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四十八章 谢家开始搞事情

作者:恰恰菠萝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王爷,葛老吩咐的,让我碾一些三七粉备着。”她惜字如金,丝毫没有延伸话题的意思。


    江律衡走近两步,想看看那药碾:“葛老呢?”


    他的气息笼罩而来,让陆薇之几不可察地绷紧了脊背,她立刻侧身退开半步,让出药碾,却依旧垂着眼不看江律衡:“葛老去库房清点新到的药材了。”


    距离再次被陆薇之刻意的拉开。


    江律衡伸向药碾的手微微一顿,指尖在空中停留了一瞬,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捻起一点药粉看了看:“成色不错。”


    “谢王爷夸赞。”陆薇之应道,语气恭敬得只是在回应主子的一句客套。


    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墙隔在两人之间。


    江律衡只觉得胸口那股熟悉的闷窒感又涌了上来。他想问她,为何突然如此疏远?是不是母亲对她说了什么?他可以……


    话到嘴边,却在对上她那双沉静无波、刻意回避的眼睛时,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有什么立场问?问了又能如何?难道要告诉她,他其实并不喜欢她这般“守礼”?


    最终,他只是将药粉放回碾槽,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忙吧。”


    “是。”陆薇之应道,重新拿起药碾,继续之前的动作。


    江律衡站在原地,心中那点微弱的期盼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失落和苦涩。


    他沉默地站了片刻,忽然觉得这间曾经让他觉得放松甚至有些期待的屋子,变得有些憋闷。


    他终是转身离开了药房。


    在他转身的刹那,陆薇之捣药的动作不知为何也僵了一下,随即又更快更用力地碾了下去,仿佛要将某些不该有的情绪,也一并碾碎在冰冷的药臼之中。


    为什么?还能因为什么?


    是因为老夫人找她说了什么?一定是了。


    他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那些顾虑合情合理,甚至是他本该持有的态度。可当陆薇之真的如他们所愿,变得如此“懂事”、如此“守礼”时,他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一种难以言喻的苦闷和惆怅,如同冬天的薄雾,悄无声息地笼罩了他。


    他站在书房的窗边,望着楼下庭院中那个提着药箱、匆匆走过却目不斜视的纤细身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对那个小医女,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而这个认知,伴随着她的疏离和母亲的警告,变得格外沉重和无奈。


    是夜,月凉如水。江律衡摒退了左右,独自一人登上王府最高的观星楼。夜风凛冽,吹动他深玄色的衣袍。他凭栏而立,手中拎着一壶烈酒,却久久未曾饮下。


    脚下是万家灯火,繁华京都,他却觉得心中一片空茫。那个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低眉顺眼的恭敬,她刻意回避的目光,她冰冷疏离的语气……


    他甚至开始怀念之前那个会因为他的靠近而脸红、会与他争论药性、眼神里带着生动光彩的陆薇之。


    他仰头,灌下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热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却驱不散心头的那股凉意和涩然。


    他知道这样最好。对她好,对王府好。可心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闷痛?


    与此同时,清心寺的禅房内,气氛却与王府的冷寂截然不同,这里弥漫的是一种焦灼的热。


    孟惊寒躺在床上,脸色忽红忽白,额头上布满虚汗。她只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胸口烦恶欲呕,小腹更是坠胀难忍。


    “孙……孙神医……”她虚弱地呻吟着,“我……我好难受……”


    孙神医坐在床边,眉头紧锁,手指搭在孟惊寒的腕间,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脉象……怎会如此紊乱?前几日明明还好转了许多,怎会突然急转直下?气血翻涌得厉害,像是虚火横行,又像是……底子被彻底掏空了的衰败之象。


    这衰败的身体绝非简单的“心绪激荡”的后遗症,可他之前明明诊断只是胞宫寒凝、肝气郁结啊,用的也都是温补疏肝的方子,按理说不该如此!


    “娘娘……您近日除了忧思,可还用过其他东西?或是……接触过什么特别之物?”孙神医试探着问,声音有些发干。


    “没……没有……”孟惊寒喘着气,“都是按您的方子吃药……饮食也是寺中素斋……啊!”她忽然想起什么,“我只用了您新给的玉容膏去敷脸……”


    孙神医心头一紧。虽说那玉容膏是他亲手调配,他可打包票没有任何问题,可这症状又叫他不敢恭维。


    他不敢深想。


    这可是摄政王妃,若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担得起什么责任?


    孙神医只能硬着头皮道:“许是……许是前番急怒伤身,未能彻底调理过来,又添了新症。娘娘放心,待老朽调整方子,加重剂量,一定能稳住您的病情。”


    他嘴上说着,手下开方的笔却有些发抖。


    这病真叫他越来越没把握了。


    可事到如今,他已是骑虎难下,若承认自己束手无策,不仅谢家饶不了他,他的名声也彻底毁了,今后别想继续在上京混,他只能继续用更猛的温补之药,先强行把症状压下去再说。


    王府书房。


    江律衡放下手中的密报,揉了揉眉心。他身上的酒意未散,心头那点郁结仍在。


    半斤在一旁低声禀报:“王爷,虽然您的伤已经大好,但早朝......要不再等等,不急着参朝。因为谢尚书那边,听闻今日又在朝上带着几个御史一起暗示您……苛待正妃,致使王妃重病离府。此时露面,恐怕遇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江律衡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谢本铭?本王府中的事情,他为何死死揪住不放?”他看向半斤,目光锐利,“本王与孟惊寒如何,乃王府家事。谢家如此积极,甚至不惜动用御史……他们所图为何?”


    半斤垂首:“属下愚钝。但谢尚书近日与几位宗室亲王走动频繁,或许……并非仅仅为了批您苛待王妃那么简单。”


    江律衡眸光沉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摄政王府娶妻,早已将孟惊寒摸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至于曾经谢瀚川与孟惊寒那点事?孟惊寒不是从未搭理过他吗?


    是啊,谢家为何要如此积极地插手他的家事,仅仅因为谢瀚川那个草包对孟惊寒那点可笑的心思?


    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潭水,似乎比眼前所见的更深。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