惨叫,他链接界都没飞出去,被人又雷法直接劈了下来! 仅仅一下,燕竹更是皮开肉绽,浑身鲜血淋漓。 ——噗通、噗通! 夫妻双双纷纷跌落在花鸟阁的池塘中。 【忏悔值+1】 旺仔感叹:【刚才那一幕,真的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硕大电蚊拍,电死了两只苍蝇。】 司律弦:…… 黎麦:…… 这个比喻很形象。 风行止捏着鼻子:“怎么回事?” 司律弦:“我怕他跑了,就没人还青淮和我的清白,所以布了一层结界。” 这男人说话冷冷的,气场也是,虽然仙门中人有不少人对重秋庭口中的这个“罪魁祸首”怀有敌意,但不敢轻举妄动,金丹期在化神期面前就是蝼蚁,更何况有些叫嚣的人只有筑基期。 池塘落入两条“大鱼”,原本的金色锦鲤吓得直拍尾巴。 黎麦捞起两条包在怀里,用灵力形成了一个小水球。他站在人群边上,银白色头发如同牛奶做的银河。? 温子弈垂眸:“师兄,怎么会这样?” 重秋庭满身鱼腥味从水池中站起来,头顶荷叶,身上围了一圈浮萍。 他一看形势就反应过来这些人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前来兴师问罪的,先下手为强质问道:“温子弈,我也要问你是何居心!” 然而,重秋庭的厉声质问只是给自己壮胆,很快风行止呼喊声音传来:“我的天,禾舒在这里!禾舒在这里!医修,来一个人啊!” 重秋庭大惊,刚才头磕水塘,他竟然忘了禾舒还在阵法中! 两个医修跑入屋内救人。 玄天宗的弟子发现“师父”身上的衣服被雷劈碎,七手八脚把师父的身体捞了出来。 短短一瞬之间,就算在不明白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传闻都是真的,重秋庭用邪术控制了师父,还想获取师父的修为。修为不够,竟然把注意打在了禾舒身上。玄天宗的弟子们谁不知道禾舒明里暗里喜欢重秋庭,坚持给他送灵草,却落不得个好下场。 黎麦笑盈盈看向重秋庭:“你不是说,要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吗?你不是说,没人会相信你修炼邪术吗?你之所以喜欢我,是为了我的修为,我走了之后你不甘心,所以才下令追杀保护我的巫赐,然后活捉我。” 过程错误,结果正确,也是一种正确。 重秋庭知道黎麦的在撒谎,气得眼底血红:“你胡说!我要是用你的修为早就用了!” 【忏悔值+1】 他只是需要一个容器! 黎麦:“那你就是爱上我了?你为什么会爱我呢,我记得你有一个矢志不渝的爱人啊。” 重秋庭紧紧攥着手,掌心出血,喉咙出血,身体疼痛难耐。 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去圆,他解释不了,也圆不了! 【忏悔值+2】 黎麦目光炯炯:“所以你为了突破元婴期,就用计伤害了你师父,嫁祸给巫赐。你告诉所有人是我们是这些年间失踪案的凶手,你告诉他们是我俩伤害了你和师父,让所有人义愤填膺。你是谁啊,是修仙界的大师兄,而我们就是小小的蝼蚁,没有在乎,也没有人相信。你觉得不会有人相信我们。” 重秋庭嗓音哑得要撕裂了一般:“我有证据!就是你们!” 刚才的雷法劈得他强行押下去的邪术开始反噬,骨头缝里彷佛都渗着肮脏的黑水。 黎麦:“是什么?是最开始你给众人看的尸骨还是用来诬陷我们的蛇鳞?巫赐强大到连你都无法伤他分毫,失踪的散修怎么可能伤到他?” 重秋庭只想离开这里,开始口不择言:“当年你们根本没有那么强!” 黎麦:“如何证明呢?” 【忏悔值+3】 灵宸听不下去了,怒气从肺腑中挤出:“你残害师父,残害同门,陷害道友?他们是个草木灵,他会撒谎吗?” 旺仔学着灵宸的强调:【他还是个孩子,他会撒谎吗?】 灵宸怒道:“你控制了自己师父,乱用禁忌邪术!我今天就替燕悉清理师门!” 重秋庭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自己想乱了,乐青淮并没有说容器之事,反而一直污蔑自己控制师父,以为这样就有了证据。岂知就算体内的是燕竹,他们父子同心,一样可以骗过他人! 旺仔拍手:【忏悔值嘎嘎飙升!】 重秋庭说道:“这就是我师父,我根本没有控制他,不信你们问他。一切都是巫赐搞得鬼!就连禾舒,我也是为了救他,他被巫赐害了!” 反正禾舒也醒不了,他已经被燕竹彻底吸干净修了,只要自己要死牙,他们就找还不到证据。 旺仔:【渣男觉得自己要翻盘了。】 黎麦:“那你们为何逃走啊?” 重秋庭倒打一耙:“因为我知道你要杀了我们,你蛊惑了他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要带着师父一起走!” 师父师父师父叫得跟孙悟空似的。 黎麦:“巫赐。” 司律弦点头,蹲下,一手掐住昏迷不醒的燕竹的喉咙,另一只手将胸口的玉佩不露声色拿走。 一旁着急救人的医修说道:“他身体就像个黑洞,得带回去。” 司律弦:“不用。” 金红色的光芒凝聚在司律弦的指尖,手似乎都染上了一层火红之色。灵力开始沿着燕悉身体的经脉缓缓流动,它途径每一条细小的脉络,宛如烈焰在身体中跳跃。 谁都没见过如此充满生命力的灵力。 重秋庭抓住所有机会泼脏水:“巫赐要杀人灭口!” 然而下一秒,“燕悉”的眼眸缓缓睁开,迷茫看向四周:“秋……” “师父!”重秋庭怎么可能重蹈覆辙,他豁然抱住燕竹,“师父,他们觉得是我伤了你,你要为徒弟证明清白啊。” 燕竹懵了两秒,原来他们没有逃走? 所以现在,要证明他就是燕悉本人? 燕竹反应过来,学着燕悉的样子拍了拍重秋庭的脊背:“知道了。” 他抬头看着众人:“你们问吧。” 第197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21 黎麦挑眉。 【呦呵】 燕竹那神情乍一看确实不像被控制的。 但燕竹这副冷静的皮囊之下,开始发动了“爹爹召唤术”。 爹、爹……你回话…… 但脑海中没有声音。 重秋庭没有连同神识,自然也听不到声响,看燕竹的样子以为他准备好了,更加气势十足。 他不信自己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名誉声望,能被毁了! 黎麦不急,靠在司律弦胸膛上,拨弄着他的头发,目光挑衅。 灵宸垂眸:“燕悉,你可还记得火麒麟?” 燕竹静默,内心却越来越慌。 火麒麟是什么? 他爹根本没跟自己说过火麒麟是什么? 难道是一种法器? 燕竹冷汗直冒,他总不能第一个问题就回答不上来吧? 重秋庭小声催促:“师父,火麒麟?” 难道是师父也忘了火麒麟是什么?自己还是给玉佩渡了灵力,而且玉佩又护在胸口,不可能出问题。 那为什么不说? 【忏悔值+1】 燕竹眉头紧蹙:“想不起来了……” 黎麦笑出声:“真的假的?你是不知道吧!” 他一笑,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荡漾出优美的弧度。 燕竹难堪,心里打鼓,手情不自禁往自己胸膛上摸。 倏然,胸膛前空空的,玉佩呢? 等等,我的玉佩呢? 燕竹面露惶恐看向重秋庭,重秋庭顿时也慌了神,暗骂一声蠢货。 师父从来都是左镇八方的,什么时候会露出畏惧? 燕竹张了张嘴,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动作太明显。他记得眼眶都是泪水,嘴角一个劲儿哆嗦着。 重秋庭大脑飞速运转,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怎么,玉佩没了? 【忏悔值+3】 黎麦双手背手,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拨弄着司律弦的掌心,边玩边笑问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不会在对答案吧。” 重秋庭恶狠狠瞪着他:“都是你!” 黎麦无辜:“和我有什么关系?天地良心,你强取豪夺让我娶你当道侣的事情我还没算帐呢。” 灵宸长老眉头轻蹙,很有耐心:“火麒麟之事太久远了,那我再问一个。燕悉,你还记得你儿子刚出生时候的酒席,谁和我一同出席的吗?” 这肯定记得不错。 燕竹想了想,他确实记得父亲说了很多遍,好像是灵宸长老的……道侣? 与此同时,黎麦和司律弦接上了玉佩中燕悉的神识。 其实燕悉一直都听得见,但无论怎么呐喊,燕竹都没反应! 火麒麟的事情他知道,那是灵宸送他的生辰礼物。儿子刚出生的酒席他也知道,这个问题是个陷阱! 他跟儿子说过,当时满月酒的唯一遗憾就是灵宸的道侣重病,所以两人都没有出席。燕竹记性那么好,他一定会记得的! 黎麦轻巧问道:你觉得你儿子会答对吗? 玉佩中闯入突如其来的陌生声响把燕悉吓了一跳。 燕悉大惊失色:“你是谁!” 黎麦:乐青淮。 燕悉对着黑暗吼道:“你要做什么!” 黎麦不说话了,燕悉一个劲儿的叫嚣,但黎麦就有意关他禁闭。 燕竹还在思忖,没有回答。 灵宸长老没有催,谁都没说话。 这种答案,但凡参加过满月酒的人都记得,因为太明显不过了,并经当初大家都给瑶清阁捐过灵药,灵宸长老道侣也因为那些灵药而康复,燕悉就算忘了其他事,也不能忘这件事啊。 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燕竹一个人身上,他深吸几口气,缓缓说道:“夫人,你和道侣一起来的。” 灵宸垂眸,冷冷笑了两声:“你不是他,因为我根本没来。” 什么?! 燕竹大惊,瞳孔死死等着灵宸,“你使诈!” “你不是燕悉,你是什么?”灵宸震怒,瞪着重秋庭,“我以为你不过是控制了燕悉,但这根本不是燕悉的元神,现在的燕悉是你的傀儡!你对燕悉的身体做了什么!” 燕悉知道完了,心凉倏然拔凉拔凉。 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发现他们的秘密! 这个世道不会容下他们! 谩骂变成了恐惧。 燕悉苦苦哀求:“乐青淮,你救救他,我什么都愿意给你,玄天宗的宝物任你挑选!只要你替他说话!” 黎麦充耳不闻:晚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燕悉被灵宸长老震慑得话都说不出来。 爹,爹你在哪呢?你怎么不说话呢?玉佩呢?玉佩究竟在哪? 重秋庭骤然也方寸大乱,周身灵流紊乱。 灵宸缕着银白色的胡须,高声喝道:“燕悉呢!!燕悉长老的元神现在何处?不会早就被你这个不肖徒弟吸尽修为了吧,现在燕悉身体里的究竟是谁?!” “怎么可能?我就是燕悉!”燕竹指着自己,“我是我是,我真的是!” 如果他一早就学燕悉长老的语调身态,也不会暴露得这么早。是他穿着不属于燕悉的衣服,是他嫌弃燕悉的身体,是他整日吵架诅咒导致被人钻了空子,胡乱猜测,酿成大祸。 燕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此时,屋内突然出了一声。 “是燕竹!” 禾舒捂着胸口,他还差一口气就魂飞魄散,被医修救了回来,虽然面色不好,但也可以养回来,不是大事:“重秋庭一直叫师父燕竹!” 燕竹??? 旁人没听过这个名字,但玄天宗中有点年岁的弟子都知道,燕竹不就是燕悉的儿子,曾经重秋庭的爱侣吗?燕竹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怎么元神还在? 儿子夺了老子的身体? 要干嘛?难不成要复活成亲吗? 天杀的,这是什么恶心之事! “难道大师兄用师父的身体复活了燕竹师兄?” “那天那件桃粉色的衣服是燕竹师兄最喜爱的颜色!” “我的天!” 【忏悔值+3】 【忏悔值+3】 【忏悔值+3】 窃窃私语萦在重秋庭的耳边,如同鬼魅挥之不去。 是心魔。 那声音变换着调子,绕在重秋庭的大脑中,勾勾搭搭的牵起无数回忆。 渡劫失败,换魂失败,被当众侮辱,被一条蛇打成重伤,被屈屈草木灵威胁…… 该死,都该死! 重秋庭没想到禾舒那个东西还活着,顿时控制不住体内之力,想杀了屋内之人! “——啊啊啊啊啊!” 燕竹捂着胸膛发出一阵阵惨叫,一缕缕黑色从他的身体钻入,又钻入了重秋庭的身上。 那是,重秋庭给他的灵力。 被讨要了回去! 而且,重秋庭还在吸取自己元神的力量! 燕竹大叫:“重秋庭,你放手!你要我死吗!” 重秋庭目空一切:“不是你该死,是你们都该死!” 灵流翻滚,压抑不住的魔气形成黑雾,他根本遮掩不了邪术形成的魔气,嘴唇和皮肤因为汹涌的气息而镀上了一层青紫色:“坏我好事,你们都坏我好事!” 倏然,重秋庭体内灵力汇聚在小腹一个点上,七窍渗出鲜血,魔气遁入空中,如同黑鱼入水,将花鸟阁彻彻底底包围。 “你们都不让我好过,你们都坏我好事!”重秋庭笑得凄惨又疯狂。 被人发现了秘密,这些天的压力倏然爆发,他彻底疯了。 “你们死了,就没人知道我做了什么!” “只要你们死了!” “我会埋葬这一切!” 元婴修为也几乎高出这里所有人,元婴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乌云滚滚,恍如黑夜,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恶臭之气。 众弟子愕然:“护阵!” 重秋庭笑道:“护阵?你们护不住任何人!” 他弱是因为将修为分给了燕悉,分给了燕竹。 他要回来了,他变强了,不再惧怕任何人! 灵宸长老掐诀念咒之际,倏然金红色的光芒如同一道燃烧着的箭矢,冲天而起,没有任何招式,仅仅凭着着一股力量将天空然成一片红霞之色。 光流散开,如同一朵巨大的烟花,坠落的灵流与重秋庭身上的魔气相摩,爆裂出金色的火焰。 黎麦搂着司律弦的腰,搂着他的腰,仰头看向天际,彷佛这是一场盛大的舞会。 金光应在他漂亮的瞳孔中,彷佛碧波池水盛开金莲。 旺仔:【卧槽,浪漫啊,你俩过二人世界去吧。】 黎麦:羡慕吗? 旺仔疯狂点头:【麦老师,我想谈恋爱了。】 弹指一挥间,浩浩荡荡的魔气被司律弦的灵流击成一片片粉末。 这才是真正的实力。 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表演。 司律弦缓缓开口:“现在还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吗?” 第198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22 重秋庭的身体彷佛被抽空了所有力量,喉咙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嚎叫。 彻底毁了,一些都毁了! 他就不应该复活燕竹,他就不应该招惹乐青淮! 原本还以为又一场仙魔之战,但却被巫赐动动手指就化解了。 众弟子不敢想,如果当时在追杀巫赐的过程中他动了真格,是不是自己早就灰飞烟灭了。 风行止惊掉了下巴,这乐青淮的小男友也太帅了吧。 有这样的男朋友,怎么会看上重秋庭那个…… 她再去看重秋庭,那副清朗的面容在一瞬之间老了好几岁,像一条灰色的恶狗。 嗯,乐青淮看不上这种人的,自己当初救得对! 温子弈对身旁的师弟点点头,两个身材壮硕的玄天宗弟子扛起重秋庭和燕竹。 “去哪!”重秋庭大吼。 温子弈回眸,目光如刀:“禁地,只有你能打开吧。” 重秋庭身体痉挛,疯狂咆哮道:“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 温子弈嘴角牵起一丝微笑:“我早就知道,但今天终于抓到你了。” 只有重秋庭或者燕悉前来,禁地看不见的结界才会被打开。 豁然间,平时茂密的树林间出现了巨大的溶洞,白雾从溶洞中飘出来,像是吞吐烟雾的巨兽。 这就是为什么,温子弈独自前来,却从未找到过这里。 溶洞中有随时准备激活的换魂阵阵法,以及很多邪术禁书。 灵宸长老怒得头发都在发抖:“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换魂,换谁的魂?你们是要让燕竹复活吗?” 黎麦站出来:“那些失踪的人,应该都是燕竹的容器。他之所以找我作为道侣,也是为了让我的身体成为燕竹的容器。毕竟哪吒在莲藕人中托生,草木灵,本身就可以成为载体。只是可惜,算错了一步,让燕竹挤掉了燕悉的元神,重生在了他爹的身体里。” 轻描淡写几句话,众人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那些失踪的人都是为了成为容器? 果然,很多人都是在燕竹死后开始失踪的。 风行止火急火燎带人将溶洞转了一圈,豁然看见一处幽深不见底的池塘内,幡然冒出六七具白骨。 风行止愣了一瞬,不顾危险跳入始终,池水冰凉刺骨,若不是修为护体,自己早就冻伤了。 双脚踩不到底部,一根根白骨在她的小腿边打转。 赫然抓起一根,竟然是人的肋骨。 这是一处,藏尸池! 风行止高叫道:“这里!这里不仅仅又二十具尸骨!有更多!” 然后,她一头钻入池水翻身去寻。 寻谁? 寻她的哥哥。 温子弈带人赶来,脸色一变。 这不是普通的池子,如同地狱黄泉的黑色其中积攒了这么多年以来枉死之人的元神和怨念。 “人呢?” “钻进去好一会儿了。” 温子弈不管不顾,也跳下去,顺着幽深的水流摸索,连忙把冻得够呛的风行止捞出来。 风行止呛了两口水,眼眶通红叫道:“我哥,这底下可能有我哥!” 血浓于水,她感受得到,自己一直没有见过哥哥的尸骨,那个诡异的梦,那些重秋庭给的灵药,他哥哥绝对被重秋庭杀害了! 温子弈一听,转头猛扎入水流。 一根根白骨被翻了一上来,人们把骨头一根根放好,发现竟然不少于四十具。 而且不少年代久远,从浸泡的痕迹来看,至少有几十年! 数十年之前,燕竹还活着,重秋庭也刚刚是金丹修为,怎么可能做此大孽?! “二师兄!” “二师兄怎么还没上来?” 温子弈的手冒出水面,他指尖勾着一块已经被侵蚀浸染破碎的布料,然后另一只手托起了一颗白骨骷髅。 明明已经化为白骨,但风行止还是一眼能认出来这是自己哥哥。 倏然眼泪夺眶而出:“哥!!!!” 温子弈说:“是行暮。” 风行止抱着哥哥的白骨猛然抬头,在温子弈眼底看见了怅然又萧瑟的温柔。 如同秋风落叶,满地霜华。 风行暮是风行止哥哥的名字,已经太久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 “行暮……”温子弈美艳有些湿润,“我终于找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听过燕竹,听过燕悉,但没听说过风行暮的名字。 “风行暮是我哥哥,从前是玄天宗的弟子,为了追杀我哥哥一事,我才入了玄天宗。”风行止看向众人,目光坚毅,“重秋庭说我哥死于仙魔大战,但其实并没有给我看过哥哥的尸骨。况且,我哥托梦给我,我知道他一定死得不明不白。我在玄天宗找了这么多年,终于被我找到了!” 重秋庭知道风行止是风行暮的妹妹,但怎么能想到如此牵扯? “当初我就不该留你!”重秋庭声音寒冷,“我就应该杀了你,依旧后患。” “是我留下的她,而不是你。”温子弈说。 最开始都不让她留在玄天宗,是温子弈力排众议觉得她孤苦无依让她留下。 风行止突然顿悟,二师兄从来没有管过闲事,唯独自己这一件。 “你是……”风行止皱眉,“是我哥哥的好友?” “未亡人。”温子弈平静说道。 他和风行暮一见钟情,但修道之人也没有那么浓重纠缠的情愫,所以也并非整日黏在一起。风行暮也是个不黏人的性子,不会像整日贴着,或者用传音符叨扰。两人见面便欢喜,不见面也悠悠过得下去,毕竟相守还能有很多年。 不过,每当见面,风行暮一看到温子弈,就会红着脸叫“师兄”。 当年,温子弈正巧被师父安排下山除魔历练三年,回来之时连风行暮的尸骨都没看见,就被告知他死在了仙魔大战之中。温子弈不信,要求看爱人的尸骨,但被燕悉拒绝。 生老病死乃是人家常事,原本温子弈也认命了,直到他在风行暮记录日行的本子,除了对自己的思念以外,上面提到重秋庭说他天分不错,给他了一些灵药。 依照温子弈对重秋庭的了解,他不会给人珍贵的灵草,虽然他看着温和,但骨子里是独来独往的性格,关心都是表面的。 温子弈这才开始追查风行暮的事情,但一无所获。 直到风行止前来。 直到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仙家各门开始清点人数。 温子弈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并不简单。 他尝试招魂,但失败了,他知道风行暮已经死了,但尸骨根本不在玄天冢中。 后来,有一次冒雨前往禁地,他在树林中嗅到了一丝微弱的,属于风行暮的气息。 他断定这里有问题,但没有证据。 如此一晃,又是很多年。 风行止愣在原地,她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了属于哥哥的故事,似乎看见了哥哥的另一面。 她咬着嘴唇啜泣,温子弈像兄长一样轻拍她的脊背:“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玄天宗的人有伤感,也有害怕。 这么说重秋庭早就把手伸向玄天宗内部了,然后再藉着大战或者秘境纷争的由头,遮掩耳目? “我的天,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上天眷顾啊!” “要是重秋庭给我开小竈,我肯定乐得开心,我的筑基期简直救了我一命!” 黎麦指了指尸骨:“有些可不是近十年死的,还有更早的。之前就没有失踪案吗?” 灵宸长老皱眉:“之前?” “确实有啊,但人数不多。” “也有一二十人吧,瑶清阁不是曾经失踪了一位弟子,金丹期的?”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当时据说是在秘境中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说话那人看着满地尸骨。 不会失踪的人在这里吧? 灵宸脸色突变:“这事情从百年之前就开始了?重秋庭,你说话!” 重秋庭嘴角一歪,不言不语。 燕竹也转头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有本事你杀了我们啊,你杀啊!” 黎麦扬声问道:“要说说吗,燕悉长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想留下一条性命,想从这玉佩中出来,还是得您亲口说。” 燕悉? 燕悉还活着? 司律弦摊开手掌,是那枚玉佩。 燕竹瞪得眼角都要裂开了:“在你这里!是你偷走了我的玉佩!” “因为我可不会让你作弊呢。”黎麦笑笑。 黎麦手指间立着一米种子,手指动了动,手指开始迅速长大,成为了一个巴掌大的人形草木藤。 司律弦将即将碎成两半的玉佩放在草木人形脚下,再注入灵流,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燕悉苍老浑浊的声音响起。 元神被人形草木藤包裹着,但隐约能看见闪烁的点点白光。 灵宸看着昔日旧友成为了如此摸样,心痛又悔恨。 他知道,换魂阵这种邪术需要巨大的力量,不可能区区一个人就能完成。所以燕悉落得这个地步,便是咎由自取。 燕竹全身无力趴跪地上:“爹……爹……” 灵宸感叹:“当初一同修炼,如今你为何成了这副模样?” 总是燕悉一身硬骨头,在玉佩的黑暗中也怕了。 他不想再回去了,只有老友和巫赐有能力将自己放出来。 燕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是我对不起你们啊……是我对不起你们……” 完整的故事终于在众人的面前拉开帷幕。 “昔日,我儿燕竹和重秋庭突破金丹修为,却始终无法进入元婴。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脱境界。我虽是元婴但也历经千辛万难才达到如此境界地步。修为本就个人修个心,尤其是金丹突破元婴,没有定法。” “后来重秋庭偶得一本古籍,其中提到了吞丹化身之法,才起了邪念。燕竹不从,重秋庭就威胁燕竹。我儿爱他爱得惨,只能被迫接受。” “我加以阻拦,但无济于事。你们能理解我的苦心吗?” “借由金丹,化为己用,才突破了金丹进入元婴之期。” “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雷劫之下,我儿为了保护重秋庭陨灭了。” 黎麦轻蔑笑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你儿子和重秋庭没有你的帮助能抓住那么多金丹?天道看不过去,降下雷劫,你徒弟和儿子一死一伤,你费尽心思留下燕竹的元神就是为了来日借尸还魂,所以有抓了这么多人作为你儿子的容器。之所以没成功,是因为容器不够好。现在容器不错啊,我认为你的身子很好。” “你、你……造孽啊……造孽!”燕悉仰天叹气。 水落石出。 第199章 情劫难度,玉石俱焚23 真相大白。 众人哗然。 “那应当如何处置这三人?” “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重秋庭讥讽:“你们杀不死我,元婴修为,魂归于天,还会现世!” 旺仔:【那就让天道再劈个雷呗!劈里啪啦!】 黎麦;美得他们,天道天天关注这点破事啊? 旺仔:【那麦老师,请您动手。】 黎麦摊手:“杀人不好,杀人岂不是罪过了?我就不喜欢野狗狂妄的样子,重秋庭罪大恶极,有的是生不如死的法子,永世不得超生。那燕竹和燕悉又该当如何呢?” 燕悉一听要处置,倏然跪在地上求饶:“灵宸,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儿子!玄天宗所有的法器都任你挑选!我儿子还小,还年轻,什么都不懂,都是被重秋庭的蛊惑才酿成大错!我只是想让我孩子活过来啊,我真的不想害人!” 重秋庭质问:“你们就相信这老头子所言?我何德何能获此邪术?分明是你儿子杀了魔修抢走的,你儿子为了突破金丹期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呢!你现在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了?是他要杀人,是他要剖丹!” “放肆!” “重秋庭!”燕竹叫道,“你休要拉我下水!明明是你!” 重秋庭:“怎么?现在不敢认了?第一次剖人金丹的时候,你多畅快自在啊。” 燕竹的脸像被打翻了颜料盘:“你敢这么说我!是你要杀鸡取卵!” 黎麦摇头,现在分个你死我活,也没什么好下场。 狗咬狗,只能把对方咬的遍体鳞伤。 灵宸长老嫌恶看了眼三人:“带走他们,别碍眼。” 云开雾散,日光明媚而灿烂。 尸骨被清理出来,摆在玄天宗仙境花园的水塘前。 玄天宗群龙无首,众弟子推举温子弈代理掌门,毕竟他是资历最老的,也是清清白白的。 风行止虽然是小师妹,但为人正派,有突破了金丹期大圆满,其余弟子认为可以代理副掌门一职,从小师妹变成了大师姐,而温子弈资历最深,代理掌门。 毕竟经过曾经一折腾,玄天宗数了数,自己宗门内的金丹期都少得可怜。 灵宸长老和其他仙门长老商讨,决定将三人封在玉佩内,压在南海冰狱底部,天然的灵流可以维持玉佩处于不碎的状态,但三个元神挤在玉佩内,只有黑暗和严寒。 千斤巨石压着玉佩,即使他们疯了,即使元神破碎,他们始终无法离开玉佩落入轮回。 永生永世,都只能在狭小的空间内忏悔赎罪。 旺仔每日都收到滴滴上涨的忏悔值,对于这种喜悦人都麻木了:【天天停三个加起来上千岁的人在里面拌嘴,开始还怎么思考逃出去,但没有身体怎么可能逃出去呢?现在纯粹就是相互咒骂。昨天重秋庭和燕竹一个战线说燕悉交代的太快了,今天重秋庭就骂燕竹和燕悉一对父子狗东西,祸害人,要是自己修炼早就飞升了。】 【我估算了一下,那玉佩本来只能装一个人的元神,那灵宸长老一定是恨极了,又是硬生生把三个人的元神都怼了进去。就相当于三头大象挤在冰箱里,由他们受得。】 黎麦:我让司律弦又压了压空间,而且还将世间的肮脏之气注入其中,估计他们现在和在垃圾堆里喘气没什么区别。 【历害( ̄︶ ̄)↗ 】 玄天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风波过去,缅怀逝去的人,日子还要继续。 风行止邀请黎麦和司律弦小多住几天,毕竟他们也是自己的恩人。如果不是黎麦的连环计,就算风行止和温子弈发现了重秋庭的所作所为,也无法让他身败名裂。 温子弈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笑容:“多谢您们,虽然玄天宗的法器是宗门的,我无权给你们。我的法器虽然不多,但随便你们挑选。” 黎麦摇摇头:“我们本来就是天地之灵幻化成人,这都是应该做的。在离开之前,我也其实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风行止:“何事?” “草木之灵,是天地间最好的容器。” 黎麦带温子弈和风行止前往自己居住的小院。 他在玄天宗的空地上种了二十三颗种子,短短三天已经长成了半人之高的娃娃,看上去像一个个八岁孩童。迎着阳光,挺直腰背,站在茵茵绿草之上。 风一吹,草藤娃娃身上的叶子随风摆动。 远看像藤曼结构,近看才知那些藤蔓只是一个辅助框架,像婴儿篮,在细细密密的藤蔓间真长着一个个皮肤像剥壳鸡蛋一样光滑细腻的小孩子。 风行止惊奇:“这是什么?” 黎麦:“是草木人。” 人死在池中,无法投生,元神魂魄自然也在水中,缓慢消散。 消散的过程很慢,所以当初乐青淮才能干知道巫赐身上发生的一切,他在孤身一人无助的痛苦中受尽折磨。 即使修仙之人感受不到,这种生死之气,他们生灵最为敏感,一吸尚存,便可剥丝抽茧,分离出来。 这几日,他和司律弦清点出尚在的元神,用司律弦的修为小心翼翼修复,再注入到草木灵种子长成的人形娃娃中。 若魂魄和娃娃合二为一,茁壮成长,用修为滋养元神,死去的人也能重新回到人世间。 温子弈听过这个方法,惊得说不出话。草木确实可以成为人身,但这么大的数量几乎会耗尽所有修为,别说是金丹,就是元婴也不够用,为了陌生人做到这个份上,真的值得吗? 风行止没想到那么深的利害关系,瞪大眼睛:“你是说我哥能活过来?” “嗯。”黎麦摸摸她的头。 “真的?” “元神未散。” 黎麦和司律弦倾尽修为浇筑了二十三株草木人七七四十九天,身体中的修为灵力一点点流逝。 黎麦谢绝了所有灵草,只说这是自己的因果。 旺仔不理解,麦老师从未做过牺牲自己的事情:【我不懂,你这一身修为不就要重新修炼?】 黎麦:是啊。 旺仔:【啊?真的做好事不留名啊。】 黎麦挑眉:罚你看三遍世界线。 旺仔:【???】 【哥,这个任务都结束了啊!】 黎麦:三遍。 【……哦。】 过了五分钟,【你没骗我吧?】 黎麦:……没有。 乖乖研究去了。 草木人已经长成了成年人,魂魄和人身结合得很好。 大部分草木人已经送回了各门各派进行养育,只有玄天宗的草木人留了下来。 在第五十六天的时候,风行止和温子弈照例来探望黎麦,清风拂面,屋檐上缀的铃铛清脆作响。 小院内没有平时黎麦嘻嘻闹闹的声响。 “青淮?” “巫赐?” 无人应答。 “行止、子弈……” 温和晴朗的声音飘来,音色如同穿越森林的风。 熟悉的身影站在阳光下,笑得矜持又和缓,风吹着他的素色衣衫,和记忆中的模样并无二般。 “哥!!!” “行暮!” 黎麦和司律弦不吭不强离开了玄天宗,只留下了一张“祝你们合家幸福”的纸条,看得温子弈脸颊通红,毕竟他们也还没有成亲呢。 修为和灵力都散得差不多了,司律弦带着黎麦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山谷,和乐青淮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黎麦躺在黑蚺卷成的窝窝里,将修为和灵力散得干净,净化了整片大地。 “走吧。” 旺仔翻了很久世界线,都不知道黎麦为什么这么做。 【3】 【2】 【1】 【欢迎回归】 *** 黑色R7停在直播办公大楼门口。 司律弦坐在驾驶位上,单手柄持着方向盘:“好久不见。” 旺仔规规矩矩坐在后排,像个内八字的小学生:“司哥好。” 黎麦拉开副驾驶的门,膝盖跪在座子上,另一只手勾起司律弦的下巴。 落下一吻。 在快穿世界里一直大放厥词的旺仔瞬间脸红了,面对巫赐他不怕,面对司律弦他害羞! 尤其是黎麦捧着司律弦的脸在自己面前亲来亲去,简直不忍直视! 这不是在他面前上演活春宫吗! 他还没交钱看呢! 黎麦坐在副驾驶上调侃:“怎么还害羞了?背地里什么黄的都看,你不是还给司律弦看什么双修什么?” 旺仔捂着滚烫的脸:“我拒绝回答,我没有没有!” 司律弦打开车载蓝牙,音响传来低沉带喘的男声:“要说那仙君早就受不住了,哭喊着恳求自己竹马停手,岂止那人来了兴致如同一条恶狼,咬上了他脆弱的喉结……” 旺仔:…… 什么时候司律弦找到这本小说的? 成何体统啊啊啊! 他只能躲在系统背后偷奸耍滑,重拳出击。现实唯唯诺诺,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旺仔蜷缩在后排:“呜呜别放了,我要烧起来了,我再也不敢了!” 黎麦关掉蓝牙:“有贼心没贼胆,你真是要笑死我了。” 旺仔:“呜呜。” 黎麦:“别哭,离开前世界线看了吗?” 旺仔点头。 黎麦:“发现什么了?” 旺仔摇头。 黎麦笑道:“你知道我这次获得了多少功德值吗?” 旺仔:“20个?” 黎麦:“一个都没有。” “什么?”旺仔愣了,毕竟他获得的是直播打赏收入分成,说实话,还挺高的。 黎麦:“修人修心,修为和功德值相连,我散尽了修为,所以功德值归零。所以我现在可以确定,所有功德值产生之后是在结算阶段被统一划走,有的落入了我的账户,有的成为了黑钱,作为我们司长追查的对象。这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对你有帮助吗,律司?” 司律弦嘴角弯了弯:“真聪明。” 旺仔:呵,又是虐狗。 司律弦:“一会儿去吃饭,我订的位置。” 黎麦:“怎么轮到你请吃饭了?” 司律弦:“这个世界最开始是夏玉树联系我的,他看中了乐青淮,想让他主掌草木妖灵的事务。但乐青淮一直不愿意入职工作,没办法,就安排了我。” 黎麦发现了华点:“那夏西溪那个副本里的夏玉树的……” 司律弦:“对,我将那个案子提前了,看不不过去。” 黎麦笑嘻嘻,旺仔愁眉苦脸。 黎麦拿出渣男语录:“你又怎么了?” 旺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俩和一草一蛇,你们四个坦诚相见过。” 司律弦:…… 黎麦:…… 第200章 黑蚺神油 乐青淮和巫赐挑选了一家开在山林中的温泉度假村。 吃完饭,顺便还可以睡一觉。 而且好情好景,何不春宵一度? 见面时,乐青淮脸都是红扑扑的,眼眸中还闪烁着光,就像一朵被浇灌的开得艳丽的蔷薇。 巫赐和司律弦的气质截然不同,巫赐更活泼、不羁、轻狂,少了斯文和沉稳,不过眼中的占有欲不是假的。 乐青淮送给黎麦和旺仔亲手做的草木藤小蛇,腼腆笑道:“喜欢你会喜欢。” 旺仔爱不释手:“哇,好可爱啊!” 黎麦八卦:“你们俩在一起了?” 乐青淮垂眸点点头。 巫赐虽然脸红,但故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像只炫耀羽毛对的黑天鹅:“当然,早就在一起了。” 有多早呢? 至少比司律弦把黎麦扔到客栈床上的时候早。 乐青淮有些不好意思:“多谢你们,有很多故事我都不知道。” 巫赐揽着乐青淮的脖颈:“走,修仙之人可通三界,那我带你去问问。” 乐青淮皱眉:“别闹,还是小孩子脾气。你如果早日承认是我的情劫,我怎么又会和其他人走?” 巫赐嘟囔:“我哪里知道你喜欢我。” 乐青淮眉头轻蹙:“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不知道吗?” 巫赐:“我哪里知道?你从前也不愿意说,而且总喜欢埋怨我,就像昨晚你明明……” 明明什么? 黎麦和旺仔无缝切换吃瓜模式,瞪大眼睛。 乐青淮耳垂红得滴血,头发丝都发颤:“别说了。” 旺仔打了个圆场:“久别重逢嘛,小别胜新婚,挺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就是最好的结局。” 乐青淮笑得温婉:“你们也是一对吗?” 巫赐插嘴:“那当然,你看他们干柴烈火的那个样子。” 黑蚺就是豪放,动物也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巫赐一开口,黎麦脸红了两度。 旺仔瞪大眼睛,心里默念真是有点东西啊。 司律弦咳嗽两声:“快穿需要。” 巫赐从兜里掏出一瓶红金色的小瓶子:“这东西给你们,也算我的礼物。” “唉,上不得台面。”乐青淮小声斥责。 巫赐洋洋得意:“这有什么?黑蚺油膏,滋阴补阳,市面上绝对没有。” “你也不害臊!”乐青淮身上红成一片,气得都要开出花了。 巫赐垂眸,几乎咬着乐青淮的耳朵问:“你不喜欢?” 动物不在乎这些事,都是自然法则,有什么不能拿来说的。乐青淮脸皮薄,巫赐却觉得他俩做的事天经地义,别人只有羡慕的份儿,凭什么不能说? 黎麦笑着收好,塞到司律弦手里:“谢谢您。” 吃得很开心,四人像很久没见面的朋友。乐青淮喝了很多酒,走的时候还是被巫赐抱走的。 黎麦也醉醺醺的,但脑子还算清醒:“真是人与人不同,居然想起送这个礼物。” 司律弦玩微笑道:“想试试?” “至高无上的宝贝,你可留着吧。”黎麦笑,“还是对于自己不自信啊?” “你不知道?”司律弦反问。 旺仔受够了,归根结底这也算自己惹出来的祸,怎么这俩人比快穿世界里还腻歪。 旺仔:“我不需要送,我自己回家。我才不当你们的电灯泡,有消息通知我,无消息我在家……” 黎麦问:“在家做什么?” 旺仔本来想说在家剪辑cp视频,但又觉得也太对不起粉丝主页里那些磕cp的粉丝了,他们磕得又真又假。他怨念地看着黎麦:“在家准备相亲,好了吧?” 司律弦没喝酒,最终还是把旺仔送回了公寓。 夜景优美,匆匆路过商场上张贴的程鹿的新电影海报和新代言的商品广告。 黎麦对着车内灯光观察着黑蚺油,发现还有一张使用说明,字体娟秀,应该是乐青淮写的——可以用于伤口愈合、滋阴补阳、强身健体,也可以用于秘境中中毒症状等,百利无一害。 写的还挺实在。 打开瓶盖,不是黎麦想像中印度神油的味道,是淡淡的青草香,沁人心脾,彷佛置身于热带森林之中。这东西虽然号称是“油”,但是乐青淮用草药以及黑蚺的蛇鳞加以熬制的,和各种炼油的手法都不一样。 清新的香味环绕在黎麦指尖,他伸手探到司律弦鼻子下:“你闻闻,如果乐青淮去做调香师,肯定能大卖。” 司律弦:“大材小用,夏玉树很想让他们加入管理局,毕竟有如此修为的生灵可不多。” 黎麦:“一来就让人干活啊,你们真没良心。” 司律弦笑。 黎麦低头刷手机,朋友圈里沈初遇在伦敦魔法部前笑得灿烂,说自己已经考上了国王魔法学校,准备从零开始,身边站这个金发碧眼身高一米九的英国人,看上去是个纯种的魔法师。 林泉轻不发朋友圈,但孟橙澄一天发好几天,各种偷拍办公室里的小哥哥们,十张里有六张林泉轻都出镜,看起来他生活不错,至少是带着笑意的。 在快穿的时候,孟橙澄絮絮叨叨给他发了好多条微信,一打开全部都是男孩子的照片和简历。 孟橙澄:【我在给泉轻佻助理,他24小时连轴转,这不行啊!他卷起来了,我可不想卷。大好生活,需要他去认真挖掘。我让上级部门给我挑了几个人长得帅,科研能力高的小助理。】 孟橙澄:【你帮我看看,哪个阖眼缘。】 孟橙澄:【对了,八字也给你了,让夏西溪算算。】 黎麦:【你真是太操心了。】 孟橙澄:【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你可不知道他来之后,我一直没申请下来的顶级研究室直接给我批覆了。别看我行政管理是他上司,他可是我爹!!!我都管他叫金主爸爸!好几个部门找我挖他,我都不放人!】 黎麦:【你让我挑干什么?你让林泉轻看看啊。】 孟橙澄:【那不成选妃了?我们这是正规机构!】 黎麦:【……那我找小夏算算吧】 孟橙澄:【唉算了,还是让他自己挑吧,喜欢几个挑几个,反正要是有人动歪心思,或者敢对他不好,我就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孟婆的铁拳!笔芯。jpg】 黎麦聊了一路,放下手机,扯了扯毛衣领子。 外面还是零度左右的气温,但车内温暖如春。 “小心感冒,一会儿下车。” 黎麦皱眉:“有点热。” 司律弦:“空调是25度,你只穿了一件薄羊绒打底,不应该热。” 黎麦侧头看着他:“你不热吗?” 司律弦喉结动了动,好像还真有点热。 车停好。 司律弦目光渐沉,撤开安全带咬上黎麦的嘴唇。 黎麦也好似知道他要做什么,挺起了腰,迎上了他压下来的身影。 这个吻,望梅止渴,根本无法减轻身体的躁动不安。 完了,黎麦心想,不会是那个印度神油的起效吧? 只是闻了两口啊。 昏天黑地,寒风肆虐,但身体热得像火炉,风吹不透单薄的衣服,淩乱的发丝夹杂在亲吻之间。黎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现在床上的,只能看见司律弦逆着灯光看向自己,阴影投在他的瞳孔上。 他的后脑被按住,只能发出喘不过气的呜咽。 略带薄茧的手一点点扯掉他的羊绒衫,黎麦双眼通红,乱踹的腿被司律弦对的手掐住,放在自己腰两侧。吻得越来越沉,他被司律弦捞了起来,迫使他的脊背紧绷成了优美的弧度。 “很晚了。”黎麦求饶。 “你知道现在对我来说不算晚。” 耳鬓厮磨。 恍恍惚惚,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让脸颊变得通红,汗水顺着暴出的青筋滑落,从司律弦的侧脸落到了黎麦的胸膛上。 疯了,真的要疯了。 夜晚如同沉浮的舟,只能让人随波逐流。疯狂旖旎的红色如同春日烂漫的盛开的花,黎麦觉得自己彷佛就扑火的飞蛾,被火焰燃烧成颜色瑰丽的纸花。 十指相扣,彷佛扣住了他即将要丢了的魂。 翻来覆去,只能紧紧抓着床头的装饰杆。 “非得……这样吗?” “你很喜欢,我知道。” 是个肯定句。 迷离的夜,温柔又蛮横的力量要将人撞得碎掉了。 “你明天还要上班啊……” “没事。” 如果不是窗帘外隐约透进来了光线,黎麦还不知道天逐渐亮了。但没有口干舌燥,反而一种奇怪的灵力顺着经脉缓缓蔓延至四肢。 感觉怪怪的,难道这就是滋阴补阳的效果吗? 那以后自己不会变成吸食人类精气的魅魔吧,不不不,我国还没有这个种类! 黎麦侧身躺着,浴室内传来隐隐约约的淋雨声。 司律弦裹着浴巾出来:“去洗?” “要睡觉了,你什么时候走?”黎麦不想动。 司律弦:“八点,还有一个小时。” 黎麦脑袋疼,他们到家也就一两点吧:“上床,陪我躺一会儿。” 司律弦还是睡了一会儿,从理论上来说鬼其实不太需要睡觉,所以阴间的夜生活确实很丰富,但这不代表鬼可有当24小时的牛马,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 司律弦留下早餐才走,黎麦一觉晃晃悠悠睡到了十二点,早餐变成了午饭。 手机上是乐青淮的留言:【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虽然黑蚺油是好东西,但药力还是太强了。对不起,我们还在适应阴间的社会,可能送的礼物不太妥帖。我给你准备一个草药,如果哪里伤到,还是用草药吧。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骂了巫赐的。他觉得你们一定会用上的,但我知道对于人类来说送这种东西还是太侵犯隐私了……隐私这个词应该是这样用的吧,我们还在学习和人类相处。再次感谢你的包容和理解。】 活脱脱写了一页的小作文。 黎麦:【没事,刚醒。】 乐青淮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黎麦:……看来学习人类社交知识还是任重道远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00-210 第201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 重生爽生命健康有限公司的办公大楼,隐秘的会议室内落针可闻,一片寂静。 “一个功德值都没有,怎么回事!” 屋内人碰拍桌子,在一声声质问中,几个主要领导缩了缩脖子。 “这,我们也没料到,本来监控的功德值数据大约有100,谁知道他都给捐了……” “这种事情我们也始料未及,您消消气。” 坐在阴影中的人咬牙切齿:“已经卖出去了,就等着咱们交货,现在有不少于100个功德值的空缺,你知道他们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吗?其他主播呢?” “其他主播的数据怎么样?” 摇头,接连摇头。 “目前账户里只剩下二十个功德值了,但已经被预定了。” ——啪! 那人一甩杯子。 一个功德值在黑市上的价格可以飙到上百万,黎麦这次真的太让人难堪了! “让客户再等一个月,把功德值最高的给他,三天后让他进。” “好。” 快穿世界越难,所赚取的功德值也会相应较高。 “要是他也激活了安全协议……那……” 要知道老板安排的这个任务折了三个快穿员工,所以世界一直被搁置。 那三个员工全都是在世界内遭到了致命打击,严重影响精神状态和心里状态,所以才激活协议被发送出来。其中两个人现在还在医院被迫接受心理谘询治疗。 如果黎麦也失败,他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准备功德值了。 “让他去,他不是很厉害吗?如果真的出事了,直播大明星变成疯子,咱们在直播平台收益上也能狠狠赚一笔,用钱封住那些客户的嘴。就按照我说的去办,最近风声紧,大家都聪明点。” *** 当天下午,黎麦收到了工作通知。 和司律弦商量了一通,两人一致认为是上次没有得到功德值,但功德值已经预售出去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这才一点点风吹草动,公司黑手就坐不住了。 司律弦安排下去追查,他们的线索一直不明朗,这次公司黑手出手,肯定人赃俱获,况且如果这次仍旧没有功德值的话,内部肯定方寸大乱,漏出马脚。 同时告诉黎麦:“这次的快穿任务可能比较难。” 黎麦无所谓:“难不难都是那点事儿。来吗?” 司律弦:“来。” 三天后。 黎麦和旺仔坐在穿越大厅。 旺仔睡意昏沉,迷迷瞪瞪的托起自己的腮帮子:“我好困,我不想上班,原来至少给两周休息时间呢。三天,说是紧急任务,奖金翻倍我也不想干啊。你说上两个月的班,然后都不让休息,资本家也不能这样啊!” 黎麦安慰:“好了好了,等咱们回来就春天了,正好过冬了。” 旺仔双手合十:“那我期望本次的世界是在大海边,咱们超级有钱,从进去就开始度假,度假到离开。” 黎麦哼哼:“估计,不太会。” 一定是个很难的世界。 【3】 【2】 【1】 【世界线加载中……】 【世界线已加载】 蓝天白云,阳光灿烂。 黎麦坐在计算机桌前,显示屏上是二次元动漫网站。 一套高科技的计算机设备,堪比游戏主播。 一正面墙壁都是游戏和动漫手办,长得千奇百怪的怪物旋于头顶,大部分都是智斗或者悬疑推理类游戏。 旺仔伸懒腰:【这个世界和平,看起来简直不要太好,我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古代战场和丧尸世界啦!】 黎麦嘴角一勾:未必,看看世界线。 旺仔打开世界线内容,显示屏闪烁红色字符:【本世界线存在血腥暴力元素,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能有什么心理准备呢? 旺仔点击播放。 原主名叫叶星川,今年21岁,今年上大三,是一名不露脸的游戏主播。 声音很好听,只要开麦都能引得一片小姑娘嗷呜嗷呜哄他去给广播剧配音。 叶星川不善打扮,刘海遮挡住视线,经常穿着大号白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是不能再标准的大学生装扮。 喜欢玩恐怖游戏、推理游戏,一手行云流水的操作收获了无数粉丝。 即使号称“史上最高难度”的恐怖游戏,可以丝滑通关。 他是单人游戏主播,自己接洽商务合作,没有团队,但生活过得还算顺利不错。 可惜,生活在单纯的世界中,总会被人骗得粉身碎骨。 十个月前,叶星川谈恋爱了。 男朋友叫苏梓白,是同一个大学的校友。 相比起叶星川在现实生活中的喜欢宅在家的温吞性格,苏梓白可以称得上是校园中轰轰烈烈的男神,长得简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莲花,长得好看,笑起来也是让人心间荡漾,只要他勾勾手指,就有成群结队的舔狗跟着屁股后面求着他。 就是这样一个人,和叶星川在一起了。 准确的说,还是苏梓白追求的他。 那天叶星川参加的电游社团组织活动,围观最近的恐怖3A大作,苏梓白被好友带着一起参加。他坐在叶星川身旁,当游戏中的女鬼突然跳脸杀出来的时候,苏梓白本能往叶星川身上贴,不小心打翻了叶星川身旁的可乐。 那一贴,心池荡漾。 叶星川只记得苏梓白身上香香的,记得苏梓白不好意思拿纸巾给他擦洒落的可乐。 没有人能不喜欢苏梓白,包括叶星川。 后来,因为苏梓白不好意思,将叶星川的卫衣拿去亲自手洗,换回来的时候顺便邀请叶星川吃饭。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是苏梓白先告白,叶星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和苏梓白在一起的每天他都很舒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作为无数人的梦中情人,苏梓白为什么会选择平平无奇的自己。 但是,苏梓白说:“星川,我喜欢你,因为你是最特别的。” 哪里特别呢? 叶星川到死才知道,苏梓白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两人的遇见就是苏梓白的蓄谋已久。 和苏梓白在一起,也彻彻底底改变了他安稳的人生。 两人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叶星川从噩梦中惊醒,来到了一个恐怖无限世界。 玩家需要根据游戏规则完成存活任务,那是一场生存率低于10%的游戏,叶星川凭藉自己多年的游戏经验,杀出一条血路,最终通关。 离开无限世界后,他连续做了两周的噩梦。苏梓白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叶星川摇头,他不敢说,他害怕告诉苏梓白,自己的男友也无法逃脱梦魇。 就算告诉了,又如何呢? 叶星川咬紧牙关,保守秘密,只要他不说,只要他远离苏梓白,自己的男朋友就是安全的。 然而苏梓白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反而更粘他了,寸步不离。 第一个副本结束的两个月后,叶星川和苏梓白进入了第二场副本。叶星川痛哭流涕,他无法接受自己居然让心爱之人身处危险,但苏梓白知道事情后,只是淡淡说:“我们一起活下去,好吗?” 叶星川用自己的经验探索线索,查找生路,让苏梓白站在自己身后,只要有他在,任何鬼怪都无法伤及苏梓白分毫。那双仅仅握过笔的手,拿了刀、枪、武器。 他们一路闯关,叶星川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保护苏梓白。如果不是在游戏结束后会恢复原状,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叶星川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但苏梓白一直不离不弃。 后来,叶星川适应了无限世界的生活,认识了很多好朋友,也有相同职业的游戏玩家。 可惜,这些朋友认识得总是不长久,就天人永隔。 在一次副本中,因为苏梓白的胆小失误,没有将鬼怪的钥匙放在应该属于它的抽屉里。 导致触发了规则,叶星川刚刚认识的好友死于非命。 上一秒,他还在和叶星川畅想回到现实世界后,一定要打了一个双人联机的游戏。下一秒,女鬼的手贯穿了他的胸口,飞溅了叶星川一脸。 那是叶星川第一次发火,他眼底血红,眼泪不断往外冒:“你没有放钥匙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害怕?所有人都害怕!” 苏梓白被吼得泪眼朦胧:“我就做错了这一件事情,你至于吗?” “那是一条人命!” “你把我拉进来,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怎么好意思骂我!” 叶星川倏然被戳到了痛处,闭嘴了。 对,是他把自己的男朋友拉进来的。 他怎么能怨别人呢? 然而,那仅仅是个开始。 苏梓白的失误越来越多,好多人因为他的胆小、懦弱、不服从安排而重伤、死亡。明明说好的事情却不去做,因为害怕而拉人垫背,或者故意赌气让叶星川找自己,差点害得叶星川被恶鬼杀死。 他不得不找苏梓白开诚布公谈谈,苏梓白反问:“你这是嫌弃我拖你后腿了吗?你终于觉得我没有用啊,那你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我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 叶星川沉默了很久,最终说不出那些伤人的话:“你以后跟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保护你。我会确保你走过的每一条路,都是最安全的。” 苏梓白笑了。 但两人的争吵仍然越来越多,叶星川气极了,甚至提出了想要分手。 但过后,他自责后悔不止。 叶星川不知道,在苏梓白眼中,除了自己的人都是炮灰,都是可以利用的,利用他们去获取线索,探索规则,试探生路。 第八个任务名叫【鬼新娘】,线索和生路都找得很艰难,周围队友一个个惨死。 叶星川人手不够,又时间紧迫,只能请求苏梓白和自己一起探索副本。 他将自己找到最好用的武器——水果刀送给了苏梓白:“你要保护好自己,记住,我不会放弃你,要死,我也会死在你的前面。” 苏梓白看似百般不愿,其实早就在副本中凭藉着出众的美貌勾引上了另一位队友。 苏梓白不知道即使自己是个万人迷,但在别人眼中也是个炮灰。苏梓白不听叶星川劝阻,反而听了道友的话深夜去探索危险古宅,落入陷阱,无法逃脱。 叶星川不假思索,前来救援,同样被困在古宅之中。 两人被百鬼追赶,但古宅如同一个迷宫,兜兜转转总能回到原地。 叶星川前胸后背都是伤口,鲜血一滴滴落在古朴的木地板上,融化在潮湿的空气中。 他们躲在一间小屋子内。 苏梓白崩溃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我们都会!” 叶星川让他冷静下来:“你看着我的眼睛,不会的。” 苏梓白惊恐的摇头:“不,你要抛下我!” 黑暗中,两人同时听到鬼魅般的话语如同天花板吹落的上吊绳索。 “杀了他,你就能活下去……” “献祭他,你能离开这里……” “只能活一个,只有一个人能出去……” 什么? 二选一吗? 叶星川深深吸气,他怎么可能对苏梓白动手? 二选一一定有破解的方法,规则向来都是有可以钻出去的漏洞的。 他来不及问苏梓白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大脑飞速运转,手摸索着墙壁上干枯悬挂的尸骨查找可以离开的暗道。 他是不会对苏梓白下手的…… ——扑哧! 一把刀戳入了叶星川的胸膛。 连杀兔子都不敢的苏梓白双手哆哆嗦嗦,拿起那把叶星川送给自己的水果刀,直直戳入叶星川的胸膛。 既然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话,就只能是自己。 苏梓白身上浸透了叶星川的鲜血,他眼睛瞪得像个灯笼,颤颤巍巍喃喃自语:“你是我选中队友,我不能比你先死!你说要死也会死在我前面的!” 叶星川捂着伤口,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男朋友:“为什么……你在、说什么……” 苏梓白也疯了,亲手杀人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是我选中的你。否则你为什么会进入无限世界?你真以为我爱你啊,我只是觉得你游戏打得好!我本来就是要活下去的,我必须活下去!你别说自己有多爱我,反正你也找藉口吵架,你也要分手!你瞧不起我,要不是我自己保护自己,我早就被你害死了!” 苏梓白凝视着叶星川狰狞的面孔,后退两步:“你别怨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恨就恨无限世界吧!” 叶星川疼得直冒冷汗,苏梓白的这一面是如此陌生。 “你在说什么……啊……” 好疼。 血流不止,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但腿脚一软又跌在地上。 原来刚才为了保护苏梓白,小腿已经被女鬼的发丝贯穿了,鲜血将牛仔裤染成了深棕色。 叶星川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身体好沉,那些蚕食他的鬼从黑暗的阴影中聚拢过来,虎视眈眈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苏梓白越跑越远,他完成了二选一的抉择,所以他可以离开这栋古宅。 明明很快就能推理出线索,明明苏梓白如果听话就不该来这栋古宅,叶星川也不会死。 为什么苏梓白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苏梓白会进入古宅? 为什么苏梓白不相信自己有可以离开的办法。 叶星川大脑一片空白,目光涣散,直到停止了心跳。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能活得更久。 后来,苏梓白和那名他投靠的队友找到了叶星川的笔记本,通过他记录的线索,再次来到三层小楼。但那时,叶星川还没有死,在鬼域中的他拚命呼喊,但苏梓白听不见,两个人身处于不同的空间,他一次次看着苏梓白从自己身边走过。 没有发现他。 最后,苏梓白和队友找到了线索,离开了这个副本。 只有叶星川一个人,被埋在了深不见底的幽暗古宅地下室。 老鼠啃食他的尸骨,直到成为灵魂被怨恨填满,无法消散。 第202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 黎麦很想点燃一根菸。 但叶星川不抽菸。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的难点,一个在于副本中的不确定性。第二点在于,要保护的人太多,要害叶星川的人也太多。 得一个个清算。 旺仔被血腥的一幕幕吓得有些抖:【什么人啊!而且叶星川应该是最高战力了吧!】 让苏梓白活下去,他自会陷害更多的人! 长得挺好看,蛇蝎心肠。 他们回到了第七个副本世界开始之前,也就是叶星川死亡的前一个副本。 黎麦晃动鼠标浏览计算机显示屏,叶星川的微信上正滴滴答答跳动着新消息。 一个路飞头像的微信蹦出来:【约饭吗?一直说好了要见面,但咱俩还没见过。】 路飞:【新开了一家火锅,不如去吃那个】 路飞:【怎么样?】 黎麦:【好。】 旺仔皱眉,想了半天回忆起来这路飞头像背后的人叫做路一圆,不出意外的话会死在下一个副本中。 而且,死得很惨,死无全尸。 旺仔嗅到了一丝他们家麦老师准备打脸的味道,问:【想怎么办?】 黎麦:“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啊,我说的是渣男。” 路一圆是叶星川的二次元好友,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视频过,因为都爱打游戏看动漫,所以在微信上聊得很熟。 可能是因为他们这种性格的人天生不喜欢面基,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在原始世界在线,路一圆是苏梓白害死的。 当然,不是因为苏梓白胆小怕事,他是故意害死路一圆的,因为他勾引过路一圆。 苏梓白挑选叶星川作为自己男朋友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他头脑聪明,体力最好,而且又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在游戏中生存率高。但苏梓白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无论是否有男友,他总会勾引几个备胎以备不测。 而在游戏up主里很有名的路一圆就成为了目标。 苏梓白私下里接触过路一圆,只要他眼神轻轻一瞟,没有谈过恋爱的路一圆就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因为苏梓白的接触,路一圆也被无限世界盯上,进入了恐怖世界。 无限副本每次进入的玩家不定,除非是副本开启时在同一地点才会同时进入一个副本,否则基本都处于随机状态,这就是为什么苏梓白一定要找个男朋友。 所以路一圆也就刚刚突破过两个副本,也并没有和苏梓白共同通关过。 路一圆提出过几次犹豫的见面,但可能是因为害怕让叶星川也进入恐怖世界,就没有了下文。 叶星川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在网上联系还是安全的。 所以没有证据一定表明和进入过无限世界的人接触会进入无限世界,但两人还是小心翼翼维持着这一切。 所以,当他出现在叶星川所经历的第七次副本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彼此的真实姓名,见面都叫网名,所以他俩并不认识,但苏梓白怕得要死,担心自己东窗事发后叶星川不会再帮助他一起通关,所以和别人一起害死了路一圆,毕竟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路一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居然是自己好兄弟的男朋友。 直到这个副本结束,叶星川想在网上找路一圆放松,却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上线账号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叶星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决定去联系三次元的路一圆,然而只找到了他空空的出租屋,里面一柜子的《海贼王》漫画,还有一张全家福合影。 照片上的路一圆笑容腼腆,清澈。 叶星川一口气提到了胸口,半分也吐不出来。 是,副本中死去的那个队友。 是路一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居然早就算见过面了,居然……死在了副本里。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如果他们早点见面,如果不是因为对参与副本的人天然的不信任,也许他们早就认定彼此的身份了。也许路一圆不会死得那么惨。 叶星川坐在路一圆的计算机面前,痛哭流涕。 哭花了眼睛,眼眶红红肿肿得不像话。 从白天到黑夜。 悔恨和痛苦让他濒临崩溃,但他的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和假设。 叶星川不知道路一圆什么时候第一次进入无限世界,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甚至就连路一圆的死在自己的心里多了几分不明不白的怀疑。 他鬼使神差的打开计算机,莹白色的显示屏灯光照亮了他的脸。 路一圆的计算机上登了两个账号,常用的游戏账号,以及一个小号。 一个,完全不符合路一圆宅男风格的小号。 上面全部都是恋爱日记,相比起游戏账号,这个恋爱账号看得人不多。甚至视频vlog中的主角两人都没有露脸,但总有一种压抑的甜蜜感。 路一圆诉说着对男朋友的喜爱,以及对世界的留恋。 叶星川一个个视频翻过去,居然看见熟悉的手臂——皮肤白皙,手腕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这是……苏梓白的手! 叶星川愕然,难道和路一圆谈恋爱的正是自己的男朋友? 苏梓白是不是知道什么?他早就知道路一圆是谁,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叶星川是个直性子的人,拿到证据找苏梓白质问。 苏梓白啜泣辨解:“我们没有在一起过,我承认我是认识他,但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好朋友啊……我们早就不联系了,那些视频都是之前发生的……我是比较喜欢游戏打得好的男孩子……但是,见面之后,他,他喜欢动手动脚!所以我们没有在一起!我没有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彷佛提及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苏梓白崩溃得红了鼻尖,眼角也泛着桃花色。 “对不起,星川,我以后不会再隐瞒你什么了……我以为,有些事情自己承受就好了,没想到给你造成这么大困扰……我不知道你们是好朋友,如果知道……” 苏梓白哭得梨花带雨,似乎堿性中毒,喘不上来气。 那时候,叶星川和苏梓白的关系还没有恶化,两人仍然是如胶似漆的小情侣,看见自己男朋友哭得这么可怜,叶星川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况且确实苏梓白曾经提到过有猥琐男跟踪自己的事情,所以不再提这件事情了,但路一圆就像一跟倒刺。 他不知道找谁复仇的倒刺。 “别哭,是我对不起你。” 只有查询了完整世界线的黎麦知道,在路一圆死前,苏梓白那朵白莲花还一直在和他勾勾搭搭,希望从他身上再捞取点线索和油水。好看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路一圆当时也没有怀疑苏梓白和叶星辰的关系,所以死得稀里糊涂。 黎麦打车出门,前往和路一圆约定的火锅店。 既然是好朋友,就要见面认识。 路一圆坐在角落,身穿黑色卫衣,皮肤白净透亮,用黎麦的审美来看,比苏梓白要看起来清新得多,像一只玲珑可爱的腼腆兔子。嘴角轻轻抿着,因为三次元的见面而有些手足无措。 黎麦打招呼:“路飞!” 这是路一圆的网名。 “啊,星星坠入爱河君。”路一圆眼睛亮起来。 黎麦脚步一顿,抿了抿嘴唇。 旺仔:【……想不到叶星川的名字这么的中二啊,但是不算工伤啊!】 黎麦迎上笑意的目光:“第一次见,叫我星川就好,我叫叶星川。” “路一圆。” 两人爱好相同,相谈甚欢。 好似很久不见的朋友。 番茄和菌汤双拼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两个正在成长发育的期的大男孩,牛羊肉各要了两斤,桌子上整整都是肉和甜品、饮料,半点没有蔬菜。 也真奇怪叶星川和路一圆的身材都维持得纤细又苗条。 黎麦调侃:“最近约你上线,你怎么老不在啊?” “啊,我……”路一圆有些犹豫。 不上线是因为去副本世界了,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唉,真不该和网友见面,如果多了一个朋友,如果被朋友知道自己会惨死,他还不如不见面呢。 黎麦扬声问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路一圆这才反应过来:“啊,对……我有喜欢的人了。” 黎麦好奇:“什么样?给我看看。” 路一圆抿着嘴:“啊?他,他不喜欢我给别人看照片的,我们照片不多。” 确实,如果要做到不被人发现出轨,苏梓白肯定会尽可能地少留下马脚。 黎麦拿出手机,捂住手机显示屏:“我也交往了一个男朋友,要不一二三大家都给对方看一眼?” 路一圆也来了兴致,叶星辰长得好看,估计男朋友肯定更好看。 “嗯。” 旺仔扶额:【你是要吓死他啊!你俩把照片翻开一看,哇瑟,同一个人!亏你想得出来这种剧情!】 黎麦:【O(∩_∩)O】 两人将手机扣在桌面上,交换位置。 黎麦:“三。” “二。” “一。” 手机翻开。 路一圆打开黎麦锁屏照片,赫然瞳孔放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无比熟悉的那个人竟然出现在自己好朋友的桌面背景里! 这……这不是他的男朋友吗?这不是苏梓白吗?! 黎麦演技一流,震惊又惶恐的看了好半天,差异问道:“这……苏梓白?” 路一圆脸色惨白:“你男朋友也叫苏梓白?” 旺仔:【啊,傻孩子,要不要说你俩找了对双胞胎啊?没准再找找其他游戏博主,就会发现苏梓白是三胞胎,毕竟他可是广撒网,长得好看,谁都喜欢。】 黎麦震惊重复道:“你男朋友也叫苏梓白?” 旺仔:【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了!】 路一圆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狗血的事情,就算动漫里也不曾有过。 黎麦:“他出轨了?” 路一圆倏然脸色变得很难看,大脑飞速运转:“啊,我……出轨……” 好像苏梓白并没有答应自己的告白,好像两个人还只是很好的朋友阶段。 但是,明明苏梓白并没有告诉自己他有男朋友了啊。 此时。 “——嘀嘀嘀” 黎麦电话响了。 是苏梓白打来的电话。 平日里粘着自己的叶星川已经三个小时没有回覆信息了,究竟是怎么了? 苏梓白语气担忧:“星川,我给你发微信你没回。你现在在哪里啊?” 黎麦:“和朋友吃火锅,是你爱吃的,一起来吧。” 苏梓白不疑有他。 第203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3 路一圆还沉浸在自己是不是当了小三的惶恐中,急忙辩解道:“星川,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你男朋友……我也没有想破坏你的感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黎麦笑笑:“什么误会呢?” “我……” 路一圆没想到第一次网友见面就这样尴尬惨痛。 别人都出门撞衫,他俩出门撞男友! 黎麦将食指放在自己嘴唇上:“当然是他出轨了,咱俩虽然第一次见,但都认识四五年了,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 路一圆忐忑:“你不怪我?” 叶星川可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不希望因为一个男朋友而失去一个朋友。 黎麦失笑:“我怪你做什么,看看他怎么解释。不守男德是他的问题,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俩没什么照片,是不是他不让你照啊?” 路一圆默默点头:“是,他不喜欢。他觉得我不够好看。” 黎麦:“肯定是他害怕你留下证据,被我发现。” 路一圆狠狠点头,心里暖烘烘的,还以为要演一处扯头花呢:“我也不知道他居然有男朋友,而且还是你,否则我绝对会和他保持距离的。星星,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咱俩在三次元都没有交集,更别提我去抢你男朋友了。而且,我不如你,我也抢不过啊……” 虽然不知道苏梓白为什么脚踏两只船,但路一圆不再喜欢他了。 以为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其实内心已经腐烂肮脏得要命! 黎麦:“我相信你,这是我和他的问题,说实话,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路一圆疯狂点头:“啊?” 黎麦几句话就扭转了路一圆老被苏梓白pua后的惶恐自卑心态,又将两人的友谊重新摆在了台面上。一下子就定性苏梓白是沾花惹草的人。 这个时候,黎麦可不会说什么“我要报复苏梓白”之类的话,会吓到路一圆的。 路一圆以为黎麦会痛哭流涕,会伤心落泪,会生气,唯独没想到一副已经绿帽子戴习惯的模样。 这也……心太大了吧?! 看起来确实不是第一次了,颇为淡定。 黎麦:“听听他怎么解释吧,也好给你一个解释,其实啊,他就是找个快乐。” 路一圆一下子觉得自己不惨了,好基友才是真的惨。 “唉。” 黎麦叹口气:“我俩在一起有段时间了,说实话还是有感情的。出轨这件事情,可能也有我的问题,我太忙了,所以忽略了他的感受。这也不牵扯到结婚生孩子养孩子的事情,我要是能过得去心里这坎,也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我为他付出了很多,沉没成本其实很大,我也不愿意放弃。说实话,你这件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之前就知道他在外面会勾搭其他人。” 旺仔:【您可真是个老实人啊,今天我准备了三顶不同颜色的绿帽子,你喜欢那个?】 黎麦:留着给司律弦吧。 【??】 黎麦:毕竟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啊。 路一圆听着奇怪:“同生共死?” 黎麦没有多解释:“对。” 他现在只需要立住一个人设——不在乎苏梓白出轨的,很爱很爱苏梓白的人。 苏梓白挂了电话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明明叶星川朋友并不多,而且他们游戏社团聚餐从来都是学校食堂,什么时候去吃火锅了。 自己爱吃火锅的朋友,也就是……脑中突然闪现过一个白白嫩嫩的脸庞。 不,他俩压根就不认识。 苏梓白对自己的时间管理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不过既然是叶星川的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利用,如果打游戏打得好,头脑聪明,自己也可以勉为其难将他收入舔狗群,以后无限世界里就不缺炮灰了。 苏梓白打扮了一番,前往火锅店。 二十分钟后,服务员指引苏梓白前往卡座,然而人没走到,脚步停在原地。 苏梓白倏然心跳加速。 【忏悔值+1】 这两个人怎么碰一起了?! 叶星川怎么可能和路一圆认识?哦对,他俩打游戏,自己当初筛选舔狗名单是按照游戏区百大up主的ip地址筛选的。 妈的,怎么忘了这件事。 苏梓白趁着路一圆低头吃肉,转头就走。 突然,手机响了。 黎麦慢悠悠举着话筒,语气尽显温柔:“宝啊,你在哪呢?” 苏梓白吓得身体一颤,捂着话筒往外走:“我,我肚子疼……我想先找个……” “啊?你在哪……”黎麦恰到好处的回头,假装不经意看见了苏梓白,三两步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你都来了,没事,我有黄连素,来来来,服务员给倒一杯热水。肚子疼要跟我说啊,我帮你解决。” 苏梓白一颤。 【忏悔值+3】 路一圆扑目瞪口呆。 真来啊? 苏梓白浑身僵硬回头:“你、你……” 现在应该怎么办? 叶星川人不傻,叫他来一定是因为两人都知道了真相,难道想看他演戏?还是想看看他究竟会选谁? 对,一定是在为了他争风吃醋,这都是经常发生的事。 ——这个时候,肯定要保叶星川,反正自己说什么他都会信的。 苏梓白冷静下来,报以歉疚地笑容:“路一圆,好久不见。” 黎麦看着苏梓白的眼睛,语气平平,但明眼人就能听出来他在生气:“你俩认识啊,哦对,我们刚才还说起你。好像,你也是他的男朋友?” 直白、简洁、一阵见血。 【忏悔值+1】 旺仔笑疯了:【你也是他的男朋友!他是鸭子还是共享男友啊!】 就连苏梓白都没想到黎麦说话这样干脆利落,明摆着让他下不来台,找他问罪啊。 他还以为至少会哭闹一番。 苏梓白脸一沉,故作委屈:“星川,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你别这么说,我们确实有过联系,但那已经是过去时了,我承认是我没有坦白过……” 黎麦:“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又出轨?” 又? 什么又? 苏梓白一下子不会了,连忙辩解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他?转眼看着路一圆,语气严厉质问,“你是不是瞎说什么了?” 被倒打一耙的路一圆:? 苏梓白登时声泪俱下,彷佛对面的人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一直纠缠我不放。” 啥……啥啥? 路一圆蒙了。 苏梓白哽咽:“?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也没有开诚布公地和你在一起过,我们是曾经有好感,但我已经放下了。我们的相处已经是过去时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是要跟着我的男朋友诋毁我吗?” 路一圆被说的人都傻了,彷佛他才是那个纠缠不休的人,明明是之前苏梓白约自己出去的。他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当着自己好朋友的面诋毁自己。 路一圆气得脸红:“你明明上个月还约我出去!” 黎麦很配合的一愣:“上个月,我们七个月前就在一起了啊,你还约别人?” 苏梓白有这张好脸,鲜少像今天这样低三下四:“不是的。也算是……朋友吧,想问问。毕竟最近,大家都过得挺难的,你知道的我压力也很大。我也没有勾引他,也没有在一起过。” 路一圆听他还在撒谎,眉头皱紧,怎么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这在基友面前更数不清了,一股脑把话都说出来了:“你明明也说对我有好感的,但是你约我出来一直没说你有男朋友。你说过我是最特别的,你们七个月前在一起,但你最近一直陆续约我见面。如果我知道你是叶星川的男朋友,我根本不会接触你!我被当小三了,我还没谈过恋爱,居然就当小三了!” 苏梓白:“什么小三我没有出轨!” 他瞪着路一圆,这话确实是他说的没错,但那都是撩男人的基本套路,谁都不会当真,怎么在路一圆这里,显得他就像始乱终弃的渣男一样! 听起来就像是自己跟路一圆告白过! 这个路一圆脑子被驴踢了吧! 红口白牙就开始污蔑自己?! 他从来没有告白过!他怎么可能给舔狗备胎示好?这种人就是麻烦自己说两句话,他们就死心塌地了。 此话一出,旁边一直默默听着三人瓜的群众都不约而同瞟过来。 苏梓白脸色通红,他从来都是聚会被人羡慕的焦点,还没被人们用如此恶劣的目光打量过。 【忏悔值+2】 黎麦捂着嘴,眼眸中溢出悲伤。 路一圆想到基友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心更寒了,也停止了辩解,他不希望自己好朋友更伤心。 黎麦平静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到底喜欢谁?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真的……我们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苏梓白:“我当然喜欢你,是不是他说了什么?” 他看着黎麦,突然指着路一圆,倏然眼泪直掉:“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在一起过,虽然我是男的,但我的清白也很重要…而且还没有在一起,你就对我动手动脚。” 路一圆昂着脖子,有苦难说:“我连你的手都没拉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一开始和我搞暧昧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我看你朋友圈。”黎麦打断争吵,伸手,“是不是朋友圈分组了?” 苏梓白身体又抖了一下,冷汗直冒:“没、没有……” 怎么突然要看朋友圈? 那都是秘密!? 【忏悔值+1】 “手机给我。” “不给!” “给我。” 苏梓白瞎得够呛,那些分组可不能被发现,他握着手机,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你不信任我!你怎么能不信任我!” “我、”黎麦故作停顿。 旺仔早就知道这是黎麦的惯用手段,给予对手一定时间的演技发挥空间。 果然,苏梓白像是掌握了演技的节奏,突然间气炸了一般,掏出手机作势要扔。? “你看吧!都给你看!” ——砰! 手机离手,歪歪扭扭竟然掉入了火锅中。 咕咚咕咚。 苏梓白装作一副没有发现的样子,掉头就走。? 【这也行?】 【手机?就这么坏了?】 黎麦:真是个聪明人啊。人跑了,证据也没了,他一生气,我还得哄他。 路一圆没见过这种戏码,都呆了。 黎麦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他不适合你,忘了他吧。” 路一圆张了张嘴:“你,还好吗?” “习惯了。” 说完转身离去。 路一圆看着两人的背影,默默摇头。 太可怜了,虽然叶星川不会因为被小三迁怒自己,但他心情也不算好。这也太可怜了,叶星川怎么忍受自己男朋友在外面乱搞的。看起来,他不是不想管,只是疲惫没有精力管。 确实以苏梓白的外貌,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门外,苏梓白松口气,手机死无对证了吧。 果然,叶星川追了出来。 太好了,朝向自己设计的方向发展。 “梓白!”黎麦演戏。 苏梓白双眼通红,哽咽说道:“我真的,你相信我吧……我没有出轨,我只有你一个人。可能是他误会了……或者……或者他嫉妒你……” 黎麦换了一副面孔,看着苏梓白的脸,很久很久:“你没有欺骗我?” 旺仔:【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俺没被绿!】 然后手动给黎麦的头顶添加了一顶电子款绿帽子。 旺仔:【你说,他不会还勾引你老公呢?】 黎麦:他敢! 旺仔:【那司律弦一定第一时间弄死他!】 面对质问,苏梓白咬着嘴唇,发了第一张全部公开的合影,哽咽说道:“我没有出轨,对不起对不起,当初真的是我不懂事,我和路一圆联系过,但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相信我,好吗?星川……我真的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你了,我的眼里只有你……” 黎麦凝视着他,确实好看,但确实蛇蝎心肠,死不足惜。 他伸手,拍了拍苏梓白的肩膀:“对不起,是我反应过激了。” 苏梓白抱住了黎麦,睫毛上还挂着泪滴。 太好了,哭的这招还是有用的。 只要自己一哭,叶星川就心软了。 要不是找不到比叶星川更合适的人,要不是很快就到了下一次副本开启的时间,他何苦还演戏? 苏梓白暗暗握拳,他的美貌是武器,而这些愚蠢的男人只是自己的消耗品。 三日后。 黎麦和苏梓白正在教学楼中穿梭,前往食堂,忽然周围一切人影都消失了。 一扇黑色的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来了。 旺仔:【欢迎麦老师来到无限世界!】 黎麦:……你能不能不抢无限流系统的活儿?哦,这个世界没有系统,只有纯粹的恐怖。 第204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4 梦魇之门打开。 是一座中学校园。 惨白的月亮挂在天际,校园内的藤蔓爬瞒了白色拱形长廊,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苏梓白情不自禁靠近黎麦,大气不敢出。 黎麦悄悄问候:旺仔? 旺仔:【我在,没消失,无限流世界权限小于我,况且这个世界也没有异能和系统,拿好你的金手指,当好你的大佬。】 黎麦笑笑。 陌生的AI女声在每位玩家脑袋内响起。 【叮咚】 【欢迎来到副本:午夜校园诡影】 【你听啊,有人在哭,她在哭什么呀?一定是在哭你们即将在这里死去吧,你们会和所有人一样,长眠在午夜的校园里,灵魂永不安眠。】 【副本要求:请各位玩家在三天内找到全部拼图碎片,并且拼成拼图,已知拼图一共有四块,拼图可以为任何形式的物品。感谢您的参与,希望三天之后,您可以活着回去,嘻嘻。】 苏梓白打了个哆嗦:“是,限时找东西。” 上一次遇见类似的要求,他和叶星川差点死在副本里,还有在最后十分钟找到了被副本重要道具——女鬼的娃娃,并且给它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红裙子,否则他们早就被女鬼撕得粉碎,肚子像娃娃一样流出棉花。 黎麦环看四周,这个副本难度并不低,甚至在原本世界线中只活了三个人,自己、苏梓白、以及苏梓白的一只舔狗。 恶心。 突然,粗糙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 “你们几个,怎么还不来!晚上不要到处逛游!小心出事!” 一个身形佝偻的保安老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后,浑浊昏暗的手电筒灯光照在黎麦脸上。 黎麦笑盈盈:“出什么事情啊?” 苏梓白浑身一紧,叶星川向来稳妥,突然和NPC搭话还是直接问副本主线内容,吓得他以为身边人是疯了。 保安老头哼一声:“别打听你们不该问的,你们是来实习的当老师的,不是来遛弯的。我劝你们别晚上到处转悠,被人抓住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我们这学校建在乱葬岗上,晚上凶得很。走走走,已经开饭了,赶紧去食堂,你们的接待老师到处都找不到你们。” 苏梓白贴在黎麦身上:“好可怕,感觉难度不低。” 黎麦没吭声。 还没进入走廊,就听见锅碗瓢盆的叮叮当当声响。 食堂很空旷,餐桌上立着粉色的打印纸,写了三条用餐规则:【不浪费食物;请吃自己碗里的食物,不要和同学打闹;吃完后,将餐盘放回回收区】 黎麦瞟了一眼,现在也不是吃饭时间。 食堂内坐着四个人,还有一名NPC。NPC站在活人玩家中一眼就能看出来,双眼看似有神,实则一点光芒都没有,如同两枚封在他脸上的黑色纽扣。皮肤苍白又绵软,像是毫无弹性的布偶娃娃。 四名玩家听见动静,不约而同往门口看。 “叶……啊,星星!”路一圆长大嘴巴,惊喜望向门口。 他没想到居然叶星川也是游戏玩家,自己一直孤独进游戏,现在有了指望! 只不过,为什么苏梓白还跟在叶星川身边? 路一圆突然理解叶星川之前说的“同生共死”了,也终于知道黎麦所说的淹没成本究竟是什么。 确实对于他们来说,是否出轨都是小事了,也许爱意没有那么多,但看起来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过副本,找到了一个靠谱的队友,或者情感安慰是挨过着恐怖世界的必要条件。如果两人都为彼此付出了那么多,出轨确实是小事了。 虽然路一圆现在早已经不会因为自己无疾而终的恋爱而气愤,只是颇感无奈。 苏梓白愣了一瞬,硬着头皮迎上路一圆的眼睛,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能碰见这么多熟人! 【忏悔值+1】 当时自己话说的那么不留情面,要是路一圆因爱生恨趁机对自己下手,他可得小心被人背后捅刀。 苏梓白眼神一瞟,还好除了路一圆,任铭也进来了。 任铭也算是自己舔狗之一,对自己忠心耿耿,都不需要费尽心思勾引,悄悄让他碰一碰自己的指尖、后背、肩膀,他就发了疯一样为自己扫清游戏中所有障碍。为人心狠手辣,但对自己绝对忠诚。 两人是在副本中认识的,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叶星川,自己的舔狗为了保护自己死了一茬又一茬,只有任铭头脑聪明,四肢发达,心思缜密。 苏梓白一个眼神,任铭就知道什么意思,默默点头。 但两人并不相认,在这种尔虞我诈的游戏中,先不露出底牌往往最安全。 黎麦居高临下看着任铭,似笑非笑。 任铭看起来斯斯文文,带了个黑框眼镜,所有的情绪似乎都隐藏在了镜片之下,看着是个老实人,实则真实身份是法外狂徒——会偷拍女孩子的裙底拿出去卖,外貌长得不猥琐,放在人群中普普通通,也就是个4分的水平,但骨子里已经烂掉了,胆小又疯狂,容易上头,善于憎恨,对苏梓白也死心塌地,就像追星的狂热粉丝。 现实世界手脚就不干净,更别提把副本了,手掌上的鲜血都快腐烂成泥了。 “你俩认识啊?”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食堂内。 路一圆身旁坐着个穿白色帽衫和白蓝AJ的体育生,笑起来像大狼狗似的:“那这好办了,你们都是朋友,咱们这次合作找东西,效率肯定高。对了,我叫岳豪,你们可以叫我小豪,这是第二次进入副本。”他殷勤介绍着自己刚刚认识的队友,“这是路一圆,我左手边的叫任铭,是产品经理,而我对面坐着的叫张骏。” 张骏。 在原始世界在线和叶星川交集不多,人在副本世界中呆久了就会心态扭曲,他也一样。如果不是张俊陷害叶星川,叶星川也不会被女鬼的头发穿透肩膀。如果不是回到现实世界多重的伤都能痊愈,叶星川已经是半个残废了,亏得叶星川在紧急关头还曾经拉了他一把,恩将仇报的人。 黎麦挽着苏梓白走向大家:“大家好,可以叫我星川,这是我男朋友梓白。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任铭眯起眼睛,目光危险又锐利。 彷佛在问“男朋友”? 苏梓白倏然肌肉紧绷,不可思议看向黎麦。 他们在任务中从来没有暴露过关系,这样会遭至不必要的麻烦!苏梓白说了很多次,不公开是为了保护彼此安全,防止有人利用其中一个人让另外之人陷入两难。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辞之一,苏梓白的真实目的是——他会在副本中凭藉自己姣好的容貌和高超的pua技巧发展新的舔狗和炮灰,所以单身人设最吃香了。 旺仔:【哇哦,忏悔值+2】 没等苏梓白说话,黎麦温柔看向苏梓白:“宝宝,我吃醋了,必须告诉他们你是我的。” 旺仔:【我要吐了,哥。你能不能别学渣男语录了,我真的有点承受不住。】 路一圆眨眨眼,看不出来叶星川还挺痴情。 不对,这些年和叶星川聊天的时候,他说过自己最讨厌背叛。虽然苏梓白确实长得漂亮,情绪价值提供得搞,但叶星川也不是个恋爱脑。 路一圆仰头,发现黎麦的目光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反而多了几分笑意。 这是……什么奇怪的占有欲吗? 因为出轨太频繁,所以先说好苏梓白是自己男朋友? 路一圆咳嗽两声:“星星和男朋友感情挺好的,他俩特别配。” 【……】 “……” 路一圆不担心叶星川背刺自己,毕竟和叶星川也在网上聊了三四年了,网友也是朋友,叶星川也不是伥鬼,这点自信路一圆还是有的。 黎麦:“嗯。” 他又转头对大家亮出底牌:“我和路一圆是朋友,我、路一圆、苏梓白,三个人都认识。希望大家友好相处。也请大家多多照顾我男朋友。” 黎麦故意又重复了一遍。 苏梓白皱眉:“你怎么……” 黎麦亲昵说道:“宝宝,我当然怕别人抢走你。” 路一圆:…… 苏梓白心里暗骂了一声,应该是叶星川看见路一圆受到了刺激,所以直接开诚布公宣示主权。但是任铭还在啊,任铭根本不知道自己谈恋爱了! 苏梓白忏悔值忽忽往上冒。 ——咔吧。 任铭手中的一次性筷子断了,审视的目光转为怨毒。 岳豪完全感受不到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笑道;“那你们感情好好哦,一起闯关是不是也能增进感情?我原来见过几对情侣,都很有默契的。” 【忏悔值+1哈哈哈哈哈,渣男要疯了。】 苏梓白心间抖动,默不作声,深吸几口气,目光沉静带着点点泪光望向任铭。 这一幕被旺仔收入眼底:【棋逢对手啊,麦老师。苏梓白演戏功夫一流,我已经从他的目光中看出来这件事有难言之隐了。而且任铭接受了他的解释,舔狗当不成正宫的原因就是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啊。】 黎麦:有忏悔值就不错,舔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路一圆指了指站在饭桌另一边的NPC:“对了,那个是咱们的带教老师,齐老师。刚才问他,他说等大家都到了再说话。” 这就是NPC思维,毕竟副本也要讲究一定程度上的公平性。 齐老师笑了笑。 旺仔嘀嘀咕咕:【你男人呢?】 黎麦:“在呢。” 旺仔眼珠子瞟来瞟去:【你是说他穿成了这个看起来蔫坏的张骏,还是体育生岳豪?是岳豪吧,体育生好,身体素质高,而且还有腹肌……】 虽然岳豪长得不错,但和司律弦高贵的气质相去甚远,旺仔努力说服自己,毕竟穿越的身体也不是自己选的。 旺仔自言自语:【体育生也行吧,行吧行吧……】 黎麦:…… 黎麦松开苏梓白,头也不回穿过入座的玩家,走向后厨盛饭的地方。 “唉,别走了,那里没人了。”路一圆叫道。 其余四人眼睁睁看着黎麦遁入了阴影中,然后惊悚的发现那里居然站着一个男人! 谁都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凭空出现的? 简直悄无声息。 想到他们一直被一个人在暗处窥视,岳豪冷汗直冒。 看起来是个boss级别的人物。身上的阴郁气质让人凭空颤栗,就连参加过几次任务的路一圆都咽了口唾沫,似乎靠近这个男人,危险就会降临。 苏梓白看着黎麦的背影,觉得怎么今天叶星川怪怪的? 黎麦径直走到那人面前,伸出手:“叶星川。” “陆屿。” 是司律弦。 声音低沉又好听,厚重的音律给人一种安全感。 掌心炙热,温度从黎麦的掌心传递到胸口。 黎麦目光轻佻:“请多关照。” 旺仔打开三人房间频道:【恭喜我们的律弦哥哥,要照顾好麦老师和他的渣男男朋友哦!】 司律弦:…… 黎麦:嘻嘻。 男人走出阴影,不反光的黑色作战服看起来更加矜贵。 路一圆和岳豪同款愕然,他们刚才还以为那个站在阴影之下的男人是NPC,没想到居然是玩家!大佬的出场就是与众不同,所以反向推到,这个男人应该很强。 任铭冷哼,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故弄玄虚。 第205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5 “陆屿。” 司律弦简短介绍自己。 路一圆眼睛都亮了:“你怎么来的?乍一看和boss似的。” 司律弦笑笑:“一直都在。” 苏梓白上上下下打量着司律弦,很快判断出他应该会喜欢温和柔软但骨子里野性十足的那款类型,于是含蓄又内敛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说话的时候,苏梓白故意去拉司律弦身旁的黎麦,实则碎发掠过了司律弦的胸膛,一阵勾引人的清香味道在司律弦鼻尖扩散。 不好闻。 司律弦侧身,深吸了两口黎麦身旁的气息才缓和下来愠怒,否则他觉得自己脏了。 司律弦:你男朋友在勾引我。 黎麦:…… 旺仔掏出准备好的绿帽子:【哦我亲爱的麦老师,那你就戴这一顶吧!】 “……” 黎麦笑笑,对着NPC说:“齐老师,我们人都到齐了。” NPC齐老师咳嗽两声:“各位实习老师好,我是你们的带教老师。现在是暑假,学校学生少,但也有初三高三补课的住宿班级。你们先熟悉环境,等开学之后就可以顺利接手班级。学校不是度假的地方,教师公寓现在装修,所以特别腾出来四间学生宿舍给你们使用。” “这是钥匙,你们可以自行分配。有任何事情可以去学校办公室找我。住宿楼在食堂右侧,你们的房间在二层。” “别到处乱跑,虽然你们是老师,但也要早点休息。好了,我要回宿舍了,对了,老师也是要和学生一样,共同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明天见。” 齐老师说完就离开了。 只留下玩家面面相觑。 七个人,四把钥匙,也就是意味着要有一个人单独居住。 这在副本世界中是大忌啊,一个人遇到鬼的概率要比两个人高很多! 黎麦和苏梓白是情侣,毫无疑问是一间。 路一圆和岳豪已经认识了,两人年龄相仿,也迅速抱团。 剩下舔狗任铭、张骏,以及司律弦。 任铭打量着两人,张骏看起来不知道能力行不行,但都是陌生人,都有被背刺的危险。 他掌控不好陆屿,但是张骏看起来又蠢又坏。 这时,张骏也咽了口唾沫,陆屿一看就不好惹,但任铭他也不了解情况啊,可怜那两只小白兔已经抱团了,否则他俩一人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司律弦直接拿走钥匙:“我自己住。” 旺仔:【唉,有情人就要分离了,请问我们的男嘉宾律弦老师,你心上人和其他男人一屋,你有什么感想?】 司律弦:他会后悔的。 黎麦突然觉得腰酸屁股痛:?? 黎麦:有情人要分离,是因为要送坏人下地狱,他理解。 司律弦:嗯。 他目光直白的落在黎麦身上,像毒蛇一样丝丝缠绕黎麦的脖颈。 分房结束。 前往宿舍楼。 半点星光都没有,宿舍楼就像是个大棺材。 宿舍楼一层贴着宿舍的告示。 【宿舍的关门时间是晚上10:30,熄灯时间为23:00,在熄灯结束后,请同学们务必就寝,不要前往厕所,或者其他任何地点,早上7:00后可以自行洗漱。】 就是副本内的规则。 和中学生宿舍一样,六人间,两张上下床。 即使四个床位是空的,但规则不允许玩家住在一起,分散才能造成不安和死亡。 苏梓白嫌弃的看了眼宿舍,墙壁白得发灰,除了他们两人睡的上下铺以外,其他床铺都布满了厚厚一层尘土。屋子里充斥着霉味。 苏梓白检查了床底下,除了几只死蜘蛛以外,什么都没有。 宿舍内没有厕所,门板晃荡晃荡看起来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闯进来。 黎麦问:“想去厕所吗?” 苏梓白抿了抿嘴,他想去,但现在不想去,不知道厕所有没有什么东西,如果真被碰上了,自己怎么跑开?不如让叶星川先去探探路。 至少,一个人留在寝室目前是安全的,毕竟陆屿也是一个人,一般来说副本内部是不会给出这种必死的选项的。 况且,现在还不到晚上23:00。 厕所在走廊尽头。 走廊的灯光很暗,其他玩家居住的寝室门房门紧闭。男厕所里的灯光扑哧扑哧作响,两只蛾子围绕着已经被熏黑的厕所灯泡扑腾着。 说实话,如果是黎麦自己进入副本世界,绝对不会半夜出现在空荡荡的厕所门口。 这绝对是找死行为。 旺仔扶了扶特地带上的眼镜:【我看了世界线,晚上22:00以后进入厕所,撞鬼概率是80%以上。当然是23:00以后进入厕所的致死概率是百分之百。】 这是本次副本内的规则之一,早就明明白白。 NPC齐老师说过,即使他们是带教老师也要遵守这个学校的规章制度。 玩家用生命探索规则,但黎麦有旺仔这个金手指,以及司律弦这个人性插件,什么都不怕。 旺仔又问:【厕所有什么东西你看过世界线应该都知道。】 黎麦:那我也想去。 厕所内没有镜子,准确的说整个宿舍楼的厕所镜子都被砸了,这是曾经叶星川进入厕所后发现的一个小线索,判断出这里的鬼要么会从镜子等反光体中出来,要么是鬼不喜欢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单纯讨厌镜子。 答案是二者皆有。 叶星川差点被镜子里的突脸女鬼袭击。 黎麦站在门口,豁然间,一双苍劲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腰,把他拉入厕所。 紧接着,黎麦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司律弦站在角落中,紧紧拥抱着黎麦,沉沉的呼吸顺着黎麦的眉眼如同缓缓流动的湖水,略带薄茧的手指抵在黎麦的下颌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摩挲,好似要把那片皮肤搓红了。 “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司律弦低声问。 黎麦抬起眼眸,揽上司律弦的脖颈,微微踮起脚,让彼此的气息交错在幽暗逼仄的环境中,语气轻佻:“如果真的感情好,我怎么会在这里和你见面呢?” 司律弦低声轻笑,笑声丝丝绕绕,从黎麦大两号的长袖衣衫的领口中一点点向下滑,顺着脊椎蜿蜒至裤腰里。 他在问,可以亲吗? 黎麦轻轻摇头:“我又不喜欢你。” ——原主和陆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陆屿这个人按照原世界线早就死在副本中了。 司律弦扶在黎麦腰上的手轻轻收紧,充满胁迫逼问:“不喜欢?” 旺仔打开频道:【要不你俩就亲一下吧,我看不下去了。我已经完全习惯你俩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黎麦侧头:“但是有人看着,我害羞。” 厕所里有东西。 司律弦垂眸,丝毫不介意余光中的黑暗里有东西动了动:“那就让她看着。” 躲在角落中的副本女鬼boss:…… 什么人啊。 她都现身了啊。 ——滴答,滴答。 水龙头没有被任何人碰,落下了两滴猩红色的液体。 【女鬼不会流鼻血了吧?】 黎麦头也不回,继续和自己真实的男朋友调情,含情脉脉,两情缱绻:“但是,咱们和厕所里的东西一样,都见不得光。” 女鬼:?? ——你有病吧?! 司律弦把他抱上洗漱台,黎麦坐在晦暗的阴影下,背对着已经被卸掉了镜子的白瓷砖墙壁。 因为担心快穿员工会做出对不起原主的行为,比如伤害身体,所以身体数据使用的是黎麦自己的,而原主残存的魄,也就是携带着记忆和技能的魄,覆在原主的身体里。所以真的亲一下,应该也无伤大雅吧?就是看直播的叶星川可能会……一头雾水? 黎麦被司律弦勾勾搭搭的眼神看得有点心慌,他挺起脊背,缓缓靠近司律弦的嘴唇。呼吸越来越近,心跳声交叠在一起,司律弦口干舌燥,几乎可以想像得出来此刻纠缠将会有多么的带感和狠辣。 突然。 一道黑影闪躲。 ——啪! 厕所灯灭了。 鬼来了。 黎麦停下动作。 进入厕所是会遇见鬼,但不是必死之路。 而且,两个大男人上厕所,女鬼也不至于爬墙跟偷看吧,那多没有品啊,怎么也犯不着这么大动静吧? 司律弦像黑暗中冷眼一扫。 正准备袭击两人的女鬼空荡荡的胸口突然咯噔一声,像木偶断了弦,默默收回粘满血的双手。 一股没缘由的戾气平地而起,如同风暴般包裹住自己。眼前的人不好惹,甚至比他们系统主神还要可怕!难道这就是被打断调情的男人的戾气吗?她倏然屏住呼吸,脚步后撤,又融入黑暗中。 即使是玩家,女鬼也不敢动手。 就像是天然被压制了一般。 这真的是玩家吗? 她说的是叫陆屿的那个……眼神简直就是恶魔吧! ——我给你们拉灯,总行了吧。 黑暗中,黎麦迅速扼住司律弦的下巴,在他的嘴角落下轻巧一吻。 下一瞬,司律弦抓住时机,反客为主,狠狠咬下了一口,开始撕扯湿润的嘴唇。 本来就不是经受得起啃咬的地方。 疼! 嘴唇因为疼痛瞬间变得红肿不堪,眼角溢出生理泪水,巴巴往下落。 黎麦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显得狼狈不堪。这是报复性的撕咬,因为他让司律弦孤枕难眠,因为他明晃晃的调戏逗弄,现在都是自己吃亏。 司律弦的气息让他无处逃遁,力道越来越大,一点都不算温柔甚至没有舒爽,是硬邦邦的热烈和疼痛,和往日的根本不同,像是饿了很久的野兽。 黎麦想,自己的嘴唇一定留下齿痕了。 此时,司律弦的声音出现在他的大脑中:坏孩子。 黎麦大脑里的一根线彷佛断了:这个功能不是让你在咬我的时候发表感想的! 为了缓解疼痛,他靠近了司律弦,两人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司律弦低笑。 黎麦趁着他笑的功夫,逃跑后撤。 当司律弦再想伸入,那人却怎么也不张开嘴了,反而恶狠狠掐着他的腰腹抗议。 黎麦喘气:“够了。” “开灯吧。” 司律弦想看黎麦的脸。 啪。 灯乖巧的打开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黎麦脸红红的,因为痒痛,眼眸水光粼粼的。 “疼死了。” “没出血。” 黎麦用手背蹭了蹭嘴角,声音不悦:“走了,别来厕所。” 毕竟自己主动就要主动到底,而且原本只是轻飘飘的给个安慰而已,司律弦反客为主算什么道理? “知道了。”司律弦说。 两人离开厕所,只留下本场boss女鬼颓然地站在角落。 刚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给玩家当仆人吗!呵呵,你俩还知道不要来厕所呢。把厕所当成什么了,你们偷情的乐园吗? 疯了! 旺仔默默回头:【我怎么觉得厕所里好像还有东西,我刚才明明在黑暗中看见了一双……眼睛……】 旺仔捂着自己的小心脏。 黎麦:哦,下水道里有个男人。 【什么???!】 黎麦:多点人看我接吻怎么了? 【不是这个问题吧!】 寝室内,苏梓白一直看表,怎么叶星川离开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走廊响起一阵脚步声,黎麦满脸惨白推开门。 苏梓白敏锐注意到黎麦好像很奇怪,脸色很白,面容阴郁,嘴唇红得不像话,就像是被谁咬了一口。难道在厕所遇见什么了? 苏梓白:“你怎么了?厕所里发生什么了?” 幸好自己没去厕所。 旺仔:【哎呀呀,你的男朋友被别人亲嘴了啊!】 黎麦:……低俗。 旺仔:【你俩才低俗】 黎麦坐在床上,沉默了许久,轻飘飘说道:“没事,睡吧,你选上铺还是下铺?” 第206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6 苏梓白没有回答黎麦。 他觉得不对劲,叶星川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一层阴郁的水汽。 苏梓白:“厕所里有东西?” 黎麦:“有,但我回来了,是个女鬼。” 苏梓白心脏提到嗓子眼:“你受伤了没有?” 黎麦演出被吓到的模样,嘴角牵起一丝尴尬的微笑:“没有,吓死我了。” 苏梓白审视着黎麦:“真没事?” “没有。” 苏梓白抿了抿嘴,本来想等着叶星川去探探路,然后自己再去厕所的,但厕所里有东西,自己去不成了。这屋子里连个矿泉水瓶都没有,他满肚子都是水,也不可能真的在地上就释放了。他爱干净,还做不到在密闭空间内上厕所,但是始在憋得难受。 【忏悔值+1】 在原始世界在线,叶星川虽然知道危险但执拗不过苏梓白,陪同他去上厕所,两人在厕所里发现了女鬼,吓得魂飞魄散。 虽然这个时间点上厕所不会致死,但是黎麦也犯不着为了苏梓白再去一样厕所,自己想去就自己去呗,多大个人了,还要拉手手去厕所。 黎麦问:“想去厕所?” 苏梓白皱眉。 黎麦:“等白天吧,晚上很危险。” 说话间走廊灯光暗了暗,在苏梓白纠结的时候已经到23点了,他们也无法离开宿舍了。? 苏梓白叹气:“好吧,那我睡下铺吧。” 下铺好逃跑。 “好。” 黎麦三两下翻上去,一盖被子不动了。 宿舍准时熄灯,整个宿舍楼陷入一片黑暗,没有半点光源,走廊安安静静,只有风穿过走廊吹动门板的声响。 旺仔开设的三人茶话室。 黎麦靠在沙发上:“你这里有音频吗?” 旺仔:“啊?” 黎麦:“你拨放一下口哨的声音,在苏梓白的大脑中播放。” 旺仔:“你可真厉害,生理折磨也是折磨。” 在一旁围观的司律弦揉了揉太阳xue,调侃道:“你们工作时的状态可真让人意想不到。” 黎麦铺开飞行棋地图,没好气说道:“比你专心一点。” 旺仔:“扔骰子,别吵架。真的想吵架,我重新装修了系统室,专门给你俩凑了个房间出来,你俩的神智就在这里疯狂纠缠吧!” 黎麦握了握骰子,一扔,拽起司律弦就往里屋走,今晚时间还长着呢,他足够报复回来。 司律弦无奈。 因为是虚拟空间,旺仔可以随意装修,所以当离开推开门后愣了一瞬。 这是一间……办公室? 和当初夏西溪所在的772局大楼里的迟云肆的办公室一模一样! 只不过多了几面全身镜。 旺仔笑嘻嘻:“怎么样?我是不知道司律弦的办公室是什么样子,所以对迟云肆的场景还原了。办公室,落地窗,虽然没有床,但有沙发,还是很刺激的。下次你们来,我可以重新装修,想要什么?监狱、公车、地铁、宇宙飞船、公园、教室、你们家卧室……” 黎麦有些躁动。 司律弦目光晦涩舔了舔嘴角。 突然。 “星川?” “星川?” 黎麦没回应。 苏梓白摇了摇上铺:“你睡觉了?” 跨坐在司律弦身上的黎麦睁开眼睛,努力回到现实世界,不耐烦说道:“怎么了?” 马上就下一步了。 苏梓白问:“你有没有听见口哨声?” 他肚子难受得要死,好不容易憋住了,膀胱涨得难受,耳边还时不时响起吹哨声,具体天亮估计还有六七个小时。 他越来越憋不住了! 黎麦冷漠:“没有,不要疑神疑鬼。” 苏梓白脸冷下来,为什么叶星川没听见声音? “真的有!” 黎麦假装耐心听了一阵:“真没有,不要自己吓自己。” 苏梓白脸色惨白。 吹哨声……难道鬼就在他们门外吹哨? 【忏悔值+1】 苏梓白不死心:“真没听见?” 黎麦:“没有,睡了。” 旺仔:【哇,他都要哭了。】 黎麦:可不呢,谁让他刚才不去厕所呢。 被苏梓白扰乱了兴致,再回到茶话室,黎麦已经不想教训司律弦了,三人一起玩飞行棋。 更像是俩爸爸带了个儿子。 深夜,苏梓白睡不着觉,他浑身发冷,一直冒着汗。 若有若无的吹哨音形成了活泼的儿歌曲调,听得苏梓白浑身都在颤。平时叶星川都会关心自己,怎么今天一声不吭?难道是刚才被吓到了?苏梓白脑子越来越乱,为什么叶星川听不见?难道是自己被鬼盯上了? 那岂不是如果他犯了致命的错误,鬼就会立马杀死他?? 【忏悔值+2】 不可能啊,他今天什么都没做……就连厕所都没去……为什么会被鬼盯上? 【忏悔值+3】 明明和叶星川在一个房间,他却觉得自己始终是孤身一人。 那现在屋子里还安全吗? 要跑吗? 如果跑了,任铭会收留自己吗? 苏梓白睁着眼睛看向床板,回忆进入寝室以来发生的一切。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丝白光,想到叶星川从厕所回来时的点点古怪,身体抖得更不像话了。 难道是因为叶星川去了厕所所以触犯了规则,也许真正的叶星川已经死了?或者回来的根本不是自己男朋友! ——噫嘘噫嘘。 若隐若现的口哨声飘飘荡荡进入苏梓白的耳朵。 茶话室内。 旺仔调侃:“忏悔值涨得好高哦,他好像意识到你有问题了,兵不厌诈,你觉得他会逃跑吗?” 黎麦:“赌吗?” 旺仔兴致勃勃:“司律弦也参与吗?来嘛来嘛,堵一顿饭。” 黎麦:“不跑。” 旺仔:“跑。” 司律弦:“跑。” 黎麦看向司律弦:“你居然不和我站在一条线?” 司律弦:“分散风险,总能让你吃上饭。” 黎麦捂脸。 旺仔:…… 苏梓白睡不着了,腹部涨得疼痛,恐惧淹没了理智。 跑不跑? 但是规则又说晚上不要随意走动,虽然规则可能是假的,但他不敢拿命去赌。? 他面前摆着两条路,出去还是留下,选错就会死。 此时,走廊内传来缓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拖着墩布走动,嘶嘶啦啦。苏梓白心脏一紧,趴在地上,偷偷从门缝中看向外面,走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闪一闪的。 脚步走走停停。 然后,脚步声不见了。 门缝的光亮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是影子! 门外有人! 苏梓白屏住呼吸,但头顶叶星川鼾声渐起,没人可以分担他的恐惧。 他紧紧盯着门缝,生怕那东西下一秒就冲进来! 但门缝只有阴影,没有人,也没有人脸。 但那东西并没有走。 苏梓白不敢呼吸,稍稍探头,突然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不经意抬头,豁然发现寝室门上层的透明花纹的玻璃板被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挤满,几乎没有光线透进来! 是个人! ——啊啊啊啊啊! 苏梓白捂着嘴,和门外的女鬼对视。 哗啦。 彻底憋不住了! 黎麦观察着大显示屏:“哎呀,这个女鬼。” 围观这一切的旺仔喝了口茶:“呃,规则中开窗户是可以的,要不然,你打开窗户换换空气?” 黎麦:“我不想说话,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苏梓白紧紧盯着女鬼,最终那女鬼离去了。 他开始啜泣,浑身都是湿的。 然后,越哭越凶。 第二天早上,黎麦幽幽转醒,闻见了味道,眉头微蹙:“怎么回事?” 苏梓白的裤子已经半干了,但还有一片深深的印记,很潮湿。 苏梓白一把鼻涕一把泪,这辈子还没如此丢人过,对叶星川的憎恨大于怀疑,现在天已经亮了,他胆子也变大了:“你觉得呢!昨晚我一直在哭,你根本没有反应!叶星川,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黎麦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是幻觉吧,昨晚我一直和你说话,但你没说话也不理我,我以为是我公布咱俩的关系,所以你生气了呢,你很快就睡了。宝宝,别哭啊。” 毕竟是无限流副本中,一切都有所解释。 难道昨晚的一切是幻觉? 这在以前也经常发生。 幸好自己没跑出去,他就说叶星川绝对不可能听见自己哭了还置之不理。 低落的心情回升。 旺仔:【你应该说宝宝,你为什么尿裤子了。真是梅开二度,想不到用在前任渣男身上的梗还能用在现任渣男身上。】 黎麦:“宝宝,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忏悔值+1】 黎麦惊讶:“宝宝,你不会?” 苏梓白羞愤瞪着黎麦:“你还好意思说!” 黎麦:“赶紧去厕所吧!” 苏梓白:“不想去了!你帮我找一条裤子!” 黎麦:“这副本里的校服别随便穿,你怎么知道人死了没有?” 苏梓白咬牙,难道自己就要穿着尿湿的裤子过三天? 凭什么叶星川不把自己的裤子给他? 要是以前的话…… 谁知道黎麦说:“宝宝,我就一条裤子,要不然一会儿问问其他人。” 苏梓白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最终,寝室门都打开后,趁着大家去上厕所的间隙,他一边哭,一边找任铭要了一条裤子。 任铭显然还在记仇,双眼血红:“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谈恋爱了!” 苏梓白啜泣涟涟:“为了活下去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和对我不好的人在一起呢?” 任铭:“我罩着你!我帮你弄死他!” 苏梓白摇头:“现在还不行,但是,这游戏里有人……也威胁过我……” “谁?” “路一圆。” 苏梓白当着任铭的面换了裤子,任铭看着那两条又白又直的腿,差点流鼻血。他不嫌弃尿了裤子的苏梓白,反而因为苏梓白的刻意亲近而激动不已,贪婪的目光描摹着轮廓,让苏梓白十分不适应,但又不能做出反抗,毕竟这是交换的代价。 第207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7 七个人。 分组探索。 每一次,叶星川都会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苏梓白呆着,其余人去找线索。 苏梓白心有余悸:“那,我在一层花园等你们。” 白天有阳光,花园又空旷,是等人的好地方。而且只要他安安静静坐在这里,被鬼盯上的概率就会变小,也会相对安全。毕竟,不行动就不会出错。 黎麦点头:“宝宝真乖,小心一点,我们很快就出来。” 苏梓白难为情笑了笑。 黎麦和司律弦,路一圆和岳豪,两两一组走进教学楼。 剩下张骏、任铭、苏梓白三个人。 黎麦走了几步,回头问:“你们不去找线索吗?苏梓白有我罩着,他是我的男朋友,其他人没有资格不付出努力就共享线索吧?” 张骏和任铭都咽了口唾沫。 张骏:“你赶紧去吧,我一会儿就去。” 黎麦挑眉:“等着喂饭可不是男人的行为,看不起你们。” 岳豪哼唧:“也许他们太害怕了,毕竟每个副本都有吓尿裤子的。” 【忏悔值+1】 旺仔:【哈哈哈哈哈岳豪真是戳到心窝里了!】 苏梓白脸色不好看。 剩下俩更难看,被人嘲讽了,还不能还嘴,只能暗自咬牙,毕竟他俩是真的没有准备去探索。 任铭冷眼看着黎麦离开的背影,他一走,苏梓白就是自己的了! 苏梓白坐长椅上,风一吹,吹得他眼睛有些红,整整一晚上都没睡好,此时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张骏打量着苏梓白可怜的模样,喉咙发出吸溜吸溜的声响,这样的小美人落单岂不是太可惜了? 任铭挡在苏梓白面前:“你去南楼看看。” “我一个人?”张骏眉毛一横。 任铭:“我随后就去,你要是不想,可以回宿舍。” 张骏冷哼,他虽然对苏梓白有心思,但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任铭,跟着黎麦的脚步走了上去。他才不会一个人探索,遇见鬼了都不知道怎么跑。 任铭抬手,蛮横的一把搂住苏梓白的肩膀:“宝宝,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什么宝宝! “啊,做什么?”苏梓白像受惊的兔子,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任铭,要不是看在他死心塌地跟着自己,肯定不会给他半点甜头,只要和任铭接触,他浑身上下都难受得很。总觉得任铭身上有一股怪怪的腥味。 任铭就是那种阴郁的,黑暗的,疯狂的尾随者,自己必须要把握好分寸。 苏梓白问:“你不去找找线索吗?” 任铭脸颊的肌肉都在得意的抖动:“宝宝,我陪你啊。” 苏梓白要吐了。 这人非但没有去找路一圆得麻烦,还非要贴在自己身上,难道将自己说的话都抛到脑后了吗? 任铭以为自己十分贴心:“你男朋友对你不好,我对你好。当初我们不是很好吗,还玩过很多小游戏。” 苏梓白脸白了一半,他想起来自己还没和叶星川在一起的时候,有两次是任铭带着自己一起通关的,当时两人暧昧不清,住在一间屋子里,任铭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摸,把他摸得浑身恶心,就像被瘌□□舔过一样。 后来,他有了男朋友,也找了新的舔狗,就不再和任铭联系了,虽然任铭仍然不厌其烦给自己发微信,但他只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回覆吊着。 任铭在他眼里,就像一条喜欢自己的蛞蝓,和喜欢富江的病态男没有区别。 这种人他见多了。 苏梓白敢对舔狗趾高气昂,就是因为有叶星川这张底牌。 但现在叶星川不在,而他好像招惹到任铭了。 “你离我远点,别动手动脚的。”苏梓白说道,“我也没有觉得你对我多好,你一点都不尊重我。”? 任铭欣赏着苏梓白红扑扑的脸,笑盈盈收手:“好好好,对不起,我不动你。” 教学楼内,黎麦带着众人探索。 教学楼走廊内的玻璃都被报纸糊住了。 黎麦说:“别去暗面的厕所,如果有标语注意墙上的标语,躲着所有反光的物体。都小心点。” 说话笃定,跟人很强的安全感。 旺仔:【哟,苏梓白可遭罪了,任铭对他上下其手啊,也不敢反抗,只能笑着拒绝,毕竟可是穿了人家的裤子啊。这忏悔值,感觉可以一路上天了。】 “小豪,等等我。” 张骏跟上来,脚步捯饬得很快。 脸色不好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看就被人出言嘲讽驱赶了。 张骏说:“那个星川啊,你可得看好自己的男朋友!我看那任铭不是什么好东西,跟苏梓白那里腻腻歪歪呢。我看他是想趁你为大家做贡献的时候撬了你男朋友,啧,这种恶心的人我见多了。” 张骏打不过任铭,只能倒打一耙,显得他多仗义。 黎麦不屑:“他什么东西?他能保证自己不死就不错。” 司律弦挑眉,低声询问:“男朋友?” 黎麦抿了抿嘴,暧昧看向司律弦,抛了个眉眼:“男朋友嘛……” 无限流世界只会给副本提示,没有系统,没有道具,他们需要一点点探索,在三天内找全拼图。 对于其他玩家来说,这是一场解谜游戏,但对于黎麦来说,这就是一场杀人游戏。 不过在此之前,走剧情还是必要的。 黎麦分析说:“刚进入副本时的提示你们大家都知道了。提示说‘你们会和所有人一样,在这里死去。’也就是说这里发生过一场屠杀,或者惨绝人寰的死亡世界。昨天我见到了鬼,是个女的,身穿校服。我认为应该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是这个副本的boss,所有的规则和任务都围绕她展开。我们是初三年级的带教老师,从概率上来讲初三班级发生事情的概率可能大了一点。” “你见到鬼还能活着?”岳豪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路一圆也不可思议:“你就这么水灵灵的逃走了?” 黎麦提点叶星川的两个朋友:“黑天去厕所会遇见鬼,但时间没到不是必死的规则。规则已经写在住宿楼一层,是不能23:00熄灯后离开寝室,包括去厕所。要遵守学校的规则,知道吗?” 路一圆点点头:“我知道,NPC齐老师说的,但目前我们只发现了这一条规则,明显不够用啊。我觉得只暴露出来一条规则,不太科学。” “走吧,目前没什么事。” 黎麦看了眼表,现在是早上7:30,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人。 一般情况下,学校八点上课。 他看向窗外,阳光明媚,苏梓白现在也应该比较安全。 但一会儿就不是了。 在原始世界在线,叶星川也让苏梓白坐在外面等着自己,但很快外面就出现了鬼影,齐老师和保安大叔成为了可怖的鬼怪,如果不是叶星川当时往外面看了一眼,苏梓白早就被杀死了。如果苏梓白死在这里,那叶星川未来的人生会光辉顺利很多。 学校世界的规则大部分和学校有关,这个副本已经多次提醒要遵守学校规则。齐老师说初三、高三的学生留在学校补课,无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是否出现了真正的学生,NPC的话是要认真聆听的。所以学生在,就存在上课和下课,即使是带教老师也不能不遵守上下课的时间段。 ——上课时间,要么在教室呆着,要么在办公室呆着。 如果出现在其他地方,比如小花园,就是违反学校规则的行为。 黎麦勾了勾嘴角。 现在距离8:00上课还有半个小时,且让苏梓白再愉快一会儿。 旺仔悄悄问:【现在收集了28个忏悔值,一会儿你要是把渣男玩死了,咱们的任务就彻底宣告失败了啊。】 黎麦反问:他能死?他不拉着任铭垫背就不错。放心,真到那一步,我也不会让他死的。他的生死现在可掌控在我的手里。 旺仔:【是司律弦手里吧,昨天眼睛冷冷一瞟,站在厕所里的花花都不敢说话了。】 对,厕所里的女鬼花花,就是本次副本最大的boss。 黎麦煞有其是分析道:“初三这层有办公室,尽头是党政办公室和文件室,我们去尽头的房间。你们三个在办公室内搜索信息,谁来都别开门,敲门也不开,懂了吗?” 岳豪:“没问题,大佬。” 能见到女鬼,且和女鬼面对面干的,能不是大佬吗? 路一圆:“一会儿联系。” 办公室门一关。 张骏笑意盈盈的脸变得阴冷起来,他看不过大家都那么喜欢黎麦的样子,反问道:“你们就那么信任他?” 路一圆匪夷所思瞟了张俊一眼:“难道还信任你?你要是破坏内部团结,现在可以出去独自查找线索。要是你觉得办公室有问题,现在也可以走。” 张骏摆手,急忙辩解:“我就是看你俩年轻,防人之心不可无。” 岳豪不是没产生警惕,但他看路一圆信任叶星川也跟着相信,毕竟从昨晚接触下来,他发现路一圆这个人很好很聪明,不像坏人,他又说自己很久以前就和叶星川认识了,那么这俩肯定都不是坏人。而且在任务中,没有太多利益冲突,也没有只能活下来一个的规则,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一个小团夥。 更何况,叶星川已经成功渡过六个副本了,这个生存率也太高了。 很快,路一圆就有了发现:“快来看看初三五班班主任的办公桌在这里,有合影,是不是可以让叶星川指认女鬼?” 岳豪凑过去看,用手指一点点数过去。 初三五班有38个人。 “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第208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8 文件室内,黎麦拿起一年前的初二五班,如今的初三五班的合影,揣摩着。 有39个人,少了一个。 少的那个人,就是本次副本的boss花花。 黎麦抽出花花的文件。 【张花花】 【2007级学生】 【初一上学期年终总评:及格;班主任签字:齐洪平】 【初一下学期年终总评:良好;班主任签字:齐洪平】 【初二上学期年终总评:不及格;班主任签字:齐洪平】 【初二下学期年终总评:[空]】 学校评定学生级别分为四类,优、良好、及格、不及格。 在老师眼中,花花就是那个成绩不好的女孩子,而她的班主任就是昨天见到的NPC齐老师。 文件室内有很多陈旧的箱子,里面存放着教师的个人物品,和一些尘封的信息。 司律弦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是学校保健室的心理谘询师的谘询记录。心理治疗时间从初一下学期开始,一直到初二下学期结束,文本中明里暗里透露着花花遭到了学校霸淩,而且已经严重影响心身健康。 但她不是一个“好孩子”,所以班主任并不愿意管她,反而告诉所有同学就是因为花花早恋问题,成绩下滑问题,所以五班才不能凭上优秀班级,撺掇着同学们一起孤立这名可怜的女孩。 不过花花也确实是早恋了。 她有一个神秘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朋友。 记录本里夹杂着一些作文纸,应该都是花花无处发泄时写给老师的信,希望有人可以重视自己的问题,但杳无音频。 “老师,我真的很想死,老师我活不下去了。班里评不上优秀的原因很多吧,为什么都赖我?同学们都不跟我说话,一到下课就指着我的鼻子骂,骂的特别难听。我只是谈恋爱了而已,我错了,我写了一万字检讨在全班面前都,这还不够吗?” “老师,他们把我锁在厕所里,用水浇我的头!老师我发烧了,但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我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料,我学习不好,但我学习不好就要遭受这些吗?” “为什么齐老师一直挖苦我,在家里爸爸妈妈只爱我弟弟,在学校老师也不爱我。” “我男朋友对我真的很好,我以后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日期越往后,纸张变得越来越皱皱巴巴。 早恋吗? 黎麦蹙眉。 为什么早恋只惩罚一个人? 很快就有了答案。 “老师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圈套!我男朋友申泽,虽然我们早恋被发现了,他学习好,我学习不好,所以老师根本不管他,说是我勾引他!我没有,是他先追的我,他说我长得漂亮,喜欢我的气质!他们都是骗子,都是骗人的!他们就想看我会不会答应申泽!我居然还为了保护他,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字!” 作业纸往后翻,黎麦几乎可以想像得出花花在尖叫中说出那些话。 “他赢了,他们赢了,他们把我当成了打赌的玩具!” “他们用小刀划破我的脸!老师,我的脸是不是很奇怪?” 笔记本的纸业上出现了两滴干涸的血迹。 “他们说你凭什么喜欢申泽,申泽是我们的校草。” “老师,我想死。” “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 “老师,我知道你也无能为力,但你为什么不愿意管管我,哪怕和校长去说说呢?老师,真的只有你这一株救命稻草了。” “我不想活下去了,我没有力气了。” 副本主线故事显然易见。 花花因为成绩不好,家庭不和,一直是学校的边缘人物。 因为校草申泽和其他人喝酒打赌,所以追求花花。花花以为自己看见了生命的曙光,岂知早恋被发现,自己被欺骗,而渣男美美隐身。 自己遭到了老师和同学的霸淩,所以不顺心的事情都发泄在她身上,她痛苦绝望,脸被划破,身上大大小小遍布伤痕,然后,她活不下去了。 选择在初二下学期结束的那个暑假,进行了自我了结。 于是,她的初二评分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是完整的故事。 形成了校园诡影的恐怖副本。 不允许早恋是学校的规章制度之一,既然齐洪平一直口口声声说要用规章制度办事,那就按照制度吧。 由此为逻辑,衍生出现在副本的恐怖规则。 有金手指就是好用。 旺仔感叹:【她应该来找我们,分分钟把忙杀死渣男。】 黎麦抚摸着花花的文件,眼睛有些湿润:“小朋友真是太可怜了,她正当防卫,也不算犯法吧。” 抛开恐怖副本,这就是一个可怜女孩的自述。 原本这是原始世界线第二天上午才找到的线索,他现在将线索都分配下去,又显得不太突然。 司律弦:“地府会公正处理这一切,霸淩者会下地狱。” 黎麦看着半蹲在地上整理数据的司律弦,垂眸捧住他的脸:“唔,你真好。” 阳光落在司律弦脸上,半明半暗间,黎麦被这种纯粹的,明媚的目光盯得有些脸颊发烫。 司律弦勾起嘴角:“你可是有男朋友的。” 黎麦若有所思,压低声音:“等一下,这个副本不会不让谈恋爱吧?毕竟不让早恋也是学校的规则之一啊。” 旺仔翻白眼:【你俩加起来得有阴间三百岁了吧,加上我,六百岁。这算哪门子的早恋?要是你能生孩子,估计能生一百个了。】 黎麦回身,看向书柜中上反光的玻璃。 赫然间,玻璃上闪现过一个长发披散,手持尖刀的小女孩影子。 凭空出现的花花死死看着两人,就是这两人昨天在自己面前亲来亲去!要是以前,她绝对能扭断这对狗男男的脖子,但那陆屿也太可怕了,目光一扫,她的身体似乎凉了一半,要不是已经死了,她会怀疑自己会被这个男人杀死。 玩家从来没有这么可怕的目光! 黎麦面对花花感叹:“不是吧,真不能谈恋爱啊?” 司律弦对花花耐心解释:“我们不是早恋,我也没骗过他。” 黎麦:“啊,谁说没有?” 花花的影子动了动,半截身子从反光玻璃里探出来。 她不喜欢反光,因为可以照出来自己布满伤痕的脸,总让她想到被霸淩的那段时日,即使那些人已经被他碎尸万端,成为了一坨又一坨的腐肉,每天晚上她都会拎着申泽的头颅拖地。 毕竟,宿舍里要保持卫生嘛。 黎麦举起双手,做出可怜又叨扰的模样:“我们聊聊?” 花花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这两个玩家给她的感觉不一样,看起来明媚活泼,但阴森森的,比她身上的寒气还重。如此看来,到像个朋友。 而且,自己也失去了吓人的乐趣。 黎麦:“如何报复渣男,如何鉴别渣男,我能给你讲三天三夜,我跟你说,让渣男生不如死是我的强项。对于申泽啊,你可以自己告诉校长,告诉教育局,报警,先保护好自己。然后再摧毁他的名誉,摧毁他那张脸,让他体验被霸淩的滋味……” 【……】 【这就开始了?】 司律弦:嗯。 【看来有金手指也不太好,毕竟还得规规矩矩走剧情,看把咱们麦老师无聊成什么样子了。】 花花听得手足无措,可是申泽已经死了啊? 啊,她不想上课,她只想杀人,这里杀不了只能去别处找找乐子? 黎麦还在滔滔不绝。 花花头看了眼司律弦,司律弦目光如刀。 她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现在逃跑就和这个可怕的男人结下梁子了。 十分钟后。 花花:怎么这个人这么絮叨?说这些也没用啊! 旺仔:【麦老师,职业病犯了啊。】 花花听烦了,想走。 黎麦上前一步,抓住花花的紫灰色的手臂:“我跟你说啊,下次遇见渣男,你要进行如下三个杀人诛心的步骤,第一是……” 花花拽胳膊,但拽不动。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司律弦看表:“七点五十五了。” 黎麦想起什么,往窗外看,花花趁机消失在反光玻璃中。 唉,好戏要开始了。 文件室可以直接看到楼下小花园,任铭还像一只哈巴狗,围绕在苏梓白周围。 旺仔:【凭什么他们不算早恋?】 黎麦:你这不是恶心人吗? 旺仔:【那任铭应该算猥亵男同学,这在校规里有吗?】 黎麦摊手:很遗憾,没有,零几年那个年代几乎不会有学校管校园霸淩吧,感觉老师也不愿意管这些,反而都看热闹。 楼下花园内,苏梓白有些坐立不安。 按理说阳光很大,现在应该很安全才对,毕竟鬼怪都不喜欢出现在校园中。 但为什么还是哪里遗漏了什么? 但很快,他就被任铭烦得一口气堵在胸口。 任铭对苏梓白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毕竟原先两人共同进入任务时,苏梓白都和自己在一起的,谁成想他现在居然谈恋爱,找了男朋友?不过那又怎么样,现在这个时间他只属于自己。 苏梓白因为任铭的痴汉行为不耐烦,果然不能和舔狗距离太近,否则他们蹬鼻子上脸。 臭烘烘的,就连给自己的裤子也不好闻! 苏梓白问:“张骏都去了,你还不去?你不会害怕吧?” 任铭想起黎麦针对自己的当面挖苦,冷哼哼道:“你也觉得没有价值?” 苏梓白皱眉:“怎么会?我是怕别人知道了线索不告诉你。” 任铭:“那你不会告诉我?” 苏梓白反问:“任铭,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知道谈恋爱没有告诉你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想活下去,你我不可能次次都进入同一个副本,对吗?” 任铭沉默。 苏梓白继续说道:“如果他们也不告诉我信息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叶星川对我也不算好,路一圆又曾经因为不得而诋毁过我,我脑子笨,没什么自保的能力,只能仰仗你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让我受委屈吗?” “至少,你的所作所为,要让我安心,不是吗?如果你都不帮我,跟我计较这么多,那我是真的没有人可以指望了。” 他在抓紧一切时间给任铭洗脑。 他要配得上自己,所以要付出努力,而不是在这里对他上下其手。 舔狗就是这样,只要看见他这张脸,什么气都消了,就像是被下蛊一样。 任铭看着苏梓白那双红红的眼睛,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喜欢苏梓白,但确实也不能因为这个放弃查找线索,否则两人都保不住。他第一眼见到苏梓白就深深爱上他了,苏梓白就是自己的“女神”,是灵感的缪斯,无论在现实世界中遇见什么样的男男女女,都没有苏梓白的一颦一笑给自己带来的悸动那样刺激。 他一直渴望和苏梓白在一起,就算不在一起,也希望苏梓白依赖他,崇拜他。 苏梓白说:“虽然叶星川对我一般,但至少他线索和规则找得都准,能护我周全。我也希望能和一个全心全意都是我的人在一起,但……我不知道如何信任你。”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任铭眼睛一亮,他听懂了。 苏梓白选叶星川,而不是自己,是因为叶星川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所以,他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要配得上苏梓白! 任铭说:“我去教学楼看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说话间,苏梓白目光突然看到了远处站着一个NPC,是昨天的老保安。 只不过他的身影站在树荫下显得有些消瘦,如同蜡黄的干肉,小腿几乎还没有自己的手臂粗,像一只站起来的黑瘦狗。 任铭察觉到不对,倏然变得警觉起来。 突然。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早八点,上课铃响了。 第209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9 突如其来的上课铃让苏梓白吓了一跳。 没看见学生,打什么铃? 他哆嗦了一下,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老保安。 苏梓白小心翼翼呢喃:“我觉得,好像有点问题。” 任铭神色紧张,豁然挡在苏梓白面前:“NPC不对劲!”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老保安的身体开始扭曲,胳膊和脖子发出咯咯哒哒的声响。他嘴咧得很大很开,浓稠黑红色液体从熏黄的牙齿缝隙中往外冒。 “为什么不遵守校规校纪……为什么……” “为什么不遵守校规校纪……为什么……” 目光怨毒,苏梓白尖叫一声:“鬼来了!” “学校里禁止大喊大叫……” “上课时间禁止追逐打闹……” 越来越多的声音围绕着苏梓白和任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围住两人的NPC赫然冒出头,密密麻麻的黑影像两人聚拢! “跑啊,还等什么!” 任铭拉起苏梓白飞快像教学楼飞奔,NPC如影随形,鱼贯而入。 一层是阶梯教室、活动教室、校长办公室…… 一个个门都锁了起来! 打不开门!怎么办?他们躲不进去! 【忏悔值+1】 【忏悔值+1】 【忏悔值+1】 任铭登时反应过来:“上课时间应该在教室!” NPC的脚步声越来越快,从距离他们二十米,到十米,五米! 救命!他还不想死在这里! 他想叫,但因为刚才NPC一句要遵守规则,让他完全不敢叫出声! 叶星川在哪?如果叶星川在的话他一定有办法! 任铭这个废物! 废物! 苏梓白在走廊内狂奔,忏悔值和心跳一起飙升。 刚才,黎麦、司律弦、旺仔从文件室的窗户偷窥两人。 旺仔:【啧啧,我还以为渣男会死在刚才那里呢。看来任铭还是有点脑子。】 黎麦冷笑:“我不喜欢渣男身边有有脑子的人,他俩,得死一个。” 旺仔虽然不知道黎麦会怎么做,但大概才出来一定会杀人诛心了,也许会来一个极限二选一。 旺仔:【他们跑到二层去了,打不开教室门。哎呀呀,NPC已经追来了,这NPC长得也太丑了,如果人死后都奇形怪状的,那还怎么谈恋爱,怎么结婚?那老保安的牙齿都要掉了,蚯蚓在他光秃秃的亮脑壳爬来爬去!】 黎麦盘算着,眼下正是时候了。 他走向门口,打开门,对着安全信道的位置喊了一声:“去初三五班教室!别出门!” 苏梓白听见了。 快! 两人飞奔至三楼,果然三层初三的教室全是开着门的。 ——嘭! 两人进入初三五班教室,关上了门。 初三五班对面正好是初三年级办公室,刚才听见动静的三人都扒在门口听,NPC一声声脚步踩在他们的心坎上,即使都不是新人,但看到鬼化的NPC仍然牙齿打颤。 如果不是黎麦刚才那一嗓子,估计两人现在被抓住了。 苏梓白进门的一刹那,NPC的脚步放慢了,急促的声音变成了幽幽的,冗长的声响。 路一圆和岳豪不约而同看相对方,嘴巴张了张。 ——不愧是叶星川,大佬就是大佬,出手就是不一样。 他们这局副本,算是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的大腿。 苏梓白冷汗淋漓,靠在窗边死死盯着淡绿色的纸板木教室门。 如果门外的东西撞,肯定能撞开。 门外的NPC还不愿走,从教室前门走到教室后门。 后门? 后门有小玻璃窗,他们会看见自己! 苏梓白立刻蹲下,躲在书桌后面,害怕得发抖。如果鬼冲进来,就算任铭能抵挡一阵,他也不一定能跑得过NPC。 怎么办怎么办? 叶星川这个时候会来救自己吗? ——当当当。 教室后门响起敲门声,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出现在玻璃板上。 “老师,班级同学上课还认真吗?” “老师,班级同学上课还认真吗?” “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老师,我……” 也被吓得魂不守舍的任铭突然说道:“我是带教老师,我的班级没问题。” 站在门外准备抓调皮学生的老保安不再敲门:“那就好,总有不守规矩的。” 三分钟后,走廊没有响起NPC的声音。 一场追逐战,苏梓白的忏悔值上升了整整20点,果然面对死亡威胁,谁都无法维持淡定。 NPC走了很久,苏梓白捂着脸小声哭出来。 如果他选择和叶星川一起找线索,根本不会遇到危险!为什么要相信任铭,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任铭咬着下嘴唇,虽然留下了一条命,但刚才彻彻底底证明自己没用了。 叶星川只需要一句话,就给两人指明方向。 苏梓白虚弱无力,缓和了好久,站起身,坐在椅子上。 任铭也没说话。 苏梓白没好气说道:“任铭,找找线索吧,现在是无法离开了。” 任铭磕巴,刚才的气势也没了。他虽然阴狠,但只是对队友下手恶毒,对于如何解决副本,其实能力并不够。现在的副本难度相比起从前已经困难许多了。细细回想刚才的叶星川的提示,他才能反应过来副本中究竟是什么规则。 原来是上课和下课铃,要严格按照学校规则。 任铭只能重复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也会保护你的。” 此话不假,毕竟任铭没有丢下自己逃命,但他长得精明,脑子愚钝。 墙壁上没有挂着的规章制度,但书桌兜里应该有相关学生行为手册。 苏梓白现在靠不上别人,想自己找找看。 另一边。 仅仅花了十分钟就早早探索完文件室的黎麦躺在会客沙发上,晃晃悠悠。 司律弦坐在沙发一旁,双手按揉着肩膀。 黎麦发出一阵又一阵舒爽的喟叹。 司律弦手指灵活有劲,手指骨每次都正正好好抵在了黎麦的xue位上,酸胀荡漾开就正剩下了放松的舒爽。 旺仔化身小光球趴在桌子上,软软的像一团融化的奶油:【你让他进初三五班,岂不是给他送答案?】 当初任铭就是因为在初三五班找到了线索,才顺着线索找到拼图,也成为害死路一圆的关键。所谓完成任务的拼图是一张初三五班的班级合影,分散的四张拼图碎片分别是——因为霸淩而被花花杀死的四名同学们,照片也聚集着花花的怨气,会吸引她前来索命。 初三五班教室就有拼图的重要线索。 黎麦:“找人给你打工不好吗?他会自己查找线索证明价值的,毕竟我可懒得去找那么多拼图,都送到我手上不好吗?唉,再重一点,我腰疼……” “这里?”司律弦的手落在黎麦的腰窝上,“今天也没干重活,怎么就疼了?” “昨天干了。”黎麦狡黠笑道,“谁让你让我坐在洗手池的台子上,又冷又硬。要不是厕所没什么味道,我严重怀疑你有特殊癖好。” 司律弦一推黎麦后背:“趴着,我给你揉揉。” “揉哪?你可别触犯校规校纪啊!”黎麦趴好。 司律弦手指落在他的脊背上,微微按下,皮肤凹陷。指尖好似带着令人猝不及防的火焰,一寸寸点燃衣衫之下的皮肤,似乎这些衣服都燃烧成灰烬了。 “唔,轻点。” 司律弦俨然一副保健室斯文高冷变态医生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打开加密通话:你不是说自己最喜欢校园文了,黎麦同学? ——黎麦、同学? 这句话什么时候说的? 穿到季念身上的时候。 黎麦侧头,察觉到司律弦目光晦涩,倏然腰背弓起叫道:“副本呢!” “下去,”司律弦止住黎麦的动作,手腕一压,黎麦的身子又趴了下去。 他慢条斯理的起捏着脖子后的xue位,让黎麦舒服得都眯起了眼睛。 司律弦:“别动,不是想按吗?刚才还说自己腰酸背疼,作为带教老师我得好好治治。” 黎麦脸红了,被司律弦揉得舒爽,浑身都开始燥热,让他情不自禁开始回味昨天在黑夜中两人肆无忌惮的的亲吻。 旺仔早就习惯了麦老师撩完人反而脸红的样子:【嗷呜,你俩现在就没有人关心一下渣男吗?也没有人关系一下路一圆和岳豪是怎么夸你俩的吗?】 黎麦:“我腿也酸。” 【……】 什么人啊。 别人在副本寻死觅活,你俩度蜜月来了吗? 黎麦闭上眼睛享受,司律弦轻轻重重的力道说是缓解肌肉,但是当手指探入短袖接触到皮肤时,还是掀起一阵错落的涟漪。喉咙间喃喃断断续续,听得旺仔也想找人给自己揉揉。 司律弦:一会儿忏悔值起来就别顾着享受了,该干活了。 黎麦让苏梓白进入初三五班是个连环计,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产出节目效果。 旺仔举手:【距离本节课下课还剩下五分钟,距离预测的忏悔值大爆发巅峰值,还剩下预计一分钟!】 初三五班的教室内。 苏梓白还不知道自己“男友”早就背叛了自己。 任铭让他找位兜里的信息,自己查找讲台角落的班级记事本。 好几个同学的桌兜都干干净净,苏梓白找了半天都没有线索,这关键的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苏梓白心里对任铭骂骂咧咧,又因为叶星川只出声,不露面而生气。 桌兜里有吃剩下的橘子,被翻开的书页,没盖笔帽的签字笔。 嘶。 苏梓白的手被笔化了好几下,红红的墨水从手背流淌至指尖。 心脏凉了一截,应该被红笔污染了没事吧,不可能规则之一是不让使用红笔吧? “任铭,你找到什么了?”苏梓白问。 任铭:“我这里有一个笔记本上写满了‘我们都会死’,这个班级很不对劲。” 苏梓白一听,脸色煞白,手从桌兜抽出来。手背碰到桌兜上方,那里似乎贴着一张纸。 撕拉—— 纸从已经干涸的浇水脱落,它好似被人故意黏在桌兜里,不让任何人找到。 一张纸落在黄黑白碎格子的教室花地板上。 上面写着:申泽,赌博款项。 下面画满了正字。 此时,苏梓白还不知道申泽是谁,也不知道赌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这是什么? 小小年纪还赌博? 突然,一只粘腻的,乌青色沾满长头发的手从桌兜中赫然伸出,抓住了苏梓白的手腕! 【校园守则:上课时,在教室内不要交头接耳,不要乱翻别人东西,不要打小报告。】 当然,更不要碰惨死同学的遗物。 第210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0 “——啊啊啊啊啊!” 苏梓白顾不得规则,爆发惊惧的尖叫。 一双死人的手从桌兜里伸出来,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力量奇大无比,一个劲儿把他往桌兜里拉拽! “任铭!!!” 任铭迅速跑过来,只见苏梓白纤细的手腕上被一缕缕黑色长发勒出血珠,那发丝几乎要嵌入苏梓白的骨肉之中! 他一手握住苏梓白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死尸的手往后拉扯,谁知那那双手的主人竟然一点点从桌兜里探出头来。 是一个全身淤青皮下出血的年轻男孩,眼睛大得像两个铜铃,嘴唇上的皮肤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磨得血肉模糊,只剩下光秃秃的腐烂牙龈和牙齿对着苏梓白打颤。 任铭用力,男孩又被拉出来了一些,校服上别着的“申泽”名字的胸牌格外明显。 苏梓白见此情景,差点晕过去:“让他放开我、快让他放开我啊啊啊啊!” 任铭抄起一把美工刀,冲着申泽手上砍去!申泽破碎的喉咙发出漏风般断断续续的讥笑声,像一条下水道美人鱼,松开苏梓白的手,冲着任铭扑去! 明明是光秃秃没有指甲的手,却活生生将任铭胸口破开了一个口子! 伤口不断涌出下水道里才有的污水液体。 苏梓白后退两步,这里不能再呆了,这里有鬼!他要死了!他绝对绝对会死的! 任铭疼痛难忍,申泽拽着他的脖子要将他这个成年男人也塞入桌兜中! 任铭大叫求助:“帮我一把,梓白!!” 苏梓白捂着嘴,他不敢上前,如果上前自己会死吧!这不赖他!是任铭自己过来的,不对,是他让自己翻找桌兜的,出了危险他应该负责才对! 自己还不能死! 苏梓白掉头想跑,但NPC早已经被教室内的尖叫声吸引,一顿一顿的敲门声回荡在耳畔。 “请问教室有不听话的学生吗?” “老师可以让我们进去一下吗?” “我看到调皮捣蛋的学生了哦,我们要进来了哦!” 教室外是鬼化的NPC,教室内是吓人的鬼学生。他想跑啊,但他往哪里跑啊?! “苏梓白!苏梓白!”任铭一只完整的手臂被拉入了桌兜中,桌兜上的长方形平面将他的肩膀磨得血肉模糊。 他听见自己的胳膊正在被申泽咔咔咔掰得粉碎,疼,彻骨的疼痛! 苏梓白咬牙。 突然。 “——当当当当,当当!” 下课铃响起。 下一秒,黎麦带着司律弦如同天兵下凡。 ——嘭! 黎麦冲着那桌兜猛踢一脚! 桌子摔在地上的瞬间,任铭的手抽了出来,完整的手臂已经变成一节一节了,摇摇欲坠。 申泽跌回桌子里消失了。 黎麦:哇,我好帅!?帅爆了!? 司律弦:嗯。 【……多谢谢司律弦的按摩。】? 旺仔:【呀,真惨,为什么不杀死他呢?】 黎麦:因为他通过陷害别人而害死了路一圆、所以他也会被别人背叛,害死。我想要杀人诛心,刚才只不过是他的女神见死不救,这种伤害还远远达不到我想要的心理效果。 旺仔:【你这么说,我更期待了。】?? 路一圆、岳豪、张骏听见惨叫也闻声赶来。 苏梓白见所有人都来了,确认自己安全了,慌忙查看伤势,假装很着急的样子:“我带你去医务室,给我看看伤口,骨头是不是断了?” 任铭疼得直哆嗦,一看苏梓白双手捧着自己快断掉的胳膊,刚才的恐惧消失了一半。 苏梓白吹了吹伤口,任铭心脏扑扑直跳。 ——女神果然还是关心自己。 黎麦挑眉:“你俩招惹谁了?” 任铭怒道:“你他妈的见死不救!让我们进来就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想利用我们测试规则?!” 黎麦还没解释,路一圆喝道:“早跟着我们一起探索,听话找线索,也不会遇见这种事,我们都安安全全的啊。” 他看不上任铭,虽然苏梓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任铭一看就是那种骨子里坏得滴水的地痞流氓——毕竟正经人都去找线索了,只有他晃晃悠悠,要么没憋着好屁,要么准备找了线索独吞。况且,任铭看苏梓白的眼神就不怎么清白,看自己的目光更是没有缘由充满恶意。 只会有恶意揣测别人算什么好人?副本世界本来就不是安全的,现在任务进行第一天,大家都还活着,已经实属不易。 任铭目光怨毒,从前苏梓白讨厌路一圆,现在他也恶心这个人。 说风凉话说个屁! 张骏见缝插针挤到苏梓白身旁,嘘寒问暖:“你没事吧?” 苏梓白摇头:“要谢谢任铭,也谢谢你的关心。” 任铭听见这话,也不觉得如此痛苦了。 他保护了苏梓白,甚至证明了自己价值,在苏梓白心里,自己现在的地位肯定比叶星川还高! 旺仔呵呵:【我瞧着叶星川好好打扮,比苏梓白好看多了。你瞧瞧苏梓白眼睛一红,把周围男的都迷得不要不要的。】 黎麦:那叫提供了完美的情绪价值。 旺仔:【我发现了,舔狗之所以为舔狗,真的是女神笑一笑,就觉得此生值得了。】 现在已经安全了,忏悔值也不涨了。 【该我们的男嘉宾上场了!】 司律弦站在黎麦身边,双手插兜,问道:“星川,为什么你男朋友会和别人在一起?”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最开始,不应该苏梓白在花园,而任铭去找线索吗? 对啊,为什么他俩一直腻歪在一起? 司律弦声音冷冷的,就连教室内的温度都莫名其妙下降了几分。 黎麦接戏,眉头轻皱:“对啊,为什么你们俩在一起?” 苏梓白张了张嘴,他在自己男朋友脸上看到了一丝陌生的情绪,好像是吃醋后的愠怒。 他变了。 苏梓白心里只冒出这三个字,变得更有占有欲,但为什么自己没有体会到爱呢?劫后余生的他,充满了惶恐,对于这种不合时宜的吃醋委屈又生气。 【忏悔值+2】 【男嘉宾不错呀】 旺仔观察着苏梓白的心跳和血压:【都上升了,看来他觉得你不爱他了。他一定会觉得比起性命,你更爱他的……贞操……】 黎麦:我只是种下一棵小小的种子。 司律弦加入群聊:毕竟他已经出轨了。 害怕被男友发现端倪是应该的。 旺仔笑嘻嘻:【哟,现在不是你吃醋的时候啦?】 司律弦:黎麦人在我这里。 黎麦:心也在,心也在。 当黎麦说出那句话后,苏梓白内心彷佛万马奔腾而过。 他登时眼眶变得通红,语气颤抖:“如果刚才没人保护我,我就死了。” 张骏看不过去了:“喂,你不心疼苏梓白,我还心疼呢!什么人啊!” 张骏喜欢苏梓白,他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如此可口,甚至比女人还要漂亮。什么有男友,没男友的,他也不在乎。 黎麦拉下脸来,演出了不耐,沉沉道歉:“宝宝,我不会让你死,这次是个例外,好吗?” 苏梓白心里冷笑。 例外?自己差一点就触犯规则死了! 【忏悔值+1】 苏梓白望着黎麦的眼睛,那双眼睛像以前一样充满了温柔又无奈的笑意,但唯独少了一点愧疚……对,是愧疚。每次自己陷入危险,叶星川总会惊慌失措。难道是因为这次和上次路一圆的事情,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不信任? 他知道是个人就会对美好的东西有占有欲,但叶星川之前可没有表露出来如此压抑着怒火的模样。 不过想想,也许是因为叶星川太喜欢自己了吧。 但如果他真的发现自己背叛了他,会毫不留情的丢弃自己吗? 黎麦笑:“宝宝,怎么了?是因为我没有及时来而不开心吗?” 苏梓白摇摇头,温和说道:“是规则不让你来,我虽然能力不高,但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这个时候,即使刚才叶星川没有来,他也发不了脾气,任铭从智商上不如叶星川,在找到下一个大佬前,他只能忍辱负重。 黎麦柔和笑笑,招招手:“谢谢你保护我的宝宝,但宝宝快过来吧,他也许被鬼盯上了,你和他在一起会很危险。” 什么? 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 就连苏梓白默默向后蹭了两步,他知道被鬼盯上意味着什么,鬼会如影随形,趁你再次犯错误的时候杀死你,副本中涉及背景故事的小boss鬼,比普普通通的老保安NPC要可怕多了。 任铭脸色倏然难看得很怒骂道:“你!那你也被鬼盯上了!” “他要的是你的命,而不是我的,至少现在不是。”黎麦说。 任铭冷汗直冒,伤口疼得呲呲倒吸凉气。 更然他心寒的是,苏梓白竟然在叶星川的招手中走向了叶星川! 凭什么!刚才明明是自己拚死拚活救下苏梓白,如果不是自己,苏梓白现在早就变成了一堆碎肉! 不对,不是他想的这样。 对苏梓白的迷恋让没有逻辑的疼惜占了上风,苏梓白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他像菟丝花一样离不开叶星川。 如果自己也不能保护他,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真正为他考虑了。 任铭眼睛里冒着杀意,但他又看见苏梓白望向自己的眼眸充满了怜悯和悲伤。 他理解苏梓白的无奈?,是自己不够强大,让苏梓白只能投入叶星川的怀抱! 任铭没有断掉胳膊的那只手臂握了握拳。 该死,真该死! 旺仔:【他真的好会自我攻略啊,一定在想,是我对不起我家哥哥呢~我家哥哥有好多好多难言之隐~】 黎麦一只手悠悠搭在苏梓白的肩膀上,彷佛像所有人证明这是自己的所有物。 一直在角落站着的路一圆抿了抿嘴,叶星川是个好人,对谁都特别好,可惜苏梓白并不知足。如果耗尽了叶星川对他的爱,鬼是不会看你漂不漂亮就不杀你的。他看得出来,任铭和苏梓白眉来眼去,就和当初苏梓白勾引自己时一模一样。 路一圆看向叶星川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旺仔:【唉,你这个帽子啊,绿的都要长草了。】 黎麦:嗯?你是说司律弦出轨了? 司律弦:??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10-220 第211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1 课间十分钟,黎麦迅速说了刚才自己的发现。 包括花花、申泽,以及其他的线索。 岳豪感叹:“大佬你这也太牛逼了吧!这么快就把事情都查清楚了,感觉这是两天的工作量啊!” 黎麦:“大概故事背景就是这样,其他还需要你们继续探索。” 继续进行分组探索,苏梓白留下“叶星川逼良为娼”的眼神,消失在任铭的视野中。 任铭冷笑,不是都抛下他吗? 他们会后悔的。 黎麦和司律弦决定去学校图书馆看看,那里可能会有学校年级合影,也会有拼图线索。 苏梓白想和黎麦一同前去。 黎麦说:“图书馆是没有被探索过的地方,教学楼更安全,其实你们只需要在上课时间在办公室和教室内乖乖呆着,在白天就不会遇到太多危险,就算是刚才那个申泽也是不致命的。” 苏梓白还是不愿意离开黎麦,他现在知道,只要在叶星川边上是最安全的。 黎麦拉过苏梓白,低声说:“不是我不让你去,我也很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你需要帮我看着点线索,万一有人瞒报,你得告诉我。” 苏梓白知道线索的重要性,猜想可能是因为叶星川和路一圆新生隔阂,所以才让自己盯着这组人。 眼见叶星川对自己还是信任关切,刚才的不安稍稍被缓解。 旺仔:【你就是想和司律弦过二人世界吧。】 黎麦:有什么不可以吗?他像个跟屁虫一样,真的很烦。而且我还不能展现出烦,要显出为他着想。 苏梓白点头:“你照顾好自己。” 岳豪拍胸脯:“大佬,要不你就把你男朋友交给我吧,我、路一圆、张骏三个人,肯定不会出事。办公室线索我们摸索了一半,等整理汇总后午饭时间一起告诉你。” “好。” 黎麦和司律弦趁着课间操间隙,离开了教学楼。 办公室内。 岳豪简单分析了刚才众人的发现:“初三五班班主任和初二五班班主任不是一样,初二五班班主任应该叫齐洪平,也就是那个NPC。他们班在初二下学期死了一个女孩,就死在了宿舍楼。这都是我们从办公室里的新闻演示文稿和文件中搜到的,再找找其他线索吧,大家也不要出声,只要遵守规则,就不会吸引NPC来。” 路一圆和岳豪给自己重新分配了任务,开始查找其他线索:“整个副本的重要事件应该发生在初二下学期,现在是刚刚进入初三的暑假,也就是下学期刚结束没两个月。咱们找找初二的文件,哦对了,星星跟我说要留一个叫花花的女孩,很有可能是这次副本的boss。” 岳豪问:“那那个男鬼叫什么,是普通NPC吗?” 路一圆摇头:“那个NPC都快变成碎肉了,就算给我照片我也看不出来,先找找吧。” 苏梓白认真聆听,努力记下线索。 他是不可能给叶星川挖坑的。 因为叶星川走不出去,自己也会有危险。 苏梓白眼角挂着泪,一遍记笔记,一遍思考着叶星川现在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会吃醋,但是不会因为发现自己出轨而和自己分手,但所以也会在意,可能就是因为叶星川在他的身上付出了很多吧。付出的越多,越难以割舍。其实吃醋,也证明了被在乎。只不过还是得好好调。教叶星川的心态,给点甜头,不要让他因为吃醋而伤及自己的性命。 自从进入了无限流,为了活下去,苏梓白撩过很多男人,但唯一这一次,他看不出叶星川究竟在想什么。 张骏趁机坐在了哭泣的小美人身旁,目光如同瘌□□的舌头舔舐着挂在脸颊上的泪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梓白瞟了一眼张骏,他不喜欢张俊,但在这里多一个保护自己,为自己卖命的炮灰也没什么不好。 他轻轻点头:“不舒服是常事。” “那你男朋友也太不会照顾人了……”张骏笑呵呵。 岳豪站起身:“喂张骏,苏梓白刚才受到了惊吓也就算了,你怎么不来找线索?难道想等现成的吗,你还是不是男人?副本就要分工协作,否则怎么活下去?” 张骏被说得脸一白,怒斥道:“我一会儿就去,你急什么?” 岳豪翻了白眼。 张骏看着苏梓白笑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跟我说,你男朋友抛下你不管,我可不会抛下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啊。” 苏梓白啜泣两声:“没事,习惯了。” “习惯了?”岳豪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听听大佬和他小娇妻的八卦没什么不好。 岳豪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根本没看出及人之间不可言说的弯弯绕绕。 苏梓白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岳豪的注意力。虽然在副本中实力强悍是唯一标准,但爱情和性吸引力有时就会打破这唯一准则,副本中有不少人为了多看他一眼,或者帮他测试规则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苏梓白斜靠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卫衣一歪,露出精致的锁骨,松松垮垮的裤子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是啊,我习惯了,毕竟是我能力不够,容易拖后腿。其实他对我很好,我也很理解他。” 温婉的表达:他对我一点都不好。 张骏被苏梓白这副样子迷住了,岳豪也心脏扑通扑通跳动,普普通通的话可以勾住他的魂儿。 一旁收拾数据的路一圆嗤之以鼻。 苏梓白叹气:“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如果我真的死了,也是我自己太弱。星川已经保护我很久了,他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谢谢你们大家对我这么照顾,我真的很感谢你们……上次,星川晚回来了三分钟,我都觉得自己要死了,要不然就无法活着认识你们了。” 岳豪一听,这叶星川经常抛下男朋友独自行动啊? 虽然探索有危险,但跟在身边不是更能保护吗? 难道是因为大佬也觉得苏梓白太拖后腿,怕害死自己? 岳豪听得心里烦。 这大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小娇妻跟着他也算是受尽了委屈。 苏梓白越说情绪越激动,眼泪巴巴往下落,最后竟然靠在椅背上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让岳豪和张骏心里一紧。 苏梓白见此情景,知道稳了。 谁看到自己眼泪,心里都得颤抖。 路一圆皱眉:“岳豪,跟我去里屋,年级主任办公室内应该还有数据。” “哦,来了。” 路一圆和岳豪在里屋内翻箱倒柜,找出了若干学生文件以及还没有审批的学生处分记录。 岳豪一边翻,一边心不在焉:“我怎么觉得大佬对苏梓白也不算很好啊,苏梓白这么死心塌地?对了,你说你和大佬认识三四年了,他俩什么情况?” 路一圆被气笑了:“星星对苏梓白好得很,再说了,他不是没事了吗?” 岳豪:“啊,你生什么气啊?” 路一圆:“你知不知苏梓白对星星做了什么?星星还能带着他闯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岳豪:“说来听听?” 路一圆压低声音:“苏梓白绿了星星,而且还不止一次!这种在副本中为了生存而出卖色相的人我见多了,你真以为他那么单纯?我看他和任铭也不清白,他也想勾引你!” 岳豪大惊:“什么?他出轨了,你有证据吗?是大佬跟你说的?” 大佬还把自己被绿的事情往外说啊。 路一圆沉默了两秒:“我被小三了,他约过我。” “什么!” 五分钟后。 岳豪尴尬问道:“你是说,苏梓白把你们那个圈子的人都勾搭一遍了?你绿了咱们大佬?” 路一圆:“……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坦白了,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 岳豪感叹:“那大佬没生气?” 路一圆摇头。 岳豪:“嗨呀,这也太可怜了吧。看不出来大佬这么忍辱负重,太可怜了!大佬是个好人,你也是和好人,就他不是好人!我还以为他真的被大佬抛弃了呢!要是有人敢绿我,我分分钟弄死他!” 呸,刚才的哭简直就是鳄鱼的眼泪! 图书馆内。 黎麦找到了本次任务的拼图底板——初二五班的年级合影,也就是四张拼图碎片最后都要拼接在这一张照片上。 黎麦感叹:老师不作为,学生的恶意也大。不用恐怖视角看副本,这就是妥妥的悲剧啊。 司律弦:所以作恶的人会永远死在副本里。 旺仔:【现在忏悔值43,距离完成任务还有57,可以让渣男的忏悔值完成任务后再死掉吗?不要着急嘛!他哭得梨花带雨,把张骏迷得不要不要的。谁靠近苏梓白,谁就会不幸,任铭是第一次,张骏是第二个。我看张骏的眼神估计他也想杀死你,你要小心,他绝对会给你使绊子的,就像上辈子一样。】 黎麦:杀不死我,为了防止玩家和玩家互相惨死,如果一名玩家被另一名玩家杀死,只会在死后变成更可怕的鬼,实力相当于副本小boss。这算是无限流世界的优良传统了,毕竟把恐怖游戏玩成大逃杀和□□本子,也太不好看了。 所以,想杀人,就不能亲自动手。 当然,黎麦也不会亲自动手,毕竟杀人还犯法呢。 黎麦在茶话室内给自己的形像带上了绿帽子。 没人观察他们,所以找线索全凭世界线金手指。 五分钟就把线索照片找齐。 任务完成了一半。 黎麦躺在唯一的会客沙发上,枕着司律弦的大腿,手指勾勾搭搭着他的衣领子:“今天晚上可能需要你帮忙,那个……” “同学,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突然,声音打断了黎麦说话。 往图书馆门口看去,窄小的门框后密密麻麻沾满了五六个NPC,灰青色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像一具具木偶。 身穿蓝白校服的花花站在最前面:“两位哥哥实在谈恋爱吗?” 叫了这么多NPC来,可算抓住这对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狗男男了! 旺仔:【看吧,小姑娘记恨你们了。要是她知道你有一个男朋友,你又被自己男友绿了,又找了一个小情人,肯定会崩溃的。你们几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黎麦侧头,压根没从司律弦身上起来。 司律弦仍然是那副淡然的面容,将普普通通的沙发都衬得矜贵优雅。 黎麦:“没有啊,学校不允许早恋,我们是好哥们。” 花花:?? 黎麦无辜:“你问问老师,如果两个男孩子或者女孩子手拉手上厕所,会认为是早恋吗?” 旺仔:【你居然在卡bug,早恋就是早恋。】 黎麦:早恋是管异性恋的,你见过哪个校园规章制度里写“禁止同性恋”。 【……】 花花恶狠狠说道:“你们触犯的学校的规则!” 黎麦跃跃欲试:“哦,那你要惩罚我?说说怎么惩罚,我听听看你是否想到点子上了?今天给你上了十分钟的课,现在你也应该也消化得差不多了,说说看吧……” “你别以为我弄不死你!”花花的头发倏然身长,在空气中摆动,像黎麦袭来。 司律弦抬手,赫然抓住如同章鱼触手般的头发:“校园规则,上课要认真听讲。” 花花:!! 什么战斗力啊!哥,你压根就不是玩家,是来这里虐渣的吧! 司律弦一拽,花花踉跄趴在黎麦面前的地毯上,嘴里吐黑水。 呜呜。 【⊙﹏⊙∥】 黎麦饶有兴致:“看来你还是没有听进去啊。不过也对,如果不是你这么暴力,应该就不会把申泽塞到下水道里了吧?” 花花:!!! 下水道里的申泽,那是碎片之一的存放地点。 也是黎麦也觉得这个副本最恶心的地方。 不过好在,有人会替自己去拿那个碎片。 第212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2 任铭给自己接上了疼痛难忍的手臂,虽然不知道位置对不对,但看起来比刚才狰狞的模样要好看很多。 他默念着刚才鬼的名字。 申泽。 申泽…… 他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刚才看到的是申泽。 但根据叶星川告诉所有人的信息来看,申泽就是本次boss花花最痛恨的渣男。 花花一定杀死了申泽,所以申泽才会变成一个从狭窄逼仄地方钻出来的臭虫。四张照片,上面印的都应该是花花最讨厌的霸淩者。 所以那张照片很有可能和申泽的尸体在一起,或者说,在某个下水道里。 任铭仔细回忆申泽的模样,一个男人不应该有长头发,但是申泽的肉里,手指缝隙里,胳膊上都是密密匝匝的黑头发。 像女人的头发。 而且申泽身上很臭,那闻到过那种味道,是下水沟的味道,他家里条件不好,门口那条水沟日日夜夜泛着污腥臭味,水都是灰白色的。 有很多头发、有下水道,那只有一个地方——女生浴室。 任铭眯起眼睛,等他找到了碎片之一,就有拿捏住那些人的命脉,苏梓白自然会觉得他比叶星川靠谱得多,肯定会投入他的怀抱。 他怎么没有证明自己的价值? 在这个游戏里,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价值! 那帮傻逼再也不会嘲讽自己只等着喂线索! 任铭将右手掉在自己脖子上,等到了课间间隙,跌跌撞撞走向宿舍楼浴室。宿舍楼的女浴室看起来很久没人用过,白色地板砖上还有铁锈的痕迹,也许是已经干涸的血。大把大把的头发如同盘踞的黑色蜘蛛,堵在墙角的下水道口处。 任铭用脚拨开头发,一节血肉模糊的手指从头发缝中掉出来。 找对地方了。 任铭咬咬牙,单手将下水道的厚厚漏水栏拿起来,只见拥挤的管道内,漂浮着无数白色油脂类的液体,灰黑色的水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恶臭。任铭屏住呼吸,将完好的左手探入了深深的污水中。 ——哗啦,哗啦。 他摸到了一块肉,好像是扭曲的手臂,断成了一节一节的莲藕。 一颗人头从水面浮起来,眼珠子死死瞪着任铭,嘴里叼着一张破碎的照片。 任铭发出一阵狂妄的坏笑。 申泽是花花讨厌的人,那这张照片肯定也是花花厌恶的。 拿在自己手里肯定会吸引花花,那不如放在一个更好的地方。 这样,苏梓白能知道自己的历害了。 任铭手上挂着污水泥巴,但大脑已经开始无尽畅想,苏梓白投怀送抱的模样了。 此时。 正在直播任铭拿照片画面的旺仔发出一阵干呕。 黎麦:“啊,好恶心……花花,你是怎么想到把照片藏到下水道的,你不嫌恶心啊?” 花花得意:“申泽最爱干净,所以我就要把切碎、弄脏!” 黎麦反问:“难道你不想让他懊悔?” 花花:“关我屁事!他疼也会懊悔的,懊悔认识我,懊悔做我的男朋友,懊悔参与赌注!我是最后一个杀死他的,他活着的时候我让他生活在恐惧之中,他死的时候,我让他承受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痛苦。我把他拖入了下水道,一米八的个子呢,塞到20厘米宽的地方,我开心得很!” 黎麦突然觉得,自己报复渣男的手段还是柔和了一些。 花花昂起脖子:“是不是觉得我聪明透顶?就算你们能找到第一张照片又如何呢?还有三张,你们肯定怎么找都找不到。我遇见了那么多玩家,你是唯一一个不怕我的,也是目前为止存活率最高的,让我觉得自己的游戏好像不太好玩啦。你们绝对想不到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死法,不过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黎麦笑了笑:“科学游戏,教育第一。” 他拿出手中的拼图碎片晃了晃:“如果你不把人锁在图书馆里的柜子中,我会很感激你的。” 在花花来图书馆的五分钟前,凭藉记忆,黎麦指示司律弦从上锁对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是曾经用打火机烧花花头发的女同学。有尸体的地方一般不会有鬼,毕竟鬼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这只鬼一般会在密闭狭窄空间出现,比如大衣柜之类的地方。 黎麦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完美避开了这些地点,然后找到尸体,拿出照片。 花花眼睛瞪大像只棕兔子:? 为什么能找这么快!? 你都没有被鬼抓,你是不是开挂了! 还有你身后一直在给你揉肩膀的那个男人,别说是NPC,她看了都害怕,感觉这个男人要纷纷将自己拉入轮回。 黎麦把花花招惹来,纯粹是不想下飞行棋了,也不想和司律弦在茶话室里腻歪,明明都是存在实体的人,偏偏在虚拟空间内干柴烈火,会显得自己格外无能。况且那里也不受时间限制,就算玩得有多么过火,回到现实世界都看不出来。 司律弦食髓知味,但他可不这么觉得,毕竟精神上的洗礼还是能作用在□□上,要么为什么黎麦会腰酸呢? 花花颓然,突然觉得自己的游戏不好看,甚至到现在为止,触犯了规则的人自己杀不死,剩下的人连规则的红线都没碰到。 花花:“让我走吧。” 黎麦:“现在你抓不着人,没有人会触犯规则。我触犯了,你也杀不死我。” 花花委屈。 黎麦:“对了食堂的NPC归你管吗?” 花花一脸疑惑:? 黎麦:“我晚上想吃海南鸡饭。” 花花:“……” 下课铃一响,午饭时间到。 图书馆是黎麦和司律弦休息的小据点。 食堂内。 苏梓白、张骏、岳豪坐在一起。 任铭也早就等候多时,看起来胸有成竹。 黎麦环视一圈,食堂的标语不见了。 黎麦靠着苏梓白坐下,胳膊一搭,将苏梓白搂向自己:“刚才还好吗?” 苏梓白缩了缩脖子:“还,还可以。” 司律弦开口:“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和大家同步一下。关于花花以及这座学校发生了什么。” 他负责推进剧情。 黎麦负责赚取苏梓白的忏悔值。 任铭怒火中烧,坐在一旁隐忍不发。 旺仔:【看来任铭和张骏被苏梓白迷得不清啊,岳豪差点也不行了,还是咱们路一圆打醒了他。看看看看,他看你的表情简直就是男人之间的同情啊。】 将所有信息汇总完毕,岳豪又说了自己新的发现,弥补上了一些黎麦没有说过的背景事件。 黎麦:“还有一件事,拼图的框架我找到了,是初二五班合影,拼图的碎片我也找到了一张,在图书馆里。” 说完,黎麦拿出了那张照片。 路一圆惊呼:“卧槽,好厉害!” 任务还没开始24小时呢。 黎麦:“其他人呢?” 路一圆摊手:“没有,我们这边没有。” 任铭没吭声,他是不可能交出去的,他已经将照片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黎麦:“那就吃饭吧。” 副本内的食物一般不会出现问题,否则副本靠着毒死玩家、饿死玩家就可以达到团灭效果。黎麦盛了一盘青菜:“大家都吃完,别剩下,然后返回回收去。” “收到,大佬。” 盛饭时,岳豪偷偷问路一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认识大佬那么久了,你说他那么厉害,考虑多一个男朋友吗?” 路一圆:噗!! 旺仔:【……】 司律弦:…… 黎麦:…… 【不是我想偷听啊,是我本身就自带收音系统啊!】 中午食堂饭菜简单,番茄炒蛋、红烧茄子、粉蒸肉。 只不过除了黎麦,谁都没碰粉蒸肉。 说实话,还挺好吃的。 苏梓白看着黎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又看看陆屿,但男人的眼中始终目空一切,甚至都没有往自己身上瞧,好似他的美貌在陆屿眼中一文不值。 “你喜欢吃番茄炒鸡蛋里的鸡蛋,尝尝吧。” 苏梓白给黎麦挑了一块炒得大小正好,沾着番茄汤汁的鸡蛋,以示贴心。 陆屿没说话,眼睛看着那个勺子,把苏梓白看得浑身发毛。 这男人的眼神好奇怪,自己又没下毒,为什么要这样凝视自己? 太不礼貌了! 黎麦皱眉:“不吃。” “啊?” 苏梓白没想到会被冷脸,原先叶星川很喜欢自己喂他水果,而且这也是他示弱的途径,黎麦吃了,就证明两人那些小摩擦都冰释前嫌。 【忏悔值+1】 苏梓白哽咽:“为什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承认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但我真的……” “你有病吧!”张骏见不得小美人又要啜泣了。 他可是听苏梓白讲了整整两个小时,叶星川这个王八蛋仗着自己在游戏里有点能力,苏梓白不敢离开他,就这么糟蹋小美人的心意! “人家好言好语求和,你什么态度啊,你这种人啊我见多了,就是糟蹋别人的真心!”张骏一说话,脸上的揉抖来抖去,他长得不怎么好看,说起话来像办公室里阴阳怪气的小领导。 黎麦讥诮:“要你管?” 张骏:“你不吃,我吃!” 说完,他一筷子夹走了苏梓白勺里的鸡蛋,放入嘴里,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黎麦愣了,是真的愣了。 旺仔:【他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很帅吧?】 黎麦:死的时候也很帅。 黎麦不喜欢张俊,毕竟张骏也看上了苏梓白,爱情和痴迷让人疯狂,所以处处给叶星川为难,甚至至他于死地。在原本世界在线,发现图书馆烧焦女尸后,张骏偷偷将菸灰粉尘洒在了叶星川身上。叶星川被烧焦NPC跟上,当他在文件室搜索线索的时候,那女鬼砰砰砰敲动身旁的柜子,头发从柜子缝隙中伸出来,蔓延着火星,扼住叶星川的手腕。 手腕活脱脱被头发丝剜掉一层肉,几乎可以看得见血肉模糊下的白骨。要不是叶星川急中生智,拿出照片引来花花,花花憎恨女鬼,与女鬼扭打一团,他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 张骏,也确实该死。 旺仔默默在《死亡笔记》上记下了张骏的名字。 这个本买了好久了,终于有副本适用了。 风贯穿了食堂。 黎麦知道,张骏被花花盯上了。 因为终于有人违反规则了呢。 第213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3 吃过午饭,回寝室休息。 下午开始查找拼图。 进展得很顺利,所有人都燃起了全部通关的希望。 在高强度的探索中,根据吊桥效应原则,路一圆和岳豪已经搭档出感情了。 八卦是紧张情绪的救星,岳豪絮絮叨叨:“唉你说,大佬好像也没有那么绿,他今天还生气呢。不过真够恶心的,张骏那个人居然还抢着吃。” 路一圆无可奈何:“你打听这么多,你是喜欢星星啊?” “你叫他星星,你叫我豪豪呗。”岳豪爽朗一笑,“我中午是开玩笑的,我可不是抛弃队友的人。” 他虽然只进入过两个副本,但像路一圆和叶星川这样一直为别人着想,共享线索和资源的玩家并不多见。 ——叶星川独来独往,目光锐利,看得出来经历了一路的磨练。路一圆热心肠,性格温吞无害,虽然比自己年纪小,但很多时候像个老妈妈一样絮絮叨叨,生怕他不了解规则。 岳豪搂着路一圆的脖子:“你动脑,我用武,估计明天线索有找齐了!” 黎麦和司律弦这次探索线索带上了苏梓白。 两人走在前面,苏梓白跟在后面,怨念横生。 自从刚才,叶星川就对自己爱答不理。 “星川,你别生气……”苏梓白小碎步。 黎麦叹气:“我没生气。” 苏梓白:“我也是关心你,我会和他们保持距离的……对不起,我对任铭关心是因为他给了我裤子。至于张俊,我和他不熟。” 黎麦没说话。 都这个时候了,还藉机提今早自己不给苏梓白裤子的事情呢。 黎麦:“没事,继续找吧,你跟着我会很安全。梓白啊,他们明显针对我,我估计他们可能会隐瞒线索,或者时间不够用。如果你遇见张骏和任铭,也旁敲侧击问问。” “好,能帮上你就是好。” 黎麦:旺爷,定位一下张骏的位置。 旺仔:【教学楼一层,祝渣男好运。】 任铭回寝室了,张骏找了一间空教室坐着,骂骂咧咧。 他妈的,不就是吃了一块鸡蛋,至于孤立自己吗? 现在所有人都不带他一起。 不过能吃到苏梓白的鸡蛋也不错,他这辈子碌碌无为,年过四十,刚刚在办公室升职了个小主管,准备动动手中权力,体会一些人上人的感觉。他瞄准了一个刚刚进单位的小姑娘,说得明明白白,如果陪自己出差,今年的集团优秀就是她的,但那人非但不愿意,还一封投诉信发给了总裁办公会,害得自己当天被辞退。 不过,那个小妮子可没有苏梓白好看,苏梓白的皮肤一看就是绸缎做的,细细得很。今天中午吃的鸡蛋,也是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 张骏回忆着自己的前半生,吧唧吧唧嘴。 突然。 教室门开了。 风汹涌的灌进来,但是张骏记得走廊窗户都是紧紧关闭的状态。 “谁!”张骏喝道,声音不大。 他惊恐的望向门外,没有人,也没有脚步声。 难道是风刮开的? 不会是谁恶作剧吧?会不会是叶星川因为自己吃了苏梓白的番茄炒鸡蛋而故意陷害他? 张骏筋肉紧绷,站起身,探出头去看向门外。 门外站着一个蓝白校服的小姑娘,低着头,湿漉漉的长发滴落着鲜血。她左手拿着尖刀,右手拽着一个申泽的头颅。头颅被什么东西狠狠摩擦过,五官削掉了一半,只能从一张一合吐黑泥的嘴巴中发出粗糙的呼噜声。 小姑娘一歪头,猩红色的眼珠子像上了齿轮的木偶转来转去,嘴角咧开到后脑勺:“你为什么不遵守学校规则呢?为什么不吃自己碗里的饭菜,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呢?不遵守规则的老师是要受到惩罚的!老师,你要受到双倍的惩罚哦!谁让你是老师呢!” 鬼!! 鬼来了! 张骏吓得大叫,掉头就要从后门逃跑! ——嘭! 花花甩出申泽的头颅,头颅像个皮球冲着张骏后脑勺猛然一击,申泽张着的大嘴赫然咬住张骏的耳朵,硬生生把耳朵咬了下来! 顿时张骏脸上血流如注,他疼痛的捂着伤口,不要命一般私奔。 此时,黎麦、司律弦、苏梓白正好进入教学楼。 只见张骏崩溃奔跑,看见黎麦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救我!!!求求你快求我!!” 花花紧随而上,在看见黎麦后愣了一瞬。 这俩人出现准没好事! 不会又要教育自己吧! 黎麦笑了笑,不动声色送了个“请”的眼神。 花花舔舔嘴角,你好坏哦。 下一秒,长发如同肆意生长的海藻,穿过张骏的肩膀,扼住他的手腕和脚踝。 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黑色头发豁然如同密密匝匝的蜘蛛网,布满了整个走廊,分散的力量不断拉扯着张骏被捆绑的四肢,肌肉颤抖着承受被撕扯的疼痛! “救我……救……” 张骏呜咽着,但是他一张嘴求救,头发如同洪水灌入喉咙,一下下刮在他的声带上,让他无法再发出半点声音! 救……怎么能见死不救…… ——啪! 张骏的一只胳膊被拽掉了,血流如注,喷射在白色墙壁上。 旺仔:【这拉伸力还挺大的哈,忏悔值+3,渣男要吓傻了吧。】 司律弦皱眉,眼前的场景有点太血腥了,不过,也合理。 但很快,他意识到另一点——虽然员工手握世界线,但其实只能根据叶星川的回忆查看已经被探索出来的线索。一不留神,还是会招惹鬼怪。 比如在原世界中,张骏并没有吃那份鸡蛋,所以也没有触犯规则。 此时的黎麦,已经完全融入了玩家的角色。 ——食堂规则是黎麦在进入食堂的第一天发现的。黎麦利用了规则。 旺仔满屏都是马赛克,红红火火的,像过年一样:【收忏悔值喽!律司,你怎么不说话啊,不会觉得太血腥了吧!】 司律弦:不如地狱。 旺仔想起来,他查过司律弦的履历。他在地狱管理处工作过10年,那里什么穷凶极恶的鬼都有,没点铁腕手段根本镇压不住。 司律弦:会恶心吗? 黎麦:还好,额头恶报,也挺爽的。 司律弦:晚上你还想吃海南鸡饭。、? 黎麦:又不是红烧肉。 哦对,花花抓人还有时间通知其他NPC做饭吗? 黎麦挑眉,刚要开口。 花花阴郁笑道:“哥,你看着像不像海南鸡饭的鸡?” 黎麦:…… 【看来她是真的不想伺候你做饭啊!】 鲜血飞溅,四肢不全,像白斩鸡。 苏梓白浑身剧烈颤抖,脸色惨白一片,他紧紧抓着黎麦的手腕:“跑,快跑,快跑啊……” 恐怖血腥的场景模糊了他的眼睛,满脑子都是张骏沙哑的尖叫和花花狂妄的笑声。 另一只胳膊也从躯体上被拽下来,然后是脚、小腿、大腿,张骏如同一个蠕动的白色幼虫,因为疼痛而不断扭曲着他肥硕的身体。 苏梓白崩溃了。 “走……” “快走啊!” 黎麦没动,苏梓白绷不住了,冲着安全楼梯狂奔,然而脚没迈两步,就腿脚发软跌在冰冷的地面上。 申泽的头颅滚到了他的面前,睁着大眼睛凝视着苏梓白,眼看就要咬上苏梓白的脸! 啪! 黎麦飞起一脚,踢走了申泽的头。 头颅从苏梓白的眼前蹭过去,他吓得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忏悔值+2】 【麦老师,你玩脱了,他晕了。】 黎麦委屈。 司律弦:…… 本来想通过惊恐这张赚足忏悔值的,但只到手了6个,黎麦有点不开心。 没人看戏,他也懒得演了,一只手拽住苏梓白的胳膊,把他往教室里拉。 花花美美杀死张骏后心满意足。 这就不喜欢关注这场华丽的表演了吗? 可惜啊,可惜。 黎麦把苏梓白拖入教室,随手往地上一扔,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黎麦:我不开心,本来以为忏悔值可以飙到60呢。 旺仔:【别不开心。】 黎麦看向司律弦,生气。 司律弦:把刚才张骏的死亡回放在他脑子里播放三个小时。 黎麦打了个响指:聪明! 旺仔没说话,眨眨眼,发出一声长吁。 黎麦:怎么了,旺爷? 旺仔不可思议:【你没有发现一个华点吗?】 黎麦:别当谜语人。 旺仔看了看黎麦,又瞧了瞧司律弦,试探性开口:【律司,你怎么知道我有梦境播放功能?】 司律弦表情一顿。 黎麦:“嗯?” 旺仔从来没有对司律弦系统性介绍过自己的功能,那司律弦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自己和旺仔所有的对话他都有数据备份?在调查案件的时候事无钜细一一回看? 那他都听到了什么? 旺仔捂脸,耳垂罕见得红了。 黎麦吸气,嘴角尴尬的抽动着。 想想,自己都说过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旺仔没眼看司律弦了,之前为了剪辑cp小电影,没少花钱让黎麦献身贴贴男嘉宾。 虽然男嘉宾都是一个人,但这种见不得台面的事情曝光在当事人眼中。 哥,救命啊! 黎麦挑眉,轻巧的语气像是发现了猎物的小狐狸:解释一下? 司律弦喉结动了动:查案需要。 黎麦勾着嘴角:你不会查案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陷入情网,不能自拔吧?那些片段你看了多少遍?你最喜欢听我哪段对话? 司律弦沉默,肌肉被轻佻的语气逗弄得越来越紧硬。 黎麦挑了挑司律弦的下巴:偷窥狂。 司律弦:嗯,你能怎么办? 黎麦被他这副完全不惧的样子撩到了,在午后的灯光下,身上像是涂了一层油画的松节油,蓬勃爆发的肌肉好似一直猎豹时时刻刻准备扑到自己。即使是陆屿的外貌,但黎麦透过那双她眼睛看见了司律弦的灵魂。 他情不自禁咽了咽唾沫,望着他晦涩的眼眸,半响吐出来一句话:有你好看。 旺仔:【为什么质问变成调情了?我的忏悔值也上升了啊,我本来想看你俩打起来的。】 黎麦:那你准备好房间吧,我可以。 司律弦:…… 第214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4 三个小时后。 苏梓白带着他的忏悔值醒了。 全身虚弱无力,喉咙疼得难受。 苏梓白总觉得从张骏脖子里喷出来的鲜血飞溅到自己的嗓子眼里,张骏的尖叫声变成刮着他声带的指甲,一下下抓挠着脆弱的喉管。 “星川……”苏梓白从地上坐起来。 目光迷蒙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他不认识陆屿,甚至没说过一句话,但当他看向陆屿,身体就会微微发冷难受。 旺仔:【醒了醒了,看起来刺激很大,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刚才在自己的茶话室,旺仔给黎麦搭建了一个虚拟刑房。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热火朝天干了什么,等结束的时候,司律弦满身都是汗,连带着陆屿这具身体也冒汗了,后背都被浸透了。 反而麦老师一副舒爽惬意的模样,彷佛迟到了什么珍馐美食。 如果不是苏梓白快醒了,估计俩个人还能再茶话室呆一个小时。 黎麦看着苏梓白,脸色渐沉。 他没有回应苏梓白,就那么盯着他。 苏梓白被黎麦盯得有些害怕:“我……”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黎麦问。 苏梓白一头雾水,但黎麦的表情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做什么了? 黎麦开口:“张骏死了。” 苏梓白知道,是在自己眼前死的。 但是张骏和叶星川是什么关系? 黎麦笑了笑:“其实应该死的是我。” “星川,你怎么能这么说!” 苏梓白吓了一跳。 【忏悔值+1】 司律弦淡淡开口:“食堂规则,自己只能吃自己的饭菜,但是你故意喂了星川。张骏吃了你的菜,所以他死了。” 苏梓白愣在原地。 什么规则?他不知道啊! 小情侣之间一直都是相互喂饭的啊! 【忏悔值+1】 司律弦:“你要用规则害星川。” “我没有!”苏梓白吼道,“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 司律弦不再说话,轻蔑地笑笑。 黎麦目光悲伤:“为什么要害我?” “我……”苏梓白百口莫辩,黎麦那双眼眸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发冷,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也要杀死他吗? 【忏悔值+1】 他根本不知道张骏会因为一块鸡蛋死啊! 大脑循环回忆着张骏死亡时的模样,苏梓白干呕一声,吐了满地。 黎麦:“我对你不好吗?这么多副本我都带你过了,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找别人,为什么要害我?” 语调平静又凄凉,听起来似乎要放弃苏梓白了。 不,不能分手! 苏梓白慌乱,这不是让他去死吗? 【忏悔值+2】 但是张骏确实死了,死于那个鸡蛋。 苏梓白剖心剖肺想要证明自己:“咱俩在一起那么久,我会害你吗?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想让你原谅我!” 黎麦开始甩锅:“陆屿说,看到你藏起来写着食堂规则的立牌了。” 什么?! 他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吗?哪里有什么立牌? 食堂有什么规则?他怎么都不知道! 苏梓白恶狠狠瞪着陆屿,他和这个男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恐惧和愤怒涌上心头,额头上的青筋如同网状的藤蔓一片片暴起。 “不,我没有害你!” 苏梓白胃中翻江倒海。他以为自己醒来会得到安慰,但只有质问,以及莫须有的指责!叶星川从来都是信任自己的,一定是这个男人挑拨离间!食堂规则也许就是个谎言,用来欺骗叶星川的! 想到之后可能被叶星川抛弃,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你胡说,我根本没见过立牌,你污蔑我!我和星川这么久的感情,我们……” 司律弦反问,黑沉沉的眼眸如同深渊:“我为什么要污蔑你?” “你……” 苏梓白说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是因为陆屿喜欢叶星川,所以想占为己有? 不可能吧,叶星川根本没有自己好看。 黎麦双腿叉开,弯腰,胳膊肘搭在膝盖上,与跌坐在地上的苏梓白目光平视:“我们的感情,好吗?” 苏梓白在叶星川的眼睛里看到了留恋的泪水,他张了张嘴,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我确实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和你在一起之后绝对,绝对没有背叛你……否则我感觉被天打雷劈!而且我要是想害你,我自己怎么离开副本?星川,咱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不会害你的……真的……” 【忏悔值+3】 他后悔为什么要招惹路一圆,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和任铭纠葛,让叶星川怀疑自己的爱。脑中一遍遍分析着叶星川是否知道他在外面勾搭舔狗的事情……应该不知道吧,不,绝对不可能知道,毕竟自己从来没有暴露过。 场面一时间很安静。 下课铃声响起,但屋内三人置若罔闻。 苏梓白开始哭,越哭越凶:“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要是真的会害你,还要等现在吗?你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陌生人,为什么……” 他哭得眼睛都肿了,忏悔值也榨不出来了。 司律弦,趁机当了个好人,讥讽改口道:“你也别太绝情,也许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给了个台阶,就得下。 苏梓白也点点头,但看向司律弦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污蔑?现在又改口为自己说话了? 司律弦:“他笨。” 【……】 黎麦好像也被说服了:“如果不是看你没有那么脑子,我会以为是你害了我。” 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在骂他。 三人在教室内呆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晚饭的时候众人才聚在一起。 任铭发现张骏不见了,很是得意,从拿走食堂立牌规则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张骏逃不走了。他是最笨的那一个,最好处理干净。 岳豪知道张骏死了后,嘴巴长得有鸡蛋那么大:“什么?怎么会!” 黎麦:“规则,食堂好好吃饭,别吃别人的。” 岳豪这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看了看苏梓白,又看看黎麦。 卧槽。 不会是苏梓白那次喂饭吧? 这是……蛇蝎美人?! 路一圆也没猜到居然是这么死的,半响说了一句:“算了,遵守规则吧。” 岳豪一言难尽,靠了靠路一圆。还是他们家小路好,不藏心眼也不害人。 在众人的目光中,黎麦没有太大心理负担,品尝花花给自己准备的海南鸡饭。 晚饭结束后,汇总了一天的线索,众人返回宿舍楼。 苏梓白一路上不敢说话,战战兢兢跟在黎麦后面。 打开寝室门。 黎麦停下脚步,没进门:“晚上23:00后不要去厕所。” “知道了大佬,走啊小路,去厕所。” “走吧。” 苏梓白支支吾吾:“我也想去一趟。” 黎麦垂眸:“走吧。” 岳豪听见两人对话,使劲使眼色:“大佬差点就被他害死啊,这还原谅?我都看不下去了!你是大佬好朋友,你说说去,咱别怕当过小三,咱不知情,咱们不丢人!” 路一圆欲言又止,他是应该找叶星川谈谈了。 上完厕所。 苏梓白小心翼翼望着门口等候自己黎麦,心中一暖,虽然叶星川生气,但归根结底也没有放弃自己。 还好。 此时,黎麦开口:“今天晚上我们分开比较好。” 苏梓白愕然。 什么? 晚上是最不安全的时刻,鬼怪会在深夜狂欢。苏梓白想到昨天那个半夜趴在玻璃上偷窥自己的女鬼,心脏狂跳不止。 苏梓白拉住黎麦的衣角:“别这样,我错了。” 【忏悔值+2】 黎麦:“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我真的很伤心。” 岳豪在心里比了个赞,大佬还是有脾气的,这就对了嘛,总不能自己一直付出。 目睹了一切的任铭抛出橄榄枝,现在他终于可以英雄救美了:“你可以和我住。” 苏梓白呆呆看着他,又看了看黎麦,不知道自己男朋友会怎么想? 但黎麦直接进陆屿的房间了,留下一句:“晚上注意安全,不出宿舍就不会有事。” 头也不回,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宿舍门关好,黎麦瞬间变脸,换上得意的样子。 旺仔:【哦,怪不得你和司律弦阴阳怪气那么久,居然是为了住在一起啊!】 黎麦摊手:是他先招惹我的,要不然我还找不到借题发挥的点呢。 旺仔:【果然还是司律弦贴心】 黎麦:? 旺仔:【虽然昨天是一个人住,但上铺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了。说吧,是不是你俩昨天就这么打算的?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两个老六了。】 司律弦微笑:“你好,新室友。” 黎麦感叹:“今晚有人要睡不着了啊,下午我说什么来着?” “什么?” 黎麦:茶话室,惩罚继续。 旺仔敬礼:【收到,我准备好鞭子了!】 窗外夜色渐渐深了。 隔壁寝室内,岳豪睡不着:“你说苏梓白傍着大佬有什么不好?非要搞小动作!他是不是故意要害大佬啊,也太恶毒了吧,咱们可得看着点,没准他就是变态,谁都想害。他勾引你的时候,你没发现他这么歹毒吗?” 路一圆摇头,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苏梓白心术不端。 不过,也许是因为单纯蠢笨,又误打误撞导致的。 岳豪:“我可得告诉其他进无限副本的朋友,遇见苏梓白得小心点。不仅不找线索,还老害人。张骏就算给大佬挡灾难了。” “嗯,快睡吧。”路一圆说。 第215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5 苏梓白最终没有和任铭一个房间。 因为他判断叶星川是在考验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昨晚,陆屿一个人在寝室没有发生意外,证明一个寝室居住两个人并不是必要的生存条件。 而且,他受不了和任铭同一个房间。 任铭的眼神太粘腻了,就像浆糊一样,甚至比之前认识的时候还要痴狂。那只断了手臂不断渗出鲜血,身上还冒着像是下水沟一样的臭味,他受不了。 没有和女神睡在一起,任铭怨念,但他理解。 毕竟,苏梓白也有很多无奈。 他告诉苏梓白,明天早上就会收到路一圆的死讯,也许隔壁房间的两个人都会死。 因为,他将那张申泽的照片贴在了路一圆和岳豪寝室门牌背后,凭藉花花的怨念,一定会闯入路一圆的寝室。 完美,很完美。 等到明天早上,苏梓白就会知道,自己比叶星川更靠谱。他就会离开那个不爱他的、不成器的男朋友,转而投入自己的怀抱。他的女神就是这样,谨慎、胆小,美丽的菟丝花靠着寄生别人才能活下去。 任铭躺在床上幻想,也许明天他就能搂到苏梓白盈盈一握的腰。 和任铭的自在相比,苏梓白战战兢兢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动弹,细细回味着任铭给自己的承诺。 ——如果任铭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他干掉了路一圆,也许自己会好受很多。如果不是路一圆,他根本不会暴露出轨、不、不算出轨的事情。他恨路一圆,恨他把什么话都往外说,恨他和叶星川是朋友。 恨他现在还没有死! 只要他死了,以后怎么骗叶星川都死无对证,叶星川很快就会忘记自己和路一圆的事情。 这样最好。 背叛他的人,诋毁他的人,觊觎他的人,都必须死。 路一圆得死,陆屿也得死! 午夜,走廊传来走路的声音。 花花拖着申泽的头颅,哼着小曲,来来回回游荡。只剩下一颗头的申泽无法反抗,睁着眼睛掠过每一扇门的缝隙,窥视着无穷无尽的黑暗。 一夜无眠。 翌日,阳光照亮走廊。 午夜的危险终于散去。 等走廊终于响起了脚步声,苏梓白才敢探出头去。 是黎麦和司律弦,两人去厕所洗漱。 看起来关系很好。 苏梓白觉得自己好像被排挤在外了。 岳豪和路一圆的房间安安静静,但昨夜好似也没听尖叫。苏梓白一整晚都没睡,所以整晚都没听见动静,有些不甘心。 任铭得意对苏梓白抛了个眉眼,他肯定得逞了,就像用食堂规则除掉了张骏。 苏梓白看任铭胸有成竹的模样,嘴角也勾了勾,眼眸闪过一丝恶毒的阴狠。 死了吗,死了最好! 最好让女鬼撕烂他的嘴! 黎麦洗了把脸,从厕所出来时候正好看见苏梓白和任铭站在岳豪门口:“怎么了?” 苏梓白立刻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他们、还没出来……” 死了吧,一定是死了。否则怎么会没出来呢? 黎麦故作担忧:“啊?” 敲敲门。 “岳豪、路一圆?你们两个在吗?” 苏梓白看叶星川焦急的模样,突然觉得特别爽。 不知道开门会看到什么样的惨状,说错话的人就是该死! 苏梓白嘴角的笑容还没扬上去,突然门开了。 岳豪睡眼惺忪:“啊?啊,早上了啊,昨天太困,我和一圆睡的太死了。” 路一圆抱怨:“你前半夜打呼噜,我怕你吸引鬼,一直摇你。你支支吾吾哼哼唧唧,也没醒,断断续续还在打呼噜。后来我干脆坐你床上推你……一整晚啊,一整晚都没睡。五六点天快亮了才睡着!你怎么打呼噜声音那么大啊!” 岳豪面红耳赤:“前天晚上你怎么不说!” 路一圆:“前天晚上和你不熟,讨厌死了。” 岳豪:“我们大学,寝室一到晚上就跟动物农场似的,都没人说什么。” 路一圆皱眉。 岳豪双手合十:“我错了错了小祖宗,今晚我不睡还不行,保证让您睡个好觉。” 宿舍内两人生龙活虎,苏梓白热切期盼的目光倏然冷下来。 【忏悔值+1】 期待落空了。 任铭在骗他?! 任铭眼疾手快扒开门牌铁,背后没有那张照片。没了……他的拼图没了,要杀的人也给还活着! 黎麦笑意浅浅:“你干什么呢?” 任铭怒瞪着眼珠子:“是你!” 黎麦明知故问:“啊?” 任铭浑身都在抖,但他怎么说?坦白他私藏照片准备陷害路一圆失败? 旺仔:【苏梓白的眼神好怨念啊,看得出来真的很想让路一圆去死了。昨天处决了张骏,今天处决任铭?他手脚不干净,赶紧做掉他!】 原始世界在线,任铭也是发现了申泽的照片,然后借用它除掉了路一圆。这辈子故技重施,可惜黎麦早有防范,不仅轻轻松松拿走了照片拼图,还保护路一圆活下来。 路一圆并不知道昨晚险些被害,还懵懵懂懂和岳豪辩驳为什么自己睡觉不打呼噜。 吃过早饭。 黎麦安排大家去找剩下的拼图:“现在我们有两个拼图。” 路一圆掰掰手指:“不是有一个吗,后来你们什么时候又找到了第二个?” 黎麦不置可否:“我聪明呗!” 岳豪:“牛逼。” 知道事件全程的任铭没说话。 黎麦说:“目前还剩下两张,地点未知。昨天大家应该已经了解规则了。目前还剩下两张,之前花花在浴室和图书馆被霸淩,在这两个地方找到了拼图和霸淩者的尸体。根据咱们的线索应该还有两个,一男一女,大家可以找找地点,注意安全。” 任铭一惊,什么情况?自己从来没说是浴室找到的,他怎么知道? 苏梓白看任铭吃惊的模样,怒骂一声,就是个会说大话的废物! 黎麦:“我和陆屿去另一栋教学楼找线索,岳豪你们可以去体育馆转转,苏梓白你可以也去教师宿舍看看。” “我?”苏梓白指着自己,“我不能跟你吗?” 黎麦平静说道:“两人一组,我相信你们俩能像昨天一样彼此照顾。我不可能永远都保护你,总有我看不到的地方需要你继续努力生存,不对吗?昨天规则已经探索得差不多了,遵守规则就不会死。如果遇见了鬼,那就跑。张骏死是因为触犯了规则,而昨天位兜里的男鬼就是普通的NPC而已,跑或者打都可以,难度值是不一样的。” 苏梓白听出来,黎麦这是铁了心抛弃自己了。 还要给自己教训吗? 为什么不能原谅自己呢? 【忏悔值+1】 三组人在食堂门口散开。 路一圆看着黎麦远去的背影,心中打鼓,转了个方向跟上去:“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没事吧?” 黎麦笑笑:“没有。” 岳豪安慰道:“大佬,他不乖就换一个。他昨天还想害死你啊,你别恋爱脑!” 黎麦演出一副痴情的模样:“我只是生气伤心,他为什么这么做?” 司律弦:“因为他作死。” 岳豪疯狂点头:“对对对大佬,这种人就是个定时炸弹,早晚给你炸没了。早分手早安全。还有那个任铭,那双眼睛几乎就黏在苏梓白身上,我担心他俩会对你不利。那个任铭是不是早就和苏梓白认识啊,要不然怎么可能帮他?一圆,你说是不是?” 路一圆抿着嘴点头:“还是小心一点吧,副本里又不是没出现过人害人的情况。你也是老玩家了,不能谈恋爱脑。” 司律弦:“我也觉得是。” 旺仔:【你附和得好生硬哦!】 岳豪看了眼表:“找拼图还有时间,咱们不能拼图没找到,还被人害死了!” 黎麦问:“昨天你们谁第一个到食堂的?” 岳豪:“任铭啊,我和一圆去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那里了!” 黎麦:“我从食堂垃圾桶里找到了食堂用餐规则。” 岳豪大惊:“你是说,任铭故意扔掉的。否则昨天谁都不会死?!操,他怎么这么傻逼!” 黎麦点头:“我不觉得苏梓白会故意害我。但如果不是昨天运气好,我就死了。梓白是个单纯不做作的人,可能是被利用了。” 路一圆:说你恋爱脑,你还不承认。 “大佬,你别说胡话了。”岳豪浑身发凉,“我得去监控室看着任铭,万一又害死别人了怎么办!!大佬,你跟我一起去监控室,那个孙子肯定在咱们背后使坏呢!” *** 苏梓白不情愿和任铭走在一起。 昨天桌兜里钻出来的男鬼还历历在目。 见任铭并没有朝向预测的方向走,苏梓白问:“不是去教师宿舍吗?” 任铭说:“去什么教师宿舍?他就想害死我们。去别的地方找线索,我就不信我找不到第二个!” “啊?” “你不相信我?” 苏梓白说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他知道叶星川生气,但现在自己只有这一条路了。 他知道任铭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况且任铭虽然不如叶星川,但也不会伤害自己。 半响,苏梓白点点头:“我认为你还是有些本事的。” 任铭咧开嘴角:“相信我。我能找到第一个就能找到第二个拼图。” “什么拼图?” “拼图是我找到的。”任铭事无钜细描述了自己是如何找到拼图的,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叶星川说这是自己的功劳。 苏梓白这才认真看了任铭一眼:“走吧,我跟你走。” 第216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6 监控室内。 岳豪挤在显示屏前,调取全部摄像头。 学校监控基本无死角,分分钟就找到了苏梓白和任铭。 两人正在初二办公室翻找着什么。 任铭分析:“升入初三五班前,初二五班的东西还存放在初二年级的教室后排和封闭式阳台,应该没有全部清理干净,毕竟人都死了,谁会碰死人的东西?找到剩下两个人是谁,然后就可以推理出地点。不过,也有其他好方法。” 苏梓白不敢随便乱碰东西,害怕纸箱子里就有惨死同学的遗物,只能应着声音:“啊,什么意思?” 任铭:“如果碰到了鬼的遗物,很有可能吸引鬼,就像昨天一样。我们可以让另外几个人去找。我让叶星川去找,你不会心疼吧?” 苏梓白:“……非得是他吗?” 任铭:“你不是说你们之间没有爱情,你只是利用他活下去?” 苏梓白百口莫辩,但这里没其他人,于是说道:“嗯。” 监控室内,岳豪和路一圆不约而同看向黎麦。 黎麦:……也不需要这样同情的目光。 旺仔摇头,默默将茶话室内的黎麦小玩偶头发变成了草绿色。 司律弦:“听起来他们要害死你。” 黎麦努力维持着深情人设:“我、这应该是权宜之计。他其实对我很好的。” 司律弦:“哦。” 岳豪嚎叫:“啊,大佬?苏梓白到底哪里好啊,这你都不分手?哪天被他害死了都不知道。” 路一圆担忧:“星星。” 黎麦摇头:“我其实自己心里清楚。” 旺仔:【你就是单纯编不出来了吧,毕竟如果现在分手,以后虐起来就不方便了。就是要你俩还在一起的状态,让苏梓白彻底离不开你,只能依附你生存,什么舔狗啊,他敢在外面养狗,咱们就让他亲手柄狗都杀了。】 黎麦:嘻嘻,还是你懂。 初二五班教室内,任铭翻找着数据:“嘿,找到了。课上载递的小纸条,说花花在厕所被霸淩过。” 还配上了小学生简笔画的场景重现图。 这些地方应该都藏有尸体和照片。 任铭:“别告诉他们,等咱俩下午去找找碎片。” 苏梓白点头。 课间,任铭陪苏梓白去上厕所。 厕所小便池正在整修中,只有三个蹲坑隔间可以使用。苏梓白没锁门,推开一间,看着泛黄的坑,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作呕。 苏梓白将手搭在裤腰带上准备方便,只觉得温度下降得很快,周围越来越冷。 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越来越近了,难道有鬼? 苏梓白下了个哆嗦。 索性不上了,拽着裤子出来。 任铭等在门口,一步也没离开:“怎么了,厕所有问题?” 苏梓白站在走廊里,看了看前后,都没有人影,缩缩肩膀:“没有,这里怪怪的。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心里毛毛的,你说这厕所会不会像浴室一样……” 任铭拍拍苏梓白,安慰道:“我去看看,不会有东西的。” 他向厕所内走去。 ——哒哒哒——哒哒哒—— 任铭刚进厕所隔间,苏梓白突然听见一顿急促的脚步声,倏然回头,只见学校老师齐洪平凭空出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一点光神,嘴角下压,苍白的脸颊上隐约可以看到蒙上了一层黑色。 “啊!” “你叫什么?”齐洪平赫然问道。 “什么……”苏梓白一片空白,看向厕所。 “你叫什么?”齐洪平瞪着苏梓白又问了一遍,“你是负责哪个班的带教老师?告诉我你的名字。学校里不允许讨论去年的那件事,你们违反规定了!” 苏梓白打了个哆嗦,任铭没出来,厕所内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和吹口哨的声音证明人还在上厕所。 齐洪平低着头,硕大的脸几乎压在了苏梓白的脑袋顶上,他开始浑身颤抖,一个劲儿的哆嗦。 这里的NPC都会时时刻刻鬼化杀人,如果自己回答错问题会被杀死吗? 违反规定会被惩罚吗? 齐洪平眼睛眯起来,苏梓白看见他的头发丝下一滴滴落下黑色的液体,液体在齐洪平脚边融化成黑色的泥巴,就像学校花园里那处长满了水草浮藻的池塘。 NPC在问他的名字,回答了名字会被鬼盯上吗? 彷佛过去了一个世界那么久,苏梓白从加速失衡的心跳中终于找到了平衡:“任铭……我叫,任铭……” “任铭老师,学校里不允许讨论禁止的事情,否则会遭到不必要的麻烦哦。”齐洪平笑了笑,咧开嘴嚼,露出一口黑森森的牙齿,牙缝里塞满了水草和泥土。 齐洪平说完,从苏梓白身边走过,身上臭鱼烂虾的土腥味闻得人大脑发疼。 厕所内响起冲水声,任铭走出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苏梓白摇头:“没。没有。” 任铭看苏梓白脸色奇怪:“发生什么了?” 苏梓白脸色惨白:“我想回去一趟。” 他刚才告诉鬼任铭的名字,如果鬼在找过来,会不会杀死自己?不,应该会杀死任铭。但现在他俩在一起,自己也会被殃及。 他必须赶紧离开任铭,去找叶星川,只有叶星川现在才能保护自己! 【忏悔值+1】 任铭不明所以,自己不就是上了个厕所,苏梓白怎么一副被吓到不能自已的模样? “我陪你去。”任铭说。 苏梓白尖叫:“不,不要了!” 没时间了,如果齐洪平刚才去找其他鬼呢? 不不不,他现在必须走! 任铭比鬼还要可怕,他违反了禁忌,会遭到惩罚的。 苏梓白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挣脱任铭的手臂:“别碰我!” 他会打上标记的,会…… 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快点走! 【忏悔值+3】 苏梓白大汗淋漓,但任铭非要让他讲明白了再走。 此时。 熟悉的声音传来。 “在这儿!” “终于找到你们了!” 岳豪、路一圆、黎麦、司律弦走楼梯匆匆走上来。 苏梓白一看见黎麦,疯了一样挣脱任铭,扑到他的怀里。 旺仔:【……】 司律弦:…… 旺仔:【果然被吓一吓就会变乖,他现在应该对你的爱,不能自拔。】 任铭眉头皱紧:“你们怎么来了?”不对,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我们在查监控室,正好看见你们出事了。”岳豪说,边说边去揣摩苏梓白的眼神。 苏梓白慌乱:“什么?”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监听的,那岂不是知道…… 苏梓白迅速回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会不会他们知道任铭要害死岳豪和路一圆的事情了?还是看见他对鬼说了任铭的名字? 他该怎么办啊啊啊?!所有人都会认定自己是杀人凶手了吧! 【忏悔值+3】 苏梓白胸口起伏,不,应该不会这样,否则早就兴师问罪了。 旺仔哼哼:【看起来苏梓白快崩溃了啊,这朵白莲花的人设要彻底崩塌了。】 害死路一圆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但厕所门口发生的事情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监控显示屏上黑白闪烁,冒出频频雪花,监控室内的众人看见齐洪平进入视野后,监控就断开了联系。黎麦故作担忧,决定前来查看,所以几人才趁着课间操时间一窝蜂过来。 任铭:“你们过来干什么?” 打乱了他的二人世界。 苏梓白脑中混乱,完全没听任铭和岳豪在吵什么。 岳豪看见任铭就没好脾气,指着鼻子就骂:“你他妈的还敢问这句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害死我?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今天就变成厉鬼把你的头皮撕下来!” 苏梓白一愣。 【忏悔值+1】 什么害死? 果然,果然这些人知道任铭昨晚要害死他们的事情了!是叶星川说的吗,还是监控中暴露的? 他们会怎么想?幸好这件事情自己并没有参与。 【忏悔值+1】 任铭眼见事情败露,气得脸色涨红:“那又怎么了?有本事你杀死我啊!” 谁都知道玩家杀死玩家,被杀死的玩家会变成更可怕的厉鬼。 所以这个方法是无解的。 岳豪气不过:“也许你下一秒就完蛋!” ——啪! 此话一出,邪风灌入走廊,呼呼啦啦吹响周围。 黎麦将苏梓白从自己怀里推开:“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 苏梓白好似拿了投名状,一股脑把两人在初二五班废旧数据中找到了花花被霸淩的其他证据一股脑都说了:“她好像在女厕所被欺负过……那里应该有照片拼图……” “苏梓白!” 那是任铭的杀手锏,就这么被吐露出来了? 他还准备扳回一城! 苏梓白不敢看任铭的眼睛,掌心又湿又冷。他的手紧紧抓着黎麦,黎麦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两个发霉的塑料袋子裹住,很难受。 司律弦看了眼苏梓白:“放开。” 苏梓白一惊,不明白这人用什么身份和自己说话,但默默收回了双手。 现在可以离开了吗?他们会发现自己的所做所为吗? 苏梓白仰头查看摄像头,不,他们应该不知道,摄像头在走廊两侧,根本不足够拍到中间的厕所,更别提对话了。 给他一个痛快吧,到底怎样才好啊! 【忏悔值+2】 时间越来越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们都会被被鬼盯上的! 此时,众人的视觉死角,花花从黑暗角落弹出一个脑袋,听说这里有人刚才絮絮叨叨讨论不能说的秘密? 她可不喜欢有人偷偷讨论,毕竟这是作为副本boss的她的黑历史。 司律弦抬眸,看见天花板缝隙中露出的一双眼睛,轻轻摇头,示意她不是现在。 花花乖巧往回缩了缩,什么时候才可以杀人呢?为什么看见陆屿比遇到教导主任还吓人。 黎麦:“我也去初二五班看看。” “唉,别去!”苏梓白叫道。 现在不能去。 不能停留在这个楼层,也不能和任铭接触太近! “为什么?”黎麦反问。 岳豪和路一圆嘀嘀咕咕:“我怎么觉得苏梓白怪怪的,受什么刺激了?难道是自己东窗事发被发现了?” 岳豪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暗戳戳思考,任铭害人和苏梓白也没什么关系吧?毕竟也不是苏梓白找的照片。 苏梓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黎麦耐心的站在原地,等他开口,似乎他根本不是在副本中,而是某个落满樱花的街道等待着自己的朋友回答他下午去哪吃饭。 苏梓白想跑,但黎麦挡住了去路。他浑身都在冒汗,后背已经被浸透。 就是想听自己亲口承认才愿意放过自己吧,不,他还不想说……说了就没有辨解的余地了……只要现在离开,只要任铭被鬼杀死,就死无对证,也不会有人知道他陷害了任铭。 黎麦打开私密频道:通知一下花花。 旺仔:【渣男已经巴不得现在从楼梯滚下去,还能榨忏悔值?】 黎麦:苏梓白不知道咱们是否知晓他陷害任铭的事情,他还在侥幸纠结,我推波助澜一下。 旺仔:【哦……】 司律弦抬头,一个眼神花花就心领神会:吓唬一下。 花花:收到。 唉不对,我怎么这么乖? 在黎麦询问苏梓白是否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要离开时,走廊的灯啪啪啪灭了。 ——嘭! 安全楼梯的大门剧烈关闭,声响如同闷雷在耳边炸裂。 “来了来了……它来了!齐洪平来了!”苏梓白尖叫,唯一紧绷的理智如同断掉的琴弦,倏然崩溃。 【忏悔值+2】 旺仔在《死亡笔记》上写下了第二个名字。 真好写谁谁死。? 苏梓白在男男关系上游刃有余,但面对步步紧逼的死神来了,崩得一塌糊涂。 他必须走!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走廊鬼影憧憧,岳豪和路一圆相互警戒彼此背后。 “快走!”苏梓白崩溃,“快点吧,鬼已经盯上了任铭了!快跑啊!” 任铭大惊:“你说什么!” 苏梓白自暴自弃喊道:“鬼盯上你了,鬼知道你的名字!” 任铭愣在原地,大脑迅速过筛刚才发生的一些,就是从自己出厕所后,才发现苏梓白脸色不对,想离开自己。 难道是因为,苏梓白对鬼说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他才知道自己会被鬼盯上? 苏梓白大口喘着粗气:“走啊,走……” 啪。 一滴黑色的液体从空中坠落,正正好好落在了任铭的额心。 第217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7 任铭额头上沾染了从天而落的泥巴。 粘稠的,像是即将干涸的血液。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苏梓白陷害自己!即使苏梓白没有那么喜欢他,但自己这颗心怎么就暖化不了苏梓白呢! 任铭又怒又怕,抖若筛糠。 花花长发从天而落,形成了一个倒挂的上吊绳,紧紧锁住任铭的脖颈。他的脸被勒得越来越红,如同已经要烂掉的红苹果。 “跑!” 岳豪拉不开防盗门:“锁上了!” 路一圆:“另一边!” 众人跟狂奔。 只有黎麦眯起眼睛跟花花打了个照片。 花花:还真没见到杀自己人还这么痛快的! 任铭看着苏梓白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崩溃,那些苏梓白和自己的温存的画面在脑海中沉沉浮浮。副本中的死亡率都不低,但他想不到居然是苏梓白背叛了自己!他怎么可以!如果不是自己,苏梓白昨天就死在桌兜里了! “苏梓白……” 喉咙间疼痛让任铭觉得身体上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脖子上。 黎麦通过旺仔,在他的脑海中播放着声声质问: “昨天害人的时候想到今天自己会死了吗?” “你死在苏梓白手上,应该会感到很幸福吧。” 不,他不想幸福!谁都可以对自己下手,为什么是苏梓白! 为什么啊啊啊啊! 任铭眼球突出,眼睛几乎要掉出来。 他脚逐渐离地,视线越来越模糊。 任铭紧紧抓住勒住脖子的头发,扯开了一条缝隙,对着苏梓白声嘶力竭大吼:“苏梓白……是你……对不起我!你不喜欢路一圆,我替你杀了他!” “你被鬼盯上,我替你解决!你陷害我,你居然……” “你说叶星川对你不好,你相信我……” “咳、你要我死!你喜欢我吗?苏梓白,你喜欢……” 花花睥睨:“愚蠢,大舔狗,舔狗没有好下场。” 当然,她没有在说自己。 指尖轻佻,头发化成钢丝利刃,一寸寸划破任铭的喉咙,鲜血如注。 苏梓白头也不回,拉开安全门,消失在走廊中。 但是他听见了,他知道所有人都听见了是自己让任铭加害路一圆的。 完了,都完了。 【忏悔值+2】 苏梓白脚下一软,冲着楼梯滚了下去。 旺仔:【总共忏悔值收入75,再接再厉。】 逃离教学楼,七人副本现在只剩下五个人,其中苏梓白还在昏迷不醒。 岳豪淬了口唾沫:“操他大爷,什么鬼玩意?苏梓白要害路一圆,所以任铭就下手了?我们家一圆招他惹他了?” 路一圆显得淡定得很:“可能是因为他和我有段过往,觉得那是黑历史吧。” 岳豪嫌弃:“我真受不了这种人,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一锅老鼠屎,不对,一颗老鼠屎!” 黎麦肩膀靠在司律弦胸膛上,都是刚跑出来紧张兮兮,所以两人亲昵的小动作并不会被大家发现。 司律弦垂眸就能看见黎麦坠着汗滴的脸颊,顺着立起来的领口就能看见起伏的、白皙的胸膛。 很好看。 旺仔咽了口口水:【一会儿等他醒了再榨点吗?也许很快咱们就能完成任务了。】 黎麦:算了,再留他一段时间,不着急完成任务。 旺仔:【也对,毕竟下一个副本也有对不起叶星川的人,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怎么能允许坏人还逍遥法外呢?】 黎麦拍了拍苏梓白的脸:“晕过去了。” 岳豪:“该,就扔这里吧!” 黎麦想了想:“弄回宿舍吧。” 岳豪举起双手:“我不碰他,晦气!” 最后,都不愿意抱苏梓白回寝室,他们宁愿在危机四伏的校园内找到一个手推车,把人运了回去。 门一锁,继续去找线索了。 在黎麦的指挥下,很快岳豪在学校的小池塘内找到了第三枚拼图,是齐洪平的。他的尸骨已经和腐烂酸臭的泥巴混合在一起,白色蛆虫扒在骨架上蠕动中。 只不过下手捞的时候,那尸骨明显抖了一下,岳豪吓得呲牙咧嘴不敢发出大声,路一圆也脸色白了三分。还是司律弦探入泥潭,手触到尸骨的一刹那,什么动静都没了,乖巧的甚至让人感觉是被从水底递上来的。 旺仔不担心副本安全问题,兴致勃勃拿着监控数码板汇报数据:【忏悔值又上升了,嘿嘿,渣男一个人在墙角哭呢。】 下午。 苏梓白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宿舍里没人。 他躺在一个板车上,头朝地。 是放弃他了吗? 果然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苏梓白捂着胸口,独自哭泣。 人生还从未有过如此翻船,如果当时危机之下什么都不说就好了。但苏梓白也知道,自己还能活着的原因是叶星川没想动他。否则,他昨天晚上就应该死了。 叶星川确实很强,这次任务没有出现一个纰漏,甚至岳豪他们都没见过鬼,反而是自己跟着任铭一直遇到危险。 一定要抓住叶星川,只有叶星川才能带他离开副本。 他一直在宿舍等到了食堂开门,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身体向食堂走去,他不饿,反而想吐得历害。 食堂内,四个人盛了炒饭,心情不错。 岳豪嘻嘻哈哈:“今天进展真快,明天找到最后一张拼图的就大功告成,大佬就是大佬!” 黎麦笑笑。 路一圆:“快吃吧,别到处喷饭。” 岳豪:“我突然发现,这次副本咱俩一组还挺安全的啊,所有见鬼的事情有没遇到。” 路一圆:“见鬼是因为有人故意害人。” 苏梓白站在门口,咬着嘴唇不知道是否应该过去。 黎麦抬头,目光与苏梓白对视,冷冷说道:“吃吧。” 岳豪看见苏梓白,倏然炸毛:“你别靠过来、你这个晦气鬼!你想把所有人都害死吗!” “我……”苏梓白泪眼朦胧,“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会死……我也没有想害死大家……” 已经没有藉口可以让他使用了。 苏梓白眼巴巴走到黎麦面前,跪在地上,双手搭在黎麦的膝盖上,仰头看着他:“我真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求你相信我,但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的心……真的,我一直没有安全感……星川,我知道你对我最好,我也知道自己惹了你,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岳豪啧啧:“哎呀,你就是这么勾引星星的啊,恶心。” 苏梓白不敢还嘴:“我……我确实和任铭抱怨过自己和路一圆在一起过,我没有陷害你们,不是我做的,我哪里有这么脑子呢?” 路一圆不说话。 岳豪搂着路一圆,捂住他耳朵:“咱们小路路别听这些话,咱们怎么可能和人渣在一起呢?” 黎麦垂眸:“吃饭吧。” “我……”苏梓白还想再说什么,他知道黎麦没有原谅自己。 黎麦:“只有这个时候,你才知道我的珍贵。” 苏梓白:“我错了……” 黎麦:“错在哪了?” 苏梓白吸溜鼻涕:“我不应该沾花惹草,不应该和别人走太近……我不应该骗你,也不应该和你耍小脾气。对不起,这是我的错,真的……如果你还是不原谅我,就打我一顿吧。我以后不会再和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联系了,好不好?” 黎麦失笑道:“我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不是吗?梓白,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想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你是觉得我对你有感情,所以一次次忍让你,对吗?” 司律弦闷头吃饭。 苏梓白跪在地上:“我错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不需要你动手,我自己死!星川,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旺仔挑食:【麦老师的话术好丰富啊,律司,你有没有体会过啊?】 司律弦:茶话室是摆设吗? 旺仔想起茶话室隔壁房间的满地狼藉,默默摇头。 苏梓白见黎麦没有反应,抓起黎麦的手摸上自己脸颊,做出最动人的最惹人怜爱的深情:“打我吧。” 旺仔鹦鹉学舌:【打我吧。】 司律弦:他打人疼。 【展开说说???】 黎麦:能不能不要在我演戏的时候,你俩在我脑海聊天? 司律弦:别演了。 黎麦:不演你给我忏悔值啊?这么多忏悔值呢,换成功德一定很多很多呢! 司律弦:我给。 旺仔:【好霸道,我喜欢。律司以后还是演霸总吧,舒服!】 司律弦站起身,绕到黎麦身旁,将他被苏梓白紧紧扼住的手腕拽出来,低声道:“脏死了。” 苏梓白:?? 说什么? 他说什么? 【忏悔值+2!牛逼啊,果然一出手就有忏悔值,你简直就是我的金主爸爸!】 司律弦面无表情在私密频道说道:握了那么久,手都不干净了。 他拉起黎麦:“去洗手,还没长教训吗?” “我……”黎麦故作犹豫,最终扔下苏梓白和司律弦离开了。 岳豪张着嘴,指了指司律弦的背影:“陆屿是不是喜欢大佬啊?不过陆屿也是个大佬,俩人在一起也不错啊。” 路一圆:“但。” 还没分手呢?不至于这么急迫吧! 岳豪:“你懂什么,这就是遇见了真爱,之前的一切都成为了将就。喏,将就在那里跪着呢。” 【忏悔值+1】 第218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8 黎麦对苏梓白若即若离的态度让苏梓白浑身难受,他不知道自己男朋友脑子里在想什么。是不是不爱自己了,还是因为太在乎、太失望而不知道如何面对? 但苏梓白只能恳求黎麦原谅自己,毕竟叶星川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男朋友。 而且,苏梓白心里想得明白,十个任铭也比不上叶星川。 ——任铭只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而自己在副本中一旦失去了叶星川的庇护,彻底完蛋。 他脊背发凉,如果不是叶星川不计较喂饭的事情,他可以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 晚上,苏梓白一个人躺在寝室床上。 忏悔值伴随着眼泪飙升。 孤枕难眠,但有人睡得很好。 窄小的宿舍床,黎麦和司律弦两个大男人挤得够呛。 虽然是暑期,可能因为是北方地区的缘故,不算很热,没有空调的宿舍。但两个男人挤在一起,仍然像火炉,汗水顺着脸颊往下落,交融在一起。 旺仔:【你俩何必挤在一起呢?反正进入茶话室后还可以亲密交互。】 黎麦:你不懂,这是MVP结算画面,温柔的晚风和依偎在有情人怀里的眷侣。 旺仔:【禁止半场开香槟】 司律弦:好热。 黎麦:谁让你抱我抱得那么紧? 司律弦:是你想体会一下男朋友在隔壁,自己在出轨的奇妙感觉。 黎麦:也不需要原话复述…… 旺仔打了个招呼:【请问两人,今晚还刺激苏梓白吗?我看他心跳加速要不行了。花花在外面拖着申泽的头到处晃悠,花花非常不喜欢苏梓白。】 黎麦:要不是苏梓白没违反规则,花花早就弄死他了。 一个小时前。 黎麦去厕所洗漱的时候,花花将申泽的头从下水道挤出来,像木偶一样对着黎麦说话:“嘻嘻。” 黎麦:? 花花控制着申泽嘴巴一张一合的:“你到底和谁在一起?老师啊,我怎么觉得你要被渣男骗了呢?到底谁是你男朋友啊。” 黎麦:“你发现什么了?” 花花眼珠子一转一转:“我听别人说梓白是你男朋友,但你为什么和陆屿在一起?但苏梓白又为什么和被杀死的那个玩家在一起?你不会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啊?还是你们四个人过日子啊?” 黎麦:“我们成年人的世界就这么复杂。要我说啊,你当初和申泽在一起后也应该……” 花花哧溜一声,钻没影了。 她可听不得黎麦说教。 不过,她不喜欢苏梓白,她看见别的男玩家就像蛞蝓一样在什么梓白的身边蠕动,就知道苏梓白不是好东西。正经人谁会忍受别人的目光粘着自己?肯定是苏梓白默许这样。 啧啧,肯定是坏人。 索性到半夜,她拖着申泽的头来回在苏梓白寝室门口转悠,还模仿张骏和任铭的声音在走廊内唱歌。 苏梓白吓得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晨,没有人叫早苏梓白起床,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大部队行动。 黎麦演出了一副又生气又不忍心的模样,苏梓白看见黎麦的深情,觉得是自己昨晚的恳求有用,于是加倍努力地低到了尘埃里,自从谈恋爱,趾高气昂等着别人奉上一切,还没有这么卑微过。不过好在看见了动容,也许很快叶星川就会原谅自己。 旺仔:【啊啊啊苏梓白又要拉你手】 司律弦:你用光球。 旺仔:【你现在真是不装了,我什么功能你都知道……】 司律弦:鞭子不能白挨。 旺仔化身光球,弹开了苏梓白地“咸猪手”。 “啊!” 苏梓白哀叫一声,转而看向四周。 【忏悔值+1】 平白无故的疼痛,他还以为自己又被鬼盯上了。 旺仔惊奇:【哇瑟,我居然也可以产生忏悔值!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黎麦宠溺:你想怎么玩都行。 整整一上午,苏梓白被莫名其妙的气流所伤,虽然没有伤口,虽然他也没看见诡影,但总觉得自己被鬼盯上了。 旺仔玩得起劲,毕竟他在获取忏悔值上还没有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借由原始世界线的信息,黎麦很快找到了最后的拼图碎片,将照片全部拼在了找到了初二五班的大合影上。 花花表示这是她经历过最无聊的一场副本了,原先玩家都会哇哇乱叫跑路。 现在啥也不是,还有两个bug级别的存在。 副本结束。 任务完成。 返回了现实世界,通关小分队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苏梓白终于松了口气,但却更惶恐。 如果下一次进入副本没有叶星川保护自己该怎么办? 他能够通过下一关吗? 副本间隔时间在三周到两个月不等,即使他能找到舔狗,但也要保证自己不会被拉后腿和害死。 返回现实世界后,苏梓白望着两人居住的出租屋,陷入沉思。 叶星川应该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否则就直接搬走了,也不知道叶星川从副本离开后去哪里了,可能还是在等着自己求他吧。被人追求,尤其是被在感情中一直处于上位的人低下头来追求下位者会带来快感,所以,叶星川可能还等着自己低头认错。 苏梓白冷笑,算了,自己也没得可选。 从副本返回后,黎麦搬到了司律弦家里。 陆屿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是个开间公寓,一眼就能望得到尽头。可能是因为早就预判到黎麦会和自己一起居住,司律弦在进入校园副本前就打扫得干干净净。 柔软的床铺上,浴袍胡乱扔放。 黎麦穿着宽大的短袖,露出修长结实的双腿,躺在床上玩手机。 司律弦:“你男朋友找你找的真勤快,已经是约你见面的第五天。” 黎麦:“他就是怕死,你说我回心转意吗?” 司律弦嘴角勾了勾:“是我的床不舒服吗?为什么急着回去?” 黎麦捂着腰,虽然两人在现实世界中没有肢体接触,但腰疼得很,都赖昨天茶话室开房,让人腰酸背痛。 这明明不是什么星际科幻世界,但黎麦也感受到所谓“精神力”的存在,茶话室中经历的一切都作用在□□上,大腿发抖,腰像拉伤一样隐隐作痛,就连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嘴角也是红的。 司律弦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累,也不害怕累。在他的拥抱中,自己就像是被衔住后脖颈的小宠物。 黎麦:“床硬,睡得我难受。” 旺仔哼唧:【你都把我从茶话室哄到办公室小隔间了,你有什么资格嫌床硬!我办公室的床才不舒服!】 司律弦坐在黎麦身边:“让我看看你男朋友怎么说?” 黎麦:“这个词至于咬得这么重吗?” 司律弦:“我也不是第一次当小三了,不过还是不习惯。” 黎麦:…… 手机显示屏都是苏梓白的微信,一个小时至少有六七条。 苏梓白:【老公我错了】 苏梓白:【我真的很想你,你能不要和我分手吗?我真的,真的。家里都是你的影子,我求求你理我吧。】 苏梓白:【只要你原谅我,只要我们和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好吗?】 瞧着一声声叫的,谁心里不痒痒? 司律弦:“恶心。” 黎麦:“这就是个人魅力。” 旺仔:【他真的把你当成救命稻草,然后死心塌地了?】 黎麦微笑:锁定苏梓白的位置。 旺仔敲击键盘,这有什么好看的,苏梓白一定是在家自怨自艾哭唧唧呢:【他不应该在家……沃日,他在法餐厅!】 黎麦笑:对面是不是还做这个陌生男的?新舔狗? 旺仔恶心想吐,怎么能有人一边发微信求和,一边钓鱼呢? 太恶心了吧! 旺仔:【我给你发送位置,捉奸去!】 司律弦:“我能去吗?” 黎麦:“我可没有出轨,咱俩只是战友关系。” 不,是占有关系。 黎麦拍拍司律弦的肩膀:茶话室见面吧,我要去淩虐渣男了。 司律弦:“我开车送你。” 米其林餐厅内。 苏梓白约见了新的舔狗,也是个游戏主播,技术很好,但长得实在是磕碜。如果能把他也拉入无限世界成为自己的保护伞,也不是不行。毕竟人生要两手准备,如果叶星川真的不想和自己附和了,趁早找到用得顺手的舔狗。 新舔狗看苏梓白的眼神都拉丝了,单身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自己的粉丝居然是个大美人:“梓白,我……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不差钱。” 苏梓白装作害羞腼腆的模样:“哎呀,这多不好啊,这家餐厅也太贵了。我没想到最后还要你花钱……” 新舔狗:“那就要个情侣双人套餐吧,我觉得这个……” 苏梓白深吸一口气,看着新舔狗长满青春痘的脸,浑身不舒服,但为了保命还是笑了笑:“你说的都好。” 新舔狗招手:“您好,要这个情侣……” “情侣?” 突然,苏梓白身后想起熟悉的声音。 苏梓白下意识浑身发抖,甚至不敢回头。 【忏悔值+1】 是叶星川,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他一直在监视自己吗? “宝宝,我以为你在家等我回去呢。”黎麦轻轻点着苏梓白的后背,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挑逗的,恶劣的气息。 苏梓白身体僵直。 新舔狗瞪大双眼:“梓白,这是谁!” 黎麦搂住苏梓白的肩膀:“我是他男朋友,你又是谁?宝宝,告诉我,他是谁。” 苏梓白:“朋、朋友。” 黎麦笑道:“宝宝,你现在的眼光都这么差了吗?” 声音低沉,沙哑,好听,但像地狱的河流。 黎麦:“朋友啊,不是说在家等我呢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梓白哭了,眼睛红红的,鼻子也在一抽一抽,他是被吓哭的:“我、我就是吃个饭而已。” “你是又想找一个任铭还是路一圆呢,宝宝?”黎麦语气温柔的可以滴水,但只有苏梓白知道这样的声线证明叶星川一定会弄死自己。 “我、我……我不该……”苏梓白再也坐不住了,他甚至根本不敢看新舔狗的眼睛,转头拥入黎麦的怀抱,“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吧……” “好啊,回家。”黎麦牵起嘴角,“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吗?” “是。”苏梓白啜泣。 两人一同回到了出租屋。 一路上,苏梓白在道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叶星川知道自己的定位,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被发现了。黎麦里奇外外检查了他手机的所有聊天记录,然后问他:“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苏梓白一直在摇头。 这是他人生中最地狱的一天,谎言被戳穿,他像被扒了皮扔在大街上。 难堪、尴尬、丑恶。 他战战兢兢,怕叶星川害死自己,又怕叶星川不要自己。如此过去了两天。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两人分房而睡,半点没有之前在一起的亲昵。 这让苏梓白产生了严重的失重感。 “星川……你给我一个痛快吧……”苏梓白自暴自弃恳求道,“要分手,还是继续在一起?你给我打一个答案,或者我不再纠缠你,或者我们好好在一起。” 若是分手,现在还有时间联系备胎舔狗。否则一天24小时被叶星川监视,他根本没有联系其他人的时间。 如果复合在一起,那也多了一层庇护,可以回到从前。 黎麦知道时候差不多了,叹了口气,深情款款望着苏梓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不安全感很强。但是梓白,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我不喜欢自己的真心被践踏,不对吗?我希望你百分之百信任我,这样我们才能走下去。” 苏梓白垂眸,太好了,叶星川这是接受自己的服软了。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没有白费。 黎麦:“以后不要再联系其他人了,我能保护你周全。你相信我,我们就能在副本中活下去。只要你相信我能保护你安全。” 苏梓白像一只脆弱的小兔子:“我错了,我真的和他们没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星川,我们好好在一起。” “嗯。” 第219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19 和好第二天。 警察登门。 苏梓白一脸震惊,但黎麦早就猜到了。 死在副本中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也会失踪。 任铭的父母因为儿子长时间不联系而报警,最后警察按照最后一通电话查到了苏梓白身上。 对,苏梓白在进入副本前还在各个舔狗身上拉拢关系。 黎麦演好了一个被绿而不自知的老实人:“我男朋友和任铭没有关系,你们凭什么带走他!苏梓白,你说话啊!你为什么在现实世界里也会认识任铭!” 苏梓白:…… 黎麦被警察强制拉走,最后一个眼神心痛又悲伤。 旺仔:【完了完了,苏梓白可能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不仅被你抓个现行,还被警察暴露了。】 黎麦:【d=====( ̄▽ ̄*)b我超级棒】 苏梓白被带走调查了10个小时,做完笔录才被放了回来,毕竟也没有证据表明他和任铭的失踪有直接联系。 回到家后,苏梓白沉默不语。 黎麦只给他留下一条短信:【我出去静静,冰箱里有剩饭。】 苏梓白:【对不起,谢谢。】 黎麦拎着两瓶啤酒,直奔司律弦家。 出轨还是要出的,否则人生就不幸福了呢。 黎麦彻夜未归,苏梓白坐在床铺上从天黑等到天亮。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联系任何人,如果被叶星川发现,前功尽弃门。他只能守在屋内,一步也不敢离开。 在苏梓白看不见的地方,岳豪和路一圆将自己认识的玩家拉了一个群。 玩家之间交流副本经验,并且对于其他玩家的底细创建一个大概的了解,副本中玩家需要相互信任,对于破坏团结的人,用别人的生命试探生死的人,都要有所警觉。 岳豪:【我们这次遇见了一个大佬,星星。无伤通关校园诡影副本。】 岳豪:【但有一个玩家需要注意,叫苏梓白。特别会勾引其他玩家,长得很好看。虽然是大佬的男朋友,但,】 路一圆按住岳豪的手,自己基友被绿的事情也不能昭告天下吧:“别说了,就说他不靠谱,会背后害人,让大家都小心点。” 岳豪:“哦。” 这几天岳豪住在路一圆家,之前岳豪因为副本的原因总做噩梦,遇见路一圆之后失眠好了很多,更粘着路一圆不走了。为了报答路一圆收留无家可归的自己,岳豪每天给他打扫卫生、拖地、刷碗、洗衣服,路一圆只需要做饭就行,毕竟岳豪做的饭真没法吃。 岳豪奇怪:“你说你这么好,怎么一直单身啊?” 路一圆:“人为什么要谈恋爱?我可是受不了再被当成小三了。昨天我问星星怎么样,他说人在派出所,发现苏梓白和任铭早就认识。” 岳豪:“啊,这也太惨了!” 路一圆:“唉,这就是情债啊。” 岳豪:“没事,我看大佬自己有分寸,也许就是这样拉扯拉扯,可能觉得生活更刺激吧。” 路一圆:…… 岳豪笑嘻嘻:“我错了,我不应该说你们家星星。今天吃什么?走走走,一起去超市买菜去!” 路一圆皱眉:“一说买菜你怎么比我还勤快?” 岳豪:“嘿呀,你做饭好吃嘛。路哥,咱们同居就是要有同居的样子嘛,我可以不会绿你的。” 路一圆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桃子:“别说这些屁话。” *** 在苏梓白战战兢兢和黎麦光明正大的偷情中副本世界又开始。 虽然黎麦有十足的把握让苏梓白在现实世界里的忏悔值涨到100,但他觉得这样太便宜苏梓白这个渣男了。 死,就要死的撕心裂肺一点。 就要在苏梓白在颤抖和怀疑中了解自己。 深夜,黎麦和苏梓白被拉入了副本世界。 如同梦魇中才有的黑色笼罩天空,弯月如勾,树影如同女人干枯的手臂深入天空。冷风搜搜刮过,弥漫着土腥味。他们出现在一处小镇中,长满青苔的青石板路像无人打扫的石碑坟墓,一栋栋惨白的平房,像挂了腻子的脸。 苏梓白粘贴黎麦的后背,这种副本看起来比学校、医院等城镇背景还要吓人。愚蠢的村民,可怕的习俗,吃人的黑暗。如果是医院副本,你至少可以预测太平间有鬼,电梯有问题等等,但这种村庄处处隐藏危险。 【叮咚】 【欢迎来到副本:冥界新娘】 【她最期盼的日子啊,这是她最期盼的日子。她有心上人啊,但心上人在哪里啊?她哭啊,哭红了眼睛,哭瞎了眼睛,哭吐了血,血染红了衣服,她说这是人世间最漂亮的衣服。】 【副本要求:请您查找到一块拼图碎片,并且完成拼图。请注意,拼图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拼图,拼图碎片和拼图可以是任何东西。】 乌鸦啼叫,预示着这场副本并不简单。 在原始世界在线,叶星川就是死在这里。 死在这个小镇的一处古宅的地下室。 当时,苏梓白误以为一名心思阴险狡诈的玩家是大佬,中了大佬的圈套,误入古宅陷阱,触发规则。叶星川察觉不对,前去救人。两人被困,苏梓白中了幻觉,以为两人只能活着出去一个,所以苏梓白杀死了叶星川,和陷害自己的大佬以及任铭离开了副本。 这是一个10人副本游戏,最后只有3个人逃了出来。 对,原本任铭是这个副本里的玩家。只不过黎麦提前送他下了地狱,毕竟他可迫不及待让坏人先死掉。 旺仔:【让我们来猜猜这次补位的都是谁呀?】 黎麦:你好像很兴奋。 旺仔搓搓手:【毕竟又能看见你和司律弦睡觉了呢!】 黑雾中,接应的NPC走出来。 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褂子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应该是民国的打扮。 他跛着脚,一瘸一拐说道:“你们来了啊,县城终于派人来了。我家老爷等了很久了。大晚上人终于到齐了啊。感谢县警察局对我们张家的照顾,山高路远,真是辛苦您了。我是张家的管家,你们叫我七叔就行。” 他们的身份是警察。 黎麦没接话,跟着老管家深一脚浅一脚迈入黑暗中。 苏梓白轻声询问:“老公,你这次不会抛下我一个人了吧。” “只要你不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黎麦说。 苏梓白摇头:“我不会的。” 他吓得要死,还怎么能和别人勾三搭四? 那是真真正正不想混了啊! 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十分突兀,咯咯哒哒的,仔细听不像是三个人的脚步,而是一群人的脚步。这小镇看起来住家很多,但晚上不点烛,不开门,甚至不发出一点声音,就像害怕被什么东西找上了门。 张家是小镇的高门大户,两站红色灯笼在黑暗中如同亡魂的引路灯。 进了门,走入前厅。 其他八名玩家已经在这里等候。 “星星!” “卧槽大佬!” 路一圆和岳豪惊呼。 黎麦笑:“看来你俩住一起了啊,要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大概率进一个副本?” 路一圆不好意思笑笑,反倒是岳豪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样子:“对啊大佬,我俩同居,生活幸福美满!路哥做饭超级好吃,你还没吃过吧,卤肉饭简直一绝,还有红烧排骨,简直比我妈做的还好吃!下次请你来吃啊!” 苏梓白皱眉,这两个傻逼怎么又出现了? 在上一个副本中他还以为岳豪也喜欢自己,谁知道刚和岳豪肢体接触,岳豪就像遇见了蟑螂,吓得大喊晦气。 “梓白!” 又是一声冒了出来。 苏梓白看向角落,心里咯噔一声。 是俞皓。 也是他发展的舔狗之一,准确的说两人共同进入过一个副本,大概四个月前,他在现实世界勾搭过俞皓,当然是希望俞皓作为炮灰垫背进入副本,这样自己也好有个指望。俞皓命大福大,没有死,两人还真碰见了。 虽然那个副本是叶星川和自己一起,但叶星川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离开副本后,苏梓白有一搭无一搭的钓着俞皓,毕竟作为一个炮灰来说也不错,多一个选择多一条后路。只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叶星川盯得紧,所以便没有再联系了。 苏梓白没想到,俞皓居然出现在这个副本中。 旺仔:【叮咚,您的新舔狗已上线】 俞皓彷佛着急和苏梓白攀扯关系,对着笑脸粘贴来:“梓白,我好想你啊。你微信怎么把我删了呢?我以为自己哪里对不起你呢?” 众人纷纷看向苏梓白和俞皓。 刚才他们刚到的时候,岳豪已经絮絮叨叨讲了上个副本的全部经过。 包括大佬和他男朋友的爱恨情仇。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男朋友和……小三啊?看不出来这个苏梓白挺不挑嘛,毕竟俞皓长得怎么说呢,不太好看,也不太和谐…… 苏梓白后退两步:“我,我不认识你。” 俞皓急了:“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两个月前我还请你去吃那家黑珍珠呢,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呢!你说想吃我就带你去吃了!” 岳豪:? 不是哥们,你在副本里玩后宫游戏嘛? 但是什么佤瓜劣枣都下得去手? 黎麦和苏梓白拉开距离。 稍稍后退,撞上了司律弦的胸膛。 第220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0 司律弦一只手掐住黎麦的腰:“小心。” 生疏礼貌的模样让黎麦心里怪痒的。 管家七叔说:“大家稍安勿躁,我给大家准备了茶水。我去接老爷,一会儿就到。” 七叔离开了。 屋内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十名玩家,八男两女。 黎麦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司律弦、路一圆、岳豪、苏梓白、俞皓,还有上辈子害死叶星川的“大佬”梁斌。 这个时候,他故作神秘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俨然一副绝世高人的模样。 因为世界线变化,原先的玩家去世,也有玩家存活,和上辈子的玩家不是全部一样。 两名女玩家一个长头发的自称李姐,短头发的叫聂虹。 现在两个女玩家都聚在岳豪周围,尤其是聂虹,一脸嫌弃看向苏梓白和俞皓。 还有一名上辈子出场就被鬼怪杀死的炮灰赵栋。 旺仔嫌弃凹造型的梁斌:【这个梁斌啊,有两把刷子,但是最大能力就是凹人设,实际上啥也不是。】 每个人自我介绍了几句话,黎麦发现赵栋时不时看梁斌,索性问道:“你俩认识?” 赵栋点点头:“见过一次,生存率33%的一个副本。” 聂虹挑眉,难道这也是一个大佬? 看着沉默寡言,确实很像。 但是气势完全没有那个陆屿淩厉。 陆屿站在那里,好像鬼怪就不敢过来似的。 李姐多问了一嘴:“梁斌,你参加过几次副本?” 梁斌冷冷开口:“11次。” 倏然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参与超过10个副本的玩家屈指可数,这也是大佬啊。 稳了稳了。 旺仔将原始世界线翻来覆去进行了多层检索:【这是他参加的第6次副本,不过大胆预测一下,也是最后一次副本,不如意外的话,他的生命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黎麦轻蔑挑眉,拖着长长的语调:“11次啊,看来应该见惯了生死。”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 那岂不是很容易把生命当儿戏? 毕竟已经麻木了。 十五分钟后。 七叔领着张家老爷进来了。 张家老爷杵着根拐杖,脸上的皮肤皱皱巴巴像一层层黄土高原的褶子。他身穿棕色丝绸长衫,浑浊的眼球像两颗白色的玻璃珠子。 张老爷寒暄了一阵,开诚布公说道:“最近家里不太安宁,所以请各位前来查看。” 岳豪问:“请问贵府发生了什么事?” 张老爷叹口气:“我儿,我的小儿被人杀害了,现在府邸人心惶惶,想请你们抓住凶手。放心,事成之后钱少不了你们。你们大老远跑来一趟,给你安排了上等的住房,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七叔。” 死人? 开篇就亮出来死人的副本都不太容易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 玩家脸上惊恐的表情都挂不住了。 张老爷颤颤巍巍拱手抱拳:“辛苦各位了。” 岳豪:“请问我们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遵守的规则吗?” 张老爷想了想,让七叔说。 七叔表情平静:“来到这张府,就像回了自己家,你们方便就好。白天的时候你们可以多多走动,晚上还是不要出门吧。” 副本背景看起来很简单,调查一桩杀人案。 但和校园副本相比,给出的线索太少了,甚至没有明显的规则。既然没有白纸黑字的要求,大家都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只能用人命一条条去试。 梁斌突兀的声音响起:“为什么镇上都不开灯?可是在躲什么人?” 七叔笑道:“可能是因为大家休息得早,我们这里很安全的。” 安全? 安全为什么还会发生命案? 七叔:“明日会带你们去停尸房,小少爷还没下葬。如果没什么事,我和老爷先走了。有丫鬟伺候你们。” 说完七叔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搀扶着老爷离开了房间。 黎麦跟了上去,看着两人从前门离开,背影融化在夜色中。 头顶的月亮被云层遮住,弯鈎只露出来了一个角。 ——危险程度和月亮的残缺程度有关。 这是之前叶星川探索出来的规则和线索。 苏梓白一刻也不敢离开黎麦,生怕他再丢下自己,粘上去搭话:“怎么了?” 路一圆:“星星,你发现什么了?” 黎麦面色深沉:“你们没发现吗?张家老爷是从外面进来的。” “什么?” 黎麦:“他们根本不住在这里,证明张宅有问题,否则老爷怎么会连家都不敢回。也许死过的不止一个人,或者小少爷的尸体就停放在这里。我建议大家小心为上。” 岳豪嘴角下压:“大佬,你探索出来什么规则了?” 黎麦:“应该和月色有关,刚才七叔不止一次抬头看了月亮。现在月亮已经要被云层遮住了,这个小镇不点灯,月亮应该是唯一的光源。陷入黑暗,可就糟糕了。” 岳豪:“牛逼啊。” 聂虹也加入了黎麦的夸夸团队:“大佬不亏是大佬,三言两语就分析出来了。” 梁斌在角落嗤之以鼻,刚才他也发现了,自己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这个人抢走了话题。不过没关系,有个聪明人在前面趟水过河,自己坐享其成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还是要立住人设。 梁斌早就尝过立人设的甜头,只要把那些不知道真假,无法辨别的规则说出来,大家就像得到了正确答案,唯命是从。 谁会相信一个大佬会害人呢?所以当他收获了其他玩家的信任,那些玩家就成为了供他使用的炮灰,无论是探索线索还是规则,对他都有天然的信任。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都被规则杀死了,而不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都自己自己是个大佬,这就是幸存者偏差。 聂虹又问:“梁哥,你有什么看法?” 梁斌随口胡诌:“我遇到过古宅副本,原则上晚上是最危险的时候。要小心屋内的一切物品,都可能是规则的关键。我建议大家不要碰蜡烛、花瓶、干花、八角盒,也许我们居住的房间就是停尸房。” 随便吓唬他们,还能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这是梁斌惯用的伎俩。 聂虹脸色一变,本来她就胆小,眼下草木皆兵,更不敢碰了。 几名玩家环顾四周,生怕碰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黎麦轻声问:对吗? 旺仔摇头:【没一个说对的。】 黎麦戏谑:“别自己吓自己。” 梁斌淡定回答:“经验之谈。” 黎麦饶有兴致呛起来:“你那个经验没什么用,副本规则很少重复,规则都要重新探索。” 梁斌等着黎麦,没想到进入副本第一个小时就碰上个非要拆自己台的刺头:“我只是提醒大家。” 聂虹眼见要起争执打了个圆场:“哎呀,都是为了大家……” 黎麦:“我真怀疑你是怎么从11次副本中生存下来的,毕竟你脚底下就踩着红蜡烛油啊。” 伴随着黎麦话音刚落。 纸钱如同漫天飘舞的雪花从房梁落下,白花花的一片,混着红色的小人雕像落在每个人肩膀上。 黎麦笑得越来越大:“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会死哦。” 梁斌倏然脸色突变,吓得跳脚:“操!” 脚底下真的有一块红色的烛油印迹。 不可能啊,刚才进门的时候特意选了这个安全干净的角落! 其他人脸上的表情更是色彩纷呈。 黎麦:“所以不要骗人。” 岳豪赶紧把自己和路一圆身上的纸钱掸掉。 司律弦慢条斯理从黎麦的头发上摘走一片片的纸花和金粉,对黎麦说:这次我做的怎么样? 配合黎麦的打脸,他将其他屋内的纸钱搜罗了过来。 演了一场七月飞雪。 黎麦:还不错。 司律弦:那晚上睡一起吗? 黎麦噎了一下:你就等着问这句呢? 司律弦笑笑:迫不及待。 旺仔:【你俩是要上演什么高门深院小寡妇夜会男人吗?】 当当当。 门外走进来两个小丫鬟。 丫鬟长得唇红齿白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大。只不过玩家们还不知道,这俩丫鬟是纸人做的。 整个偌大的张家,现在除了他们就没有一个活人。 丫鬟笑盈盈说道:“各位好,已经准备好上房了,请随我来。客房数量有限,所以两人一间。请问你们都决定好房间了吗?” 分房是副本常见流程。 两个女玩家自然睡在一起。 路一圆和岳豪也不分开。 赵栋左看看右看看,低声询问梁斌:“咱俩一屋吗?” 梁斌点头,毕竟赵栋看起来就不聪明,是个好“帮手”。 苏梓白贴了贴黎麦,现在也不敢掩饰自己和叶星川的关系了:“老公,我们……” 旺仔:【啊啊啊啊司律弦你男朋友又要被渣男抢走了,你快做点什么。】 司律弦:他自己可以,难道他想和俞皓睡? 旺仔:【o(* ̄▽ ̄*)o】 黎麦眉毛挑了挑,彷佛不知道苏梓白的意思:“你要和我睡?” 苏梓白可怜兮兮问:“老公,不可以吗?” 黎麦淡淡道:“你认识他。我在你的手机里见过他。”他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认识这些人?是我对你不好,还是你安全感这么弱?” 苏梓白吓得紧咬嘴唇:“不……我,我跟你在一起……我……” 黎麦语重心长:“梓白,我想知道是他能照顾你,还是我照顾得你更好。” 转而,他对丫鬟说:“我和陆屿一间。” 苏梓白彻底人傻了。 俞皓还不如任铭呢,这个人除了贪婪的看着自己以外什么都不会!他以为自己和叶星川已经重归于好了,但俞皓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真该死啊,真该死! 俞皓开心得很:“我们一间吧,梓白。” 【忏悔值+2】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20-230 第221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1 丫鬟领着十名玩家去后院。 黎麦边走边说:“大家晚上注意点,不要出门,也不要开门。进入房间后就不要点灯了,整个小镇晚上都是黑暗的。” “知道了,大佬。” “各位注意安全,明早见。” 黎麦和司律弦进入自己的客房。 不知道屋内是怎么布置的,整个墙壁贴满了黄色符纸,风一吹,符纸密密匝匝随风摆动发出沙沙脆响。符咒下面依稀可以看见红色的喜字,红纸上的黑色墨汁已经被潮湿的空气晕染、融化,看起来像一只女人的脸。 客房是套间,分为东西两侧单人卧床,中间是一个小厅。 屋内很暗,光晕几乎无法从外面的纸窗户照进来。 司律弦满意:“看起来是存放结婚喜物的房间。” 黎麦:“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咱俩结婚了?看不出来你这么迫不及待。” 旺仔:【我的cp终于又要发糖了,之前我剪辑的洞房花烛夜都是假的,今天是真的呢!】 黎麦:你见过在闹鬼房间里闹洞房的吗? 旺仔:【这样更好看啊,刺激!就像是玩家和邪神boss大do特do,然后被一堆NPC围观的感觉!你喜欢暴露play吗?】 黎麦:我发现你现在想像力越来越丰富了。 旺仔鞠躬:【都是您给我撒糖撒的好,昨天我去把茶话室旁边的房间收拾了,你俩想要什么场景我再给你俩设计一个。要不就是婚房吧,比较符合这个副本的气质嘻嘻。】 司律弦:好。 【啾咪!】 司律弦吹灭了蜡烛:天色晚了,上床来。 黎麦看了看单人床,本来古代的床就窄小,两个人躺着肯定挪不开身。 司律弦沉沉的声音回荡在黎麦脑海中:我想抱着你睡,天冷。 这个副本中的季节是秋季,大概十几度,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也不会热得出汗。 黎麦乖巧缩入司律弦的怀里,胸膛沉沉的心跳声与自己同频。 无论换了谁的模样,司律弦的气息仍然没有变化,苍劲有力的手臂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牢不可皮的牢笼。 司律弦微微弯腰,鼻尖碰触着黎麦的耳廓,黎麦身上的香气丝丝绕绕缠绕入鼻腔,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下蔓延。 黎麦:别动。 司律弦:我没动。 黎麦:你动了,往外靠,明天我还得动脑呢。 司律弦硬邦邦的肌肉软不下来:再抱一会儿。 黎麦:可是我睡不着。 司律弦:那就不睡。 黎麦:现在不睡,一会儿就睡不了了,还是得醒。 司律弦:好。 黎麦入睡很快,不一会儿就有微弱的鼾声,轻轻的,像小动物呼噜呼噜的声响。 屋内的温度越来越凉,不知道为什么盖了被子还是有点冷,只有司律弦的身体是热的,黎麦无意识的翻了个身,额头贴在司律弦的锁骨上,沉沉喘息,潮热的气息喷在司律弦的脖颈上,像一阵又一阵微弱的电流。 司律弦顺势楼主他,黎麦又往怀里钻了钻,司律弦给他拉上了被子。 旺仔:【你好坏哦,刚才你不盖被子,等他缩缩了你才盖被子。要是明天麦老师感冒了,我就赖你。不感冒,我也告状哼哼。】 司律弦:你不想吃龙虾了? 旺仔举起小白旗:【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多嘴了。】 半夜。 窗外黑洞洞的,如同恶魔张开的嘴巴。 寂静的黑暗中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咚咚咚。 微弱的敲门声从黑暗中传来。 司律弦没有睡,他搂着黎麦,侧身微微看向上锁的门。 没有光线,自然也看不清门外的影子。 “陆屿……” “陆屿帮忙开门……” 是黎麦的声音,不,准确的说是叶星川的声音。 怀里的黎麦感觉到温暖出现了缝隙,哼哼唧唧睁开眼:“谁?” “嘘。”司律弦捂住他的嘴,湿润的嘴唇在他的指缝中微微发颤。 司律弦的声音几乎像咬着他的耳朵:“鬼。” 黎麦抱怨:你说鬼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声线,听起来怪兴奋的。 司律弦笑:我当然兴奋。 黎麦:你有病啊? 咚咚。 门口声音还在继续,听起来越来越焦急。 “陆屿。” “陆屿开开门啊。” 黎麦想起来,这里的鬼确实会模仿玩家,诱惑别人开门。 如果他们两个人睡在东西方向的两个客房,而且黑洞洞的没有灯光又什么都看不见,很容易在大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开门。 门外的鬼学得真切,似乎下一秒不开门,门外的人就要被鬼杀死了。 司律弦:门外一个你,怀里一个你。你说刺不刺激? 黎麦哼唧,狠狠掐了一把司律弦的腰:你还想要两个我,那放进来看看啊。 黎麦手下不留情,司律弦被掐得吃痛皱眉:错了。 旺仔感叹:【门外的鬼应该想不到你们屋里玩情趣呢吧。】 黎麦做了个鬼脸表情,从温暖的被窝中伸出手,握住了床杆,轻轻摇晃起来。 木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嘎吱……嘎吱…… 嘎吱…… 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门外的鬼明显一愣,也不学人说话了,探着脑袋往里看。 不是,这俩人有病吧?! 大晚上摇什么床,你们不是男人吗,你们不是玩家吗,你们不应该害怕吗? 她知道为什么不开门了,原来是躺在一张床上啊! 有毛病! 旺仔偷窥门外的女鬼脸色越来越臭,红色盖头在她隐忍的暴怒下微微晃动。 完了,一会儿要被敲门的就惨了。 *** 黎麦隔壁房间是苏梓白和俞皓的屋子。 苏梓白睡不着,直挺挺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 贴满符咒的屋子怎么看都不太平,这么大阵仗,真的只死过一个人吗? 如果叶星川不原谅自己,他可怎么办啊?这个副本内还有谁可以依靠吗,梁斌吗?还是路一圆、岳豪?他好像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另一端客房里的俞皓也没睡着,空气中似乎飘散着自己心上人的香气。虽然苏梓白对自己爱答不理,但和女神睡到一个屋子里已经太过幸福快乐了。他没想过居然能如此近距离接触到苏梓白,苏梓白在他心中简直恍若天人。 至于他的男朋友,俞皓想了想,应该是个大佬吧,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不过看起来两人感情不算很好。 睡觉前,苏梓白和自己抱怨过两句,和男朋友吵架了。 俞皓想不明白,苏梓白对他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他对苏梓白没有很明显的占有欲,更多是欣赏的、爱慕。 不过,怎么会有人舍得对苏梓白这张脸生气呢? 俞皓慢慢的想,记忆漂浮,想起那个名叫叶星川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肥肚腩,果然好看的人都和颜值高的人在一起,叶星川其实也不输苏梓白。 唉,俞皓没有谈过恋爱,想不明白。 夜色逐渐深了,俞皓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俞皓。” “俞皓!”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俞皓被从梦中惊醒,看向门外。 这是,苏梓白的声音。 “我刚才出去上厕所了,你开开门啊。” “门怎么锁上了?” 啊? 自己把苏梓白关到门外了? 那多危险啊! 俞皓倏然起身:“你怎么出去了?” 门外说道:“我上厕所,快开门,太黑了,我害怕。” 俞皓看向另一侧卧房,黑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但绝对不可能放任苏梓白一个人在外面。 俞皓:“别急,我给你开门。” 他刚把手搭在门锁上正准备拉开门闩。 “俞皓!” 黑暗中传出苏梓白的惊叫:“别开门!” 俞皓吓了一跳,只见苏梓白从另一间屋子里冲出来,打掉他的手:“别开门!你没听见叶星川说不要开门吗!你是要害死我们吗!” 苏梓白胸口突突直跳,若不是自己刚才惊醒,俞皓就要放鬼进来了! 他们两人都会死的很惨!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自己都知道的道理,这个蠢货一点都不知道! 【忏悔值+1】 俞皓磕磕巴巴:“门外,你,你没去厕所!” 门外呼喊的声音还在继续。 “俞皓。” “俞皓开门啊。” “俞皓,我真的去厕所了。” “俞皓你为什么不开门。” “是不是屋子里有东西?” “俞皓,屋子里的不是我啊!!” “俞皓!” 伴随着鬼一声声的叫唤,俞皓瞪大眼睛下意识后退两步,他根本看不清苏梓白的面孔,只知道门外一个,屋内一个。 到底哪个是真的? 俞皓颤抖:“你、你是谁?” 苏梓白气炸了,扬起一巴掌抽在俞皓脸上:“我是你爸爸、门外是鬼!是鬼啊!” 门外的鬼听见自己暴露,低声哼笑:“哎呦喂,谁是鬼啊,我可不是啊,你是鬼啊……你是鬼啊……你是鬼啊哈哈哈哈哈哈!” 惊悚的尖笑如同女鬼的爪子顺着苏梓白的头皮抓挠,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般,苏梓白只觉得黑暗中出现了无处看不见的人凝视自己。它们躲在角落里、躲在衣柜里,躲在黄色符箓下! 救命。 救命啊啊啊! 【忏悔值+1】 另一间屋内,黎麦听完实况转播,心满意足。 司律弦:这回继续睡吗? 黎麦:他终于知道我的好了。 司律弦:我早就知道你的好,所以有奖励吗? 黎麦:奖励你和长得和我一样的女鬼,共度一夜吧。 第222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2 整整一晚上,苏梓白只睡了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根本不敢阖眼,生怕俞皓又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把大家都害死。 苏梓白:“你能不能长点心?我都会被你害死。” 俞皓低头认错:“我不是故意的。” 苏梓白语气放缓,毕竟舔狗还是要打一巴掌揉三揉:“既然我们是一个屋子的,都要肩负照顾彼此的责任,不对吗?我也希望你以后能保护我,而不是将我们至于危险之中。” 俞皓不说话了。 什么责任?他负担不起这么重的词。再说苏梓白不是有男朋友吗,为什么需要自己负责? 苏梓白:“你不要怕,动脑多分析。我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你自己也努努力啊,要不是我,咱俩现在已经变成两具尸体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保护我,就像叶星川一样,不好吗?” 俞皓:“可是我脑子笨,我只想活下去……对不起……” 苏梓白:“……” 愚蠢! 一夜未眠。 天刚刚亮,苏梓白就想出去了。 即使是早上,整个小镇依然是朦朦胧胧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彷佛世界被泡在了白色的鲫鱼汤中。 屋子里不让点灯,又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黎麦睡了个好觉,尤其是在司律弦怀里,好像遮风挡雨的铜墙铁壁,完全不担心外面有鬼叫唤。 旺仔打开只有黎麦能听到的悄悄话频道:【昨天你睡觉,司律弦一直盯着你看呢。我原来的剪辑还是太形式化了,谈恋爱原来这么腻歪。】 黎麦:【(????)】 天彻底亮了后,大家都屋子里离开。 昨晚无人伤亡。 虽然都被鬼敲门,但毕竟也都不是第一次进入副本的玩家,睡觉前黎麦已经说过不要开门,他们谨记在心。 黎麦看了眼苏梓白浓浓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就知道他昨晚过得很煎熬。 苏梓白满脸怨念,反倒是俞皓笑呵呵走过来:“叶哥,你真厉害,昨天你预测有人会敲门,果然鬼敲门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就差点开门了。” 苏梓白想起昨晚的事情,咬牙:“要不是我提醒,你就完蛋了!” 俞皓点头:“对对对,也谢谢你。还是我太笨了。努力做到不脱大家后腿已经很难了,谢谢大家的包容。” 旺仔:【这人比任铭看着顺眼多了,还挺谦卑的。】 黎麦:他喜欢苏梓白和喜欢漂亮的东西没什么区别,谁会为了一朵好看的花豁出去性命。苏梓白又不是什么仙女下凡,除了任铭那种脑子抽了的舔狗,剩下的备胎基本都和俞皓差不多,要么能力不行,要么爱不够深,要么苏梓白能死抓着叶星川不放呢?正常人的思维是——喜欢可以,爱也可以,花钱也可以,但要我命不行。谁能保住命,谁就是他大爷。所以,我现在是俞皓的爹。 黎麦对俞皓说:“大家都是从新人开始的,经验不丰富不要紧,凡事要小心。” 俞皓热切点点头,他还以为昨天自己和苏梓白一个房间,叶星川会不开心,看起来还是挺好说话的,而且也没有挖坑设置陷阱,和苏梓白昨天跟自己抱怨的完全不一样。 梁斌看着黎麦受吹捧的样子,心中不悦,咳嗽两声说道:“大家小心为妙,这个鬼可以模仿我们的声音甚至是样貌。梓白,你也小心一点,昨天晚上没有死人,鬼不可能善罢甘休。” 苏梓白被单独点名,心里一暖,点点头。 小丫环已经等在内院门口,恭恭敬敬屈膝行礼:“各位久等了,可以先去用膳。随后七叔吩咐我们带大家去看小少爷。” 岳豪想起之前的食堂规则,问道:“大佬,这里的饭能吃吗?” 路一圆分析:“这次没有给时间限制,也就是说副本时间可长可短,全看鬼什么时候杀光所有人。如果这个副本本身可以在短时间内通关的话,食物也许会有问题。” 李姐加入谈话:“我遇到过一次吃药的,每天必吃药,吃药就会得病,但是副本又规定你不能不吃药,所以最后控制计量。这个本子看起来挺诡异的。” 梁斌话少,但每次说话都像个神秘大佬:“我建议先饿一顿,弄清楚背景。” 黎麦:“我同意。” 黎麦对小丫鬟说:“先带我们去看看小少爷吧,其他的事情并不着急。” 小丫鬟直勾勾看了黎麦好久,张开艳红艳红的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语调一唱一和,抑扬顿挫:“不能不吃饭哦,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干活呢,这是我们的款待,请您一定要……” 说着,丫鬟手中的灯笼编成了两把纸做得尖刀,看起来锋利异常,也薄薄的十分诡异。 路一圆心里暗道不好,不会必须吃饭是规则之一吧。 司律弦露出一副友好的笑容:“请问一定要什么?” 小丫鬟被司律弦一看,倏然缩了缩脖子。 这人好可怕,怎么看起来能轻轻松松杀死自己?不,没有玩家能够杀死他们。哦对,听说昨晚有个房间听见小翠的敲门声不仅没有被吓到,还传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像有人在同房。 小丫鬟瞥了一眼司律弦和黎麦,这是什么世道啊,怎么鬼在门外,屋内还有秀恩爱啊。 小翠最讨厌秀恩爱的人,但有弄不死他们,气急败坏回去骂骂咧咧了好久。 果然这种人不是正常玩家。 小丫鬟坚定说:“要吃饭。” 司律弦问:“是一定要吃饭吗?” “一定要……” “一定吗?” 司律弦又问了一句。 小丫鬟不敢说话了,定定的凝视着司律弦,有些害怕:“不用,饿了吃。” 司律弦:“那就好。” 路一圆:…… 岳豪嘀咕:“你不觉得大佬和陆屿很般配吗,从上一个副本世界我就觉得了。陆屿平时不说话,但武力值应该是副本最强。唉,也不知道当初看上白莲花哪里了。不过看到大佬幡然醒悟,我还是很开心的。” 路一圆:“少说两句吧。” 岳豪笑嘻嘻,搭在路一圆的肩膀上:“放心,我也会保护好你。” 吃饭不是规则,但是吃饭时有规则,上辈子张栋就死在了吃饭时——有些菜能吃,有些菜不能吃。虽然赵栋和叶星川并没什么来往,但黎麦觉得既然来了,能救一个算一个吧,毕竟赵栋也是个可怜人。 小丫鬟领着大家前往小少爷的停尸房。 聂虹小心翼翼观察身边的一切:“你们没发现吗,这个院子里只有咱们这几个人。” “昨天大佬不是说了吗,可能只有咱们是活物。” 聂虹指了指小丫鬟:“那他们呢?” 黎麦做了个口型:“纸人。这一屋子没有活人,那便都是死物。你们没发现他们脚尖着地,脚跟悬空吗?” 众人往下一看,小丫鬟的脚后跟在空空荡荡的裤腿里晃悠。 苏梓白近距离观察鬼,吓得想贴黎麦,但又害怕黎麦生气,只能小心翼翼拉扯了一下黎麦的衣角。 还没进入房间,扑面而来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可能是尸体已经开始腐坏,但现在又不能下葬,所以采用特殊的药品掩盖味道。 打开房门,扎眼的红。 就像整个房间都是被鲜血染成的。 红绸缎铺地,墙壁也挂着红色喜字,大红灯笼,红色窗花,红木桌子上摆放着红花瓶,里面插满了红色的花。 婚房? 不,更像是红纸做的房子。 桌子上摆放的果盘已经腐烂长蛆,红枣、花生、小糕点也黑黢黢的不成样子。 梁斌眯起眼睛分析:“吃饭的规则我应该猜到了。早餐应该就有这些东西,花生、大枣,而这是个婚房,所以只要结婚相关的东西都不能吃。” 众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就说得通为什么不让他们见到少爷就先吃饭了。 有大佬真好,这样生存概率就上升了。 苏梓白对梁斌也另眼相看,看出来也是个不错的依靠,脑子好用,经验足够,就是不知道喜不喜欢自己。 既然叶星川若即若离想放弃自己,那他必须先下手,两手准备,有备无患。 里屋的床铺上挂着红色纱帘,背后好像躺着一个人。 小丫鬟说:“你们自己看吧,我们俩走了,饭给你们留在餐堂了。” 谁都不敢去掀那个帘子,若是招惹了鬼或者被鬼盯上了怎么办? 路一圆捏着下巴:“这都是结婚的场景,还有红蜡烛和窗花,结合昨天的之前来看,应该是新婚之夜就出事了,至少和结婚有关。” 聂虹:“对对,这幅的副本不叫冥界新娘吗?现在只有小少爷,那新娘去哪里了?” 岳豪疑惑:“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七天可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尸臭味,至少得有十几二十天了。古代都讲究入土为安,难道这家里有什么奇怪的习俗,所以一直没有埋?” 黎麦:“看看就知道了。” 他作势要掀开帘子,司律弦先一步:“慢点,我来。” 【忏悔值+1】 苏梓白瞪着眼睛发抖。 他俩为什么这么亲密! 这就是叶星川看不上自己的原因吗! 第223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3 司律弦掀开红纱帐。 一具腐烂的尸骨出现在眼前。 骨头是一块块断的,上面混杂着泥土,看起来已经尽力拚成一个人形了,但仍然残缺不全。 应该是被人从土里抛出来的。 岳豪皱眉:“不会早就葬了,然后被人刨出来了吧?” 黎麦回忆:“好像昨天进门的时候发现张家大门口有一些黄土,难道是有人把尸骨挖出来,扔在门口,所以才会这样残缺?也就是说,小少爷已经不是最近死亡了。而且这个张家应该还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否则不可能叫咱们来探查。” 黎麦问司律弦:“怎么死的?” 司律弦修长的手指挑挑拣拣红床铺上的骨头:“看起来有一处利器伤在肋骨上,可能是失血过多死亡” 岳豪:“这都能看出来?” 司律弦拿起一块骨头,骨头上有一处深深的缺口,颜色也呈现出棕色:“可能是刀,或者其他利器,剪刀。” 新郎官惨死,尸骨被挖。 偌大的张家阴森森不见活人影。 也许这一切的开始,都始于婚宴。 没有时间限制的副本反而更危险,大家决定分组行动,探查线索。 一部分人在小镇中找寻故事背景。 另一部分人探索张家。 黎麦对苏梓白说:“张家没有活人,小镇可能会更安全。” 苏梓白想起昨天差点被害死的经历:“我……” 也不知道是叶星川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喜欢上别人而不在乎了。喜欢过自己的人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其他人呢? 苏梓白想再问问。 梁斌却大方说道:“走吧,跟我。我会照顾好他的。” 毕竟这是给自己的机会,可得抓住这只小羊羔。 黎麦看了看梁斌,点头:“辛苦你了。” 旺仔:【忏悔值没有增长啊,看来他已经习惯你的若即若离了。】 黎麦:他这不是找好下一家了吗? 最终,岳豪、路一圆、黎麦、司律弦探索张家。 剩下的人前往小镇,以及去查找墓地。 黎麦给岳豪指了一条安全的路:“你们去看看账房收入情况,或者仓库之类的药房,药单。看看能不能找到张家这样的原因。注意,不要碰任何红色相关的东西,也别妄自议论这里发生的事,真要沟通你俩变身谜语人就行。” 岳豪点点头:“大佬你小心点。” “嗯。” 分开前,黎麦顺手从房间里拿了一双鞋。 岳豪:“大佬,这是什么护身的法器吗?” 黎麦:“不是,我留个纪念。” 岳豪点点头,大佬好奇怪。 两组人分道扬镳。 旺仔:【你拿鞋干嘛?我查看了世界线,这东西和副本完全完全没关系啊,甚至不是证据。】 黎麦:人啊,不仅仅是要完成任务,啧啧。 旺仔:【?】 张家很大,像迷宫一样,保守估计这里加上奴仆应该有一百多人。 黎麦和司律弦悠闲的走在小花园中,深灰色高耸的墙壁如同鸟笼困住了一切。 他们往主人的内院走,一路上没有人阻拦他们。 最终停在了一处三层小楼前,这是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只不过红绿的图案彩绘在压抑的氛围中显得诡异而狰狞。 这是上辈子叶星川死的地方。 这栋建筑是张家特地为小儿子盖的,也就是惨死的那个。 上面三层,地下一层。 在副本中,这栋建筑白天和晚上的模样并不一样。 算是两种形态,也是无限流的常规操作之一了。 黎麦推开门。 厚厚的尘土裹挟着金粉飞出来,阴暗的角落堆放着还没有使用的红蜡烛,以及长了虫子的大枣。大门正对着楼梯,楼梯左右两边各四个套房,是很标准的建筑结构。 他走向最边上的屋内,唯独这一间的门上安了一把从外才能打开的门锁。 推开。 屋内满地狼藉。 窗户被木板钉死,密不透风,只有昏昏沉沉很暗的光线透在地上。 空荡荡的屋内有一张床,一个便盆,一捆麻绳,几件女人衣服,一个小小的包袱,以及一张桌子。白凸凸的墙壁很脏,都是黄褐色的斑点,也有指甲抓挠过的痕迹。看得出来,这里曾经观着一个女人,而且关了很久的时间,直到这个女人开始发疯,用脑袋撞墙,咒骂,但仍然没有将她放出来。 她的名字,叫小翠。 也是这个副本最终极的boss,冥界新娘。 床铺很硬,简简单单的床单已经发霉,床板上的黄绿色霉菌像是绽开的苔藓。 黎麦打开包裹,里面的东西不多。 有一小瓶桂花梳头油,一把木头梳子,一双绣花鞋,以及几块颜色很好看的石头。 木头梳子上雕刻着一个小女孩的小像,惟妙惟肖,和黎麦印象中的小翠相去甚远。已经变成女鬼的小翠面孔狰狞扭曲,充满戾气,而梳子上的小翠只是一位恬静的少女。 绣花鞋是红色的,看起来像是要结婚时穿着的。 这个副本的故事并不算难,但厉鬼怨气很大,再加上场景布置白天晚上会更换,所以通关率并不高。 小翠是这个镇上有名的小美人,家境贫寒,和父亲相依为命。 小翠的父亲是个木匠,手艺活也将将足够父女两个人的温饱。小翠父亲是晚来得女,年事已高,为了继承自己的手艺活,收留了一个学徒,叫山子。山子比小翠小三岁,但干活麻利,也是个聪明的人,学了一身木匠本事,也经常为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做个桌子板凳。 小翠父亲去世后,她和山子相依为命,两人过得也不错。山子准备等小翠守孝三年过后,和她结为夫妻,小翠欣然应许。 原本生活清贫,但还算美满。 直到镇子上的大户人家——张家的小少爷出了事。 小少爷去山中玩耍,不知道冲撞了什么,从高处摔落,直接磕了后脑勺,整个人变得痴傻,满嘴流哈喇子,就连话都说不清了。镇上的人都说,这张家的小少爷之前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情,这回也算是被老天惩罚了,以后规规矩矩养在后院就不错。 然而,张家可不这么认为。 张家老爷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小儿子,年纪轻轻怎么就痴傻了? 他从县城请了很多风水先生、道士、道医来瞧,其中有一个人指出,这小少爷是八字缺金,如果找到八字合适的姑娘与小少爷结婚,小少爷就能恢复正常。 张家老爷大喜过望,拿到了整个镇上所有未出阁女孩子的生辰八字,只有小翠的最为合适。 小翠无父无母,多好拿捏啊。 管她是不是心有所属,张老爷直接要把人掳过来! 那天下着大雨,月亮被云层遮住,如同老天被遮住了公道的双眼。山子带着小翠从后山逃跑,七叔带着家丁和火把在后面狂追不舍。两个人怎么能跑得过十几名壮汉?小翠很快就没有力气了,他们两人被家丁团团围住,山子死死护住小翠,但敌不过如此多的家丁。 在七叔的带领下,山子被家丁打晕,小翠被带走。 她被关在了这间屋内,包袱是那天逃跑时带的全部身家,都是山子给她的礼物。 无论小翠怎么哭喊,下跪求饶,张家都不放人。 张老爷威胁小翠,要是你不从,我们就把山子打死。 威逼利诱之下,小翠不得不应下来。她可以忍受嫁给别人,甚至可以忍受嫁给一个傻子,只要张老爷放过山子一条生路。 张家的下人们也一个个趾高气昂,看不起小翠:“以后要当少奶奶了,居然还想过穷日子?” “对啊,当少奶奶有什么不好?要是我,我也愿意啊。” “哟,老爷可看不上你的八字,别想当凤凰了。哪像有些人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翠不想富贵,只想山子。 但这个愿望也落空了。 小翠哀求:“在我嫁人之前,让我再见见他好不好?” “求求你了,让我再见他最后一面!” 仆人怒道:“别不知好歹!” “对啊,山子哪有我们家小少爷好!这是你的福气,你知道吗?” 小翠把头都磕破了,眼睛都要哭瞎了,她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她用缝在内衣里的碎银子想要换取山子的消息,如果不能见上一面,带个话也好。 谁知道那人收了银子,笑呵呵说:“你还想找你男人?他死了!你俩逃走的那天他就被打死了!你别跑了,你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乖乖当你的少奶奶吧,这可是多少人几辈子都修不完的福分哟。” 小翠天塌了。 五雷轰顶。 山子死了? 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爱她的人都离开这个世界了。 她想死,用衣服掉在了房梁上上吊,正好被路过的丫鬟看见,救了下来。从此,她被用麻绳捆了起来,直到新婚之夜,生米煮成熟米饭,都不允许她自由活动。 小翠一个人被困在暗不见天日的屋内,恨意滔天。 不是让她好好活着吗?好,她要找机会把所有人全部带走! 小翠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裁缝来屋内给她量嫁衣。她趁机偷走了剪刀,藏在了鞋里。 新婚当夜,拜堂成亲。 傻呵呵的小少爷色迷迷看着美丽的新娘子,露出沾满口水的牙齿:“呵……呵……新娘子……” 洞房花烛夜原本是和最爱的人度过,心灰意冷的小翠抽出尖刀,趁着小少爷脱裤子的功夫,戳入他的心脏。 鲜血淋漓,然后了小翠的脸。 八字缺金,最后死在了剪刀上。 外面守候的丫鬟们听见尖叫,推门闯进来,只看见手握剪刀的小翠步步走来:“你们都要给山子陪葬!我要杀死你们!我要杀死你们!!!” 新婚之夜,张家彻底乱了。 第224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4 小翠毕竟是个姑娘,双拳难敌四手。 被张家抓住。 但张家的小少爷被剪了命根子,又大失血,已经无力回天。 这新婚之夜还没过完,新郎官就惨死。 张老爷气急了,将小翠乱棍打死。 小翠临死之前降下诅咒,张家满门不得好死。即使她死了,也会变成厉鬼扒皮索命。 张家老爷子根本不怕,在小翠被打死后,派人将她的尸体丢入了乱葬岗,任乌鸦啃食。而将自己心肝宝贝的小儿子埋入了家族墓地,大操大办了一场葬礼。 七月漫天纸钱,遮掩住刚刚大喜日子的红色,红白交叠,主角皆是一人。 谁知道儿子刚刚入土为安,第二天尸骨就被人翻了出来扔在张家门口。 小少爷的棺材也被砸个稀巴烂。 张老爷震怒,下令追查,但一无所获。 他又请了风水先生,将自己的儿子重新安葬。 岂知第二天尸骨又被人翻了出来,挂在张家的房梁上。与此同时,那看守大门的家奴也失心疯了,非说昨晚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人,将小少爷的尸骨挂了上去。 从此,张家的噩梦开始了。 每天晚上都在死人,被尖刀捅死的,互相残杀的,悬梁自尽的,掉在水缸里淹死的。死法各异,有人明明晚上神秘失踪,第二天尸体就被碎尸摆在了吃饭的桌子上。也有疯了的奴仆说自己杀了人,只有杀了人才能免于被杀,但第二天晚上他也死了。 张家的死亡没有相映射的规则,无一例外都是死得很惨。 只不过临死之前,他们都看见了小翠拖着被打得稀巴烂的身子,胸腔中发出抑扬顿挫的唢呐声,一个劲儿咯咯咯笑:“你们都得死,张家的一个都跑不了!一个都跑不了!” 渐渐,张家成为了鬼宅。 张老爷和七叔还有剩下的三四名奴仆不敢回家住,在小翠大开杀戒找到他们前,希望扮演警察的玩家找到解决杀人事件的方法。 这就是整个冥界新娘的故事。 暗不见天日的房间内。 黎麦将小翠的遗物收拾好,重新放回了包裹。 这是通关游戏的关键。 旺仔看完整个故事的背景叹气:【怎么比校园副本的花花还惨啊,封建社会真的吃人不吐骨头】 黎麦:你不就封建社会的吗? 旺仔:【我已经乘上了新世界的大船,你不要叫我清朝人,清朝人就不允许进步吗?这个副本里的才是老封建。你要是这么说,我看司律在阴间也工作二百多年了,这么算岂不是和我是一个朝代的,那你也找了个老古董。】 黎麦默默看向司律弦,没想到误伤了。 司律弦笑笑:“我是老古董,没见过什么新鲜事。” 黎麦瑟缩,司律弦这个危险的目光肯定憋着什么坏心思。 就老古董什么都没见过才玩得花呢! 两人说话间,房门突然嘭地一声关闭。 屋内陷入灰沉沉的阴影中。 房间开始扩展、延伸、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这就是这个副本最难的点——鬼域。 每个场景的白天和晚上都会触发不同的线索和机关,白天产生的鬼域是小翠心里美好愿景的具象化表达,而晚上的鬼域就是孤独、无助、憎恨——叶星川死在了出现在这楼三层小楼中的晚上的鬼域里,被“二选一”的幻想杀死。 白天,没有这些糟心东西。 但都是对于人性和心态的考验。 旺仔缩缩脖子:【怎么什么都看不清?黑黑的,现在没有检索出来周围有危险。】 黎麦:那是因为还没点鬼域中的蜡烛。 ——点燃蜡烛,就可以看到鬼域中的路,也会吸引小翠和其他鬼怪NPC的攻击。 ——不点燃蜡烛,就看不到前面的路,找不到出口。 这是鬼域中的生存规则。 黎麦用手一摸,果然找到身边有两根红色蜡烛。 点燃蜡烛。 微弱的火苗将前方照亮,这种程度的光线和恐怖游戏里的核能手电筒根本没法比,只能看见前面十米左右的距离。 墙壁呈现出灰白色,当光火照亮的时候,多了一副山水画,画上是小镇背后的山,以及坐在山脚下赏景的小翠。八角柜里空空的,多是一些自己制作的干花,以及还没有完成的木雕品。 离开这个房间,隔壁是一间卧室。床做得漂亮,甚至堪比大家族里给未出阁的小姐准备的嫁妆。虽然小翠是要嫁给山子的,但这嫁妆也算山子给她准备的。床架木雕雕刻的是成双的鸳鸯,惟妙惟肖,相互依偎。床上刺绣被落满了尘土,青绿色的被面已经被染成了灰色。 这是小翠臆想中的家。 也是小翠和山子的家。 旺仔:【我怎么觉得有东西要来了。如果吹灭蜡烛会怎么样?】 黎麦:你就看不见这些线索和路了。 旺仔竖起耳朵:【好像有脚步声。】 司律弦看向不远处的黑暗,一只手随意搭在了黎麦的肩膀上,当脚步声倏然加快冲入屋内时,他指尖轻点黎麦的肩膀,就像武林高手一般救人般,黎麦顺着他手指的力量转了个圈,落入怀抱,躲过了冲来的一只纸人。 倏—— 在黎麦还没看清纸人的模样时,它已经开始燃烧,发出吱吱的尖叫声。 像火焰中一只扭曲的老鼠。 司律弦:“小心点,东西很多。” 黎麦举着蜡烛,仰头转身,面对着他:“你在这里,我怕什么?” 蜡烛在黎麦和司律弦的胸膛间,温柔的橙红色光芒照亮两人的脸。 黎麦常常的睫毛轻轻抖动,一颤一颤的如同蝴蝶翅膀,把司律弦的嘴角勾起来。 旺仔皱眉:【……麦老师,你别告诉我现在很浪漫?】 黎麦:我觉得是啊,他眼睛好好看哦。 旺仔:【麦老师,你背后有人。】 正准备吓人的小翠扒在门口,但凡有一点点光线,就能发现若隐若现的她。 她手上一百多口人命,早就吓人吓出了心得——人们最害怕的是未知,黑暗是未知,而她神出鬼没的移动也是未知。她准备一会儿出现在两人面前,然后立刻趁着黑暗和视觉死角飘到两人背后。在这样的惊恐中,玩家会吓得崩溃发狂,会打翻东西,会碰到山子的衣服,会触犯规则让她杀死。 当然,就算没有触犯规则,她也可以伤害这些不听话的玩家。 嘻嘻。 旺仔:【你俩要么就亲上去,别含情脉脉看着彼此,咱们在副本里啊,哥!】 黎麦:那咋了,看到有情人她心里难受啊? 司律弦饶有兴致问:不坚持你那套不在副本中亲密的理论了? 黎麦被提醒,哀怨看了眼司律弦:那咱们还是保持距离,晚上睡两张床吧。 司律弦:…… 黎麦伸胳膊将蜡烛照向远方,小翠那张鲜血淋漓的狰狞面孔出现在光晕边缘。 黎麦就像看到了熟人:“小翠,你来啦。” 小翠:? 什么鬼? 黎麦友好打招呼:“第一次见面,请多关照。” 小翠愣了,为什么眼前的人不怕他?他在打什么招呼啊! 黎麦有些遗憾:“不过其实昨晚咱们已经见过面了,你模仿我的声音杀人呢,你还记得嘛?” 小翠:…… 他想起来了! 这两个狗男人昨天在床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精神头好得很啊,看来真不怕死啊! 小翠也没按照计画东躲西藏吓唬人,迈到黎麦面前,恶狠狠瞪着他:“张家找来的人,一个都走不了!我会把你们做成纸人,陪葬!给我陪葬!” 厉声说话,阴风阵阵。 小翠手上的铁黑色大剪刀咔嚓咔嚓作响。 下一秒,红裙上的绣花亮片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她化成一道红影冲向黎麦。 黎麦熟练后退一步,司律弦抬手,倏然扼住小翠的脖颈。 ——当啷! 剪刀落地。 小翠瞪大眼睛。 怎、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实力?! 司律弦:“退后,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山子不喜欢。” 小翠:?? 你凭什么说山子不喜欢! 司律弦:“你背后裙子勾着半个发霉的手指,已经长虫了,不清理吗?” 小翠转头,赫然看见裙摆上有两个眼球,亮片掐着一节小拇指,繁复的嫁衣上还有一团团不知道是谁的头发。 黎麦叹气:“女孩子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来来来,把身子转过去,我把你弄你。” 小翠脚趾抓地。 黎麦指挥:“你不想好看啦?你可是镇上的大美女呢,山子也不愿意看到你糟蹋自己的样子吧。” 小翠抿着嘴唇,默默转过身。 她杀人从不手软,这件嫁衣不知道被多少人的血浸染过。 黎麦小心翼翼将头发和眼球、手指摘了下来:“都发霉了,你要是脱不下来这套衣服,怎么说晚上也得洗个澡,泡一泡。” “那我晚上再杀你!”小翠不忘使命。 黎麦:“晚上那个花园里小池塘不错,可惜你在里面杀死了人,水也有味。你就不能爱干净一点吗?” 小翠杀人的时候也没管那么多。 黎麦语气温柔:“虽然你什么样子山子都会爱你的,但自己还是要注意,你看,现在好看多了。你去照照镜子吧,我就不照了,我怕违犯了这个副本的规则,你趁机杀了我。” 小翠:……怎么听起来你把这个副本都摸透了? 这什么世道什么事啊! 小翠光着脚,因为尴尬,左脚踩在右脚上,手缩在袖子里扣扣索索。 脚在山地原野中奔跑过,脚背呈现出灰青色,脚掌已经被石头割破、流血、发脓。 黎麦觉得她可怜,拿出了一双小布鞋,这是他在房间里找到的。 黎麦说:“现在我还不能给你绣花鞋,我还不想结束现在这个副本。但是,我给你拿了一双新鞋,光着脚不舒服,你就穿这个吧。” 那双房间里发现的绣花鞋是通关的拼图,玩家在进入白天鬼域后,将这双鞋给出现在房间里的小翠就可以完成任务。因为没有绣花鞋,只有嫁衣,不算结婚。但小翠一直想嫁给山子,所以整个拼图的全貌就是让小翠可以变成一个完整的新娘,在她和山子的爱巢里实现心愿。 小翠低头看着脚上的新鞋,不知怎么的,流下两行血泪。 “谢、谢谢……” 黎麦:“所以今天不可以偷听我们晚上亲密了哦。” 小翠:? 旺仔:【学习了,我本来还想申请也去当快穿员工呢,看来和你对比还差一大截。】 黎麦:我的级别高,你的级别也不会低。 旺仔:【对了,刚才忏悔值飙升到90了,亲。】 黎麦看了眼小翠,这终极boss还没出现在苏梓白面前呢,怎么人就吓傻了呢? 第225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5 半个小时前。 苏梓白、俞皓、梁斌、赵栋、聂虹、李姐在小镇散开。 查找线索。 梁斌没太多指导性意见,让大家小心。 众人担心这个副本难度高,也并没有分开。 一路上,苏梓白闷闷不乐,还在思考叶星川对自己的态度,漂亮的脸布满泪痕。 ——当然,这眼泪也是吸引男人目光的工具,毕竟谁会拒绝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 梁斌安慰道:“副本也没多难,只要不触犯规则就不会被鬼盯上一直追杀。” 苏梓白点点头。 梁斌:“我经历了这么多副本,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 苏梓白泪眼朦胧望向梁斌:“你是觉得我废物吗?” 梁斌笑笑:“我觉得他这样对你真是暴殄天物。” 苏梓白愣了一瞬:“谢谢,我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他了。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可能腻了吧。” 梁斌:“别担心,你会活下去的。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 苏梓白抬眸,这么多年勾搭男人的经验告诉他,梁斌上鈎了。 在苏梓白看不见的地方,梁斌冷哼,看来这个苏梓白长得漂亮但脑子蠢,自己怎么可能看得上一无是处的蠢货?样貌好看也不能换回一条命的,好看这个属性加在炮灰身上,也是死路一条。 白天的小镇还是有人烟的。 几户人家打开门通风。 聂虹瞧准了一个支开偏院小窗户的大户人家,眼疾手快追了上去:“唉大娘,大娘我像你打听个事儿啊。” 聂虹性格外向活泼,行动力强,在高中当体育老师,说话也中气十足。 大娘站在阴影中,外面朦胧的阳光和屋内昏昏沉沉的光线似乎是两个世界的对比。 那大娘抬眼发现是陌生人,皱着眉:“你们是张家请来的?” 聂虹说:“大娘你怎么知道?” 大娘嗤之以鼻:“死的人多了就知道了。都是张家的人不干好事,好好的一个镇子现在大家都不敢出门!等他们家人死绝了,估计才能平安。你们赶紧回去了,这镇子上的事情根本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俞皓虽然不聪明,但也努力加入谈话,获取线索:“大娘,我们得办了事情才走。你能告诉我张家发生了什么吗?我们也好给上面一个交待。” 大娘狐疑瞥了一眼大家,说道“和张家沾边的人都得死啊,没人能逃过。” 于是,玩家们听到了掺杂着谎话的背景故事。 大娘说,张家是当地的首富,家境殷实,小少爷也知书达理,温润如玉。小少爷和女朋友小翠情投意合,然而新婚之夜,小翠失心疯了一样,血洗张家,最后又癫狂自尽。从此,张家就开始闹鬼,每天晚上都要死两三个。那些家奴就算逃回镇上的家中,也会被拖出来杀死。大家都说,是小翠身上惹了什么脏东西。 那些临死前见到小翠的人,无论是跪地求饶,还是给小翠烧纸都无济于事。 慢慢的,整个镇子就死了。 就连和张家没有关系的居民也不敢在晚上露面。 人人提到小翠就神色慌张。 不知道完整故事背景的玩家们,觉得现在大娘的讲述逻辑也是通顺的——是一个被鬼附体的恐怖故事。 俞皓问:“大娘,那你们太阳一黑就睡觉了?不点灯吗?昨天我们晚上来的时候,什么人都没看见。” 大娘咧开嘴角:“我们睡什么觉啊?我们怎么敢睡觉啊,我们趴在窗户上看你们叻……” 趴在……窗户上…… 昨天进入小镇时感受到的若有若无的视线竟然是……这么来的? 众人身上发汗,好像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朴实的大娘,而是时时刻刻准备吃掉它们的刽子手。 俞皓问:“那死了的人呢?” 大娘哎呦一声:“那么多人,当然是都埋了。一轮一轮埋啊,可得有个十天半个月呢。我白天要补觉呢,你们还有事情吗?” 聂虹拉了拉俞皓,不好意思笑笑:“打扰了,谢谢您。” 门一关,众人退到小巷子里。 聂虹皱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俞皓问:“怎么了?” 李姐:“那个大娘,总感觉身上不太对劲。” 聂虹:“她皮肤光滑细腻,而且最外面套的是粗布料,但里面的看起来也价格不便宜。” 一言不发的梁斌:“我看过了,她一直故意站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探出一个胳膊,没有影子。” 赵栋张了张嘴:“卧槽,居然是死人!” 聂虹:“我怀疑她就是张家逃出来的奴仆,死了的。” 苏梓白一听,他们刚才和一个死人聊了那么久,脸都白了,现在就想回到叶星川身边。 【忏悔值+1】 聂虹压低声音:“NPC的话,很有可能会骗人。她家还不小,不知道有没有线索。我准备进去看看。有没有人跟我一起?” 梁斌没说话,其他人更不敢说话了。 大佬都不愿意去。 梁斌:“我在前门给你看着,吸引NPC的注意力。” 虽然听起来不安全,但刚才梁斌已经观察过了,仅仅说话,这个NPC并不会暴走,只会表现出不耐烦,只要不触发规则就不会有问题。而且大家都不说,他迈出第一步,也是最安全的一步,谁都会对他表现钦佩。 聂虹点头:“对,还是你想的周全。那剩下的帮我守着点路口和门口,我担心会有其他NPC过来。” 李姐看了眼自己同屋的聂虹,撸起袖子:“我和你上。” 聂虹:“你不怕危险?” 李姐:“反正来都来了,没人陪你去我就陪你。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聂虹点点头,找了一会儿工具,找到了四捆绳子,现在出入都有了保障。 拽了拽麻绳,不容易断裂,不错。 聂虹说:“我们声音可能不大,你们听的仔细一点。我们说绳子的时候,你们就抛绳子,拉着我们。” 俞皓拍拍胸脯:“没问题,交给我们。” 两人找了一处墙壁,踩着俞皓的肩膀,翻了过去。 大娘这处宅子很大,两人翻进去后就像小石子落了水,也没发出半点声音。宅子四通八达,梁斌又去敲门和大娘攀谈,吸引注意力,大娘皱着眉打开门,陪着梁斌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剩下的苏梓白、赵栋、俞皓找了绳子守在三个小巷口。准备时刻接应出来的两人,以及留意NPC。如果李姐和聂虹要出来,他们就将绳子抛进去,外面拉,里面踩着墙往上爬,这样不需要踩着人的肩膀也能出来。 聂虹和李姐平稳落地,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小庄园,看起来也像张家一样奢华,那就更不可能是奴仆的家。 聂虹鼻子动了动:“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腐臭味?” 李姐:“像东西烂掉了,咱俩别分开走,相互有个照应。” 幸好院子里没有人。 否则两个大活人在这里晃来晃去,很难不被发现。 *** 张家老宅。 黎麦装好小翠的个人用品,肚子有点饿。 终究是不能不吃早饭,一会儿就要低血糖了。 餐堂的饭菜早已经亮了,但丫鬟们仍然把菜固执的摆在桌子上,似乎这样那些不够聪明的玩家就会触犯规则,吃掉不能吃的菜。 “人呢?”黎麦叉腰站在门口。 两个小丫鬟蹑手蹑脚哒哒哒走来:“我们来了,您是要用早膳吗?” “你们家对待客人不是白粥就是大枣吗?”黎麦生气,“找我们来办事,有点都不好好对待。算算算,带我去厨房,我自己做。” “啊,这也不行,您是客人。老爷说过,我们要好好对待客人,怎么能让您干脏活累活?您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丫鬟为难。 旺仔:【他们是纸人,做的菜不会一股香灰味吧?听起来不太好吃的样子。】 黎麦指了指司律弦:“我的家仆在这里,他去做,我看着,这不劳烦你们吧。” 司律弦笑得像个动漫里西装革履的管家。 旺仔:【下克上,nice!我喜欢地位低的倒反天罡,我就说为什么之前cp视频总有点不对劲,看来还是没有戳到xp。】 司律弦:“好的,少爷。” 黎麦笑得春光灿烂:叫什么少爷,叫主人。 司律弦慢条斯理,语气和缓低沉:主人。 【????真叫啊?】 旺仔脸都要红炸了! 为什么现在这俩人这么这开啊,而且不闭麦吗?! 小厨房,司律弦动手做饭。 可用的食材不多,毕竟这里大部分食材都是纸扎做的。 最终找到了一些干笋、腊肉、和当年还算新鲜的大米,司律弦准备给黎麦做了一道焖饭:“想吃吗?” 黎麦点头:“辛苦了。” 司律弦一本正经说道:“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服务”这两个字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黎麦搓了搓大腿,喉结滚动,只觉得嘴唇微微干涸,不自觉舔了舔,眯起眼睛看着忙碌的司律弦,他撸着袖子,手臂上露出一条条好看的青筋,眉眼低垂,手指在淘米的水中一进一出,抬起的指尖带着一滴滴水珠。 透明的水珠顺着手指滑落。 黎麦浑身一紧。 司律弦明知故问:“怎么了?” 黎麦:你在□□我。 司律弦:我在服务你。 黎麦深吸一口气,出门不看了。 今晚的床一定嘎吱嘎吱声音更大。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味道从铁锅透气孔中喷出来,开饭了。 第226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6 腊肉竹笋焖饭好吃。 黎麦不知道是不是司律弦做什么都如此可口。 两人找了个没有死过人的地方,赏景吃饭。 在阴暗处躲藏的纸人丫鬟嘀嘀咕咕。 “真是两个活宝,跑这里谈恋爱来了。” “小翠说别动他们,他们是好人。” “好人?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好人,笑死个人。” 黎麦吃得胃里暖和和的,又指使背地里说自己坏话的小丫鬟泡了壶茶。 岳豪和路一圆大老远就闻到饭菜香味,往这边瞧。 在没看见黎麦前,岳豪就一个劲儿的叽叽喳喳流口水:“不会看我们饿,所以做这么香吧?就算我饿,我也不吃。大佬今天都没吃早饭,可见早饭不能吃。这么好闻,估计都是虫子变得。哎呀不行,虫子变得也闻起来好好吃啊!你说会不会是我产生幻觉了?” 路一圆失笑道:“你别扑上去就行,我都看了害怕。” 岳豪揉肚子:“你可得拉住我,我可不想一嘴棺材土。一会儿见到大佬问问,究竟什么能吃,什么……卧槽,大佬!” 岳豪只看见黎麦和司律弦坐在小花园正中间,干饭凶猛,看见别人狼吞虎咽,岳豪口水都涌上来了:“好香好香。” 路一圆皱眉:“鬼可以模仿玩家。” 岳豪倏然不饿了,后退两步。 路一圆笑:“还好,他们是有影子的。” 岳豪:“你说话别大喘气啊。大佬,你吃什么呢?” 黎麦:“还有半锅腊肉竹笋焖饭。” 岳豪三两步跑到跟前,看见油滋滋的焖饭:“大佬,能给我吃一口吗?” 黎麦:“都是你的,勺子给你。” 要不是在大佬面前,岳豪早就伸手抓了:“好香啊,这简直是我在副本中吃过最好吃的饭,我人生中第二好吃的饭!” 黎麦懒洋洋问:“第一是谁?” 岳豪指了指身旁的人:“我们家小路,做饭超好吃!一级棒!红烧排骨堪称一绝,我跟你说,离开副本你一定要尝尝。” 路一圆还没遇到过别人这么夸自己,脸红彤彤的,眼神闪躲:“别瞎说。” “你做的好为什么不让说?”岳豪反问。 黎麦笑嘻嘻:“小路你也吃点,陆屿做的,无毒无害。” 路一圆也饿了很久,默默点头。 司律弦问:“晚上想吃什么?一会儿去镇上给你找食材?” 黎麦哼笑:“这一镇子能有活人就不错,我都怕野菜是死人身上长出来。” 岳豪:……我还在吃饭呢,嘴里的饭怎么突然间不够香了? 旺仔插播:【那个,李姐和聂虹好像遇到危险了。】 *** 镇子上诡异NPC大娘居住的院落。 聂虹和李姐潜入了一间靠着墙壁的小偏房。 这院落内明明没人,但时时刻刻总觉得有人在窥探自己,难道每个黑暗中都站着一个人影? 聂虹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都冒起来。她一腔热血冲进来,反倒是李姐比她沉稳许多,一直拉着她的胳膊,作为安慰和依靠。 刚才两人在书房找到了一些笔记,虽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但上面写着张家历代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估计是算卦算流年用的吧。李姐揣在了怀里继续探索,谁知道书房外突然想起脚步声,明明这院子里没人,难道是梁斌没有搂住大娘NPC,所以她往这边来了? 现在绝对不能暴露自己。 李姐拉着聂虹从窗户翻出去,躲入了现在的房间。 随之,脚步声也消失了。 屋子里没有古朴华丽的家具,空荡荡的盖满了白布。 好像是……一张张床铺…… 屋子里很呛,周围点着香,浓浓厚厚的烟火从地板缝隙中钻出来。因为熏香的原因,屋内能见度很低,简直就是高污染地区。 李姐偷看外面:“也没人啊,为什么刚才会有脚步声?” 聂虹环顾四周,总觉得这个白布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但直觉告诉她,千万不要碰这些白布,下面一定是比大娘NPC更可怕的存在。 李姐小声问:“白布下面是什么?你不觉得这个屋子里有声音吗?” 聂虹摇头:“我觉得这里不安全。” 话音刚落,一块白布滑落,掉在地上。 一双乌青色的,肿大腐烂的脚露出来。 李姐倏然捂住聂虹的嘴! 是死人! 这里是死人的停尸房! 屋内赫然响起细细簌簌的生意,像是四面八方传来的窃窃私语。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跑! 李姐和聂虹只有一个念头。 两人不顾一切冲出停尸间,向院落外墙跑去。 “苏梓白!抛绳子!” 这里应该是苏梓白看守的外墙,李姐没记错。 那些死尸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站起来,从停尸房走出来。每个人的死状都不一样,有的死尸的头少了一半,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却还是刚刚死亡的模样。 然而,墙外的苏梓白没有反应。 “绳子、绳子呢?” “苏梓白!” “赵栋、俞皓!你们在吗?” 聂虹从没有这么怕过,果然把自己背后交给别人根本不靠谱!他们不会为了找线索死在这里吧? 不会吧!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地方,墙太高,必须借力才能翻出去! 李姐弯腰:“你踩着我,上去!” “那你怎么办啊!”聂虹尖叫。 李姐:“能走一个是一个,谁说留下来就是个死。” 聂虹还要说什么,但死尸已经近在咫尺。 突然。 清凉的声音如同利刃破开稀薄的空气。 “快!” 两根绳索被扔了下来。 聂虹和李姐也顾不及对面人是谁,拽住麻绳,踩着墙壁往上爬。在那些死尸要碰到他们衣衫的时候,终于翻过了高高的围墙。 重重摔在地上。 “草。”聂虹骂了一声,“苏梓白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他人呢?”黎麦问。 聂虹这才发现,根本不是苏梓白,而是黎麦、陆屿、岳豪、路一圆。 岳豪把两人扶起来:“要不是我们来了,你就完蛋了。怎么回事?” 聂虹大声咒骂:“我就不应该信任苏梓白,他要害死我们!他怎么跑了,他凭什么么跑!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李姐显得冷静很多:“先离开这里,我脚崴了一下,岳豪你扶我一把。” “来了。” 同时。 【忏悔值+1】 黎麦有点不耐烦:怎么还涨呢? 五分钟前。 苏梓白老老实实守在墙下,等待随时可能出来的李姐和聂虹。 一个人站在危险的地方,就连汗毛都竖起来。 这里真的安全吗? 真的像叶星川承诺的那样比张家安全吗? 苏梓白不知道。 他精神保持着高度集中,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得够呛。回忆起校园副本中什么都没干就触犯了规则,他更慌了。 半个小时过去,他还是一刻不敢放松警惕。生怕从哪个角落跳出来纸人。 想什么来什么,再他努力平稳自己情绪的时候。 来东西了。 七叔佝偻着身子出现在小巷子尽头,他戴着眼镜,皮肤都包裹在衣服下面,让人看不清青灰色的皮肤,那一身黑衣服就像吊在空中黑色幽灵。他看起来比昨晚还要干瘦,如同饿了很久的狗。 苏梓白逐步屏住呼吸,千万别来,千万别来! 然而,七叔越走越近,苏梓白几乎可以感觉得到那双眼睛透过墨镜看向自己。 要将自己杀死! 他来了,他是来找自己的!怎么办?这个时候可以跑吗?会不会追上来? 苏梓白后退两步,但发现七叔的脚步更快了。七叔走在阴影下,苏梓白根本无法辨别来的人有没有影子,是人是鬼。 【忏悔值+1】 现在不跑,就要被杀死了! 苏梓白掉头就跑,跑就跑了,还把绳子拿走了。 当李姐和聂虹要出来的,苏梓白早就跑没影了。 梁斌听见这边骂骂咧咧的动静有位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走过来查看。 这么不要命了,居然闹出这么大声音。 只见聂虹没好气骂骂咧咧:“什么破玩意,咱们所有人都要被他害死了!你们知道那屋子里有什么?都是尸体,几十具,跟上下铺似的摞在一起!我们被那玩意追,苏梓白却跑了、他跑到哪里去了,他最好是死了,否则……” 聂虹说道这句话,突然想起来叶星川是苏梓白的男朋友。 又闭了嘴吧,忐忑看了黎麦一眼。 黎麦叹气。 聂虹心想,看来这个大佬确实被坑了不少次,都这么淡定习惯了。 黎麦:“……” 聂虹:“你也能忍?” 黎麦不置可否。 聂虹:“我可忍不了,我还害怕别人背后捅刀子呢。他长得是挺好看,当个小明星不成问题,怎么背地里竟干这种事。” 本来聂虹没吃早饭就低血糖,现在气的心里发慌:“我都不怕,他比我还高呢!他还能怕了?不会他知道什么秘密规则,比如把所有人都害死,自己就能活下去一类的吧!” 毕竟小说里都这么写。 其他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不悦,也不知道苏梓白去了哪里。 旺仔:【唉呦喂,苏梓白跑路了,去张家找你了。边跑边哭,看来吓坏了。】 黎麦:一会儿更可怕的还等着他呢。 第227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7 回张家的路上都人心惶惶的。 黎麦和司律弦走在队伍的最后,窃窃私语。 黎麦小声询问:“你说要不要告诉他们?” 司律弦:“三层小楼?” 黎麦点头。 司律弦压低声音:“少说,谁知道其他人动什么心思。” 黎麦郑重其事:“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梁斌听得明白,动了动耳朵。 难道张家里面有什么线索? 藏着掖着可不太好啊。 众人回到张家,才看见被岳豪和路一圆“捉住”的苏梓白。苏梓白眼睛都哭红了,坐在椅子上,战战兢兢。但现在聂虹看了他,只想碎尸万端,解心头之恨。 俞皓安慰:“也别这么生气,可能遇见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苏梓白从众人阴郁的表情中猜想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慌忙解释:“我是遇见七叔了,迫不得已才离开。我以为你们会发现我不在后去找俞皓他们。我怎么可能想害死你们?” “我都要死了,我还有时间去别的墙?我有那个功夫怎么不飞檐走壁呢!”聂虹说道。 苏梓白被骂的一抽,目光投向黎麦,现在只有他能救自己了。然而,黎麦好像并不相信苏梓白的说辞,众人脸上也写满了不信任。 如果只是单单第一次见面,也许他们会觉得苏梓白遇到了不可抗力,但第一次见面岳豪就提醒大家小心苏梓白,在上一次副本中他害死了两个玩家,从此聂虹就敬而远之,如果不是人手不够,谁愿意将后背交给这种人? 黎麦问:“七叔找你干什么了?” 苏梓白声音越来越小:“什么都没有。” 黎麦皱眉:“怎么可能,NPC主动出击一定是有线索的。要么是规则,要么是背景。你别害怕,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 旺仔:【你这句话让大家更觉得苏梓白就是在骗人,肯定是临阵脱逃。虽然我知道他就是遇见了七叔,但我不会说呀嘻嘻。】 苏梓白摇头,百口莫辩:“真的什么都没有,走过来又离开了!” 司律弦冷言冷语,火上浇油:“你根本没遇到七叔。” 岳豪也心里嘀咕:“要是七叔真怎么你了,你现在就回不来了。承认自己害怕逃跑对你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就你承认吧!” 苏梓白一听,昂着脖子怒气冲冲,自己也差点死了,凭什么被人诬陷? 苏梓白:“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骗你?星川,你也这么认为吗?我是回张家找你,若不是遇到危险,我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回到张家?” 【忏悔值+1】 司律弦见缝插针:“他不信你。” 【忏悔值+1】 “你,”苏梓白早就看司律弦不顺眼,若不是这人,自己和叶星川肯定亲密无间。陆屿看着仪表堂堂,但每次说话都是讽刺挖苦自己。如果不是陆屿,叶星川的视线怎么可能从自己身上离开? 苏梓白指着司律弦:“你别挑拨我和星川的关系!我就是遇到了七叔,你们凭什么不相信!” 俞皓看着苏梓白的模样有点不忍心:“算了算了,也许真的没有什么。” 聂虹冷笑:“你喜欢他,那你就和他搭档,别掺和别人,我看你最后是被鬼杀死还是被他害死。” 路一圆:“苏梓白,你说实话,大家不会怪你的。” 旺仔:【这就整个是一个受害者联盟啊……】 苏梓白霍然起身:“这就是实话!” 怎么就不能相信他遇见了七叔呢!平时会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叶星川怎么也一言不发? 旺仔掐着嗓子:【星川你说句话啊!告诉他们,俺不是孬种!】 司律弦嘴角下压,想笑。 苏梓白哭得梨花带雨:“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们,如果好端端的我为什么会走?骗了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吗?不是很容易就被拆穿了?” 路一圆早就习惯了:“也不是第一次骗人了吧,你不是也骗过我嘛?” 不明真相的聂虹、李姐、俞皓、赵栋看了看苏梓白,又看看路一圆。 这俩人是什么时候扯上关系的? 聂虹悄悄问:“你俩,处过?你还是被骗过?” 路一圆默认。 聂虹很快就发现了华点,指着黎麦:“你、路一圆、俞皓都认识他,都进来了?我日,这个概率也太高了吧!” 黎麦:【(? ?_?)?】 被发现了呢。 旺仔:【聂虹牛逼】 很快,路一圆和俞皓也反应过来。 路一圆说:“我是8个月前被拉入的副本。” 黎麦:“五个月。” 俞皓:“我、我三个月。我进入的第一个副本就是和你,以及苏梓白。可能您们都不记得了。” 黎麦:“我记得。” 聂虹挑眉:“也就是说,路一圆可能是第一名受害者,但也不是第一名。苏梓白,你用了什么方法定点定向把人拉到副本世界里啊?是不是在找人垫背啊。” 梁斌一直不合群的站在远处,现在他有两个选项,拉拢苏梓白,为他说话,或者等着别人落井下石让他只能投奔自己。不过第一条路可能已经堵死了,毕竟现在谁为苏梓白说话就会被攻击,所以梁斌选择第二条路。 他说道:“将一些副本中的物品,比如灰尘、头发、香灰,放到现实世界的人身上,这个人与副本世界产生共振,会很快被拉入这里。” 苏梓白瞪大眼睛,这个人怎么知道? 苏梓白是被自己的前男友拉进来的,但是那个前男友命不好,在苏梓白进入的第二场副本,就死在他面前。苏梓白从其他队友那里知道了秘密,无限世界会从现实世界选人,会标记每一位玩家,当副本开启时,会随机挑选玩家进入副本。所以副本人数、成员不定。 为了在副本中拥有更多的自己人,苏梓白开始实行计画。 只要副本里的人都不会害他,都帮助他,他就是安全的。 就这样,有了路一圆、黎麦、俞皓、任铭,还有更多的人。 【忏悔值+2】 【恭喜麦老师,本次副本忏悔值已满,请您再接再厉,让渣男死无全尸!】 黎麦疑问:我能弄死他吗? 毕竟在之前副本里,担心世界线变化产生蝴蝶效应,以及担心生死簿的账对不上,黎麦都没有下死手,而是让渣男的生命默默消亡。他还没有正经面对过生与死的问题。 司律弦:可以。 黎麦:嗯? 司律弦:死在苏梓白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你杀死他会产生功德值且不影响因果律。如果有影响,我和那边负责部门说一声进行调整就行。 黎麦:阔绰。 司律弦:你不是一直很想这么干吗? 黎麦:对于不在乎活着的人,比如赫晏城,生不如死最好。对于一门心思想活下去的人,苏梓白,他最好还是死掉吧。 司律弦:但需要一些流程问题。 黎麦:嗯? 司律弦不说话了。 黎麦:你不会要我付出一些代价吧? 司律弦还是沉默。 黎麦:坏孩子。 旺仔:【假公济私可不好啊。不过,麦老师,你要是想完成任务,当然要付出一些……诶你的手往哪里放呢,大庭广众之下……】 黎麦背着手,手绕到了司律弦背后,手指顺着他脊椎慢条斯理往下滑。滑过的痕迹如同一条蛇, 司律弦喉咙一紧。 黎麦:是要这个意思吗? 黎麦的手指停在了他的腰窝,手指明晃晃的沿着他的腰带勾勾搭搭打转。隔着衣衫布料,指尖掠过皮肤,彷佛点燃了一片又一片的火焰。 他的气息太过于轻佻暧昧,司律弦脑海中只有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勾着自己的心神,胸膛微喘,喉咙变得干燥沙哑。 黎麦很喜欢听司律弦的呼吸声,声音不大又夹杂着短促的压抑和隐忍。只有在黑暗中,司律弦才会释放自己,剩下的所有时间,他都维持着斯文优雅,光辉伟正的形象。 黎麦:那律司说,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呢?我都愿意呢。 司律弦反手握住了黎麦的手指:别闹。 在这种事情上,自己总是不如黎麦。 黎麦:【(●ˇ?ˇ●)】 所以不要说大话,还想调戏我。 旺仔:【别打情骂俏了,等着你发挥呢!】 黎麦:【哦。】 演戏还要继续。 在众人愕然的神情间,黎麦怔了一两秒:“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准备好的?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原因,所以你才会进入副本!原来,你早就是玩家了!苏梓白,你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在!” 苏梓白大叫:“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被发现了,他的秘密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忏悔值+3】 他已经没有秘密了。 他会死的。 黎麦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我以为至少,你和我在一起是真心喜欢我。原来,就是为了通关啊,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工具……” 他没有哭,眼眶微微泛红,睫毛颤着泪滴。 “不仅仅是我,一圆,还有其他人,还有被你害死在游戏里的人!你都是这样勾引他们的吧!” “苏梓白,你回答我……” 苏梓白拉住黎麦的双手:“不不不,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承认我错了,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黎麦:“我想静静。” 苏梓白崩溃了,他还怎么能活下去啊,叶星川会原谅自己吗?看他这么伤心,他一定还是爱着吧:“我可以跟你解释!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星川、老公、我没有你不行啊!我发誓,如果我再骗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突然。 ——轰隆。 远处响起一声闷雷。 旺仔:【……】 司律弦:配合一下。 苏梓白打了个哆嗦,不会要应验了吗? 黎麦:“你不会现在就是在骗我吧。” 第228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8 苏梓白崩溃地一言不发,似乎怕被雷劈死,往人群中缩了缩。 众人迅速四散,谁都不愿意靠近苏梓白。 黎麦装作不想再提及自己的伤心事,转移话题:“大家都说说线索吧,感情上的事情也不能强求。” 俞皓一言不发,他以为自己进入副本纯属意外,原来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 岳豪看了看旁边脸色煞白的路一圆:“你要是想哭,路哥,我的肩膀借给你。” 路一圆沉默了许久:“我就是觉得恶心。” 岳豪揉揉路一圆发硬的肩膀:“别别别,人生还是很美好的。你这不是遇见我了吗?我可是乖乖的哦。” 平复心情用了十五分钟,毕竟在副本里也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消耗。 苏梓白还是一言不发。 黎麦接连叹气。 司律弦说了一些关于今天上午查找的线索,但唯独没有提到三层小楼:“目前可以确定小少爷就是在新婚夜被人杀死的,不太像你们所说的新娘子被鬼缠身,如果被鬼缠身的话,这个副本无解。” 岳豪举手:“我和路哥找到了一些药房和病例,大概说小少爷昏迷不醒,醒后痴傻之类的。药都特别名贵,但看起来也不见好,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用的线索。每个月张家在小少爷身上的钱花销不少,而且还找了一些张老爷子不知道和谁沟通的信件,对方说可以找人治疗小少爷的病。老爷说等他们来,就住在小宅。” 聂虹:“小宅是不是我刚才潜入的那个?毕竟看起来也不想正常人居住的,咱们也没听说这里除了张家,还有第二个大户人家吗?” 岳豪摇头。 李姐说:“我们那里除了停尸房,还有一些看不懂的东西,可能是风水相关。” 大家传阅好不容易带出来的信件和书籍。 上面写满了风水八字,还有张家的各种姓名,最后一排字后多出来了一个“小翠”。 小翠的名字是用红色笔墨写的,看起来异常瘆人。 线索丰富了背景故事,让玩家开始用零零散散的线索拼凑起来全貌。 黎麦:“都再去找找线索吧,还有拼图,我们现在还没有头绪什么是拼图,什么又是拼图碎片。” 休息了一个小时过后,大家分散去找线索。 苏梓白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所有人都在孤立他,就连俞皓也不愿意搭理自己。此时的美貌就像一根毒刺,扎入所有人的内心。 谁看着都膈应。 苏梓白站起身:“我也去找找线索……去哪里?” 黎麦仰头,凝视着他,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如同再看一只空有皮囊的丧家之犬:“镇上吧,关于那个小翠的来龙去脉,总得知道,多和NPC打探,应该也不危险。” 苏梓白支支吾吾点头:“我,能帮到你就好。” 他孤寂一人离开,留下一个落寞的、袅娜的背影。 【忏悔值+1】 苏梓白想活下去,但叶星川如何才能原谅自己?他最近已经使用了太多次道歉和痛哭流涕,就算自己是叶星川,也会麻木的。恨只恨俞皓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帮不了自己,现在还兴致勃勃跟在聂虹身后。 他失魂落魄走在石板路上,曾经的众星捧月彷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好累。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梁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跟着我吧,别去了。” 苏梓白回头:“你……” 梁斌:“那里很危险。” 苏梓白难堪的笑了笑:“你不觉得我晦气吗?” 梁斌:“我相信你。” 眼前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想要活下去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梁斌:“我相信你确实碰见七叔了,毕竟那里是张家的地方。” 苏梓白千疮百孔的心好似活了过来,太好了,现在还有人愿意接近自己。他看着梁斌那双眼睛,从这个中年男人身上读到了熟悉的占有欲。 梁斌:“跟我走吧。” “好。” 苏梓白上前两步,肩膀几乎要粘贴梁斌的身体。 梁斌和苏梓白在小镇上收集了不少线索,包括小翠的生平,以及她并不愿意嫁给张家小少爷,两人判断张家的人在撒谎。 天还不算晚,只要在太阳落山前回到张家,危险指数应该都不高。 梁斌确定去小翠家里看看。 反正有苏梓白这个炮灰陪在身边,他也不怕鬼突脸。 还没走到小翠家,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巷子口一闪而过。 梁斌面色阴沉。 他们俩怎么过来了? 这里应该是有重要线索。 苏梓白抿了抿嘴,这么多年纵横情场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小翠家不大,只有四间平房和一个类似于仓库的房间,这年头土地不要钱。山子和小翠的父亲也算是两个强壮的劳动力,所以盖了这四间。仓库内堆放着木材,其余四个房间是居住的。 两人不约而同没有进屋,而是扒在墙根听。 很安静。 安静得可怕。 苏梓白似乎预料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手握了握拳。 屋内传来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听不真切,紧接着就是桌子板凳倒地的声音。 “别、还在副本里!” 是叶星川的声音! 苏梓白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似乎是急促的情动。带着半分推推搡搡,欲拒还迎的意味。 然后是陆屿的声音,他沉沉笑着:“想你男朋友了?都这样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我能带你通关,可比他有用多了。不考虑一下吗?” “我、陆屿!陆屿放开、先说拼图的事情……” 传来一阵急促的惊叫,似乎叶星川在挣扎,但没两下就被陆屿禁锢了手脚。 陆屿笑:“说什么?你在我家住的时候挺热情的,宝宝,放心,线索咱们已经拿到了。晚上一起去三层小楼就行,磨磨唧唧作什么?” 然后脱衣服和桌椅晃动的声音格外突兀。 苏梓白脸惨白一片。 【忏悔值+1】 苏梓白怎么也没想到,叶星川早就看上别人了!嘴上说着不要,其实这语调根本不是反抗,而是邀请!早知道这样,他还跟着什么叶星川?上一份副本回到现实后,他怎么也联系不上叶星川,难道他一直住在陆屿家? 疯了,真是疯了! 他说自己出轨,其实他早就和陆屿在一起了!对,也许上一个副本两人住在同一间寝室的时候就干上了! 这个傻逼,居然一直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要求自己守身如玉! 守个屁! 【忏悔值+2】 梁斌看着苏梓白气到颤抖的样子心里发笑,看来苏梓白在感情上也没有胜券在握,在副本里更是生存不下去了。 不过,看来两人确实找到了线索,晚上带上苏梓白一起去看看。若是掌握了线索,他在这个副本中就有主动权,岂不是为所欲为?梁斌喜欢那种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彷佛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而且,自己知道了线索,就相当于知道了游戏规则的逻辑,不用再担心这场游戏出现生命问题。 副本世界本来就没信任可言,只有自己掌握的线索才是保命关键。 苏梓白和梁斌又听了一会儿,直到木头吱呀吱呀的声音越来越多,夹杂着男人的闷哼和喘气。 苏梓白僵在原地,梁斌也没有偷窥别人的癖好,让苏梓白跟着他走去查找线索。 有必要去三层小楼看看了。 两人走了,旺仔举手:【报告,没人偷听了,你俩可以结束了吧。】 黎麦坐在桌子上,衣衫被扯开了一半,脸红红色的,心跳扑通扑通停不下来:“你刚才……” 司律弦笑:“说的话过分了?” 为了演得真一点,黎麦特别提醒司律弦要投入感情,不能引起任何人怀疑。 谁知道他真的“投入”了感情,掐着自己的腰作势要吻上来。司律弦手上劲儿很大,又很烫,气息喘得急促又沉哑,黎麦有一种在野外偷情的错觉。逐渐喉咙发紧,脸颊像被蒸熟了一样发烫。 司律弦一撩他头发,声线暧昧,他就躲。 他不让自己躲,就托起他的腰,让他坐上桌子。双臂压在他的身体两侧,不允许仍然挣扎。 然后,似笑非笑:“宝宝躲什么?” 为了假戏真做,让墙外人听得真切,两人也要演好戏。 演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黎麦撇过头去,眼睛都被逼逼迫得湿润了。不说话,用腰一前一后晃动着桌子,故意发出声响。 司律弦就一直看着他没说话,手配合著他摇晃着。黎麦瞟见司律弦的手背,突起的青色血管充斥着弥足的隐忍的性感。 黎麦晃动着,好似真的在司律弦怀里前前后后主动扭着腰。 尤其是从旺仔特别挑选的角度看——黎麦坐在桌面上双腿下垂,司律弦站在他的双腿中间,两人动作频率一致。而黎麦又因为桌子晃动而身形不稳,一只手搭在了司律弦的脖子上,两人贴得很近,黎麦的嘴唇似乎也贴在司律弦肩膀的皮肤上。 好像真的在做什么羞耻的事情。 黎麦呼吸越来越沉,明明就是演一出活春宫赚取忏悔值,现在衣服半开,喉咙发烫,司律弦身上的味道若有若无勾引着自己,很好闻,就像是猫闻到了猫薄荷,不可抑制的想要吸入更多,大脑都昏昏沉沉充斥着司律弦身上的味道,像是被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身体已经沦陷。 司律弦:“腰这就不行了?” 黎麦气急败坏:“你不动,就让我动。” 旺仔看得起劲:【这频率也太快了吧,晃慢点。忏悔值还上升呢!】 司律弦笑得低沉,帮着黎麦一起晃动,还吃错药似的说:“真是乖孩子,动的是不是太快了?” “你闭嘴吧!”黎麦小声说。 在苏梓白和梁斌离开后,屋内的响动才逐渐奚落。 黎麦腰都酸了。 旺仔:【真亏得你们在别人在做这种事,找完线索就走吧。】 黎麦跳下桌台,两人出了房间,刚才涂抹得平整的平方外墙壁上赫然出现了爪子印。 准确的说,是有人愤恨地抓挠过墙壁。 黎麦:……小翠刚才来了吧。 旺仔诚实点头:【刚才在门外呆了一会儿,感觉想弄死你们,这位哥是真的隐忍,要我就把房子砸了,把你俩扒了衣服扔出去!】 黎麦:看出来了,这爪子印很深,快跑快跑。 站在阴暗角落,又因为无法对黎麦做出攻击的小翠:……不是,两位爷,这是我家,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啊! 第229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29 晚上,张家别院。 月亮一如往常挂在半空中。 众玩家纷纷说明了自己的线索。 聂虹问道:“大佬,小翠和山子是一对,那小少爷强取豪夺所以被小翠反杀。我参加过两次副本,一次拼图是合影,还有一次拼图是缺少的同学录上的一页。但这次完全没有任何纸啊之类的,还能有什么东西是拼图?” 黎麦:“我有一个想法,先安全度过今晚吧。拼图也是任意形式的,比如一个房间,一个花园,一个池塘,他们缺少了某种东西而变得不完整。小翠家里有一个没有布置完的婚房,准确的说是还没开始布置,但所有红褥子、被子都在衣柜里,我想可能就是少了那些东西。” 聂虹恍然大悟:“跟着大佬真好!” 黎麦嘴角勾了勾,话锋一转:“但我也不确定,不过已经晚上了,大家不要出门。吃完饭就回去休息吧。” 聂虹、赵栋、李姐、俞皓几个人跑了一天,饥肠辘辘,但看黎麦、岳豪几个人都没怎么吃。 俞皓问:“这饭是有什么问题吗?你们为什么就吃两口?” 岳豪笑道:“不好吃啊,今天陆屿给我们做了焖饭,中午一顿顶三顿。” 俞皓:“啊,这么好啊,大佬能收我当小弟吗?我也想吃!” “那我也想,我也想!” 苏梓白听闻,眼眸闪过一丝恶毒。 这饭难吃的就像白水煮蜡,根本没法下咽!那叶星川、陆屿、路一圆就知道吃好的! 平时自己不饿,都是叶星川去给自己找吃的,现在他身边换了人,又被人事无钜细的照顾,苏梓白心里苦。原本还希望进入副本后会有舔狗照顾自己,但俞皓都变成了叶星川的舔狗! 旺仔:【夺舔狗之恨,不共戴天!他是真的不甘心,忏悔值又涨了两个。感觉现在所有人都羡慕你们几个了,下次让律司给他们露一手!】 黎麦:可惜了,黄泉断头饭,他们是吃不着了。对了,下地狱的时候有饭吃吗? 司律弦:没有。饿不死。 黎麦:可惜了。 司律弦:因为没有吃到我做的饭? 黎麦:因为不知道我现在过的究竟有多么幸福。 旺仔:【现在秀恩爱,不好吧!】 *** 虽然月亮还没有被云层完全遮住,但周围灯光逐渐变暗。 玩家们饿着肚子纷纷回屋。 梁斌叫住苏梓白,方便行动,今天他们俩一屋。 梁斌:“晚上跟我去找线索。” “我……”苏梓白不想去。 梁斌:“你还想一辈子任人鱼肉吗?下一次副本你怎么办,还是靠谈恋爱解决?” 一句话戳到苏梓白的痛处。 如果下一个副本还碰见叶星川,或者陆屿,或者路一圆、岳豪怎么办? 梁斌说:“你现在的处境之所以这么难,是因为岳豪在进入副本的第一个小时就告诉所有人你上个副本害死了两个人,所以大家对你敬而远之。” “什么?” 苏梓白大惊,他还以为是自己坦白和逃跑,所以招致不快。 居然,岳豪早就告知所有人了? 如果他们把自己所作所为扩散,副本内的所有玩家都知道自己晦气又丧气,他以后根本活不下去!他会被各种人用各种理由弄死在副本里! 不、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们大嘴巴,他们大舌头,他们不应该活着! 苏梓白瞳孔缩放,瞪着眼睛几乎要掉出来。 那怎么办? 他要找到线索,他们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没有叶星川他一样很厉害。 不就是线索吗,反正他身边还有梁斌,虽然这个舔狗和其他舔狗不一样,但是真的关心自己。 想到这里,苏梓白抬头看了眼月亮,好像时间不多了,但自己也没有第二种选择,点头:“我跟你去。” 不入虎xue。 焉得虎子。 苏梓白和梁斌两人埋伏在三层小楼附近,果然看见黎麦和司律弦偷偷溜了进去。 两人紧随其后。 进入三层小楼,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已经看不到他们追逐的两人。 苏梓白有些害怕:“怎么怪怪的?” 梁斌皱眉,这三层小楼从外面看规规矩矩,加上地下室一共四层,怎么进来后有狭窄之感。 梁斌:“点蜡烛。” 苏梓白害怕:“你,你来。” 当进入黑暗后,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一腔热血有多么可笑。 潮湿、阴冷,因为太过安静,反而觉得耳边出现了模模糊糊的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忏悔值+1】 他不该来,只能紧紧贴着梁斌。 梁斌没点蜡烛,这个节骨眼上有火光不是一件好事,整个副本都都对蜡烛讳莫如深。 “往前走。” “你、你先走。” “你不怕身后来人?” “我、我走。” 苏梓白硬着头皮,睁着眼睛却瞧不见幽暗逼仄的走廊有什么东西:“咱们、回去吧,感觉好奇怪。” 说实话,梁斌也有点害怕。尤其是明明周围没有窗户,他却觉得有东西慢条斯理的吹着自己脖子,当他用手去抓,那里空无一物。他再一回头,刚才钻进来的那扇窗户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壁。 入口没了。 逼着他们往前走。 苏梓白就算想跑也没有路了。 “怎、怎么会……” 【忏悔值+3】 梁斌至少经验丰富,一下子看出端倪,副本不可能让他们在纯粹的黑暗中摸索前进,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性,需要“开关”,才能获得视野。 也许就是蜡烛。 蜡烛既然是线索,那么不可能是规则。 可惜,现在他们看不到月光是不是还挂在天上,但保守估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查找出口。 听见身旁的人吓得发抖,梁斌耐心越来越少,果然说得没错,就是个晦气的人。 他点燃蜡烛。 火焰照亮前方。 入眼的红色,刺眼得疼。 远处响起唢呐的声响,好像是在办喜事。 ——他们回到了小翠和小少爷结婚的那一天,小翠血洗张家的时候! 苏梓白打了个哆嗦。 这下怎么逃?他就不应该进来! 梁斌屏住呼吸,手持蜡烛往前走。 突然。 ——哒哒哒——哒哒哒。 脚步声飞快,似乎有三四个小脚老嬷嬷从小路抄近道向着他们跑来! “这里有人!” “怎么还有人!不是都去参加婚宴了吗?” “还有谁躲在这里!好吃懒做,杀了他喂猪!” 梁斌心一惊。 正要吹灭烛火,大脑突然灵光乍现,他将蜡烛放在苏梓白身旁的桌子上,转而躲入光亮找不到的黑暗中。但他离开了蜡烛的光芒,周围顿时陷入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脚步声和苏梓白的尖叫。 与此同时,苏梓白听见脚步声刚要说什么,忽然发现梁斌消失了,紧接着两个脸涂的白花花的老嬷嬷快步走进来,不适合行走的缠足如同两个改锥敲在地上嗒嗒作响。 那两人看见苏梓白,咧开艳红的嘴唇大笑道:“看到了看到了,这是谁啊,不会是来劫走新娘子的吧!张老爷可不让咱们放过任何一个人啊!” 话音刚落,在苏梓白惊恐的目光中,老嬷嬷的掏出滴着血的大剪刀,像苏梓白刺来! “梁斌!” “梁斌啊啊啊!” 叫名字也没用,这不是上一个副本。 ——扑哧。 剪刀没入肩膀。 【忏悔值+5】 苏梓白挣扎哀嚎间,推到了旁边的蜡烛。 四周倏然恢复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刚才的人呢?” “怎么大活人就没了?” “快回去吧,老爷又要催了。” 苏梓白捂着伤口不敢叫出声,鲜血从自己肩膀往外冒。 不远处,梁斌知道,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如果点燃蜡烛就能看见路,也就能找到线索和出去的出口,但是蜡烛会带来危险。 幸亏苏梓白在,否则自己还发现不了这一点。 角落里,苏梓白捂着自己颤颤抖抖的肩膀。 血。 这不是他第一次受伤,但原先至少……叶星川会陪在自己身边…… 而且,他从来没有被人陷害过。 【忏悔值+1】 是梁斌故意要测试规则,害他! 他突然意识到,梁斌根本不是喜欢自己,只想拉自己垫背!让自己当炮灰! 【忏悔值+1】 苏梓白没有回头,跌跌撞撞,拿起落地的蜡烛,顺着黑暗往前爬。 他想要静一静,想要出去只能靠自己。 眼泪倾注。 他现在必须和梁斌拉开距离,否则梁斌一定会害死他的。 苏梓白抹黑前进,直到撞了墙,才点燃蜡烛,光晕周围没有梁斌,堵住他的墙壁变成了另一间屋子。透过半开的门,看见屋外张灯结彩,人们都在说新娘子来了。 月亮还没有被遮住,还不到违反规则的时间。 那,出口在哪里呢? 另一边。 黎麦和司律弦早就虚晃一枪,返回屋内睡觉。 旺仔给他俩播放苏梓白和梁斌的实况直播。 旺仔:【哎呦喂,这个忏悔值涨得飞快。苏梓白在找出口,梁斌也在找,两人还没碰上面,我都要急死了!】 黎麦:别着急啊,小翠还没出来? 司律弦:快了。 旺仔:【别人逃命,你俩暧昧。】 黎麦靠坐在司律弦身上,规则限制,现在吃瓜时不能嗑瓜子,只能把玩司律弦的手指,缓解无聊。 司律弦被黎麦有意无意的撩动弄得肌肉紧绷:“别玩了。” 黎麦:“他俩要是再找不到出口,就会都死在里面了。毕竟月亮,已经快被遮挡了。” 旺仔困惑:【那如果苏梓白被梁斌杀死了,岂不是很不痛快。】 黎麦:他也没有那么傻吧? 第230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30 苏梓白东躲西藏,一会儿吹灭蜡烛,一会儿点燃蜡烛。 但出口在哪? 为什么找不到? 叶星川……叶星川,求求你来救我吧! 苏梓白心里只有这一个名字。 蜡烛一明一暗,当再次亮起的时候,苏梓白眼前豁然出现了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 不用猜就知道,这是人人畏惧的小翠…… 她没有攻击苏梓白,面孔隐藏在盖头下,苏梓白只能看见她那张鲜红的嘴唇,似乎刚吃过一堆童男童女,嘴边还有淋漓的鲜血。 “你们出不去了。” “他们让我在嫁给小少爷和杀死山子之间二选一,我也想你们二选一。” “请问,你是想选自己的命,还是选别人的命?” “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谁活下来,谁就能逃出去。” 苏梓白不知道,“二选一”根本不是什么规则,所以的规则是拖延他们的时间,让他们在月亮被云层遮住之前还留在小楼,这样就可以彻彻底底杀死他们,不能反抗,不能挣扎。 苏梓白愣了。 什么? 让他杀死梁斌? 梁斌经验丰富,身材也比他高大,自己怎么能杀死他?他注定出不去了吗?不,他凭什么出不去,他要活下去,他要返回现实世界,就算多么重的伤,回去都能复原! 只要回去了,就有下一次机会! 【忏悔值+3】 鬼域中的偏房内,梁斌也见到了小翠。 从她的三言两语,脑补出了故事背景。 副本引诱玩家自相残杀也不是第一次,梁斌至少遇到过两次,一次是鬼域中捉迷藏,一次是毒药二选一。很幸运,自己两次都活了下来。 苏梓白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娇花,这种人是打不过自己的。 只要率先找到,就能被他轻易捏死。 梁斌开始查找苏梓白的身影。 夜色寂静,月亮逐渐被云层遮掩,整个小镇的唯一光源越来越暗。 旺仔:【啊?他们都没发现小翠穿了个黑布鞋吗?这么重要的线索都不注意,开始二选一了?】 黎麦哼哼:“小翠怎么还不快一点,我等不及了呢,等不及了。” 司律弦:“做点别的?” 旺仔友好提问:【那我现在需要闭眼吗?茶话室大门已经打开了,你们要是五分钟可以解决战斗的话,应该可以看得见……诶?苏梓白躺下了!他在装死哈哈哈哈哈哈!】 黎麦:……确实还挺聪明的。 司律弦保持着吃瓜姿势,搂着黎麦:五分钟时间不够,下次再说。 黎麦揉揉脸颊。 鬼域内,梁斌找了五分钟,终于在一个房间的角落看见了苏梓白。他浑身是血,胸前已经彻底红了一片,完全看不出来哪里受了伤。想起刚才苏梓白被鬼攻击了一刹那,梁斌胸有成竹,估计是疼晕过去了吧,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抽出一把小刀,走进苏梓白,因为看见了胜利的希望而扭曲地狞笑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怪只怪你自己太笨,非要跟着我进来。游戏中本来就会死人的。” 梁斌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水果刀。 在手起刀落的瞬间,躺在地下的苏梓白突然睁开眼,发出一声怒吼,全身的力量都集中他的手臂上。成败在此一举,他必须杀死梁斌!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去死吧!” 苏梓白眼底血红,趁梁斌放松警惕时,剪刀扑哧插入他的胸口! 当啷。 水果刀落地。 梁斌目瞪口呆,肾上腺素飙升甚至让他没有感觉到疼痛。 苏梓白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在骗他!他在诈他! 苏梓白颤抖着用力,将剪刀推入更深的地方:“你要是不带我来,你就不会死!是你一定要利用我的!你该死该死该死!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扑哧扑哧扑哧。 鲜血飞溅,染了苏梓白一脸。梁斌的嘴顺着他的大口开合的嘴巴流进去,嗓子眼里咸腥咸腥得难受。 梁斌轰然倒地。 蜡烛熄灭。 苏梓白浑身发冷,二选一的抉择他做出来了。现在他可以活着走出这里了,时间还够用,快走,快一点,他就能离开! 他要离开,现在离开!出口,出口应该已经出现了! 点燃蜡烛,苏梓白脚步加快,几乎要跑起来。穿着深红色衣服的丫鬟嬷嬷嬉笑着说要送入洞房,唢呐之声不绝于耳,但仔细一听似乎红事变成了白事,声音婉转忧伤。 快啊,快啊。 苏梓白捧着蜡烛在鬼域中不断转圈,但没找到小翠所说的出口。 黑暗、光明。 黑色、红色。 在蜡烛最后亮起来的瞬间,所有声音似乎全部湮灭在空气中。 他正准备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然而下一秒,密密麻麻的红色纸人从地砖缝隙中钻出来。 一个个手握剪刀,笑得璀璨,小翠凤冠霞帔站在人群中,黑色长发如同即将融化的黑色海藻,滴滴落落红色顺着嫁衣滴落。 小翠:“想出去?” 苏梓白后退两步,一时间甚至忘了熄灭烛火。 为什么不能出去?为什么要用这句话问自己? 难道他被骗了? 难道就算二选一也不出去? 【忏悔值+3】 苏梓白抖如筛糠:“你答应我的,我可以出去,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小翠哀婉:“可惜,你错过时辰了。就像我,也错过了救山子的时辰。” 什么时辰?不可能,现在月亮还挂在天上,怎么可能到时辰了?他还有时间可以跑回房间!他还有时间啊啊啊! 【忏悔值+5】 “我没有,你不要骗我!月亮还在,月亮还在呢!你不能杀死我!” “骗你?我从来不骗人。你头顶的月亮就是成亲那天的月亮啊,好可怜啊。” 扬起青色的手臂,已经被血染得发黑的剪刀,重重落下。 ——啊啊啊啊啊! 【忏悔值+10!】 旺仔嘴合不上了。 牛逼。 是真的厉害。 苏梓白的腹部被小翠手里的剪刀扎穿,鲜血一股股涌出来,就像草莓味的包浆蛋糕。那张引以为傲的姣好面容布满了血泥,破碎的内脏从喉咙往上挤压,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旺仔:【这是他最好的结局,害人,就会被人害死。他想活,我们不会给他活着的机会!】 黎麦躺在司律弦怀里,翻了个身:看看心跳。 旺仔:【嘿哟,还有,没死透啊。】 黎麦:那就再压榨一下忏悔值吧,就当是我给叶星川的额外送礼。 第二天一早。 所有人都发现梁斌和苏梓白失踪的事实。 最开始还以为两人去找线索了,但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回来。 俞皓有些担忧:“会不会出事了?” 聂虹冷哼:“他能出什么事?不把人害死救不错了。” 岳豪点头:“这我同意,也许苏梓白傍上了梁斌这个大佬,找到安全屋,不跟咱们一起玩了呢!” 黎麦将自己昨天找到的线索和副本背景和盘托出,引导所有人将目前的线索空白补全:“我猜拼图应该和小翠的心愿有关,比如没有成亲,或者无法成亲。也许是一床被子,一双绣花鞋,嫁妆礼单,我们可以去看看。” 俞皓一拍手:“这就清楚了,牛逼啊大佬,完全不一样的思路。” 路一圆也觉得黎麦说的在理:“那我们分为三组,小翠家,镇子上,张家各位再看看。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好嘞!” 众人斗志昂扬,并没有因为苏梓白和梁斌消失而影响情绪。 甚至,苏梓白消失了是好事。 临走前,路一圆有些担忧:“星星,你没事吧?” 他害怕叶星川还喜欢苏梓白,刚才只是装出来的模样,其实对苏梓白因爱生恨。 黎麦笑笑:“你我都是拜他所赐,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对他已经够好了。如果之前他坦白,也许我会原谅他。但现在不会了,我们自始至终在一起都是谎言。等出去之后,问问圈里的朋友还有没有被拉入的,大家都知根知底,拉一个群一起过关,比相信陌生人更靠谱。” 路一圆拍拍黎麦的肩膀:“好,你注意安全。” 他意味深长看了眼陆屿,然后和岳豪转身离开。 司律弦凝望着岳豪搭在路一圆肩膀上吊儿郎当的背影:“他让我照顾你。” “那多不好意思啊。”黎麦悠哉游哉,“走,去三层小楼看看。” 这个副本的难度高,在于关键线索三层小楼白天和晚上产生的鬼域不一样,一个是结婚当夜,一个是小翠家。 一个是可怕的经历,一个是最美好的回忆。 两个鬼域都是平行于三层小楼现实的世界,相互不干扰。 在原始世界在线,叶星川被苏梓白捅成重伤后并没有死,女鬼也没有直接杀死他,只是慢慢的折磨他,恐吓他,蚕食他的理智。第二天,叶星川看见苏梓白和梁斌折返三层小楼,他们站在阳光下,自己在阴暗的角落里奄奄一息,他张开嘴喉咙发出凄惨的求救,喀喀喀夹杂着气泡音,苏梓白最终也没看见他,留他等死。 黎麦再次进入小楼。 这里和昨天白天一样,古朴的走廊尽头摆放着落满灰尘的大花瓶。 黎麦顺着楼梯找了三圈,问道:“梁斌呢?” 已经死了的人,早就该被鬼域吐出来,回到小楼了。 旺仔翻动数据板:【啊……卧槽,你知道昨天小翠干了什么?】 黎麦:? 旺仔:【她犯神经,把梁斌半死还剩一口气的尸体拖到了重伤的苏梓白面前,梁斌就睁着眼睛看他,一直都睁着。苏梓白努力踹了梁斌的身体一脚,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但踹不动。他只能眼睁睁和一具被自己杀死的尸体呆了一晚上,哦对,那时候还没死透,还会抽搐,发抖,口吐鲜血。】 黎麦:? 小翠还挺有创意啊。 旺仔戴上眼镜:【行了,现在死了,尸体应该出来了。】 话音刚落,小楼一层地板上出现了一具残缺的尸体,梁斌死不瞑目,黑衣服渗着恶臭的鲜血,小翠还贴心给梁斌手里塞了一把花生。只不过花生壳子里都是雪白雪白的蛆虫。想必昨晚那些虫子早就爬到了苏梓白的身上。 旺仔:【苏梓白叫你呢,嘿哟,活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30-240 第231章 惨遭背叛的无限玩家31 在鬼域中的苏梓白和黎麦阴阳两隔。 他还没死透,还看得不见不远处就是鬼域的出口,小翠留了他一口气,让他死得不那么快。 一整晚,他都浸泡在疼痛和恐惧中。 女鬼的头发丝从他的指尖钻入,顺着他的血管蔓延,又从他的脸颊冒出来。 那张引以为傲的脸上密密匝匝布满了黑色小孔。 他看着梁斌在自己面前渐渐停止了呼吸,尸体消失了。 苏梓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间他看到自己心心念念对的男朋友进来了,只不过身边还跟着那个可恶的男人! “星川……” “救救我……” “我错了,我还没有死……” “带我离开好不好,星川……” “叶星川!我在这里!” 【忏悔值+1】 但叶星川并没有听见自己的祈求,还在和陆屿说话。 苏梓白崩溃了,他清晰的听到黎麦说:“线索找全了,一会儿咱们差不多就可有离开副本了。” 【忏悔值+1】 司律弦:“好,苏梓白失踪了,不找了吗?” 黎麦摇头:“梁斌死了,梁斌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跟着梁斌凶多吉少,可能早就被鬼杀死了。我保护了苏梓白这么久,他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吗?” 司律弦:“也是,估计死在哪里了。这次副本生存率还不错,苏梓白的事情和你也没有关系。” 【忏悔值+2】 苏梓白喘气都在疼。 看看我啊,我还在这里! 我还没有死!别抛下我啊!我给你当牛做马,我用一辈子偿还你。 我再也不骗你了! 看看我啊……星川……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忏悔值+5】 旺仔轻声问:【这你都榨,还能再来点吗?麦老师,我对你很自信哦!】 黎麦嘴角勾了勾,抬起头,拽了拽司律弦的衣领:“你说,他会不会还活着?” 司律弦也是个很好的演员,露出一丝不耐:“你还喜欢他?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黎麦语气粘腻,像刚谈恋爱时那样骄纵的、难舍难分的语气:“是吗?我可不会喜欢他,否则昨天晚上我就不会引他们来了。” 什么?! 【忏悔值+5】 苏梓白苍白的脸上如同蒙了一层灰,昨晚他们确实是因为跟踪叶星川才进入小楼的,但进入小楼后,叶星川和陆屿早就不见踪影了。难道,这本身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陷阱? 他一早就是要害死自己?! 司律弦目光直勾勾的描摹着黎麦的那双眼睛,皎洁如月光。 黎麦讨好笑了笑:“我只喜欢你啊!你说得对,别说是当男朋友,苏梓白这种人都不配为人。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不都会再管了。我也算救了以后被他坑害的人。如果苏梓白好好呆着,他不会死,他相信梁斌,所以从他跟着别人走的时候,就注定了死亡。” 苏梓白身体像被点击一样颤抖。 自己成这样都是叶星川害的! 他明明知道梁斌有问题!但叶星川连一句提醒都没有!他就是要看着自己落入地狱! 【忏悔值+8】 司律弦:“毕竟,他不配活着。走吧,这场副本该结束了。” “嗯,我累了,想回家了。” 司律弦:“真不找了?万一他有线索呢?” 黎麦摇头:“他找不到线索的,他从来没有提供过有用的线索。他就像必须依附人生长的菟丝花,会吸干每一任宿主。” 苏梓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消失在视野中。 等等……等等我还在这里! 别走啊! 别走啊啊啊啊啊! 【忏悔值+10】 他会被永远留在阴暗的鬼域里,直到生命一点点流逝。 苏梓白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墙壁渗出的血水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自己和叶星川想处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叶星川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保护他,爱护他的人…… 怎么两人最后就变成这样了呢? 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明明没有看到尸体,为什么不愿意找找自己呢? 他错了,他不会计较被叶星川陷害的……他想回家……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活下去,他有错吗?他没有! 活下去怎么了?! 他不配吗! 苏梓白脸色扭曲,地上散落的花生大枣长满了虫子,向他蠕动着,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 随着黎麦离开,小楼重新陷入了黑暗。 不会再有人来了。 旺仔:【你是真的厉害,还剩一口气的渣男都被你榨出忏悔值了。这个副本我之前听说过,很多员工都快穿失败,要么没有获取过忏悔值,要么被副本中没有探索的规则追杀,总之,很惨。咱们是不是改收尾回去了?】 黎麦:还有事情没做完。 中午,众人返回张家。 黎麦说了梁斌尸体的事情,并且拿出了小翠的绣花鞋,作为拼图残缺的一角。 所有故事全部被补全,曾经小翠经历的惨痛徐徐展开。 众人拿着绣花鞋前往三层小楼的白天诞生的鬼域,将绣花鞋放在婚房的地方。 小翠在见到绣花鞋的那一瞬,狰狞的面孔变得温柔,一滴滴眼泪往下落:“太好了,有了婚鞋,我就可以结婚了……山子,山子还在等我,我已经准备好要嫁给他了……” 黎麦温柔微笑:“去吧。” 场景变换,副本结束。 10人副本,以1人死亡,1人失踪结束了。 也堪称是副本届的奇迹。 返回现实世界后,路一圆和岳豪开始梳理各自的朋友圈,发现确实又被苏梓白骗过拉入副本的,大家拉了一个群,方便以后交流副本。 从上帝视角,其实可以窥探到很多副本逻辑。 黎麦将副本逻辑写下来,形成操作手册,顺便举办了一个小型发布会,邀请所有人参加。 再见到黎麦是冥界新娘副本结束的两周后,路一圆发现现在的叶星川和自己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用中二的语言来讲,他现在如同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热血漫的男主。 岳豪仍旧勾搭着路一圆的肩膀,调侃道:“要不是他是你好兄弟,我都要吃醋了。” 路一圆脸红:“别瞎说,我和星星认识很多年了。” 岳豪笑眯眯:“我当然不会吃大佬的醋,我是说你都不叫我豪豪。” 路一圆脸更红了,眉头微蹙:“豪豪,像老师在叫小朋友。” 岳豪低声:“我不是你的小朋友吗,路哥?” 路一圆喉结滚了滚,想起刚出副本时,两人喝多了酒庆祝又成功存活了一天,荒唐的夜晚不能用任何语言形容,他只知道岳豪的身体很热,不愧是国家一级运动员,不愧是精力旺盛的男大学生。自己简直就要化掉了,就像是被热气折腾的云,最后融化在雨夜和酒精中。 岳豪不满意:“路哥,你脸怎么红了?路路、路哥、一圆?” 路一圆:“讨厌。” 岳豪:“你喜欢哪个称呼?那天我叫你路哥的时候,你很开心呢。” 路一圆:“那是喝多了!喝多了你懂吗?” 岳豪笑得痞气:“我不懂,你是个男人,你也应该理解,毕竟喝多了又做不了。” 路一圆:…… 黎麦冲着打情骂俏的两人打了个招呼:“来啦,你俩在一起了?” 路一圆还没出声,岳豪大声说道:“对啊,以后这就是我男朋友,我和你基友恋爱了,你得祝福我啊!” 黎麦:“一会儿晚上请你吃饭。” 所有人都有了美好的结局,凭藉黎麦撰写的无限流生存手册,对大部分规则进行了分类总结,以及对副本查找线索的步骤做出了规划,这本书以后会成为很多无限流玩家的救命稻草。 旺仔:【还有事吗?咱们可以开始发送了?】 黎麦:我要去下一个副本。 旺仔惊讶:【无限流?】 黎麦点头。 旺仔:【为什么?下一个副本我根本没有世界线啊,怎么帮你?】 黎麦侧头望着司律弦:“走一趟吗?” 司律弦点头:“陪你。” 可能因为前两个副本的玩家生存率太高,下一个副本,是黎麦也没有想像到的难度。 副本地点在精神病院,如果不适用司律弦来自冥界的压迫感先至鬼怪的行动,单凭玩家是不可能全须全尾的通关。玩家必须分为两组,同时行动,一组人前往精神病院的里世界,打开太平间大门。 一组人留在表世界,同时开启太平间门锁。 必须严丝合缝同时进行。 但进入里世界太平间本身就触犯了死亡规则,所以活下来的玩家思考了很久,最后想用抓阄解决。 黎麦:“我去。” 司律弦:“我陪你一起。” 还没等其他玩家反应过来,黎麦只留下了一句话:“好好活下去,你们都会活下去。” 他就像个英雄,决绝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拉着他搭档的手,什么都没留下。 “大佬……” “大佬!!” 其实,每一个原主的死亡结局其实已经注定,在黎麦离开快穿世界后,世界线会沿着黎麦改变的路径发展,只不过因为原主真实的魂魄已经来到地狱,所以他的身体也会阳寿耗尽的那一刻离开阳间,这时间或长或短,都是根据地府的生死簿系统计算的。而叶星川的阳寿,原本就是到这一天。 如果叶星川有得选,他一定想当一个英雄。 就像,那么多动漫中的那男主角。 高喊着“正义必胜”的口号,冲入无边的黑暗中,用自身的光芒引爆阴霾。 第232章 加班可耻 副本精神病院里世界的太平间大门处,司律弦紧紧握着黎麦的手。 “害怕吗?” “不怕。” 旺仔忧心忡忡:【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殉情的话也不至于啊!】 明明可以以最完美的姿态脱离快穿世界,为什么要搞得血雨腥风。而且这个副本和叶星川没有半点关系啊?! 旺仔不理解,再想就要长出来脑子了。 旺仔:【虽然有司律弦在,你为反覆本规则也不会导致死亡,但是……】 黎麦平静说道:会死。 旺仔:【什么?!!】 黎麦凝视着深渊:激活安全协议。 因为,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入结算接口,拿到忏悔值。 他们,要崩盘了。 太平间的大门豁然打开,疾风骤雨涌来。黑暗中的鬼怪向黎麦伸出手,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寒冷一点点侵袭身体。 一股热流,焕然扩散,包裹住全身。 没有疼痛,彷佛泡在了四十度的温水中,身体变得轻盈舒爽。 只有旺仔的声音不合时宜响在耳边:【啊啊啊啊好可怕!激活安全协议,激活安全协议!强行退出快穿世界!】 耳边呼风呼啸,夹杂着一阵阵电流音。 彷佛在穿梭宇宙。 【叮。】 【员工黎麦,很遗憾通知您,本次快穿任务失败,您已经激活员工安全保护协议,强制离开快穿世界。我们将根据协议结算您的直播收入。】 【谢谢。】 头疼。 安全协议的强制退出带来生理性不适,黎麦坐在椅子上恍惚了一阵,赶紧起身拉上隔壁房间的旺仔。 旺仔吐了一会儿,胃里还在干呕。 他这辈子还没体会过安全协议的痛苦。 “快走,走走走走走!”黎麦拽住旺仔顺着安全信道就往外冲。 旺仔脑袋懵懵:“怎么回事麦老师?我没懂为什么要强制,好端端的……啊不行,我头晕要吐了要吐了!” “上车再吐!” 办公大楼外,停着一辆黑色SUV。 是司律弦的车。 司律弦的秘书摇下车窗:“麦老师,这里。” 他早就等在这里,毕竟是领导交代的任务,要将黎麦安全送到廉政监察司大楼。 第一次看见真人,而且还是火急火燎,困顿狼狈的真人,秘书心里打鼓,他刚才也看了快穿直播知道是强制退出,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黎麦上车:“哥们,走走走。” 秘书一脚油门,掉转车头,扬长而去。 车刚开走,五个保安模样的员工从重生爽公司的冲出大门,眼睁睁看着黎麦和旺仔离开视野。 三分钟前,黎麦强制退出,没有进入结算页面,原本他这次赚取的功德值达到了100,完全可以解决黑市上的燃眉之急。毕竟黑市上买家的钱已经付给他们了,就等着这次功德值救火! 眼看大功告成,谁知道黎麦直接跳过了结算步骤,功德值无法结算划走! 老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命令手下扣住黎麦。 但是黎麦…… 跑了。 旺仔回头:“哥,怎么有人在追咱们啊?” 秘书瞟了一眼后视镜:“两位坐好了。” 说完,油门踩到底,瞬间加速拐入高速。 旺仔不明所以:“我是招惹了什么人吗?怎么玩追逐戏啊!” 黎麦:“功德值啊。” 打开手机,功德值到账102。 果然没有经过结算步骤,所有产生的功德值都到了自己身上。黎麦想起合同里那一条“员工获得的功德值由渣男忏悔产生”,这是一个文本游戏,看起来合法合规,但可以在结算阶段将产生的其他功德值划入黑账户。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么干的。 不知道赚了多少。 所以司律弦最开始才会盯上自己。 旺仔恍然大悟:“你真是两条主线一个不落啊,你早就想到了吧!” “嗯。”黎麦哈哈大笑起来,问驾驶座的秘书,“你们应该能顺藤摸瓜了吧?” 秘书说:“行动组已经准备好了,领导一离开世界,抓捕行动和线索固定同时进行。” 到达廉政监察司大楼。 这里威严气派,高耸入云。 司律弦办公室很大,但两面墙都摆放着大书柜,排排整齐的文档按照类别划分得井然有序。 秘书将两位客人带到办公室,倒好了茶水,又拿了一些茶歇和头晕药,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司律弦让黎麦先休息,自己继续在旁边开会。 三人共处一室。 旺仔做了个口型:大案? 黎麦一早就告诉他功德值有问题,但从司律弦身旁的白板来看,没想到这是本年度最重要的案件。白板上贴满了黎麦在各个快穿世界的照片,已经标注了功德值产生的时间地点。 这些照片截得角度都十分完美,简直比自己专门拍摄的还要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对啊,自己也很喜欢麦老师啊,怎么就不如司律弦这个男朋友了? 不科学。 难道我的爱不够炙热? 旺仔点着一张张熟悉的照片:“这个角度没想到啊,你俩对视都拉丝了,他怎么好意思把这张照片贴在办公室里的,而且还把你作为嫌疑犯。” 黎麦:“背后更多。” 司律弦在开在线会议布置工作,于是他办公室内的白板被翻了过来。 另一面。 更多的黎麦照片贴满了版面,简直就像是狂热粉丝的谷子墙。 旺仔挑眉:“这么多?” 有一张照片格外显眼。 没有脸,而是朦胧的月色下,深蓝色被窝中伸出了半个弯曲的膝盖。 白白的,像撒了的牛奶。 “不是,我当初没觉得这个场景那么好看啊,怎么他截图截的挺暧昧?而且,这张是季念那个世界你俩睡一起那天吧。居然连你睡觉的腿都……” “咳咳。” 司律弦默默瞪着旺仔。 旺仔:…… 不好意思,我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布置完工作已经是晚上八点。 期间黎麦和旺仔在食堂里又吃又喝,狂炫三大碗饭。 还好司律弦提前联系了叶星川,将吃饭庆祝的时间换了一天。 结束工作,司律弦说:“这个案件应该差不多了,不过这一周可能我要加班。” 旺仔:“哦吼,有人孤枕难眠喽。” 黎麦敲了一下旺仔的脑壳:“瞧把你开心的。” 司律弦:“一会儿我开车送你们回去。明天开始加班,还想吃什么,晚上宵夜一起带回去?” 旺仔:“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看你们在副本里憋得要死要活。我自己打车回家。” 司律弦:“你住黎麦家。” “啊?” 司律弦:“我怕可能会有人闯屋,我已经在他家周围布置了安保措施,结案之后你再回去吧。” 旺仔挑眉:“那我和你男朋友同居啦?” 司律弦:…… 旺仔嘻嘻:“我不介意哒,我以前也经常留宿哒,甚至我比你还熟悉他们家厨房呢!” 黎麦扶额,你的胜负欲怎么突然显现出来了? 这就是发现恋爱后,好基友的情感展示吗? 当晚,旺仔住在黎麦家。 而黎麦住在司律弦的主卧里。 旺仔在客卧床上吃薯片看电视,时不时瞟着对面别墅的主卧动静。 都夜里两点了,怎么还不关灯? 看来喜欢开灯啊。 开灯好,开灯看得清楚! 旺仔嚼着薯片,偷偷撩开窗帘往对面偷窥。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就是感觉司律弦主卧的玻璃上好像凝结着一层湿淋淋的水雾,就像是人哈出气。 果然,第二天十一点,黎麦还没起床。 *** 司律弦去加班了。 黎麦浑身酸痛,眼睛都睁不开。 腿是疼的,尤其是大腿内侧酸得历害,一走路就哆哆嗦嗦。司律弦的气息和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自己耳畔,沉沉的低声粗喘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声音都要好听。 好像在副本世界里憋了太久,所有情绪一股脑全部爆发,就像食髓知味控制不住自己的年轻人,温柔又狠戾。 温柔的是语调。 狠戾的是动作。 颤栗如同鱼在大脑中游过。 胸口的窒息沉闷,只能通过张开的唇齿缓解。 载浮载沉,最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黎麦说要睡了。 司律弦说还早,要加班很久。 最后,黎麦也不知道自己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换了新的睡衣,头发和身上散发著淡淡的柠檬味沐浴露香气。 他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返回自己家。 旺仔第一句话:“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他不是人啊,不是人!” 黎麦捏了捏喉咙:“闭嘴。” 因为抓捕行动还没结束,黎麦直接邀请叶星川到自己家做客,毕竟这里最安全。他也不认为叶星川知道自己住址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黎麦亲自做饭,不过大部分都是会员商店买的昂贵的预制菜,只要有手,就会做。 叶星川坐在餐厅里还有些拘谨,看着满桌子牛排风车卷、炸鸡炸鱿鱼、香蒜罗勒猪大排,咽了咽口水。 还挺香的。 叶星川看着两人忙前忙后:“要不,我帮你们?” 黎麦:“不用不用,毕竟是我们请吃饭嘛,特殊时期,将就一下。” 叶星川默默点头。 他托着腮帮子等在餐桌前,自从被拖入了副本世界,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地享受一顿饭了。 第233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 晚饭吃得愉快,黎麦又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很快叶星川就打开了话匣子。 旺仔语重心长:“你要是对阴间不熟悉,可以去找街道办事处,他们有专门的志愿者介绍阴间社会,帮大家快速融入。” 叶星川点头:“已经问过了,目前还比较适应,这里比阳间好太多了。” 黎麦问:“你以后想做什么,还当游戏主播吗?阴间主播也很火的,还有几个大的签约平台。” 叶星川思忖了一会儿:“我累了,现在还不想当主播。对了,我存在的那个世界的无限流系统是怎么回事,和你们快穿系统也有关系吗?难道你们还有穿书系统之类的?” 旺仔解释:“不是,你们那个世界是非法系统,现在还没有打掉。应该是某种邪神势力通过吸取人类的负面能量,比如恐惧、憎恶、悔恨来提升实力。因为很多系统处于阴间和阳间的两不管地带,所以很难查出。根据去年安全部的消息,这类系统打掉了298个,也算是重大案件了。” 叶星川反映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在副本中经历的一切,玩家之间的互相残杀历历在目。 血腥的场景让人恐惧,但背后捅刀让人心酸无助。 明明能很好完成副本的。 明明大家可以活下来。 黎麦看出叶星川所想:“就为了让你们互相残杀,所以副本原始规则才那样设计的。对了,我在安全部的朋友提到过,有专程项目组大家这些非法系统,类似于我们快穿员工,无限流的员工也需要作为玩家进入游戏,找到游戏bug,破坏副本。他们和我们快穿不一样,他们也许会重返阳间,以不同的身份开始生活,然后进入副本,找到后台,然后配合安全部一举歼灭。” 叶星川眼睛亮了:“我可以加入这个行动吗?” 黎麦:“一会儿我把名片推给你,你这个素质确实是他们需要的。弄不好,你可以完美回归,打掉你原始世界的系统。” 叶星川一口气提上来:“正合我意,我明天就去问问。” 黎麦笑:“可能很危险哦。” 叶星川目光坚定:“我都死过一次了,我怕什么?” 黎麦眨眨眼:“我听说,有的非法系统会分出一半能量化身玩家,把副本里搞得乌烟瘴气。也许会勾引你、扰乱你的心智。之前无限流很多员工就是因为这点任务失败的。” 叶星川冷笑:“我不会在同一个陷阱里跌倒两次。” 旺仔插话:“你哪个朋友认识,我怎么不记得?” 黎麦比划了一下:“就是前两年聚餐时你说特别帅的那个,哦对,长得像迟云肆!在安全部专门负责这个项目,大概干掉了三十多个非法系统,要是他们也有直播,绝对是当之无愧顶流,估计比我都火。前段时间我俩还交流经验来着。在好几个非法系统里,他都混成top榜单第一了,神级存在。之前他被副本病毒感染,狂掉san值时掰掉了boss的头,超级炫酷。” “卧槽,真的啊?” “而且啊,还没有男朋友,一心扑在工作上。” 叶星川都听愣了,这得是什么人啊? 黎麦:“明天我给你俩约一约,他应该在休息,他们休假时间长,毕竟副本比我们要可怕多了。” 叶星川:“谢谢谢谢,谢谢麦老师。” 旺仔:“哦吼,无限大佬重返新手村,有点看头啊!” *** 廉政监察司办公大楼。 顺藤摸瓜,所有证据全部被固定。 经过一个星期的加班,地府科学技术部下属重生爽公司所涉及的“0902功德值走私重大案件”宣布圆满落幕。 主要成员被带走,潜逃的犯罪嫌疑人正在被各国通缉。 落入黑市的功德值开始进行统计和追回。 这些年,他们光是卖黎麦产生的功德值就卖了不少于两个亿。 旺仔知道后惊呼:“咱们的计数单位是不一样吗,怎么你都几亿?” 黎麦:“那只能证明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功德的人。” 案件告一段落,剩下的事情移交给公安厅和检察院,司律弦连轴转了很久,决定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这些年积攒的、没有消的年假少说有两年了,虽然一口气休完不太好,但休息三四个月不成问题。 客厅里。 司律弦身穿浴袍坐在沙发上:“想去哪旅游?” 黎麦搓搓手:“伦敦魔法学院也不错,我看沈初遇玩得挺开心。或者咱们可以去南美玛雅人家里做客?我听说新设计了去古埃及的旅游团,而且只要钱多还能见到法老,以及参与亲手制作木乃伊,如果你不会洁癖发作,我觉得也不错。” 这几天公司被审计和巡视组入驻,正在清查,所以员工全体放假。 带薪假期,谁不喜欢呢? 司律弦:“我都可以。” 他张开手臂,黎麦坐入他的怀抱中:“是吗?听说美国有恐龙乐园,可以近距离观察活着的沧龙,我也有点想去。对了,你能出国对吧?” 司律弦:“我已经审批完了,可以出去。行程上报就行,不耽误你。” 黎麦捧在司律弦的脸激动的亲了一口:“那我就挨个去!” “好。” 然而,让人兴奋的假期没两天。 黎麦接到了公司电话。 因为最近公司停摆,很多快穿任务无法顺利进行,但□□和国资委同时盯上了一个好苗子。 可惜那个苗子郁郁寡欢,不接受任何邀请。 把自己自闭在临时宾馆内。 现在正是大规模选用人才的时候,领导们都抓狂了,先不说好苗子到底要去哪个部门,首先得让他开开心心的活着。 一求人,就找到了重生爽公司。 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让解决这个好苗子的心理疾病,还他公道! 人家指明要黎麦接任务,毕竟他的口碑在各界都传开了,且不说白洛余在军中一提到麦老师就赞不绝口,就连夏玉树老爷子逢人就推荐黎麦。 黎麦无奈:“得,来活儿了。哥,旅游得错后了。” 司律弦:“我陪你。” 黎麦:“公司都要倒闭了,只有我还在加班,今年不得给我个年度优秀?” 他笑得像只小狐狸,司律弦心里痒痒的:“既然要去工作,今晚就要回味两个月了。” “别啊,速战速……” 速战速决的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黎麦被横腰抱起。 “喂,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呢……” “那就别说了,有你说的时候。” 一夜,春色无边。 *** 两天后。 黎麦和旺仔面对面。 旺仔从度假海滩被叫回来,满脸怨念,但职业素养强迫他保持微笑。 旺仔:“你老公还来吗?” 黎麦:“来,最后一次。他休假,我工作。” 旺仔振作起来:“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加班也是有奖金的,冲冲冲!现在整个平台只有咱们一个直播间了,麦老师,咱们成为资本赚大钱的时刻来了!” 黎麦漫不经心:“我的钱早就可以成为资本了。” 旺仔:…… 黎麦:“走吧,旺爷。” 【3】 【2】 【1】 【世界线加载中】 黎麦睁开眼睛。 入目之处古朴典雅,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一缕缕青烟从香炉中升起,烟雾勾勒着他的眉眼。 屋内没有镜子,但黎麦觉得原主的气质冷冷凉凉的,就像波澜不惊的清泉。看似溪流薄弱,但可以流经漫山遍野,润化干涸,春风化雨。 旺仔看了原主的脸好一会儿,感叹一句:【惊为天人,我给你看看】 黎麦脑中出现了原主的模样。 眼眸上挑,皮肤白里透红,看得出来是健康的色泽。 那双眼睛笑起来神采奕奕的,和黎麦所感受的气质并不一样。 准确的说,是千差万别。 可能这具身体现在还留着原始世界线结局时的寒冷和痛彻心扉。 或者,可能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原主已经被岁月和尘世折断了脊骨,只有浑身散发的气质证明他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像孤松。 现在的原主笑起来,好看得很,像朗朗日月,让人一看就忘不掉。 与白洛余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气质类似,但原主更有一种朝气蓬勃准备大展宏图的气势。 书桌上摆放着一张诉状。 应该是原主的字迹。 笔法苍劲有力,字字珠玑。 黎麦拿起诉状,眯着眼睛查看。 这是一封代写的诉状,讲的是一个名叫春香的小姑娘被当地大户人家公子强娶进门不成,被□□未遂。她将公子告上衙门,衙门反而逮捕了春香的父亲和兄长,并且强迫春香嫁给公子做妾。春香抵死不从,一个人从县城跑到京城告状。请求当今天子,为自己讨回公道。 应该是原主在机缘巧合之下碰见了春香,将为她代写了诉状,帮她伸冤。 旺仔很少一上来就这么火大:【呸、该死!咱们告他,弄死他、什么东西啊?】 黎麦:不急。 旺仔义愤填膺:【我可不想留这种人的狗命,还把人家父兄关起来,我查查这个朝代能不能淩迟哦,分分钟把这种人做成刺身。】 黎麦:播放世界线。 直觉告诉他,从这纸诉状开始原主的世界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变化会让他一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得遍体鳞伤。 第234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2 原主名叫江青玉。 性格豪放,有治世之才。 人不如其名,江青玉比玉器更张扬,更坚韧,更坚定。 江青玉出身贫寒,但冰雪聪明,五岁做诗,十岁所作的策论已经比大多数考科举的读书人都要深刻。 在江青玉十七岁那年,一举夺魁,从一众高门学子众脱颖而出。 乡试第一,会试第一,甚至成为了殿试第一的热门人选。每次落笔,文章都会竞相传阅,引得人啧啧称奇。尤其是会试策论,多有几分清正自守,不卑不亢之意,落笔的锋芒和他挺直的脊梁一样不易弯折。 若他殿试状元,那江青玉将是历朝历代众最年轻的三元及第。 这样的才情,谁不说一句羡慕? 京城众人都翘首以盼。 然而,会试结束后,江青玉在京城遇到了求告无门的春香。 春香浑身是伤,一个小姑娘孤零零来京城告状,无依无靠,甚至不识字,也不知道衙门在哪。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想找皇宫的大门,在差点被官兵抓起来时,被江青玉所救。江青玉了解了春香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义愤填膺,他要为姑娘讨回公道! 一纸诉状写得洋洋洒洒,六月飞雪,皇帝也听闻了此事,要求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这时候,渣男出场了。 渣男名叫萧珝,是如今的三皇子。 萧珝看似月朗风清,不争不抢,忍辱负重,其实心早就黑得像脏水一般。因为排行老三,生母去世的早,萧珝一直在背地里拉拢自己的势力,步步蚕食二皇子和其他势力,伺机而动。 夺嫡之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此时大皇子去世,至于死于谁手不可说,但现在圣上只能从几个成器的儿子里挑选,三皇子萧珝和二皇子萧珣尤为突出。 那□□春香大户人家就是萧珝的势力范围之内的人,每年“上贡”给萧珝黄金万两,更别提珍稀玩物。 江青玉这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穷书上,就算吹破了天,落在萧珝眼里还是个穷秀才,徒增厌恶。更别提这一纸诉状,害得他损失了重要的“财政收入”,想要成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金钱也尤为重要,没有钱,哪里去发展势力? 江青玉文采好,一时间群情激愤,要严惩那大户人家。 抄家、落狱、惨的求爷爷告奶奶,叫苦不叠。 萧珝没有办法,恨江青玉恨得咬牙切齿,不共戴天。 那时候,江青玉还因为自己匡扶正义,沉冤昭雪得意洋洋。 人们都说,江青玉若是为官,一定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 萧珝怎么可能让仇人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他早就看江青玉不顺眼。 在江青玉参加殿试前一夜,萧珝差了人弄晕了江青玉,扔到青楼。 第二天,江青玉是被太监们的水泼醒的。 醒来之后,他人也蒙了,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青楼? 倏然大惊失色,大喊冤枉。 但江青玉手脚并没有被捆绑的痕迹,青楼的妓子都纷纷作证,说昨晚江公子来的时候又搂又抱,点了五个陪酒的姑娘,一夜笙歌。 还有一名妓子啜泣控诉:“我们这里的茶童不过十岁,他也下得去手!” 江青玉脸都涨红了,指着哭诉的女人:“你胡说、我根本没有碰过任何人!” 然而衣衫一扯,江青玉的脖颈上沾染的尽是女子的胭脂水粉! 他怎么辩驳都无济于事。 得知此事,龙颜大怒。 一夜之间,最炙手可热的少年郎成为了人人过街喊打的老鼠。人们还以为他光风霁月,与其他人都不一样,看起来当官为权都是一副得行。前一秒还是信誓旦旦说要为春香伸冤,下一秒连十岁的孩童都不放过!这假惺惺的作态让人厌恶! 江青玉有口难辨,含冤莫白,平生第一次尝尽了苦楚。 原本要做最耀眼的状元郎,有最灿烂的前景,然而一朝被污蔑为阶下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即使江青玉从高处跌落,萧珝仍然不解心头之恨。藉着春香的事情,遭人造谣生事做伪证,非说春香全家就是“仙人跳”,捞了不少好处,父兄都靠干这个敛财,看见人家有钱,才又讹上。这一纸空口无凭的诉状,惹得那户人家抬不起头,父母重病,儿孙还招致了严刑拷打。 此事一反转,江青玉岌岌可危的名誉雪上加霜。 原本会试第一也是有官做的,但无人敢收。 最后圣上还是怜惜人才,一纸诏书将他发配至长江支流的小城做知县。 江青玉跪在地上,谢主隆恩。 他没路可以选。 也不知谁害了自己。 只知道,陷入了斗争的漩涡,他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这,对于江青玉今后的人生来说,不过刚刚开始。 旺仔按下暂停键,感叹道:【没有背景好惨,但凡他不是孤身一人考上来的,但凡他背后有人,萧珝敢这么欺负他?咱们要不要给他找一个靠山啊。对啊,你老公呢?】 黎麦语重心长:凡是要靠自己,你磨得开面子去求人啊,我可不愿意把自己摆在低位。 旺仔:【现在诉状已经写好了,咱们不可能不为春香伸冤吧?如果伸冤,就会触及三皇子萧珝的“青楼醉酒”副本,直接又把咱们干残废了。就算我能保护你,但谁能想到他不会出手第二次呢?】 黎麦一敲桌子:榆木脑袋,大海都进脑子了吧。 旺仔:【我在大海和人鱼王子跳舞呢,要不是紧急call我,我也许都谈恋爱了!】 黎麦:度假费用我出,旺爷你赶紧收收心吧。真不动脑子了? 旺仔咂摸咂摸嘴,沉思了一会儿:【我分析了咱们的行动数据,你有95%的概率现在会直接去找萧珝,对吗?】 黎麦笑了。 【我不懂】 黎麦解释:萧珝之所以要出口恶气维护那大户人家,是因为那是他的财宝库。如果他现在更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会舍弃他们。 在原始世界在线,两人并不相识,认识的时候已经剑拔弩张,所以别提拉拢,连心平气和说话都做不到。而我,作为未来的三元及第,相信选我还是那个人,已经是一道很容易的题目了。 旺仔翻动着世界线,发现和黎麦猜测的一样。 江青玉即使被发配到了小城,仍然不掩其才华,整治洪涝,修建良田,人民安居乐业。萧珝发现江青玉是个可造之才,就隐藏身份远赴小城结交。 旺仔拱手抱拳:【麦老师历害。】 黎麦:平身吧。 他收起诉状,起身推门。 事情要一件件办。 仇也要一点点报。 江青玉不是京城中人,住在为参加殿试的考生们准备的会馆之中。环境清幽,距离皇宫也近。有的考生带著书僮来,便热热闹闹的。像江青玉这样的孤家寡人,也就配备了一个帮忙看院的人,算起来也不是他专属的侍从,所以自然当初被掳走也没有被人发现。 春香看见江青玉出来了,欣喜跑过来,那双好看的杏眼眨巴眨巴:“大人,您写好了吗?” 黎麦沉声:“写好了,不要急,也不要声张,等我下月殿试之后,自然会帮你。” 春香已经等了很久,生怕监牢内的父兄出现意外,被屈打成招,眼睛巴巴的要落泪:“大人,我怕我的父兄……” 黎麦温和笑道:“你的父兄不会有事,我保证。再者,殿试之后,要么被派到翰林院修撰,要么去翰林院编修,或者被派到地方任职去做知县、县令。” 春香愣愣看着黎麦,前面那些她听不懂,但知县她知道,她觉得这就是他们那里的“皇帝”,最大的官,指掌所有人的生死。 黎麦耐心说道:“我若是三元及第,便又有了实权,闯出了名声,足够为你翻案。现在会试已过,并未尘埃落定,若是我现在发声,牵动了利益,不说你保不住,我连自己都保不住。都保不住,就再也无人帮你了。你不要心急,我拆人送些银两给当地狱卒,让你的父兄好过一些。” 春香知道,江青玉虽然看起来气宇轩昂,但也穷得掉渣,若是让他掏银子,指不定要饿上几顿? 顿时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 虽然着急,但大人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她要相信自己的救命恩人! 黎麦赶紧把人扶起来:“没事的,别动不动就跪。” 春香哇哇哭:“大人,我、好、时辰到了……我去、我去问问今日饭菜,给你打过来。” 小姑娘鞠了一躬,一溜烟跑没了。 突然。 【滴】 【滴滴】 【功德值到账,1币】 黎麦:? 旺仔:【?】 旺仔晃了晃脑袋:【不会是公司新系统吧?这么快就更新上线了?你老公办事效率好高啊,即时结算功德值?】 鼓捣了一阵。 【嗯,渣男忏悔值进度条还在,估计还没更新完。不过我第一次听到功德值到账的消息啊,好刺激啊!果然,我们做的事情就是有利于人民的!】 旺仔昂着脖子。 黎麦咳嗽两声:定位一下萧珝。 旺仔:【人在酒楼,距离不远。你没钱,咱们走过去吧。】 “……” 谁让想到亿万富翁黎麦,在这个副本里现在穷成这样呢?毕竟江青玉无父无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盘缠都用来过路了。 第235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3 兆华楼。 装潢华丽,就连扶手都是黄花梨的,阳光一照,如同金丝缠绕。墙上挂著名家字画,价值连城。乐师们弹奏着悠扬的曲子,曲调宛转飘入巷陌。 这不是普通人能踏入的地方。 三皇子萧珝坐在雅间的窗户旁,独饮一杯清茶,白盏在他指尖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 这应该是长得数一数二好看的渣男——萧珝长得像一只狐狸,没有老谋深算的劲儿,反而多了几分含情脉脉的儒雅。白衣白盏,端坐在那一处,也挺像神仙似的人物。 不过用旺仔的话来说。 人模狗样。 萧珝正为自己如今被二哥桎梏手脚而苦恼。 二皇子萧珣比他大三岁,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所生,比他这种不入流的、妈不疼爹不爱的皇子来说,自然追捧的人更多。 但萧珝不甘心,他能找机会让大太子感染恶疾而死,就有办法将二皇子也拉下地狱。这么多年隐忍折服,他肯定会翻盘的。 眼下会试结束,结果也见分晓。他结交了几个世家公子,也都是第三、第五名的成绩,对今后的朝堂之路,多有助意。顺着自己的,自然以后能升官发财。逆着自己的,别说是喝一口肉汤,他会连人带锅一起在沸水里煮了。 雅间内,两名公子谈论著殿试。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日日背书,师父又提点一番,昨日看到子时三刻,只睡了一个时辰又起来看书。” “你说那江青玉是不是也偷偷摸摸在会馆背诵呢?他还真能三元及第啊?” “穷书生,苦读书,两元已经是天限。要不然,他就是打了我们京城学子的脸!” “说的也是哈哈。” 江青玉会试第一,但偏偏谁都看不起这个穷天才。 萧珝嫌身边两位叽喳乱叫,从窗户探出头去透透空气。 低头一看,忽见一天青色长衫书生拿了把破旧的摺扇临水走过。面若桃花之色,眼眸炯炯有神,灿若繁星。即使相距很远,但萧珝彷佛在刹那间闻到了书生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笔墨香味。 只此一眼,萧珝就知道,来人绝非等闲之辈。 如鹤立鸡群。 就连自己身后的两位锦衣玉食的公子都比不上了。 “这谁?”萧珝问。 一位公子推开窗一瞧,嗤笑道:“嗨,是江青玉啊。” 江青玉。 萧珝默念这个名字。 衣服是青色的玉。 就连人也粉雕玉琢的。 萧珝一瞬间愣了神。 酒楼下的街巷间,黎麦停下脚步。 旺仔:【报告麦老师,渣男心率110】 黎麦听闻,嘴角动了动,练习了两下笑容,然后沉舒一口气,倏然抬头。 那灵动的眼眸如同滑过夜空的一颗灿烂流行,一晃就入了萧珝的眼睛。 他倏然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黎麦。 黎麦好似发现了目光,也向萧珝的方向看过去,四目相交,彷佛时间都停滞了。 随即,黎麦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清风拂动碎发,显得人更温润斯文。 这哪里是什么穷山僻壤出来的土秀才? 这是一块美玉! 豁然,萧珝激动起身,直奔楼下。 “殿下,等等我们!” 怎么三皇子抛下他们跑了? 这算什么事? 那江青玉还没说话就有狐狸精的本领了? 旺仔默默发送了一个“牛逼”的表情:【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出来?】 黎麦:因为他爱我啊。 旺仔:【你是说这是司律弦?】 黎麦:…… 黎麦: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旺仔:【哦……这不是。所以为什么?】 黎麦:他不爱我,怎么后来和我发生关系啊?皇子又不是做鸭的。所以肯定我身上有吸引他的点。 旺仔:【也不用这么直白。】 萧珝好似被什么勾住了魂,刚到门口又因为自己的失态而懊恼。 黎麦没给萧珝后悔的机会,走上前拱手一礼:“殿下。” 萧珝愣了一瞬:“你知道我?” 黎麦爽朗笑道:“这天下谁人不知道三殿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还以为是神仙下凡与我对望呢。” 旺仔:【你真牛,你接着吹,吹的萧珝多巴胺荷尔蒙肾上腺素海绵体膨胀剂kukuku涨】 一句话夸得萧珝心旷神怡,喜不自胜。 两个追来的公子一见到江青玉,骤紧眉头。 萧珝想到刚才自己结交的两位公子抱怨殿试肯定会难于上青天,问道:“你不在会馆温习功课?” 黎麦摇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没有学堂师父指点,所以也就出来多逛逛,见见京城。我是江郡人,吃不惯会馆的饭菜,特来找些面食过过瘾。” 萧珝打量着黎麦,这人长得漂亮,说话也漂亮,根本不似自己以为的那样一股子土腥味。 那双拿着扇子的手比自己腰间的玉佩还要好看。 萧珝不是没想过要结交会试一二名,可惜第二名是二皇子萧珣生母家的小侄子,至于第一名江青玉,那些公子哥们都说那个人傲气又尖锐,眼中一副瞧不起世间万物的样子,更别提他们这些被认为是“朱门酒肉”的公子哥了。 自然,萧珝也没有接触过江青玉,只觉得那人难相处得很。 后来又出了春香的事情,直接堵死了萧珝拉拢江青玉的心思。 但现在事情尚未发生,萧珝思忖,这江青玉若是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肯定大有脾益。父皇都对他赞赏有加,如将他收为麾下,以后他替自己多多美言,为自己办事,为自己造势,这笔买卖肯定赚翻了。 他扫一眼就知道江青玉囊中羞涩,又住在会馆,那是人能住的地方吗?吃糠咽菜,有点钱的外乡科举考生都自己找客栈,谁愿意住那个窝棚地方。 趁着二哥还没有注意到江青玉,自己先下手为强,就成了对江青玉有知遇之恩的恩人,以后他定当报答犬马之劳。 想到这里,萧珝邀请道:“这兆华楼就是有名的江浙菜,走,我请你喝一杯。” 黎麦道谢,紧随其后。 旺仔:【忏悔值不涨,但好像功德值涨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黎麦:奇怪什么?我只是杜绝了很多恶事节外生枝,蝴蝶效应救了一些人。 雅间里,萧珝也不手软,点了一桌子自认为江青玉没吃过的、没见过的好菜。 黎麦眼睛都直了。 黎麦:我就说咱们那里的唐代宋朝餐厅还是不正宗,在阴曹地府这么多年都被商业化了!厨师一点也不用心! 旺仔盯着蟹粉狮子头流口水:【麦老师,给我一口给我一口!】 萧珝看黎麦的样子,笑道:“你要是喜欢,我天天差人给你到会馆去。哦不对,你住那地方做什么?我王府还有地方,你要是觉得方便……” 什么? 两名公子面面相觑,他们和殿下关系这么近,还只登门拜访过三次,怎么着江青玉就被允许住进去了? 黎麦摇头:“会馆挺好的,我也有一小妹需要照顾。” 萧珝:“那我就吩咐他们给你送饭,别吃那些会馆的了,我再给添些被缛衣衫,殿试进宫也不能显得太过寒酸。” 黎麦笑了笑,也不推脱:“多谢。” 敞开了话题聊,黎麦顺着萧珝说话,萧珝越来越觉得相见恨晚。 一时间,两位公子黯然失色,一句话都插不上,只能沦为陪衬。 聊了一个半时辰,黎麦才说要回去温习。 萧珝派人送了黎麦回去,又让人按照自己的吩咐将会馆装点好。 旺仔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你从来没有过和渣男初次见面,不产生忏悔值的时候哦。】 黎麦:放心吧,这一局的忏悔值一定像过山车一样。 夜幕降临的时候,兆华楼送来了八道新鲜可口的饭菜。 小小的别院也被装点的舒适温暖。 春香还没见过绫罗绸缎做的被子,摸着滑溜溜的布料惊诧问道:“大人,您今日去做什么了?” 黎麦:“拿回了点东西。” 春香惊喜:“大人,看不出来您这么有钱!” 黎麦打开精致的食盒:“快吃吧,以后日日都有人送饭。” 春香闭上眼睛嗅着饭菜香气:“谢谢大人!” *** 往后几日。 萧珝对黎麦上心。 甚至还登门拜访过一次,吓得春香躲在屋内都不敢出来。 很快就到了殿试那天。 黎麦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青衣进殿。 皇宫威严浩荡,当今天子稳坐龙椅之上。只不过黎麦眼睛一瞥,发现殿侧铺了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个病怏怏的皇子。不似萧珝那样,束发金冠,此人墨黑色的长发披散,皮肤像雪一样一样白,嘴唇很红,像被血沁过的玉。 二皇子,萧珣。 也是,司律弦。 他天生就适合这种高高在上的身份,彷佛睥睨天下的王者,但只有在和黎麦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全现出人类特有的活色生香的情感。慵懒的笑意惊心动魄,相遇的地点不太合适,否则黎麦一定扑上去,咬上他的嘴唇。 司律弦眯起眼眸,目光描摹着黎麦,这一身漂亮的很,冰肌玉骨。 黎麦也毫不畏惧地挑眉:好久不见啊,你来晚了。 司律弦:趁你工作,我去巡视了一圈才进来。 黎麦:可惜啊,我现在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 司律弦:哦? 他看向坐在另一旁的胞弟,发现如黎麦所说,萧珝的目光死死黏在黎麦身上。除了志在必得的自信,还多了几分想要占为己有的欲望。 司律弦:旺仔。 【到!】 司律弦:他的眼睛不必留着。 【……】 【哥我下线了,再见。】 第236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4 殿试顺利进行。 和黎麦预料的一样,三元及第是属于江青玉的。 闻喜宴上,龙颜大悦,一道道美酒佳肴皆取得是谐音吉祥之意。 状元、榜眼、探花年年都有,但三元及第可是几十年都不会冒出来一个。 萧珝也因为押宝押中,心里像吃了蜜糖。 从圣上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对这个状元郎有多么喜爱,这人才万里挑一,以后仕途肯定顺风顺水。不过可惜了,任凭其他人如何恭维,这状元郎只属于自己!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自己就是江青玉的伯乐,给他送钱送粮,虽然看起谁都花得起这个钱,但贵在一个时机。 反观二哥押宝的人,风头被江青玉盖住。 萧珝摩拳擦掌,看来他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歌舞升平,酒足饭饱。 圣上问去黎麦翰林院修撰可好。 大臣们都说理应去翰林院,是个好去处。 黎麦早就等着这句话,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走到殿前,拱手一礼,板板正正说道:“臣恕罪——” 倏然间,歌舞声乐停了。 一切变得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状元郎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翰林院是最好的去处,历年状元都是翰林院修撰。 难不成他三元及第,想要借此邀什么大官吗? 萧珝听见这话,心下一紧。 恕罪? 江青玉要做什么? 放肆! 【忏悔值+1】 皇帝被勾起来好奇心,声音拖着长调:“状元郎何罪之有啊,是朕的安排不合心意?” 黎麦跪在地上:“臣有两个不情之请。” 皇帝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状元郎,目光变得锐利:“讲。” 萧珝心里一沉,坏了,他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洞察龙颜的本事,看起来圣上好似有点生气了。 不会是这江青玉好高骛远,狮子大开口,想要三四品的官级吧! 自己如履薄冰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在父皇面前收起尾巴,藏起野心。 这江青玉当真是小地方的人,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忏悔值+2】 司律弦不动声色,仍然靠在椅子上,手里拨弄着青玉茶盏。 茶叶晃荡,波纹圈圈。 旺仔发现,整个夜宴上,竟然只有司律弦手中茶盏是青玉的。 旺仔:【你俩还搞什么情侣啊!】 司律弦:好好收忏悔值。 司律弦根本没去想黎麦要说什么,他凝视着黎麦因为仰头而拉长的脖颈,弧度优美,眼角眉梢都被酒染上了红色。 像浆果的颜色,好看又诱人。 有人赏美景,有人搞事业。 黎麦的声音铿锵有力,似乎早已和江青玉融为一体:“臣,想讨个官职。” 众人哗然。 怎么能公开说这些事? 唉,真是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啊! 萧珝脸色惨白。 【忏悔值+3】 皇帝声音透着隐隐的不悦:“是何官职?” 旺仔:【是二皇子的新郎官!】 黎麦差点没憋住,下颌线紧紧崩起。 司律弦:嘘。 黎麦炙热:“不愿在京城翰林院,臣愿意前往浮舟县。” 浮舟县? 浮舟县是南方一个小县,靠近长江支流,水路交通发达,县内水系交错。丰富的水资源,这里的水稻米质优良,鱼虾肥美。明明拥有独特的地理位置,但频繁的洪涝灾害让百姓叫苦不叠。浮舟县一淹,下游几个县也一起被水覆盖。每年赈灾救济不少,但年年死人,年年灾害,地方虽小,确实皇帝心中的一块心病。 没有人愿意去那里。 甚至在过去二十年,有两任县令都因为涝灾死在了那里。 皇帝也愣了一瞬,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是这里,悠悠重复:“浮舟县……浮舟县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你怎么想去那里?” 黎麦说道:“臣赶考之路,路过浮舟县,正遇大雨。承蒙当地一家酒馆老板的照顾,躲过了涝灾,一路安全无虞。浮舟人对臣有救命之恩,臣知县令之位已经空置了一年。臣斗胆,愿去浮舟县。” 浮舟县路远,是很多官员避之不及的地方。 更何况在翰林院修撰是六品官员。 这怎么还自己降级了呢? 萧珝如五雷轰顶,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自己岂不是白白拉拢了! 【忏悔值+3】 寂静,落针可闻。 皇帝微微弯腰,目光如同鹰隼直勾勾瞪着黎麦,声音如同远古的巨龙:“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哐当哐当跪了一片。 旺仔:【忏悔值+5!厉害了麦老师!】 司律弦:啧。 旺仔一回头,只见司律弦岿然不动,众人都跪,他不跪。 害,他二皇子也跪不下去啊,这不是为难萧珣这个病样子吗? 然而,皇帝站起身,大袖一挥,放声大笑:“真是年少轻狂哈哈哈哈哈!胆子颇大,甚至让我看到了丞相年轻时的模样!朕读过你的策论,其内容深刻,确实透露出治国之才。朕允了、准你走马上任浮舟县令!” 笑声浑厚,充满了对眼前状元郎的认可和期待,竟然都提到了年轻时的丞相。 丞相也捋着花白的胡须叹了一句:“后继有人啊,臣后继有人!” 场面一时间又热络起来。 萧珝经历了大悲大喜,傻傻愣在原地两秒,他还没见过父皇高兴成这样? 这江青玉确实有点东西,要知道丞相在皇帝心中可是独一无二的肱骨之臣。 旺仔:【刚才收获了9个忏悔值,还涨涨吗?】 黎麦:能,我说能让萧珝体会到坐过山车的感受。 皇帝又问:“你说有两个不情之请,第二个是什么?” 黎麦又行了一次大礼:“走马上任之前,臣还有一件事并未办妥。” 皇帝挑眉,心想这回是公事还是私事? 黎麦从袖口抽出一长卷诉状,呈给皇帝的贴身太监:“臣有一份代写的诉状!” 萧珝刚落下的心脏倏然又挤到了嗓子眼里。 这江青玉怎么还状告别人? 参加闻喜宴居然还带者诉状? 这等东西怎么能面见圣上! 旺仔咳嗽两声:【忏悔值到手。咳咳,堂下何人,敢状告本官?】 黎麦:你学的还挺像。 旺仔:【那可不,我天天看电视剧,渣男肯定就这副德行。来吧,麦老师,这场夜宴上都是你场子!】 皇帝皱眉。 诉状? 竟然告到了他这里? 黎麦娓娓道来和春香的相遇,以及发生在春香身上的事:“春香乃恒县人,所状告的高门大户乃是恒县县令的岳父岳母家,臣询问过恒县人,都说欺男霸女、横行霸道多年。现如今春香就居在会馆内,我答应她定会帮她沉冤昭雪。” 恒县,也叫恒州。 是个锦绣繁茂之地。 萧珝刚刚听到这两个字,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又耐心听,才确认正是“恒”字! 那所说的高门大户岂不是…… 岂不是每月给自己上贡的那户陈家? 不得了啊! 怎么江青玉一出口竟然是这样的大案? 要是真动了陈家,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他要赶紧疏通关系,否则陈家一倒,他每年至少失去了几千两黄金。到时候找人做几个伪证,就说春香仙人跳,失心疯,一家子流民也未尝不可。再安抚几句江青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反正之前他也没少做过这种事,早就熟门熟路了 【忏悔值+3!感觉他开始动小脑瓜了啊!】 皇帝问:“你认为该当如何?” 黎麦:“臣担心那里官官相护,否则也不会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恶劣之事!” 所以,要派一个皇帝信得过的人去办。 言之有理。 萧珣身子不好,那这个活儿自然落在了三皇子头上。 皇帝也是这么想的。 “萧珝,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皇帝开口。 萧珝又是一惊。 什么? 怎么到自己头上了? “你不愿?”皇帝看自己儿子的反应有些奇怪。 “儿臣遵命!” 萧珝硬着头皮领命,这不是要了他的命?! 他亲自去办,若是皇帝不满意,再彻查,就彻底兜不住了! 萧珝冷汗直冒,里衣紧巴巴贴在后背上。他憋得厉害,总有一种这夜宴其实是自己的鸿门宴的错觉。 两件事说完,皇帝心情大好,这江青玉为国为民着想,确实是个栋梁。 人比文章更漂亮! 推杯换盏,闻喜宴又热闹起来。 舞女飞仙,美酒佳肴。 热热闹闹了一通,像嫁新郎官似的。不少人捧着杯子前来祝福这以后的浮舟县令,看似县令,实则日后将大展宏图。然而萧珝哪里还有心情?直到黎麦站在他面前,脑子仍然一团乱麻。 黎麦轻声问:“臣想报答殿下,殿下一直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这便是一个。” 确实,萧珝已经很久没在皇帝前露脸了。 如果不是要奔波,这种差事一般都属于那肺痨鬼萧珣的。 黎麦提点:“殿下要抓紧啊,宜早不宜迟,若是皇帝忘了此事,再提可就不是查出贪官污吏大官一件了。” 萧珝握了握拳,他明白江青玉的苦心。 但他有苦说不出啊! 这是他好容易拉拢过来的人,若是亲自查,还不知道会吐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只能都杀了,都灭口了,那些死人才不会说话! 但是人一死,他的黄金就断了啊! 黎麦假装没看出来萧珝的痛苦,端着酒盏摇摇晃晃对远方的司律弦举杯。 隔空捧杯。 黎麦抿了一口。 高粱酒,好喝。 夜宴一直进行到子时,天色已晚,索性就住在宫中。 好久不应酬,黎麦累的腰酸背痛,跟着宫女前往自己的寝殿。 今夜在宫里住,以后他也会有自己的状元府。 旺仔:【你住宫里?】 黎麦:怎么? 旺仔:【方便偷。】 黎麦:偷什么? 【偷情。】 第237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5 宫内就是宽敞。 黎麦体会过白洛余的塞外风光,还没有领略过权力中心的雍容华贵。 盏盏烛火将偌大的宫殿照得灯火通明,婢女们低敛着眉眼,匆匆而过,粉色的长裙摆如同一朵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芙蓉花。 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黎麦沐了浴,裹着松松垮垮的浴袍往床上四仰八叉一躺。 旺仔:【谁不想当皇帝啊!想当年咱们在边塞打仗的时候,都没有几次机会洗澡!】 灯一灭。 垂帘落下。 婢女们退了出去,空荡荡的殿内只留下了黎麦一个人。 不得不感叹古代工匠的造诣,门窗紧闭,甚至听不见外面忽忽而过的晚风声。 ——嗤。 不远处传来长衫拖地的声响,应该是厚重的深色丝绸,在人行走的时候,与木地板摩擦的声音。 越来越近。 黎麦没动,他知道来人是谁。 身影撩开垂帘,在黎麦眯起眼睛瞧的时候,一只手从他后背垫入,手臂一抬将他温柔的托了起来。 新科状元郎长发披散,那双还没有经过磋磨的眼眸在黑暗中像盈盈的宝石。 “在等我。”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别这么亲密,这样不好。” 因为太黑了,黎麦无法描摹司律弦的模样,不知道二皇子萧珣的身子与他是否般配。因为太黑,感官更为敏感,司律弦的呼吸声缓缓扩散,沉沉的,在宫殿中的焚香中,缓缓扩散。 笼罩他的皮肤上,起了一片片颤栗。 司律弦的手顺着他的脊背往上抚,最后落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搂入怀里。 他如同落入了一片绵绵的池水中,周身被丝绸所包裹着,思绪翻飞,心驰神往。 黎麦的长发披散在的肩膀上,浴袍稍稍滑落,露出肩膀。 司律弦眸色暗了暗,即使在黑暗中,他也看得清楚,衣衫垂落的肩膀如同一汪月光。 他抬头,抚上肩膀,顺着圆润柔美的弧度,如同萦绕的电流般,停落在黎麦的耳垂上。 “宫中的味道很配你。” 黎麦的耳垂红得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刻意挑拨司律弦的时候,自己总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但司律弦一反过来耳鬓厮磨,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他就燥热得很,羞赧得很,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慢条斯理的拨弄都像是在赏玩琴弦,指尖轻触,琴弦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黎麦:“你,别靠我这么近。” 旺仔:【说好了不要过来,你就往他怀里扑!】 司律弦:嫁新郎而已。 旺仔:【报告,麦老师心跳在加速】 黎麦:闭嘴。 司律弦眉眼下压,但不显阴沉,嘴角勾了勾。 黎麦今天喝了很多酒,口齿间仍然萦绕着酒香,说话也囫囵吞枣般没有太多清明。两人都坐在床上,二皇子萧珣和江青玉的身材差距很大,他几乎完完全全被包裹起来。 热得要烧起来了,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 司律弦的手指只会碰触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不越界。但黎麦一哆嗦,痒得瑟缩,司律弦的手指又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新的柔软。 黎麦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 司律弦:“已经很晚了,我来你这里睡。” 黎麦:“你还是回去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这个任务,还是上面点名要看的。 估计江青玉正守在直播间眼巴巴看着他俩谈情说爱呢。 果然职场不能谈恋爱,工作不能带感情! 司律弦没动。 黎麦着急了:快从我身上下来,我是不会和你怎么样的,要是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话音刚落。 【功德值到账,1币】 旺仔:【卧……这也行?】 黎麦:…… 看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二皇子萧珝都对江青玉有特殊的含义。 司律弦挑起黎麦的下巴,低头看他:“选我,还是萧珝?你为萧珝做得太多,惹我不开心了。” 黎麦喉结动了动,迎上他的模样绽开笑容:“选你,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当然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边。” 司律弦揽住黎麦的脊背:“很好。” 功德值没有再涨,但刚才已经证明,此刻的历史已经改变。 旺仔好奇在江青玉被流放之后,发生了什么。 司律弦好像得了什么免死金牌,躺在黎麦身旁。 黎麦还不适应自己男朋友这样光明正大的占自己便宜。 黎麦:播放世界线吧。 【世界线加载完毕!】 江青玉被贬到了浮舟县。 偏远,但也算清净自在。 江青玉不是那种只会纸上谈兵的文人,他只缓了十天就精力充沛投入到浮舟县的工作中。 那里雨水充沛,常有决堤的风险。虽然曾经适合种水稻,但现在地已经被冲得水土流失,这里又穷又苦,就连县令居住的府邸也常常漏水,一到冬天,更是让人难过,每年都有溺死的人、冻死的人、饿死的人。这里的人已经麻木,他们就像被抛弃了一般,每年靠着赈灾粮和赈灾煤过日子。 江青玉过不惯这样的日子,但咬咬牙挺了下来。 新官上任,没有三把火,只有日以继夜的水患整治。江青玉从很多农耕水利的书籍中找到灵感,又结合浮舟县的地理位置,开始着手修建堤坝,移田养鱼,开凿引水渠。三年的时间,已经逐渐成效。 如果用现代的语言来解释,江青玉是可持续发展思路,但之前的县令都是抗涝救灾思路。 健康的身体也在常年的操劳中,开始出现病痛,双腿一下雨就疼,一刮风就疼。这具身体逐渐也没有之前那样灵活,手掌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眉眼中的锋利和蓬勃的锐气已然不复存在。明媚如玉的眼眸被磨成了一块岩石。 在第四年的时候,浮舟县几乎不会用到朝廷的赈灾粮了。 虽然苦,但在浮舟县的日子也是江青玉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大部分官员都是土生土长的浮舟县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都知道江青玉是京城来的好苗子,但不知道能不能吃苦,最开始他们也颇有微词,但后来发现这京城来的年轻人一股干劲,而且真的富有成效。眼见浮舟县的日子一天天变好了。 官员们也全权配合江青玉,上下一心,努力减小每年的灾患涝洪对浮舟县的影响。 浮舟县,再也不是雨水过后,房顶如同小舟都漂浮在水面上的县了! 浮舟县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好事传了千里。 一直身陷政治泥潭的萧珝看见了机会,他按下浮舟县的治理成果没有上报,反而夸大了水患,恳请皇帝让自己前去治理。皇帝正因为虚假的涝灾而头疼,大手一挥,让萧珝去看看。 萧珝就这样来到了浮舟县,抢夺功劳。 江青玉并不认识他,只知道是三皇子。 也未曾将萧珝何自己这么多年遭受的苦难联系在一起。 萧珝对江青玉说,自己是被贬来的。 江青玉好奇:“究竟是何事?” 萧珝故作有苦难言,说自己原本在调查贪官污吏的案件,结果被人陷害,沦落至此。 这勾起了江青玉的回忆,四年前,他也是这样被贬谪到浮舟县。往日苦楚,悲伤,只有眼前这个人能够理解。天之骄子,一朝人人喊打。江青玉灾萧珝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哭了出来:“殿下,您也受苦了。” 萧珝递给江青玉一杯酒:“一饮而尽,往事莫要回首。” 两人从此成为了知己好友,当然,是单方面的,知己。 萧珝发现,这个被自己陷害的小状元真有点能力,浮舟县百姓安居乐业,欣欣向荣。若是这些功劳都归于自己,他就可以灾皇帝面前挺直腰背脊梁。 后来,萧珝假装偶然得知江青玉之前发生的陷害案件,帮他陈情,信誓旦旦说绝对会翻案的。 江青玉没有释然,但对于这件事情早已麻木,点点头:“多谢你。” 萧珝在浮舟县呆了整整一年,和江青玉同吃同住,两人情同手足。萧珝也和浮舟县的官员打成一片,那些人都说他堂堂一个皇子愿意前来,是大神仙,大好人。 后来有一天,萧珝兴奋的告诉江青玉,皇帝下令严查当时江青玉被诬告一案。虽然当初证人已经失踪或者病逝,但这也算个好消息。 江青玉激动得落泪,不顾身份,抱住了萧珝。 那天两人喝了很多酒,江青玉年仅二十四岁,但用历经沧桑的语调,提起了曾经自己畅想的美好未来。 如果能证明清白,那真是太好了。 那夜,两人在一起了。 萧珝知道,他获得了江青玉的死心塌地,从此这个江青玉就属于自己了。 爱是捆绑住这样才子的唯一方式,当然萧珝也不得不承认,江青玉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即使风霜雨雪,衣衫之下仍然让人流连忘返。 其他官员也看出来两人的感情更进了一步,虽然在他们看来男人娶妻生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他们同样默默祝福这一对新人。 江青玉驻在浮舟县的第五年,政绩终于传到了京城。 皇帝没想到那里的水患居然真的被解决了,在朝堂上大笑起来,往事一笔勾销。萧珝在皇帝站直了腰板,得到重用,江青玉也重新回到了阔别五年之久的京城,一切都没变,但已经物是人非。 一部分浮舟县的官员也因为整治有力,调入京城,从此成为了萧珝的党羽。 第238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6 萧珝的势力在逐渐扩大。 萧珝告诉江青玉,当初的结果有了,但苦于没有证据。 是二皇子萧珣嫉妒江青玉的才华,想让自己的侄子考上状元,所以出此下策。但此事,只是庞大贪官污吏暗间的一个小事,五年之变,那侄子要已经飞黄腾达,怎么可能让萧珝再查下去? 江青玉皱眉:“别查了,是我命不好。” 萧珝握着他的手:“这不是的命,你的命本就该状元及第。是他萧珣偷走了你的命!” 江青玉落泪。 后来,那些浮舟县带出来的关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表示找到证据,上书弹劾萧珣。 风雨之变,拉开了序幕。 那些质朴的浮舟人根本想像不到庙堂之争的残酷,江青玉亲自从浮舟县带出来的县丞死于这场灾难,那时他刚刚当上父亲,刚刚吃完儿子的满月酒。 江青玉的痛苦撕心裂肺,以县丞之死,秉雷霆之势,彻查此案。果然,被他们发现了证据和端倪。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二皇子萧珣犯案的证据。 江青玉在朝堂上声声泣血控诉,二皇子萧珣及其党羽被打入监牢。 三日后,二皇子被发现自缢在狱中。 据说,二皇子死前,对天长笑。 江青玉给县丞烧了纸,告诉他大仇得报。 三皇子萧珝从此成为了夺嫡之争中最炙手可热的人选。 从此,一路顺风顺水,如他所愿,登基继位。 那年,江青玉二十九岁,回首初到京城这十年前,彷佛经历了整整一辈子。 萧珝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是迎娶皇后。 虽然,萧珝告诉江青玉,在他心中,皇后之位用于是属于他。历经了那么多风雨,江青玉看淡了,默许了这件事。因为当年在浮舟县太过操劳,后来又为了三皇子登基前所需要的政绩奔波,现在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江青玉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活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毕竟说一句玩笑话,天才就是在燃烧生命而活着。 萧珝大婚当日,江青玉没有去。 因为那日,也是县丞的忌日。 他要去看故友。 自从县丞死后,他一直帮忙照顾县丞家眷。 所以,江青玉早早就告了假,快马加鞭,跑了三天三夜,回到了浮舟县。县丞家的老房子和以前一样,看着县丞年迈的老母亲,心里苦得发疼。明明在此之前,他承诺他们去京城是做大官的,会好好的把他们带回来,但这么多年,病的病,死的死,有回来的,也有回不来的。 县丞的妻子给江青玉热了一壶酒,没有责怪他,只是轻轻感叹了一句:“这都是命。” 是命啊。 “大人,若是您也累了,就歇歇吧。” 江青玉没说话。 返回京城,江青玉染了一场大病。 御医说,这是心病。 因为愧疚而淤堵在心间。 萧珝派人送了些名贵的药材,但从来没来看过。 独自一人的时候,江青玉躺在偌大的府邸常常在幻想,如果当初自己状元及第,眼下的境遇会不会不一样。 其实对于江青玉来说,爱情也不是很重要。对于这么多年的大起大落,他早就看淡了这一切,皇帝娶皇后巩固势力本来自古以来皆有为之。他辅佐帮助萧珝这么多年,看着他梦想成真,野心勃勃,也觉得算是报了当年的知遇之恩,翻案之恩。 让他心力憔悴的,只有这么多年,对于浮舟县官员的愧疚。 萧珝上位后,雷厉风行,诛杀萧珣以及其他皇子的党羽。 这些江青玉都没有再过问。 直到一个雪夜。 跌跌撞撞闯进来了一个人,身受重伤。江青玉正要将人交出去,那人却说:“江青玉,你怎么还有脸活着!若不是你,我家殿下不至于在狱中被杀!” 萧珣的死,不是自杀。 是因为萧珝不能让他活着,不能让他翻身咬自己。 江青玉愣了一瞬,鬼使神差将那人留下来。 那是萧珣的侍卫,自从萧珝对萧珣赶尽杀绝后,他便逃命,但现在仍然被萧珝找到了藏身之地,走投无路,想起了这个自己殿下曾经帮助过的人。 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在侍卫眼中,萧珣是天下最好的殿下,虽然身体孱弱,不染尘埃,但为人谦和,体谅下士。 从他口中,江青玉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就生活在一场骗局中。 贪污受贿案的始作俑者,诬陷自己的主谋,根本不是萧珣。 而就是因为自己那封诉状,让萧珝觉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索性让自己长长记性,所以派人绑到了青楼。所谓的高门大户,正是萧珝的党羽,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诉状,搅得天翻地覆? 萧珣不是一个喜欢拉拢结交的人,因为身体原因时常大门不出,所以当初两人并不相识。江青玉也并不知道无人说出口的故事。 “我们家殿下倾慕你的才华,知道你的难处,根本不可能陷害你落井下石。你以为自己去浮舟县当县令是皇帝开恩吗?怎么可能!是我家殿下求来的!” 当初,江青玉名声已经臭了。 所有人避之不及。 “翰林院修撰从六品,你当县令是从七品!那榜眼也是七品,这对你来说是贬谪?是我家殿下认为你有不白之冤,找皇帝求得情!” 江青玉大惊:“从未有人与我说过!” 侍卫冷笑:“我家殿下想让你安心度过最困难的时期,见你是个人才,总有一天要回到京城的。你到浮舟县的第三年,水患治理早已见了成效,为什么京城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你的政绩,你早就回来了!还不是因为有人暗中使坏,压下了消息,自己前来!你真是天真又愚笨,枉费我家殿下一片苦心!” 江青玉细细一想,果然发现了端倪。 当初,无论是萧珝的出现还是言语,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为了巩固地位,为了抢走政绩。 回来之后,萧珣想要和江青玉见一面,但江青玉早就恨上了他,所以也没有当年澄清的机会。 当初,即使萧珝回到京城,和萧珣也刚算是势均力敌。那贪污受贿的事情本来就是他做的,怎么可能还找得找证据?所以,萧珝就瞄上了那个可怜的县丞。 他知道县丞和江青玉关系不错,忘年之交,于是下手杀死县丞,嫁祸萧珣,贼喊捉贼。 江青玉以及他的朋友们全部成为了这件事情的棋子。 直到萧珣死在狱中。 如今,那些始作俑者仍然活跃在朝堂之上贪墨横行。 买卖官职、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侍卫身受重伤,临死前笑道:“你以为自己还了庙堂一片清明?你才是那个始作俑者,是你毁了一切!” 江青玉的天塌了。 他一直以为萧珝是个清明廉洁的好皇帝,但当他开始案子调查时,发现萧珝的心黑得可怕,侍卫所言不是诬告,是事实。这么多年,他为了仇人奉献了一切。 愧对谁呢? 他愧对所有人。 江青玉觉得,他所经历的苦难和那些人相比,不值一提。 江青玉重新打起精神,彷佛是为了对得起年少时的自己和那些死去的无辜人。 斯人已逝,翻案谈何容易? 他不是心中小情小爱之人,被抛弃被背叛都不足以击垮他,他不会哭唧唧跪在地上哀怨质问萧珝有没有爱过自己。 这都无所谓。 他要联合百官,要肃朝堂之清明! 他发现很多证据,当今皇后背后的势力,就是漩涡中心的风眼。 他挺着脊梁,一如当年会试时写得那篇策论中提到的弹劾告官贪污之事而被迫落狱的前朝功臣那样。 昂后阔步,高声弹劾。 “臣有要事禀报!” 眼神坚毅,如烈焰燃烧。 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所说之言,如同潮水,在庙堂间翻流覆去。 坐在龙椅上的萧珝脸色越来越暗,还没等江青玉说完,萧珝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让人拖下去了,关押大牢。 说来也巧,关江青玉的牢房正是当初关押萧珣的那间。 同样的一杯毒酒,一条白绫,摆在江青玉面前。 江青玉讥诮:“我不会死,我要见萧珝。” 但他知道自己见不到萧珝,因为这来的人,本来就是来杀他的。 白绫绕住了他的脖子。 越来越紧。 他被吊死在了牢房中。 全剧终。 旺仔播放完,黎麦一直没有说话。 江青玉从来没有因为情爱被绊住脚,他甚至没有那么在乎爱不爱这件事情,而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一幢幢惨案的始作俑者。 黎麦:然后呢? 旺仔将世界线后挪,发现江青玉的死引发了一场百官之争,那些尚有廉耻的,有政治追求和抱负的官员集体上书要求彻查此案,而这引发了江青玉死后的第一场血案。 尚有良知,铁骨铮铮的官员怎么都斗得过大权在握的萧珝,一个个抄家流放,此事不能再提。 浮舟县的人知道江青玉去世之后,家家白花,祭奠曾经的县令。萧珝闻之大怒,将浮舟县的官员撤了一番,不解气,又杀了带头闹事的。 所谓闹事,不过就是祭奠而已。 至此,江青玉死后三年,余波仍未过。 第239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7 江青玉可怜,浮舟县无辜,萧珣也算错了时运。 黎麦骂了一句:“什么垃圾玩意。都得死,都得死,都得死。” 旺仔:【当麦老师这句话说了三次之后,他应该就会死了。】 所以,当黎麦和司律弦见面,其实就是江青玉和萧珣见面,两人统一战线,便可以避免之后的惨剧,无数官员的命运从这一晚上开始改变。 这是功德值产生的理由。 黎麦笑:“看来你是个好人。” 司律弦笑了笑:“夜深了。” 黎麦枕在司律弦的肩膀上,翻了个身,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这样不好,我们还只是战友关系。” “睡。” 司律弦拉上被子:“否则,一会儿我就该走了。” 毕竟没有人想看见在夜宴第二天,状元郎就躺在二皇子怀里了。 翌日。 司律弦果然离开了。 黎麦睡了个好觉。 舒爽的很。 皇帝还记得昨晚夜宴上说的是,让萧珝去恒县彻查春香的案件。 于是,萧珝和黎麦踏上了前往恒县的路。 有皇帝和百官盯着,萧珝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脚。在原始世界在线,皇帝根本不知道本案,江青玉的名声就已经臭了,所以更不可能派人督办。 黎麦这次主打一个先发制人,让萧珝没有招架之力。 春香担心的官官相护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有江青玉坐镇,谁都不敢放肆。这三元及第的身份一摆出来,别管是要当浮舟县令还是要去翰林院,谁都不敢妄言。 萧珝心疼,自己这势力一落狱,他就少了一大笔资金。而且,这家人从今以后不可能东山再起,因为担心他们招供自己,说不该说的话,索性全部赐死。 忏悔值涨了10点。 是真的肝疼。 春香的父兄被救了出来,确实狱卒也是观照了他们,也没生病,也没有饿着。春香扑到父亲的怀里痛哭流涕,这件事终于尘埃落定。 当一家人突然跪在地上道谢的时候,黎麦吓了一跳。 他们甚至没有想过会翻案,他们以为一家人只有黄泉相见了。 这简直就是天上下凡的大恩人! 他们跪完黎麦,又跪萧珝。 萧珝脸都绿了,还堆着笑容。 旺仔:【啧啧,这都能涨忏悔值】 远在京城的司律弦:还顺利吗? 黎麦:你别过来啊,坏我好事。 司律弦:嗯,不去。 黎麦:你怎么这么听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旺仔没说话,抿了抿嘴。 黎麦眯起眼睛:我怎么觉得?有点问题,你俩背着我干什么了? 旺仔默默发送了司律弦的地理位置。 人在浮舟县。 黎麦:…… 司律弦:软一点的床铺虽好,但是损伤脊椎,不过还是让人准备好了。 黎麦沉默了。 旺仔嘻嘻:【嘿哟!你们越来越厉害了!】 离开恒县那天,春香扭扭捏捏找到黎麦,又跪在了地上:“大人!” 黎麦:“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比你哥还小三岁呢,你叫我哥就行。” 春香鼓足勇气:“哥,我……我不想留在恒县,我想跟您一起!我会洗衣服做饭会打扫屋子!” 旺仔:【哟,司律弦的竞争对手出现了。】 春香生怕黎麦拒绝自己:“我想给您当丫鬟,丫鬟的事情我都会做!大人,您给我这个机会吧!” 黎麦问:“离家那么远,可能三年都回不来一趟,你愿意跟着我?你家里人放心吗?” 春香点头:“我爹说,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全家都是您救的!” 黎麦笑笑:“那就跟着我吧。” 春香激动得痛哭流涕:“多谢大人!” 【功德值到账,1币】 又有人的命运被改变了。 原本,春香早就死了。 黎麦拍拍她脑袋:“收拾东西去吧,我们要去浮舟县了。” “好!” 浮舟县路远,官道也修得坑坑洼洼。 萧珝是不可能跟着黎麦去浮舟县的,他怎么可能去那种穷苦的地方,他甚至想不出来要去哪里的理由。哪里都可以获得政绩,为什么非要去灾患之地?皇帝高兴的时候称赞两句,若是发大水了,死人了,洪涝了,这办事不利的还会报应在江青玉身上! 他不信,江青玉能有多大的本事? 但自己上了贼船,现在只能依仗江青玉事情办得漂亮。 不过,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的,萧珝送了黎麦一百里路,给他带了不少值钱的玩意。 黎麦道谢:“山高路远,殿下,咱们后会有期。” 旺仔:【找小情人去了!】 黎麦给了春香绝对的权力,小姑娘聪明,也有魄力,从她独自上京城告状就能看出来胆量和胆识,只不过没有背景还缺少锻炼。 路程无聊,黎麦让旺仔给自己发送了一本地府的小学语文课本,帮春香学认字。学写自己的名字,学习菜谱、药材,以后最好还能学会对账,省得被人蒙骗。 春香学得勤勤恳恳,半夜里还在马车内躲着学习,一遍遍按照黎麦教的壁画学字、认字。 黎麦身边的家仆有自己找来的,也有萧珝安排的。他都分得清清楚楚,也让春香多多留意。 春香不明白:“哥,二皇子不是咱们的恩人吗?” 黎麦不置可否:“要留心眼。你真以为□□未遂这件事情犯得着让一家子人自尽?说实话,那当事人砍头也就算了,其他人为什么会死?” 春香反问,指着头顶:“难道不是替天行道?” 黎麦又问:“哪里有天?” 春香:“举头三尺有神明。” 黎麦:“因为你去了京城,因为你遇见我,因为我考了状元,这一环环都是事在人为。若真的有天,只可能是让我顺利遇见了你。” 春香点点头,若有所思。 确实,如果单单是□□未遂,打三十大板然后放人是常事。即使这件事情又和其他欺压的案件混杂在一起,也不至于这么重。 难道说,有人在借题发挥,隐瞒什么事情? “是不是……”春香眼睛一亮。 “嘘,不可说。”黎麦笑笑,“你知道凡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就好。” 春香长了个心眼,记下了。看来,二皇子也不一定是好人,不过她敢肯定,把自己从沼泽中拉出来的江青玉,一定是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虽然看起来大人并不信神佛,但春香觉得如果神佛仙灵,一定是县令在大人的身上了。 因为黎麦的提点,春香一路上当起了大管家。 她是黎麦身边的红人,也不会有人使绊子。 春香兢兢业业,让黎麦得以偷懒,一路晃晃悠悠去了浮舟县。 和依附在这具身体上江青玉的魄所回忆的一样,浮舟县什么都没变。洪水刚刚退去,正是救灾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烂的味道和水汽。 浮舟县人都听说,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指名道姓要来浮舟县治理灾情,早就准备好了县令府邸,一个个翘首以盼,等着这位大人物。 黎麦刚一下车,众人都一愣,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人,没想到眼前之人看起来也十几岁的模样。那双眼睛尤其给人印象深刻,明亮得如同火炬一般。 黎麦和仆从加起来也就不到十个人,这个京城其他官员动辄百十号人的大阵仗相比,简直太过朴素了。 “恭迎江大人。” 年仅三十五的县丞肖勇,人高马大,壮实得很,站在黎麦面前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不过在原来的世界线中,就这样一个糙汉子,最后竟然也被这磨得瘦骨嶙峋。 肖勇笑得憨厚:“江大人,浮舟县居然来了您这样一位县令,是百姓的福啊。接风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正值旱涝,饭菜稍嫌寒酸。” 黎麦大笑:“无事,我也给你们带了一些见面礼。” 春香一挥手,就像演练了多次一般,一个个包装好的礼物被呈了上来。 黎麦说:“我托人问过浮舟县的情况,如有礼物不合时宜,可以直接讲出来。” 众人发愣时,春香已经派发礼物了。 一人一份,每人不同。 肖勇身体壮硕,但他的妻子身体不好,因为常年在涝灾时给正在救灾他和官兵们送饭,双脚长期浸泡在水中,寒症入体,生育也困难一些。肖勇和他夫人关系好得很,他也想好以后不要子嗣也没关系,夫妻俩把一辈子都奉献给浮舟县。 直到肖勇死前,他们第一个儿子才刚刚出生。 肖勇打开礼盒,是一副副已经包裹好的中药。 黎麦将肖勇拉到一处:“我了解你们家的状况,夫人一到冬天总是格外艰难,浑身疼痛。这是宫里御医开的药,红色盒子里的用来喝,早晚各一副。棕色盒子用来泡脚。药方一起给你。这个病不难治,但要每天坚持。等水患治好了,夫人也不需要淌水送饭了。” 肖勇愣了一秒,倏然泪如雨下。 这浮舟县的大夫都说治不好夫人,每每看见爱人痛苦打颤,他的胸口就像插入了一百根钢针。这活生生,都是要了自己的命。 居然有人特意让京城御医开了药方! 黎麦又说:“等过段时间,路好走了,我让人把京城的好大夫也请来给大家瞧瞧病。”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活儿要干,但身体也要健康。 在黎麦说话的时候,功德值默默又涨了一个。也许是因为这副药的关系,肖勇可以多几个孩子,国家多几个人才。 这都是不可知的,但是很好的变量。 第240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8 接风宴轰轰烈烈,因为晚上还要查看涝灾损失的账簿,以及讨论下一步对策,大家都没喝酒。 几个大老爷们簇拥着黎麦,一个个都激动得红着脸说浮舟县终于又来了一位好官。 抗灾、救人、振兴。 这是黎麦必须完成的使命。 他早就做足了功课,凭藉上辈子江青玉的记忆,罗列了完整的救灾计画。 黎麦侃侃而谈,甚至拿出了不少数据。仅此一个晚上,束手无策的官员们就啧啧称奇,就连肖勇的眼睛瞪得像是两个铜铃:“好像真的可行……” 和上辈子的反应如出一辙。 今日早休息,还有很多任务作。 新官上任,总得做出江青玉当年的政绩。 黎麦没有住在县衙的内院,毕竟那里还在漏雨,所以安排在其他宅院。 也算是个府邸。 清净自在。 子时三刻,天黑得不像话。 古代也没有电灯,家家户户都睡下了,头顶着月光和星辰。 春香早就安排好了县令府邸的一切,讲吃穿用度都统计得整整齐齐。和江青玉第一次见面也就仅仅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春香脱胎换骨,人出落得更加自信。小小的个子,爆发极大的能量。 见黎麦议事回来,春香快步走上去:“哥,我都安排好了。但是,有个人说要在这里等你,告诉我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他也不说自己是谁,就等着。现在还在会客堂呢?看起来也不像浮舟县人,倒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 黎麦一听就知道是谁,推门一看,果然司律弦坐在会客堂内。 这房子瓦片不齐整,屋顶漏雨,地板浸透着水渍都快长了青苔。就这么破破烂烂的一间屋子内,司律弦坐在那里,把档次提升了不少,像是故意装潢成这样的。他身上流露着那种天皇贵胄的气质,就算春香不认识眼前人,也不敢妄动。 司律弦抬眼:“终于回来了?” 春香一愣,也没听过有人敢这么和他们家大人说话? 黎麦笑嘻嘻:“让你等几天也没什么不好,往日都是我在等你在找你。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司律弦抿着温茶,算不上什么好茶,甚至是去年的,但这已经是浮舟县准备得最好的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下来,也有十年了。” 春香睁大眼睛,十年? 十年她还是个小乖乖呢! 难道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同乡? 黎麦看春香不解,又解释了一番:“算是同窗好友,以后他就住在这里,吃穿用和我一样。” 春香又瞧了瞧司律弦,点头说:“那我去给这位公子准备房间。” 司律弦:“也叫哥吧,公子太生分了。” 春香又狠狠点点头。 旺仔笑着说:【叫什么哥,叫嫂子。收拾什么屋子啊,反正哥哥和嫂子都是要睡在一起的。】 黎麦没问司律弦怎么来的,毕竟他自有办法。这人一来,这浮舟县的日子就有了指望。 毕竟工作和边工作便恋爱的感觉不一样。 卧房内弥漫着一股霉味,好像空气中都飘散着黄绿色的孢子。因为他们下午刚到,阳光不充足,就算春香让人晒了被子,但被子也是潮湿的,不太舒爽。外面淅淅沥沥下了小雨,滴滴答答顺着房檐往下落,在青石板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旺仔:【要不要打开空气净化器?】 黎麦:不用,这才算什么啊?江青玉吃过的苦比咱们可多了。 旺仔:【是哦,他那时候也不能趴在心爱之人的怀里。】 司律弦身子很热,抱着就像一块烧干了的石头,暖烘烘的,足以驱散寒气,连带着被子好像都不潮了。 黎麦躺在他的胸膛上,目光漫无目的在漆黑的房间内打转,什么话也没说话。司律弦搂着他的腰身,肌肤相触,热流滚滚而来。 半露的肩膀让司律弦想起小区外有一家甜品店,杏仁豆腐做得好吃,蜜桃双皮奶也甜滋滋的,自己不爱吃,但黎麦吃得起劲。那白乎乎的豆腐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一样,都是一汪的白色。 有些人就是怎么晒都晒不黑,阳光晒多了,反而成了蜜桃的粉色。 黎麦哪里知道司律弦那么多的心理活动,拨弄着对方的手指:你说,那个功德值是怎么回事?我给肖勇药,竟然就长了。 司律弦:命运线改变了,以后他们也都是有功德之人,所以你也会涨。 黎麦好奇:会不会多生两三个孩子?以后他们的孩子会变成大英雄。所以,蝴蝶效应因我而起,老天奖励我的。 司律弦:三千世界,不知道。 黎麦抬起头,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司律弦:你说啊,我不信你不知道。说一句嘛。 他没出声,两人是在脑海中交流。 但抑扬顿挫的语调让司律弦不自觉喉咙发紧,半响,张了张嘴:“是。” 声音低沉,融化在夜色之中。 黎麦满意笑了。 赚取功德值比忏悔值要更有成就感,因为知道事情在朝向好的方向发展,谁不希望自己拯救过一个大英雄呢? “睡吧,最近都会很累。” 黎麦搂紧了司律弦:“别折腾,我就不累。” 旺仔:【坐怀不乱的品质归根结底就是阳。痿。】 司律弦:…… 旺仔闭嘴:【d=====( ̄▽ ̄*)b】 *** 黎麦起了个大早,外出去县衙办公去了。 肖勇带着众人早早就到了,黎麦还没进屋就听见肖勇大嗓门嚷嚷。 “昨晚我试了江大人送我的药,我夫人泡了脚,昨晚小腿膝盖真的不疼了。我一摸,还热乎乎的呢!” “你夫人那个病找了好多大夫都不见好,真被这一副药治了?” “今日早上给夫人煎药,喝到肚子里都是暖暖的。以后我就按照江大人的方子去抓药,估计准好了。” “嘿,到时候你就抱上儿子嘞!” “不能说不能说,你家婆娘都生了三个了。” “江大人昨日给我送了孩童过冬的衣服,暖和得很。天还不算凉,我家老大老二都穿上了,今天早上直冒汗,把他娘笑得前仰后合。” 黎麦一推门,众人噤声,都看着这位刚刚上任的大人。 今年的水患刚刚过去,淤泥未清,良田被毁,还有不少人在临时安置点靠着县衙的粥汤度日。 黎麦让众人带上所有人手,亲自下地干活,顺便付给百姓们日结工资,一起清扫淤泥,在秋季到来之前,还给大家一个安居的地方,也可以在秋天大干一场。 毕竟雨季已将过去,秋季是修理河道最好的时候,气温适宜,也不会遭受水位暴涨。 黎麦还有很多计画,修筑堤坝、连通河道、疏通塘湖。 江青玉走过很多弯路,他站在江青玉的肩膀上,所有困难易如反掌。 新任县令带者县衙一帮子大老爷们轰轰烈烈开干,干得热火朝天,大汗淋漓,光着膀子吆喝着。 之前一直是县丞代理县令,县中大小事由繁杂得很,他身兼数职,忙得不可开交。 黎麦一来,很多事情迎刃而解。 毕竟当过霸总,当过制作人,当过772局副队长,小到管理一个小队,大到百亿帝国,虽然和当县令感觉不一样,但工作方法类似,毕竟又不是陈腐的地盘上玩个你死我活。项目先排序优先级,先干最紧急且容易的,一件事一件事做完,总比肖勇先啃下来硬骨头的方法强,要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集体干活的好处就是快速拉近关系,都是都是苦力,但相当于一次大型团建,黎麦记住了浮舟县衙里的每个人。 很快大家都熟识了,混成了好兄弟。 中午吃饭。 席地而坐。 黎麦撸起袖子,喝了两口热茶,擦擦头顶上的汗:“你们身子骨真好。” 不过原本,江青玉的身体也不错,只是因为太过劳累,又没有治水患的经验,所以思虑过甚又走了些弯路,才导致身体日渐磋磨下去。 中午吃青菜豆腐和熬得黏糊糊的咸鱼粥,这鱼都是前段时间冲上岸的,大家苦中作乐,都腌制了起来。粥飘着鱼腥味,说实话并不好闻,但干活需要糖分盐分,这种粥正好。 肖勇嚼着青菜咯咯一笑:“别看这做得不好看,还怪好吃的。是娃子的姐姐做的。” 娃子是衙役,一个不算很高的小男孩。 一听县丞夸他姐姐,笑出一嘴白牙。 不远处。 有人在喊。 “张大人,您夫人来送饭了啊。张大人今日吃什么好吃的?” “嫂子来了啊!” 只见从人堆里走出一名妇人,穿着粗布衣服但仍然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她挎着着篮筐小步走到肖勇面前,又看见了黎麦,屈膝一礼:“江大人安。” 肖勇拉住夫人的手,语气不悦:“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好在家养病,还到处连跑。” 夫人没有因为肖勇火急火燎的训斥害怕,反而笑道:“江大人来,我特地烙了几张鸡油饼给你们送来。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 肖勇哎呀一声:“今天有鱼片粥,不会饿。” 夫人:“那也是我的心意,而且一副药下去,浑身都不疼了。还是多谢江大人。” 黎麦笑了笑。 不一会儿。 近处的人群又叽里呱啦起来。 “没见过这个人。” “这又是谁?” “嘿呀,哪里来的神仙似的人物?” 黎麦抬眼去瞧。 司律弦一身藏蓝色长袍,不染尘埃,明明看着高贵得很,偏偏手里拿了个略显简陋的食盒。 【……】 黎麦:…… 【嫂子也来送饭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40-250 第241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9 肖勇和夫人同时望过去。 没见过这号人物。 “萧哥。”黎麦不好意思笑起来。 肖勇开始以为在叫自己,吓了一跳,然后才意识到来人原来是找江大人的。 但没听说府里有这样貌美的人物啊,和江大人站在一起到不分伯仲,般配得很。 司律弦假装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对肖勇笑了笑,然后将食盒里的佳肴放出来:“青豆饭、腊肉笋干、酒酿汤。” 轰然,香喷喷的饭菜香将肖勇都引得直勾勾看。 手里的青菜豆腐一下子就不香了。 夫人看肖勇傻愣愣的样子,冲着他脑袋来了一下:“吃你的鸡油饼,想什么呢?” 众人憨憨直笑。 这江大人真有意思,送饭的人也有意思。 没见过大男人给大男人送饭的。 黎麦笑:“你做的?” “我做的。” 都是黎麦爱吃的。 司律弦在这里无所事事,也不怕露脸,索性就来了。 【噗哈哈哈哈哈!】 旺仔突然发出一阵爆笑。 黎麦:又怎么了? 旺仔没解释,直接把监控画面调给黎麦。 一个时辰前,春香已经开始准备黎麦今日的饭菜,总归不能饿着自己家大人。外面的饭菜也不知道口味合不合适,会不会吃坏肚子、水土不服。春香打听过了,很多大人都是家属给送饭。江大人没有家属,那自己也要给送。 她已经想好了,蒸个米饭,炒一道素菜,一道肉菜,看准了时辰送过去。 谁知道她刚进厨房,发现司律弦已经站在那里了。 春香以及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您怎么在这里?是吃的不合适吗?” 司律弦:“给青玉做饭。” 春香张大嘴巴,她从未见过男人这么堂而皇之下厨房的:“啊?” 司律弦干活熟练,米都淘好了,语气温和但也不容反驳:“一会儿我送过去。” 春香还愣在原地,她知道有些大人会养门客,但门客也不做这种事情啊。眼前的男人明显和江青玉关系很好。同吃同住,现在又做饭,感觉自己倒像个多余的人了。 司律弦亲切笑笑:“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春香脑子嗡嗡地,僵硬走出门,脑子还转着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旺仔:【司律弦这是抢了春香的活儿啊!下次我给律司买一个围裙吧,家庭妇男,绝对好看,斯哈斯哈!】 黎麦红了脸,还不知道春香那个小家夥会怎么想自己。 司律弦连碗筷都给他准备了:“吃吧。” 黎麦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司律弦:当然,独守空房不是我的习惯。 周围人也窃窃私语。 “那是江大人的相好吗?” “长得真好看。” “江大人相好都来了,看来要长干了啊。” 越说,黎麦越害臊。 黎麦不解释,大家也不问来人究竟是谁。 不过一连几日,司律弦雷打不动给黎麦送饭,偶尔还会帮做饭的大娘赶回活儿。金枝玉叶模样的人出现在淤泥沼泽之中,总是让人啧啧称奇。 春香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多说什么,江青玉将自己留在身边,不是让自己嚼舌根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的。府内也有人暗自奇怪两人的关系,但都被春香压了下去,谁敢多说一句,就给轰出去。 县的局域很大,清理完最近的,又开始去更远村镇。那里距离县衙往返也要至少半天的时间了,送饭也是不可能的了。 原本黎麦也不需要长期驻守一线,但来都来了,怕吃苦作什么? 都是大男人,索性和司律弦住在帐篷里指挥工作。 秋老虎肆虐,仍然不算凉快。 蚊虫颇多,跳到河里洗个澡的功夫都能咬出七八个包。 黎麦笑着说:“这咬得比你都历害。” 司律弦调笑:“我也咬?” 黎麦眉毛一横:“胡闹,我要是腰酸背痛起不来,你就下地干活去。” 旺仔:【那他肯定愿意。你俩相拥在一起睡觉,热乎乎的。】 胸膛的汗都腻在一起,看着就勾人心魄。 旺仔都不敢想,司律弦搂着黎麦渗出细腻汗水的腰腹,得是什么心理? 肯定像抱了一条鱼! *** 月余之后,淤泥已清,流民安顿。 黎麦开始开展挖渠引水的事宜,一刻也不停歇。肖勇不由得感叹,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好过了,新科状元郎真的不是一般人。状元府里的人也都一个个不是等闲之辈。 因为司律弦在,浮舟县在黎麦心中和度假小镇也什么区别,这比其他的快穿世界还要悠闲了。 秋后,正式开始治理河道。 黎麦按照江青玉上辈子的方法,多线任务同时进行,又招了许多任务,进展顺利。 因为是状元郎亲自要求来浮舟县,皇帝隔三岔五就问,说若是灾情严重,朝廷再拨赈灾粮款,不能让新科状元的县令太难当。但和皇帝想的不一样,黎麦只要了振灾钱粮的七成,说已经够用了。皇帝好奇派人去打听,来人回报都说这江青玉是有大才能的人,清扫了淤泥后整修河道、堤坝,也许来年雨季的时候情况能好很多。 皇帝宽心,百官看在眼里,心想这江青玉以后的仕途肯定越走越顺。连浮舟县这种烂摊子都能接下来,以后还会害怕什么呢? 自从到了浮舟县,黎麦要求肖勇每个月上报浮舟县的治患事宜。 肖勇疑惑:“圣上会关心咱们这个小地方吗?” 黎麦:“若是浮舟县挡不住水患,下面三县每年都收到牵连。朝廷年年赈灾款千万余两。也就是现在国库充盈,若是遇上地上饥荒,大家都过得紧巴巴的,哪里还能有钱分给这里。都是父母官,现在不居安思危,以后真出事就晚了。水里修建虽然花费多,但现在圣上支持,而且功在千秋万代。” 肖勇被说的接连点头。 他们不熟悉水利,很多事情都是土方法,水多了用土堵,堵不住就再运土,最后水流冲刷越过土墙,直接把城镇淹了。 黎麦给他们找了好些书学习,一个个都开始动手做沙盘。 秋去冬来,因为太寒冷的原因,进展变得缓慢。 黎麦不着急,本来就不是什么急于求成的活,先保证明年雨季水流能顺着县内四通八达的小道流走就好。 司律弦在浮舟县陪伴了黎麦小半年的时间,也不觉得无聊。 每天送返。 下雨送伞。 就连雾天也亲自来接。 司律弦不摆架子,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虽然他和衙役交流不多,但人们都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有人开始传闻,这就是江大人的相好,从京城一路追随来的。看出来是有真感情的,毕竟谁能做百八十样不重复的菜?就连肖勇的夫人都从司律弦那里要了一份菜谱。 旺仔感叹:【像个深闺怨妇一样,麦老师,你每天一出门,司律弦就思考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黎麦摊手:我主外,他主内,分工多明确呀! 浮舟县不怎么下雪,但是霜冻,一冻起来真的要命,街道上都是滑溜溜的。 进入腊月就不怎么干活了,家家户户想着小年大年要怎么过。 毕竟过好了年,这一年的好兆头才足。衙役基本都是当地人,有人值班,三五轮换,也不出什么大事。 黎麦披着棉衣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司律弦等在门口。穿得不厚,毕竟司律弦也不怕冷。相比起黎麦冻得鼻尖微微发红,司律弦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春香将府里装扮得喜气洋洋,黎麦给她的月钱她去买了一件红色的小袄子,袄子边是一圈小兔毛,毛茸茸的,衬得可爱。 年前最后一天当值,黎麦一回来,春香就迎上去,利落的给他递来烘干衣服:“别说今日冷,但太阳大得很。我将您衣服被缛都拿出来晒了,现在暖和和的。这几日就不去县衙了吧,哥,我不太会备年货,也不知道应该买什么?” “什么都不用买,平常吃就……”黎麦又想了想,他虽然不介意没什么好吃的,但终究是过年,春香一年到头就盼着这一天,自己怎么能驳了兴致,“明日我同你一起去买。” “好嘞!” 春香又去忙了。 黎麦看着她小跑的背影,自顾自笑起来。 司律弦:“你也想要个女儿?” 黎麦耸耸肩:“我有儿子啊,养一个已经很费劲了。” 旺仔:【什么时候?你难道去找孟婆要男人生子的药了?厉害啊,我还以为你不想生孩子呢。真是可惜,那我岂不是无法继承你好几亿的资产了?】 黎麦:就是你啊,儿子。 旺仔:【o(* ̄▽ ̄*)o】 【那真好!】 司律弦第一次看到当了便宜儿子还开心的清朝人。 旺仔:【只要钱给够,我也是没什么尊严的。】 司律弦失笑道:你们俩还挺愿意。 旺仔:【那怎么了,现在男性人口这么多,咱们组成一家三口,不仅解决了结婚率问题、生育率问题,而且还有养老问题,当然你俩也不会老,永远都能一夜七次。你说对吧,爹?】 “……” 翌日大早,黎麦和司律弦出街。 这个时候再不置办年货,就要等着年后商铺才开门了。 黎麦给春香买了两套衣服,又添置了首饰:“大姑娘了啊,打扮自己没什么羞臊的。” 春香红着脸。 黎麦:“买些东西,也给你爹和兄长寄过去,要不然他们以为我把你拐到哪里去了?明年承诺你可以回家。现在山高路远,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太安全。” 春香喃喃自语:“我跟着大人您就够了。” 第242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0 不像现代社会繁忙的生活节奏,古代生活更容易修身养性。 置办了一屋子年货,风风火火等着小年夜,又等着大年夜。 黎麦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司律弦接吻,就是在这样合家欢乐的日子。 一想,嘴里就痒痒的。 大年三十,内院外宅都热热闹闹。 屋子里烧了无烟炭,暖和得很。黎麦穿得厚,手里捧着汤婆子乖巧等饭吃。 黎麦、司律弦、春香都是北方人。这地方没有大白菜,热腾腾的猪肉大葱饺子一出锅,满屋子腾腾冒热气。 “饺子来喽!”春香捧着盘子,“香喷喷的饺子呢!” 饺子上桌,凉菜上桌,春香还大显身手炖了只鸡,烧了土豆,做了熏鱼。美食朴素,但量大管饱。 黎麦原本算不上挑食,但不太喜欢猪肉大葱的味道。这饺子馅是司律弦搅拌调制的,竟然入口半点都没有土腥味。反而葱花的香气衬得猪肉都有鲜香之感。 春香和黎麦同桌吃了几个饺子,就说外面好些人都还在等她,她现在俨然成了府邸的主心骨,一个个都得叫她以成“春香姑娘”。 黎麦给春香过年红包,又让她拿着碎银子去给下人们赏月钱,春香喜笑颜开:“谢谢哥!” 过年守岁,要熬上一天一夜。 黎麦和司律弦坐在里屋,蜜酿一杯被下肚,喝的甜丝丝的,但其实度数不算低。 黎麦被屋内的热温薰得有些发红,眼睛半睁半闭,手搂在司律弦的脖子上:“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气息软软糯糯的,酒香四溢,如同成熟得即将腐烂的红色果子。一张一合的唇齿,气息如同一直曼妙的手,缠绕住司律弦的脖颈。 黎麦几乎压在了他身上,热噗噗的胸膛也紧紧贴着。 他像只猫,仰着头,目光迷离又旖旎:“上次也是这样,在我家。” 司律弦喉咙滚了滚,黎麦的身影映在他的瞳孔间,在他的骨血里。 他拖着黎麦的腰,担心人从椅子上滑下去,鼻音很重:“嗯?” 黎麦:“少东西……” “少什么?” 司律弦侧头,触碰黎麦的额头,然后落下一个轻巧的亲吻。 颤抖的眼睛和鼻尖。 最后停留在湿润柔软的嘴唇。 好似故意和猫咪玩耍,司律弦停了很久都没有吻上去,在安安静静等着黎麦自己主动。 黎麦舔了舔嘴角,湿热的气息掠过司律弦的嘴唇,但没有粘贴去。 旺仔憋着气,面红心跳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又不想错过这么活色生香的画面。毕竟看麦老师接吻是……会上瘾的……比电视剧里的还要好看。看一次,激素水平都正常了。而且,麦老师还交代自己事情呢,可不能办砸了,要不然以后就没吻戏看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黎麦玩味笑道,稍稍后退了一些。 他就是想勾着司律弦。 司律弦也不急:“那是什么?” 他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黎麦有一种司律弦要将这口酒灌给自己的错觉。 不过,司律弦确实没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就像要将猎物生吞活剥的野兽似的。 黎麦坏笑:旺仔。 【得嘞!】 在旺仔按下音频播放键的时候,司律弦倏然心有灵犀扣住黎麦的后脑,堵住了他的嘴。酒香在口腔中扩散,丝丝缕缕像一条条小蛇钻入喉咙,钻入小腹,浑身变得热热烫烫的,一阵阵的颤栗如同绵密的海浪让人沉浮。 两人的身子都像燃烧的熔岩,支支吾吾的声音从喉咙间倾泻而出,黎麦胸膛抵着司律弦,背后撞着桌子,无处可躲。 一时间,旺仔忘了播放。 黎麦眼睛都红了,唇齿相触,身体本能的想要更多的拥抱纠缠。 原来司律弦这个时候总是揽住他的后腰,将他搂在怀里。今日却没这么做,一手扼住他的脑后,另一只手还捏着酒盏。胸口没缘由生出空虚之感,黎麦皱眉,手顺着司律弦的手臂摸索着,最后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腰上,这才心满意足。 司律弦抱紧他,垂眸凝视着连红得云蒸霞蔚的黎麦。 黎麦蹙眉:旺仔。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本来想吊一吊司律弦的性质,做个恶作剧。 旺仔捂脸:【我忘了……不好意思……】 司律弦明知故问:“你要的不是这个?” 大年三十,能缺什么? 旺仔亡羊补牢,按下播放键。 两人脑海中同时响起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调:“春风送暖迎新岁,瑞雪兆丰庆丰年。尊敬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在这辞旧迎新的美好时刻,我们满怀喜悦与期待,迎来了又一个充满希望的农历新年!” 大年三十,当然是缺少春晚! 司律弦:…… 黎麦笑嘻嘻:怎么样? 司律弦深吸一口气,又吻了上去! 屋内热火朝天,屋外烟花灿烂,鞭炮齐鸣。 火花点亮了夜色,腾腾爆炸的白雾也被染上了五颜六色。 在春香的呼喊和嘻闹声中,黎麦裹紧了衣服,站在门口,靠在司律弦的手臂上。 一仰头,就能看见烟花一片片绽放,好看得很。 说好了大家一起守岁,两人便一夜未睡。 两大亮了刚刚阖眼,外面就传来了洪亮的拜年声,是肖勇他们来了。 “来拜年!” “江大人!” “江大人我们也来了!” 江青玉不是本地人,肖勇觉得在异乡过年可能还多少有伤怀,所以一大早就来拜年。虽然大年初一都是走亲戚,但江青玉俨然也算是肖勇半个家人了。 客人越聚越多,轰轰闹闹好一阵,黎麦才清闲下来。 此时。 【忏悔值+1】 【忏悔值+2】 这段时间,忏悔值偶尔会涨一两个,因为黎麦没下手的原因,涨的不多也不快。 黎麦:“你又做什么了?” 司律弦:“一点小教训,他被皇帝禁足了,连带着麾下势力也有一人被救出来贪污受贿,一并处理了。” 黎麦啧啧:“真惨,所以你准备好了?” 司律弦问:“准备好什么?” 黎麦笑嘻嘻:“当然是正宫见外室了?你不得拿出什么容人之量……不对,你也不能见面,这露馅了我以后还怎么办?” 旺仔摆手:【我赞同,虽然让渣男忏悔的方法有一万种,但我认为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心。我们就得用江青玉的手段报复,不管有没有二皇子,渣男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司律弦:“随你,我不插手。” “真的?你忍得住?” “真的。” “我含情脉脉看他也无所谓?” “秋后算账。” *** 冬去春来,天气回暖。 浮舟县的一切都进展顺利。 来年春天雨季即将来临的时候已经大换模样,黎麦布置了两个重点工程几乎具全县之力全部完成,面对即将到来的雨季,有人翘首以盼,也有人忧心忡忡。 第一场雨下得很大,连下了三天三夜,水位上涨,空气中都弥漫着泥土翻滚的味道,但水并没有漫上来,而是顺着刚刚挖开的河道分流了。 原先百姓还躲在房子里担心又要被淹,年年被淹,房屋的泥土基都软塌塌的,这一瞧,县里的水也被开凿的河引了出去,惊得直呼县令大人是天人下凡。 今年是龙年,雨水比往年还要充沛。 进入雨季之后,京城就忧心忡忡生怕再发生决堤之类的涝灾,民不聊生,而且粮食产量也成了大问题。 但浮舟县一封封喜讯传来,在雨季中竟然分毫未损,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浮舟县以及下面三县因为浮舟县的措施,都没有被涝灾洪水困扰,龙颜大悦。皇帝真是罕见的在朝堂之上赞贺了黎麦十句之多,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江青玉以后飞黄腾达跑不了。 不出几日,皇帝就开始询问自己信任的大臣,江青玉前往浮舟县已经快整整一年,竟然在短短一年间做出了如此成就,回到京城肯定大有一番作为。皇帝想起江青玉那双目光如炬的眼神,心中一热,年纪轻轻尚且如此,若是多加历练,肯定是肱骨之臣。 萧珝早就听闻皇帝对江青玉的喜爱,横竖一打听,知道自己押对宝了,喜笑颜开。 即使如此高兴,还是产生了3点忏悔值。 渣男的心思你别猜。 只是可惜,若是自己早几分知道。一定可以藉着帮忙的名义前去浮舟县,这份功劳也就属于自己了。谁知道,这江青玉居然隔三岔五来报,就算自己先去也晚了。不过还好,去年他对江青玉不薄,江青玉也是念及恩情的人。以后为自己所用,也不枉费之前他付出的那么多。 萧珝让手下人去打探江青玉在浮舟县的消息。 几天后,陆陆续续传报。 江青玉的衣食住行赫然在信,甚至那个春香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萧珝一条条看过去,最后眼睛一顿。 白纸黑字赫然写了一条:好男风。 好……男……风?! 萧珝想起江青玉那双闪烁的眼眸和粉雕玉琢的皮肤,身子一下子热起来。 第243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1 雨季无事。 黎麦吊起来的心放下了。 皇帝的批注三百里加急送了回来,难以言表的赞美之情。 已经是春季雨下得最大的时候,众人坐在县衙议事,除了很少的地方被水困扰以外,大部分地区都没有受困受灾。 黎麦派人过去察看灾情,围堵决堤,帮忙迁移。 众人都派出去,县衙只剩下了县丞肖勇、县令黎麦两人。 黎麦展开信件递给肖勇,问道:“我知道你是浮舟县人,但若是给你一个机会同我一起去京城,如何?” 肖勇愣了一瞬,他以为一辈子就窝在这里了。 肖勇也不是匹夫,相反,他很有才华。今年三十五岁,是当年的会试第十九名,也算是年少有为,进入了翰林院。 然而,却仅仅一年之后,遭人陷害,被发配原籍,做了个正九品芝麻官。后来历经十年,又一点点走到了县丞的位置。 他一直没说,也鲜少有人知道他这段经历。 毕竟,那些同窗早就天各一方,而知道自己有这段过往的现任县令也死在了前年的洪涝中。 他一直心忧天下,奈何天下不公。 所以知道江青玉是被冤枉而被贬谪之时,他彷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黎麦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治水有功,你功不可没。浮舟县的所有人都不功不可没,我已经向圣上提及了你们的名字和功绩。若是想奔一个更好的前途,届时衣锦还乡,也是一桩美事。” 肖勇手微微颤抖,这么多年,他当然想回到京城。 他算是个读书人,历尽艰辛,大起大落十余载,两鬓都生出了许多白发,本来都觉得自己前途渺茫,已经认命,谁知来了一个大恩人。想起自己年少时读书读到那些受百姓赞扬,功在千秋的大功臣,他也想做这样的人,这是他为官的意义。 肃清明,正廉洁,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更多的百姓,踏踏实实的安稳过日子。 肖勇望向黎麦,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大概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抱负,有信心。 但是。 肖勇握了握拳:“江大人,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黎麦笑笑:“你若是想说,我愿意为你保守秘密。” 肖勇闭上眼睛,吐露这十几年的心酸痛苦。 黎麦安静的听。 眼前这个汉子都流下了眼泪。 肖勇见过官场的黑暗,所以更希望自己能站出头。但肖勇也知道,即使有功,但他仍然敌不过官官相护的黑暗,他们是小地方的人,胸无城府,身无靠山,若是从前之事再来一遍,他也无回天乏术了。 留在浮舟县,可以至少保证浮舟县的清明,若是去了京城,更是身不由己。 黎麦看出所想。 上辈子肖勇坚定不移守在江青玉身旁,披荆斩棘,他怎么可能不给肖勇一个完美光辉的前途和结局。 黎麦嘴角勾了勾:“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你若是想去京城,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肖勇思忖二三,这个中年男人脸颊上出现了一丝窘迫和质朴的不可置信,彷佛下了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真的可以吗?” 黎麦点头:“我肯定会回京的,我也是要举荐你们的,来日方长,你也不急于这一时回答我。” 肖勇点点头。 旺仔安安静静听着两人对话,望着肖勇沉重迈出县衙的脚步:【他也是人才啊,若不是当年发生的事情,绝对有一番作为。小小浮舟县,困不住他。哦对了,在你说话的时候,功德值增加了。恭喜你,麦老师,你又拯救了一位有功之臣。】 自从功德值可以即时显示后,干活都多了动力。 谁知道自己哪个决定,就能造福后人呢? 五月。 难得几个晴天,萧珝身骑高头大马,浩浩荡荡从京城前来,来慰问他的好兄弟。 这些时日,在京城混得不如意,他没见到萧珣的面,但手下势力不知不觉就被萧珣削弱了大半,若是萧珣也盯上江青玉,自己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好不容易藉着探查民情的藉口,前往江青玉笼络感情,再寻功绩。 听闻萧珝来,黎麦早就穿戴好,带着人奔驰了数十里迎接。 旺仔:【嘿哟嘿哟,再正宫眼皮子底下还要私会情郎,啧啧啧,我昨天都觉得司律弦咬牙切齿要把你这样那样了。】 司律弦:我尊重他的工作。 旺仔:【你这样子可不像尊重啊。】 黎麦:…… 司律弦骑着高头大马假扮侍卫,与黎麦并肩而立。 他换了一副面孔,不再是萧珣的模样,萧珝自然也不可能认得他。他也知道黎麦的计画——让萧珝误以为自己喜欢他,所以他倒要看看黎麦那双勾人的眼睛怎么将人勾得心神跌宕。 说不吃醋是假的。 旺仔嘻嘻:【司律弦忏悔值+1,还不如直接杀了渣男呢。】 远处烟尘弥漫,萧珝策马,看见了迎接自己的黎麦。他热情的问候着,眼睛完全没有从黎麦的脸颊上挪开。 萧珝目光关切,语调忧伤:“你瘦了。” 黎麦:…… 旺仔:【上来就调情啊?你让人家写上“好男风”是给自己使绊子吧,你不恶心吗?】 司律弦:我恶心。 司律弦神色一凛,手指动了动,一阵风卷着黄土袭来,直冲向萧珝。 刹那间,人仰马翻。 萧珝惊叫一声,拉不住缰绳,吃了一口嘴啃泥。 【忏悔值+1,当众丢脸,还是不要招惹正宫大人生气。再调情,律司就让水把他们都淹了。】 司律弦平静说道:不至于。 这风太邪,只吹了萧珝一行人,而黎麦带着浮舟县官员稳稳当当站着,面面相觑。 这难道是天公不作美? 这不是吉兆啊。 众人看萧珝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尤其是肖勇,他太知道官场里那些弯弯绕绕,当初自己初出茅庐觉得是天之骄子,吃了亏才去学习人情世故。 这水患治理初见成效,这三皇子就眼巴巴来了。虽然他们距离京城并不近,但也知道如今太子未立,但皇帝有了立太子的想法,三皇子和二皇子各有千秋,但三皇子今年办事不利,来浮舟县估摸着就是为了拉拢人才。只是不知道江大人是否知晓此事。 这站错了队,若是来日二皇子登基继位,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众人赶忙扶起萧珝,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 萧珝当黎麦的面不好发作,掸掸身上的土笑着说无妨。 为了报答当初萧珝邀请自己吃兆华楼,黎麦也铺开了宴席。萧珝看得心里畅快,更让他舒爽的是黎麦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以及往日的情愫。 就像是那些扑上床的姑娘看自己的模样似的。 娇滴滴的。 旺仔低声问:【律司,要不要踹死他?】 司律弦:可以。 黎麦:你俩是当我听不见吗? 旺仔:【让他受点皮肉之苦怎么不行?】 旺仔化身小光球,停在萧珝的马屁股上。 黎麦看着还在对自己侃侃而谈的萧珝,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 萧珝□□之马发出一声嘶叫,如同一阵旋风,冲着不远处的河堤狂奔不止! “停!” “殿下!” “保护殿下!” 刹那间,萧珝的亲卫惊慌失措去追,留下黎麦众人一言难尽。 这三皇子怎么刚来就整了这样一出,看来这地方他不该来啊! 幸亏这条河水流湍急,但不算宽,也就算是个引水渠。亲卫们忙着七赶八赶跑到河边,看到水流一个个望而却步——都是京城人,又不是河海边长大的,哪里会游泳?更别提如此洪水猛兽?! “救人啊!” “保护殿下!” 再不救人,人就要被水冲走了! 最后还是小衙役实在看不过去,小下水把人救起来了。 虽然是春天,但乍暖还寒,萧珝被捞上来的哆哆嗦嗦,嘴唇发紫。 黎麦故作焦急,赶紧让人把萧珝送回去。 旺仔昂起脖子:【满意了吧?】 司律弦:赏龙虾一只。 旺仔拿出小本本:【现在你欠我三只了,等回去的时候,我要三种不同的做法。】 论自己好基友找了一个厨艺高超的好男友的好处! 黎麦给萧珝安排在距离县衙不远的官驿,这也算是浮舟县数一数二装修精致豪华的地点了。 前往官驿的路上,萧珝脑子蒙蒙的,也不谈情说笑,显然是被吓坏了,心脏一直突突跳动,耳朵和鼻子里冒水。 刚才落水的一刹那,他好像都要见到太上皇了,水往七窍里涌,往喉咙里灌。他长在京城,又不会游泳,扑腾扑腾就往下沉。眼见他呼喊,但自己带来的亲卫下了水也无法靠近自己,原本以为命丧于此,幸好有一小衙役跳下来。 萧珝又急又气,此番出来就这么点人手,他又不可能都砍了。 但不让他砍,胸口就是憋着一股气,骂了半个时辰罚了半年的俸禄,将侍卫长革职,才得以缓解,又赏赐了小衙役银两这事儿才算过去。 因为连年灾害,浮舟县整体不算太富裕,所以和京城自然没有相比的地方。 郎中来看了落水的萧珝,开了两副药,解解寒症。 初来乍到遇见这么多丢脸的事,又是上火,又是受寒。 晚上宴请,萧珝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头疼得很,呛水的一幕幕在脑中回荡,颇有点心不在焉。 但萧珝知道,江青玉是个心中有丘壑的人,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个名主,日后便不好办了。只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吃了点猛药。 旺仔:【渣男都这么努力,看来要给你留下个好印象啊。现在忏悔值达到了40,再接再厉。】 黎麦:没事,我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 第244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2 宴请席间,萧珝摆出一副体察民情的亲切姿态,说着车轱辘官话,表示圣上很重视浮舟县。 黎麦则疯狂给萧珝扣大帽子,一会儿说他体恤民情,爱国爱民,一会儿说他胆量非凡,敢在水患之时来浮舟县,顺带还暗戳戳表明自己就欣赏这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夸得萧珝心花怒放,表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不是那个病秧子萧珣,他以后是要登基继位,做出丰功伟绩的! 真的是,好不要脸。 萧珝问:“水患也不是一两日能解决的,今年降雨丰厚。你们这里还缺什么?只要我能帮你们的,一定都给到。” 黎麦举杯:“大灾之年,实行钱粮减免已经是圣上开恩。去年,浮舟县的农田多为圩田,圩堤溃决则一发不可收拾,索性张大人派了官兵一起前来,又是富商捐粮,又是开仓放粮,才稳定了局面。” 萧珝一听,脸冷了下来。 他知道是哪位张大人,是南州知府。 也是他那个好二哥萧珣的人。 江青玉不知道其中的小九九,他萧珝还能不知道吗?看来萧珣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早就盯上了江青玉。 若是江青玉知道张知府是萧珣的人,还不知道要投靠谁?! 【忏悔值+1】 黎麦发现萧珝脸色不对,试探问道:“可有不妥。” 萧珝抿了抿嘴:“若是有事,不必再求张知府,我会解决。” 黎麦听闻,笑起来:“当真?” “一言九鼎。” 黎麦招手:“快,将我前日账簿那来。” 他早就准备好下套了,就等着萧珝这句话。 在离开浮舟县前,一定会将萧珝压榨得干干净净。 这样萧珝的淹没成本越高,越容易做出失误的决策。 择日不如撞日,很快就呈上账簿。 黎麦一条条解释。 全部都是在萧珝势力范围能做的帮助,当然,若是想补足浮舟县的空缺,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萧珝至少要大出血三成。 果然,萧珝边听黎麦讲,脸都绿了。 忏悔值哗啦啦往上涨,就后悔开这个口,眼下刚来浮舟县,赔了人又赔了钱。 刚才自己说那句话就是冲冲面子,要知道浮舟县捷报频传,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真的还缺衣少粮少钱,要不然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开这个口。 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黎麦憋着笑又问:“这事儿原本我也想和张大人说的,因为最近雨季防汛的原因,一时忙了还没送。我也知道这事儿难办,所以想拉下面子多求求人……毕竟雨季还有三四个月才过去,虽然目前防住了,但接连下去,谁都保不住不会发生决堤之事,还是要未雨绸缪得好。” 他说得善解人意,好看的眼眸一直牵扯着萧珝的心神。 他怎么能拒绝? 萧珝咽了口唾沫:“我去安排。” 黎麦:“多谢殿下。” 廊亭之上,司律弦面色平静。 他听得清清楚楚,屋内传来黎麦爽朗的笑声。 司律弦虽然是侍卫,但不被允许进入包厢。 听见声音,眉头轻皱。 旺仔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你居然站在门外偷窥里面。唉,我堂堂律司也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司律弦:…… 旺仔啧啧:【(●ˇ?ˇ●)】 旺仔:【我发现了,麦老师真的有三句话让渣男为我花百万的能力。律司,你是不是也散尽千金,只求一笑啊?】 司律弦:我不是渣男。 黎麦插嘴:他钱还没我多,好好伺候我,我给他钱。 司律弦:…… 十日之后,黎麦所需的赈灾粮运来。 果然当男人开始雄竞,有对比之后,效率就会格外显著。 粮食运抵,整个浮舟府都松了口气。 肖勇觉得还是江大人神机妙算,前段时间他汇总了各地灾情,虽然灾情比往年好上不少,但恢复元气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朝廷不给赈灾粮,节衣缩食,过得就会艰难一点,如果朝廷拨粮,老百姓的手头也能宽裕一些。 这几日,萧珝陪着黎麦忙前忙后。 还有几次故意往黎麦身边靠。 摆明了想要拉近关系和距离。 毕竟,若是让江青玉喜欢上自己,就算萧珣有什么动静,他都不可能离开。况且,单单凭江青玉的模样,萧珝也喜欢得紧,若是这样意气风发的人满眼都是自己,肯定是个好看的风景。和京城中那些花架子只会弄墨卖弄的公子哥不一样,江青玉的人格魅力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越想,渣男越神情激荡。 黎麦讪讪笑着,虽然不经意躲开了,但司律弦跟在后面,看得真切,眉眼间的阴郁越来越浓。 若不是每天晚上都好好教育黎麦一番,那怒火邪火都发泄不出去。 旺仔兴致勃勃笑道:【律司,你这能忍?】 黎麦:你别惹事。 旺仔:【看呀看呀,麦老师因为渣男凶我啦!】 “……” 萧珝正询问今日去哪里巡查时,司律弦上前两步,沉声说道:“江大人,浮舟西侧三十里水位上涨,淹没部分农田。” 黎麦看着司律弦,知道他的意思。 真坏,不过坏的恰到好处。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决堤,那时候因为水利不到位,溃堤泛滥,势不可挡,数以千计灾民死伤。甚至河口大开,那水很快就向城池开始淹,肖勇和江青玉亲临一线调度,努力稳住灾情。 洪水水流湍急,树木连根拔起,肖勇在就在的过程中被树木所压,差点命丧黄泉。若不是福大命大,当时有年轻壮实的衙役跳下去救,估计也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这辈子虽然仍然决堤,但因为未雨绸缪,情况好了不少,淹的地方不多,但是仍然不少房屋被毁。即使黎麦握着金手指,开启上帝视角,仍然无法在一年之内将水利工程做得尽善尽美。 很多地方,仍然需要更长的时间修缮修建。 黎麦故作焦急,对司律弦说:“随我去看看。” 萧珝一听,这正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但转念回忆起那天跌落河水中的惨况,心中颤然。 若是自己再跌下去怎么办?但不赔江青玉前去,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无能无用?江青玉说过自己喜欢大丈夫,若是他胆小退缩,会不会以后拿捏不住江青玉? 要降伏一匹烈马,自己一定要爆发出比烈马更强悍的力量。 黎麦看向萧珝:“殿下,臣先去查看。此去危险,您就莫要去了。” 以退为进。 萧珝张了张嘴,他也不想去,但能不去吗?不去的话其他人会怎么看他?毕竟县衙其他官员都去了。若是自己也去了,日后在皇帝面前也多了几分面子。 但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呢? 【忏悔值+1】 司律弦:“属下先去安排。” 似乎不给萧珝反悔的时间了。 果然。 萧珝下了很大决心,说道:“我巡查此处,若是不去,也是失职。我与你一同前往。” 黎麦眼睛亮了亮,激将法倒是成了。 旺仔搓手手:【渣男的500种死法,又要开始了。】 泥泞不堪,马车不好走,众人骑马前往。 一路上风雨凄凄,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也挡不住纷纷而落的雨。 这雨已经算小了很多,但真骑上马前往,萧珝才知道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马不好走,人不好走,动不动就往下陷。 一会儿刮风,一会儿下雨,好像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听见水淹的声音。 被淹的地方算是个洼地,离得很远就能看见漂浮在水中的瓦房,不少人还被困在了房顶等待救援。 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席卷而来。 萧珝身上潮湿得难受,他开始后悔死要面子活受罪,到时候让江青玉在奏摺中写上一笔自己亲临赈灾现场便好,为什么非要前来。马站不稳,人也站不稳,目及之处,皆是一片片黄滚滚的水流。 【忏悔值+1】 【忏悔值+1】 【忏悔值+1】 这比当初自己掉落的那条引水渠恐怖多了。 而且水平面还在上涨,就连救人的穿都摇摇晃晃不稳。 黎麦轻车熟路:“沙袋呢?先把口子堵住,再把水引到引水渠去。” 肖勇愁容满面:“已经派人去堵了,人手不够啊,衙役官兵正在路上。昨晚雨下的太大,否则也不至于此。还有不少村民被困在其中。” 要不是少人指挥,他现在已经下去了。 黎麦看了一眼:“备船,我去救人。” 从容不迫。 肖勇大惊:“不可!” 黎麦:“你经验丰富,我放心。” 萧珝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彷佛自己是个局外人。若是不救人,无可厚非,若是救人,大功一件, 司律弦看着萧珝挣扎的模样,眉目下压,阴沉沉的,缓缓开口:“殿下尊贵之躯,就在此等候吧。” 萧珝冷冷看着司律弦,这说话的语调倒像是讥讽的命令。 听得他浑身不舒服。 他还能没开口,司律弦跟着黎麦上了船,扬长而去。 萧珝死死瞪着船,那个侍卫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是个绣花枕头吗?一个小小侍卫都敢如此看轻自己,那浮舟县的官员更不必说!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与大家吃住同在一处,就是为了营造出一副不怕吃苦能担大任的样子。 萧珝又看了看肖勇,那肖勇早就去指挥救灾去了,根本不搭理自己。 萧珝一咬牙:“给我备船!” 第245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3 黎麦和萧珝间隔很远,用监控看着萧珝的船在湍急的水流中晃荡着。 黎麦:旺爷,报位置。 旺仔:【前方八百米,12点钟方向有两个人。右侧五百米,8点钟方向,树上有1个人。】 司律弦划船。 臂膀绷得很漂亮。 不远处,萧珝也在四处搜索落水者。 黄水漫漫,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更何况上了水,前后左右都由不得自己。 船只翻江倒海,胃里也翻江倒海,浑身难受得很,扶着船接连呕吐。 “殿下,要不咱们回去吧。” “殿下,当心身体啊。” 关心在萧珝眼中变成了嘲讽,如果他连这件事情都做不成,和那个病样子萧珣还有什么区别?! “给我救……呕!” 萧珝抱着船桨狂吐不止,口腔和胃里泛着酸水,眼前缭乱得出现了重影,跌落水中的恐惧用上心底。 乱流横出,船在水中左右摇晃。 这水可不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直接把船往树上冲! 一时间,闪躲不及,在萧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力将船边呕吐的他颠起来! ——噗通! 一个不稳,直接跌入水中。 ——哗啦! “救……!” 喊都喊不出来,救也没人救,因为所有人都落水了。 船翻了。 正在观察渣男的旺仔捂脸:【好尴尬啊。】 黎麦刚刚救了五个人,再次出发,“恰好”看见这一幕。 萧珝在水中扑腾挣扎,抱着一块被冲垮的树干死不撒手,他已经没有力气喊,浑身上下冻得发青,看起来即将要晕死过去。 也顾不得什么皇家威严,冲着黎麦大喊救命。 忏悔值猛然上涨,直接飙升至55。 黎麦掐着表,在萧珝溺死前把人拽了上来。 萧珝口中都是泥沙,早已不省人事。 旺仔:【怎么办?要人工呼吸吗?】 黎麦挑眉:我不。 司律弦:你觉得我可以? 旺仔撸起袖子:【算了还是我来吧,几根肋骨?】 黎麦:两根。 旺仔:【成交】 光球化身一扇巴掌,冲着萧珝的小腹一压。 ——咔吧! 三人不约而同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 旺仔:【嘻嘻,我得用力啊,这是急救的常规操作。】 司律弦:继续。 旺仔:【真狠的心啊!】 将萧珝丢上岸后,黎麦又去救人,前前后后救了三十个多个,一直到天黑。 再问萧珝的情况,已经被肖勇送回官驿让郎中救治了。 萧珝整整发了三天三夜的烧,肋骨断裂,浑身湿冷,又是连绵不断的雨季,空气都是潮湿的,不利于伤口恢复,他觉得自己喉咙都要发霉了。 走不了,回不去,每天一睁眼就是叫苦不叠的疼。 期间,黎麦只来过一次,毕竟面子上的事还是要过去的。 剩下的时候,让旺仔催眠了萧珝,让他迷迷糊糊觉得黎麦好像真的守了一夜又一夜。 这点印象足够增加萧珝的自信,以及让他开始自我攻略。 萧珝是在落水之后的第五天清醒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皇帝上书,要将发生在浮舟县的一切全部禀明。 而且,一定要让皇帝知道,自己差一点丧命于此! 要不然岂不是白费了? 剧烈的咳嗽,萧珝瘦了整整一大圈,整个人看起来像得了黄疸。 土黄土黄的。 若是皇帝知道自己在浮舟县所做的一切,一定会被感动的。 想到这里,萧珝的伤口好似不那么疼了。 然而,十日过去,未见传信。 萧珝让人打听,才知道信件被萧珣派人扣下了几天,而张知府早就派人将浮舟县救灾情况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 当然,张知府也提及了萧珝——农田被淹,整个浮舟县衙全去前往救灾,萧珝因为雨季患病原本在官驿休息,但“体恤民情”前往救灾现场后不慎落水,二十名官兵为了救人而死伤,最后好在把三皇子救上来了,也给了官兵抚恤,并且给予了嘉奖。 当然,二十名是假的,为的就是让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办事不行,还连累别人。 皇帝本来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年轻时候带兵打仗征战西域不在话下,之所以没有让二皇子萧珣当上太子,就是因为见不得那副残破的身体。如今,一看三皇子萧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是气的不想说话。 昔日打仗时,爱兵如子,才守得江山稳固,皇帝是个身先士卒的人,也真心对待那些将士。 他当然知道萧珝去浮舟县怎么想的,当然是为了功绩。但功绩没有不说,直接害死了二十条人命,还不如淹死了好。 再者,根据张知府和黎麦的奏疏,知道决堤之事已经解决,目前浮舟县情况平稳,百姓也已经疏散,河道已经堵上,其余水段皆没有决堤。 事情被处理得很妥当,秋冬季治河效果显著。 以至于后来,皇帝先看到了奏疏,又看了信件中萧珝大书特书自己在浮舟县有多苦,皆觉得在说谎话。 浮舟县的上下官员都没有叫苦不叠,甚至今年所需赈灾粮还不到往年的十分之一,怎么就苦了? 就连萧珝帮忙赈灾筹钱筹粮从其他县借调之事也被皇帝看成了邀功之举。 这就是黎麦的目的。 多的钱粮又不嫌多,虽然有张知府和京城帮衬,不需要那么多,但就当是为浮舟县攒家底了。 皇帝一封加急送至浮舟县。 萧珝满怀期待打开信件,以为皇帝会对自己舍己救人的行为大加赞赏,然而一看,字字句句,对萧珝尽显奚落。 根本不是父亲对儿子的关切。 【忏悔值+5】 在知道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后,萧珝一口气喘不上来,气得昏死过去! 所有怒火拥堵在胸口,直直叫他吐了三口鲜血!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憋屈! 现在就算他再怎么辨解都没用了! “萧珣!!!” 萧珝恨得砸墙。 一砸,手跟着疼。 和萧珝一墙之隔的黎麦忍不住摇头,轻轻感叹:“叫你名字呢,萧珣。你这招有点厉害啊。” 司律弦:“还好。” 旺仔眯起眼睛:【那你和渣男现在算是‘同病相怜’,有共同话题了。到时候他不会找你哭唧唧说自己被陷害了吧?哦对,你这辈子混的顺风顺水,只有他才被陷害呢,他还一定哭的更惨烈了。】 此时,黎麦正坐在司律弦怀里,抿着茶:八成会这样,不过这都我们司老师惹出来的事情,我只能顺着演下去了。 后知后觉的司律弦:…… *** 萧珝调理了整整一个多月身体才逐渐开始恢复,喘气不疼了。 他现在什么都抓不住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地位天翻地覆。 原本在来浮舟县之前,尚且有能力和萧珣抗衡。 但现在没了钱财,花了时间,落得个招人厌烦的下场。 若失去了江青玉,自己就一无所有了。 他必须把江青玉牢牢控制在手里! 江青玉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否则不会在他午夜梦回被惊醒的时候,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看见江青玉守候在床边。 萧珝等了一天,在心中反反覆覆应该对黎麦说的话,措辞了很久,终于把黎麦等来了。 只不过身后还跟着那个讨厌的男人,他不记得这个男人叫什么,只知道几乎每天形影不离。江青玉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那双眼睛直勾勾就像黏在江青玉身上一样。 想起那日这人对自己的出言不逊,萧珝恨得心里难受,但他又不能真的做什么,总不能都现在这个情况了,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萧珝憋了半天,横眉冷对:“你离开这里,我有话要对青玉说。” 司律弦垂眸,不动。 萧珝:“滚!” 旺仔:【急了急了他急了!哎呀,要把你轰出去了呀!】 黎麦憋笑。 司律弦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关门离开。 屋内,萧珝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仍然病怏怏的,心力交瘁让那张脸也让他看著有点像脱像,不再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侯尊贵的皇子。 反倒是黎麦,眉眼下压时多了几分锋利的杀气和锐利,这都是在浮舟县练出来的。 黎麦微笑:“殿下找我何事。” 萧珝:“有酒吗?” 黎麦:“我带了一坛陈酿佳酿。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萧珝:“我心里难受。” 黎麦柔和说道:“我陪着您。” 酒盏满上佳酿,余香回荡在屋内。 门外。 旺仔假装不理解:【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扒墙根啊?不就是告白吗,又不会动手动脚。】 司律弦:…… 旺仔兴致勃勃,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将屋内的景象播放给司律弦看。 萧珝看着黎麦的眼神深情款款,彷佛是全天下最深情之人。 藉着烛火的光亮和微醺的酒意,他抓住了黎麦的衣袖:“青玉,其实我……我此生得你一知己,就算是此生无憾了……我心悦你啊……” 旺仔:【我发现了,麦老师总有让渣男自愿卖屁股当鸭子的潜力,历害!】 “……” 萧珝:“我当初是真的不想让你从京城离开,但看你如此成就,也为你高兴。此生此世,你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但我现在身陷泥沼,只怕拉你下水,让你这块美玉也玉石俱焚,粉身碎骨。” 旺仔:【哎哟哟,以退为进,好绿茶啊。律司,你知道什么是美人计吗?】 司律弦:是什么? 旺仔啧啧:【不是那些说“哥哥你下次还老照顾我生意,我给你打八折”的人,而是说“哥,你赚钱也不容易,以后找个踏踏实实的人结婚,别找我了,别花冤枉钱。你要是真想按摩,下次您来,我给您一个最便宜套餐,一样给您按照最高标准做”。】 司律弦捏住旺仔的小光球:你了解的挺多啊。 旺仔笑嘻嘻:【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啧啧啧,你看看萧珝这个语调,真可怜哦。】 屋内,气氛焦灼又暧昧。 黎麦演戏演得好,演出了那副因为萧珝的境遇痛心疾首的模样:“殿下,我一心只为您。” 萧珝听见这话,心中石头落地:“你不要为难自己。” 黎麦:“殿下,臣赴汤蹈火,再错不辞。” 第246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4 午夜。 “臣赴汤蹈火,再错不辞?” 【臣赴汤蹈火,再错不辞!】 黎麦坐在床铺上,听着司律弦和旺仔在自己大脑中一唱一和,鹦鹉学舌。 旺仔简直把司律弦都教坏了! 司律弦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那双上挑的眼眸如同蕴藏危险的深渊。 他嘴角微微勾着笑,笑容多了几分玩味,好似在看可爱的小动物。把黎麦看得浑身都打颤,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激起来。 黎麦揉揉眉心:“演戏嘛,演戏。你这人怎么还当真呢?” 司律弦问:“我想看看,怎么赴汤蹈火?” 声音沉沉浮浮的,如同波澜的海浪。 他不是真吃醋,只是黎麦的模样勾勒出些阴暗的、不好的念想。黎麦在任务中百般变化,有时那以假乱真对的演技到时看得人心里痒痒的,就像被羽毛刮弄一样。但事后,他总装作无辜,像一只祈求表扬的小狗。 黎麦的目光勾勒着司律弦,起身的动作很优雅,像一只天鹅,脚尖落地,赤着脚落在冰凉的地板上,下一瞬就扑入了司律弦的怀抱。 娇滴滴的。 黎麦勾起司律弦的下巴:“我心里只有您啊,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您怎么还能吃您弟弟的醋呢?他还要叫我一声嫂嫂呢?” 好一声嫂嫂。 司律弦浑身都开始发热,抵在黎麦身上的肌肉变得硬热,如同烧红的烙铁。就连唇齿间的气息,也升了温,就像被熏热了酒。 黎麦喜欢演戏,更喜欢情景扮演。 这二皇子和状元郎的身份也太过合适了,就像为两人量身打造的一样。 黎麦搂着司律弦的脖颈,笑娇嗔道:“殿下,您不就是也想让我如此对您吗?我这里还有酒,夜色正浓,不如我陪着殿下……” 突然。 “咚咚咚。” 敲门声。 暧昧的气氛戛然而止。 司律弦的目光变得锋利,恨不得要杀了这人,低沉问道:“你把人都招到家里来了?” 黎麦故作无辜:“我哪里知道这件事情?” 旺仔:【我知道了,麦老师原来也是好这口的!这个xp我也有,我还剪辑过这个视频呢!霸道总裁那个世界,你和司律弦在屋内缠绵,屋外就是渣男!场景重现,还是这么带劲哇哦!】 萧珝站在门外,他还有话想说:“青玉,你睡了吗?” 毕竟,两人心意相通不应该共处一处吗?虽然江青玉体谅他身子不适,但也应该留下,而不是匆匆离开。萧珝现在草木皆兵,什么都害怕,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萧珝热切说道:“青玉……” 黎麦皱眉。 再叫他的名字,今夜自己就要被司律弦折腾得彻底没法睡了。 萧珝看着黎麦烛火微凉,知道没睡。 但为什么江青玉不搭理自己? 推门进去总可以吧。 萧珝手搭在门扉上。 门没有拉上木栓,若是推门萧珝就能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江青玉衣衫半露,含情脉脉的搂着他兄长的臂膀,像一只小狐狸缩在男人的怀抱中,面色含春带水,眼眸波光粼粼。 黎麦挑眉:“你是想故意让他进来吗?” 司律弦:“也不是不行。” 【你俩真是……big胆!】 门外,萧珝好似听见屋内窃窃私语。 还有人? 难道江青玉还背着自己找别人? 萧珝神色一凛。 突然。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春香刚才一直在忙,也不知谁把萧珝带到此处的。她早就因为之前的事留了个心眼,现在又不是什么白纸,知道人心叵测。 这大半夜潜入府邸还没有经过自己,岂不是正应了当初江青玉所担忧的那样,身边怕不全是自己人。 春香服了服身子:“我家大人不在屋内,今日去衙门了,还没有回来。若是您想见大人,我找人去请。” 萧珝一听这话,也觉得兴致缺缺,他知道江青玉的性格,肯定又和肖勇他们商讨一二了,瞬间觉得自己精虫上脑的样子也太不堪了。 他摆摆手:“不去了,不请了。” 春香把人送出府,望着背影眉头皱成一团,真是不安好心。这大半夜找人能有什么事?而且还偷偷摸摸的,完全没有皇子风范。 人一走,春香快步回去,轻叩门扉:“哥?” 黎麦:“多谢了。” 春香:“哥,他招惹你作什么?” 黎麦:“拉拢我呢,以后不让他来就是了。都是大姑娘了,唬住人了呢。” 春香憋着笑:“您快些休息吧。” 她知道,这屋子里还有个人呢。 夜色蒙蒙。 空气中飘飘荡荡着水汽,屋内也氤氲着热流。 黎麦不知道司律弦发了什么疯,一直让他再叫一声“殿下”,他叫的嗓子都哑了,也没有被放过。 难受得很。 不知节制,若是这样下次让司律弦外出办公好了。 *** 五月。 天气大热。 萧珝在浮舟县没有办成一件事,除了勾引了江青玉。 总有点得不偿失之感。 虽然如此,也开始幻想江青玉回到京城后如何助自己一臂之力,绊倒萧珣。 却不知江青玉早就躺在了萧珣的床榻上。 皇帝诏书,邀黎麦回京,而肖勇等人也在名单上。 浮舟县大小官员送行辞别,送别宴上,所有人脸上难掩笑容,与第一次见到充满了期待和略带警觉和疑惑的目光不同,这次是自信和笃定。 他们让浮舟县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以后这里会越来越富饶,离家的游民会回家,他们也会一直守护这里,作为保护百姓的父母官。 送别宴上,肖勇公布了一个喜讯,经过一年的调养,夫人的寒症不在发作,而且已经怀孕四月有余。众人一听,纷纷感叹黎麦真是神仙再世。 肖勇夫人的肚子还不算显怀,笑盈盈摸着自己小腹:“多亏了江大人,我还以为命中无子呢。江大人是我们全家的贵人,没有您就没有我们啊。” 黎麦笑着:“哪里哪里,都是吉星高照,时来运转。” 离开浮舟县的那天,黎麦才真真体会到什么叫做在好官是在百姓中有口碑的。 人们夹道欢迎,往马车上递送着一包包一筐筐土特产,研制好的小鱼干,新鲜的野菜饼子,还有酒酿、馒头、熏肉,生怕这一路他们走得颠簸。 黎麦眼眶湿润,怅然望着这座奉献了一年的地方。 真好啊。 百姓好。 官员也好。 回到京城。 皇帝安排了盛大的宴会,堪比八月十五的宫宴,专门为了迎接黎麦。 黎麦解决了他一个心头大患。 浮舟县的水患若是治好,国库也会充盈许多。 各个地方都按照浮舟县的方法,根治水患指日可待,这就是一件功在千秋万代的伟绩。 皇帝的意思是让黎麦先去翰林院修撰当作一个过度,熟悉各项职能。 黎麦想得明白,这就相当于一个跳板,在现代就相当于地方分公司领导要去集团总公司当领导前,先做个助理总经理、助理副总裁,熟悉公司的一切脉络,以后才好安排。 肖勇跪在大殿上,皇帝威严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朕知道的治水有功,江卿在奏疏中提及过你。” 肖勇重回京城第一件事,便是被平反了。当初黎麦在呈上的奏疏中附上了肖勇的冤案,恳请严查。再加上司律弦以二皇子的身份推波助澜,即使事情过去了十年,但很快水落石出,平冤昭雪。 眼泪在眼眶中频频打转。 肖勇高呼谢主隆恩。 午夜梦回之时,他一直在幻想今天的画面,但江青玉居然帮他实现了。糙汉子激动得落泪,口齿不清,一个劲儿对的磕头道谢。 这宫宴之上,一个个都如愿以偿。 只有萧珝。 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回到了京城就开始坐冷板凳,皇帝不喜欢他,萧珣的人对他围追堵截,就差把他里裤都要扒出来了。 反观江青玉,春风得意,步步高升,估计用不了半年之久就能升至五品、四品。但眼下江青玉在翰林院,帮不上他什么忙。原本他还以为将江青玉调回来就可以手握实权呢。 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但这金丝银线也太过冗长了。 自己根本吃不消。 【忏悔值+1】 萧珝恶狠狠瞪着萧珣。 司律弦只是挑挑眉,拿着酒盏找黎麦喝酒去了。 萧珝也不能推开萧珣,他不能再在皇帝面前丢面丢脸,只能紧紧握着酒盏,直到骨节发疼,直接泛白。 皇帝注意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询问道:“珝儿啊,你心里可有事?” 萧珝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杯弓蛇影,连忙摇头。 司律弦笑着说:“可能是因为三弟触景生情,想起浮舟县的时日了。三弟在浮舟县过得可好?” 【忏悔值+2】 萧珝咬牙。 皇帝知道自己落水已经大怒,放言自己年轻的时候带兵打仗,岂知儿子这样不成器。所以萧珝更不敢告诉皇帝自己卧病在床一个多月的事情了。 只能硬生生点头:“好。” 司律弦碰杯:“那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三弟一定要好好享受。” 萧珝浑身都在抖,目光也在颤,半响吐出一句:“多谢二哥。” 第247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5 回到京城之后,看似风平浪静。 肖勇有了一个比上辈子更好的去处,他成为了司农的左膀右臂,主管赈灾粮钱,这也是他熟悉的领域。 肖勇办事认真,长期的一线经验让他有一双火眼金睛。 去地方巡查之时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粮是否掺杂了泥和土,重量是否合格,就连秤砣的手脚他都能看出来,用手一掂量就知道问题出在哪。 肖勇长得膀大腰圆,口气粗的要命,又是京城下来督察的官员,各个地方都不敢怠慢。 只是可惜了萧珝的那些党羽,前些年好不容易靠着水灾和旱灾发了好些财,眼下担心被查出来贪污受贿,害怕被参上一本,统统都还了回去。 黎麦在京城也安稳自在。 时不时接收渣男上涨的忏悔值,以及因为自己救了人,而改变世界从而产生的那些功德值。 黎麦数着功德值躺在庭院的竹编躺椅上晒太阳。 司律弦在一旁给他切桃子。 汁水四溢,芳香清冽。 好似回到了白洛余和裴暮的那个下午。 黎麦想起来什么,悠悠问道:我这番改变救了这么多人,要怎么算啊? 原始世界在线因为渣男和原主的蝴蝶效应而死亡的那些人,在黎麦穿来改变世界线过后会走向全新的道路,体验不同的人生,直到他们阳寿相尽的那一天。 有些人能多活很久,毕竟当初的渣男是他们命中一劫,躲过去,就闯过了这个劫难,世界线会朝向改变的方像重新开辟新的道路。 而也有些人,原主的亲属、挚友、或者是爱人,在原始世界在线没有完美的结局。比如季念的母亲,曾经自杀后徘徊在阴间,即使世界线改变,她也选择了将遗留的阳寿捐赠,安安心心守候在阴间的季念。 虽然司律弦给黎麦解释过很多次背后的运作逻辑,但黎麦只记得司律弦的一句话——原主是锚点,也是暴风眼,让世界开始旋转,暴风眼中间的人,生死定数无法改变,但越靠近外围,牵连越少,越能改变。可以将原主看作一个描点,以描点为圆心,开始改变,但锚点的结局不会变,因为原主已经来到地府了。 所以说,那些外围被波及的人,可能他们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死了,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好端端的从床上醒来。 司律弦将桃子喂给黎麦,温声问:哪里不懂? 黎麦摇头:我改变了世界,这要怎么算呢?我不会通过改变历史而改变现在吗?那会不会影响比如……现在的阳间? 司律弦笑着问:哪个阳间? 黎麦:比如我来的那个,我是小说作者的那个。 司律弦没有回答:你知道哪个政府部门的学历要求最高,而且办事员的门槛最高吗? 黎麦:你们? 司律弦:不是,是生死簿。你可以将他看作一个精密复杂的账本,以天道功德为基,每个人的前世今生都记录在案。关于快穿,自然有更为复杂的因果,目的只有一个——善恶有报。三千世界通地府,各有不同。阴间没有了生死和时间的概念,也就意味着时间不会流逝,可以覆盖、回放、读取。所以你才能任意穿越,任意改变。 所以,这里是万事万物的终点。 和所有阳间世界正在流逝的时间线不同,这里没有时间,所以也就没有限制。 灵魂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有人上一秒刚刚去世,下一秒已经在阴间生活了五十年。 说不准。 黎麦脑子被说得蒙蒙的,果然他是进不了那个功德簿部门了,原本以为自己脑子很好使了呢。 想了半天,黎麦说:我懂了。 司律弦:? 黎麦:一定是量子力学。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 司律弦搓了搓他的耳垂:也对,可以这么理解。 黎麦:那你说,假如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会怎么样? 司律弦还没开口,黎麦笑着说:你一定也会爬墙跟偷听我的。 太阳暖烘烘的。 闭上眼睛,一过一天又一天。 旺仔好奇:【这已经是你俩谈情说爱的第44天,肖勇在外地成果颇丰,查获贪污收获案件一堆一堆,你们怎么不推进一下剧情?】 【你看看人家萧珝,一边勾搭着你,一边还勾搭着其他妹子,把一个个小姑娘迷得很顺颠倒的,也不怕你这个正宫发现。前脚刚告白,后脚就寻花问柳,又列了长长的清单写下那些符合自己利益的姑娘名字,恶心得很。】 黎麦:上辈子不也是这样吗?要不然他怎么能和王大人家的闺女成亲呢? 旺仔:【你想好怎么对付了吗?一起对付?】 黎麦:那你得问我的殿下了。 【……】 司律弦:出轨要浸猪笼,当然我不承认你们的关系。 旺仔叉腰:【人家努力搞事业,当然也没有卵用。但我已经5天没有开张收忏悔值啦!你俩昨天去逛街,前天去赏灯,大前天去礼佛,大大前天去泡温泉……再往前数,就是夏猎、郊游、赏花、钓鱼,酒馆客栈,我严重怀疑你们是来度蜜月的,咱们还差三十多个忏悔值呢。】 黎麦:别急啊。 司律弦:“肖勇要回来了,这次找到的东西可真不少。” 黎麦:“你都安排好了?” 司律弦:“三日后进京。” 黎麦:“最近萧珝也准备对付你了好了?” 司律弦:“他早就恨我恨得牙痒痒,伪造了颇多信件准备嫁祸于我。” 黎麦:“信呢?” 司律弦:“烧了。” 黎麦仰天大笑。 在原始世界在线,萧珝就是这么干的。 虽然当时肖勇并不是担任查处贪官污吏的职责,但柿子要挑软得捏,这种小地方出来又曾经有黑历史的人太容易成为替罪羊。所以,萧珝杀死了肖勇,又用信件嫁祸给二皇子萧珣,最后联合江青玉以及其他从浮舟县来的官员,利用群情激愤,弹劾萧珣,萧珣落狱后又惨遭谋害。 这辈子也如出一辙,毕竟萧珝这个渣男也憋不出来其他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司律弦一直派人盯着萧珝,若有风吹草动,直接下手。 在肖勇返回京城,居住在官驿的前夜,萧珝派人动手了。 三名经验丰富的刺客,绝对不会失手。 府邸内,萧珝摇着玉扇,目光沉沉。 虽说,他挑选的都是一顶一的高手,但他说不好为什么会心神不宁。 很快,忧心忡忡就被江青玉送来的请帖消散了,明日下午黎麦邀请他去兆华楼。 萧珝感叹,江青玉工作繁忙,自己和他已经许久未见,他总想着联系感情,但刚一找江青玉,各种烦心事纷至沓来,就好像计算好了一样。 还好,江青玉还是很念及感情的。 不过,他承认自己算个心机深重的人。 就算他和江青玉的关系再好,曾经患难与共,但人也不能在一条绳子上吊死。 他在思索如何能给自己再找一个靠山。 江青玉年轻,是后起之秀。 但根基还不算稳。 不像户部的王大人,礼部的吴大人,甚至是丞相…… 强强联手,有备无患。 所以,在江青玉与自己并不能相见的日子里,萧珝从自己心仪家世的女子中挑选了。 王大人一直对自己很好,这么多年帮衬不少。萧珝也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明里暗里都暗示自己女儿必须是掌上明珠,话说没说明白,但意思清清楚楚,要帮忙也可以——登基之后,封后。 虽然萧珝还想找背景势力更大的,但无奈人家也不会铤而走险站队。 毕竟,二皇子压他一头。 所以这几日,他维系着与王姑娘的感情,又拉拢着江青玉,还要提防萧珣暗害自己。 累得苦不堪言。 翌日,萧珝翩翩白衣,欣然赴约。 黎麦一身天青色长袍,晕染丝绸如同流淌在云朵上的溪水,衬得黎麦的肤色有一种超乎寻常好看。想让人摸上一摸。 萧珝笑问:“怎么突然想见我了?你一直忙,我都怕耽误你。” 黎麦:“今日有好事,自然想与你见一见。” 萧珝还满怀期待都什么事,难道是江青玉又开什么窍了:“何事?” 江青玉在他眼中,就相当于一株救命稻草。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京城赵公子大婚的时候,高朋满座,众人都去了。萧珝忙着喝酒,只能远远的和江青玉望了一眼。 赵公子是萧珝阵营的人,也算是好友。赵公子的父亲在工部任职,他的岳父在吏部任职,也算是强强联合。只不过坊间传闻,赵公子在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只可惜那位女子是烟花巷柳出身,上不得台面,只能被养在京郊的别院,充当个外室。新婚夫妻两人没什么感情,只是做做面子,就是政治联姻。 估计日后啊,那外室生了孩子还要被接回来养。 黎麦倒了杯茶:“不着急,最近殿下越发憔悴了。我也知道如履薄冰,总归要忍一忍。我前些日子看赵公子也是红光满面,是从忍痛割爱的悲伤中缓过来了?” 萧珝有点心不在焉,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母父之名,媒妁之言,况且他背负的是全家的荣辱兴衰,可能也有很多身不由己吧。” 萧珝目光灼灼,话锋一转:“但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在我心间。” 旺仔哼哼:【这开始打预防针呢,以后总要和女人结婚的呀。啧啧啧,要么争不过你二哥呢,你二哥今生非麦老师不娶。】 萧珝:“相信我。” 说着,萧珝情不自禁握上黎麦的手。 黎麦猛然一抖。 旺仔:【你抖什么?】 黎麦:我怕今天我又睡不了了,你别告诉律弦。 在兆华楼隔壁房间的司律弦:嗯? 黎麦:无事发生。 【对,没事,回家多洗手。】 正说话的功夫。 门外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我听说最近有莲子桂花糕很好吃……” “妍儿啊,就是你馋嘴……我还以为你只喜欢藕粉呢。对了,上次那个粉玉钗子是谁送你的?你那身衣服也特别配,我觉得啊,就是宫中的娘娘都不如你……” 旺仔听见呸了一声:【王妍他爸,户部的王大人就是个大贪官,要不是咱们力挽狂澜,这辈子贪得还算少了点。就她那身双面绣的衣服,还不知道绣瞎了多少绣娘的眼睛!】 旺仔总是在古代副本里更容易感同身受,毕竟他当年也是个清贫的小秀才。 黎麦在意识里摸摸旺仔的脑袋:乖,没事啊,爸爸疼你。 【嗷呜!】 黎麦:开门吧。 旺仔动了动手指。 吱呀。 正义之风推开门。 门外站着萧珝这几日勾搭的新相好以及她的小姐妹。 王妍听见响动,好奇看过去,嘴巴像是能塞个鹅蛋那么大。 这……两个大男人怎么拉着手……!! 第248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6 【忏悔值+1】 萧珝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见王妍。 这不是要了他的命! 他当即把手收回,装作无事发生:“你也在?” 王妍眼睛一转,打量起黎麦。 她没见过江青玉,所以见得这男生女相,身姿窈窕,肤如凝脂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小馆。虽然她和萧珝没有结亲,但自己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 她可不想像那个赵公子和窝囊废夫人,若是要成为她的夫君,眼中只能有自己一个人! “你这是在作甚、这又是谁!”王妍瞪着眼睛,怒气冲冲。 【忏悔值+1】 黎麦故意使坏,没开口,做出一副奸情暴露的模样,更是把王妍气的眼睛通红,浑身哆嗦:“说,你们在干什么?” 黎麦根本不站起来,手指轻轻点着桌子,扬声问:“你又是谁?” 王妍飞扬跋扈惯了,谁见到自己不是点头哈腰的,这人居然还敢趾高气昂挑衅自己,气得跺脚:“你还敢问我……我……” 眼见要吵得不可开交,萧珝头都大了。 【俩备胎相见,能不担心吗?】 萧珝急忙解释:“这是江青玉,你还没听过这数十年都不出一名的三元及第状元郎?” 王妍一愣。 什么? 不是小馆,那刚才手拉手作什么? 她刚想问,又看见萧珝对她使眼色,摆明了让她现在不要闹。王妍想起自己父亲嘱咐过,现在萧珝正是艰难的时候,帮衬一把,日后地位就稳了。那二皇子虽然看起来只手遮天,但那病怏怏的身子还不知道能拖到哪天呢? 黎麦笑了笑:“王姑娘把我当成什么了,怒气冲冲的。要不喝点茶,清清嗓子?” 王妍换上微笑,状元郎还是要敬重三分的:“是我刚才莽撞了,天气热,火气大。” 小姐妹拉了拉王妍:“走吧,这里也不是咱们呆的地方。” 两人离去,黎麦叹气:可惜了可惜了,我以为王妍刚才能说自己是萧珝未过门的妻子呢?原本准备修罗场呢,才涨了2个忏悔值就被押下去了。 旺仔笑嘻嘻:【我不在乎,我赌你今天就5个忏悔值,你号称自己能有10个,距离你的目标还差7个,要不然就回去请我吃意大利菜。】 黎麦:报位置吧。 旺仔:【您的忏悔值救兵肖勇已到楼下,请查收。】 黎麦:行啊,再来一波,我就不信了。 身旁的萧珝好不容易松口气,今日真是流年不利,这两个祖宗碰到一块去了。 若是刚才彼此说错了一句话,就前功尽弃了。 萧珝偷偷看黎麦,好似江青玉没发现什么。 萧珝开了开口:“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别介意。” 黎麦笑了笑没说什么。 萧珝问:“你说有一件喜事,是什么事?我还等着听呢。” 黎麦挑眉:“这不就来了,你我三人自从浮舟县之后很久都没见面了。他回来,我就特意邀在兆华楼,咱们三个也好好聚一聚。” 萧珝心下一沉。 谁? 不会是…… 肖勇吧…… 如果真的肖勇,那江青玉心里的期盼可要落空了,毕竟肖勇昨晚就应该……死了才对…… 等等,为什么昨晚的杀手没有回来覆命? 【忏悔值+1】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不、不可能吧! 就算失败了,也会告知自己,怎么可能从昨晚到现在自己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倏然间,萧珝冒出涔涔冷汗,湿透了衣服。 额头、脖颈,黏黏腻腻,喉咙像是吞了茄子,喘不上气。 “江弟、殿下!” 肖勇浑厚的声音传来。 一点都不像刚刚遭遇刺杀的人。 【忏悔值+1】 萧珝愣在原地,本来成为尸体的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敢想究竟发生了什么。 肖勇笑道:“江第,殿下怎么了?” 虽然肖勇并不喜欢萧珝,但面子还是要做足的。而且认识江青玉这么久,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让他来肯定有目的。 黎麦摆摆手:“他怎么也没想到我能把你叫来。” 萧珝心脏狂跳不止,冷汗涔涔,大脑一片空白,木讷点了点头,但只有黎麦知道他心里肯定乱成一锅粥了。既然萧珝有那么多问题,不如今日自己大发慈悲,帮他解答一二。 黎麦给肖勇倒了杯茶:“尝尝这里的茶点,你也累了吧。怎么看起来有些憔悴?风尘仆仆就回来了?你刚从宫里出来吧,如何?” 萧珝愣愣的。 这么快,他去宫里覆命了? 那都说了什么? 难道昨晚杀手找错人了? 肖勇手肘搭在桌面上,中气十足:“你们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晚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官驿当晚驻守着官兵,可能我真就死了!” 萧珝浑身一抖。 黎麦问道:“怎么回事?” 肖勇比划着:“昨夜入睡,有人潜入我的屋内。当时我正作梦惊醒,正好看见三人鬼鬼祟祟。我大喝一声,那杀手亮出匕首朝我刺来。也许是声音太大惊动了隔壁,那官兵直接冲进来救了我。还好还好,我就受了点皮外伤,不要紧。” 黎麦皱眉:“嫂子又要心疼了,你儿子还盼着你回去了。你离京了两个月,我给你儿子还送了小衣服。” 肖勇拱手:“多谢你照顾。” 萧珝恍然问道:“那、杀手呢?” 肖勇看萧珝的模样觉得好生奇怪,怎么魂不守舍? 想到江青玉特意让自己来,肯定已经知晓了此事,并且有了些眉目。 如果和萧珝有关呢? 虽然肖勇并不知道,萧珝为什么想要杀害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查案牵连到他贪污受贿,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 萧珝不敢看肖勇的眼睛,等着他回答。 肖勇说:“当然是抓走了。” 旺仔:【聪明人!】 黎麦:我就说肖勇这个人能干成大事吧。 旺仔哼唧:【他根本不知道,那群杀手早就服毒自尽了。可惜了,咱们动作晚了一步,一个没抓到。】 黎麦:可惜什么?这机会不久又来了吗? 萧珝一口气吸不上来。 杀手都有职业道德——被抓住不能吐露买家是谁,买家给钱的钱就是卖命的钱。 被抓就只有自尽这一条路! 怎么人还能是活的?骗子、都是一群骗子! 【忏悔值+2!】 【我发现了,如果你是主角,肖勇他们是主角团的话,每个世界都没有掉链子的。演技是真的好,简直不要太完美,现在渣男心率飙升130,血压140,他是不是要三高了?会不会明天早上丫鬟们一掀被子发现,嘿哟,这个人怎么死了啊?】 萧珝脸色煞白,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就连肖勇也发现了不太对,萧珝是绝对不可能担心自己的,他生怕死又富有心计,这种人怎么可能流露出那样质朴真诚的情感……那么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萧珝绝对有问题! “抓走了?抓到哪里……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伤的重不重?这些人罪该万死!”萧珝的语调都在哆嗦。 黎麦笑道:“能去哪,一定关在大牢中呢,可不得问问清楚?对了,皇帝知道这件事了吗?” 肖勇一唱一和:“皇帝大怒。” 萧珝一个不稳,手中茶盏落地。 大怒。 那自己的做所作为岂不是要被发现了?没有污蔑成萧珣,反而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忏悔值+3】 黎麦关心道:“殿下是不是不舒服?您快些回去吧,最近天气炎热,可能是中暑了。” 好心递给渣男台阶。 萧珝点点头,他确实大汗淋漓几乎要虚脱了,连忙跑路。 肖勇和黎麦看着萧珝仓皇失措地背影,肖勇终于问出声:“这事……” 黎麦淡然说道:“和你想的一样。” 肖勇不解,那江青玉是怎么发现的? 确实,昨天救自己的官兵显然就早有准备,甚至在自己前往南方时,他们早就守在自己身旁。他开始以为是哪里的禁军暗卫,现在想来可能就是江青玉派的人。 黎麦将萧珝惩治欺负春香那大户人家和织造局的事情说了:“其中事情只能你自己体会。那一大家子相关人等现在一个不剩,要么是死了,要么是逃到别处不再出来了。这事儿做得干净,藉着春香的案子铲除异己。从那时候,我就觉得此人不简单。” 肖勇恍然大悟:“那您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自己的事,多为皇帝分忧,就会少陷入争斗。”黎麦笑道。 【呵,谜语人。】 肖勇是个聪明人,便不在过问,对萧珝多留了个心眼。 江青玉救他一次,救他夫人一次,救浮舟县一次,江青玉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该自己知道的,就不会过问。 萧珝一离开,功德值就增加了。 黎麦对着苍天鞠了一躬。 看来又在不经意之间拯救了世界。 萧珝回到府邸就派人打探,结果真得知那刺杀肖勇的人正关在大牢等候明天审理。 如果今天不动手,明天杀手为了活命供出自己,他肯定百般模辩。 他仰望着天空,决定铤而走险,一定要做绝,一定要灭口! 杀了那个杀手! 然后再嫁祸给萧珣,一举两得。 他可真聪明啊! 第249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7 深夜。 黎麦在屋内嗑瓜子。 旺仔托着腮帮子笑:【什么情况啊,王妍大晚上去找萧珝吵架,质问你俩有没有关系。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就是厉害。】 黎麦:真难为了萧珝,都这样了还有分心去安慰王妍。 旺仔:【现在忏悔值都涨到75了,你是准备剩下一举夺魁呢?还是慢慢折磨他?】 黎麦:我准备隔三岔五送他一个忏悔值小高峰,他会喜欢的。 司律弦在旁边没说话。 这段时间,他排了不少人盯着三皇子,日子没有在浮舟县那样清闲。有了一种在快穿世界还要上班的感觉。 本身就是廉政监察司出身,那些历朝历代的贪污、受贿、洗钱、徇私舞弊、职务侵占都是他们入职的必读材料。 虽然三千世界,他没有研究过这个朝代,但贪墨方法都大同小异,甚至司律弦不需要先发现消息查找线索,他明言一瞟就知道谁有问题谁没问题,换位思考,就能把这网络梳理清楚。 黎麦看司律弦大晚上还在查看信件,笑着说:你在这里也算如鱼得水了。 司律弦:在加班。 黎麦:你查这些还不容易?我看你轻车熟路,先找小鱼,再找大鱼,一网打尽。 司律弦:嗯。 黎麦凑到司律弦跟前:那请问,当初是不是也如此想我的? 眼神拉丝,勾勾绕绕,像进了盘丝洞。 司律弦呼吸一滞。 黎麦语调循循善诱:你也想把我抓起来,抓起来好审讯我? 司律弦凝视着黎麦,那双眼睛似乎要将黎麦拉入深渊之中。 他挑了挑眉:是。 以往黎麦撩拨他,总是先忍,忍不住了反客为主,然后黎麦就老实羞赧像只团成一团的小鹌鹑。今日可能是工作繁忙,忍耐的时间短了些,倒是让黎麦一怔,正在往回缩的手被司律弦按住。 司律弦:跑什么? 黎麦:我腰疼。 司律弦:准备了软枕。 黎麦:…… 今天司律弦绝对是故意的! 另一边,萧珝越来越崩溃。 他已经打点好大牢中的一切,但送出去的杀手一直没回来! 那都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管多严防死守的监牢都不在话下! 萧珝无法入睡,他坐在院子里一直等着,心急如焚。 然而,一直到天亮,那杀手都没回来。 完全没有消息了。 出去打探的人说,那杀手进了大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萧珝两眼一黑,再也支撑不住,骤然晕倒。 【忏悔值+5】 原本刺杀肖勇的证人服毒自尽,但好在萧珝脑子笨,给黎麦送来了新的人证。大牢上上下下早就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自投罗网。 果然,那人刚一进来就抓了个正好,狱卒早有准备趁着杀手咬碎牙齿之间的毒药时,直接捏碎了他的下巴,毒药落地。 剩下只有审讯的事情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没有谁能躲过古代那些乱七八糟的血腥刑罚,更何况司律弦深谙审讯道理,告知杀手,自己已经将他的家人保护起来,若是交代背后主使,可以饶他不死,若是不说,且不说主使会不会用他的家人泄愤,官府都不会放过他。 杀手最后交代了一切,是萧珝。 雷霆之势,笔录被连夜呈入皇宫,摆在了皇帝面前。 三皇子萧珝刺杀朝廷命官肖勇之事再无可抵赖,只是杀手并不知刺杀缘由。 皇帝震怒,传唤萧珝。 自从那晚萧珝晕倒后,梦魇缠身。 梦中,皇帝派太监来传话,让他进宫。 一进宫,就将那份记录的口供扔到他脸上。 他想辨解,但嗓子里发不出来一点声音。等自己再次回过神,烧得滚烫通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胸膛上,一根根钢针从他的手指缝隙中插入。他尖叫求饶,但无人理会。黑暗中,老鼠啃食着他的溃烂的血肉,一点点撕扯着他的皮肤,发出雀跃的欢呼声。 终于梦醒了,萧珝屁滚尿流爬起来,烧掉了准备好的污蔑二皇子的所有证据,要是被人发现这东西在他家里,就彻底板上钉钉说不清楚了。若杀手真的被抓供出自己了,他就死不承认,然后说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果然当天午后,皇帝传召,让他面圣。 萧珝战战兢兢,差点又晕死过去,毕竟在他的梦里也是这样的开端! 【忏悔值+2】 传召、进宫。 萧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惶恐张望询问传唤太监:“所谓何事啊?” 那太监恭恭敬敬回答:“奴才不知,只知道圣上发了好大的火。” 萧珝又吓得肝疼。 不能是杀手的事情吧…… 不会和梦里一模一样吧……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忏悔值+3】 旺仔担心:【那我们还要再审谁吗?他杀肖勇是为了嫁祸给萧珣,他已经把诬陷的证据烧掉了,咱们怎么办?】 黎麦挑眉:谁告诉你我们要按照他的套路来了?污蔑二皇子萧珣,就算往天都破了说,不过就是个夺嫡,兄弟相残。说白了,虽然皇帝都不喜欢这种戏码,但他们哪个不是如此上位的?演什么兄友弟恭的纯情戏? 旺仔点头:【对对对,这玩意只有在骨科文里才有……所以您打算怎么办?】 黎麦:他贪污,他下面所有人都贪污赈灾粮,买卖官职。肖勇不是查出来一批吗,不管是不是萧珝的人,屎盆子他得接下了。动国库,可不能忍。 一环扣一环,这才是连环计的魅力。 司律弦早有准备。 和黎麦安排的一样,这边口供呈上,那边所有贪污涉案人员同时收网,行动迅速,其疾如风。 一时间,京城风雨欲来,人心惶惶。 那些官员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被按住脑袋带了出来,府内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嚷声。府邸查处来的良田商铺地契、银票、古董、黄金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各种书信往来的证据,一应俱全。简直将萧珝的人脉连根拔起不说,还牵扯了很多小鱼小虾。 先用刑,所有话想好了再说,所以当那些不知情的官员们旁敲侧击知道只要推到萧珝身上,自己就能留下一条命时,便开始胡编乱造,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说成是萧珝的指使,而他们只是可怜的办事之人,完全是被三皇子威逼利诱的啊。 皇帝一听,更勃然大怒。每年朝廷给南方拨款赈灾,年年赈灾,年年有灾。 那钱粮都去哪里了? 是不是有人为了每年拿到赈灾粮款就故意不修缮水利,这样每年都可以吃得红利? 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皇帝心疼啊!□□,这是人祸啊! 皇帝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儿,眼底通红,鼻孔一直在颤,威严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地狱催命的钟声,越来越多口供被呈入皇宫中,摆在皇帝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的好儿子究竟是什么德行。 萧珝一直跪在殿内,跪了整整三天,膝盖已经被磨出了血,染红了地板。 他一动不敢动,辨解和冤枉话已经无法从干涸的嗓子中冒出来,喉咙火辣辣的疼,而下半身也没有知觉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废掉了,但他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此处,希望皇帝开恩。 这是针对自己的陷阱,但他根本想不出来自己是那一步做错的。为什么没人替他说话?难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明哲保身吗?自己平日里供养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挺身而出,而他们居然像一个个缩头乌龟,还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江青玉呢? 他不应该报恩吗? 难道他也躲起来了? 【忏悔值+5】 萧珝哭的撕心裂肺,眼睛肿的像两个棒槌。 “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啊!” “父皇,是他们要陷害儿臣!背后一定有人指使!父皇,您是知道儿臣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啊!不会的啊!” 皇帝冷眼看着他,手中拿着去年江青玉所救的春香的案件,不合理的审讯让皇帝知道,一定隐瞒了什么真相。 真真假假的证据混合在一起,都往萧珝身上推。 这一手准备,从一年前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布局了。 摧枯拉朽之势,不信不能拔掉萧珣的血肉。 最终,他撑不住了。 晕死在大殿上。 下身血流满地。 旺仔:【痔疮吧。】 黎麦:别恶心人。 旺仔:【可惜了,咱们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忏悔值已经92了,也许明天就能涨满了,哦吼哦吼!】 黎麦:看一下皇帝的心跳和血压。 旺仔:【高压130,心跳100,心跳正常,但从高压数据来看容易得脑梗心梗,他要是猝死了,咱们就没得玩了。就得走拥护萧珣称帝的路线了。然后啊……这也不错啊,没准你还能当皇后,然后就洞房花烛夜,你俩就这样那样嘻嘻嘻,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春宵苦短日高起!】 黎麦:差不多了。 旺仔:【准备收工?】 黎麦:我是说皇帝觉得差不多了,儿子都要废了,总不能真杀了儿子吧,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 旺仔:【麦老师,请赐教。】 黎麦:我要的药准备好了吗? 司律弦:准备好了。 黎麦:不会拉肚子吧? 司律弦想起自己扮演裴暮时买的拉肚子药,笑出了声。 第250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8 皇帝生气归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能大手一挥说斩立决吧。 这不是打了皇家的脸,也打了皇帝的脸。 所以,在皇帝心软之前,黎麦准备让萧珝再害怕一二,来一出苦肉计。 大牢内。 萧珝奄奄一息,其实他身上并没有用刑,皇帝也不舍得,现在谁也不敢真对他做什么,所以皮肉之苦无非就是废了一双膝盖。 也这是能治好的。 躺在床上,萧珝似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想好了,他会烂在这里,直到成为一具白骨。 “殿下……” “殿下。” 萧珝听见声音,浑浑噩噩看过去,只见江青玉提着一盏小灯匆匆而来。 “青玉?” 意识到自己没在做梦,萧珝抬高了声音:“青玉,真的是你?!” 旺仔从萧珝脸上看到了不可置信,以及爱…… 对,是那种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和爱意。纯粹的,渴求的爱意。似乎久旱逢寒露,江青玉就是拯救萧珝的一汪清泉。 黎麦忧心忡忡:“殿下,您瘦了。” “我以为,没人会来看我……青玉,我想不到……”萧珝感叹。 果然江青玉也是心悦自己的,其他人都避之不及,只有他…… 果然,自己赌对了。王妍和王大人都没来看自己,反倒是……没有名分的状元郎啊…… 萧珝快哭出来了。 黎麦:“殿下愿意为臣赴汤蹈火,臣也愿意为殿下将生死置之度外。” 旺仔听不下去:【恶心喽】 黎麦:职业素养而已。 【你还没对律司说过情话呢】 黎麦:如果你告状我就捏你屁股! 黎麦柔声说道:“殿下,皇帝正在气头上,这些事情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旺仔:【哎哟,你这副样子真的是个可人的军师。萧珝快死的心又要加速了。你瞧瞧自己望向他的那双眼睛哟,只有四个字——情根深种!麦老师,你这泫然若泣,眼角泛红带泪的样子,你知道让我想到什么吗?】 黎麦:嗯? 旺仔嘻嘻:【想到咱们的律司可能要吃醋了!】 “……” 旺仔不喜欢萧珝,他对没个渣男都没有好感,不过将镜头对准黎麦吹落的发丝后,他突然觉得绝美军师X落魄皇子也是很好吃的一道菜。 烛光幽微,暖黄色的光晕描摹着黎麦那双沉静的眼睛。 旺仔将视频分享给司律弦。 司律弦:不错。 【谢谢老板表扬。】 黎麦如同坠落凡尘的谪仙,这脏污的世界却无法沾染他分毫。 萧珝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当然,就是会疼,”黎麦轻声说。 “我不怕!” 黎麦轻声说:“那殿下写一份陈情书告知皇帝自己是冤枉的,写殿下心如明镜高悬,清澈见底。欲哭无泪,欲诉无门,遭人陷害。你要提到太子殿下,你要说自己愧对于他,愧对于父皇。” 太子? 太子早就病死了啊。 他……恨死了太子,为什么还要提及他? 但江青玉并不知道这些前尘往事,他也不会知道当年太子之死也有自己的推波助澜。 “为什么?” 黎麦:“因为陛下想念他,所以才会疼惜你。” 萧珝没说话。 黎麦继续说:“今日喊冤,特撰此书以明心志,以死明志。” 死? 黎麦将一颗药丸放在他手心:“这是假死药,咽下去,它便会撑在你的喉管,不会真的死,也不会窒息。” 萧珝不可思议:“你是想让我自尽?” 黎麦语重心长劝解:“置之死地而后生,殿下目前只有这一条路。让皇帝心软心疼,才是唯一出路。我又经准备好白绫,殿下放心,此药绝对不会有问题。只要狱捽发现殿下自缢,定会解救禀明皇帝,殿下也就得救了。只需要御医两三服药,就可以醒过来。” 话说的很明白。 萧珝就算不愿意,也只有这个方法。 从他的角度看,喜怒无常的皇帝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萧珝收下了假死药:“多谢你还为我着想。” 黎麦笑了笑:“毕竟当年殿下的一饭之恩,殿下放心吧,就当是睡了一觉。” 牢外雷声阵阵,大雨滂沱。 天气炎热,牢内弥漫着腐烂潮湿又蒸腾的臭味。 萧珝握着假死药,心里又凉又热,真的只有这一个方法了吗? 但也只有江青玉现在愿意救他了。 萧珝写好了陈情书,咽下假药,用白绫勒住了自己脖子。 好疼。 黎麦坐在马车里,劈里啪啦的雨顺着马车顶的草棚子落下。黎麦靠在软垫上,因为飞溅了好些泥水和雨水,鞋已经湿了。 干脆脱了鞋,冰冰凉凉的脚踹在司律弦的怀里。司律弦给他捂脚,用衣袖擦干了,手掌和胸膛的温度传递至脚心,很舒服。 【忏悔值+1】 【忏悔值+1】 【忏悔值+1】 【看出来是真疼啊,不是,你之前没告诉他上吊自尽前需要排光膀胱吗?否则东西都会露出来啊。】 黎麦:我不需要这个画面,谢谢。 毕竟是司律弦亲自选的猛药,咽下去全身如同被白蚁由内而外啃食,筋骨一寸寸火烧火燎般的疼痛,甚至比那些严酷的刑罚更可怕,要不然这忏悔值能如此有节奏的冒出来吗? 要说还真是萧珝太不动脑子,太相信自己。 旺仔疑问:【放在你以前,任务进展50%的时候就算不分手也会和渣男大吵一架了,你真有闲情逸致。】 黎麦:你不懂,这忏悔值不就来了吗?江青玉是自缢的,萧珣也是自缢的,我当然要他好好体会。 和黎麦猜测的一样。 若是自己晚一天给萧珝送药,皇帝很有可能就因为想起萧珝那双被废了的膝盖而痛心疾首。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怎么犯错也是自己儿子,皇帝也不可能痛下杀手。 当皇帝决定再宣萧珝的时候,突然得知萧珝上吊自缢的消息。那封陈情书也被呈给了皇帝。 幸好发现的及时,萧珝被太医救了回来,人送回府养伤。 皇帝翻看着那封字字珠玑的陈情书,心中感慨是否自己做的太绝了? 他想起自己最喜欢的太子生病去世的那一天,明明很年轻,明明也是最得宠爱的,但身体一直不好,还没等到娶太子妃就撒手人寰。那种心痛之感,皇帝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更何况,在这封陈情书中,萧珝说,他要去陪大哥了。 口中的大哥,就是生病去世的太子。 皇帝心里苦。 这几日他也夜不能寐,生气,以及怀念太子。 即使是萧珝,他不喜欢,但他也不希望他会死。 但毕竟是个皇帝,贪污之事还是要查,不查,国家早晚会被这些蛆虫一点点啃食干净。皇帝派了自己信的得过的人去查,这件事情就查到三皇子位置,之后不能再提了。 毕竟黎麦心里也清楚,刀割不破自己就不知道疼。 要想让皇帝下手,就要往他最痛的地方戳下去。 黎麦深谙此法。 而萧珝也觉得自己是因为黎麦的方法得救了,更觉得江青玉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 京城的风雨中,状元府安安静静。 春香有条不紊收拾好一切,如今就算再多的事项在她眼中也从容不迫。 即使外面乱得很,家里的宅子还是要稳稳当当的。 黎麦叫了她外出会友,从兆华楼出来后,偶遇一辆未曾见过的马车,那车看起来做的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藏蓝色的马车帷帘上刺绣着银色鱼纹,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马车就如同翻越河浪的鲤鱼。好看得很,春香觉得,就算用这帷帘给自己做条裙子,她也心满意足。 黎麦不喜奢侈,自然也没见过多么豪华的阵仗,瞋目结舌看着宝马香车,不由得感叹:“真气派。” 黎麦反问:“喜欢这样的?” 春香咧嘴笑:“我跟着您就是修来了八辈子福分了。这是谁啊,比咱们的马车大多了。” 旺仔觉得把小姑娘蒙在鼓里的这个行为也太不道德了,她竟然都不知道她家主子和这个马车里的那个大人在这顶顶好的马车里翻云覆雨多少次了,上一次差点车都要塌了。 黎麦解释说:“这样的规格,只有皇亲国戚有。” 春香歪着脑袋:“也不是里面是谁?那样子是为皇子吧,难不成是三皇子出来了?” 黎麦悠悠说道:“关着呢。” 春香疑惑,她就见过三皇子萧珝,至于那个传闻中的二皇子也不曾见过。 黎麦指着那鲤鱼下暗纹:“看见了吗,那是龙云双叠纹,普通达官显贵是用不得的,只有皇家才能用。” 春香恍然大悟。 黎麦问:“想上去看看?” “啊?” 今日大人怎么如此爱看玩笑,这怎么还能上去参观?又不是什么赏花会。 春香震惊之余,黎麦竟然招招手。 那辆马车竟然停了下来。 春香:? 车夫恭敬下车,帘子撩开,春香只看见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修长有力。 “来吧。” 声音也沉沉的。 但总觉得有些熟悉。 春香好奇往里张望,突然发出一声如同小兔子的惊叫。 这里面的人分明是……是……是自家主子的那个挚友! 旺仔扶额:【你俩非要吓唬人家小姑娘,现在她心跳得超级快,都要吓出眼泪了,两个没良心的。】 黎麦笑:“让他带我们一程。” “这、是、我们……”春香语无伦次,慌忙后退,被黎麦一只手拽了上去。 春香两眼一闭,视死如归,她刚才为什么要胡乱说话,这车是她能做的吗?! 旺仔叹气:【小姑娘都吓蔫了】 “春香。” “春香,别怕。” 春香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刚看清马车里做的是谁,正要说“怎么你也在这里”时,黎麦嬉笑开口:“多谢殿下送我们一程,这回府好像也不顺道啊。” 春香僵在原地。 什么回府?不,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车里就他们三个人,没有别人了! 等等,这车里也没别人,所以现在唯一的解释是……整日和自己主子同吃同住的公子居然是皇子! 谁知道这是皇子啊? 自己还管他叫哥呢! “殿、殿下……” 春香磕巴了。 黎麦笑得柔和:“吓到了?” 春香哭丧着小脸。 司律弦:“你别吓她了。” 春香:呜呜。 在浮舟县的时候,她居然还以为人家给自己主子送饭抢了她的活儿而生气,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而且,这堂堂皇子每天还给江大人送饭!这是什么挚友啊,这是相好、不对不对、是伉俪情深! 黎麦像在逗聪明的小猫:“是我不应该瞒着你。” 春香撅着嘴,半响问了一句:“那,今晚……殿下、还去状元府吃饭吗?” 黎麦纠正她:“是回府,我的府,也是他的府。” 春香捂脸:“我给你们做松鼠桂鱼好哇,不要再看我啦!”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50-260 第251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9 萧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整整躺了一个月养病。 但他没意识到一点,怎么江青玉一出现,他就现出原形无法翻身。 不过好在,这一出苦肉计,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无事发生了。 虽然生气,但是江青玉也告诉过自己,这事儿急不得,皇帝没有在他犯下错误时赶尽杀绝,就证明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之前树大招风,现在养精蓄锐,再待时机。 萧珝虽然看似乖巧在府邸闭门思过,其实又和王大人搭上了线。即使他现在损失惨重,王大人也只能孤注一掷,因为就算倒戈,若是萧珣上位也会收拾自己,倒不如拚死一把,既然选了萧珝就没有回头路了。 况且,萧珣的身子越来越弱,谁知道哪天就死了呢!到时候皇位还是萧珝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 听着风声,又听闻皇帝差人给萧珝送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材,又要让那些太医好好给萧珝看腿。 这已经是格外的恩惠了,看来皇帝也有些心疼。 现在时机成熟,王大人心想,自己女儿也在闺中待嫁多时,本来就是要当上未来皇后的。如此风波已过,倒不如让皇帝赐婚,这事儿就算成了。京城中的人都不是傻子,见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并没有把萧珝怎么着,所以都有些蠢蠢欲动。 当年萧珝手底下那些人也开始铤而走险重新示好,献女人、献宝贝,他们这些人也没有第二条出路,看见萧珝死灰复燃,就一窝蜂涌上来。 所以,更不能错过这个时机。 看吧,就算二皇子规规矩矩,但皇帝仍然不立他为太子,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便不是尘埃落定。二皇子虽然势力范围广,也有老臣支持,但这么多年皇帝迟迟不开口。二皇子的身体是硬伤,就算他登基继位,也许没两年就江山易主了。虽然皇帝不喜欢萧珝,但帝王心术,谁都揣测不了,到头来二选一,也许最终还是扶萧珝上位。 王大人想得明白。 立太子这事儿,也得看命,也得看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能让人在萧珝的底谷中捷足先登。 王大人也算是朝中的老人,他开口,皇帝便也同意了。 选了个黄道吉日,便开始准备婚嫁之事。 事情进展顺利,但萧珝还是发了一通火,生气王大人事先不告知自己,而是直接“逼宫”,皇帝一准,他就没有说不的道理。 虽然之前一直示好,但王大人的助力现在显然没有江青玉多。 江青玉喜欢自己,如若自己结婚岂不是就成了他口中瞧不起的赵公子? 和预料中的一样,萧珝的担忧很快就成真了。 自从公开了婚讯,江青玉就再也没联系过自己。 甚至,他想要登门解释,都被春香告知江大人出去了。 见不到江青玉,心里更慌了。 他派人送了好些珠宝去状元府,都被不动声色退了回来。 彷佛江青玉,不想再和他产生任何联系。 萧珝心空了一块,很难受,这和权势利益没有关系,他觉得愧疚,他认为不该这样对待江青玉。在他不知不觉中,早就喜欢上那个状元郎了。 在大牢中,那双明亮的眼睛深深印在了骨血里,就算是在美艳的女子,都不及那也江青玉的一根头发丝。 婚讯之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春香心想当初那萧珝念着自己家大人,还以为他也好男风呢。 都什么狗东西,只会骗人。 春香在黎麦身边也没什么顾及,调侃道:“不是刚出了事儿,就把女儿嫁过去?不算火坑吗?” 黎麦笑着说:“你懂什么,人家也许还觉得自己做了个好买卖呢。” 春香翻了个白眼,义愤填膺:“那贪污赈灾粮死了多少人,就这么算了?” 黎麦:“还能怎么办?” 春香咬牙:“这都不处置,那岂不是他得势了?那你和殿下该当如何?” 黎麦谈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还担心这些。” 说话时,司律弦推门进来。 春香瞧了一眼他,微笑退去。 黎麦笑:“她昨天还问我,要是管我叫哥的话,管你叫什么呢?” 司律弦问:“你说什么?” 黎麦递给他一块西瓜:“嫂子。” 司律弦嘴角勾了勾,没再说话。 黎麦又问:“打探得如何了?” 司律弦云淡风轻:“还是不怕死的人多,觉得他要得势了。” 旺仔不解:【皇帝这就原谅了?那当初落水的事,萧珝也受伤了,皇帝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黎麦:那是无能。 旺仔:【我不懂?】 黎麦问:你小时候没被你妈打过屁股吗? 旺仔若有所思。 黎麦往后一仰头,倒在司律弦身上:算了,我被打过。 旺仔脑中浮现出一副漂亮中年女人扬起手臂打5岁黎麦的场景,情不自禁笑出声。 黎麦咳嗽两声:老师在上课,别笑,在笑你站楼道里去! 旺仔装乖。 黎麦:很简单。假如你是一个不受宠爱调皮捣蛋的小孩子,玩电源插销、不,你们清朝人没见过插销,就玩开水吧……哦不对,你们烧水也很麻烦,那就…… 旺仔冷漠脸:【哥,我们能用柴火烧水,尊重一下老人好不好?】 黎麦摊手:总之,你玩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受伤了,但这伤是你作出来的,还连累了别人。你没性命之忧,你妈当然会气死了打你屁股,觉得你不成事还老惹事让人担心,觉得你只会添乱。在皇帝眼里,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非要证明自己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型事例,让人讨厌。但贪污案不一样,你往死了逼迫皇帝处置萧珝,反而容易逆反,反而觉得毕竟是亲生儿子,容不得你们说三道四,所以这次他气头过了,也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了。毕竟,他是个皇帝,还希望自己两个皇子相互制衡,不要威胁自己呢。而且,他已经失去一了一个儿子了,无论如何,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会再想失去第二个。 旺仔觉得皇帝真复杂,复杂又封建。 对这种看自己窝里小狗斗来斗去的行为,旺仔嗤之以鼻,早晚得翻车。 旺仔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让萧珝在陈情书里提到太子,博得他的同情,而且司律弦也让人旁敲侧击提到英年早逝的太子,让皇帝感觉心痛。当初太子就是被诬陷后,大病一场,然后撒手人寰。死的时候才25岁吧,正是壮年。】 前太子,10岁那年就被确立为太子,可见皇帝对他的宠爱和喜欢。 太子刚正,和萧珝的性格不一样,他的脊梁永远是挺直的,永远是迎向太阳的,是不惧怕任何艰难险阻的。和太子对比,萧珝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永远都抬不起头。 和萧恂也不一样,萧恂的病弱是天生的,所以做事说话都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太子声音洪亮,笑起来好看,是白洛余那样的性格,笑声很大很清爽,眼睛亮得出奇。长相也英俊,声音也好听,如果是江青玉遇到太子,两人的结局都会有所不同。太子就是那种不需要网罗天下人才,而天下人才就都往他身边涌的这种性格。 只不过因为太正直,所以他也看不过很多偷鸡摸狗之事,如此也给自己的死亡埋下伏笔。 因为颇有建树,体恤下属,所以他也是朝堂之中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只不过这样顺风顺水,老天都眷顾的人偏偏没有遇到什么磨难,一被诬陷落狱就沾染心疾,过不了多久就离开了人世,连让皇帝弥补的资格都没有,这也是皇帝的心病。后来,太子被诬陷之案查得水落石出,是另一位四皇子所为,四皇子被贬为庶人,流放边疆,再也没有回来。 旺仔仔细品完故事:【皇家真阴险。】 司律弦:一石二鸟。 旺仔:【嗯?】 黎麦:九子夺嫡你没少看吧?这种计谋你不分分钟写两百个?哦对,你一定没有认真看世界线。 旺仔不服:【谁会看和原主无关的人啊,太子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啊。而且我无法查看大太子的记忆……不对,你怎么那么了解太子?】 黎麦:因为我查看了萧珝和萧恂的记忆啊。 旺仔愣了一瞬,突然爆发尖叫:【啊啊啊啊我不是你的好系统了!你获取信息都不通过我了!我和司律弦不共戴天!他砸我饭碗!】 司律弦憋着笑,彷佛在看暴跳的卡通小青蛙。 黎麦给炸毛的小光球顺毛:永远爱你啊,咱们不通过他看了,是他不好,非要给我看,显摆自己有多聪明。 旺仔气鼓鼓:【就是就是!】 安慰了好半天,旺仔终于平复下心情,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先太子被诬陷一案就算和那个四皇子无关,那又如何呢?就算你找到了四皇子,平冤昭雪还有一段时间。且不说皇帝现在压根就不信任那个人……】 黎麦打断他:无关。 黎麦在桌子上画着连环圈圈,坏笑道:新一轮的连环计,你准备好了吗? 旺仔眼睛闪烁:【准备好了!】 黎麦和司律弦的线早就埋下了,这一次可以将萧珝一网打尽。 第252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20 萧珝大婚,所有人都去了。 黎麦告病,司律弦也告病。 萧珝知道萧珣一向不喜欢自己,身子又弱,不来也是情理之中,皇帝也没法怪罪。 但是江青玉,明显是不想面对自己。 就连自己送的请帖都原样不动被退回来不说,捎的话也不换一换——都已经病倒近乎两个月了,什么病能这样重? 萧珝一算,那正是婚讯传出来的那天。 【忏悔值+1】 他心里有愧,原本想解释,但无法解释。一年前,他在江青玉身边安插了几个家仆,但那些人甚至从来都没有进过内院,只做最简单的打杂工作。状元府内的大小事务都由春香过手,打探都变得艰难许多。 江青玉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萧珝以为自己不喜欢江青玉,但脑中冒出他隐忍落泪的模样,又觉得世间万物只有江青玉胜过一切风景。 惴惴不安。 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就连和王妍的新婚之夜,萧珝也觉得索然无味,提不起兴致。 王妍发了好一顿火,她并没有因为萧珝是皇子而多几分恭恭敬敬的谦卑姿态,反而认为就是因为自己父亲的运作,萧珝才能平安无恙从大牢出来,联想到新欢丈夫对自己没什么反应,所以更多了几分怨怼。 刚刚结婚,府里就鸡飞狗跳。 萧珝烦得很,又不敢说,毕竟他还要靠着王大人巩固势力,只能忍下来。 这一忍,越来越怀念江青玉的温柔和聪敏。 终于,中秋宫宴。 宫中各位一二品官员、皇子公主,还有陛下亲近之臣都悉数被邀请。 萧珝心想,他又能见到江青玉了。 八月十五。 宫灯高挂,舞女婀娜,琴声悠扬。 推杯换盏间,萧珝的目光却紧紧盯在黎麦身上,一眨不眨,想要将这个轮廓紧紧印在胸口间。 隔着很远,两人中间是大殿上盈盈弱弱正在舞蹈的美人。美人裙摆飞扬,遮住了视线,萧珝就看不见江青玉的,急得有些难受。 旺仔:【他现在怎么抓心挠肝的?】 黎麦:就算他以前不爱我,现在也爱了。可惜了,今晚我要送他一份大礼。 旺仔又看看司律弦。 此时,司律弦低头对旁边的侍女说了两句什么,侍女将他面前的一小份排骨莲藕芡实清汤端给黎麦。 黎麦侧身微笑。 黎麦和司律弦的具体倒是很近,目光一来一回,尽数落入眼中,萧珝眼中。 【忏悔值+1】 怎么回事? 他们两人为何这么亲密?不,一定是因为江青玉抹不开面子。 萧珣那个病秧子终于开始对江青玉下手了吗,趁着自己结婚就敢对他的人撩拨? 萧珝牙齿咬得咯咯哒哒一直响,目光几乎都要冒出火花。 在一旁的王妍看见自己丈夫嫉妒憎恨的模样,小声冷言问道:“殿下怎么了?看到你的老情人了?” “闭嘴。”萧珝怒道。 王妍冷笑。 她早就看江青玉不顺眼,狐媚子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考上的状元。 那日从酒楼回家后,她就告诉自己父亲江青玉和萧珝并不清白。原本以为父亲会勃然大怒,但父亲居然笑出了声,说这是好事啊,这是好事! 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好事,自己的丈夫又断袖之癖还是好事了?! 没过几天,就彻底敲定下来婚事的细节了。 好像多么迫不及待似的。 旺仔监控着王妍的血压高升的画面:【感觉她都要炸了。王大人也真够可以的,为了权势,也不管萧珝喜欢谁。万一是断袖之癖,那没准生孩子都困难呢!】 黎麦:你不懂。 旺仔:【我怎么又不懂了?】 难道自己就天生不适合权谋这碗饭? 司律弦好心解释:无论是否是断袖,此番都能证明萧珝和江青玉关系不薄。有皇帝面前的红人死心塌地支持萧珝,萧珝的胜率更大。所以王大人才会那么快做出决断。 黎麦一唱一和:连环计之一,感受到了吗? 旺仔张大嘴:【我以为你就是单纯的……恶心人……】 歌舞升平,皇帝心情也不错,但连番喝了好些酒,加上今日劳累,便早早回去歇息了。 宴会还在继续,只不过众人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黎麦坐久了,觉得身体也像僵硬的木头玩偶,只会发出咯咯哒哒的声响。 他站起身,缓慢向御花园走去。 累了,总得换换新鲜空气。 胭脂水粉味道虽然好闻,但多了就觉得有一股粉尘味,憋着胸口不舒服。 他前脚刚走,后面萧珝便追了出去。 旺仔:【他也跑的太快了,这速度以为他是在抓鸡。快快快,别被他抓住,往前走……往前走左拐,然后再那个石头右拐,看见那个洞了吗?】 旺仔打开导航,生怕黎麦被抓住。 黎麦左右躲闪,一溜烟进入了假山树丛中消失不见。 御花园光线不强,月光算是唯一的光源,花园内的一切好似都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轻纱。 萧珝刚看见黎麦的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空气中似乎还有那残存下来的芳香让他抓不住。 人呢? 人去哪里了? 这么着急,是在找什么人吗? 黎麦按照旺仔的导航刚一拐弯,突然落入了熟悉的怀抱。 司律弦身上的丝绸摸起来很舒服,冰冰凉凉的如同流淌的水流。 他眉头舒缓,手下力气却很足,将黎麦按入自己怀抱中。 喝过两杯酒,黎麦的体温比平时高了一些,像被泡在温泉池水中的软玉。 狭窄的缝隙中,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黎麦微微踮起脚尖,勾着司律弦的脖颈,用半大不大的声音说:“殿下怎么在这里呢?” “我为何不能在?”司律弦似笑非笑,“我在等你。” “殿下等我做什么?”葱白的手臂如同奶油色的蛇,软软塌塌的勾着男人的臂膀,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索性黎麦咬住了司律弦的嘴唇,“是不是就在等这个?” 旺仔早就见怪不怪,这又是黑灯瞎火,自己也不看清楚。 黎麦抱着司律弦,一条腿抬起,膝盖抵在了司律弦的腰间。 月光白色的长裤很宽松,刚抬起腿,裤子顺着光滑的小腿、大腿往回坠,露出柔软的皮肤。 司律弦的手掌从黎麦弯曲的膝盖下方搂过,将他的腿抬得更高。 江青玉和萧珣的体型差至少有一个肩膀的高度,这迫使黎麦为了搂着司律弦的脖颈,腰上用劲,差一点就要腾空了。 “慢点,别闹。” “好。” 旺仔揉揉耳朵:【人要来了啊,王妍也追出来了。麦老师,别激动,你能不能不要像考拉抱着你男人?一会儿都说不清了。】 黎麦:我们本来就不清不楚……怎么还…… 哒。 人来了。 黎麦突然皱眉,悠扬的声音变得急促,彷佛要隐忍着什么:“做什么!你非要威胁我?” 司律弦沉声:“我不能威胁你吗?还是你想回去找旧情人,他已经娶妻了,你还对他死心塌地?” 司律弦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在黑夜扩散开来。 萧珝一怔。 这是……萧珣的声音? 他们俩在做什么?! 紧接着。 “你放开我!别以为我不敢怎么着你!” “你能怎么办?” 萧珣的声音多了几分逗弄的玩味,听在萧珝耳朵里烦躁得很,他紧紧握着拳头,像声音来源快步走去。 萧珣那个混蛋,仗着自己是皇子敢对他的江青玉做什么? 一定是在威逼利诱,逼良为娼!萧珝额头青筋暴起,愤怒的汗珠一滴滴往下落。 他要杀了萧珣! “别碰我!” 黎麦的声音像一只被绑起来的惊恐的猫。 “这里?” “还是这里?” 旺仔叹气:【渣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麦老师一边演着不情愿,一边都快把我们司老师的嘴唇咬肿了。这样不好吧。】 司律弦抬眼望向黑暗:不好吗? 旺仔打了个哆嗦。 黎麦腿脚发软已经站不住了,另一条腿还挂在司律弦身上,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声催促:“放我下来。” “不需要。” “人来了,有人要看活春宫啊。” “什么?你快放开我!” 说话间,萧珝已经摸了过来。 当他望向假山缝隙之时,阵阵喘息声在耳边炸裂。那闷声忍耐的急促呼吸如同一记重击砸在他的心口上。 他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两人,江青玉衣衫淩乱,衣服似乎要从肩膀掉下来了。他双手被在背后,紧紧被萧珣一只手禁锢着,动弹不得。 而他的好兄长萧珣低垂着头,发丝遮挡住眼睛留下一片阴影,让萧珝看不见萧珣是何表情,但他知道萧珣一定在笑。 “放、放开……”黎麦身子发颤,一个侧眸,萧珝彷佛看见他眼中波光粼粼的泪水。 登时,胸口如闷雷炸响! “你放开他!”萧珝的目光似乎分分钟就要将这人撕碎! 黎麦惊恐回头:“萧珝……!” 对,这个时候不能叫殿下,这样显得不够亲密。 【好演技!】 【今年最佳男主角绝对又是你!】 话还没说完,司律弦硬生生把黎麦的头掰过去。 做什么,不言而知。 【忏悔值+1】 萧珝火冒三丈,冲上前怒道:“萧珣你真不怕死,我……” 突然。 一只纤细的手拉住萧珝的胳膊:“殿下。” 从刚才萧珝偷偷出门她就跟上了,萧珝果然是出来查找江青玉的。 这怎么能忍?!现在难道还想扑上去吗? “放开。”萧珝喝到。 王妍瞪着眼睛,怒气冲冲:“殿下要做什么?英雄救美吗,请问殿下是要以什么身份呢?” “放开!” 王妍固执不放手,似乎这是什么你死我活的争斗。 萧珝正在气头上,猛然一推! 王妍跌倒,气的尖叫:“萧珝!” 萧珝充耳不闻,上前就要去拉黎麦。 黎麦突然仓惶喊道:“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萧珝怔住了。 【忏悔值+3】 心爱的人在眼前被亵玩,受尽欺辱。 江青玉在求他。 求他不要看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胸口像是缺了一块,疼得很。 江青玉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该死! 他要一拳打死萧珣,他要弄死他!此时一切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他想将江青玉紧紧搂在怀里,告诉他不要怕,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无法挣脱萧珣的牢笼求饶! 司律弦松开黎麦,手指抹掉了他微微泛红的嘴角的痕迹,挑衅看向萧珝:“三弟有什么事吗?” “你!” 萧珝看着黎麦急匆匆收拾好衣服,甚至还擦掉了眼泪:“我没事。” 【忏悔值+1】 司律弦上前一步,站在月光下:“嗯?” “青玉!”萧珝焦急。 司律弦笑了笑:“他不想和你说话,三弟想说什么呢?怎么这样愤愤不平?” 现在还不能翻脸,虽然萧珝真的想一拳打上去,况且萧珣也绝对顶不住自己一拳,但若是这一拳打了萧珣半条命,自己所忍下来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皇帝会怎么想?大臣会怎么想? 他就像个废物。 连江青玉都保护不了吗! 手指紧握,掌心出血,顺着掌纹往下落。 【忏悔值+2】 黎麦收起眼泪,瞟了一眼萧珝甚至没有停留,消失在黑夜中。 背影凄凄落寞。 萧珝咬着牙:“你敢动他!” 司律弦范文:“我怎么不敢?三弟还是管好自己和夫人吧。” 撂下一句话,连一个眼神也不施舍,追随黎麦离开。 【忏悔值+5】 旺仔:【我知道,你俩就是喜欢这种play,渣男就是你俩游戏的一环。】 黎麦:那好看吗? 旺仔:【爽死了,麦老师。】 第253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21 萧珝气到浑身发抖。 王妍更是破口大骂,连命都不想要了! 自己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就连父亲都没对她动过手。萧珝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要依仗自己家里的权势,居然敢这么对她! 除了这件事,王妍连夜就回了娘家,但王大人怎么可能允许他们两个夫妻离心? 硬生生又把王妍送了回去。 王妍气不过,让人收拾了一间屋子睡觉。 未曾想,萧珝也在书房一夜未归。 他坐在桌前,双目血红,面容冷峻。 萧珣怎么敢动他的人!他要做什么! “派人去查!对,我要知道萧珣的全部行踪!” 虽然萧珝也不知道自己查什么,但这样好像就可以弥补今天晚上自己由于没有上前的悔恨。 江青玉一定哭得很惨,一定怨死自己了……是他对不住他的……真是该死啊……想想家里那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又想想在危难中救自己的江青玉。 那些关于江青玉的记忆在一瞬间变得美好,彷佛只存在于美梦中。 “来人,把南海砗磲和珍珠给状元府送去。还有年前补身子的人参和燕窝一并拿走。” 他那么瘦,憔悴了不少。 是因为什么? 自己吗? “殿下,那是留给夫人的。”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拿走!” 状元府内。 黎麦和司律弦对坐饮酒,好不畅快。 旺仔在半空中架起了一个显示屏,逐帧播放现在萧珝痛苦难熬的表情。 旺仔:【我看不出来他对你真有感情啊?】 黎麦:“谁能躲得过我的白月光套餐?” 旺仔点头:【也是,咱们律司就栽在你手里了。这些渣男里,咱们之前穿越都是感情已经成为了定局,都是两个人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咱们传过来扭转乾坤。我这是可看到麦老师勾搭人的功力了,一个转身,一个回眸,就把人勾的死死的。】 黎麦:“那是因为,在江青玉眼中,在爱情里遭到背叛根本不算什么。咱们每次都传回重大结点之前,力挽狂澜。对于他来说,从殿试、春香、浮舟县,哪一件事不比爱情重要?” 旺仔感叹:【幸好江青玉来到地府得到了赏识,要不然也不会把正在休假的我们弄上来啊。】 经此一夜。 萧珝怎么看身边人怎么不顺眼。 派去盯着萧珣的人越来越多,好像生怕他对江青玉做了什么。 好在司律弦压根就没有回府,就直接住在了状元府里乐得自在。 住了小半个月,终于到时候了,司律弦乘着马车堂而皇之从状元府回府,一路上招摇过市,吸引了不少目光。 萧珝知道后勃然大怒,大骂废物,这么多人连萧珣什么时候去状元府的都不知道! 他这几天头发都熬白了几根,想着下一步怎么走,把萧珣拉下马,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却听到了这种事。 萧珝火急火燎跑到状元府门口一看,大门紧闭,再问春香,只说江大人外出了,去哪里并不知道。 “江青玉!” “青玉!” 萧珝大喊两声,知道没人应答,但他就想发泄这段时间心中的苦闷。 胸好疼。 【忏悔值+1】 他也不会知道,他的江青玉跟着轿子一起回府了。 *** 九月初七,天渐渐冷了下来。 要收网了。 二皇子萧珣府内传来了噩耗——萧珝寒症发作,重病缠身,口吐鲜血。 这消息传到宫内,皇帝第一时间派了御医来。他一直知道萧珣身子弱,但觉得这么多珍惜宝贝护着性命,总有见好的那一天吧。 但回来的御医都接连摇头,说不是寒症,好像是心病。 心病? 皇帝出宫,亲在前来查看,只见自己儿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气息很轻,嘴角还有没有擦干的血迹。 那模样,和太子去世之前竟然十分相似。 萧珣和太子本来就几乎是一个模子来刻出来的,只不过因为性格不同,所以有个阴郁,一个明媚。如今卧在病床上,两张身影重合在一起,让皇帝的心揪起来。 “朕要让你们治好他!如若治不好,你们全都给珣儿陪葬!” 皇帝怒气攻心。 御医们也不敢说个不字,只不过眼下萧珣的病越来越重,让人心生疑窦。 虽说萧珣身体弱,但这些年已经好转,几次见面都是面色光泽红润,半点也没有萎靡之状。 况且,虽然看起来是心症,寒气淤堵于胸口,但询问了周围人才得知,萧珣近日并没有为事所困所累,半点和心症谈不上关系。 怎么可能和当初太子的症状如出一辙? 想到太子,那些老御医们背后纷纷冒汗。 都说当年太子之死另有隐情,否则不可能短短两个月就撑不住,年纪轻轻撒手人寰。那时太子已经从狱中出来了,而且陛下的态度也没有那么严,答应重新查太子之案,为何还会连夜吐血身亡? 难道是有什么淤堵在胸口? 先淤,才会引发看似是心症的病症? 而不是先得了病,才发现是淤堵在胸口? 无从下手的御医们只能从每日饭菜查起,果不其然发现了一种草药,名为彭花草,是一种寒凉之物,单独吃并没有什么大碍,甚至可以去火,但有微毒,可以去邪火。 萧珣的饭食中,每天早上会有一道开胃小菜,小菜是用洛兴的米醋腌过的黄瓜小柿子,清脆爽口。那个地方的米醋水寒,所以醋不仅味道不一样,而且也寒了一些。 这米醋和彭花草相遇,寒凉之气便会在体内拧成一股绳,变成浊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拥挤在胸口,久而久之,气血不通,人生抑郁,再加上其他食物药材的辅佐,很快气都集中在肺腑,就容易造成现在的症状。 听起来还好,但其实是巨毒。 只不过症状不是中毒罢了。 其中一名给太子治过病的御医脸色不对,思考了很久才说:“当年,太子的饮食中,也有洛兴米醋。至于彭花草,当时太子去的太快了,并没有查出来。” 众人一惊。 若不是及早发现,只怕是步了大太子的后尘啊。 但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御医能够左右的了。 御医上禀皇帝,旁敲侧击说了此番症状,皇帝沉默不语了许久。 当晚下令,要求彻查萧珣的府邸,是谁在暗害萧珣,这些腌臜东西是怎么混杂在二皇子的饮食中的,三日之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众人如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皇帝一人坐在桌案前,思绪乱飞,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年前,自己最喜欢的儿子——萧稷。 稷是社稷的稷,足以见得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萧稷小时候很喜欢站在桌案前背诗篇,铿锵有力,目光明亮。 他当时就觉得,只有这个儿子最适合继承大统。 年幼时的影子和后来吐血身亡的模样重叠,皇帝悲从中来。 他一直觉得事有蹊跷,这么多年未曾再立太子也是因为太子之位其实心有所属,总觉得这是属于稷儿的位子,但他又没有证据,只是愧疚是自己的无端猜忌让儿子心力憔悴而亡。 皇帝不是傻子,御医也是他身边的老人,旁敲侧击提了两句,他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回忆如同排山倒海涌来,皇帝脸色越来越白,嘴里发苦。 这么多年来的愧疚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如果稷儿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他亏对这个儿子! 太子去世,谁得利益? 是二皇子,三皇子。 但如今,萧珣也病得厉害,半分不是装的。 “查!” 皇帝震怒。 京城大雨滂沱。 黑压压的乌云遮住天空,如同判断的巨蟒。 萧珣的府邸内,可是暧昧又温暖。 内院只有几个贴身的人照顾,不过他们也不被允许进屋伺候。 屋内,只有黎麦一个人。 “您这一招苦肉计可让皇帝少了半条命。当初萧珝做事谨慎,一干人等也没有活口。没有证据就创造证据,以皇帝的力量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黎麦感叹。 外面寒气很重,深秋时节的地气散上来,凉丝丝的。 下雨又潮,被子里感觉都是湿哒哒的。身上也粘粘的,不怎么畅快。 他躺在被窝里,司律弦的身体热热的,热得他冰凉的手脚也舒服起来。 司律弦失笑道:“我是病人,你却钻到我的床上,不我传染你?” 黎麦笑:“状元郎亲自伺候您,这不好吗?” 司律弦挑眉,刚才还在扮演侍女,现在又拿出来状元郎的身份了。 门外丫鬟敲了敲门,将今日熬好的汤药放在了外堂,又悄悄关上了门。 黎麦一条腿从被子里迈出去,正要起身,司律弦抓住他的手腕:“我自己去。” 黎麦知道他没病,但哎呦一声做出一副狐媚样子,娇滴滴说道:“怎么能让殿下亲自去端药呢?” 司律弦:…… 因为冷的缘故,屋内早早就烧了无烟炭火。 暖暖和和。 黎麦赤脚踩在地上,小跑两步,长长的薄纱袍子如同夜宴中舞女的裙摆,那双纤细笔直的腿比女人还要细腻漂亮几分。 “来,我伺候您喝药。”黎麦搅拌着汤匙,递到司律弦嘴边。 与此同时。 黎麦浅笑开口:“大郎,该喝药了。” 旺仔异口同声:【大郎,该喝药了。】 第254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22 证据早就准备好了。 萧珝喜欢陷害别人,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道,但架不住黎麦和司律弦将真真假假的证据和消息一股脑呈在皇帝面前。 那都是皇帝自己人查的,摆在皇帝面前他不得不信。 萧稷的死真的和萧珝有关,这个时候,他又恨不得杀死这个儿子。 刀捅在自己身上才疼,对萧稷愧疚了这么多年,才发现始作俑者竟然就在身边,而且还要害珣儿。 皇帝气得吐血,下令将当年萧珝身边的人都找出来,一个个审问。一找不要紧,发现当年有关的人大部分都没有留下活口,好在有小部分逃亡了边疆,但都被抓回了京城。 京城的眼线也回报给皇帝,当初中秋宫宴,萧珣和萧珝似乎就起了争端。 自那以后,萧珝日日夜夜派人监萧珣,甚至在他的府邸安插了不少人。 皇帝皱眉。 证据确凿。 萧珝都安插自己人了,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出来。 当时都说是四皇子害死了太子,他也这么认为。 虽然,当年四皇子一直说自己没有暗害萧稷,四皇子不算太招人喜欢,但皇帝对他一直还不错。至少,他还可以上前撒撒娇,胡闹一番。 四皇子的生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妃嫔,从小就喜欢听戏唱曲,书画古玩,对其他之事也半点不关心,没少被太傅打手。 这样的孩子虽说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气,但他的心思压根不在这里,就没有走入政治漩涡中,更别提夺嫡,让他夺嫡,那些花拳绣腿还不被人一招就打趴下了? 当年自己被仇恨和压抑冲昏了脑袋,现在自己一想,发现诸多不对之处。 派人将四皇子找了回来,当年他只有十七岁,如今看起来竟然比萧珝还大上不少,那双眼睛如同一波死水,经历了满目风霜。 皇帝倏然间,喉咙发哑。 四皇子安静的凝视着他,用那种陌生的目光,看得皇帝悲从中来。 他说父皇,那不是我做的。 皇帝点点头。 他知道了。 证据摆在面前,皇帝下令彻查萧珝家里。 萧珝以为还是贪污案,就没当一回事,毕竟自己早就烧干净证据了。 连带着,王大人作为萧珝的“老丈人”,家里也被翻得天翻地覆。 和萧珝猜想的并不一样,即使萧珝多次嘱咐烧毁书信往来,但王大人仍然好端端在密室里留着它们,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之前贪污案没被找出来的证据,补上了最后一环。 黎麦和司律弦在酒楼对坐饮茶,看着浩浩荡荡的禁军在萧珝有关的府邸进进出出搜查,感叹了一句:“假亦真时真亦假。好了,现在都串起来了,真的得认,假的也得认。” 旺仔在黎麦手旁边的茶壶上跳来跳去:【这次你怎么就确定皇帝会痛下杀手了?】 黎麦:贬为庶人吧,而且这案件肯定办得很快,不拖泥带水,毕竟正在气头上,越想越气,气的都要高血压心梗了。庶人已经是极限了,估计皇帝的承受能力就是这样。他可是不愿意史官记上一笔父亲杀儿子。 旺仔问:【那我们的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黎麦笑笑:那怎么会呢? 旺仔不明所以:【怎么不会?】 黎麦摊手:他最爱我了,他也会听我的话了。 【忏悔值+5】 萧珝被带走,短短三个月,他已经被按在地上两次,毫无尊严。 今天早上禁军踹开了大门把府内翻得人仰马翻,下午他就按住肩膀跪在地上让他认罪,脑子还蒙蒙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是贪污案吗? 还能是什么呢? 他连进书房的资格都没有,硬生生跪在了大雨中。 浇成了落汤鸡。 膝盖隐隐发红,大脑和脖颈一阵一阵的疼,像是有人在拉扯他的筋脉,下巴不自觉的如同癫痫一般晃动。 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身体开始发烫,还没有修养好的身体像是被泡在了冰冷的潭水中,每个毛孔都如同针扎一般。 其实,萧珝才是现在身体最不好的人,落水、罚跪、身心俱疲、只不过皇帝并不知道萧珝正在经受这些。 之前的气和现在的气交在一起,如同爆发的火山,可以将这大雨烧灭,让一切灰飞烟灭。 “把他带进来。” 萧珝被人拖了进去。 他看着皇帝,黑影投在地板上,如同暗夜的幽灵。 萧珝安慰自己会没事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贪污之事,就算搜出来证据,他也要咬死自己全然不知情。 如此,皇帝也不能治他的罪。 萧珝刚要开口。 “是你害死了稷儿。” 这是皇帝开口的第一句话。 如同破开冰冷湖面的一把刀子。 萧珝震惊,愣在原地。 什么? 萧稷? 这个久远的名字,缕缕飘入自己的脑中。 【忏悔值+1】 萧稷之死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的人早就被他杀死了。自己当年做的事情没有证据,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突然被揪出来? 萧珝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这本应该是他带入棺材的秘密。 自从萧稷死后,四皇子出局,他才渐渐崭露头角,得到皇帝的重用。 【忏悔值+2】 “父皇……” “别叫我父皇,”皇帝气不过,一脚踹在萧珝的肩膀上,“稷儿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待,你却害死了他!萧珣对你也不薄,你还要害死他!你就这么想坐在龙椅上吗,不惜手足相残!” 掷地有声,皇帝浑身怒得颤抖:“朕什么都清楚,你还有什么要辨解的?” 他无法忍受眼前这儿子和自己分明流着相同的血液,但却像个畜生! 萧珝大惊失色,倏然脸颊失去了血色,当年自己铤而走险搏得生机,一石二鸟,除掉了太子和四皇子才在皇帝面前露脸。 这么多年过去,原本以为不会在追查了,皇帝怎么会旧事重提? 而且,他确实想杀了萧珣,但萧珣府里严防死守,半分都不让靠近,怎么可能他会动手脚? 这副惊诧的嘴脸在皇帝眼中,看起来恶心又范围。 只会做出这样无辜的样子。 心都是黑的。 “父皇!不是儿臣做的啊、儿臣是清白的!是有人恶意诬陷儿臣!”萧珝往前爬了两步,抱住皇帝的腿,“真不是我做的……”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与决绝。 【忏悔值+5】 皇帝冷笑一声:“你的心,早就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不是儿臣啊!父皇,您要相信我啊!” “父皇!” 萧珝冷汗涔涔,但他自己都觉得说的话干巴巴的难受。 “父皇,大哥对儿臣那么好,儿臣怎么会害他?!” “儿臣是和萧珣发生了争执,但儿臣没有对萧珣任何不利啊!他是儿臣的兄长啊,儿臣怎么会害他呢!” 萧珝努力辨解,试图洗清自己的冤屈,但无济于事。 皇帝的那个眼神,冷硬得不像话。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萧珝的心脏,让他一阵窒息。 怎么连一点动容都没有? 没有证据吧,只是在气头上所以怀疑自己吧。 【忏悔值+5】 皇帝冷冷地看着萧珝,心中满是厌恶与鄙夷:“你早就盼着珣儿死了,你以为朕眼睛看不见吗?是聋了还是哑巴了?还是你以为朕找不到当年在你身边当差的那些人?” 说话间,一名掌事太监急匆匆走进来,低声在皇帝身侧耳语几句。 萧珝听不见,但好似每一个字都扎在他的大脑中。 好疼。 膝盖也好疼。 面临审判的恐惧让骨头也颤栗发慌。 太监一走,皇帝冷笑两声。 这都是罪证。 有从王大人府里搜出来的贪污的。 有陷害萧珣的。 有陷害萧稷的。 无论事情发生了多久,都被翻了出来。 这几日京城上下都为了这一个案子忙碌,如今口供呈上,人证关押。皇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背地里干了什么多事。 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兄弟相残,手足陷害,想当年稷儿只想着一门心思平定边疆战乱,但赤诚之人敌不过阴损小人。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黎麦和司律弦早就准备好的真真假假的证据全部算在了萧珝头上。 “朕没有你这个儿子!”皇帝手臂一扬,口供哗啦飞在半空中落下,一片片洒在萧珝头顶,“你还想抵赖?真当朕聋了哑了!” 轰隆。 外面雷声阵阵,似乎要降下天罚。 萧珝慌乱去捡。 这是什么? 不对,当年给萧稷下药的人不是早就死了?! 【忏悔值+3】 这又是谁? 怎么会承认给萧珣下药?这一定是萧珣的诡计!他没有这么做! 萧珝扯着嗓子:“父皇!这是陷害,儿臣怎么可能有机会给二哥下药!万一是二哥的苦肉计呢,一定是他在陷害我!” 【忏悔值+4】 皇帝没说话,用脚一踢,王葛的口供落在他面前。 王大人的口供?还有王妍的? 什么贪污受贿,买卖官职?这些事情不够过去了吗,不是既往不咎了吗? 好个王葛,居然敢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推! 萧珝又泪眼朦胧急忙辩解:“父皇,王葛之事也和儿臣无关啊!儿臣全部都不知情啊!” 皇帝被气笑了,将那些在王大人府里翻出来的书信都砸在萧珝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那些都是萧珝的字迹。 萧珝愣了,不是应该烧了吗?好个王葛,他是要害死自己啊! 【忏悔值=8】 “演够了?还需要朕陪着你演父慈子孝吗?” 萧珝顿时头脑发热,所有血液都冲向了脑门,大脑中似乎有轰轰烈烈的声响一下接着一下爆炸,高烧、巨痛、恐惧夹杂在一起。 眼前一黑,顿然倒地。 第255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23 萧珝醒来时,自己在大牢中。 隔壁王妍和王葛的喊叫声如同女鬼的爪子日日夜夜在他的大脑中抓挠。 王妍在咒骂,王葛在求饶,两人就像失心疯在搭台唱戏。 他们家中搜出来的金银珠宝是他俸禄的成百上千倍,更别提王葛之下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 白花花的银子都到了他们的口袋,证据确凿,无从抵赖。那些嫉恶如仇的狱卒更是看不惯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下手也格外狠戾。 萧珝听着嚎叫,神经突突跳动。 那股死耗子的味道钻入鼻腔,难受得很。 他生病了,但没有派御医前来医治。 只是随随便便给了恶臭难闻的草药。 他该怎么办? 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为什么自己连点风声都没听见? 大牢昏暗,如同深不见底的枯井。 他在等人。 在等江青玉,他什么时候来救自己? 哗啦啦。 脚步声传来。 “萧珝。” 黎麦直呼了他的名字。 萧珝愣了一瞬,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江青玉微笑站在牢房外,和初见时那副玲珑剔透的模样别无二般。 【忏悔值+2】 旺仔:【看到你不应该高兴吗,还能涨忏悔值?】 黎麦:这叫悔不当初,老老实实和我在一块,自己不瞎折腾娶王妍也许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来看我了……” “我来看你了。”黎麦将一小个白瓷瓶子递到萧珝手中,“皇帝说,要将你贬为庶人发配边疆,永生永世不得回京。皇帝已经复了四皇子的位份,今日在朝堂之上宣布的。” “什么!”萧珝惊叫,“我还没承认呢,凭什么把我贬为庶人!这些根本不是我做的!” 黎麦沉默。 萧珝倏然抓住黎麦的手:“你救救我,青玉,你只有你相信我,只有你能救救我了!求求你!你再想想办法!” 黎麦看着他的眼睛,悲天悯人叹了口气。 萧珝像是抓住了人生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青玉,青玉你会帮我的对吧?” 一直在黑暗中的司律弦有些不耐烦:需要我吗? 旺仔点头:【要不让司律弦掰开他的嘴,直接把这扒皮抽筋的药给他灌下去吧!别费事!】 黎麦早就猜到皇帝不会下死手,但这样的人留在世上,黎麦担心他总有一天还会翻身。 尽管命运已将他推向绝境,虽然99%的概率会在会在风雨飘摇与无尽折磨中消磨生命,但黎麦不介意再亲手为这段恩怨再添一笔浓墨重彩的痛苦。 这药服用下去,日夜梦魇,百病缠身。 他的身体以缓慢的速度开始溃烂,发霉,瘫痪,生蛆。 黎麦:我要他心甘情愿。 旺仔:【(●ˇ?ˇ●)好的,麦老师】 萧珝哆哆嗦嗦捧着药瓶:“是这个吗,我需要吃这个吗?” 黎麦点头。 这次不需要任何解释,因为萧珝只能相信这一个人了。 他囫囵吞枣,将腥臭的液体送入喉咙一饮而尽,然后难堪笑道:“青玉,你说怎么办?” 旺仔萧珝可怜兮兮的声线:【怎么办呢?】 药一喝下去,功德值有上升了。 看来萧珝多几分痛苦,世间百姓就多几分安乐,就连天道也觉得把萧珝贬为庶人也太便宜他了。 黎麦柔声说道:“出来吧。” 司律弦身披玄青色斗篷走了出来,如同君临天下的王居高临下睥睨着蓬头垢面的萧珝。 同是皇子,如今早已经是天壤之别。 “萧珣!”萧珝心漏跳了一拍。 司律弦淡淡开口:“看来你脑子还没坏。” “你、你怎……”萧珝看了看黎麦又看着司律弦,脑中不可解的事情隐约有了答案,“你们怎么在一起!萧珣,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别动青玉!” 萧珣果然对江青玉图谋不轨!他肯定是为了江青玉所以嫉妒自己、陷害自己! 旺仔嗑瓜子围观三角恋八点档:【啧啧冲我来!他现在当英雄了啊!还以为自己保护你呢!】 司律弦轻蔑说道:“青玉是我夫人,他在何处,我就在何处。” 夫人,这个词用的好。 刹那间,萧珝如同五雷轰顶。 谁是夫人?江青玉不是被胁迫的吗? 只见黎麦目光柔和如顺日烂漫的桃花,他被司律弦搂在怀抱中,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肩膀。虽然四周昏暗看不清,但他知道江青玉的脸一定红了。 黎麦温柔笑笑:“殿下别这么说啊。” 是娇纵的调情,是萧珝未曾见过的色彩。 【忏悔值+8】 江青玉不是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这不是胁迫,听这个语气,他俩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难道一直做局给自己看? 黎麦嘴角勾了勾,轻轻在司律弦的下巴上啄了一口:“他喝药了。” 【大郎该喝药喽。】 司律弦:“你做得很好。” 萧珝倏然掐住自己的脖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睛睁得滚圆:“什么药、来人啊,有人下毒了!来人啊啊啊啊!” 黎麦的嗓音如同嘶嘶的毒蛇:“不会有人听见的。这药啊也不是毒药,无非就是让你半身不遂,最后腐烂在床上、哦不对,也许你床都没有,只有一张裹尸的席子。”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啊啊啊!” 黎麦:“你都能猜到,又为何问我呢?” 【忏悔值+2】 萧珝咬牙切齿,温情的目光倏然消失不见,他刚才吃的是毒药吗? 萧珝曾经以为有了江青玉的爱,他就可以拥有一切,可以无所畏惧。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蛇蝎心肠!他们要害死自己! 痛苦和恐惧就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全心全意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江青玉,你好大的胆子!”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萧珣,萧珣你不得好死!” 萧珝那张面孔越来越狰狞,眼球突出,谩骂的词层出不穷。 黎麦安安静静望着萧珝,他晃动手铐铁链的声响彷佛来黑白无常哗啦哗啦的脚步声。 “嘘。”黎麦将食指放在嘴唇上。 话音刚落,萧珝骨子里涌起来铺天盖地的疼痛,好似如同白蚁啃食着他的内脏。 药性发作了。 “江!青玉!你!”萧珝连完整的名字都喊不出来,疼得大汗淋漓在地上打滚,下半身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道这毒会不会致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力量,倒地抽搐,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 黎麦并不打算告诉萧珝自己都做了什么,毕竟萧珝还可以花上更久的时间去复盘自己的连环计。 离开大牢后,天空就开始放晴了。 盛怒之下,全国都开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反腐活动。 不需要黎麦再布局,以萧珝为首的党羽开始陆陆续续被揪出来。而负责贪腐要案的就是已经有经验的肖勇。他办事干净果决,刚正不阿,颇得皇帝赏识。任凭有人垂死挣扎,想要泼脏水弹劾肖勇,还没开口就被肖勇按下了证据,翻身不得。 所有贪污受贿者轻者抄家流放、重者斩立决。 在贪污大案还没结束时,皇帝眼不见心不烦,将萧珝贬为庶人,将他发配去最遥远的边疆。如果他不被那些逃跑的贪污官员报仇杀死,估计药也会折磨他半条命。 皇帝火速平冤昭雪了四皇子,又重新祭奠了自己最喜欢的大儿子。 四皇子经历此事,早就变得成熟稳重,没了半点孩童时乖张幼稚的娇纵模样,也许是补偿的心里,皇帝越看越喜欢。 等到反腐结束,已经是寒冬腊月。 在黎麦决定返回原世界的前一天,从南方归京的肖勇邀请黎麦来家里做客,那天也正是他第一个孩子的半岁的生辰。 张灯结彩,热热闹闹。 肖勇的夫人身体底子好,喝药调养了一阵就全恢复过来了,生孩子的时候也没受罪,顺顺利利的,大胖小子也白嫩又健康,笑声都比其他孩子更为洪亮。 肖勇的父母和老丈人也从浮舟县赶来带孩子了,一家子其乐融融。 黎麦咬着浮舟县寄来的鱼干,逗弄着小朋友:“诶,这个你还不能吃!” 小朋友因为黎麦不给他吃小鱼干,呜呜挥动着手臂,引得站在一旁的春香咯咯咯直笑:“他累坏了,你也不给他。” 黎麦:“喏,给你。” 春香撇头:“你都拿了好久了,我不吃。” 黎麦笑嘻嘻扔到自己嘴里:“我还给你装了几兜子鱼干呢,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得习惯。今年过年你给你置办的年货都到了,我答应过你的,今年让你回家过年。给你父亲和兄长备下了一些薄礼。我已经安排好车马,一并送你回去。” 春香喜笑颜开:“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黎麦笑:“原本我还讨了一个兄长的名头。” “哥!”春香抱住黎麦,“您最好啦!” 司律弦看着两人打闹,温暖的烛火映在脸上,好看得如同覆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 旺仔感叹:【我还以为你俩会在这个世界里结婚呢!】 司律弦:当然是以自己的身份最好。 参加了生辰宴,又过了小十天,才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春香。 看似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日子。 但和最初的命运已经是天壤之别。 “走吧。” 【好嘞!度假去喽!】 【3】 【2】 【1】 【欢迎回归】 第256章 三人行 回到阴间真的太舒服了。 圆满完成任务! “爽!这不得算我加班双倍工资!” 旺仔伸懒腰。 这个任务的时间也太长了,现在阴间都是盛夏了! 黎麦:“正好去度假啊,反正我俩要蜜月旅行,是不会带你的。” 旺仔不服:“切,谁找你去玩,我才不当电灯泡呢。沈初遇联系我了,顺便还打算给我介绍几个帅哥。” “哈?你和英国帅哥之间不会有什么国仇家恨吗?大清啊,你可是清朝人。”黎麦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你不应该都让洋人死吗?” 旺仔咳嗽两声:“那他们不是也被打跑了吗,我们一战二战都是战胜国呀。你不是还去英国旅游呢?放心吧,现在咱们导弹能够覆盖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他们必须把我们放在眼里。而且我只挑年轻的,据说魔法部那些金发碧眼特别帅,有六块腹肌和大长腿,粉粉香香的。” 黎麦摊手:“你不知道魔法部的人可以整形吗?你还是太年轻,还不如让夏西溪给你算一卦正缘呢,比沈初遇介绍的那些靠谱多了。” “哼。” 司律弦的车停在办公楼底下停车场。 这次是点名要求黎麦快穿,完美解决任务,那边也没有不请客的道理。 黎麦还以为是一个盛大的应酬聚会,本来还想推脱不想去呢,但司律弦告诉他就三个人。 黎麦好奇:“三个?除了江青玉还有谁?” 司律弦:“江青玉、萧珣,还有萧稷。” “谁?” “你说谁!” 黎麦和旺仔对视一眼,那个萧稷从来都只出现在传说中,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们还以为最多最多也就是萧珣。 司律弦解释说:“这活儿最开始也是萧稷揽下来的。” “哈?” 黎麦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旺仔眨巴眨巴眼睛:“哥,几个意思?” 司律弦说:“萧稷和白洛余算同事关系,在这里工作六年了。他们部门前段时间和生死簿部门有些联合行动,后来萧稷发现他生前国家的大臣、将军大规模死亡,这些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人物。这事儿让生死簿部门也头疼,毕竟这样非常规死亡会他们做账都要做上好几年。” 即使现在生死簿部门是电子化办公,但那些未尽的阳寿还得一一核算。 每一个阳寿未尽就需要写报告,禀因果,因果向关联方都需要里奇外外调查,然后在生死簿上的功德一栏记上备注。 他们一死,生死簿大楼彻夜通明要加班至少小半年。 所有的因果都指向了一个名叫江青玉的人。 当时,萧稷还并不认识江青玉。 但毕竟是自己国家的人,总得去看看。 司律弦说:“用萧稷的话描述,他远远看到江青玉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哀戚,如同沉浸在风雪中的枯木,永不逢春。” 江青玉见到萧稷并不知道此人是谁,以为是帮助义工,得体微笑,但泪眼潸然。 江青玉只会重复一句话:“是我对不起他们。” 他哭得萧稷都哽咽了。 后来,萧稷找到生死簿部门,知道了江青玉是一个怎样的人。 年少有为,有治世之才,明艳的少年郎被硬生生折断脊骨成为了一片碎玉。 让人心疼。 司律弦单手握着方向盘,好似对这种早就司空见惯:“相关部门也认为江青玉是个人才,想留下。所以才有了这次快穿任务。” 旺仔又问:“那萧珣呢?” 司律弦:“萧珣也是之后联系上的,之前其实他已经放下了,但看见江青玉在他死后的惨状,也去找了人。” 旺仔张了张嘴:“所以现在是外冷内热的明艳状元郎X鲜衣怒马白月光尊贵太子攻X病弱忠犬腹黑美人攻?这组合我觉得也可以啊。” 黎麦嫌弃翻白眼:“萧珣的人设不太对吧,忠犬是哪里来的?但也算不上腹黑,否也不会被萧珝摆一道了。” “我不管,我说是就是!” 车辆到达饭店。 黎麦心里就两个字,皇家就是不一样,出手阔绰。 这家餐厅至少要提前半年预约,还包括最低消费、服务费等等,菜品也不便宜。 黎麦这么多年就吃过两次,每次吃都肉疼一阵,虽然有钱,但他是在不想花这个钱吃一顿饭,这恩格尔系数也太高了。 饭店是仿古建筑,据说这栋建筑从混沌时就有,是阴间的重点保护建筑。 老板也不是人类,是一只饕餮化形,所以这里的美味佳肴比其他店家还要更胜一筹。 饭店是一栋五层楼建筑,大红灯笼高高挂,修建于山野之间,方圆十公里只有这一个店,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没有大堂,只有一间间典雅的小包间。 服务员领着进入包厢,门刚一打开就看见江青玉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在萧珣和萧稷中间。 他面色红润,当然这种红也许是羞赧所致。 萧稷对司律弦点头打了个招呼:“司哥,来了啊,这次辛苦你了。” “不满意?”司律弦从萧稷抑扬顿挫的语调中嗅出了一丝异常。 萧稷脸上还是藏不住事:“我对麦老师很满意。” 司律弦像见到了老朋友,挑眉问道:“对我不满意?” “哪里敢啊。”萧稷笑嘻嘻。 他属于军队中的中高层,在快穿系统上的可用权限和司律弦类似,所以他当然知道司律弦在快穿里做了什么。 直觉告诉他,那个萧珣根本不是萧珣。 如果不是司律弦扮演萧珣,蒙在鼓里的江青玉也不会用那种委婉愧疚又温柔的目光看向萧珣。 要知道,当一个人开始愧疚,让他愧疚的对象就开始在心里扎根了! 萧稷承认自己在看江青玉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人,当他了解江青玉的生平,更是怜惜到心痛。 刚看上的人,原本和萧珣也没什么瓜葛,明明是自己先接触的江青玉,却被二弟捷足先登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和江青玉生前没有交际,偏偏是萧珣曾经低声下气向皇帝求过江青玉的前程。 这下好了,这也是江青玉的心病之一,虽然黎麦都扭转乾坤了,但到现在仍然觉得自己对不起萧珣。 这萧稷怎么能不生气? 和萧稷相比,萧珣身上有一种不谙世事云淡风轻的慵懒,他身上的病早就好了,但眉宇间的阴郁仍然挥之不去。 两人将江青玉夹在中间,就好比红玫瑰和白月光,有热烈似火的,有清冷不言说的。 萧珣嘴角弯了弯:“我和青玉认识的时候,你都死了很久了。” “我是你大哥!” “那又如何?” 旺仔激动得差点鼓掌:“卧槽卧槽打起来打起来了!” 黎麦倏然捂住旺仔的嘴:“哥,现在不是发弹幕,你别出现快穿后遗症了,以为大家都听不见呢?” 旺仔:…… 江青玉推开萧稷,又推了推萧珣,不好意思笑笑:“让你们看笑话了,实在对不住。” 萧稷:“他看什么笑话?” “殿下!”江青玉急了。 萧稷闭嘴,这声殿下很受用。 不过肉眼可见,萧珣不乐意了。 萧稷:“你若还当我是殿下……” 旺仔咳嗽两声:“唉唉唉,现在已经没有皇帝了,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要搞阶级啊。我都明白的道理,你都不明白?还用身份压人?” 黎麦压低声音:“情趣啊,旺爷你别说话了,我特批你去谈恋爱,好不好?” 旺仔耳朵红了。 江青玉抿了抿嘴,脖颈也红得像桃花,站起身:“那我和麦老师坐在一起。” 旺仔挪开屁股:“您来来来,请!” 萧稷:…… 萧珣:…… 江青玉招呼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一道道王公贵族都不曾见过的新奇菜肴被端上桌,酒水也是选的是新雪浸的梅子酒,甘甜可口。 黎麦笑着问:“现在人才紧缺,你心情刚恢复就让你投入工作,有必要这样吗?” 江青玉笑起来眉眼弯弯得很好看,他皮肤怎么晒也晒不黑,竟然和黎麦这种宅在家还精心保养的肤质差不多,两人坐在一起赏心悦目。 江青玉:“不让我工作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忙起来好。” 黎麦问:“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江青玉:“萧稷在工作边上给我找了处公寓,在朝歌路那边。” 黎麦:“好地方啊,离我家也挺近的。” 江青玉没说,自从他搬到了公寓,虽说是一梯一户,但楼上和楼下都被萧珣和萧稷买了,天知道这俩人为什么这样有钱。 “我还说你要是想休息,也可以出去转转呢。最近给快穿原主的忠告都是去看看世界。”黎麦感叹。 江青玉点头:“嗯,已经安排了。” 萧珣说工作是做不完的,于是下个月买好机票去欧洲度假。 萧稷因为军职走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珣买好机票,气的咬牙切齿。 江青玉有时想,如果他早生几年,遇见了萧稷,那也是一件格外美好的事情。 旺仔眼珠子转来转去,早就闻出来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谁陪着去啊?你要是自己去,我有几个贵族朋友。” “不麻烦您,我空闲时间多。”萧珣轻声说道。 咔吧。 萧稷手中的筷子被掰断了。 他瞪着司律弦。 ——都赖你! ——为什么不借用我的身体! 司律弦堆起无害的笑容。 萧珣得意,现在只要看过直播就知道他和江青玉是天生一对,谁都不能插足。虽然不知道快穿世界里事情为什么会朝向那个方向发展,但深得心意,沾沾自喜。 饭虽然好吃,但吃得剑拔弩张。 吹完饭,眼见江青玉想自己打车回家,被萧稷拉到了自己车上。 萧珣不愿,直接坐在了后驾驶:“青玉喝了酒,我应该照顾他。” 江青玉忍无可忍:“还有人在呢!” 萧稷:“对,成何体统。” 江青玉:“我说的也是你!” 黎麦照手目送三人离开。 旺仔感叹:“这是天造地设的……三个人啊……以后是没人敢打江青玉的注意了。不过他应该也挺头疼的,甜蜜的负担哇。” 黎麦:“我不介意你找两个,身体吃不消的话,我这里还有蛇油膏。” 旺仔:“不需要了谢谢,我相信自己能力很好。” 第257章 亚特兰蒂斯 快穿世界结束,黎麦开始了正式休假,司律弦也延长了自己的假期。 黎麦将自己想去度假的地点扔给司律弦,司律弦事无钜细开始做攻略。 “想去亚特兰蒂斯?”司律弦问,“我以为你想去侏罗纪公园。” 黎麦点头:“那里太远,飞过去十几个小时后还要坐船,我还没去过呢。亚特兰蒂斯每年只有8月到9月的时间才会浮上海面。我想去看看。但入境预约应该都满了,不过明年去也可以,咱们今年些约上。” 黎麦趴在司律弦怀里唉声叹气。 “走,明天去。” “你能安排?” “前几年有一个案件和亚特兰蒂斯有关,结识了几个朋友。” “你还有朋友?” 司律弦:? 黎麦笑眯眯捂嘴。 第二天一早,两人坐上前往大西洋的飞机,又转了邮轮。 海域辽阔,如同无边无尽的蔚蓝镜面。 各个时期的航海船不远万里而来,中世纪的风帆和纯黑色的海盗船装点着海平面。豪华游艇以及附近渔民的小木船一艘艘在海浪间穿梭。 司律弦不知道从哪里租借了一艘旅游业常见的小游艇,速度极快,一发动就呼呼啦啦作响。 雇佣的船长开船,黎麦原本还想在船上吃吃喝喝,但海浪袭来,连屁股都坐不稳,腾空一跳一跳的。 “哎呦!” 黎麦什么都不怕,就是担忧失重的感觉,浑身肌肉紧绷,眉头拧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司律弦的手臂。 司律弦打开一瓶桃子西达,和黎麦在一起后,他也开始觉得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尝尝?” “我要吐了!” 黎麦大脑昏昏沉沉:“你怎么不晕啊!” 司律弦若有所思回忆:“两百年前,地府车辆还不普及,大部分是马车,出国需要乘坐飞龙。飞龙不好驯化,飞起来格外颠簸,也吐过一阵,现在好了。” “海龙航班?”黎麦问。 他听说过飞龙,不过科技发展后就不再需要这些飞龙作为交通工具,所以就放归自然生态保护区了。 全国只留下三只飞龙改名为海龙航班以备不时之需和战时需要。 司律弦点头。 黎麦笑:“那个时候你是不是特别稚嫩?” 肯定是个年轻的,不爱笑的小团子。 司律弦:“……那时候我已经在阴间工作十几年了。” 游艇摇摇晃晃。 天空出现两道彩虹,这就是亚特兰蒂斯的大门。 很远的地方可以看见孤立在海平面上的巨大绿洲,绿洲正中心是一座雄伟的水晶宫殿,高耸入云,阳光穿过晶莹剔透的城堡,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波光粼粼,城堡也像无数面巨大的棱镜。 这里繁荣富饶而美丽。 在驶入亚特兰斯地接后,海面的波涛趋于平静。 所有船只在通过海关后进行减速,排队进岛。 黎麦终于拿过司律弦喝了一半的桃子西达:“你喝挺多啊?” 司律弦:“爱屋及乌。” 黎麦脸一红。 ——噗通。 ——噗通。 平静的水面泛起波纹。 一双白净的手臂突然搭上了慢悠悠搭在前甲板上。 是白发美人鱼,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如同闪闪发光的宝石。 很好看。 黎麦很喜欢人鱼物种。 美人鱼伸出蹼手,掌心是两朵只生长在深海的海螺花。花是半透明坚硬的,更像是珊瑚制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颗巨大的钻石。 海螺花中心是粉色的,类似于芙蓉石的须状结晶结构。 黎麦从美人鱼手里接过海螺花。 美人鱼用蹩脚的英文说了一句祝福,然后递给他们一张写在粉色海带上的宣传页,随后跳入水中,银绿色的鱼尾掀起一片波浪。 黎麦惊喜的地海螺花捧到司律弦面前,他还没近距离观察过这珍惜花种。 黎麦只在网上看过照片,海螺花被评为“世界上最珍稀的花top5”,原因是它在10个小时内会融化成粉色的海水,所以根本无法带出亚特兰蒂斯。 船长一看:“嘿哟,今天是瓦伦那日!你们可赶上好时候了!” 黎麦问:“那是什么?” 司机:“用咱们的话来说就是情人节,每当情人节的时候,海螺花就会浮到水面上,你们看远处。” 黎麦望向远处,海平面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像一片盛开在水上的芙蓉花。 船长介绍说:“要么说你们赶上了呢。是节日庆典,但是时间不定,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给我老婆也带一朵回去!瓦伦那日不是规定的每一年的哪几天,他们的大祭司看天象和海象才会提前一天公布‘瓦伦那日’,也叫做海螺花盛开之日。海螺花在亚特兰蒂斯的花语种就代表矢志不渝的爱。” 黎麦轻轻亲吻掌心的花,又递给司律弦。 司律弦嘴角轻触。 黎麦开心的大笑。 船长说:“很少有人能赶得上瓦伦那日,你们尽情玩吧,祝你们幸福!” 第258章 大结局 只要有爱 过了海关,两人上岸。 黎麦和司律弦十指相扣,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海妖的歌唱与小贩的叫卖交杂在一起,轰轰烈烈,明媚灿烂。 步行街两旁售卖着各种奇特的商品,从珍贵的珠宝到奇异的海洋生物,也有限定夏日的纪念品。 亚特兰蒂斯的人鱼服用著名的“女巫药”,将双腿幻化成人腿,新奇的行走在小路上,有些人鱼走得歪歪扭扭,还不适应路上行走。 黎麦觉得新奇,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戴满了贝壳,头发也被司律弦别上了晶晶亮亮的珊瑚珍珠发卡。 大部分小吃黎麦都吃不惯,但还跃跃欲试。 于是,腌制酸味海草罐头、油炸红尾鳞鱼、扇贝珍珠布丁、奶油烧烤龙虾卷、慢炖灯泡鱼的灯泡最后都交付到司律弦的手里。 “……” 说实话,并不算很好吃。 有点腥。 黎麦还在买。 司律弦跟在后面不厌其烦付钱。 黎麦举着蓝色和粉色的海洋珠晶石贝壳吊坠:“情人节限定款,我蓝色的,你粉色的。” 司律弦无奈:“好。” 于是,脖颈上多了一片亮闪闪的吊坠。 瓦伦那日热闹得轰轰烈烈,就连水晶主城堡都变成了粉色。 整个亚特兰蒂斯的城中心不算太大,毕竟只是主城帮的一小块局域,人鱼族的大部分还居住在深海城镇中。 中心花园被布置成了桃粉色,就连人鱼雕像也镀上一层粉色珊瑚和淡色珍珠。 进入广场前要先通过一道拱门,拱门由珍珠掺杂着彩色石英岩堆砌而成,天上两道彩虹桥挂在云间,地上的拱门形成了彩虹桥的倒影。 拱门垂下一道轻纱,前面有两名人类正准备拨开纱帘通过,浅色轻纱倏然变成了深蓝色。 两旁的人鱼志愿者连忙摆手,说他们不能通过。 黎麦只听清了前半句,没听见后半句,就看见前面两个小姑娘红着脸跑了。 “这还随机放行人?”黎麦问道。 司律弦:“可能是担心游客太多。” 黎麦:“我来试试。” 手指轻轻触碰轻纱,薄纱竟然编成了暖粉色,风一吹,裹挟着特有的芬芳花香。 “请进。” “唉?”黎麦好奇,但志愿者没多解释,黎麦也没有询问。 两人如愿以偿通过拱门。 “我真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幸好昨晚突发奇想,这就是命中注定!”黎麦得意。 司律弦凝望着黎麦眼中的光芒,不知怎么的愣了一瞬,微微弯腰亲吻了黎麦的额头:“我也很幸运。” 那轻盈一吻落下之时—— 城堡钟声敲响。 特殊的深海岩石发出的音律多了几分特有的味道。 声音落下,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 是有什么活动吗? 还是整点报时? 会放烟花吗? 黎麦好奇围观,发现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人鱼情侣以外站在中心广场上,这里几乎没什么人。 他搂着司律弦的腰,望向钟楼。 城堡大门豁然打开,门后空无一人,但下一秒无数透明泡泡哗啦啦喷出,几乎一眨眼的功夫,漫天遍野都是折射七彩光芒的泡沫。 七彩泡泡如仙女棒的光晕降临人间。 黎麦伸手去接。 泡沫停在指尖没有破裂,黎麦举起手指:“看。” 等等? 在他隔着泡泡看向司律弦面容的时候,目光也透过泡沫,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日光倾斜,他躺在庭院中,准确的说是白洛余的院子。 他在摇椅上摇摇晃晃,阖着眼眸休息。 但,不是白洛余的面孔。 是他的。 黎麦又仰头去看其他泡泡。 有他在末日之下对着试剂做实验的模样。 有放学路上背著书包蹦蹦跳跳招手。 有手指掐诀,意气风发的笑容。 有坐在评委席上,回眸一笑的灿烂。 有他睡着时,月光洒落在他长发上的静谧。 有那天除夕夜,他喝得微醺,勾着嘴角讨个亲吻的烂漫。 这些……都是…… 唉,这个角度? 是上帝之眼吗? 不对啊,这些场景下,司律弦应该也陪伴在自己身边啊? 倏然,黎麦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什么…… 这些,不是第三视角。 都是透过司律弦眼中的世界! 都是,他眼中的自己! 黎麦惊诧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 这是瓦伦那日特有的活动吗? ——砰砰。 泡泡破碎,变成一片片粉晶色的花瓣。 从半空中飘落。 从两人之间的呼吸中落下。 中央广场上方下起了漫天的花雨,悠扬的舞乐声伴随着呼呼的海风从城堡吹响花园。茂密的海洋灌木簌簌而动,人鱼乐器叮叮咚咚响起来,海妖在歌唱,人鱼驾驶着独角兽马车滑过半空,洒落已经融化成海水的海螺花。 点点滴滴,落在黎麦肩膀上。 这是来自瓦伦那日最美好的祝福。 黎麦看着司律弦微笑的嘴角,突然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大脑空白一片。 不是吧。 不是吧…… 他一定是故意的! 黎麦看着司律弦慢慢跪下去,最后单膝跪地,仰着头望向他的眼睛。 就像虔诚的信徒在向心中唯一的神明。 红蓝宝石装点的戒指盒被打开,是一枚男士婚戒,铂金外圈镂空,镂空间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内嵌一圈细细的中国风古玉,像龙骨。整个造型是围绕在指尖的竹叶,竹叶上镶嵌一颗闪闪发光的淡绿色宝石。 内圈点缀着两个人名字的英文缩写。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婚戒。 旁边的人鱼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白纱,往两人头上一罩,嘻笑起来。 白纱就像新娘的裙摆,缓缓落地。 众人都在起哄。 被白纱覆盖,周围一切欢闹声好似都听不见了,他们似乎单独身处于一个世界。 司律弦的声音环绕在黎麦耳畔,眼神深邃。 真挚。 扮演了那么多爱恨情仇,这是属于自己的故事。 “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你自己,从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每个世界,与司律弦对望的,从来都只有黎麦一个人。 三千世界中的千山万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在人群中对视一眼,他们就可以认出彼此。 “所以亲爱的麦老师,你是否愿意……” 话没说完,黎麦突然将司律弦拉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恶狠狠咬上他的嘴唇。 一刹那,灵魂交融,世间所有的缺憾都得到了满足。 血和肉都纠缠在一起,要说的承诺镌刻在骨头里。 我愿意。 黎麦感觉自己好像上了头,吃错了药,咬得越来越深,几乎要将自己揉到司律弦的怀抱中。 情感汹涌澎湃,如同熔岩过境。 司律弦骨节分明的手按着他的后脑,不允许任何拒绝和退缩。 彼此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缺氧的窒息感让黎麦脑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 突然。 一只小手探入白纱。 “——咔嚓!” 黎麦抖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条五六岁的人鱼小孩。 捧着相机友好笑着。 ——滋滋滋。 照片从相机口打印出来。 小孩害羞得抿嘴唇递给黎麦,说了一句祝福的话,一溜烟跑没了。 照片是动态的。 正好拍的是两人难舍难分的拥吻。 黎麦失笑道:“怎么还有这种服务?” 司律弦说:“因为他们认为,要在最美好的时候留下纪念,这也是这里的民风传统。” 黎麦端详着照片:“那,这也太少儿不宜了吧。” 司律弦捏着黎麦的下巴,“那再亲一下,亲得委婉一点。” “喂!” 司律弦一扬白纱,如同腾空的新娘栀子花裙摆。 祝福声中,相机的声音此起彼伏。 总会有喜欢的那一张。 最后,黎麦收获了200多张照片,特地买了个贝壳包装着。 街道两侧不断有人鱼送上祝福。 黎麦调侃:“你早就知道今天是瓦伦那日吧!” 司律弦沉声:“是。” 黎麦哼哼:“不是都说这天得大祭司提前预测吗?” 司律弦:“因为大祭司是我朋友。” 黎麦问:“那如果我不来呢?如果咱们去侏罗纪公园呢?” 司律弦笑:“不,你一定回来。” 格外的笃定。 黎麦确实无法反驳司律弦,毕竟他们是最默契十足的恋人。 司律弦问:“下一站去哪?” 黎麦举手高呼:“侏罗纪公园!你不会买好票了吧?” 司律弦:“买好了,走吧。” 落日将亚特兰蒂斯染成了金色,璀璨又瑰丽。 黎麦从未如此期盼过明天的到来,彷佛属于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我能看看你的旅行计画?” “不能。” 黎麦扬起语调:“那如果你没有猜对我要去哪里呢,我能不能惩罚你?” 司律弦认真问道:“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坏事吗?” 黎麦脸一红。 不是。 因为只要有爱,就没有坏事。 第259章 清华状元 七月。 炎炎夏日。 黎麦比季念还要紧张。 高考出分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又被旺仔按下,教训他别给年轻人增加压力。 万一,如果万一考得不好,那人家孩子多伤心? 黎麦电话没打过去,季念电话也没打过来。 黎麦郁闷,坐在客厅里和旺仔大眼瞪小眼。 “怎么还不来电话?” “让你老公问问教育部。” “他能认识教育部?而且这都是隐私你懂不懂!” 旺仔啧啧摇头:“那随便吧,反正给咱俩打电话就是好考了,没打电话咱俩谁都别提这件事。” 三个小时后。 晚饭时间。 黎麦一扔筷子:“我心里有事,吃不下饭。” 旺仔胃口大开:“你老公给你做的白葡萄酒焗龙虾,你不吃我就都不客气了。” “就知道吃。” 话音刚落,电话铃响了。 是季念。 黎麦激动接听,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 季念那边的声音比平时都大了几分贝:“麦老师,麦老师我是上京的市状元!燕京大学和清华的招生办已经给我打电话了!” 旺仔一听一吐龙虾壳,早已经料定的模样:“我就说嘛!咱们季念分分钟拿下高考!” 电话那头季念有些泣不成声:“麦老师多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黎麦眉开眼笑:“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我也没有关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此时,旺仔已经打开手机开始给季念订购开学电子产品大礼包,这份礼物他必须送到,什么最新的电子设备都统统安排上,学习这么好,硬件设备绝对不能差! 季念那边停顿了一会儿,不好意思说:“还真有呢,我理科成绩还不错,有点想学生物科学,但其实也不算特别了解。我妈也不太懂这些,招生办老师也给不了太详细的解答。我其实并不考虑就业问题,我以后想读博,想跟着导师一起做研究。” 黎麦若有所思:“这样啊……” 季念扣手手:“所以,您那边能帮我问问吗?我也不知道该问谁,也不好意思一个个去打扰教授。” 黎麦沉思了一会儿:“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 “真的?您知道怎么解决?” “有人知道怎么解决。” “好!” *** 休假中的司律弦完完全全充当黎麦的司机。 毕竟黎麦的小mini也坐不了几个人。 青春期的男孩子就是长得又高又快,几个月不见,季念的个头已经181了,比黎麦还高一丢丢。 季念:“麦老师,不是180,是180.75。” “……” 黎麦唉声叹气:“我也是年轻的鬼啊,怎么就长不高了?” 旺仔:“要是人人都能长高,我就是巨人了。” 他瞥了一眼司律弦:“你老公也是。” 季念没见过司律弦,但看他突出的气场,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更何况是黎麦看上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 季念小心翼翼问:“麦老师,您结婚啦?” 黎麦:“预约了,现在还在结婚冷静期中。” 季念惊诧,悄悄问旺仔:“我怎么称呼这位呀……” 旺仔已经回答过无数遍这种问题:“叫嫂子。” “嫂……啊?!” “哈哈哈哈哈哈!” 司律弦开口:“叫哥就行。” 一路畅通无阻,车开到了郊区病毒研究实验室。 黎麦越瞧这新建筑越奇怪,谁把末日世界的B26科研所—比一照搬到阴间的? 这也太阴间了吧! 这人怕不是林泉轻的粉丝头子吧! 不远处站着一个娇俏地人影。 孟橙澄懒散地披着白大褂,满是彩钻美甲,一挥手跟仙女棒似的,一见黎麦就像见到了家人: “怎么样,新大楼是不是特别气派?在几十张建筑所的比稿图纸中,我们选择了B26的建住风格并且加以改造,并且我们全票通过。只要看到它,我们就觉得泉轻老师能带领全人类迈向未来!” 孟橙澄说着,高举手臂,昂起下巴。 黎麦:“泉轻老师?” 变称呼了? 孟橙澄都神神叨叨了! 什么情况? 论资排辈,孟橙澄才是“老师”啊。 孟橙澄拍胸脯:“当然,你可不知道我们最近研究方向有多疯狂,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林泉轻简直就是人类的神,可惜了……” 她看向身后:“来来来,我们未来的小科学家……怎么这么高了呀。当初快穿世界里,我怎么觉得才172,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啊。” 季念不好意思笑笑:“姐姐好!” 季念长开了,少年气十足又帅气得很,看得孟橙澄心花怒放:“这嘴可比麦老师甜多了。” 旺仔见缝插针:“麦老师只对自己老公腻歪就行了!” 孟橙澄:“你不是去度假了吗?还是单身狗呢?” “……姐,你别说话了。” 孟橙澄领着季念往研究所走。 黎麦和司律弦并排在队伍最后参观。 孟橙澄搂着季念喜欢得很:“你这次是状元啊,上京市状元可不好拿,当年考生好多都是皇亲贵族,还有那些当年就是状元的文人。只能说幸好现在高考改革了,要不然你们这些新脑子也不一定受用呢。叫我孟姐就行,我是研究所的负责人。听黎麦说你想了解生物科学,正好也是我们的领域。不过啊,我们这是国内前三的病毒库,你可得小心点。” 一进研究所,季念彷佛进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洁白无暇的墙壁地板没有任何尘埃,就像 无菌操作间,大玻璃内是一间间高档实验室和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 在进来的一瞬间,季念突然像下定了决心—以后也想来这里工作,感觉自己当初的想法也太狭隘了。 走廊尽头的实验室内坐着一名长发男子,头发松松散散用黑皮筋套起来。 季念愣了一瞬,被眼前人的模样震惊时,只听身后黎麦喊:“泉轻啊,我的小朋友就交给你啦!最近怎么样啊!” 黎麦像一阵风,抱住了林泉轻上下打量。 林泉轻有些脸红,微微咳嗽两声:“还不错,你劲太大了。” 季念重复了一句:“林泉轻……” 黎麦拍了拍林泉轻的肩膀,回头对季念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季念眼睛都亮了,激动得唇齿打颤:“我当然听过!” 旺仔笑嘻嘻“嘿呀,你在高考复习的时候还能抽空看直播呢?” 季念小跑到林泉轻身前,他比林泉轻高了两三厘米,竟然还要垂着眼眸说话。 季念难掩激动:“我看过您写的那篇parative genomics and evolutionary analysis of the life cycles in SIRUVWA1-65 virus》!就是因为您,我才想学生物科学的!我看过您的全部讲座,您的每篇文章我都看……不过,也不是都能看懂,还有很多问题……” 他眼睛亮得闪闪发光,彷佛终于找寻到属于自己的神明。 那种对知识的期许和渴望如同耀眼的光芒,让林泉轻怔愣了。 旺仔说悄悄话:“是不是觉得自己快穿不入流了?” 黎麦点头:“可不呢,刚才那个文章是什么我都没听清。” 司律弦:“上个月发表在Natures上的。” 黎麦:? 研究所内不缺林泉轻的崇拜者,但季念这样单纯的、炙热的、甚至年纪轻轻难以掩饰自己激动的还是第一个。 林泉轻被这热烈差点冲晕了,闷闷的捂着嘴笑道:“你都看过?” “当然!” 孟橙澄看着笑:“泉轻也是清华的客座教授,我们研究所和他们大学有合作项目。” 林泉轻看了看孟橙澄,还不太理解怎么扯上清华了? 孟橙澄眯起眼睛,看着林泉轻:“联合办学的一贯制博士项目你今年还没上报呢。今年不是还没招学生了呢?你要是喜欢这个孩子,从大一亲自带,带到博士不也挺好的?” 林泉轻想说哪有这个项目,大一也不是他负责的啊,而且自己年初的时候为了实验研究推掉了整个学年的教学任务。 然而,那面对季念,脑子不知道怎么就不转了,热热的,彷佛不答应季念就对不起他似的。 所有回答也没过脑子,点头说道:“好啊,那就选清华的合作项目吧,我亲自带你。” “真的?” “当然,还会骗你吗?” 季念差点激动得哇的一声哭出来,热泪盈眶。 抬起手想抱林泉轻,但又觉得这样不礼貌,还是林泉轻无奈笑笑,搂住了季念的腰身:“别哭啊。” 季念肩膀都在颤,更抑制不住了,抱着林泉轻嗷呜一声哭出来,眼泪噗噗往林泉轻的肩膀上落。 隔壁试验研究员看得目瞪口呆,窃窃私语。 “你进研究所这么久了,抱过泉轻老师吗?” “别说抱,泉轻老师什么时候和人靠得那么近?上次孟姐给泉轻老师招了几个助理,玩什么竞争上岗,天天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半夜接送,还有一个更过分,感觉像个变态,24小时盯着咱们泉轻。吓得泉轻直接选了一个有女朋友的小姑娘才作罢。” “上次孟姐还抱怨泉轻有洁癖呢,这小子可以啊,我以为泉轻现在拒绝任何男性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呢。” “没听孟姐说这是状元吗?而且小朋友长得清秀,和那些人不一样呢。” 林泉轻安慰了季念好一会儿,柔声说:“你若是学的不错,我就让你当我助理。” 季念脑袋像捣蒜一样疯狂点头:“谢谢泉轻老师…谢谢……” 旺仔悄悄问:“这项目多少年啊?” 黎麦:“收起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没别的东西了吗?” 孟橙澄啧啧:“前段时间还和我发脾气说乱给他招助理,我看他自己还挺上头。” 林泉轻温柔得都快滴出水了,生怕他再哭:“走,我带你去看看实验室。你现在大还刚刚开始,以后的时间还多呢……” “不多,我想跟泉轻老师学习……” “我都说了要你了,肯定会管你。” 怎么怕的像被抛弃的小媳妇? “老师那我今天就回应招生办……” 黎麦和旺仔以相同的频率缓慢摇头。 黎麦感叹:“男大十八变啊。” 旺仔:“年龄一大就留不住了啊。” 孟橙澄:“yes!get了一个免费劳动力!” 司律弦眉头轻蹙,问黎麦:“泉轻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不吃一顿饭?今晚我安排位子吧。” 赞,还是司律弦靠谱。 人情世故,拿捏! 第260章 戒指与魔法部 沙漠上篝火璀璨星河灿烂。 在沙漠音乐节今日登场的乐队最后一声呐喊后,粉丝们激动得振臂高呼。 这是现在风靡全球的乐队,乐队成员带者金属面具动物头套,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分明的肌肉。肌肉在红红烈烈的火光下,像是涂上了一层油画的松节油。 金粉亮片铺满了胸部和腹部的肌肉,如同波光粼粼的美人鱼。 粉丝们还不过瘾,又喊了两首安可。 结束时,只见那名身材颀长的吉他手突然伸手,将台下一个纤细的身影腾空捞起。 紧接着,摘掉头套,捧着那人的脸热情的拥吻。 就像是野性十足的狼王在亲吻自己王后。 台下,黎麦忘情的看着这一幕:“年轻真好啊。” 热情混乱的粉丝中,他靠在司律弦身上笑得温柔。 司律弦:“咱们也没有老。” 说完,唇齿和音浪交融在一起。 黎麦被亲得脑子都迷糊了,睁开眼才看见程鹿腿脚都软了,被他男朋友和封起——乐队的吉他手抱下了台。 黎麦笑:“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走路。” 程鹿不甘示弱:“司老师也不见得手下留情。” 封起得意笑笑:“太激动了。” 黎麦哦吼一声:“明天程鹿和你又要上热搜了,你俩都快成为各种看小说的现实代餐了。旺仔昨天还剪了个你俩接吻的卡点视频。明天又有新素材可又补充了。” 程鹿被封起养得很好,肤色白里透红,站在高大的男朋友身边显得有些娇小:“下个月我们还打算开一个订婚的party,我请旺仔当我们的专业摄像师,所有素材全部能用。” 黎麦调侃:“他要美死了!” 音乐节结束,一行人开车前往机场,又搭私人飞机前往伦敦。 这是约定好的行程。 封起有一个很大的户外双肩背,坐上飞机,他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程鹿:“你的剧本,到了再看,天黑看伤眼睛。” 程鹿笑得开怀:“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朋友,这点道理能不懂?” “你总是不注意保护眼睛。”封起年龄比程鹿小,但看起来比他成熟老成。 黎麦和程鹿见面有一个主要原因—-他被邀请参演程鹿自导自演的玄幻悬疑电影《消失的祖母绿雕像》,饰演一位魔法部的高级议长。 所以,程鹿接封起下班。 封起陪着程鹿上班。 这就是小情侣甜甜蜜蜜的日常。 电影采取的都是实景拍摄,特地选取在魔法部伦敦旧址,这可是头一回允许外国人进场拍摄。 魔法部属于保护局域,局域之外不可以使用魔法,局域之内则是另一个世界。 程鹿笑着说:“这次还是多亏了封起还有Adrain的帮忙。封起是投资商,Adrain是我们这次的顾问指导。要不然项目也不能这么顺利。” 黎麦:“我也算你的金主爸爸呢。” 程鹿:“是啊,最重要的是感谢您!” 飞机落地。 机场外围腾飞着几条艾琳巴拉翼龙,喷出的火焰染红了天际。 --呼。 好热。 “你们终于来了,我一直约你们时间都约不上,我这边又忙。” 声音清脆又轻盈,像是在空气中跳舞。 “初遇啊!” 黎麦给了沈初遇一个大大的拥抱:“想死你了,谁让你不回国的?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来魔法部玩一玩就生根发芽彻底乐不思蜀了。” 身后司律弦与沈初遇旁边金发碧眼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那就是Adrain,现任魔法部文化司司长,也是沈初遇的男朋友。 根据沈初遇所说,两人一见钟情。 当时,他正在小酒馆内品尝欣赏的肉桂茼蒿柠檬黑啤酒,据说在发酵过程中还加入了橙花,但一口闷下去简直难喝到想吐。 沈初遇是个体面人,总不能当着服务员的面吐得满地都是。但他实在是眼泪都憋出来了,那股难闻的味道卡在喉咙里上蹿下跳,这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掌心搭上了一层薄薄的餐巾纸。 那人嗓音低沉,用正统的伦敦腔说:“吐出来吧,对胃不好。” 沈初遇不知道怎么想的,哗啦呕了出来。 啤酒都落在那人手掌中的纸巾上,半点没有洒出来,就像个无底洞,都吸了进去。 那人把纸巾一叠,扔到垃圾桶里。 沈初遇咳嗽了半天,喝了一杯柠檬水才见好。 于是,两人就认识了。 Adrain就像欧洲古典贵族,待人谦和有礼,像一只温顺的大狮子。淡金色的头发和湛蓝如同海洋的眼睛,让人只看过一眼就恋恋不忘。 第二次相遇是在魔法部旁边的纪念品商店,Adrain给同事挑选生日贺卡,正好遇见选择障碍的沈初遇正在选会说话的信封,于是帮他挑了几张。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了。 Adrain后来告诉沈初遇,在看见他这个东方男人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了。 否则,也不会允许他吐在自己手上的。 月朗风清。 伦敦旧址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尘埃的味道。 他们住在沈初遇家,是一栋五层楼的庄园建筑,也是Adrain家族的祖产。 如果使用汇率换算的话,Adrain家里的财产比当年沈初遇拥有的公司资产都多,上百年的贵族,原始积累早就让人望尘莫及了。 因为明天要去片场,庄园距离片场不远,为了让他们住的舒服,就借给他们住宿。 程鹿拉着封起的手,左瞧瞧右看看挥动的油画和屏风:“我这都不需要特效了,多亏了你们啊。” 当初程鹿的电影找到Adrain做顾问的时候,还怕他不答应呢。 后来遇见了来找Adrain的沈初遇,程鹿当然知道沈初遇,又有黎麦这一层关系,两人就一见如故,顾问的事情也顺理成章。 再加上自己男友封起和黎麦的资金,这部电影不需要任何资本裹挟如约开机。 有几个大导演看过本子大纲,就断言绝对是今年的冲奖佳作,票房绝对不成问题。甚至黎麦还将自己第一次大显示屏的配角表演留给了程鹿,帮这部电影赚足了噱头。 沈初遇和程鹿是两个不同类型的美人,程鹿更古典美,那双眼睛充满了故事。 但沈初遇因为在英国男校读书的原因,更洒脱一些,穿着笔挺的西装多几分风雅韵味。 摆满了中世纪古董的会客厅内,水晶灯闪烁着斑斓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中的蜡烛错落着上下浮动着。 黎麦和程鹿拿着剧本在对明天的台词。 沈初遇在一旁喝咖啡,Adrain顺便再次修改一下明天关于魔法部例会的台词措辞。 封起偷偷看向司律弦。 司律弦:“嗯?” 封起好奇小声问:“哥。” 司律弦:“怎么了?” 封起:“麦老师有很多粉丝吧?” 司律弦:“是。” 封起虚心请教:“那您没有危机感吗,追麦老师的人是不是很多?” 要知道虽然他早早就公布了和程鹿的恋情,并且程鹿也多次在公开场合提到自己是他男朋友,但仍然有很多狂热的粉丝和追求者不介意已经谈恋爱的事实,还声称“能把人抢到自己怀里就是有本事”,光是长相英俊家底丰厚的年轻富豪两只手就数不过来,更别提制片人、导演、演员,简直就是不要命了的往程鹿身上扑。 司律弦侧过身,用长辈看闹腾小辈的目光看了封起一会儿,问道:“他爱你吗?” 封起不假思索:“那当然!” 司律弦:“那就够了。” “那如果被抢走了呢?!” “爱具有排他性,没有人能够抢走。” 封起若有所思点点头,感觉司律弦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封起担忧:“如果有比你更优秀的人追求麦老师,那怎么办?” 司律弦笑起来:“因为他爱的人是你,所以其他人的财富、样貌、品德与他都没有关系。” 一旁偷听的沈初遇好奇问道:“喜欢你的人不是也很多吗?音乐节还有往台上扔内衣的呢,我都从手机上看见了。” 封起皱眉,嘀咕了一句:“那说那件事啊,他居然也没吃醋,我都准备好哄他了。” 司律弦无奈:“信任还不好?” 年轻人就是脑子活跃。 封起不甘心:“我希望他更在乎我一点。” 因为太优秀了,所以光芒四色的宝物总会被人觊觎。 沈初遇从口袋套出一个小小的黑盒子,里面是两只戒指形状的银丝。他递给封起,低声解释道:“这是银凤凰的羽毛做成的戒指也叫凤凰的祝福,戴在两人手上会融化成微不可见的白色纹身,你俩都戴上,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封起接过戒指盒:“真的假的?” “哥能骗你吗?” 封起拿过戒指高高兴兴到一旁研究去了。 司律弦:“这样不好。” 沈初遇耸耸肩:“给小朋友的安慰罢了。” 司律弦瞥了一眼,发现沈初遇无名指上也有一处浅浅的痕迹。 沈初遇这个人,一向都很有礼节,原先也会给黎麦带很多礼物。 今天好像没有。 等等。 这不会应该是给黎麦的礼物吧?因为听见黎麦不需要,所以转送给了封起? 远处黎麦和程鹿根本不知道那三个人嘀嘀咕咕了什么,只见到沈初遇和封起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司律弦眉头轻蹙。 当晚。 司律弦折腾黎麦了很久。 黎麦腰都疼了,身上一片一片红痕,眼睛被迫哭过两次,微微发肿,抱怨道:“吃错药了?我嗓子都要哑了。” “没让你叫。” 是,捂着嘴呢,还怕打扰别人。 明天还要工作,说好了一次就一次,突然三次折腾到天都亮了。 黎麦望着他晦沉的眼眸,亲了一口:“到底怎么回事?” “戒指,沈初遇有一个凤凰羽毛的戒指。” “哦,我知道啊,我建议他送给封起的。” 司律弦愣了愣。 黎麦反应过来突然想到:“你不会因为没有而不开心吧,你不是对咱们的感情很有自信吗?” “没有。” 口是心非。 黎麦抱着司律弦:“刚结婚的时候他快递到咱们家了啊,你出差了,后来我就忘了。你当成纪念品放在书架上了。” 司律弦沉默。 半响。 “回去戴上。” “好。”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全文完结】 第261章 人赃俱获 上京市。 辣油火锅店。 热腾腾的蒸汽吹散了冷空气。 黎麦举起酒杯:【来来来,碰一个?” 白洛余摆摆手:“唉唉唉,我陪你喝,我领导就不喝了。我们有纪律,不是休假不能喝酒。虽然周末,但万一被查还得写检讨。我可不能害了我们边长官啊。反正呢,我是休假啦,我放肆一会儿!碰一下!” 边长官,就是败落与身边的男人——身上透着一种冷厉之气,这是从血腥中杀出来的。 即使黎麦在快穿中扮演过白洛余,但骨子里的狠戾是无论如何也演不出来的。 这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和平世界里长大的人。 是刀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男人叫边安,是白洛余的顶头上次兼恋人。 不苟言笑,凶巴巴的。 这是黎麦的第一反应。 三人聚餐,两人喝酒。 白洛余酒量很好,白酒下肚根本面不改色。 黎麦笑:“我到时候一个人喝多了,你可得跟司律弦说啊,我也不是故意喝醉的,是你太能喝了。” 酒精放松神经,黎麦虽然不至于喝醉也晕晕乎乎上头。 毕竟今天是个好日子,白洛余圆满完成海外军事任务,所以才特地庆祝。其实原本没叫边安的,毕竟不算太熟,但这个人要跟过来,说是要保证白洛余的安全。 白洛余一个现任军官,一拳能抡三个黎麦,上京治安良好,能出什么乱子? 啧啧啧外冷内热军官的占有欲啊。 白洛余哈哈大笑:“你啤的喝了五瓶,白的喝了两斤,你就是馋酒,等我告发你。我可知道你的酒量,而且今天开心嘛!让服务员再拿两瓶汾酒,咱俩不醉不归!” 边安那副冷静的模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你已经喝了两斤五两白酒了。” 白洛余憨憨笑嘻嘻:“那又怎么样呢?你平时管我管的严,你今天可管不了我。 话没说完,他又拉着边安的耳朵低声说:“还想打我屁股,以为我是小朋友吗?我现在没有在执行任务,是部队允许,可以休假喝酒,都不喝酒还是什么爷们打什么仗?” 边安蹙眉。 白酒的香气从白洛余唇齿中溢出,湿湿热热在他的脖颈上。 边安猛然喉结滚了滚:“洛余。” “叫我名字干嘛?我要喝。”白洛余湿漉漉的眼眸盛满了碎光。 黎麦挑事,对着边安笑道:“这你都管?” 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 他倒要看看白洛余和边安谁说了算话。 边安开口,惜字如金:“他喝多了不舒服。” 黎麦:“那你不买解酒药?” 边安:“备好了,不吃。” 哟,还挺贴心啊。 黎麦:“放心吧,我知道他的量,再喝三两我也不喝了。喝多了回去又要被说。” 边安见说不动黎麦,搬来了救命:“律司给我发微信让少喝点。” 黎麦:? 司律弦交友范围够广的啊1 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不是,这个时候你还般人来压我啊?司律弦加班加班,有本事他自己来啊,跟你嘱咐算什么? 算了算了不喝了,放过小洛余一回啊。”黎麦喝的脸都红了,也好看得很。 边安将白洛余扒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摆正,柔声说:“不喝了,一会儿回家。要两瓶酸奶簌簌口。” 白洛余呆呆看着自己男朋友,像只小白鹅,过了好一会儿眯起眼睛,降低声音:“你不是不喜欢我喝酒吗?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 还主动给酸奶,而不是和自己大战八百回合。 有诈! 回想起第一次喝酒被发现,白洛余就打了个寒颤,当时边安也是这样温柔的看着自己,彷佛在说“自己去领罚”。 古代打仗前允许喝酒,现代别说打仗,日常休息都不让喝酒。最开始白洛余根本不适应,偷偷摸摸在怀里揣着汾酒,跑到训练场后面的小树林喝酒。刚打开没喝两口,就被边安抓了正着。 白洛余吓了一跳,自己前世好歹也是个将军,总不能被他人赃俱获吧,把腿就往黑暗中跑! 耳边风呼呼啦啦而过,白洛余像一头迅猛的豹子,动作极快,几乎和风融为一体。 但谁知道边安也不是吃素的,行动比他还快上三分。 白洛余肾上腺素飙升,一根劲儿往前狂奔,还不忘揣着自己怀里的半瓶酒抿一口。 森林也不是四通八达,有山峰峭壁。 边安将白洛余逼到一处悬崖,冷笑道:“还往哪里跑?” 白洛余看了看身后悬崖,又望着月光下的边安,深吸一口气:“我跑不过你。” 边安眸色微沉,摸不准白洛余要做什么。 然而下一秒,白洛余仰起头,竟然吨吨吨直接把剩下那半瓶干了! 一口气喝了太多,倏然上脑,烧得轰轰烈烈。 白洛余浑然不知,似笑非笑挑衅边安:“边长官,酒没啦!你没法人赃俱获啦!” 边安没说话。 白洛余将酒瓶往悬崖下一扔:“没啦!” 边安被白洛余这样子气笑了:“愚蠢,可以查你血液的酒精浓度。” “是吗?”白洛余眨眨眼,“哎呀,这样啊。” 下一秒,他突然飞扑向边安,敲开唇齿,酒精的味道在纠缠的唇舌间扩散。 这样,谁都别说对方喝酒了。 后来,白洛余什么都忘了,只记得第二天醒来,边安阴鸷的脸上有一丝笑容。 温柔的,危险的,像现在一样的。 白洛余笑嘻嘻,推了推汾酒瓶子:“不喝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黎麦坏笑:“你还怕男人?” 白洛余昂着脖子:“等我告状吧,律司肯定对你严刑拷打。” “走了。”边安拎起白洛余,即使白洛余一米八几的个子,肌肉壮硕,但在边安的对比之下,就像一只大金毛,毫无招架之力。 黎麦笑笑:“等你休假了,一起露营烤串喝酒啊。” “一言为定。” 边安走后把账结了。 黎麦准备给司律弦打了电话,问问他下班能不能顺路接自己。 手机这时候响了。 【来电显示:叶星川】 电话接听。 就听见委屈巴巴的哭声:“麦老师!!!!!!” 黎麦:这事情都撞一起了?? 第262章 不喜欢我! 火锅店里。 黎麦以为自己喝酒出现幻觉了。 叶星川不是应该在无限流任务中吗? 不过算算也应该结束了。 他今年还拿了无限流最佳优秀员工,还是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这大晚上,打什么电话? 黎麦:“怎么了?” 叶星川委屈得像只小狗:“我要去找你……我要去找你找你找你找你找你!你在哪里啊?” 黎麦发送了微信位置。 叶星川:“呜呜呜我不会打扰你吧,麦老师我想喝酒,你那里有没有酒?我好难受,我好难受鸣呜!” 黎麦无奈:“来吧,去旁边的酒吧街的M99,报我名字,我开卡座。” 反正自己也没喝够。 叶星川:“好嘞,十分钟后见。” M99是附近最高消费的夜店,光怪陆离,百鬼夜行。金属质感的材料与闪烁的灯光辉映,镜面和水晶元素装点着本月的星座主题。 轰轰烈烈热热闹闹,每天深夜上演着光鲜亮丽的场场狂欢。 叶星川耷拉着脑袋,看见黎麦就钻到了他的身边,一口就闷了青梅威士忌,又嗅了嗅黎麦身上的味道:“你喝过白酒了啊,不怕吐啊。” “没事,这才哪到哪?”黎麦手臂展开搭在沙发上,“谁让你哭成这个样子?需不需要帮忙?” “你朋友!”叶星川控制不住音量。 当时快穿结束之后,黎麦将叶星川介绍去无限流部门,让自己而朋友松寻多多关照。 松寻在无限流代号国王Q各种无限流世界的top1,积分跟天地银行的冥币似的哗啦啦不要命往上涨。 所以松寻自然也成为了叶星川在无限流世界的“监护人”,两人负责联手找到无限流世界的bug,然后突破世界,抹杀系统。 叶星川已经在无限流部门工作整整一年了,而换算成无限流世界的时间,也过去了四五年。 大大小小突破了几十个副本,什么都见过。 他和松寻以极快的破副本速度被称为黄金搭档。 黎麦挑眉:“松寻?” “就是他!”叶星川又灌了自己一口酒,愤愤不平,耳朵都要冒热气了。 就是当初旺仔描述说长得很像迟云肆的那位。 黎麦失笑道:“你们怎么了?” 叶星川:“他好帅啊。” 黎麦:? 叶星川指着前面的舞台:“有个副本是乡村坟头蹦迪大舞台,都是纸人扭屁股跳舞,我被困在阵法里,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当时老大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就像盖世英雄那样!” 他管松寻叫老大。 叶星川手舞足蹈比划,从来都是他牺牲自己,从来都是他拯救别人。当他真正陷入绝望被别人舍身救出的那一刹那,突然间世界都亮了——他觉得自己也是被在乎的,也是有价值的。 那是叶星川第一次感动得落泪,一把鼻涕一把泪蹭到松寻身上。 “我是新人,不太懂,他救了我很多次。很有耐心,对我很照顾。”叶星川越说越撅着嘴,声音越哽咽,“我还以为,老大喜欢我呢。” 黎麦逗他:“你先喜欢他的?” 叶星川点头:“谁会不喜欢这样的英雄啊,拜托,无限流管理局很多人都喜欢松寻。我呢,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黎麦问:“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叶星川喝了很多,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酒量,几杯酒下肚,心里话都哗啦啦往外说。 “因为,他不爱和我说话。” 黎麦:“啊?” 虽然黎麦和松寻联系不太多,但松寻原本就被戏称为无限流神出鬼没的高岭之花啊,又不是贫嘴老大爷,哪里有那么多话说? 叶星川泪眼朦胧:“而且,他只会对我进行战术指导,其他什么都不做。” “你们在无限流里,能做什么?” 叶星川咆哮,泪水从眼眶里掉出来:“无限流里也可以做啊!我们进入副本有精神病院、有医院、还有滨海度假村!滨海度假村可美了,海里都没有丧尸,特别适合谈情说爱!” 黎麦:…… “然后呢?” 叶星川打了个嗝:“然后我勾引他了。” “什么?” 黎麦震惊。 这叶星川胆子很大啊。 “说来听听?” 叶星川:“只有一张床,我洗了澡,脱了衣服,和他躺在一起了。他说,把衣服穿好,然后他要守夜。那一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后来还有几次副本,我差不多做了同样的事情吧。我总觉得老大对我爱答不理的。” “那你告白过吗?” “没有。”叶星川垂着脑袋像个小鹌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他?我不信他感受不到。所以,他肯定是对我冷处理了。冷暴力不好受,我知道。我讨厌他,我讨厌松寻!” 黎麦揉揉太阳穴:“星川,你们俩应该谈谈。” 叶星川哼哼,拍胸脯说道:“又不是没人追我,追我的也有三四个呢。” 转而,叶星川又坏笑道:“我向组织提出申请了,我要求换搭档。我再也不要看见他那张臭脸了!” “……” 唉,这一天天的。 突然,黎麦手机响了。 叶星川模模糊糊瞟见手机显示屏上【松寻】两个字,按住黎麦的手机:“不要接不要接!我不要你接电话!” 黎麦擦擦他的眼泪:“乖啊,不接怎么教训他呢?” “呜,那我不听!”叶星川捂着耳朵,可怜兮兮的。 电话那头,松寻声线紧绷:“黎麦,星川是不是在你那里?” “在。” “他把我拉黑了,给我位置。” 完全不允许拒绝。 啧。 松寻听起来的焦急不像是假的,尤其是在说话前黎麦清晰听见他吐了个脏字,看起来是真急了。 “不要给他!我不要!” 叶星川突然发疯。 松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别闹。” “闹?闹个屁!”叶星川爆粗口,“你不是我队长,我不理你了!我要放纵!” 说完,叶星川一扒身上的外套,露出黑色短袖,跑到舞池人贴人跳舞去了。 如果现在有忏悔值的话,估计一会儿某人就要满了。 松寻压低声音:“他喝酒了?” 黎麦:“你发火别冲我来啊?我也是无辜的。” 十分钟后。 松寻眉眼下压,神情不悦,出现在M99。 他身材颀长,一身干练的黑色作战服与夜店风倒是相配,深邃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多了几分混血感。五光十色的灯落在他身上,当仍然有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尤其是他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味。 就像刚刚从修罗场中离开。 松寻一眼就看见在舞池中扭动身体的叶星川,目光如刀,看了黎麦一眼。 黎麦眯起眼睛微笑,耸耸肩膀。 心想要是旺仔不去度假,一定能看见这么美妙的场景。 人生处处是惊喜啊。 高冷的松寻大美人居然也动情了? 还以为只会摆出那种淡然的样子呢。 松寻一把将叶星川拉了下来,质问道:“胡闹是不是?” 叶星川看清楚来人,好不容易被黎麦哄得不哭了,突然有瞬间泪水又决堤而出,哗啦啦往外涌:“你来找我干什么,你没资格管我!” “你换队友申请被我驳回了,我是你的监护人。”松寻眸色沉涩,隐隐有些怒气。 叶星川望着他,一脸淡然:“哦,所以呢?” 松寻一只手禁锢着叶星川的双手,不让他乱动,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新队友不适合你,你俩各方面指数都不搭配。” 叶星川被松寻盯着他总会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他不满意自己的本能反应,抗议道:“但他喜欢我!我们可以配合好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别耽误别人喜欢我!麦老师语录里有一条:如果感应到爱但没有表达出来,对方就是在给你台阶,证明在拒绝你。反正强扭的瓜不甜,这个男人不行,下一个更好。” 黎麦摆手:“不不不,这可不是我说的,又是营销号瞎编呢吧!” 叶星川一字一顿:“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你!” 松寻那张姣好的面孔竟然有些扭曲,眼眸中泛着戾气。 不喜欢? 怎么可能! 松寻:“谁说我不喜欢你?” 叶星川没反应过来,还在固执兑换搭档的事情,正要开口。 松寻又重复了一遍:“谁说,我不喜欢你?” 话音刚落,恰好打碟的音乐也停了。 四周安静得吓人。 那声音传入叶星川耳朵里,他恍惚了很久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倏然睁大眼睛,神情诧然。 松寻眼眸里的光如同秋日的肃穆的霜。 他刚结束快穿,因为叶星川不会写报告,又帮他写了报告,就收到了更换搭档的申请。 再一看手机,叶星川给自己的上上一条微信是:【有老大真好(●ˇ?ˇ●)】 最后一条是:【我喜欢你,老大】 当时,自己因为在写报告,没有回覆。 耽误了整整两个小时。 小屁孩就喜欢胡思乱想! 松寻正准备问问怎么回事,发现被拉黑了。 一问同事才知道,叶星川刚才哭着跑出去了,说要找黎麦喝酒。 松查找了一圈才找来,就看见叶星川花枝招展在跳舞。 叶星川气鼓鼓的:“你胡说,我勾引你你不理我。麦老师语录第381条,面对勾引没有反应,要么是不爱,要么是阳痿。” 黎麦:这确实是我说的。 叶星川指着松寻:“我见过你那个什么,所以你不是阳痿。你就是不爱我!你都不回我!” 松寻没脾气:“我在给你写报告,要不然被打回来你又要哭鼻子。” 叶星川一副杠精上身:“那天洗澡脱衣服……” “我怕你受伤。” “胡说,那晚明明没有鬼!” “我说我,会让你受伤。” 叶星川显然没理解自己怎么会受伤这句话,正要说什么,突然炙热滚烫的触感落在自己嘴唇上。 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气息。 倏然脑中紧绷的弦断了,那气息攻城略地般顺着他的唇舌、喉咙、直冲胸口。 胸膛热噗噗的像是海浪在翻滚,松寻掐着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像每次直到他通关那样,让他乖巧的伸出舌头。 唔。 这是在干嘛? 老大是在,亲自己吗? 接吻结束的时候,叶星川脑子还懵懵的。 松寻声音有些哑和晦重:“抱歉我没看见信息,之前在副本不能分神。” 那么多次勾引,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松寻就算鼓胀得历害,不能在副本中做什么。反倒是叶星川没心没肺,仗着自己是地府收编人员不会死就到处闯祸。 如果不喜欢,从第一面就不会同意当叶星川的无限流“监护人”。 松寻:“我喜欢你,所以换搭档的事情不要想。” “我……” 叶星川眼神笨拙的躲闪。 “怎么不敢看我?不是说什么都能承受吗?” “我……老大……” 一旁成为透明人的黎麦:…… 算了,还是走吧。 晚上回家。 司律弦觉得黎麦好像有种意犹未尽之感。 司律弦:“没喝够?” 黎麦:“不是。” 司律弦:“怎么了?” 黎麦抛出一个问题:“你算上位者吗?” 司律弦:? 黎麦感叹:“上位者低头真是太好看了,松寻动情的画面,一百年都看不见。我放任叶星川去跳舞,他进来的时候眼神都要把我嘎掉了。为爱动情真的是太酷了?” 司律弦:“你也想体验?” 黎麦感叹:“咱俩老夫老妻了,我就是发表一声感慨。” 黎麦没想到。 那晚,他还真的体会到上位者低头了。 不过是物理意义上的。 他的手指插入司律弦的头发里,司律弦的双手掰开他还在抖的腿。 酸麻的劲儿直冲脊背。 要死了。 第263章 姻缘之事 乐青淮和巫赐自从在快穿结束后,就加入了夏玉树所在的部门,负责精怪之事。 年初,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案,牵扯阳间、阴间、仙界三界。 也是上一个年度最重要的案件之一,程度不亚于功德值走私案。 夏玉树老爷子出国随团访问去了,让夏西溪处理好接下来的事宜,前往天京递交一些纸质材料和物证。 经过仙门法力传输的物证不在具备法律效益,所以需要夏西溪亲自送上去一趟。 夏西溪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那天上的神仙看起来都要吃人似的,人生地不熟,心里害怕,索性叫了乐青淮和巫赐一起,也算给自己撑撑门面。 在通往天京的云霄列车上,夏西溪遇见了黎麦和司律弦。 夏西溪:? 黎麦:? 乐青淮:“你们怎么在这?” 巫赐:“你快问问他蛇油膏好用吗?” 司律弦:…… 动物就是直性子。 黎麦说:“司律弦明天在天京有个讲话,我最近休假,就来了。” 乐青淮惊奇:“天京讲话?” 黎麦摊手:“功德值相关的,我也不懂。” 天界和阴间并不是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的说法,天界更像是像处于不同地理位置中的行政区,神仙可以在天界,也可以在地府,所以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列车冲破五彩祥云,与凤凰齐飞。 夏西溪第一次上天界,趴在玻璃上瞠目结舌往外看:“有龙耶,有龙!” 乐青淮笑眯眯说:“如果不是天界交通管制,巫赐原本想载你上来的。” 巫赐哼哼“龙就比蛇好?上次你骑得时候欢快着呢。” 乐青淮揉揉巫赐的脑袋:“你最好。” 夏西溪早就习惯两人腻歪,毕竟在查案的时候这俩人时时刻刻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完全不把单身狗放在眼里。 黎麦:“反正明天才讲话,今天陪你们玩玩。律弦知道一家好吃的江浙菜,今天中午我请客。” 乐青淮搓搓手:“巫赐喜欢吃鱼。” 巫赐低声:“也不需要这么激动。” 黎麦看了看司律弦,嘀咕了一句:“他俩什么时候这么腻歪了?不会是沈初遇的戒指给大家一人批发了一对吧?” 司律弦沉声:“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格外珍惜。” 巫赐耳朵好用,听见两人的悄悄话,回覆道:“和失去没有关系,难道你们的爱情已经变成亲情了?” 还是攻击性略强。 乐青淮皱眉:“别瞎说话!” 下一秒,巫赐又将一个小袋子放到司律弦手里。 司律弦垂眸,从手指缝隙中窥了一眼。 --【长效高浓缩蛇油】 “……” 乐青淮抱怨:“你怎么那么喜欢把这些东西送人,我说了这不礼貌。” 巫赐:“我上次送给龙王的时候,他高兴了三天。” 还是人类麻烦。 列车到达天京,负责案件的工作人员早就在车站等候。 夏西溪签署了文件,让人交接带走了物证,开启自己一天的假期。 打开大众点评,夏西溪早就看中了网红店:“前面有个奶茶店不错,据说是花神连锁,芙蓉花奶白和芝芝桂花柠檬奶香都是热门。还有白巧克力千层蛋糕,蛇能不能吃巧克力啊……我请客啊,你们谁喝?” 夏西溪招招手,没人回应,再一看。 诶,人呢? 巫赐和乐青淮站在不远处的一颗姻缘树下卦红丝绸的祝福。 姻缘树很高,大概有七八米,树下密密麻麻都是游客的红色祝福,风一吹,就像是金色鲤鱼的鳞片哗啦啦的摆动,上面金色的字折射着太阳光芒。 乐青淮字迹娟秀,写好了许愿正在找地方挂,忽地巫赐一搂他的腰身,直接幻化成黑蚺的模样,将他硬生生举到了整个大树的树顶。 众人张大嘴巴,不是,这算作弊吧。 巫赐:“选个好位置。” 乐青淮脸红红的:“嗯。” 围观一条大黑蛇扭来扭曲找最佳位置的夏西溪转过身刚想吐槽,又看见黎麦和司律弦手拉手站在白玉桥边看向无边无际的浩瀚云海。 一条条金色光线和香菸从阳间飘到天界,这都是人类在庙宇、道观许愿时的焚香。偶尔有几束大的,像窜天猴涌上来,这就是阳间的有钱人又做法事了。 一对挂姻缘,一对赏美景。 夏西溪觉得心空落落的。 虽然他只认识乐青淮和巫赐,但他看过黎麦的全部直播,对于那几名有过公开露面的原主也有印象。程鹿和自己男朋友封起已经订婚了,满屏都是音乐节的热吻视频,都说清冷尊贵的影帝走下神坛了。而那个经常参加各种大会或者发表讲座的林泉轻,也有小助理季念陪着,原本自己还比季念大,怎么感觉混得不如人家。 怎么就没大佬带带我啊。 夏西溪不嘻嘻。 黎麦:“喂,小朋友不开心了。” 司律弦:“人生又不只有谈恋爱这一件事。” 夏西溪撅嘴:“麦老师,凭什么啊!你们别看了,今天不是说陪我玩吗?” “玩什么?”黎麦笑。 夏西溪塞给他一杯奶茶:“去求姻缘!” 黎麦失笑道:“你才多大?而且现在有夏叔陪着你,不也挺好的?” 夏西溪昂着脖子:“我青春期,我躁动,我不安,我就像脱缰的野马。” 黎麦:“所以去哪?诶,乐青淮和巫赐呢?” 夏西溪冷漠脸:“刚才他们听说这天京在东南西北中各有五棵上古姻缘树,去挂许愿了。只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果然谈恋爱的人就会把单身人当狗。” 夏西溪委屈看向司律弦:“哥,国家分配对象吗?你这就算国家分配的吧,我也想要一个。” 黎麦:“那旺仔?” 夏西溪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巨大的叉叉:“话说,我还特别关注了一下旺爷的朋友圈,昨天他还在和维京大壮汉照相,衬得他就像个挂件娃娃。他怎么可能想谈恋爱,快穿越多,越讨厌男人。” 黎麦:“我就不是啊,缘分要碰的嘛!” 夏西溪不服:“可是我算过,你们每个人碰到的都是正缘!” 司律弦听见这话挑了挑眉,不自觉看向无名指的凤凰羽毛戒指,在灿烂的阳光下发出淡淡的金光,像一层细细的金粉,很好看。 “那你自己呢?” 夏西溪深吸一口气:“我要求姻缘!” 人类在阳间求姻缘,还讲究一个要上通下达。 他在仙界,怎么就求不了了? 也许办事效率更好更快! 黎麦打开手机搜索,这才发现天京根本没有姻缘庙,庙都在蓬莱等地。 天京相当于天界的行政中心,在月老的管辖范围之内,不需要烧香拜佛上达天庭。所以为了可以求姻缘的地方叫做——天京市月老街道综合调解处。 三人到了才发现,这和阳间的派出所大小类似,竟然是一栋两层高的办公楼,甚至门牌还是金属标。 屋内一个个玻璃小窗口长得像银行,免费的书籍架子上摆放着《孕期女性100件小事》、《男男生子注意事项及操作指南》、《精怪怀孕的维生素补充须知》《天界婚姻法律条例》。 黑底红字的液晶屏滚动着数字。 要……拿号预约?! 【请第187号顾客到09号窗口办理:男性不孕不育服务】 黎麦摸了摸自己肚子:…… 这,咋生啊? 夏西溪目瞪口呆,缓了好一会儿,前去取号。 虽然想嚎叫,居然要排队90号,但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求就走人吧。 还要大约等待1个小时。 夏西溪百无聊赖:“哥,我去再买俩咖啡,你们别丢下我啊。” “去吧去吧。” 天界软饮品类繁多,还有欧洲进口的圣母玛利亚咖啡品牌,纸杯造型仿照了耶稣裹尸布样子。 夏西溪捧着最好的咖啡低着脑袋唉声叹气,真是天天算命把自己的缘分都算没了,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他们算那么多了。 喃喃自语,嘀嘀咕咕。 突然。 --啪! “唉唉唉!”只听大老远黎麦惊呼,“撞人啦!” 咖啡哗啦啦洒了那人一身。 夏西溪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温和的眼眸,眼眸上挑,眼角一颗泪痣显得妩媚。 这人皮肤白得很,像融化的雪一样。身穿着天蓝色的长衫,是赤道海面那种清澈见底的颜色。手腕上的白玉珠子和青玉吊坠等显得人贵气十足。 只不过,自己这咖啡一泼。 惨不忍睹。 夏西溪打了个激灵:“我……诶,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要不我给你洗了吧?”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不用。” 夏西溪摇头:“不行不行,这怎么行?你这衣服看起来挺贵的吧,要不我陪你一件,或者我给你洗洗?” 他又觉得自己太莽撞了,抿了抿嘴:“我叫夏西溪,加个微信吧。我洗完了可以快递给你,或者你要是想好赔付方式也可以联系我。” 扫码,添加好友。 那人眉眼弯弯:“真没事,走路看路吧,别太莽撞。” 夏西溪觉得实在不好意思,觉得这人笑起来温和看起来很好相处:“要不,我请你一杯奶茶?季节限定版怎么样,刚才店家告诉我是桃花妖亲自摘取的桃花碾磨成花汁制作的。” “好。” 笑起来月朗风清,温润如玉。 夏西溪像翘着尾巴的小狗,蹦蹦跳跳领着人进去了。 黎麦侧眸。 胳膊肘撞了撞司律弦,若有所思:“完了,人跑了。这是遇上狐狸精了?我怎么觉得是那个人撞上来的?看着笑眯眯的,不会要把咱家孩子拐走了吧?” 可疑。 司律弦凝视着前方的背影:“新上任的地狱饿鬼道办公处主任,刚上任十年办了七个大案子,别看人长得和气,手段可以。” 能让司律弦说出手段可以的,那确实不是什么花架子。 在地狱任职也是要看八字的,八字不硬的都不收。 更何况,笑起来是眯眯眼的都是狠角色! 黎麦惊呼:“这么年轻?” 司律弦:“地府班子年轻化,而且这个岗位一直在招人,可遇不可求。” 黎麦喟叹:“后生可畏啊,查查他?” 夏西溪要是以后真喜欢他,可不能被欺负,都不劳烦夏老爷子,黎麦先撸起袖子怼人。 司律弦嘴角勾了勾:“下个月和地狱有个研讨,我去会会。” 黎麦搂着司律弦的嘴:“你当家长啦,这么关心小朋友?” 司律弦在黎麦额头落下一吻:“你的事,都放在心上。” --全文完--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