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贺南洲语气尽是不满,贺母却目光落在林茵平坦的腹部,她眼神有几分深邃,“你真的怀孕了?”
面对贺母的怀疑,林茵红着眼眶点头,还不忘装得痛彻心扉,“既然南洲为了姐姐,甚至可以把我逼到这一步,连我们的孩子都不在乎。”
“那我与其这么厚脸皮的活着,不如那天就跳楼死掉好了。”
她说得煞有介事,让贺南洲的脸色一变。
“你又在说什么,孩子以后还会有,你……”
“南洲。”
贺母阻拦了贺南洲急切地劝阻,在她的心里,比起樊意,林茵要适合得多。
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樊意的她,当然知道贺南洲这么坚持要林茵把孩子打掉,心里到底打算的是什么。
“樊意她几次三番不把你放在心上,她这么狠心冷血,你念着她做什么?”
这番话说到了贺南洲的心里。
他沉默下来,既不反驳,也不认同。
这段时间樊意完全失去了他的掌控,让贺南洲心底里的不满逐渐滋生,此时此刻他无比赞同贺母的话,又不愿意承认他的卑劣。
贺母见他不说话,倒是语气放轻了不少,“南洲,我倒是觉得林茵比樊意适合你。”
实则只要不是樊意,无论是林茵还是别的女人,贺母都能接受。
何况现在的林茵,肚子里怀着贺南洲的第一个孩子。
“我和阿意的感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放下的。”
贺南洲说得信誓旦旦,他全然忘了,和林茵亲密的时候,别说所谓的情意了,连樊意究竟是谁,都被他给抛到了脑后。
真要是放不下,又怎么会跟林茵有孩子?
但他自己信了,甚至觉得这一切真的要论起来,他也是为了樊意。
贺家不能没有子嗣。
“南洲,你之前自己在家宴上说,要跟林茵结婚。”
贺母提醒着,她没有告诉贺南洲,樊意和他彻底分手的事情,早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连媒体都在传播。
她已经想到是樊意在背后推手了,但对樊意跟林茵的交易,她无从得知。
这一切都被算到了樊意头上,贺母在乎贺家的面子,也在乎她儿子的脸面。
她绝不会让樊意这样的女人,有成为贺家女主人的机会。
“妈,你也清楚我那些话是因为什么。”
“但话都说出去了,林茵也怀了你的孩子。”
母子两人鲜有的剑拔弩张,两人谁也不愿在此时退让。
直到林茵满是悲戚的话,将两人之间的沉默打破,“是我的错,都怪我……既然南洲不能像我记忆里那么爱我,那我活着也没意义了。”
她冷不丁开口,话音落下还刻意顿了几秒,才朝着最近的窗户跑去,看在她奋力爬上窗沿时,贺南洲急急忙忙将她抱住,硬是把她带离了窗边。
贺南洲满脸怒意,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他掩藏不住的关切和担忧,“你疯了吗?我们以后会有数不清的孩子,你何必为了……”
他话没说完,迎上林茵满是泪痕的脸,忽然就沉默下来。
比起樊意的坚强,他确实更吃林茵故意示弱的这套,他喜欢林茵柔柔弱弱,仿佛是只能依靠他而活着的菟丝花。
贺南洲意动,贺母趁机拍板,“林茵是个好孩子,她那么爱你,还比不过一个水性杨花的樊意?”
分明是贺南洲出轨在前,两人分手后樊意才去联系霍京泽,企图履行婚约,可到了贺母的嘴里,却变成了樊意水性杨花。
没有得到贺南洲的回应,但他也不再逼迫林茵将孩子打掉。
被贺南洲牢牢抱在怀里的林茵,则是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是故意的,她根本没有想死。
在贺南洲的心里,她果然比樊意更重要。
林茵将脸埋在贺南洲胸膛,又是一阵低低抽泣。
而她无时无刻不恨得樊意,则在拿竞标的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召开了董事会。
樊氏集团里,没人想过一个没有任何经验,被林振国近乎架空了的樊意,居然有能力在西区地皮的激烈竞争中成功。
她站在从前林振国的位置上,将在座的每一个董事,都缓慢地扫视了一遍。
林振国则是沉着脸,连个眼神都不愿给樊意。
他气得不轻,得到消息后就一直在愤怒,恨樊意恨到一夜无眠。
后知后觉的林振国,在樊意拿下竞标的消息传出时,就知道那天他是中套了。
樊意见他不说话,刻意和林振国搭话,“爸爸,为了不辜负你给我的机会,这次竞标我用尽了全力。”
“还好,也许是老天爷也想帮我,我拿下了西区的地皮,没有让你失望。”
这番话落在普通的父女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温馨。
但樊意和林振国之间的恩怨太多,听在耳朵里就仅剩讥讽。
林振国眼神沉了沉,他抬头看向樊意。
此时此刻的樊意是站着的,恰好维持着让他仰望的角度。
林振国恍惚了一瞬,想到刚失去母亲的樊意,那时候的樊意双眼泛红,哭得伤心时,曾经仰望的角度看过他。
那双眼眸里藏着的恨意,他到现在才看清。
樊意是笑着的,但眼里全是冰冷。
她是故意的,故意在当众羞辱林振国。
意识到这点,林振国气得连呼吸都乱了一瞬,他堪堪维持住体面,“虎父无犬女,你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这话说得违心,林振国都快要气得呕血。
偏偏樊意不打算放过他,“应该是虎母无犬女,樊氏集团有今天,妈妈为此付出的太多了。”
她表面上是无意提及,每个字都能听出发自肺腑,却把林振国狠狠踩了一脚。
一个赘婿而已,踩在樊母的尸体上,就以为这些成就全是他的了。
“樊意。”
林振国低声喊了句,他的语气带着隐约的怒意,显然是在警告。
但樊意毫不畏惧地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从前失去了母亲也只能痛哭流涕的小女孩,总算有了和林振国抗衡的能力。
她没发出声音,嘴巴却动了动。
“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也该还回来了。”
林振国看明白了她的嘴型,眼底流露出几分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