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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作者:糯团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十七章


    初罢莺啼,疏林如画。


    斑驳光影遗留在青石上,园中杳无声息,静悄无人低语。


    乌木长廊落满日光,空无一人。


    吴管事还未折返。


    江稚鱼鬼鬼祟祟收回视线,琥珀眼眸眨动,目光又一次垂落在陆砚脸上。


    做贼心虚,紧张的情绪几乎将江稚鱼淹没,她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刚刚有没有碰到“未婚夫”。


    不然,再试一次?


    江稚鱼提裙上前,纤细的手指又一次轻轻戳在陆砚手背。


    陆砚手背青筋毕露,脉搏随着呼吸起伏。


    指腹猝不及防贴上一抹冰凉,江稚鱼“嗖”一声收回手。


    欲盖弥彰,江稚鱼双手藏在背后,双目灼灼盯着躺椅上的修长影子。


    怎么还没有反应?


    难不成是她动作太轻了?


    怀揣满腹疑虑,江稚鱼轻手轻脚挪步,亮出一根手指。


    往日电视剧那些大老爷在花船上是怎么做的?


    好像是先嘿嘿一笑,然后轻轻摸过手腕,捏住指尖。


    在指腹上打旋。


    然后呢?


    好像该轮到恶心台词出场了。


    江稚鱼细细回想,捏着嗓子粗声粗气:“我的心肝小宝贝,可想死我了……”


    江稚鱼嗓子娇娇柔柔,自带金陵女子独有的吴侬软语。


    且她本身也不擅长模仿。


    再怎么掐着嗓子,说出的话依旧和平时相差无几,甚至还多了几分娇嗔。


    江稚鱼:“……”


    江稚鱼难以置信,再试一次。


    “我的心肝宝贝……”


    清清嗓子,再试。


    “我的心肝……”


    清清嗓子,再试。


    “我的小心肝……”


    江稚鱼对上陆砚一双乌沉沉的眼睛。


    江稚鱼:!!!


    江稚鱼:!!!!!!


    血液翻涌从脚尖一路翻涌到双颊,江稚鱼脸红耳赤,浑身上下好像长满刺挠。


    她飞快往后弹开两三步。


    不可置信和陆砚对视。


    而后,江稚鱼绝望闭上双眼。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错觉。


    哈哈。


    错觉,一定是错觉。


    怎么会那么巧,她自言自语的时候,“未婚夫”就睁开眼睛了呢。


    江稚鱼紧急加快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再次睁开眼。


    她又一次和陆砚对上眼。


    江稚鱼:“……”


    江稚鱼干笑两声,目光平移至地上枯败的落叶:“公公公……公子醒了?”


    陆砚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神情冷淡,找不到一点可疑的破绽。


    难道是自己声音太小了,“未婚夫”没听见?


    江稚鱼性子胆怯内向,以前父母也常批评她声音像蚊子音,一点也不像别的小孩一样落落大方。


    原来蚊子音也有蚊子音的好处。


    江稚鱼无声松口气。


    陆砚冷不丁开口:“你刚刚在说什么?”


    江稚鱼如遭雷击,从头到脚都被雷劈到发黑,整个人像是石化,“咔嚓”一声碎成两半。


    她语无伦次:“没、没没没没什么啊。”


    江稚鱼左右张望。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假装自己很忙。


    江稚鱼艰难将自己拼凑在一处:“我就是好奇,吴管事怎么还没来。”


    欲哭无泪,江稚鱼抬头的勇气荡然无存,没话找话。


    “他去了很久,应该快回来了。”


    “嗯。”


    沉默,还是沉默。


    秋风乍起,落叶飘至江稚鱼脚边。


    好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江稚鱼勉强从牙缝挤出一点笑:“我给你带了桂花糕。”


    “嗯。”


    “吴管事说上回送的你很喜欢,我就多做了点。”


    “嗯。”


    “还没多谢你送的紫灵芝,我吃了觉得不错。”


    陆砚惜字如金:“嗯。”


    江稚鱼抓耳挠腮。


    江稚鱼无计可施。


    江稚鱼脑子空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该说点什么缓解气氛?


    江稚鱼悄悄抬眸。


    稀疏日光中,陆砚颀长身影屹立在光影中,那双深邃眼眸低垂,似有若无从自己手背上掠过。


    蜻蜓点水的一眼,若是以前江稚鱼一定察觉不出,可眼下她贼人胆虚,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戒备。


    江稚鱼看了一眼,又看了第二眼。


    陆砚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的手背上。


    江稚鱼:?


    他不会……真的发现了罢?


    那么恶心可怕的台词,如果真的被“未婚夫”听见……


    等等。


    江稚鱼灵光乍现。


    被“未婚夫”听见又如何,她不就是为了让“未婚夫”厌恶自己才来别院吗?


    目的达到,过程可以自然忽略不计。


    ……才怪!


    江稚鱼尴尬万分,手足无措立在原地,像是惊弓之鸟,时时刻刻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陆砚低头,江稚鱼紧张。


    陆砚垂眼,江稚鱼不安。


    陆砚皱眉,江稚鱼……江稚鱼快要喘不过气,她张瞪双眼,身形僵硬。


    被江稚鱼碰过的那寸肌肤完好无损,一点青青紫紫的磕碰也没有。


    半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可留下的余温好似还在。


    烫。


    很烫。


    陆砚抬眉,猝不及防撞见江稚鱼在偷看自己。


    目光交汇。


    江稚鱼猛地扭过头,装模作样盯着竹藤架上缠绕的青藤。


    秋日萧索,竹架上的青藤日渐褪去青绿外壳,只剩下枯黄的躯干。


    刚刚还在自己耳边大放厥词、表白心意的人,此时却连一眼都不敢看自己。


    江稚鱼脸上的红晕不曾褪去,连着脖颈通红一片。


    她今日戴的耳坠并非先前常戴的蓝宝石南洋珍珠耳环,而是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


    珊瑚如米粒大小,点缀在江稚鱼耳尖。


    垂着的脖颈白净细腻,染着层层绯色。


    江稚鱼今日的衣裙是新裁的,秋香色彩绣缠枝纹妆花缎锦裙曳地,裙角是用云丝线绣成的牡丹花枝。


    衣裙翩跹,裙角的牡丹如在日光中缓慢舒展,美不胜收。


    纤长眼睫如羽翼,扑簌簌闪动。


    黑影笼罩下的一双琥珀眼眸闪躲,江稚鱼明显是在心虚。


    她又在偷看自己。


    不止一次。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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