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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孟凡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241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9


    肖勇和夫人同时望过去。


    没见过这号人物。


    “萧哥。”黎麦不好意思笑起来。


    肖勇开始以为在叫自己,吓了一跳,然后才意识到来人原来是找江大人的。


    但没听说府里有这样貌美的人物啊,和江大人站在一起到不分伯仲,般配得很。


    司律弦假装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对肖勇笑了笑,然后将食盒里的佳肴放出来:“青豆饭、腊肉笋干、酒酿汤。”


    轰然,香喷喷的饭菜香将肖勇都引得直勾勾看。


    手里的青菜豆腐一下子就不香了。


    夫人看肖勇傻愣愣的样子,冲着他脑袋来了一下:“吃你的鸡油饼,想什么呢?”


    众人憨憨直笑。


    这江大人真有意思,送饭的人也有意思。


    没见过大男人给大男人送饭的。


    黎麦笑:“你做的?”


    “我做的。”


    都是黎麦爱吃的。


    司律弦在这里无所事事,也不怕露脸,索性就来了。


    【噗哈哈哈哈哈!】


    旺仔突然发出一阵爆笑。


    黎麦:又怎么了?


    旺仔没解释,直接把监控画面调给黎麦。


    一个时辰前,春香已经开始准备黎麦今日的饭菜,总归不能饿着自己家大人。外面的饭菜也不知道口味合不合适,会不会吃坏肚子、水土不服。春香打听过了,很多大人都是家属给送饭。江大人没有家属,那自己也要给送。


    她已经想好了,蒸个米饭,炒一道素菜,一道肉菜,看准了时辰送过去。


    谁知道她刚进厨房,发现司律弦已经站在那里了。


    春香以及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您怎么在这里?是吃的不合适吗?”


    司律弦:“给青玉做饭。”


    春香张大嘴巴,她从未见过男人这么堂而皇之下厨房的:“啊?”


    司律弦干活熟练,米都淘好了,语气温和但也不容反驳:“一会儿我送过去。”


    春香还愣在原地,她知道有些大人会养门客,但门客也不做这种事情啊。眼前的男人明显和江青玉关系很好。同吃同住,现在又做饭,感觉自己倒像个多余的人了。


    司律弦亲切笑笑:“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春香脑子嗡嗡地,僵硬走出门,脑子还转着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旺仔:【司律弦这是抢了春香的活儿啊!下次我给律司买一个围裙吧,家庭妇男,绝对好看,斯哈斯哈!】


    黎麦红了脸,还不知道春香那个小家夥会怎么想自己。


    司律弦连碗筷都给他准备了:“吃吧。”


    黎麦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司律弦:当然,独守空房不是我的习惯。


    周围人也窃窃私语。


    “那是江大人的相好吗?”


    “长得真好看。”


    “江大人相好都来了,看来要长干了啊。”


    越说,黎麦越害臊。


    黎麦不解释,大家也不问来人究竟是谁。


    不过一连几日,司律弦雷打不动给黎麦送饭,偶尔还会帮做饭的大娘赶回活儿。金枝玉叶模样的人出现在淤泥沼泽之中,总是让人啧啧称奇。


    春香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多说什么,江青玉将自己留在身边,不是让自己嚼舌根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的。府内也有人暗自奇怪两人的关系,但都被春香压了下去,谁敢多说一句,就给轰出去。


    县的局域很大,清理完最近的,又开始去更远村镇。那里距离县衙往返也要至少半天的时间了,送饭也是不可能的了。


    原本黎麦也不需要长期驻守一线,但来都来了,怕吃苦作什么?


    都是大男人,索性和司律弦住在帐篷里指挥工作。


    秋老虎肆虐,仍然不算凉快。


    蚊虫颇多,跳到河里洗个澡的功夫都能咬出七八个包。


    黎麦笑着说:“这咬得比你都历害。”


    司律弦调笑:“我也咬?”


    黎麦眉毛一横:“胡闹,我要是腰酸背痛起不来,你就下地干活去。”


    旺仔:【那他肯定愿意。你俩相拥在一起睡觉,热乎乎的。】


    胸膛的汗都腻在一起,看着就勾人心魄。


    旺仔都不敢想,司律弦搂着黎麦渗出细腻汗水的腰腹,得是什么心理?


    肯定像抱了一条鱼!


    ***


    月余之后,淤泥已清,流民安顿。


    黎麦开始开展挖渠引水的事宜,一刻也不停歇。肖勇不由得感叹,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好过了,新科状元郎真的不是一般人。状元府里的人也都一个个不是等闲之辈。


    因为司律弦在,浮舟县在黎麦心中和度假小镇也什么区别,这比其他的快穿世界还要悠闲了。


    秋后,正式开始治理河道。


    黎麦按照江青玉上辈子的方法,多线任务同时进行,又招了许多任务,进展顺利。


    因为是状元郎亲自要求来浮舟县,皇帝隔三岔五就问,说若是灾情严重,朝廷再拨赈灾粮款,不能让新科状元的县令太难当。但和皇帝想的不一样,黎麦只要了振灾钱粮的七成,说已经够用了。皇帝好奇派人去打听,来人回报都说这江青玉是有大才能的人,清扫了淤泥后整修河道、堤坝,也许来年雨季的时候情况能好很多。


    皇帝宽心,百官看在眼里,心想这江青玉以后的仕途肯定越走越顺。连浮舟县这种烂摊子都能接下来,以后还会害怕什么呢?


    自从到了浮舟县,黎麦要求肖勇每个月上报浮舟县的治患事宜。


    肖勇疑惑:“圣上会关心咱们这个小地方吗?”


    黎麦:“若是浮舟县挡不住水患,下面三县每年都收到牵连。朝廷年年赈灾款千万余两。也就是现在国库充盈,若是遇上地上饥荒,大家都过得紧巴巴的,哪里还能有钱分给这里。都是父母官,现在不居安思危,以后真出事就晚了。水里修建虽然花费多,但现在圣上支持,而且功在千秋万代。”


    肖勇被说的接连点头。


    他们不熟悉水利,很多事情都是土方法,水多了用土堵,堵不住就再运土,最后水流冲刷越过土墙,直接把城镇淹了。


    黎麦给他们找了好些书学习,一个个都开始动手做沙盘。


    秋去冬来,因为太寒冷的原因,进展变得缓慢。


    黎麦不着急,本来就不是什么急于求成的活,先保证明年雨季水流能顺着县内四通八达的小道流走就好。


    司律弦在浮舟县陪伴了黎麦小半年的时间,也不觉得无聊。


    每天送返。


    下雨送伞。


    就连雾天也亲自来接。


    司律弦不摆架子,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虽然他和衙役交流不多,但人们都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有人开始传闻,这就是江大人的相好,从京城一路追随来的。看出来是有真感情的,毕竟谁能做百八十样不重复的菜?就连肖勇的夫人都从司律弦那里要了一份菜谱。


    旺仔感叹:【像个深闺怨妇一样,麦老师,你每天一出门,司律弦就思考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黎麦摊手:我主外,他主内,分工多明确呀!


    浮舟县不怎么下雪,但是霜冻,一冻起来真的要命,街道上都是滑溜溜的。


    进入腊月就不怎么干活了,家家户户想着小年大年要怎么过。


    毕竟过好了年,这一年的好兆头才足。衙役基本都是当地人,有人值班,三五轮换,也不出什么大事。


    黎麦披着棉衣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司律弦等在门口。穿得不厚,毕竟司律弦也不怕冷。相比起黎麦冻得鼻尖微微发红,司律弦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春香将府里装扮得喜气洋洋,黎麦给她的月钱她去买了一件红色的小袄子,袄子边是一圈小兔毛,毛茸茸的,衬得可爱。


    年前最后一天当值,黎麦一回来,春香就迎上去,利落的给他递来烘干衣服:“别说今日冷,但太阳大得很。我将您衣服被缛都拿出来晒了,现在暖和和的。这几日就不去县衙了吧,哥,我不太会备年货,也不知道应该买什么?”


    “什么都不用买,平常吃就……”黎麦又想了想,他虽然不介意没什么好吃的,但终究是过年,春香一年到头就盼着这一天,自己怎么能驳了兴致,“明日我同你一起去买。”


    “好嘞!”


    春香又去忙了。


    黎麦看着她小跑的背影,自顾自笑起来。


    司律弦:“你也想要个女儿?”


    黎麦耸耸肩:“我有儿子啊,养一个已经很费劲了。”


    旺仔:【什么时候?你难道去找孟婆要男人生子的药了?厉害啊,我还以为你不想生孩子呢。真是可惜,那我岂不是无法继承你好几亿的资产了?】


    黎麦:就是你啊,儿子。


    旺仔:【o(* ̄▽ ̄*)o】


    【那真好!】


    司律弦第一次看到当了便宜儿子还开心的清朝人。


    旺仔:【只要钱给够,我也是没什么尊严的。】


    司律弦失笑道:你们俩还挺愿意。


    旺仔:【那怎么了,现在男性人口这么多,咱们组成一家三口,不仅解决了结婚率问题、生育率问题,而且还有养老问题,当然你俩也不会老,永远都能一夜七次。你说对吧,爹?】


    “……”


    翌日大早,黎麦和司律弦出街。


    这个时候再不置办年货,就要等着年后商铺才开门了。


    黎麦给春香买了两套衣服,又添置了首饰:“大姑娘了啊,打扮自己没什么羞臊的。”


    春香红着脸。


    黎麦:“买些东西,也给你爹和兄长寄过去,要不然他们以为我把你拐到哪里去了?明年承诺你可以回家。现在山高路远,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太安全。”


    春香喃喃自语:“我跟着大人您就够了。”


    第242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0


    不像现代社会繁忙的生活节奏,古代生活更容易修身养性。


    置办了一屋子年货,风风火火等着小年夜,又等着大年夜。


    黎麦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司律弦接吻,就是在这样合家欢乐的日子。


    一想,嘴里就痒痒的。


    大年三十,内院外宅都热热闹闹。


    屋子里烧了无烟炭,暖和得很。黎麦穿得厚,手里捧着汤婆子乖巧等饭吃。


    黎麦、司律弦、春香都是北方人。这地方没有大白菜,热腾腾的猪肉大葱饺子一出锅,满屋子腾腾冒热气。


    “饺子来喽!”春香捧着盘子,“香喷喷的饺子呢!”


    饺子上桌,凉菜上桌,春香还大显身手炖了只鸡,烧了土豆,做了熏鱼。美食朴素,但量大管饱。


    黎麦原本算不上挑食,但不太喜欢猪肉大葱的味道。这饺子馅是司律弦搅拌调制的,竟然入口半点都没有土腥味。反而葱花的香气衬得猪肉都有鲜香之感。


    春香和黎麦同桌吃了几个饺子,就说外面好些人都还在等她,她现在俨然成了府邸的主心骨,一个个都得叫她以成“春香姑娘”。


    黎麦给春香过年红包,又让她拿着碎银子去给下人们赏月钱,春香喜笑颜开:“谢谢哥!”


    过年守岁,要熬上一天一夜。


    黎麦和司律弦坐在里屋,蜜酿一杯被下肚,喝的甜丝丝的,但其实度数不算低。


    黎麦被屋内的热温薰得有些发红,眼睛半睁半闭,手搂在司律弦的脖子上:“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气息软软糯糯的,酒香四溢,如同成熟得即将腐烂的红色果子。一张一合的唇齿,气息如同一直曼妙的手,缠绕住司律弦的脖颈。


    黎麦几乎压在了他身上,热噗噗的胸膛也紧紧贴着。


    他像只猫,仰着头,目光迷离又旖旎:“上次也是这样,在我家。”


    司律弦喉咙滚了滚,黎麦的身影映在他的瞳孔间,在他的骨血里。


    他拖着黎麦的腰,担心人从椅子上滑下去,鼻音很重:“嗯?”


    黎麦:“少东西……”


    “少什么?”


    司律弦侧头,触碰黎麦的额头,然后落下一个轻巧的亲吻。


    颤抖的眼睛和鼻尖。


    最后停留在湿润柔软的嘴唇。


    好似故意和猫咪玩耍,司律弦停了很久都没有吻上去,在安安静静等着黎麦自己主动。


    黎麦舔了舔嘴角,湿热的气息掠过司律弦的嘴唇,但没有粘贴去。


    旺仔憋着气,面红心跳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又不想错过这么活色生香的画面。毕竟看麦老师接吻是……会上瘾的……比电视剧里的还要好看。看一次,激素水平都正常了。而且,麦老师还交代自己事情呢,可不能办砸了,要不然以后就没吻戏看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黎麦玩味笑道,稍稍后退了一些。


    他就是想勾着司律弦。


    司律弦也不急:“那是什么?”


    他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黎麦有一种司律弦要将这口酒灌给自己的错觉。


    不过,司律弦确实没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就像要将猎物生吞活剥的野兽似的。


    黎麦坏笑:旺仔。


    【得嘞!】


    在旺仔按下音频播放键的时候,司律弦倏然心有灵犀扣住黎麦的后脑,堵住了他的嘴。酒香在口腔中扩散,丝丝缕缕像一条条小蛇钻入喉咙,钻入小腹,浑身变得热热烫烫的,一阵阵的颤栗如同绵密的海浪让人沉浮。


    两人的身子都像燃烧的熔岩,支支吾吾的声音从喉咙间倾泻而出,黎麦胸膛抵着司律弦,背后撞着桌子,无处可躲。


    一时间,旺仔忘了播放。


    黎麦眼睛都红了,唇齿相触,身体本能的想要更多的拥抱纠缠。


    原来司律弦这个时候总是揽住他的后腰,将他搂在怀里。今日却没这么做,一手扼住他的脑后,另一只手还捏着酒盏。胸口没缘由生出空虚之感,黎麦皱眉,手顺着司律弦的手臂摸索着,最后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腰上,这才心满意足。


    司律弦抱紧他,垂眸凝视着连红得云蒸霞蔚的黎麦。


    黎麦蹙眉:旺仔。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本来想吊一吊司律弦的性质,做个恶作剧。


    旺仔捂脸:【我忘了……不好意思……】


    司律弦明知故问:“你要的不是这个?”


    大年三十,能缺什么?


    旺仔亡羊补牢,按下播放键。


    两人脑海中同时响起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调:“春风送暖迎新岁,瑞雪兆丰庆丰年。尊敬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在这辞旧迎新的美好时刻,我们满怀喜悦与期待,迎来了又一个充满希望的农历新年!”


    大年三十,当然是缺少春晚!


    司律弦:……


    黎麦笑嘻嘻:怎么样?


    司律弦深吸一口气,又吻了上去!


    屋内热火朝天,屋外烟花灿烂,鞭炮齐鸣。


    火花点亮了夜色,腾腾爆炸的白雾也被染上了五颜六色。


    在春香的呼喊和嘻闹声中,黎麦裹紧了衣服,站在门口,靠在司律弦的手臂上。


    一仰头,就能看见烟花一片片绽放,好看得很。


    说好了大家一起守岁,两人便一夜未睡。


    两大亮了刚刚阖眼,外面就传来了洪亮的拜年声,是肖勇他们来了。


    “来拜年!”


    “江大人!”


    “江大人我们也来了!”


    江青玉不是本地人,肖勇觉得在异乡过年可能还多少有伤怀,所以一大早就来拜年。虽然大年初一都是走亲戚,但江青玉俨然也算是肖勇半个家人了。


    客人越聚越多,轰轰闹闹好一阵,黎麦才清闲下来。


    此时。


    【忏悔值+1】


    【忏悔值+2】


    这段时间,忏悔值偶尔会涨一两个,因为黎麦没下手的原因,涨的不多也不快。


    黎麦:“你又做什么了?”


    司律弦:“一点小教训,他被皇帝禁足了,连带着麾下势力也有一人被救出来贪污受贿,一并处理了。”


    黎麦啧啧:“真惨,所以你准备好了?”


    司律弦问:“准备好什么?”


    黎麦笑嘻嘻:“当然是正宫见外室了?你不得拿出什么容人之量……不对,你也不能见面,这露馅了我以后还怎么办?”


    旺仔摆手:【我赞同,虽然让渣男忏悔的方法有一万种,但我认为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心。我们就得用江青玉的手段报复,不管有没有二皇子,渣男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司律弦:“随你,我不插手。”


    “真的?你忍得住?”


    “真的。”


    “我含情脉脉看他也无所谓?”


    “秋后算账。”


    ***


    冬去春来,天气回暖。


    浮舟县的一切都进展顺利。


    来年春天雨季即将来临的时候已经大换模样,黎麦布置了两个重点工程几乎具全县之力全部完成,面对即将到来的雨季,有人翘首以盼,也有人忧心忡忡。


    第一场雨下得很大,连下了三天三夜,水位上涨,空气中都弥漫着泥土翻滚的味道,但水并没有漫上来,而是顺着刚刚挖开的河道分流了。


    原先百姓还躲在房子里担心又要被淹,年年被淹,房屋的泥土基都软塌塌的,这一瞧,县里的水也被开凿的河引了出去,惊得直呼县令大人是天人下凡。


    今年是龙年,雨水比往年还要充沛。


    进入雨季之后,京城就忧心忡忡生怕再发生决堤之类的涝灾,民不聊生,而且粮食产量也成了大问题。


    但浮舟县一封封喜讯传来,在雨季中竟然分毫未损,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浮舟县以及下面三县因为浮舟县的措施,都没有被涝灾洪水困扰,龙颜大悦。皇帝真是罕见的在朝堂之上赞贺了黎麦十句之多,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江青玉以后飞黄腾达跑不了。


    不出几日,皇帝就开始询问自己信任的大臣,江青玉前往浮舟县已经快整整一年,竟然在短短一年间做出了如此成就,回到京城肯定大有一番作为。皇帝想起江青玉那双目光如炬的眼神,心中一热,年纪轻轻尚且如此,若是多加历练,肯定是肱骨之臣。


    萧珝早就听闻皇帝对江青玉的喜爱,横竖一打听,知道自己押对宝了,喜笑颜开。


    即使如此高兴,还是产生了3点忏悔值。


    渣男的心思你别猜。


    只是可惜,若是自己早几分知道。一定可以藉着帮忙的名义前去浮舟县,这份功劳也就属于自己了。谁知道,这江青玉居然隔三岔五来报,就算自己先去也晚了。不过还好,去年他对江青玉不薄,江青玉也是念及恩情的人。以后为自己所用,也不枉费之前他付出的那么多。


    萧珝让手下人去打探江青玉在浮舟县的消息。


    几天后,陆陆续续传报。


    江青玉的衣食住行赫然在信,甚至那个春香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萧珝一条条看过去,最后眼睛一顿。


    白纸黑字赫然写了一条:好男风。


    好……男……风?!


    萧珝想起江青玉那双闪烁的眼眸和粉雕玉琢的皮肤,身子一下子热起来。


    第243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1


    雨季无事。


    黎麦吊起来的心放下了。


    皇帝的批注三百里加急送了回来,难以言表的赞美之情。


    已经是春季雨下得最大的时候,众人坐在县衙议事,除了很少的地方被水困扰以外,大部分地区都没有受困受灾。


    黎麦派人过去察看灾情,围堵决堤,帮忙迁移。


    众人都派出去,县衙只剩下了县丞肖勇、县令黎麦两人。


    黎麦展开信件递给肖勇,问道:“我知道你是浮舟县人,但若是给你一个机会同我一起去京城,如何?”


    肖勇愣了一瞬,他以为一辈子就窝在这里了。


    肖勇也不是匹夫,相反,他很有才华。今年三十五岁,是当年的会试第十九名,也算是年少有为,进入了翰林院。


    然而,却仅仅一年之后,遭人陷害,被发配原籍,做了个正九品芝麻官。后来历经十年,又一点点走到了县丞的位置。


    他一直没说,也鲜少有人知道他这段经历。


    毕竟,那些同窗早就天各一方,而知道自己有这段过往的现任县令也死在了前年的洪涝中。


    他一直心忧天下,奈何天下不公。


    所以知道江青玉是被冤枉而被贬谪之时,他彷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黎麦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治水有功,你功不可没。浮舟县的所有人都不功不可没,我已经向圣上提及了你们的名字和功绩。若是想奔一个更好的前途,届时衣锦还乡,也是一桩美事。”


    肖勇手微微颤抖,这么多年,他当然想回到京城。


    他算是个读书人,历尽艰辛,大起大落十余载,两鬓都生出了许多白发,本来都觉得自己前途渺茫,已经认命,谁知来了一个大恩人。想起自己年少时读书读到那些受百姓赞扬,功在千秋的大功臣,他也想做这样的人,这是他为官的意义。


    肃清明,正廉洁,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更多的百姓,踏踏实实的安稳过日子。


    肖勇望向黎麦,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大概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抱负,有信心。


    但是。


    肖勇握了握拳:“江大人,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黎麦笑笑:“你若是想说,我愿意为你保守秘密。”


    肖勇闭上眼睛,吐露这十几年的心酸痛苦。


    黎麦安静的听。


    眼前这个汉子都流下了眼泪。


    肖勇见过官场的黑暗,所以更希望自己能站出头。但肖勇也知道,即使有功,但他仍然敌不过官官相护的黑暗,他们是小地方的人,胸无城府,身无靠山,若是从前之事再来一遍,他也无回天乏术了。


    留在浮舟县,可以至少保证浮舟县的清明,若是去了京城,更是身不由己。


    黎麦看出所想。


    上辈子肖勇坚定不移守在江青玉身旁,披荆斩棘,他怎么可能不给肖勇一个完美光辉的前途和结局。


    黎麦嘴角勾了勾:“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你若是想去京城,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肖勇思忖二三,这个中年男人脸颊上出现了一丝窘迫和质朴的不可置信,彷佛下了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真的可以吗?”


    黎麦点头:“我肯定会回京的,我也是要举荐你们的,来日方长,你也不急于这一时回答我。”


    肖勇点点头。


    旺仔安安静静听着两人对话,望着肖勇沉重迈出县衙的脚步:【他也是人才啊,若不是当年发生的事情,绝对有一番作为。小小浮舟县,困不住他。哦对了,在你说话的时候,功德值增加了。恭喜你,麦老师,你又拯救了一位有功之臣。】


    自从功德值可以即时显示后,干活都多了动力。


    谁知道自己哪个决定,就能造福后人呢?


    五月。


    难得几个晴天,萧珝身骑高头大马,浩浩荡荡从京城前来,来慰问他的好兄弟。


    这些时日,在京城混得不如意,他没见到萧珣的面,但手下势力不知不觉就被萧珣削弱了大半,若是萧珣也盯上江青玉,自己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好不容易藉着探查民情的藉口,前往江青玉笼络感情,再寻功绩。


    听闻萧珝来,黎麦早就穿戴好,带着人奔驰了数十里迎接。


    旺仔:【嘿哟嘿哟,再正宫眼皮子底下还要私会情郎,啧啧啧,我昨天都觉得司律弦咬牙切齿要把你这样那样了。】


    司律弦:我尊重他的工作。


    旺仔:【你这样子可不像尊重啊。】


    黎麦:……


    司律弦骑着高头大马假扮侍卫,与黎麦并肩而立。


    他换了一副面孔,不再是萧珣的模样,萧珝自然也不可能认得他。他也知道黎麦的计画——让萧珝误以为自己喜欢他,所以他倒要看看黎麦那双勾人的眼睛怎么将人勾得心神跌宕。


    说不吃醋是假的。


    旺仔嘻嘻:【司律弦忏悔值+1,还不如直接杀了渣男呢。】


    远处烟尘弥漫,萧珝策马,看见了迎接自己的黎麦。他热情的问候着,眼睛完全没有从黎麦的脸颊上挪开。


    萧珝目光关切,语调忧伤:“你瘦了。”


    黎麦:……


    旺仔:【上来就调情啊?你让人家写上“好男风”是给自己使绊子吧,你不恶心吗?】


    司律弦:我恶心。


    司律弦神色一凛,手指动了动,一阵风卷着黄土袭来,直冲向萧珝。


    刹那间,人仰马翻。


    萧珝惊叫一声,拉不住缰绳,吃了一口嘴啃泥。


    【忏悔值+1,当众丢脸,还是不要招惹正宫大人生气。再调情,律司就让水把他们都淹了。】


    司律弦平静说道:不至于。


    这风太邪,只吹了萧珝一行人,而黎麦带着浮舟县官员稳稳当当站着,面面相觑。


    这难道是天公不作美?


    这不是吉兆啊。


    众人看萧珝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尤其是肖勇,他太知道官场里那些弯弯绕绕,当初自己初出茅庐觉得是天之骄子,吃了亏才去学习人情世故。


    这水患治理初见成效,这三皇子就眼巴巴来了。虽然他们距离京城并不近,但也知道如今太子未立,但皇帝有了立太子的想法,三皇子和二皇子各有千秋,但三皇子今年办事不利,来浮舟县估摸着就是为了拉拢人才。只是不知道江大人是否知晓此事。


    这站错了队,若是来日二皇子登基继位,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众人赶忙扶起萧珝,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


    萧珝当黎麦的面不好发作,掸掸身上的土笑着说无妨。


    为了报答当初萧珝邀请自己吃兆华楼,黎麦也铺开了宴席。萧珝看得心里畅快,更让他舒爽的是黎麦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以及往日的情愫。


    就像是那些扑上床的姑娘看自己的模样似的。


    娇滴滴的。


    旺仔低声问:【律司,要不要踹死他?】


    司律弦:可以。


    黎麦:你俩是当我听不见吗?


    旺仔:【让他受点皮肉之苦怎么不行?】


    旺仔化身小光球,停在萧珝的马屁股上。


    黎麦看着还在对自己侃侃而谈的萧珝,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


    萧珝□□之马发出一声嘶叫,如同一阵旋风,冲着不远处的河堤狂奔不止!


    “停!”


    “殿下!”


    “保护殿下!”


    刹那间,萧珝的亲卫惊慌失措去追,留下黎麦众人一言难尽。


    这三皇子怎么刚来就整了这样一出,看来这地方他不该来啊!


    幸亏这条河水流湍急,但不算宽,也就算是个引水渠。亲卫们忙着七赶八赶跑到河边,看到水流一个个望而却步——都是京城人,又不是河海边长大的,哪里会游泳?更别提如此洪水猛兽?!


    “救人啊!”


    “保护殿下!”


    再不救人,人就要被水冲走了!


    最后还是小衙役实在看不过去,小下水把人救起来了。


    虽然是春天,但乍暖还寒,萧珝被捞上来的哆哆嗦嗦,嘴唇发紫。


    黎麦故作焦急,赶紧让人把萧珝送回去。


    旺仔昂起脖子:【满意了吧?】


    司律弦:赏龙虾一只。


    旺仔拿出小本本:【现在你欠我三只了,等回去的时候,我要三种不同的做法。】


    论自己好基友找了一个厨艺高超的好男友的好处!


    黎麦给萧珝安排在距离县衙不远的官驿,这也算是浮舟县数一数二装修精致豪华的地点了。


    前往官驿的路上,萧珝脑子蒙蒙的,也不谈情说笑,显然是被吓坏了,心脏一直突突跳动,耳朵和鼻子里冒水。


    刚才落水的一刹那,他好像都要见到太上皇了,水往七窍里涌,往喉咙里灌。他长在京城,又不会游泳,扑腾扑腾就往下沉。眼见他呼喊,但自己带来的亲卫下了水也无法靠近自己,原本以为命丧于此,幸好有一小衙役跳下来。


    萧珝又急又气,此番出来就这么点人手,他又不可能都砍了。


    但不让他砍,胸口就是憋着一股气,骂了半个时辰罚了半年的俸禄,将侍卫长革职,才得以缓解,又赏赐了小衙役银两这事儿才算过去。


    因为连年灾害,浮舟县整体不算太富裕,所以和京城自然没有相比的地方。


    郎中来看了落水的萧珝,开了两副药,解解寒症。


    初来乍到遇见这么多丢脸的事,又是上火,又是受寒。


    晚上宴请,萧珝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头疼得很,呛水的一幕幕在脑中回荡,颇有点心不在焉。


    但萧珝知道,江青玉是个心中有丘壑的人,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个名主,日后便不好办了。只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吃了点猛药。


    旺仔:【渣男都这么努力,看来要给你留下个好印象啊。现在忏悔值达到了40,再接再厉。】


    黎麦:没事,我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


    第244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2


    宴请席间,萧珝摆出一副体察民情的亲切姿态,说着车轱辘官话,表示圣上很重视浮舟县。


    黎麦则疯狂给萧珝扣大帽子,一会儿说他体恤民情,爱国爱民,一会儿说他胆量非凡,敢在水患之时来浮舟县,顺带还暗戳戳表明自己就欣赏这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夸得萧珝心花怒放,表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不是那个病秧子萧珣,他以后是要登基继位,做出丰功伟绩的!


    真的是,好不要脸。


    萧珝问:“水患也不是一两日能解决的,今年降雨丰厚。你们这里还缺什么?只要我能帮你们的,一定都给到。”


    黎麦举杯:“大灾之年,实行钱粮减免已经是圣上开恩。去年,浮舟县的农田多为圩田,圩堤溃决则一发不可收拾,索性张大人派了官兵一起前来,又是富商捐粮,又是开仓放粮,才稳定了局面。”


    萧珝一听,脸冷了下来。


    他知道是哪位张大人,是南州知府。


    也是他那个好二哥萧珣的人。


    江青玉不知道其中的小九九,他萧珝还能不知道吗?看来萧珣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早就盯上了江青玉。


    若是江青玉知道张知府是萧珣的人,还不知道要投靠谁?!


    【忏悔值+1】


    黎麦发现萧珝脸色不对,试探问道:“可有不妥。”


    萧珝抿了抿嘴:“若是有事,不必再求张知府,我会解决。”


    黎麦听闻,笑起来:“当真?”


    “一言九鼎。”


    黎麦招手:“快,将我前日账簿那来。”


    他早就准备好下套了,就等着萧珝这句话。


    在离开浮舟县前,一定会将萧珝压榨得干干净净。


    这样萧珝的淹没成本越高,越容易做出失误的决策。


    择日不如撞日,很快就呈上账簿。


    黎麦一条条解释。


    全部都是在萧珝势力范围能做的帮助,当然,若是想补足浮舟县的空缺,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萧珝至少要大出血三成。


    果然,萧珝边听黎麦讲,脸都绿了。


    忏悔值哗啦啦往上涨,就后悔开这个口,眼下刚来浮舟县,赔了人又赔了钱。


    刚才自己说那句话就是冲冲面子,要知道浮舟县捷报频传,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真的还缺衣少粮少钱,要不然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开这个口。


    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黎麦憋着笑又问:“这事儿原本我也想和张大人说的,因为最近雨季防汛的原因,一时忙了还没送。我也知道这事儿难办,所以想拉下面子多求求人……毕竟雨季还有三四个月才过去,虽然目前防住了,但接连下去,谁都保不住不会发生决堤之事,还是要未雨绸缪得好。”


    他说得善解人意,好看的眼眸一直牵扯着萧珝的心神。


    他怎么能拒绝?


    萧珝咽了口唾沫:“我去安排。”


    黎麦:“多谢殿下。”


    廊亭之上,司律弦面色平静。


    他听得清清楚楚,屋内传来黎麦爽朗的笑声。


    司律弦虽然是侍卫,但不被允许进入包厢。


    听见声音,眉头轻皱。


    旺仔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你居然站在门外偷窥里面。唉,我堂堂律司也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司律弦:……


    旺仔啧啧:【(●ˇ?ˇ●)】


    旺仔:【我发现了,麦老师真的有三句话让渣男为我花百万的能力。律司,你是不是也散尽千金,只求一笑啊?】


    司律弦:我不是渣男。


    黎麦插嘴:他钱还没我多,好好伺候我,我给他钱。


    司律弦:……


    十日之后,黎麦所需的赈灾粮运来。


    果然当男人开始雄竞,有对比之后,效率就会格外显著。


    粮食运抵,整个浮舟府都松了口气。


    肖勇觉得还是江大人神机妙算,前段时间他汇总了各地灾情,虽然灾情比往年好上不少,但恢复元气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朝廷不给赈灾粮,节衣缩食,过得就会艰难一点,如果朝廷拨粮,老百姓的手头也能宽裕一些。


    这几日,萧珝陪着黎麦忙前忙后。


    还有几次故意往黎麦身边靠。


    摆明了想要拉近关系和距离。


    毕竟,若是让江青玉喜欢上自己,就算萧珣有什么动静,他都不可能离开。况且,单单凭江青玉的模样,萧珝也喜欢得紧,若是这样意气风发的人满眼都是自己,肯定是个好看的风景。和京城中那些花架子只会弄墨卖弄的公子哥不一样,江青玉的人格魅力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越想,渣男越神情激荡。


    黎麦讪讪笑着,虽然不经意躲开了,但司律弦跟在后面,看得真切,眉眼间的阴郁越来越浓。


    若不是每天晚上都好好教育黎麦一番,那怒火邪火都发泄不出去。


    旺仔兴致勃勃笑道:【律司,你这能忍?】


    黎麦:你别惹事。


    旺仔:【看呀看呀,麦老师因为渣男凶我啦!】


    “……”


    萧珝正询问今日去哪里巡查时,司律弦上前两步,沉声说道:“江大人,浮舟西侧三十里水位上涨,淹没部分农田。”


    黎麦看着司律弦,知道他的意思。


    真坏,不过坏的恰到好处。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决堤,那时候因为水利不到位,溃堤泛滥,势不可挡,数以千计灾民死伤。甚至河口大开,那水很快就向城池开始淹,肖勇和江青玉亲临一线调度,努力稳住灾情。


    洪水水流湍急,树木连根拔起,肖勇在就在的过程中被树木所压,差点命丧黄泉。若不是福大命大,当时有年轻壮实的衙役跳下去救,估计也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这辈子虽然仍然决堤,但因为未雨绸缪,情况好了不少,淹的地方不多,但是仍然不少房屋被毁。即使黎麦握着金手指,开启上帝视角,仍然无法在一年之内将水利工程做得尽善尽美。


    很多地方,仍然需要更长的时间修缮修建。


    黎麦故作焦急,对司律弦说:“随我去看看。”


    萧珝一听,这正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但转念回忆起那天跌落河水中的惨况,心中颤然。


    若是自己再跌下去怎么办?但不赔江青玉前去,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无能无用?江青玉说过自己喜欢大丈夫,若是他胆小退缩,会不会以后拿捏不住江青玉?


    要降伏一匹烈马,自己一定要爆发出比烈马更强悍的力量。


    黎麦看向萧珝:“殿下,臣先去查看。此去危险,您就莫要去了。”


    以退为进。


    萧珝张了张嘴,他也不想去,但能不去吗?不去的话其他人会怎么看他?毕竟县衙其他官员都去了。若是自己也去了,日后在皇帝面前也多了几分面子。


    但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呢?


    【忏悔值+1】


    司律弦:“属下先去安排。”


    似乎不给萧珝反悔的时间了。


    果然。


    萧珝下了很大决心,说道:“我巡查此处,若是不去,也是失职。我与你一同前往。”


    黎麦眼睛亮了亮,激将法倒是成了。


    旺仔搓手手:【渣男的500种死法,又要开始了。】


    泥泞不堪,马车不好走,众人骑马前往。


    一路上风雨凄凄,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也挡不住纷纷而落的雨。


    这雨已经算小了很多,但真骑上马前往,萧珝才知道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马不好走,人不好走,动不动就往下陷。


    一会儿刮风,一会儿下雨,好像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听见水淹的声音。


    被淹的地方算是个洼地,离得很远就能看见漂浮在水中的瓦房,不少人还被困在了房顶等待救援。


    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席卷而来。


    萧珝身上潮湿得难受,他开始后悔死要面子活受罪,到时候让江青玉在奏摺中写上一笔自己亲临赈灾现场便好,为什么非要前来。马站不稳,人也站不稳,目及之处,皆是一片片黄滚滚的水流。


    【忏悔值+1】


    【忏悔值+1】


    【忏悔值+1】


    这比当初自己掉落的那条引水渠恐怖多了。


    而且水平面还在上涨,就连救人的穿都摇摇晃晃不稳。


    黎麦轻车熟路:“沙袋呢?先把口子堵住,再把水引到引水渠去。”


    肖勇愁容满面:“已经派人去堵了,人手不够啊,衙役官兵正在路上。昨晚雨下的太大,否则也不至于此。还有不少村民被困在其中。”


    要不是少人指挥,他现在已经下去了。


    黎麦看了一眼:“备船,我去救人。”


    从容不迫。


    肖勇大惊:“不可!”


    黎麦:“你经验丰富,我放心。”


    萧珝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彷佛自己是个局外人。若是不救人,无可厚非,若是救人,大功一件,


    司律弦看着萧珝挣扎的模样,眉目下压,阴沉沉的,缓缓开口:“殿下尊贵之躯,就在此等候吧。”


    萧珝冷冷看着司律弦,这说话的语调倒像是讥讽的命令。


    听得他浑身不舒服。


    他还能没开口,司律弦跟着黎麦上了船,扬长而去。


    萧珝死死瞪着船,那个侍卫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是个绣花枕头吗?一个小小侍卫都敢如此看轻自己,那浮舟县的官员更不必说!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与大家吃住同在一处,就是为了营造出一副不怕吃苦能担大任的样子。


    萧珝又看了看肖勇,那肖勇早就去指挥救灾去了,根本不搭理自己。


    萧珝一咬牙:“给我备船!”


    第245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3


    黎麦和萧珝间隔很远,用监控看着萧珝的船在湍急的水流中晃荡着。


    黎麦:旺爷,报位置。


    旺仔:【前方八百米,12点钟方向有两个人。右侧五百米,8点钟方向,树上有1个人。】


    司律弦划船。


    臂膀绷得很漂亮。


    不远处,萧珝也在四处搜索落水者。


    黄水漫漫,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更何况上了水,前后左右都由不得自己。


    船只翻江倒海,胃里也翻江倒海,浑身难受得很,扶着船接连呕吐。


    “殿下,要不咱们回去吧。”


    “殿下,当心身体啊。”


    关心在萧珝眼中变成了嘲讽,如果他连这件事情都做不成,和那个病样子萧珣还有什么区别?!


    “给我救……呕!”


    萧珝抱着船桨狂吐不止,口腔和胃里泛着酸水,眼前缭乱得出现了重影,跌落水中的恐惧用上心底。


    乱流横出,船在水中左右摇晃。


    这水可不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直接把船往树上冲!


    一时间,闪躲不及,在萧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力将船边呕吐的他颠起来!


    ——噗通!


    一个不稳,直接跌入水中。


    ——哗啦!


    “救……!”


    喊都喊不出来,救也没人救,因为所有人都落水了。


    船翻了。


    正在观察渣男的旺仔捂脸:【好尴尬啊。】


    黎麦刚刚救了五个人,再次出发,“恰好”看见这一幕。


    萧珝在水中扑腾挣扎,抱着一块被冲垮的树干死不撒手,他已经没有力气喊,浑身上下冻得发青,看起来即将要晕死过去。


    也顾不得什么皇家威严,冲着黎麦大喊救命。


    忏悔值猛然上涨,直接飙升至55。


    黎麦掐着表,在萧珝溺死前把人拽了上来。


    萧珝口中都是泥沙,早已不省人事。


    旺仔:【怎么办?要人工呼吸吗?】


    黎麦挑眉:我不。


    司律弦:你觉得我可以?


    旺仔撸起袖子:【算了还是我来吧,几根肋骨?】


    黎麦:两根。


    旺仔:【成交】


    光球化身一扇巴掌,冲着萧珝的小腹一压。


    ——咔吧!


    三人不约而同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


    旺仔:【嘻嘻,我得用力啊,这是急救的常规操作。】


    司律弦:继续。


    旺仔:【真狠的心啊!】


    将萧珝丢上岸后,黎麦又去救人,前前后后救了三十个多个,一直到天黑。


    再问萧珝的情况,已经被肖勇送回官驿让郎中救治了。


    萧珝整整发了三天三夜的烧,肋骨断裂,浑身湿冷,又是连绵不断的雨季,空气都是潮湿的,不利于伤口恢复,他觉得自己喉咙都要发霉了。


    走不了,回不去,每天一睁眼就是叫苦不叠的疼。


    期间,黎麦只来过一次,毕竟面子上的事还是要过去的。


    剩下的时候,让旺仔催眠了萧珝,让他迷迷糊糊觉得黎麦好像真的守了一夜又一夜。


    这点印象足够增加萧珝的自信,以及让他开始自我攻略。


    萧珝是在落水之后的第五天清醒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皇帝上书,要将发生在浮舟县的一切全部禀明。


    而且,一定要让皇帝知道,自己差一点丧命于此!


    要不然岂不是白费了?


    剧烈的咳嗽,萧珝瘦了整整一大圈,整个人看起来像得了黄疸。


    土黄土黄的。


    若是皇帝知道自己在浮舟县所做的一切,一定会被感动的。


    想到这里,萧珝的伤口好似不那么疼了。


    然而,十日过去,未见传信。


    萧珝让人打听,才知道信件被萧珣派人扣下了几天,而张知府早就派人将浮舟县救灾情况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


    当然,张知府也提及了萧珝——农田被淹,整个浮舟县衙全去前往救灾,萧珝因为雨季患病原本在官驿休息,但“体恤民情”前往救灾现场后不慎落水,二十名官兵为了救人而死伤,最后好在把三皇子救上来了,也给了官兵抚恤,并且给予了嘉奖。


    当然,二十名是假的,为的就是让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办事不行,还连累别人。


    皇帝本来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年轻时候带兵打仗征战西域不在话下,之所以没有让二皇子萧珣当上太子,就是因为见不得那副残破的身体。如今,一看三皇子萧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是气的不想说话。


    昔日打仗时,爱兵如子,才守得江山稳固,皇帝是个身先士卒的人,也真心对待那些将士。


    他当然知道萧珝去浮舟县怎么想的,当然是为了功绩。但功绩没有不说,直接害死了二十条人命,还不如淹死了好。


    再者,根据张知府和黎麦的奏疏,知道决堤之事已经解决,目前浮舟县情况平稳,百姓也已经疏散,河道已经堵上,其余水段皆没有决堤。


    事情被处理得很妥当,秋冬季治河效果显著。


    以至于后来,皇帝先看到了奏疏,又看了信件中萧珝大书特书自己在浮舟县有多苦,皆觉得在说谎话。


    浮舟县的上下官员都没有叫苦不叠,甚至今年所需赈灾粮还不到往年的十分之一,怎么就苦了?


    就连萧珝帮忙赈灾筹钱筹粮从其他县借调之事也被皇帝看成了邀功之举。


    这就是黎麦的目的。


    多的钱粮又不嫌多,虽然有张知府和京城帮衬,不需要那么多,但就当是为浮舟县攒家底了。


    皇帝一封加急送至浮舟县。


    萧珝满怀期待打开信件,以为皇帝会对自己舍己救人的行为大加赞赏,然而一看,字字句句,对萧珝尽显奚落。


    根本不是父亲对儿子的关切。


    【忏悔值+5】


    在知道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后,萧珝一口气喘不上来,气得昏死过去!


    所有怒火拥堵在胸口,直直叫他吐了三口鲜血!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憋屈!


    现在就算他再怎么辨解都没用了!


    “萧珣!!!”


    萧珝恨得砸墙。


    一砸,手跟着疼。


    和萧珝一墙之隔的黎麦忍不住摇头,轻轻感叹:“叫你名字呢,萧珣。你这招有点厉害啊。”


    司律弦:“还好。”


    旺仔眯起眼睛:【那你和渣男现在算是‘同病相怜’,有共同话题了。到时候他不会找你哭唧唧说自己被陷害了吧?哦对,你这辈子混的顺风顺水,只有他才被陷害呢,他还一定哭的更惨烈了。】


    此时,黎麦正坐在司律弦怀里,抿着茶:八成会这样,不过这都我们司老师惹出来的事情,我只能顺着演下去了。


    后知后觉的司律弦:……


    ***


    萧珝调理了整整一个多月身体才逐渐开始恢复,喘气不疼了。


    他现在什么都抓不住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地位天翻地覆。


    原本在来浮舟县之前,尚且有能力和萧珣抗衡。


    但现在没了钱财,花了时间,落得个招人厌烦的下场。


    若失去了江青玉,自己就一无所有了。


    他必须把江青玉牢牢控制在手里!


    江青玉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否则不会在他午夜梦回被惊醒的时候,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看见江青玉守候在床边。


    萧珝等了一天,在心中反反覆覆应该对黎麦说的话,措辞了很久,终于把黎麦等来了。


    只不过身后还跟着那个讨厌的男人,他不记得这个男人叫什么,只知道几乎每天形影不离。江青玉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那双眼睛直勾勾就像黏在江青玉身上一样。


    想起那日这人对自己的出言不逊,萧珝恨得心里难受,但他又不能真的做什么,总不能都现在这个情况了,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萧珝憋了半天,横眉冷对:“你离开这里,我有话要对青玉说。”


    司律弦垂眸,不动。


    萧珝:“滚!”


    旺仔:【急了急了他急了!哎呀,要把你轰出去了呀!】


    黎麦憋笑。


    司律弦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关门离开。


    屋内,萧珝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仍然病怏怏的,心力交瘁让那张脸也让他看著有点像脱像,不再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侯尊贵的皇子。


    反倒是黎麦,眉眼下压时多了几分锋利的杀气和锐利,这都是在浮舟县练出来的。


    黎麦微笑:“殿下找我何事。”


    萧珝:“有酒吗?”


    黎麦:“我带了一坛陈酿佳酿。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萧珝:“我心里难受。”


    黎麦柔和说道:“我陪着您。”


    酒盏满上佳酿,余香回荡在屋内。


    门外。


    旺仔假装不理解:【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扒墙根啊?不就是告白吗,又不会动手动脚。】


    司律弦:……


    旺仔兴致勃勃,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将屋内的景象播放给司律弦看。


    萧珝看着黎麦的眼神深情款款,彷佛是全天下最深情之人。


    藉着烛火的光亮和微醺的酒意,他抓住了黎麦的衣袖:“青玉,其实我……我此生得你一知己,就算是此生无憾了……我心悦你啊……”


    旺仔:【我发现了,麦老师总有让渣男自愿卖屁股当鸭子的潜力,历害!】


    “……”


    萧珝:“我当初是真的不想让你从京城离开,但看你如此成就,也为你高兴。此生此世,你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但我现在身陷泥沼,只怕拉你下水,让你这块美玉也玉石俱焚,粉身碎骨。”


    旺仔:【哎哟哟,以退为进,好绿茶啊。律司,你知道什么是美人计吗?】


    司律弦:是什么?


    旺仔啧啧:【不是那些说“哥哥你下次还老照顾我生意,我给你打八折”的人,而是说“哥,你赚钱也不容易,以后找个踏踏实实的人结婚,别找我了,别花冤枉钱。你要是真想按摩,下次您来,我给您一个最便宜套餐,一样给您按照最高标准做”。】


    司律弦捏住旺仔的小光球:你了解的挺多啊。


    旺仔笑嘻嘻:【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啧啧啧,你看看萧珝这个语调,真可怜哦。】


    屋内,气氛焦灼又暧昧。


    黎麦演戏演得好,演出了那副因为萧珝的境遇痛心疾首的模样:“殿下,我一心只为您。”


    萧珝听见这话,心中石头落地:“你不要为难自己。”


    黎麦:“殿下,臣赴汤蹈火,再错不辞。”


    第246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4


    午夜。


    “臣赴汤蹈火,再错不辞?”


    【臣赴汤蹈火,再错不辞!】


    黎麦坐在床铺上,听着司律弦和旺仔在自己大脑中一唱一和,鹦鹉学舌。


    旺仔简直把司律弦都教坏了!


    司律弦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那双上挑的眼眸如同蕴藏危险的深渊。


    他嘴角微微勾着笑,笑容多了几分玩味,好似在看可爱的小动物。把黎麦看得浑身都打颤,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激起来。


    黎麦揉揉眉心:“演戏嘛,演戏。你这人怎么还当真呢?”


    司律弦问:“我想看看,怎么赴汤蹈火?”


    声音沉沉浮浮的,如同波澜的海浪。


    他不是真吃醋,只是黎麦的模样勾勒出些阴暗的、不好的念想。黎麦在任务中百般变化,有时那以假乱真对的演技到时看得人心里痒痒的,就像被羽毛刮弄一样。但事后,他总装作无辜,像一只祈求表扬的小狗。


    黎麦的目光勾勒着司律弦,起身的动作很优雅,像一只天鹅,脚尖落地,赤着脚落在冰凉的地板上,下一瞬就扑入了司律弦的怀抱。


    娇滴滴的。


    黎麦勾起司律弦的下巴:“我心里只有您啊,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您怎么还能吃您弟弟的醋呢?他还要叫我一声嫂嫂呢?”


    好一声嫂嫂。


    司律弦浑身都开始发热,抵在黎麦身上的肌肉变得硬热,如同烧红的烙铁。就连唇齿间的气息,也升了温,就像被熏热了酒。


    黎麦喜欢演戏,更喜欢情景扮演。


    这二皇子和状元郎的身份也太过合适了,就像为两人量身打造的一样。


    黎麦搂着司律弦的脖颈,笑娇嗔道:“殿下,您不就是也想让我如此对您吗?我这里还有酒,夜色正浓,不如我陪着殿下……”


    突然。


    “咚咚咚。”


    敲门声。


    暧昧的气氛戛然而止。


    司律弦的目光变得锋利,恨不得要杀了这人,低沉问道:“你把人都招到家里来了?”


    黎麦故作无辜:“我哪里知道这件事情?”


    旺仔:【我知道了,麦老师原来也是好这口的!这个xp我也有,我还剪辑过这个视频呢!霸道总裁那个世界,你和司律弦在屋内缠绵,屋外就是渣男!场景重现,还是这么带劲哇哦!】


    萧珝站在门外,他还有话想说:“青玉,你睡了吗?”


    毕竟,两人心意相通不应该共处一处吗?虽然江青玉体谅他身子不适,但也应该留下,而不是匆匆离开。萧珝现在草木皆兵,什么都害怕,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萧珝热切说道:“青玉……”


    黎麦皱眉。


    再叫他的名字,今夜自己就要被司律弦折腾得彻底没法睡了。


    萧珝看着黎麦烛火微凉,知道没睡。


    但为什么江青玉不搭理自己?


    推门进去总可以吧。


    萧珝手搭在门扉上。


    门没有拉上木栓,若是推门萧珝就能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江青玉衣衫半露,含情脉脉的搂着他兄长的臂膀,像一只小狐狸缩在男人的怀抱中,面色含春带水,眼眸波光粼粼。


    黎麦挑眉:“你是想故意让他进来吗?”


    司律弦:“也不是不行。”


    【你俩真是……big胆!】


    门外,萧珝好似听见屋内窃窃私语。


    还有人?


    难道江青玉还背着自己找别人?


    萧珝神色一凛。


    突然。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春香刚才一直在忙,也不知谁把萧珝带到此处的。她早就因为之前的事留了个心眼,现在又不是什么白纸,知道人心叵测。


    这大半夜潜入府邸还没有经过自己,岂不是正应了当初江青玉所担忧的那样,身边怕不全是自己人。


    春香服了服身子:“我家大人不在屋内,今日去衙门了,还没有回来。若是您想见大人,我找人去请。”


    萧珝一听这话,也觉得兴致缺缺,他知道江青玉的性格,肯定又和肖勇他们商讨一二了,瞬间觉得自己精虫上脑的样子也太不堪了。


    他摆摆手:“不去了,不请了。”


    春香把人送出府,望着背影眉头皱成一团,真是不安好心。这大半夜找人能有什么事?而且还偷偷摸摸的,完全没有皇子风范。


    人一走,春香快步回去,轻叩门扉:“哥?”


    黎麦:“多谢了。”


    春香:“哥,他招惹你作什么?”


    黎麦:“拉拢我呢,以后不让他来就是了。都是大姑娘了,唬住人了呢。”


    春香憋着笑:“您快些休息吧。”


    她知道,这屋子里还有个人呢。


    夜色蒙蒙。


    空气中飘飘荡荡着水汽,屋内也氤氲着热流。


    黎麦不知道司律弦发了什么疯,一直让他再叫一声“殿下”,他叫的嗓子都哑了,也没有被放过。


    难受得很。


    不知节制,若是这样下次让司律弦外出办公好了。


    ***


    五月。


    天气大热。


    萧珝在浮舟县没有办成一件事,除了勾引了江青玉。


    总有点得不偿失之感。


    虽然如此,也开始幻想江青玉回到京城后如何助自己一臂之力,绊倒萧珣。


    却不知江青玉早就躺在了萧珣的床榻上。


    皇帝诏书,邀黎麦回京,而肖勇等人也在名单上。


    浮舟县大小官员送行辞别,送别宴上,所有人脸上难掩笑容,与第一次见到充满了期待和略带警觉和疑惑的目光不同,这次是自信和笃定。


    他们让浮舟县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以后这里会越来越富饶,离家的游民会回家,他们也会一直守护这里,作为保护百姓的父母官。


    送别宴上,肖勇公布了一个喜讯,经过一年的调养,夫人的寒症不在发作,而且已经怀孕四月有余。众人一听,纷纷感叹黎麦真是神仙再世。


    肖勇夫人的肚子还不算显怀,笑盈盈摸着自己小腹:“多亏了江大人,我还以为命中无子呢。江大人是我们全家的贵人,没有您就没有我们啊。”


    黎麦笑着:“哪里哪里,都是吉星高照,时来运转。”


    离开浮舟县的那天,黎麦才真真体会到什么叫做在好官是在百姓中有口碑的。


    人们夹道欢迎,往马车上递送着一包包一筐筐土特产,研制好的小鱼干,新鲜的野菜饼子,还有酒酿、馒头、熏肉,生怕这一路他们走得颠簸。


    黎麦眼眶湿润,怅然望着这座奉献了一年的地方。


    真好啊。


    百姓好。


    官员也好。


    回到京城。


    皇帝安排了盛大的宴会,堪比八月十五的宫宴,专门为了迎接黎麦。


    黎麦解决了他一个心头大患。


    浮舟县的水患若是治好,国库也会充盈许多。


    各个地方都按照浮舟县的方法,根治水患指日可待,这就是一件功在千秋万代的伟绩。


    皇帝的意思是让黎麦先去翰林院修撰当作一个过度,熟悉各项职能。


    黎麦想得明白,这就相当于一个跳板,在现代就相当于地方分公司领导要去集团总公司当领导前,先做个助理总经理、助理副总裁,熟悉公司的一切脉络,以后才好安排。


    肖勇跪在大殿上,皇帝威严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朕知道的治水有功,江卿在奏疏中提及过你。”


    肖勇重回京城第一件事,便是被平反了。当初黎麦在呈上的奏疏中附上了肖勇的冤案,恳请严查。再加上司律弦以二皇子的身份推波助澜,即使事情过去了十年,但很快水落石出,平冤昭雪。


    眼泪在眼眶中频频打转。


    肖勇高呼谢主隆恩。


    午夜梦回之时,他一直在幻想今天的画面,但江青玉居然帮他实现了。糙汉子激动得落泪,口齿不清,一个劲儿对的磕头道谢。


    这宫宴之上,一个个都如愿以偿。


    只有萧珝。


    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回到了京城就开始坐冷板凳,皇帝不喜欢他,萧珣的人对他围追堵截,就差把他里裤都要扒出来了。


    反观江青玉,春风得意,步步高升,估计用不了半年之久就能升至五品、四品。但眼下江青玉在翰林院,帮不上他什么忙。原本他还以为将江青玉调回来就可以手握实权呢。


    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但这金丝银线也太过冗长了。


    自己根本吃不消。


    【忏悔值+1】


    萧珝恶狠狠瞪着萧珣。


    司律弦只是挑挑眉,拿着酒盏找黎麦喝酒去了。


    萧珝也不能推开萧珣,他不能再在皇帝面前丢面丢脸,只能紧紧握着酒盏,直到骨节发疼,直接泛白。


    皇帝注意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询问道:“珝儿啊,你心里可有事?”


    萧珝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杯弓蛇影,连忙摇头。


    司律弦笑着说:“可能是因为三弟触景生情,想起浮舟县的时日了。三弟在浮舟县过得可好?”


    【忏悔值+2】


    萧珝咬牙。


    皇帝知道自己落水已经大怒,放言自己年轻的时候带兵打仗,岂知儿子这样不成器。所以萧珝更不敢告诉皇帝自己卧病在床一个多月的事情了。


    只能硬生生点头:“好。”


    司律弦碰杯:“那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三弟一定要好好享受。”


    萧珝浑身都在抖,目光也在颤,半响吐出一句:“多谢二哥。”


    第247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5


    回到京城之后,看似风平浪静。


    肖勇有了一个比上辈子更好的去处,他成为了司农的左膀右臂,主管赈灾粮钱,这也是他熟悉的领域。


    肖勇办事认真,长期的一线经验让他有一双火眼金睛。


    去地方巡查之时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粮是否掺杂了泥和土,重量是否合格,就连秤砣的手脚他都能看出来,用手一掂量就知道问题出在哪。


    肖勇长得膀大腰圆,口气粗的要命,又是京城下来督察的官员,各个地方都不敢怠慢。


    只是可惜了萧珝的那些党羽,前些年好不容易靠着水灾和旱灾发了好些财,眼下担心被查出来贪污受贿,害怕被参上一本,统统都还了回去。


    黎麦在京城也安稳自在。


    时不时接收渣男上涨的忏悔值,以及因为自己救了人,而改变世界从而产生的那些功德值。


    黎麦数着功德值躺在庭院的竹编躺椅上晒太阳。


    司律弦在一旁给他切桃子。


    汁水四溢,芳香清冽。


    好似回到了白洛余和裴暮的那个下午。


    黎麦想起来什么,悠悠问道:我这番改变救了这么多人,要怎么算啊?


    原始世界在线因为渣男和原主的蝴蝶效应而死亡的那些人,在黎麦穿来改变世界线过后会走向全新的道路,体验不同的人生,直到他们阳寿相尽的那一天。


    有些人能多活很久,毕竟当初的渣男是他们命中一劫,躲过去,就闯过了这个劫难,世界线会朝向改变的方像重新开辟新的道路。


    而也有些人,原主的亲属、挚友、或者是爱人,在原始世界在线没有完美的结局。比如季念的母亲,曾经自杀后徘徊在阴间,即使世界线改变,她也选择了将遗留的阳寿捐赠,安安心心守候在阴间的季念。


    虽然司律弦给黎麦解释过很多次背后的运作逻辑,但黎麦只记得司律弦的一句话——原主是锚点,也是暴风眼,让世界开始旋转,暴风眼中间的人,生死定数无法改变,但越靠近外围,牵连越少,越能改变。可以将原主看作一个描点,以描点为圆心,开始改变,但锚点的结局不会变,因为原主已经来到地府了。


    所以说,那些外围被波及的人,可能他们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死了,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好端端的从床上醒来。


    司律弦将桃子喂给黎麦,温声问:哪里不懂?


    黎麦摇头:我改变了世界,这要怎么算呢?我不会通过改变历史而改变现在吗?那会不会影响比如……现在的阳间?


    司律弦笑着问:哪个阳间?


    黎麦:比如我来的那个,我是小说作者的那个。


    司律弦没有回答:你知道哪个政府部门的学历要求最高,而且办事员的门槛最高吗?


    黎麦:你们?


    司律弦:不是,是生死簿。你可以将他看作一个精密复杂的账本,以天道功德为基,每个人的前世今生都记录在案。关于快穿,自然有更为复杂的因果,目的只有一个——善恶有报。三千世界通地府,各有不同。阴间没有了生死和时间的概念,也就意味着时间不会流逝,可以覆盖、回放、读取。所以你才能任意穿越,任意改变。


    所以,这里是万事万物的终点。


    和所有阳间世界正在流逝的时间线不同,这里没有时间,所以也就没有限制。


    灵魂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有人上一秒刚刚去世,下一秒已经在阴间生活了五十年。


    说不准。


    黎麦脑子被说得蒙蒙的,果然他是进不了那个功德簿部门了,原本以为自己脑子很好使了呢。


    想了半天,黎麦说:我懂了。


    司律弦:?


    黎麦:一定是量子力学。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


    司律弦搓了搓他的耳垂:也对,可以这么理解。


    黎麦:那你说,假如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会怎么样?


    司律弦还没开口,黎麦笑着说:你一定也会爬墙跟偷听我的。


    太阳暖烘烘的。


    闭上眼睛,一过一天又一天。


    旺仔好奇:【这已经是你俩谈情说爱的第44天,肖勇在外地成果颇丰,查获贪污收获案件一堆一堆,你们怎么不推进一下剧情?】


    【你看看人家萧珝,一边勾搭着你,一边还勾搭着其他妹子,把一个个小姑娘迷得很顺颠倒的,也不怕你这个正宫发现。前脚刚告白,后脚就寻花问柳,又列了长长的清单写下那些符合自己利益的姑娘名字,恶心得很。】


    黎麦:上辈子不也是这样吗?要不然他怎么能和王大人家的闺女成亲呢?


    旺仔:【你想好怎么对付了吗?一起对付?】


    黎麦:那你得问我的殿下了。


    【……】


    司律弦:出轨要浸猪笼,当然我不承认你们的关系。


    旺仔叉腰:【人家努力搞事业,当然也没有卵用。但我已经5天没有开张收忏悔值啦!你俩昨天去逛街,前天去赏灯,大前天去礼佛,大大前天去泡温泉……再往前数,就是夏猎、郊游、赏花、钓鱼,酒馆客栈,我严重怀疑你们是来度蜜月的,咱们还差三十多个忏悔值呢。】


    黎麦:别急啊。


    司律弦:“肖勇要回来了,这次找到的东西可真不少。”


    黎麦:“你都安排好了?”


    司律弦:“三日后进京。”


    黎麦:“最近萧珝也准备对付你了好了?”


    司律弦:“他早就恨我恨得牙痒痒,伪造了颇多信件准备嫁祸于我。”


    黎麦:“信呢?”


    司律弦:“烧了。”


    黎麦仰天大笑。


    在原始世界在线,萧珝就是这么干的。


    虽然当时肖勇并不是担任查处贪官污吏的职责,但柿子要挑软得捏,这种小地方出来又曾经有黑历史的人太容易成为替罪羊。所以,萧珝杀死了肖勇,又用信件嫁祸给二皇子萧珣,最后联合江青玉以及其他从浮舟县来的官员,利用群情激愤,弹劾萧珣,萧珣落狱后又惨遭谋害。


    这辈子也如出一辙,毕竟萧珝这个渣男也憋不出来其他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司律弦一直派人盯着萧珝,若有风吹草动,直接下手。


    在肖勇返回京城,居住在官驿的前夜,萧珝派人动手了。


    三名经验丰富的刺客,绝对不会失手。


    府邸内,萧珝摇着玉扇,目光沉沉。


    虽说,他挑选的都是一顶一的高手,但他说不好为什么会心神不宁。


    很快,忧心忡忡就被江青玉送来的请帖消散了,明日下午黎麦邀请他去兆华楼。


    萧珝感叹,江青玉工作繁忙,自己和他已经许久未见,他总想着联系感情,但刚一找江青玉,各种烦心事纷至沓来,就好像计算好了一样。


    还好,江青玉还是很念及感情的。


    不过,他承认自己算个心机深重的人。


    就算他和江青玉的关系再好,曾经患难与共,但人也不能在一条绳子上吊死。


    他在思索如何能给自己再找一个靠山。


    江青玉年轻,是后起之秀。


    但根基还不算稳。


    不像户部的王大人,礼部的吴大人,甚至是丞相……


    强强联手,有备无患。


    所以,在江青玉与自己并不能相见的日子里,萧珝从自己心仪家世的女子中挑选了。


    王大人一直对自己很好,这么多年帮衬不少。萧珝也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明里暗里都暗示自己女儿必须是掌上明珠,话说没说明白,但意思清清楚楚,要帮忙也可以——登基之后,封后。


    虽然萧珝还想找背景势力更大的,但无奈人家也不会铤而走险站队。


    毕竟,二皇子压他一头。


    所以这几日,他维系着与王姑娘的感情,又拉拢着江青玉,还要提防萧珣暗害自己。


    累得苦不堪言。


    翌日,萧珝翩翩白衣,欣然赴约。


    黎麦一身天青色长袍,晕染丝绸如同流淌在云朵上的溪水,衬得黎麦的肤色有一种超乎寻常好看。想让人摸上一摸。


    萧珝笑问:“怎么突然想见我了?你一直忙,我都怕耽误你。”


    黎麦:“今日有好事,自然想与你见一见。”


    萧珝还满怀期待都什么事,难道是江青玉又开什么窍了:“何事?”


    江青玉在他眼中,就相当于一株救命稻草。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京城赵公子大婚的时候,高朋满座,众人都去了。萧珝忙着喝酒,只能远远的和江青玉望了一眼。


    赵公子是萧珝阵营的人,也算是好友。赵公子的父亲在工部任职,他的岳父在吏部任职,也算是强强联合。只不过坊间传闻,赵公子在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只可惜那位女子是烟花巷柳出身,上不得台面,只能被养在京郊的别院,充当个外室。新婚夫妻两人没什么感情,只是做做面子,就是政治联姻。


    估计日后啊,那外室生了孩子还要被接回来养。


    黎麦倒了杯茶:“不着急,最近殿下越发憔悴了。我也知道如履薄冰,总归要忍一忍。我前些日子看赵公子也是红光满面,是从忍痛割爱的悲伤中缓过来了?”


    萧珝有点心不在焉,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母父之名,媒妁之言,况且他背负的是全家的荣辱兴衰,可能也有很多身不由己吧。”


    萧珝目光灼灼,话锋一转:“但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在我心间。”


    旺仔哼哼:【这开始打预防针呢,以后总要和女人结婚的呀。啧啧啧,要么争不过你二哥呢,你二哥今生非麦老师不娶。】


    萧珝:“相信我。”


    说着,萧珝情不自禁握上黎麦的手。


    黎麦猛然一抖。


    旺仔:【你抖什么?】


    黎麦:我怕今天我又睡不了了,你别告诉律弦。


    在兆华楼隔壁房间的司律弦:嗯?


    黎麦:无事发生。


    【对,没事,回家多洗手。】


    正说话的功夫。


    门外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我听说最近有莲子桂花糕很好吃……”


    “妍儿啊,就是你馋嘴……我还以为你只喜欢藕粉呢。对了,上次那个粉玉钗子是谁送你的?你那身衣服也特别配,我觉得啊,就是宫中的娘娘都不如你……”


    旺仔听见呸了一声:【王妍他爸,户部的王大人就是个大贪官,要不是咱们力挽狂澜,这辈子贪得还算少了点。就她那身双面绣的衣服,还不知道绣瞎了多少绣娘的眼睛!】


    旺仔总是在古代副本里更容易感同身受,毕竟他当年也是个清贫的小秀才。


    黎麦在意识里摸摸旺仔的脑袋:乖,没事啊,爸爸疼你。


    【嗷呜!】


    黎麦:开门吧。


    旺仔动了动手指。


    吱呀。


    正义之风推开门。


    门外站着萧珝这几日勾搭的新相好以及她的小姐妹。


    王妍听见响动,好奇看过去,嘴巴像是能塞个鹅蛋那么大。


    这……两个大男人怎么拉着手……!!


    第248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6


    【忏悔值+1】


    萧珝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见王妍。


    这不是要了他的命!


    他当即把手收回,装作无事发生:“你也在?”


    王妍眼睛一转,打量起黎麦。


    她没见过江青玉,所以见得这男生女相,身姿窈窕,肤如凝脂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小馆。虽然她和萧珝没有结亲,但自己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


    她可不想像那个赵公子和窝囊废夫人,若是要成为她的夫君,眼中只能有自己一个人!


    “你这是在作甚、这又是谁!”王妍瞪着眼睛,怒气冲冲。


    【忏悔值+1】


    黎麦故意使坏,没开口,做出一副奸情暴露的模样,更是把王妍气的眼睛通红,浑身哆嗦:“说,你们在干什么?”


    黎麦根本不站起来,手指轻轻点着桌子,扬声问:“你又是谁?”


    王妍飞扬跋扈惯了,谁见到自己不是点头哈腰的,这人居然还敢趾高气昂挑衅自己,气得跺脚:“你还敢问我……我……”


    眼见要吵得不可开交,萧珝头都大了。


    【俩备胎相见,能不担心吗?】


    萧珝急忙解释:“这是江青玉,你还没听过这数十年都不出一名的三元及第状元郎?”


    王妍一愣。


    什么?


    不是小馆,那刚才手拉手作什么?


    她刚想问,又看见萧珝对她使眼色,摆明了让她现在不要闹。王妍想起自己父亲嘱咐过,现在萧珝正是艰难的时候,帮衬一把,日后地位就稳了。那二皇子虽然看起来只手遮天,但那病怏怏的身子还不知道能拖到哪天呢?


    黎麦笑了笑:“王姑娘把我当成什么了,怒气冲冲的。要不喝点茶,清清嗓子?”


    王妍换上微笑,状元郎还是要敬重三分的:“是我刚才莽撞了,天气热,火气大。”


    小姐妹拉了拉王妍:“走吧,这里也不是咱们呆的地方。”


    两人离去,黎麦叹气:可惜了可惜了,我以为王妍刚才能说自己是萧珝未过门的妻子呢?原本准备修罗场呢,才涨了2个忏悔值就被押下去了。


    旺仔笑嘻嘻:【我不在乎,我赌你今天就5个忏悔值,你号称自己能有10个,距离你的目标还差7个,要不然就回去请我吃意大利菜。】


    黎麦:报位置吧。


    旺仔:【您的忏悔值救兵肖勇已到楼下,请查收。】


    黎麦:行啊,再来一波,我就不信了。


    身旁的萧珝好不容易松口气,今日真是流年不利,这两个祖宗碰到一块去了。


    若是刚才彼此说错了一句话,就前功尽弃了。


    萧珝偷偷看黎麦,好似江青玉没发现什么。


    萧珝开了开口:“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别介意。”


    黎麦笑了笑没说什么。


    萧珝问:“你说有一件喜事,是什么事?我还等着听呢。”


    黎麦挑眉:“这不就来了,你我三人自从浮舟县之后很久都没见面了。他回来,我就特意邀在兆华楼,咱们三个也好好聚一聚。”


    萧珝心下一沉。


    谁?


    不会是……


    肖勇吧……


    如果真的肖勇,那江青玉心里的期盼可要落空了,毕竟肖勇昨晚就应该……死了才对……


    等等,为什么昨晚的杀手没有回来覆命?


    【忏悔值+1】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不、不可能吧!


    就算失败了,也会告知自己,怎么可能从昨晚到现在自己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倏然间,萧珝冒出涔涔冷汗,湿透了衣服。


    额头、脖颈,黏黏腻腻,喉咙像是吞了茄子,喘不上气。


    “江弟、殿下!”


    肖勇浑厚的声音传来。


    一点都不像刚刚遭遇刺杀的人。


    【忏悔值+1】


    萧珝愣在原地,本来成为尸体的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敢想究竟发生了什么。


    肖勇笑道:“江第,殿下怎么了?”


    虽然肖勇并不喜欢萧珝,但面子还是要做足的。而且认识江青玉这么久,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让他来肯定有目的。


    黎麦摆摆手:“他怎么也没想到我能把你叫来。”


    萧珝心脏狂跳不止,冷汗涔涔,大脑一片空白,木讷点了点头,但只有黎麦知道他心里肯定乱成一锅粥了。既然萧珝有那么多问题,不如今日自己大发慈悲,帮他解答一二。


    黎麦给肖勇倒了杯茶:“尝尝这里的茶点,你也累了吧。怎么看起来有些憔悴?风尘仆仆就回来了?你刚从宫里出来吧,如何?”


    萧珝愣愣的。


    这么快,他去宫里覆命了?


    那都说了什么?


    难道昨晚杀手找错人了?


    肖勇手肘搭在桌面上,中气十足:“你们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晚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官驿当晚驻守着官兵,可能我真就死了!”


    萧珝浑身一抖。


    黎麦问道:“怎么回事?”


    肖勇比划着:“昨夜入睡,有人潜入我的屋内。当时我正作梦惊醒,正好看见三人鬼鬼祟祟。我大喝一声,那杀手亮出匕首朝我刺来。也许是声音太大惊动了隔壁,那官兵直接冲进来救了我。还好还好,我就受了点皮外伤,不要紧。”


    黎麦皱眉:“嫂子又要心疼了,你儿子还盼着你回去了。你离京了两个月,我给你儿子还送了小衣服。”


    肖勇拱手:“多谢你照顾。”


    萧珝恍然问道:“那、杀手呢?”


    肖勇看萧珝的模样觉得好生奇怪,怎么魂不守舍?


    想到江青玉特意让自己来,肯定已经知晓了此事,并且有了些眉目。


    如果和萧珝有关呢?


    虽然肖勇并不知道,萧珝为什么想要杀害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查案牵连到他贪污受贿,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


    萧珝不敢看肖勇的眼睛,等着他回答。


    肖勇说:“当然是抓走了。”


    旺仔:【聪明人!】


    黎麦:我就说肖勇这个人能干成大事吧。


    旺仔哼唧:【他根本不知道,那群杀手早就服毒自尽了。可惜了,咱们动作晚了一步,一个没抓到。】


    黎麦:可惜什么?这机会不久又来了吗?


    萧珝一口气吸不上来。


    杀手都有职业道德——被抓住不能吐露买家是谁,买家给钱的钱就是卖命的钱。


    被抓就只有自尽这一条路!


    怎么人还能是活的?骗子、都是一群骗子!


    【忏悔值+2!】


    【我发现了,如果你是主角,肖勇他们是主角团的话,每个世界都没有掉链子的。演技是真的好,简直不要太完美,现在渣男心率飙升130,血压140,他是不是要三高了?会不会明天早上丫鬟们一掀被子发现,嘿哟,这个人怎么死了啊?】


    萧珝脸色煞白,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就连肖勇也发现了不太对,萧珝是绝对不可能担心自己的,他生怕死又富有心计,这种人怎么可能流露出那样质朴真诚的情感……那么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萧珝绝对有问题!


    “抓走了?抓到哪里……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伤的重不重?这些人罪该万死!”萧珝的语调都在哆嗦。


    黎麦笑道:“能去哪,一定关在大牢中呢,可不得问问清楚?对了,皇帝知道这件事了吗?”


    肖勇一唱一和:“皇帝大怒。”


    萧珝一个不稳,手中茶盏落地。


    大怒。


    那自己的做所作为岂不是要被发现了?没有污蔑成萧珣,反而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忏悔值+3】


    黎麦关心道:“殿下是不是不舒服?您快些回去吧,最近天气炎热,可能是中暑了。”


    好心递给渣男台阶。


    萧珝点点头,他确实大汗淋漓几乎要虚脱了,连忙跑路。


    肖勇和黎麦看着萧珝仓皇失措地背影,肖勇终于问出声:“这事……”


    黎麦淡然说道:“和你想的一样。”


    肖勇不解,那江青玉是怎么发现的?


    确实,昨天救自己的官兵显然就早有准备,甚至在自己前往南方时,他们早就守在自己身旁。他开始以为是哪里的禁军暗卫,现在想来可能就是江青玉派的人。


    黎麦将萧珝惩治欺负春香那大户人家和织造局的事情说了:“其中事情只能你自己体会。那一大家子相关人等现在一个不剩,要么是死了,要么是逃到别处不再出来了。这事儿做得干净,藉着春香的案子铲除异己。从那时候,我就觉得此人不简单。”


    肖勇恍然大悟:“那您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自己的事,多为皇帝分忧,就会少陷入争斗。”黎麦笑道。


    【呵,谜语人。】


    肖勇是个聪明人,便不在过问,对萧珝多留了个心眼。


    江青玉救他一次,救他夫人一次,救浮舟县一次,江青玉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该自己知道的,就不会过问。


    萧珝一离开,功德值就增加了。


    黎麦对着苍天鞠了一躬。


    看来又在不经意之间拯救了世界。


    萧珝回到府邸就派人打探,结果真得知那刺杀肖勇的人正关在大牢等候明天审理。


    如果今天不动手,明天杀手为了活命供出自己,他肯定百般模辩。


    他仰望着天空,决定铤而走险,一定要做绝,一定要灭口!


    杀了那个杀手!


    然后再嫁祸给萧珣,一举两得。


    他可真聪明啊!


    第249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7


    深夜。


    黎麦在屋内嗑瓜子。


    旺仔托着腮帮子笑:【什么情况啊,王妍大晚上去找萧珝吵架,质问你俩有没有关系。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就是厉害。】


    黎麦:真难为了萧珝,都这样了还有分心去安慰王妍。


    旺仔:【现在忏悔值都涨到75了,你是准备剩下一举夺魁呢?还是慢慢折磨他?】


    黎麦:我准备隔三岔五送他一个忏悔值小高峰,他会喜欢的。


    司律弦在旁边没说话。


    这段时间,他排了不少人盯着三皇子,日子没有在浮舟县那样清闲。有了一种在快穿世界还要上班的感觉。


    本身就是廉政监察司出身,那些历朝历代的贪污、受贿、洗钱、徇私舞弊、职务侵占都是他们入职的必读材料。


    虽然三千世界,他没有研究过这个朝代,但贪墨方法都大同小异,甚至司律弦不需要先发现消息查找线索,他明言一瞟就知道谁有问题谁没问题,换位思考,就能把这网络梳理清楚。


    黎麦看司律弦大晚上还在查看信件,笑着说:你在这里也算如鱼得水了。


    司律弦:在加班。


    黎麦:你查这些还不容易?我看你轻车熟路,先找小鱼,再找大鱼,一网打尽。


    司律弦:嗯。


    黎麦凑到司律弦跟前:那请问,当初是不是也如此想我的?


    眼神拉丝,勾勾绕绕,像进了盘丝洞。


    司律弦呼吸一滞。


    黎麦语调循循善诱:你也想把我抓起来,抓起来好审讯我?


    司律弦凝视着黎麦,那双眼睛似乎要将黎麦拉入深渊之中。


    他挑了挑眉:是。


    以往黎麦撩拨他,总是先忍,忍不住了反客为主,然后黎麦就老实羞赧像只团成一团的小鹌鹑。今日可能是工作繁忙,忍耐的时间短了些,倒是让黎麦一怔,正在往回缩的手被司律弦按住。


    司律弦:跑什么?


    黎麦:我腰疼。


    司律弦:准备了软枕。


    黎麦:……


    今天司律弦绝对是故意的!


    另一边,萧珝越来越崩溃。


    他已经打点好大牢中的一切,但送出去的杀手一直没回来!


    那都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管多严防死守的监牢都不在话下!


    萧珝无法入睡,他坐在院子里一直等着,心急如焚。


    然而,一直到天亮,那杀手都没回来。


    完全没有消息了。


    出去打探的人说,那杀手进了大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萧珝两眼一黑,再也支撑不住,骤然晕倒。


    【忏悔值+5】


    原本刺杀肖勇的证人服毒自尽,但好在萧珝脑子笨,给黎麦送来了新的人证。大牢上上下下早就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自投罗网。


    果然,那人刚一进来就抓了个正好,狱卒早有准备趁着杀手咬碎牙齿之间的毒药时,直接捏碎了他的下巴,毒药落地。


    剩下只有审讯的事情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没有谁能躲过古代那些乱七八糟的血腥刑罚,更何况司律弦深谙审讯道理,告知杀手,自己已经将他的家人保护起来,若是交代背后主使,可以饶他不死,若是不说,且不说主使会不会用他的家人泄愤,官府都不会放过他。


    杀手最后交代了一切,是萧珝。


    雷霆之势,笔录被连夜呈入皇宫,摆在了皇帝面前。


    三皇子萧珝刺杀朝廷命官肖勇之事再无可抵赖,只是杀手并不知刺杀缘由。


    皇帝震怒,传唤萧珝。


    自从那晚萧珝晕倒后,梦魇缠身。


    梦中,皇帝派太监来传话,让他进宫。


    一进宫,就将那份记录的口供扔到他脸上。


    他想辨解,但嗓子里发不出来一点声音。等自己再次回过神,烧得滚烫通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胸膛上,一根根钢针从他的手指缝隙中插入。他尖叫求饶,但无人理会。黑暗中,老鼠啃食着他的溃烂的血肉,一点点撕扯着他的皮肤,发出雀跃的欢呼声。


    终于梦醒了,萧珝屁滚尿流爬起来,烧掉了准备好的污蔑二皇子的所有证据,要是被人发现这东西在他家里,就彻底板上钉钉说不清楚了。若杀手真的被抓供出自己了,他就死不承认,然后说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果然当天午后,皇帝传召,让他面圣。


    萧珝战战兢兢,差点又晕死过去,毕竟在他的梦里也是这样的开端!


    【忏悔值+2】


    传召、进宫。


    萧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惶恐张望询问传唤太监:“所谓何事啊?”


    那太监恭恭敬敬回答:“奴才不知,只知道圣上发了好大的火。”


    萧珝又吓得肝疼。


    不能是杀手的事情吧……


    不会和梦里一模一样吧……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忏悔值+3】


    旺仔担心:【那我们还要再审谁吗?他杀肖勇是为了嫁祸给萧珣,他已经把诬陷的证据烧掉了,咱们怎么办?】


    黎麦挑眉:谁告诉你我们要按照他的套路来了?污蔑二皇子萧珣,就算往天都破了说,不过就是个夺嫡,兄弟相残。说白了,虽然皇帝都不喜欢这种戏码,但他们哪个不是如此上位的?演什么兄友弟恭的纯情戏?


    旺仔点头:【对对对,这玩意只有在骨科文里才有……所以您打算怎么办?】


    黎麦:他贪污,他下面所有人都贪污赈灾粮,买卖官职。肖勇不是查出来一批吗,不管是不是萧珝的人,屎盆子他得接下了。动国库,可不能忍。


    一环扣一环,这才是连环计的魅力。


    司律弦早有准备。


    和黎麦安排的一样,这边口供呈上,那边所有贪污涉案人员同时收网,行动迅速,其疾如风。


    一时间,京城风雨欲来,人心惶惶。


    那些官员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被按住脑袋带了出来,府内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嚷声。府邸查处来的良田商铺地契、银票、古董、黄金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各种书信往来的证据,一应俱全。简直将萧珝的人脉连根拔起不说,还牵扯了很多小鱼小虾。


    先用刑,所有话想好了再说,所以当那些不知情的官员们旁敲侧击知道只要推到萧珝身上,自己就能留下一条命时,便开始胡编乱造,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说成是萧珝的指使,而他们只是可怜的办事之人,完全是被三皇子威逼利诱的啊。


    皇帝一听,更勃然大怒。每年朝廷给南方拨款赈灾,年年赈灾,年年有灾。


    那钱粮都去哪里了?


    是不是有人为了每年拿到赈灾粮款就故意不修缮水利,这样每年都可以吃得红利?


    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皇帝心疼啊!□□,这是人祸啊!


    皇帝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儿,眼底通红,鼻孔一直在颤,威严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地狱催命的钟声,越来越多口供被呈入皇宫中,摆在皇帝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的好儿子究竟是什么德行。


    萧珝一直跪在殿内,跪了整整三天,膝盖已经被磨出了血,染红了地板。


    他一动不敢动,辨解和冤枉话已经无法从干涸的嗓子中冒出来,喉咙火辣辣的疼,而下半身也没有知觉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废掉了,但他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此处,希望皇帝开恩。


    这是针对自己的陷阱,但他根本想不出来自己是那一步做错的。为什么没人替他说话?难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明哲保身吗?自己平日里供养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挺身而出,而他们居然像一个个缩头乌龟,还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江青玉呢?


    他不应该报恩吗?


    难道他也躲起来了?


    【忏悔值+5】


    萧珝哭的撕心裂肺,眼睛肿的像两个棒槌。


    “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啊!”


    “父皇,是他们要陷害儿臣!背后一定有人指使!父皇,您是知道儿臣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啊!不会的啊!”


    皇帝冷眼看着他,手中拿着去年江青玉所救的春香的案件,不合理的审讯让皇帝知道,一定隐瞒了什么真相。


    真真假假的证据混合在一起,都往萧珝身上推。


    这一手准备,从一年前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布局了。


    摧枯拉朽之势,不信不能拔掉萧珣的血肉。


    最终,他撑不住了。


    晕死在大殿上。


    下身血流满地。


    旺仔:【痔疮吧。】


    黎麦:别恶心人。


    旺仔:【可惜了,咱们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忏悔值已经92了,也许明天就能涨满了,哦吼哦吼!】


    黎麦:看一下皇帝的心跳和血压。


    旺仔:【高压130,心跳100,心跳正常,但从高压数据来看容易得脑梗心梗,他要是猝死了,咱们就没得玩了。就得走拥护萧珣称帝的路线了。然后啊……这也不错啊,没准你还能当皇后,然后就洞房花烛夜,你俩就这样那样嘻嘻嘻,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春宵苦短日高起!】


    黎麦:差不多了。


    旺仔:【准备收工?】


    黎麦:我是说皇帝觉得差不多了,儿子都要废了,总不能真杀了儿子吧,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


    旺仔:【麦老师,请赐教。】


    黎麦:我要的药准备好了吗?


    司律弦:准备好了。


    黎麦:不会拉肚子吧?


    司律弦想起自己扮演裴暮时买的拉肚子药,笑出了声。


    第250章 刚正不阿的落魄状元郎18


    皇帝生气归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能大手一挥说斩立决吧。


    这不是打了皇家的脸,也打了皇帝的脸。


    所以,在皇帝心软之前,黎麦准备让萧珝再害怕一二,来一出苦肉计。


    大牢内。


    萧珝奄奄一息,其实他身上并没有用刑,皇帝也不舍得,现在谁也不敢真对他做什么,所以皮肉之苦无非就是废了一双膝盖。


    也这是能治好的。


    躺在床上,萧珝似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想好了,他会烂在这里,直到成为一具白骨。


    “殿下……”


    “殿下。”


    萧珝听见声音,浑浑噩噩看过去,只见江青玉提着一盏小灯匆匆而来。


    “青玉?”


    意识到自己没在做梦,萧珝抬高了声音:“青玉,真的是你?!”


    旺仔从萧珝脸上看到了不可置信,以及爱……


    对,是那种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和爱意。纯粹的,渴求的爱意。似乎久旱逢寒露,江青玉就是拯救萧珝的一汪清泉。


    黎麦忧心忡忡:“殿下,您瘦了。”


    “我以为,没人会来看我……青玉,我想不到……”萧珝感叹。


    果然江青玉也是心悦自己的,其他人都避之不及,只有他……


    果然,自己赌对了。王妍和王大人都没来看自己,反倒是……没有名分的状元郎啊……


    萧珝快哭出来了。


    黎麦:“殿下愿意为臣赴汤蹈火,臣也愿意为殿下将生死置之度外。”


    旺仔听不下去:【恶心喽】


    黎麦:职业素养而已。


    【你还没对律司说过情话呢】


    黎麦:如果你告状我就捏你屁股!


    黎麦柔声说道:“殿下,皇帝正在气头上,这些事情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旺仔:【哎哟,你这副样子真的是个可人的军师。萧珝快死的心又要加速了。你瞧瞧自己望向他的那双眼睛哟,只有四个字——情根深种!麦老师,你这泫然若泣,眼角泛红带泪的样子,你知道让我想到什么吗?】


    黎麦:嗯?


    旺仔嘻嘻:【想到咱们的律司可能要吃醋了!】


    “……”


    旺仔不喜欢萧珝,他对没个渣男都没有好感,不过将镜头对准黎麦吹落的发丝后,他突然觉得绝美军师X落魄皇子也是很好吃的一道菜。


    烛光幽微,暖黄色的光晕描摹着黎麦那双沉静的眼睛。


    旺仔将视频分享给司律弦。


    司律弦:不错。


    【谢谢老板表扬。】


    黎麦如同坠落凡尘的谪仙,这脏污的世界却无法沾染他分毫。


    萧珝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当然,就是会疼,”黎麦轻声说。


    “我不怕!”


    黎麦轻声说:“那殿下写一份陈情书告知皇帝自己是冤枉的,写殿下心如明镜高悬,清澈见底。欲哭无泪,欲诉无门,遭人陷害。你要提到太子殿下,你要说自己愧对于他,愧对于父皇。”


    太子?


    太子早就病死了啊。


    他……恨死了太子,为什么还要提及他?


    但江青玉并不知道这些前尘往事,他也不会知道当年太子之死也有自己的推波助澜。


    “为什么?”


    黎麦:“因为陛下想念他,所以才会疼惜你。”


    萧珝没说话。


    黎麦继续说:“今日喊冤,特撰此书以明心志,以死明志。”


    死?


    黎麦将一颗药丸放在他手心:“这是假死药,咽下去,它便会撑在你的喉管,不会真的死,也不会窒息。”


    萧珝不可思议:“你是想让我自尽?”


    黎麦语重心长劝解:“置之死地而后生,殿下目前只有这一条路。让皇帝心软心疼,才是唯一出路。我又经准备好白绫,殿下放心,此药绝对不会有问题。只要狱捽发现殿下自缢,定会解救禀明皇帝,殿下也就得救了。只需要御医两三服药,就可以醒过来。”


    话说的很明白。


    萧珝就算不愿意,也只有这个方法。


    从他的角度看,喜怒无常的皇帝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萧珝收下了假死药:“多谢你还为我着想。”


    黎麦笑了笑:“毕竟当年殿下的一饭之恩,殿下放心吧,就当是睡了一觉。”


    牢外雷声阵阵,大雨滂沱。


    天气炎热,牢内弥漫着腐烂潮湿又蒸腾的臭味。


    萧珝握着假死药,心里又凉又热,真的只有这一个方法了吗?


    但也只有江青玉现在愿意救他了。


    萧珝写好了陈情书,咽下假药,用白绫勒住了自己脖子。


    好疼。


    黎麦坐在马车里,劈里啪啦的雨顺着马车顶的草棚子落下。黎麦靠在软垫上,因为飞溅了好些泥水和雨水,鞋已经湿了。


    干脆脱了鞋,冰冰凉凉的脚踹在司律弦的怀里。司律弦给他捂脚,用衣袖擦干了,手掌和胸膛的温度传递至脚心,很舒服。


    【忏悔值+1】


    【忏悔值+1】


    【忏悔值+1】


    【看出来是真疼啊,不是,你之前没告诉他上吊自尽前需要排光膀胱吗?否则东西都会露出来啊。】


    黎麦:我不需要这个画面,谢谢。


    毕竟是司律弦亲自选的猛药,咽下去全身如同被白蚁由内而外啃食,筋骨一寸寸火烧火燎般的疼痛,甚至比那些严酷的刑罚更可怕,要不然这忏悔值能如此有节奏的冒出来吗?


    要说还真是萧珝太不动脑子,太相信自己。


    旺仔疑问:【放在你以前,任务进展50%的时候就算不分手也会和渣男大吵一架了,你真有闲情逸致。】


    黎麦:你不懂,这忏悔值不就来了吗?江青玉是自缢的,萧珣也是自缢的,我当然要他好好体会。


    和黎麦猜测的一样。


    若是自己晚一天给萧珝送药,皇帝很有可能就因为想起萧珝那双被废了的膝盖而痛心疾首。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怎么犯错也是自己儿子,皇帝也不可能痛下杀手。


    当皇帝决定再宣萧珝的时候,突然得知萧珝上吊自缢的消息。那封陈情书也被呈给了皇帝。


    幸好发现的及时,萧珝被太医救了回来,人送回府养伤。


    皇帝翻看着那封字字珠玑的陈情书,心中感慨是否自己做的太绝了?


    他想起自己最喜欢的太子生病去世的那一天,明明很年轻,明明也是最得宠爱的,但身体一直不好,还没等到娶太子妃就撒手人寰。那种心痛之感,皇帝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更何况,在这封陈情书中,萧珝说,他要去陪大哥了。


    口中的大哥,就是生病去世的太子。


    皇帝心里苦。


    这几日他也夜不能寐,生气,以及怀念太子。


    即使是萧珝,他不喜欢,但他也不希望他会死。


    但毕竟是个皇帝,贪污之事还是要查,不查,国家早晚会被这些蛆虫一点点啃食干净。皇帝派了自己信的得过的人去查,这件事情就查到三皇子位置,之后不能再提了。


    毕竟黎麦心里也清楚,刀割不破自己就不知道疼。


    要想让皇帝下手,就要往他最痛的地方戳下去。


    黎麦深谙此法。


    而萧珝也觉得自己是因为黎麦的方法得救了,更觉得江青玉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


    京城的风雨中,状元府安安静静。


    春香有条不紊收拾好一切,如今就算再多的事项在她眼中也从容不迫。


    即使外面乱得很,家里的宅子还是要稳稳当当的。


    黎麦叫了她外出会友,从兆华楼出来后,偶遇一辆未曾见过的马车,那车看起来做的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藏蓝色的马车帷帘上刺绣着银色鱼纹,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马车就如同翻越河浪的鲤鱼。好看得很,春香觉得,就算用这帷帘给自己做条裙子,她也心满意足。


    黎麦不喜奢侈,自然也没见过多么豪华的阵仗,瞋目结舌看着宝马香车,不由得感叹:“真气派。”


    黎麦反问:“喜欢这样的?”


    春香咧嘴笑:“我跟着您就是修来了八辈子福分了。这是谁啊,比咱们的马车大多了。”


    旺仔觉得把小姑娘蒙在鼓里的这个行为也太不道德了,她竟然都不知道她家主子和这个马车里的那个大人在这顶顶好的马车里翻云覆雨多少次了,上一次差点车都要塌了。


    黎麦解释说:“这样的规格,只有皇亲国戚有。”


    春香歪着脑袋:“也不是里面是谁?那样子是为皇子吧,难不成是三皇子出来了?”


    黎麦悠悠说道:“关着呢。”


    春香疑惑,她就见过三皇子萧珝,至于那个传闻中的二皇子也不曾见过。


    黎麦指着那鲤鱼下暗纹:“看见了吗,那是龙云双叠纹,普通达官显贵是用不得的,只有皇家才能用。”


    春香恍然大悟。


    黎麦问:“想上去看看?”


    “啊?”


    今日大人怎么如此爱看玩笑,这怎么还能上去参观?又不是什么赏花会。


    春香震惊之余,黎麦竟然招招手。


    那辆马车竟然停了下来。


    春香:?


    车夫恭敬下车,帘子撩开,春香只看见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修长有力。


    “来吧。”


    声音也沉沉的。


    但总觉得有些熟悉。


    春香好奇往里张望,突然发出一声如同小兔子的惊叫。


    这里面的人分明是……是……是自家主子的那个挚友!


    旺仔扶额:【你俩非要吓唬人家小姑娘,现在她心跳得超级快,都要吓出眼泪了,两个没良心的。】


    黎麦笑:“让他带我们一程。”


    “这、是、我们……”春香语无伦次,慌忙后退,被黎麦一只手拽了上去。


    春香两眼一闭,视死如归,她刚才为什么要胡乱说话,这车是她能做的吗?!


    旺仔叹气:【小姑娘都吓蔫了】


    “春香。”


    “春香,别怕。”


    春香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刚看清马车里做的是谁,正要说“怎么你也在这里”时,黎麦嬉笑开口:“多谢殿下送我们一程,这回府好像也不顺道啊。”


    春香僵在原地。


    什么回府?不,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车里就他们三个人,没有别人了!


    等等,这车里也没别人,所以现在唯一的解释是……整日和自己主子同吃同住的公子居然是皇子!


    谁知道这是皇子啊?


    自己还管他叫哥呢!


    “殿、殿下……”


    春香磕巴了。


    黎麦笑得柔和:“吓到了?”


    春香哭丧着小脸。


    司律弦:“你别吓她了。”


    春香:呜呜。


    在浮舟县的时候,她居然还以为人家给自己主子送饭抢了她的活儿而生气,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而且,这堂堂皇子每天还给江大人送饭!这是什么挚友啊,这是相好、不对不对、是伉俪情深!


    黎麦像在逗聪明的小猫:“是我不应该瞒着你。”


    春香撅着嘴,半响问了一句:“那,今晚……殿下、还去状元府吃饭吗?”


    黎麦纠正她:“是回府,我的府,也是他的府。”


    春香捂脸:“我给你们做松鼠桂鱼好哇,不要再看我啦!”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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