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中介听到孟舒苑问的话,顿了一息。
他挠了挠脑袋,似乎不知如何作答。
孟舒苑缓了缓情绪,解释道:“你刚不是说昨晚房东看到物业群消息,然后联系你……”那不就是昨晚就送她来了医院,到今早也没走,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
“是、是。”中介立马接过话,“害,您瞧我这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是昨晚送您来的医院,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您的家人和朋友,所以就只能等您醒来。”
听着像是找补的话。
孟舒苑没有再继续问什么,只说了句,“行,那回头医药费和你的误工费那些,我一起算给你。”
中介忙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您中介费都多给了我一个月。就当举手之劳。”
签租房合同那天,中介和她说,原本这一片小区,两室一厅精装修的房子,都得要三千起步。但他跟房东讲了价,只需要一千块一个月。水电物业费自理。但前提是,一整年房租起付。
孟舒苑听后,完全不敢相信。
对方追问她,“要是您觉得一千块还是贵了,那我再去跟房东讲一下价格,再低一点。或者是您看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需求,都可以提。房东人挺不错的,这个小区他有几套房呢,都挂在我名下帮忙打理。”
孟舒苑摇了摇头说:“不贵,不贵。不需要再去讲了。”
这地段,这装修,这么大的面积,别说一千块了,真要三千,也难找到这么好的房子。
签完合同后,孟舒苑在支付房租时,除去本应该给的中介费外,还多给了他一个月的费用。
这事中介大哥也一直记着。
孟舒苑说再支付给他的医药费那些,他以这个为由,说什么都不肯收。
孟舒苑身子虚,没再与他争论。
但心里想着,这笔钱肯定是要给他的。
一码归一码。
当初他帮她跟房东讲租金,她多支付他酬劳,本是他的劳动所得。
就在两人沉默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传出了震动声。
她想去拿,却发现没有力气。
等中介大哥绕过去,帮她拿时,震动停止了。她接过中介大哥递给她的手机一看,吓了一跳。
几十个未接电话。
全部来自同一个人。
孟舒苑扶额。
她立马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的飞羽问她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孟舒苑没好气地回:“在医院。”
对方噤声。
过了会才开口问了句:“跟谁。”
孟舒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中介大哥,翻了一个白眼道:“跟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行了吧!”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中介大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见她清醒,也有人联系她,便说:“孟小姐,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要是您之后有其他问题,再联系我。”
“真的很谢谢你。”
“不客气。”走之前中介大哥,还留下一句话,“孟小姐,真要谢谢的话,等您之后有空的话,可以去谢谢房东。”
孟舒苑没多想,点头说,“是应该谢谢房东。”要不是他看到物业群的消息,及时联系人来看她的情况,说不定她到现在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可能都有生命危险。
中介大哥离开后,孟舒苑缓缓闭上了眼。
脑海里在细想昨晚昏迷时发生的事情,她好像是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那个声音和语气非常熟悉。
好像那个人还抱着她上了车。
但她的身体和意识分离,无法睁开眼。
自然也没办法看清来人。
刚才中介大哥也说了,昨晚是他送她到医院的。可孟舒苑总觉得,不太像啊。
那个中介大哥的身型有点微胖,说话的调调总爱加个尾音。
但昨晚那个人,说话非常急,几乎带着吼。抱她的时候,也很慌乱。
“嘶——”越想孟舒苑的脑袋就越疼,她揉了揉太阳穴,“算了,孟舒苑,不要再去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她住在“荔枝湾”小区这事,除了那个中介,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也就只有他,能帮忙送她去医院。
孟舒苑呼出一口气。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在她醒来前,有人前脚刚离开病房。整晚都是那个人,守在她的病床边,照顾着她。
不仅陪她打完了点滴,还给她拿了药。
怕她醒来时不想看到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花钱雇人来演戏。
那个人已经给了中介很大一笔钱,让他把他送她到医院这事掩盖过去,他怎么还可能会收孟舒苑给他的钱。
当然这些孟舒苑都不知道。
中介出了医院后,就给对方发了消息。
说事情搞定了,末了还提了一嘴,有人给孟舒苑打了电话。
对方回:【知道了,她没有起疑吧?】
【没有。】中介回,【就是宁先生,我早上来的时候,看到你手臂上都是血,您要记得处理。】
【谢谢。】
-
宁家别墅。
宁之山刚到家,管家一看他受了伤,立马拿来医药箱,“先生,您这手臂得先处……”
“没事。”他摆摆手道,“通知一下宁其远,就说孟舒苑在医院。”
“先生您这是……”
“去办。”
“好的。”
宁之山长腿一迈,上了二楼卫生间。
他忍着痛,脱掉了身上的衬衫。手臂上露出了一条十分狰狞的半结痂伤痕,这是昨晚抱孟舒苑时,一个没注意,被小区铁门突出来的那个铁丝,给刮到了。
当场血流不止。
但当时那情形,他压根顾不上自己。
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将孟舒苑送去医院。
但他知道,她讨厌他,不想见到他,所以找人替代他的存在。就连他也猜到了,在医院里,给她打电话的人应该是飞羽。
他也没办法露面。
而是联系她在两年前,就无比信任和倾心的宁其远。
昨晚的酒局,他看得出来,她对宁其远的态度,一如从前。
对他倒是几分冷漠的不待见。
如果见到她想要见到的人,能让她心情好转,甚至是有人照顾,他愿意退后一步。
这一切的原因,归为昨晚飞羽说的那句,“孟舒苑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只会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疯子。”
此时水龙头的水哗哗作响。
很快浴缸的水就满了。
宁之山跳了进去,将自己淹没在水中。
伤口触碰到了热水,开始发胀的疼。他倒吸一口气,在心里痛骂自己,宁之山,到今天这地步,也是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