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脸色瞬间惨白,喉间传来的刺痛让她浑身发抖。
她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崔小姐竟有如此身手,更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会功亏一篑。
“是...是李侧妃娘娘.....”丫鬟颤声道,“娘娘说...说您坏了她的好事......”
平阳公主的驸马爷一共有一位正妻一位侧妃,而那侧妃恰好就是贤妃娘娘的侄女。
所以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何氏为何要害平阳公主,恐怕是为了自己的侄女铺路罢了。
崔鸢宁眸光一凛。
那日她替平阳公主查出补药中的寒凉之物,顺藤摸瓜竟发现幕后黑手是李侧妃。
李侧妃多年来暗中在平阳公主的饮食中下药,就是怕公主诞下皇嗣后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带我去见李侧妃。”崔鸢宁冷声道。
丫鬟惊恐地瞪大眼睛:“这...这不行......”
崔鸢宁手上力道加重,玉簪又深入半分:“不带路,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丫鬟痛呼一声,终于屈服:“奴婢带路...带路......”
崔鸢宁挟持着丫鬟,沿着幽暗的小径前行。夜风拂过,吹散了她鬓边的碎发,露出那双寒星般的眸子。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崔鸢宁迅速拉着丫鬟隐入假山后。
“废物!连个弱女子都搞不定!”
一个尖利的女声怒斥道。
“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再去找......”
崔鸢宁屏住呼吸,从假山的缝隙中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正背对着她,头上的金凤步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正是驸马的侧妃李知舒。
崔鸢宁握紧了玉簪。她本想借机脱身,没想到李侧妃竟亲自来了。
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就在此时,李侧妃突然转身,目光如炬般射向假山:
“谁在那里?!”
崔鸢宁心下一惊,正欲动作,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李侧妃娘娘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在赏月?”
平阳公主带着一队侍卫缓步走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侧妃脸色骤变:“公主?你怎么过来了。”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本宫听闻有人要在本宫的府上对本宫的贵客不利,特来看看。”
她目光扫过假山,崔鸢宁会意,押着丫鬟走了出来。
“公主。”崔鸢宁行礼道,“臣女幸不辱命。”
李侧妃见事情败露,脸色铁青:“你们...你们设计本宫?!”
平阳公主笑容渐冷:“若非娘娘先起歹心,又怎会落入圈套?”
她一挥手,侍卫立刻上前将李侧妃团团围住。
“平阳!你敢!”李侧妃厉声道,“本宫是皇上亲封的侧妃,你......”
“带走。”平阳公主打断她,“父皇那里,本宫自会解释。”
侍卫押着李侧妃离去,夜风送来她不甘的咒骂声,很快消散在风中。
崔鸢宁松开丫鬟,后者早已瘫软在地。
“多谢公主相救。”崔鸢宁郑重行礼。
平阳公主扶起她,眼中满是关切:
“你没事吧?我见你离席太久,担心出事,便跟过来了……”
崔鸢宁摇头:“臣女无碍。只是没想到李侧妃竟如此胆大妄为。”
平阳公主冷笑:“她害我多年不孕,如今又想害你,这笔账,我定要和她算清楚。”
她拉起崔鸢宁的手:“走,我们回宴席去。今晚这场戏,还没演完呢。”
二人回到灯火通明的大厅,宾客们见她们携手归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见公主神色如常,崔鸢宁也换了新衣,便只当是寻常更衣,继续推杯换盏。
可崔鸢宁却注意到驸马爷正频频望向她们这边,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显然,李侧妃的缺席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驸马似乎很关心李侧妃的去向。”崔鸢宁轻声道。
平阳公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急。这些年他纵容李侧妃作恶,也该尝尝心焦的滋味。”
话音刚落,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侍卫急匆匆跑进来,在驸马耳边低语几句。
驸马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酒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琼浆玉液溅湿了他的锦袍。
“怎么回事?”皇帝放下酒杯,威严的目光扫向驸马。
驸马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平阳公主见状,从容起身,向皇帝行了一礼:“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宾客都屏息凝神,目光在皇帝、公主和驸马之间来回游移。
皇帝微微颔首:“讲。”
“儿臣府中有人谋害皇嗣,意图不轨。”平阳公主声音清亮,字字如刀,“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哗——”
满座哗然。
皇帝面色一沉:“何人如此大胆?”
刚刚解决了何氏的事,没想到这府中还有害人之人。
平阳公主拍了拍手,侍卫立刻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李侧妃进入大殿。
李侧妃发髻散乱,华服上沾满尘土,哪里还有半点贵妇人的体面。
“知舒!”
驸马惊呼出声,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公主一个眼神制止。
“驸马稍安勿躁,”公主淡淡道,“待本宫说完,你再决定是否要护她。”
李侧妃抬头看见皇帝,立刻挣扎着跪行几步:
“陛下明鉴!妾身冤枉啊!公主她……她陷害妾身!”
“陷害?”平阳公主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从你房中搜出的药物,与太医在我日常服用的补药中发现的毒物一模一样。这又作何解释?”
李侧妃脸色煞白:“不...这不是妾身的...”
“还有,”公主继续道,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派丫鬟引崔小姐离席,意图加害于她,人证物证俱在。崔小姐,请你将方才所见所闻如实禀告父皇。”
崔鸢宁上前一步,向皇帝行了大礼,然后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说到关键处,还展示了袖中带血的玉簪和被胁迫丫鬟的供词。
大殿内鸦雀无声。
崔鸢宁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惊讶,有钦佩,也有...忌惮。
“陛下!”李侧妃的生母何氏突然起身,声音发颤,“此事必有蹊跷!知舒是臣妇看着长大的,她绝不会……”
“何氏。”平阳公主打断她,“您是说我在诬陷李侧妃?”
何氏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皇帝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驸马身上:“驸马,此事你可知情?”
驸马“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地:“臣...臣不知...”
“不知?”皇帝冷哼一声,“你身为一家之主,连枕边人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驸马浑身发抖,不敢抬头。
崔鸢宁注意到平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怜悯,又似是失望。
“父皇,”公主轻声道,“驸马虽有过失,但罪魁祸首是李侧妃。她多年来在儿臣饮食中下药,导致儿臣至今无出,其心可诛!”
皇帝勃然大怒,猛地拍案而起:“来人!将李氏拖下去,即刻处死!”
“陛下饶命啊!”李侧妃哭喊着扑向驸马,“驸马爷救救妾身!妾身都是为了您啊!”
驸马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向皇帝叩首:“陛下,李氏虽有罪,但罪不至死,求陛下开恩……”
“驸马!”平阳公主厉声喝道,“她害的是你的嫡子凶手啊!”
侍卫上前拖走哭嚎的李侧妃,大殿内只剩下她凄厉的喊叫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