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京泽的眼眸黯了黯,是她愿意的。
她愿意握住他的手。
那么,从握住的那刻开始,他就绝对不会松手了。
“我脸上有什么吗?”
樊意下意识伸手摸脸,霍京泽却摇摇头。
“樊小姐,你很在乎老城区是不是要竞标?”
很在乎贺南洲?
霍京泽没出口的后话咽下,他的表现无比自然,让樊意察觉不到问题所在。
随着樊意点头,霍京泽再度沉默。
“我想不明白,贺南洲是从哪里得到连霍家都没有的消息。”
同时,樊意也不能确定,究竟是霍家也没得到消息,还是她身边的保镖没有能够接触到。
只是她的话音落下,霍京泽就适时接了口,“樊小姐要是担心,我可以去查。”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将他对樊意的在乎和醋意,隐藏到让人抓不出半点儿端倪。
即便敏锐如樊意,也没注意到。
“查?不用了。”
她一开口就是拒绝,霍京泽的眉头无意识皱紧。
下一秒,樊意的手触碰到了他的伤腿。
纤细白皙的指尖,带着几分凉意,却让霍京泽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轻柔的动作,让霍京泽将嘴边的追问都给忘了个干净。
樊意细心地揉着,这是她专程跟医生问来的。
霍京泽的腿伤外表看不出来,但里面碎裂过的腿骨,外加被伤到的神经,都没有痊愈。
她的手法有些生疏。
霍京泽的目光长久停留在她身上,呼吸平稳,心跳却越发难以控制。
好像要在此时此刻,蹦出他的胸膛。
像梦境。
霍京泽眼神愈发深邃。
樊意对谁都是温柔的,她的善意从来不吝啬。
但越是接触到她心底的柔软,霍京泽就越是难以调整他的心态。
他不容许任何人中伤樊意,不允许她在主动握住他的手以后,再去投入别人的怀抱。
“樊小姐。”
霍京泽原本想喊樊意的名字,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延续了以往的客套称谓。
“嗯?”
樊意随之抬头,两人的视线对上。
霍京泽眼中的侵略性,让她愣神了片刻。
“我可以为你查得清清楚楚,老城区的一切都会告诉你。”
他的语气分明是正经的,和往常却不一样。
深沉又带着更加浓郁的磁性。
樊意手上的动作顿住,她收回手,站起身的同时,下意识去避开霍京泽的眼眸。
像是一个随时会将人给吸进去的深潭,让她无法将目光停留。
“不用了,如果老城区要竞标,我迟早会得到消息。”
她仍旧拒绝着。
霍京泽的话又一次出口,这回却直接了许多,“樊小姐,你要是在担心贺南洲,我……会把查到的消息,透露给他。”
话音落下,樊意脸上有几分错愕。
霍京泽的话当然是假的。
他不会去管贺南洲的死活,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确认樊意的心意。
她究竟心里,还有没有装着别人。
“我担心贺南洲?”
樊意的语气忍不住带了几分不敢置信。
她以为她对贺南洲的厌恶,已经到了连过路人都能看出的地步。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是格外在乎她的霍京泽,会比别人想得深一层。
他在乎她。
在乎到但凡与她有关的事,都会被牵动心绪,都会无法自控到去想所有的可能。
也许是被霍京泽的话吓到,樊意近乎是无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正好是这个动作,让她被脚边的椅子脚绊到。
整个人无法控制往后仰倒。
樊意连惊呼都来不及,就有一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后倒的惯性阻拦。
霍京泽自然反应般,在环住樊意腰肢的下一瞬,就将人拉近。
樊意因此落入他的怀抱。
他宽阔的胸膛,身上的浅淡雪松味道,将樊意冲击到头脑都发昏。
等她后知后觉两人现在的过分亲密,耳尖已经有些许泛红。
她想将霍京泽推开,下意识抬手,却不小心落在了霍京泽的胸膛。
坚硬的肌肉,让樊意像是被烫到般,又急忙抬起手,“我、我不是有意的。”
她满脸懊恼,反而让霍京泽刚才的醋意,被难言的心动盖过。
“没关系。”
霍京泽低声回应,他眼眸里尽是笑意。
两人的距离太近,这话像是在樊意耳边响起,让她也总算和霍京泽相同,感受到了心跳漏拍。
纵然贪恋她的温度,霍京泽也还是主动松开手,他往后退了退,为樊意留出足够整理心绪的空间。
“樊小姐不用着急,你说什么我都会用心听。”
霍京泽的话入耳。
他的声音,让樊意又忍不住想起霍京泽。
真正的霍京泽,而非现在伪装成保镖的他。
樊意有瞬间的晃神,在她眼前的保镖,和那遥不可及的霍京泽,有那么一瞬,身影彻底重合。
就像是同一个人。
她很快回过神来,将刚才的荒唐念头彻底压下。
樊意正要说话,霍京泽的眉头微微一皱,纵然他很快平复,也还是被她注意到。
“……腿不舒服吗?”
她第一时间想到霍京泽的腿伤。
在樊意看来,他的腿伤本来就复发正难受,又因为她的小意外而猛地动了腿。
霍京泽确确实实是腿在抽痛。
连当时的无妄之灾都没有显露过半分不适,在属下眼里仿佛钢铁之躯的他,面对着樊意的询问,竟是轻轻地‘嗯’了声。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樊小姐不用担心。”
霍京泽的话音落下,他又期盼得到樊意的关心,又知道要是她再显露出几分对他的温柔,那他就再也没办法在她面前装得冷静理智了。
于是他又缓缓补充,“樊小姐,真的不用我去把一切查清楚,再告诉贺南洲吗?”
他适时换了话题,语气自然,掩饰了他心底的故意而为。
一旦提及贺南洲,樊意的脸色就冷几分。
她的回答比之前还要坚决,语气也冷了些,“不用,不用去查,也不用告诉贺南洲,他的死活和我无关。”
樊意话里对贺南洲的厌恶毫不掩饰,让霍京泽藏在口罩下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