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三年,这婚她离定了》 第1章 “说你想要。” 港媒新闻头条再次推送宁之山的花边新闻时,孟舒苑正在厨房煲汤。今天管家和她说,他会回来。 这段时间北城夜雨连连,孟舒苑打算在他回家前,就将汤煲好,可以暖胃。 直到她煲的汤都冷掉了,也不见人影。 屋外雨夜夹杂着雷电。 风呼呼作响。 管家附身,面露难色:“太太,宁先生兴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今天他确实是收到了宁之山助理发来的简讯,说今晚他会回北城。 管家便提前通知孟舒苑。 过去三年,都是如此。 孟舒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淡淡说了句:“没关系。”其实也早就习惯了。 这个家他本来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只不过来之前要人先通知,走的时候倒是没长嘴一般。 不用再等继续等人了,孟舒苑才想到要找手机。 每次他说要回家,孟舒苑便亲手做饭,煲汤。然后静坐餐桌上,等他回家。这期间她可以完全不碰手机。 因为宁之山是个很挑剔的人,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看任何电子产品。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手机页面上,跳出醒目的花边新闻:【宁家大少爷,深夜在酒吧买醉,所谓何人?】 时间是三个小时前。 呵~ 孟舒苑轻笑一声。 又在捉弄她。 每次只要他不爽,或者是生气了,就会用这招来折磨她。让她白忙活一阵。 “把汤倒了吧。”她抬手。 管家颔首,似乎有些为难。 但孟舒苑已经转身离开。 - 雨夜肆意。 今年四月的B城,比以往的雨季更加漫长。 这是孟舒苑嫁入宁家的第三年。 也是她独自一个人,住在这独栋别墅的第三年。 宁家是B城的豪门世家,外面风光,内里错乱复杂。 宁老爷子退位后,暂由宁之山的三叔宁其深代为管理。但实际上,拥有话语权的,却是另外一个表叔。 宁其远。 宁氏集团原定继承人是宁家长子宁其麟,也就是宁之山的父亲。但他早年因床底之事,死于非命。这一直是宁家想要掩盖的过去。 宁之山是他母亲明蔓,一手带大的。女人家孤立无援,想要在一个大家族站稳根基,何其之难。 好在早年宁孟两家,就定下联姻。 不论世事变迁,宁家长孙和孟家长孙女,在当婚嫁之年,便喜结连理,两家和亲。 谁知宁之山的父亲早年英逝,虽为长子,却不在人世。 到宁之山成年后,想要接手宁氏集团,只能先靠联姻站稳根基。谁知对方嫌弃他无实权。竟然在新婚前夜,把孟家那最不受待见,且她母亲还是因她难产而死的二女儿孟舒苑给嫁过来了。 那孟舒苑说是二小姐,其实人家孟家压根就没有承认过她。虽不在孟家长大,但模样是生得几分标致。只不过她嫁入宁家,别说带着孟家的陪嫁助他宁之山站稳根基了。 算起来都得倒贴。 结婚时,她还在念书。 不仅要付她的学费,听说她还有一个从小抚养她长大,如今病重急需要用钱的奶妈得养着。宁之山每每想到此,都觉得生气。 他们孟家把他宁之山当什么人了? 明面上说嫁长女,暗地里却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给送过来? 起初宁之山是这么想的。 直到有一次,他醉酒后爬上了她的床。本是想吓唬吓唬她,结果没控制住。那晚后,他就对她的身体很着迷。 但不管他如何折腾她,她都无动于衷。 这让宁之山觉得很没面子。 在外面也愈加玩得撒欢。 但作为老婆的她,硬是不说一句话。 也不生气,更不会管半点。 宁之山只要一想到这,就莫名其妙的生气。 这次也一样。 从过完年至今,他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 自己丈夫没回家,做妻子的竟然不闻不问! 就算他在酒吧喝到酩酊大醉,各大媒体每次都夸张报道。 但她就是不为所动。 宁之山觉得没趣。 半夜坐私人飞机回了B城。 孟舒苑不知道他回来了,一觉睡的迷迷糊糊时,发现身后多了一个黑影,用身体抵着她的后背。 潮湿且闷热。 还有点发胀的情绪。 她一个翻身,刚想惊呼。 却被对方压在身下。 “谁让你睡觉的。”夹杂着酒味的温热气息,吐在孟舒苑的颈脖处,让她感觉很痒,刚一动,对方不满道,“谁让你动的。” “……” 这个家伙又开始了! 孟舒苑眉头微皱,但只是闷哼了两声。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了吗?” “……” 孟舒苑依旧没说话。 这三年来,两人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睡觉的次数可不少。回回见面就是在床上联络感情。 “说话。”他一把抓住她的下巴,“说,是不是想要了。” 别的不说,在床上的功夫,他确实很卖力。每次都像是一头饿狼,可以折腾一整夜都不带睡觉的。 孟舒苑没跟别的男人睡过,第一次给的他。 那晚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走动。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每次做的时候都不吭声,所以这家伙后来做之前,都要先开口在言语上先折磨她一番。 必须要从她口中,听到想要想做,他才会发了疯似的进攻。 并且每次都在酒后。 似乎只有在酒后,他才会想起他还有个妻子。 不对。 是泄欲工具。 孟舒苑知道他的脾性,不吭声应话,他肯定不会罢休的。为了让这场折磨,尽快结束,她轻声嗯了句。 就单这一个嗯字。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 喘气声夹杂着夜里的雨声,孟舒苑的双手,一把被男人抓住。刚好抓住的地方,像是有个伤口,她轻声倒吸了口冷气。 男人动作微顿。 似乎在等她开口。 但身下的人,咬着嘴唇。 依旧不吭声。 男人不满地哼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一遍遍地侵略。 到后半夜。 男人发泄结束后,看着她那模样。 像是故意一般,说了句:“每次都这样,没劲。” 孟舒苑张了张嘴,最后缓缓闭上眼。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再坚持坚持。 这样的日子也快结束了。 她在心里想。 - 翌日天大亮。 孟舒苑才睁开眼。 下半身的疼痛和手臂淤青,提醒着昨晚的疯狂。手腕处昨晚煲汤时,不小心烫伤的地方,似乎也有结痂的趋势。 她看着伤疤处,轻笑道:是啊。只要是伤口,能结痂愈合,不是吗? 时间就是这么强大。 就在她准备下床时,扭头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罐烫伤膏。 还有一盒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避孕药。 第2章 “自家男人都管不住?” 孟舒苑第一次吃避孕药是在两年前。 那是婚后第一年,在一个潮湿的雨夜。某人一身酒意,在半夜爬上了她的床。嘴里说着一些酒后失态的话,但不管她怎么说,她都无动于衷。 或是因为她的态度激怒到对方,也可能是酒后酒精作祟。 总之,那晚两人发生了关系。 对方在知道她似乎是第一次后,从惊讶到不知所措,再到进入佳境。折腾她到天亮。 事后孟舒苑才知道,那晚他没戴套。 那会她正念大三,还不想那么早怀孕。 就偷偷吃了避孕药。 这事无意中被他发现了,也不知道是在置气,还是故意要捉弄她,后来的每一次,只要两人发生关系,结束后都会有一盒避孕药放在床头柜上。 像是在表示,反正你喜欢吃。 那就每次给你准备好。 孟舒苑十分无奈。 两人发生关系时,这家伙都是突然想要就得要的,压根来不及跟他说,你老老实实带个套吧。 非常有可能,就算她说了。 他也并不会在意。 吃避孕药的副作用很大,有时候孟舒苑吃完药后,能昏睡好几天。经期也推迟不说,感觉也没什么食欲。 经常犯恶心。 每次宁之山在夜里折腾她后,她都无法去学校。 身上的淤青和脖子上留下的斑斑点点,她怎么都无法掩盖。后来加上奶妈的病情加重,她经常医院和学校两头跑,偶尔宁之山脾气上来了,还得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孟舒苑身体吃不消。 便在大四那年提出了休学。 休学后,她便专心在家。 做外界定义的豪门宁太太。 至今第三年了。 这三年来,她似笼中鸟。 被关在这座宅子里。 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盼夫归。 还有就是服侍某人床底需求,然后应对宁家人说她,三年了都不见肚子有反应。 指不定她哪里有问题。 思绪回到现在。 孟舒苑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避孕药,呵了一声,每次都吃药,还想有孩子。 有个屁。 - 孟舒苑洗漱好下了楼。 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非常丰富。 宁之山虽然爱折腾她,但从未让她早起做过早餐。再说了,每次他回家,都跟饿死鬼一样。整晚整晚的折腾。 她哪有力气爬起来给他做早餐。 能活着就不错了。 “太太,宁先生今日有安排,先去忙了。”管家见她抬头看了眼四周,便解释道。 孟舒苑温和地点点头:“知道了。” 每次也都是这样。 不论前一晚折腾成什么样,第二天某人照样早起去忙工作。精力旺盛,体力惊人。 “太太,宁先生说,今日要带您外出一趟。” 意思就是让她收拾收拾。 不要到时候在外面丢他的脸。 这个家,平常宁之山不说带她出去,她也不出去。 家里每天都会有不同行业的老师,上门来教她学习各种技能。比如说,花艺、茶艺,还有厨艺。 有一次不知道宁之山抽什么风,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床上情趣教学的老师,来教她如何行房事。 不用想就知道,嫌她在床上不够主动,不够积极呗。 用老师私下的话叫,情绪价值给的不够,再直白点,就是叫得不够大声,也不够骚。 无法满足男人要的情感和生理需求。 嫁给宁之山的这三年,什么牛鬼蛇神和奇葩的事情她没见过。 但不管是什么事,她就像是忍者神龟。不跟他起任何冲突,不闻不问不管,还足够善解人意的理解他。 外界虽然知道她并不受待见,但私下都羡慕宁之山找了一个完美老婆。既年轻长得还漂亮,身材可人,最重要的是脾气还好。 不管自家男人在外面怎么玩,都能沉得住气。 孟舒苑对此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本来两人就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结婚了,婚后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每次都是用身体沟通和交流。 她对那事,又没什么兴趣。 不过是满足男人发泄的欲望而已。 然后那个家伙吧,没事言语上还会羞辱她一下。 对于孟舒苑来说,她的忍耐期限就三年。 三年之期一到,任何让她产生不舒服的人和事,她都可以丢掉。都说人都会伪装,就看装多久。 她孟舒苑忍耐的时间范围,就是三年。 所以现在还没到日期,随便身边人怎么折腾,她都没所谓。 管家把今天的安排,大致和她说了。 今天宁之山约人谈合作,地点定在富人区半山腰的高尔夫球场。之前为了快速获得豪门之间建立感情的入场券,她学过一阵子的高尔夫球。 不说打的怎么样。 但她那双腿。 穿上短袖短裙。 往那一站,就是一道美丽风景。 宁之山有次回家见过她穿高尔夫球衣裤裙,愣是挪不开眼。当晚,就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抵着她说:“以后,在人多的地方,不准穿短裙。” “……” 神经。 孟舒苑没搭理他。 但那之后,确实也没有在外人面前,再穿过那么短的裙子了。 这次是什么意思? 让她去陪他去高尔夫球场? 那她是穿打球时穿的裤裙,还是听他的话,不在人多的地方穿短裙? 孟舒苑头疼。 这个家伙脾气不仅古怪,屁事还多。 - 一场雨后。 半山腰的高尔夫球场,空气新鲜。 今天到场的不只有宁之山,还有孟家跟B城其他几个商业家族的继承人,与其说是打高尔夫球,不如说是豪门之间的你吹我捧。 还有明嘲暗讽。 孟舒苑刚下车,就瞧见了在人群中,穿着光鲜亮丽,并且被众人围绕着高捧她的孟舒芯。 作为孟家长女的孟舒芯,从小被偏爱。 从国外留学归来后,就开始接手孟家旗下的产业。 外界定义她为商业女强人。 本该是她应该要和宁之山成婚的。 但被她这个不受待见的二女儿捡了个巧。 同样是孟家女,但她却从未被承认。 孟舒苑转头四周看了看,宁之山在与一帮人谈笑风生。她瞥了一眼宁之山,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孟舒芯的身上。 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把带她来高尔夫球场的原因了。 - 孟舒苑脚刚着地,就被那群富家太太和小姐们看到了。 她们呦了一声说:“这不是宁太太嘛。” 孟舒芯扭头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孟舒芯先发制人:“外界都说,我这个妹妹在宁家不受待见。我看未必。人家老公走到哪里,都要把人带到哪里呢。” 孟舒苑没说话。 她就这脾气。 无关紧要的人攻击她,一律当听不见。 对方见她没反应,继续攻击道:“你说你结婚都三年了,肚子还没有个动静。怎么,是肚子不争气,还是守不住老公啊。” 众人跟着看笑话。 孟舒苑在心里丢出一个卫生眼。 一定要走到哪里,都聊男人吗? 而且还是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她提都懒得提。 孟舒苑正准备往另外一个方向走时,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力。那人收力将她揽住。 她动弹不得。 只能依附在他的身边。 男人冷言开口:“什么时候,我们宁家的事情,轮到你们旁人来指手画脚了。” 第3章 “他宁之山的女人,谁敢觊觎?” 高尔夫球场的休息室。 男人一把将孟舒苑推向墙角,用身体抵住她问:“你是哑巴吗,还是聋子。没听到她们在说你吗?” 孟舒苑平和道:“是听到了。” 但没准备反驳什么。 因为她们说的也都是事实。 她嫁到宁家,是三年没有怀孕。 老公也不着家啊。 她能反驳什么? “你别忘记了,你现在是宁太太。你出门,挂的是我的脸面。”意思就是,我宁之山的女人,出门在外,不可能被人看不起! 孟舒苑小声回:“我知道了。” 没有任何情绪的回复。 气得宁之山鼻孔出气:“你知道个屁!” “……” 适才宁之山出面帮她说话,这是她没想到的。毕竟人人都知,他宁之山并不待见她那家那位新婚太太。 圈外人不知,但圈内人都知道,宁孟两家联姻,原本该是孟舒芯嫁给宁之山的。 但当年宁之山在B城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起初大家都说幸好不是她孟舒芯嫁给宁之山。 否则还被人拖了后腿。 如今却说,她那个不爱说话的包子妹妹捡了便宜,嫁给了有发展前途的宁之山。 起初孟舒芯也没在意这事。 后来她几次与宁之山在生意场上打交道,她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般,是个脾气古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 相反他很聪明。 知道自己在宁家暂时没有办法握有实权,一边装疯卖傻花天酒地,另外一边在暗地利用孟宁两家的资源,在扩大自己的地盘和人脉。 短短三年时间,他已经做成功了几个新项目。 这不得不让孟舒芯刮目相看。 当初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会拖累她。 现在看来,这个男人还是有点实力的。 今天的高尔夫球会,也是她经多方打听,找了关系才带着圈子里其他的豪门太太小姐们来参加的。 本想借机与宁之山再续前缘。 却不想那个讨人厌的孟舒苑竟然也来了! 以为能借机嘲笑她,却被宁之山出面维护。 要知道三年前他们刚结婚时,就听说宁之山在新婚之夜,让新婚妻子独守空房不说,还出去酒吧与当红女明星热舞。 这事各大媒体争锋报道。 孟家知道后,还一直幸灾乐祸,说什么还好没把孟舒芯嫁过去。 不然这气谁能受得了。 孟舒苑也成为孟家和圈子里,其他豪门太太和小姐们笑话的对象。好几次大家都邀约她出席聚会,但都被婉拒。 如今难得找到机会,想要阴阳怪气一通。 却被宁之山挡下。 大家面面相觑。 传闻他们俩不是不合吗? 孟舒苑在宁家,不是不受待见吗? 怎么宁之山却当着众人面维护她? 气得孟舒芯差点摔断高尔夫球杆,好在一旁的好友提醒她,消消气,要注意场合,大小姐才压住了脾气。 但心里还是气着的。 所以,孟舒苑也搞不懂宁之山为什么要帮她说话。 按理说他把她喊来,是为了演戏给曾经看不上他的孟舒芯看,怎么到最后,还指着孟舒芯的鼻子,厉声呵斥了一通? 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他搂着她的腰,带着她走的时候,孟舒芯脸都气黑了。 回到此刻,孟舒苑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在发脾气的男人轻声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宁之山没好气道:“我生个屁气。” “……” 哦。 那好吧。 孟舒苑没再继续说话。 被他这么近距离的抵着,孟舒苑有些不太舒服,她稍微动了动腿,缓解放松下肌肉。 男人目光灼灼。 盯着她的双腿,不满道:“不是不让你在人多的地方,穿短裙的吗?” 她刚下车的时候,他就看到她了。 一身白色的球衣搭配裤裙,双腿笔直修长,皮肤白得发光。不单单是他看到了她。 还有其他男人也看到了。 男人们嬉笑着说:“那是哪家的千金?身材真好。” “是啊。” “不仅身材好,脸蛋也漂亮。” 宁之山脸顿时就黑了。 他沉着脸,压着声音说:“不好意思啊,各位。” “那是我的太太。” 没等众人说什么,他长腿一迈,就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剩下其他人面面相觑,甚至难以置信。 这就是被外界传闻,不被宁家待见的宁太太? 怎么看着不像啊! - 外界都知道宁孟两家联姻,也知道宁之山本该和孟家长女孟舒芯成婚,但最后听说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最终与宁之山成婚的是没有对外界公开的小女儿。 孟舒苑。 那年孟舒苑才21岁。 说是还在念书。 所以并没有对外界公开关于她个人太多的消息,就连长相,也没有媒体报道。 圈内人尽管好奇,但也人去打听什么。 因为听说那位宁太太啊,在孟家也不受待见。早年她母亲因她难产而死,所以她不在孟家长大。 孟家其他子女,或是在国外念书受教育,再不济也是国内私人贵族学校。 但唯独她念的是普通的学校。 众人便猜想,她应当是一切都很普通。 外貌长相不出众,也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 但没想到第一次公开露面,就成为了圈子里饭后闲谈的中心话题。 她那长相和身材可不普通,甚至是说是相当出众了。 宁之山想到这个就来气。 他宁之山的女人,什么时候成为其他人觊觎的对象了?! 心里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气。 “打电话让傅姨,给你送裤子过来。” “看看你自己穿的什么!” “……” 孟舒苑本来也是打算穿裤子来的,但听管家说,今天说是高尔夫的球会,但其实会去很多宁之山的合作伙伴,或者是生意上有往来的客户。她想着,不能给他丢面。 还是穿上了裤裙。 出门前还化了一个淡妆。 收拾得非常得体大方。 却还是让他不满意。 孟舒苑的眼眸暗了暗。 她就不应该因为他给她准备烫伤的药膏而内心有所触动,觉得他是在意她,认可她的。 说到底,他还是看不上她。 所以处处在挑她的毛病。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 三年之期很快就要到了。 到时候她会离开,不碍他的眼。 她的卑微激怒了宁之山,他捏着她的下巴说:“孟舒苑,你是我宁之山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太太。你成天低眉顺眼,人家说你讲你,你根本就不知道反驳的吗?” “嗯?” “你怎么活得这么低下和卑微啊。” 第4章 “还不是那个害死妈的罪人,让我难堪!” 孟舒芯今天在高尔夫球场受了气,回到孟家后,大发脾气。外界都知道她孟舒芯是孟家高高在上的公主,回国后接手孟氏集团从公主变成了女王。 这些年无数豪门世家,都想与她联姻。 因为她自带资源。 但她都瞧不上一眼。 如今她难得瞧上了本该是属于她的人,却被当众不说是羞辱了一番,至少是让她下不来台的。 说什么这是宁家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下! 孟父听到动静后,从书房出来。 他最疼爱他这个宝贝女儿,立马安抚她道:“怎么了,我的宝贝女儿?” 孟舒芯大喊:“还不是那个害死妈的罪人,让我难堪!” “孟舒苑?”孟父挑眉。 “别给我提她的名字!”孟舒芯疯狂地砸东西。 自从孟舒苑代替孟舒芯嫁入宁家后,她几乎都没有回过孟家。她本就在孟家不受待见,加上婚后宁之山几乎没有让她公开露面。孟父不太清楚,那个不说话的哑巴,是怎么惹怒到她的。 “那个小蹄子,不是在宁家受气呢么,怎么……” “爸,她哪里在受气!人家宁之山对她好着呢!什么独守空房,什么管不住自家男人,都是演给我们看的!” 孟父目光微顿。 不清楚其中原由。 等孟舒芯发完脾气,说了大概后,孟父才反应过来,“芯芯,公开场合宁之山帮她说话,也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如今宁之山在B城有一席之位,要面子也是正常的。” “爸!你也帮他们说话!” “芯芯,你误会了。爸只是说,男人嘛。都要面子。就算他再不喜欢那小蹄子,但明面上作为外人看的,也要过得去。你要实在过不去,我把她叫回来。好好训一番话!” “当真?” “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行。” - 当晚。 孟舒苑就接到了孟父的电话。 大概的意思是,让她回家一趟。家里有事情。 没等她回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嘟嘟嘟”几声挂断电话的忙音,让孟舒苑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嫁入宁家三年,孟家人几乎很少同她联系。 除了当年签下三年之约,只要她代替孟舒芯嫁入宁家,她那突发病重的奶妈,他们会负责出钱照顾。 此外他们并没有提,孟家是她的家。 当然,她也没有觉得,那是她的家。但与宁之山结婚后,有需要做给外界看的两家往来,她避不开还是会走动的。 孟家这边,孟老爷子早年归西。 剩下孟老太太,对人不冷不淡的。但她与宁老太太常有联系,宁老太太很喜欢孟舒苑,有时候会接她到老宅与她作伴几天。 因此孟老太太对孟舒苑倒有几分问候。 但也只是明面上的不温不热的维系。 宁老爷子身体大不如前。 提及当年联姻之事,是恐自己身体处什么意外。早日成婚,也好延绵后代。 但孟舒苑与宁之山都结婚三年了,肚子还是没什么动静。 偶尔双方老人会互相通个气,对孟舒苑多有一番交代。 孟舒苑便以为这次,也是为了这事。 她便没有和宁之山提。 毕竟这种事情,他听了也没什么用。 还不是照旧给她准备避孕药。 - 第二天大早。 孟舒苑就开始收拾。 回一趟娘家,要带的东西可不少。 虽说同孟家关系不和,但每次孟舒苑在礼节方面都做的很到位。是因为她知道,不能丢宁之山的脸面。 宁之山这个人最要面子。 除了要准备回娘家带的东西,还有就是要带一些东西,去看在疗养院的奶妈。这三年来,为做康复治疗,她不是在医院,就是在疗养院。 孟舒苑有时候会偷偷跑去看她。 当年她会放弃学业,嫁给宁之山,跟奶妈病重有很大一部分关系。早年母亲因她难产而死,孟父孟长泽视她为仇敌。如果不是奶妈拦着,她说不定早就被他掐死了。 孟长泽沉浸在失去爱妻的悲痛当中,她的出生,对于孟家来说,是不详之兆。就算没掐死她,也不会继续养她。 要么送人,不然就是福利院。 总之,孟家是没她一席之地。 后来在孟家做了多年的奶妈心疼刚出生的她,将她收留。同时,她也失去了在孟家继续当奶妈的工作。 便回了乡下老家。 那之后,奶妈便将最好的都给予她,将她抚养长大。并且,一定要求她念书考大学。奶妈从来不避讳她的身份和过往,虽然不是亲生的,却含辛茹苦地将她拉扯长大。 当年奶妈因为收养她而丢掉了工作,失去了经济来源,回到老家后,经常被酗酒的丈夫打骂。 骂她多管闲事。 还带个赔钱货回家。 但在孟舒苑慢慢长开后,那男人终于不骂了。 开始动了歪心思。 有次趁孟舒苑睡觉的时候,竟然爬上了她的床。想要侵犯她。被奶妈发现后,第一次对他有了反抗。 结果却被他打得半死。 那次家暴后,奶妈身体便落下了病根子。 腿脚行动不便,还经常无法正常大小便。在孟舒苑大三那年,病情愈发严重。 不论孟舒苑如何兼职打工,她赚的钱,始终不够给奶妈看病的。 就在这时,孟家的人找上她。 并提出条件,只要她答应代替孟舒芯嫁给宁之山,就三年的时间,他们不仅全权请人照顾奶妈。还会在三年后,给她一笔钱。 当年宁之山在外界口碑很差,可以说是花花公子一个。 而孟舒芯是海外留学归来的豪门继承人。 怎么可能会甘心嫁给他。 但孟家能在B城站稳脚跟,也离不开当年宁老爷子的帮忙。虽然孟老爷子过世,但两家情谊在。 加上当时宁之山也需要如今孟家协助。 他自然不排斥联姻。 反倒是孟舒芯不愿意。 孟父向来疼爱他这个女儿。 她既然不想嫁。 他只能给她找人,替她嫁。 而这个人选,就是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的孟舒苑。 包括即便现在她是宁太太了,但在孟家看来,她依旧什么都不是。 当她提着大包小包的回孟家时,刚进家门。 就被孟父毫无征兆的打了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 险些把她给打蒙了。 此时,宁家别墅。 宁之山回到家,发现家中没有她的身影。 他把管家喊来询问是什么情况,管家颔首道:“回宁先生,宁太太昨晚接到孟家打来的电话,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今天就提着东西,回孟家了。” 第5章 “跪下,像狗一样,把我的鞋舔干净。” 孟家。 孟舒苑的脸被打了一个巴掌后,立马泛起了红。这一巴掌的力度,让她整个大脑陷入短路。 缓了好久她才捂住了脸,眼里茫然:“您这是……” “看你做的好事!”孟父在一旁厉声呵斥道,“把芯芯气成什么样子了!” 她气孟舒芯? 这是哪门子的事儿? 她压根就没有开口跟她说过话啊。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孟舒苑以为是来见孟老太太的,所以带了很多补品给老人家。却没想到,等着她的却是劈头盖脑的一通骂。但她还是十分心平气和地就事论事,尽管无人在意。 “能有什么误会!”孟舒苑身穿迪奥私人定制的白色长裙,从楼上缓缓走下来,“难道不是因为你,宁之山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吗?” 宁之山骂她? 哪里的事。 她宁之山只会揪着她孟舒苑这个受气包骂好吗。 孟舒苑没说话。 现在她算是看清楚了,今天回孟家,不是因为要见孟老太太或者是其他的事情,而是专门来“教育”她的。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了。家里还有事。”孟舒苑没打算继续在这里久呆,本来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她呆着不舒服。 但对方没打算放过她。 “让你走了吗?你就走?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孟舒芯居高临下,俯瞰着眼前人。 孟舒苑抬头看向她。 这是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生姐姐,但却从未对外承认过她。并且视她为眼中钉,只因孟母是为生她,而难产致死。 她便是孟家的罪人。 直到现在都是。 孟舒苑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如果当初知道母亲生她会死,她多希望死的那个人是她啊! 就不用承受平白无辜的针对和怨气了! “所以,你想怎么样呢?” 适才孟父的那一巴掌,打的她脑袋都清醒了。 那就是虽然她身上是流着孟家的血,但不代表她就是孟家人!人家永远都看不上,也看不起她! “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吗?”孟舒芯笑得肆意。 孟舒苑没说话。 等着她的后文。 没过一会,就听见她说:“正好我的鞋面脏了,你——” “跪到我跟前,像狗一样,帮我舔干净。我高兴了,就会放你走。” “否则,你哪里都别想去。” 空气陷入安静。 孟舒苑仰着头看向那个居高临下的女人。 她正准备拿出手机。 记录下她即将要看到的好戏。 什么宁家太太。 呵呵。 在她看来,什么都不是! - 孟舒苑站在原地看向她。 过去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因为从小清楚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不能给周围的人添麻烦。 包括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奶妈的丈夫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但为了奶妈能平安无事,所以她选择什么都没有说。 在嫁给宁之山之前,她受了很多委屈,也有人说要顾她周全。但她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所以她一直在告诉自己,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所以她的感情如同一张白纸。 因为她知道她的人生跟别人不一样。 但在此刻。 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明明身上留着相同的血液,一个可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另外一个,却要跪下当舔狗。 孟舒苑没做声,反而轻笑了声。 孟舒芯大怒:“你笑什么?” 孟舒苑只是摇了摇头。 她没说一句话,就让孟舒芯破防:“别以为你嫁给宁之山就有人给你撑腰!” “我爸说了,男人最懂男人。” “他昨天帮你说话,不过是为了他作为男人的面子!” “而你依旧什么都不是!” 是啊。 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啊。 这不是既定事实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反复去讲呢。 累不累。 孟舒苑看了看,她那个生理学上的亲生父亲。 眼里只有孟舒芯的父亲。 “所以,我要跪在哪里?” 孟舒苑也没所谓了。 反正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都要针对她。她何必反抗,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如趁早妥协。 还能少点麻烦事。 孟舒芯听到她这么说,眼里反倒多了些许诧异。 这个人,她没有尊严的吗? 让她跪下当狗的事情,她也做? 这个宁太太当的,也不过如此。 不过,既然她想跪,也要跪,那就成全她喽。 孟舒芯缓缓下楼。 微微抬脚,正得意道:“就跪在这吧。” 话音刚落下。 孟家大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 宁之山的冰冷的声音,从孟舒苑的身后传来:“我听说,有人打了我太太一耳光,还让她下跪。我看今天,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 原本孟舒苑偶尔回孟家也正常,因为孟老太太与宁家老太太常走动,也会喊她一起去。 但今天没听说宁家太太外出走动,最重要的是,宁之山觉得不对劲。昨天他刚让孟舒芯下不来台,今天孟家人就把孟舒苑喊回去。 虽然外界是传闻,孟舒苑在宁家是不受待见,但他该给她的,也没有少过。偶尔会是欺负欺负她,那也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但据他所知,孟家人对孟舒苑,可是真的是不怎么的。 宁之山知道她去孟家后,便第一次时间赶往孟家。 期间跟着孟舒苑一起来的司机,也跟宁之山通风报信。大概说了在他没有来之前,孟家发生的事,以及他们是如何对孟舒苑的。 宁之山一听还得了。 他的女人,只能他欺负。 外界任何人都不可以! 当他沉着一张脸,赶到孟家时,那是孟舒苑第一次有被人保护的感觉。 那个人还是看上去对她不怎么的名义上的丈夫。 他拉着她的手,怒气冲冲到孟父面前,咬牙切齿道:“请问,这一巴掌,是您打在她脸上的吗?” 三年前宁之山因自身不稳,即便外界对他定义脾性阴鸷,古怪。但在迎娶孟家女时,是客客气气,礼数周到。三年后他逐渐在B城站稳脚跟,在宁家,也慢慢获得话语权。 于是此刻他在孟家,可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婿。 孟父也被他这个眼神吓到了。 他磕磕巴巴道:“是、是我打的又怎么样?” 下一秒宁之山拉着孟舒苑的手,抬起来一把巴掌就呼到他的脸上。所有人皆瞠目结舌。 当事人却很淡定道:“那就正好,父女同掌。” “……” 第6章 “谁敢动她?” 宁之山在众目睽睽下一把将孟舒苑横抱起,准备带她离开孟家。这时孟父反应过来,指着他们鼻子大骂:“反了天了,小辈敢打长辈了!你们俩今天谁都不准离开这个家门!” “给我家法伺候!” 宁之山瞥了他一眼说:“我看谁敢?” 如今的宁之山气场强大,跟他一起进孟家的还有几个贴身保镖。这些年,他的花边新闻是不少,但不能否认的是,如今的他,确实比当年更有实力。 听说他最近还拿下了某个AI机器人项目开发的投资,项目竣工,单靠分红,一年都能净赚八位数。 孟家这几年自孟舒芯接手后,在B城的地位和实力,早不如当年。全在吃老本。 早年孟家靠房地产行业发的家,随便一块地,做什么都能赚钱。 谁知不过短短三年时间,房地产进入夕阳行业。能把本抽回来,都算是幸运的。 但孟舒芯不死心。 还打算继续拿地做投资,开发新楼盘。继续再创辉煌。但现实却很骨感。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才三年。 孟舒芯就看着当年自己看不上的人,摇身一变,高于她之上。不爽的情绪夹杂的愤怒。 连带着孟舒苑,也一起成为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敢!”孟舒芯气不过,“这天底下,就没有女儿打爸的道理!只要她还姓孟,就得守家规。来人,家法伺候!” 宁之山将孟舒苑护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口狂言的女人道:“哦?眼下又承认她是你们孟家人了?” 孟舒芯吃瘪。 是。 哪怕她孟舒苑是代替她嫁到宁家,在孟家也从未承认,还有一个二小姐。 只说她是没人要的野丫头。 孟舒芯也从不认她这个妹妹。 但就在刚刚,她亲口说,孟舒苑是孟长泽的女儿。只要姓孟,就还是孟家人。 气氛僵持不下。 孟舒苑轻轻拉了拉他胸前的衣服说:“放我下来吧,我去接受惩罚,不要把事情闹大。对你影响不好。” 本来他要是没来吧。 孟舒苑确实准备跪下给她当舔狗的,不过让她当舔狗,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哦。 眼下宁之山出面,想要掺合这事。 她也落得一个清闲。 立马变成乖巧善解人意的小白兔。 有靠山不靠,那是脑子有问题。 宁之山一听她说这话,怎能罢休。 他目光阴鸷:“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当初是你们将孟舒苑嫁到我们宁家,那她就是宁家人。是我宁之山,明媒正娶的老婆。谁也动不了她。别说你们孟家什么狗屁家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 “也没人能动她!” - 宁之山这个人吧,和他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是嘴巴虽然有时候很毒。也爱花天酒地,绯闻不断。 但从不趁火打劫。 他私下怎么欺负孟舒苑都行,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跟他一起欺负她。本来就是一个不说话的哑巴,有时候还跟聋子一样。 再被别人给欺负了,算什么事儿。 尤其是孟舒苑跟孟家起冲突时,他从不会帮孟家半点。当初孟家对他做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记着呢。 那天在孟家,宁之山没给孟家人好脸色。 不仅带着自己的老婆,打了老丈人,还差点把人家家都给掀翻了,放下狠话,只要他们敢动孟舒苑一下,谁也别想好过! 孟长泽知道这宁之山疯起来谁都不认,也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不能硬碰硬。 就放他们走了。 但这事可没有完。 当下,他就联系了宁老爷子。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气的在病床上卧躺着的宁老爷子险些跳起来,要去找人揍这个不肖子孙。但还是压了一口气,让宁之山跪在祠堂。 半夜他才回到家。 本以为孟舒苑睡了,但她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明明昏昏欲睡,但见到他,还是立马笑脸迎接:“你回来啦?” “饿不饿。” “我给你弄点吃的。” 宁之山既无奈,又觉得好笑。 今天从孟家回来的时候,这家伙就一直低着头。像是在等什么一样。宁之山半天没开口,她便主动问他:“你怎么不骂我了?” 她闯了这么大的祸。 害得他也得罪了孟家。 按照他的脾性,少不了一通骂。 但她等了半天,都风平浪静。 宁之山看着她无语道:“我还能骂你什么?爷爷给我打电话,叫我回老宅。”他现在可没空骂她,他得先被骂咯。 他这个人聪明,知道铁定是孟长泽气不过,就搬救兵找宁老爷子来收拾他了呗。 宁之山也不意外。 他的亲生父亲早就不在了,剩下能治他的,就只有宁老爷子了。 将她送回别墅后,宁之山便驱车回老宅。 一去就是几个小时。 给他发简讯,也不带回的。 孟舒苑就知道应该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是因为她,才受到了牵连。 孟舒苑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去睡觉,就一直坐在客厅等他回来。刚看到他,没说话两句话,就因为坐的太久,猛地起身,两眼一抹黑。 还好宁之山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身体的肌肤,在彼此接触到的那一刻,温度逐渐升高。 本来今天宁之山是受了不少气,但今天的她,还算乖的。他嘴贫,来了句:“所以,你说的做东西给我吃,就是你用自己当菜品吗?果然是到了深夜放福利的时间了。” “喂,你……” 下一秒。 他将她腾空抱起。 但这一次,将她完全抱起,似乎有些吃力。 不知道他是膝盖还是腰哪里,有点不太舒服的样子。 但他没说,孟舒苑也没问什么。 不过那一晚,还是两人第一次什么都没做,睡在一张床上。因为那家伙,将她抱到床上后,都还没做什么,就已经累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孟舒苑是后来才知道,那天他在宁家祠堂跪到半夜。 走路都不利索。 但却抱着她,上了楼。 - 翌日。 难得孟舒苑醒的时候,见到他睡在边上。 她盯着他细长的睫毛,看了许久。 撇开他的脾性不说,模样确实无可挑剔。是B城公子哥里,算是比较出众的。 也难怪孟舒芯会后悔。 不过要是他们俩还有情分,宁太太这个位置,三年之期后,她也是可以空出来的。 就在她看着他,出神发呆时,身旁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他目光火热也在盯着她看:“你在看什么?” 那时孟舒苑第一次心虚:“没看什么呀。”话刚说完,嘴巴就被人给堵上了,“不诚实,就要受到惩罚。” “唔唔唔唔。” 接着就是漫长的,床上运动。 那晚是没发生什么,但那天早上的晨间运动,确实火热。 也是那天,他第一次没有给她准备避孕药。 在某个瞬间,孟舒苑都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等三年之期一到,她可以离开宁家。 同时也可以跟孟家脱离关系。 去过她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谁知道,原来那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夕,所营造出来的假象平和跟美好。 第7章 “不要让自己受到委屈。” 孟舒苑洗漱好下楼时,发现他竟然还在。 婚后三年他几乎不着家,有时候回来也是睡一觉,第二天就走了。碰上特殊情况,甚至都不留宿。 外界都说,他在别的地方还金屋藏娇了。 她也没有去打听什么。 花边新闻太多了,看不过来。 一段时间说是哪个当红女明星,过阵子又说是某个网红,模特也有。总归都是些年轻貌美,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 孟舒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所以从不过问。 见她下楼,宁之山冲管家抬手。 管家点头会意,立即吩咐厨房上菜。 宁之山虽然脾气古怪,但有一点很好。就是从来不干涉她睡懒觉。也算他识相。他不在家,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作息规律,早睡早起。 唯有他在家。 夜里的缠绵每次都会让她睡到日上三竿。 “早啊……”孟舒苑讪笑着打招呼。 但宁之山没理她。 眼下确实也不早了。 等菜上齐全后,他才开口:“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回趟老宅。妈到时候也会在。” 孟舒苑点点头:“好。” 两人成婚后,定期要回老宅见家里的大人。 有家宴的时候,大多两人一起回。平常时日,宁老太太要是想找人说说话,也会喊她去。 孟舒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情,陪他应付家里,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两年宁老爷子身体欠佳,宁之山的母亲明蔓在老宅负责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虽说两人是婆媳,但其实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 宁之山的母亲,似乎对所有人都情绪淡淡的。 这次他突然强调这事,孟舒苑在心里腹诽,估计这次回老宅,或许见得不是长辈。 而是他的母亲。 - 吃过午饭后,宁之山接了一个电话后,便匆忙离去。 离开前他形色匆忙,不像是去处理公司的事情。虽然两人隔着一点距离,但还是能听到是个娇滴滴的女声。 显然是去处理外面女人遇到的事儿。 他没说,她也没问。 这是两人的默契。 正好他下午不在,她就去疗养院看奶妈。 每隔一段时间,孟舒苑就会去医院看望她。 城里的医护条件好,奶妈已经从骨瘦嶙峋到可以自己慢步走动。这是孟舒苑觉得最开心的事情。 每次去见奶妈之前,孟舒苑都会想一些近期让她觉得开心和有趣的事儿,然后说给奶妈听。 不论她说什么,奶妈都会配合她笑。 每次见完面后,孟舒苑都仿佛从水中抽离。 她舍不得离开。 但也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没办法经常出入疗养院,更无法贴身照顾奶妈。 只能再等一等。 等三年之期一到,她拿钱走人。 然后请最好的医疗团队,继续为奶妈做康复。这是她这些年,坚持下去的动力。 B城疗养院就在B城医院旁边,孟舒苑的车刚进地下停车场,就见宁之山的车,从停车库出去。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宁之山的副驾驶,坐着一个女人。 孟舒苑别过头,假装没看到。 倒是司机多了句嘴,“太太,刚出去的那辆车,好像是宁先生的。” 孟舒苑慢了半拍道:“是吗?我没太注意。” 司机知道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立马补了句:“那应该是我看错了。” - 司机将车停好后,孟舒苑独自一人去的疗养院。 她定期要来疗养院这事,宁之山也知道。奇怪的是,他什么也没说。 关于她的身世,他看似什么都没过问。 但似乎又什么都知道。 孟舒苑每次见奶妈前,都会先去一趟负责治疗她康复的主治医生。询问她的相关情况。 这次也不例外。 但她没有找到先前负责她奶妈的主治医生,问过护士后才知道,先前的主治医生最近这两天刚好要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所以可能要更换主治医生。 “我们正准备联系您,协商这事呢。” 孟舒苑点头:“行。那麻烦你们帮我找一个稍微靠谱点的主治医生。” “好的。您放心。” “如果治疗费不够,麻烦你们也提前通知。” “这个已经帮您查过了,前几天费用已经续上。” “好的谢谢。” 孟舒苑以为是孟家那边,把费用给交了。 当年他们签的协议里,就写明了这点。孟舒苑便没有多问,处理好主治医生的事情后,她收拾好心情,再去见的奶妈。 两人见面。 孟舒苑在病床上,跟她说了很多趣事。 对比三年前,如今奶妈的状态好太多了。 但孟舒苑还是很心疼她。 无数个夜里,她也在责怪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奶妈也不会被她的丈夫打成这样。但奶妈却一直在告诉她,她从不后悔,把她养大。 所以孟舒苑每次都喊她妈。 尽管每次奶妈都说,你喊我潘妈就行了。 这是以前她在孟家,大家喊她的名字。 但孟舒苑从没有喊过。 她都是喊她妈。 潘妈摸了摸她的手说:“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看着都瘦了。” 孟舒苑摇摇头:“才不是呢。吃了很多,都胖了。” “那就好。”潘妈笑着说,“不要让自己受到委屈。” “嗯!” 孟舒苑重重点头。 几番闲聊后,孟舒苑将她哄睡。 就回了宁家别墅。 晚上要去老宅,得提前出发。 她还需要换衣服,重新化个妆。 等她忙完,本以为宁之山会来接她一起过去。 但她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 这时,管家告诉她说:“太太,先生说,到时间去老宅了。” “就我自己去吗?” “应该是的。” 孟舒苑的明眸,突然暗了暗。 “嗯,知道了。” 但心里也有些气。 这个人不来,不会提前说吗? 一定要让她等这么久。 可后来细细想,才理清楚中午他确实告诉她,要回老宅。并未说,他要一起。 所以原本也就是她一个人要回老宅。 只是她自己主观意识地认为,他要一起。 说好了不期待,两人也没什么感情。 但有时候还是会有了不应该有的期待,但好在她知道,这样的期待并不会持续太久。 因为或早或晚,她也都是要离开的。 第8章 “妈!我们很卖力的!一个晚上做三五次!” 宁家老宅。 坐落在郊区。 环境优美,空气新鲜。 每次孟舒苑到这边,都会觉得像是回到了乡下老家。当然,乡下老家的居住条件,跟这里自然是没法比。 当然,这里虽然条件好,但是很压抑。 每次回来一趟,感觉连大气都不能喘一口。 大家族门户,规矩多。 虽说宁老太太是喜欢她这个孙媳妇的,但宁之山的母亲,就不太好说了。 孟舒苑下车后,才知道这次回来,跟见宁家长辈无关。 只是宁之山的母亲,单独想见她。 宁家老宅管家宁叔,同她打过招呼后,便引她去见宁夫人明蔓。走在去的路上,孟舒苑汗流浃背。 她这个婆婆,平日不多言。 但只要她开口,那必然是有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孟舒苑不知。 宁叔将她带到明蔓的住所后,就离开了。 宁家老宅很大,家族里的每一房,都有自己的院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住所。但通常,大家都不住这里。 只有家宴或者是节假日才会小住上几天。 孟舒苑过年的时候,在这边住过几次。 白天都热热闹闹,人来人往,到了晚上乌漆嘛黑,怪吓人的。所以,没有必不得已的特殊情况,她也不愿意回老宅住。 孟舒苑在客厅等候。 闲的无聊,便四处打量。 墙面上挂着书画,听说是宁之山的母亲,自己画的。 当年宁家长子意外离世,各种说法都有。 大家都以为明蔓会改嫁。 毕竟谁愿意那么年轻,就守寡。 但没想到,一晃十几二十年就要过去了。 她独自一人,留在宁家。 照顾宁之山长大成人后,又担起了照顾宁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责任。只因为是个死掉丈夫的女人,所以家族事业,并未让她插手。 暂由宁之山的三叔宁其深替代。 可外界都知,宁之山还有一个表叔。 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这点,在宁之山成年后,他想要拿回宁家实权,却发现很难。 于是便只能按照宁老爷子的要求,先与孟家联姻。 站稳脚跟。 谁知孟家耍了心眼。 送来了无权无势的孟舒苑。 对此明蔓虽有不满,但也知道,把事情闹大,对宁孟两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于是这三年来,宁之山看似花天酒地。 实则一直在找机会,积攒人脉和突破自己。 他的脾气,也是在这样的压抑中,变得喜怒无常。 明蔓知道自家儿子的脾性,所以向来不过多干涉。但自从他和孟舒苑结婚后,就觉得他的脾气,越难收住了。 竟然做出打老丈人的荒唐事! 还被宁老爷子罚跪祠堂到半夜! 让其他亲戚们看了笑话。 这事被明蔓知道后,她面上告诉宁之山,最近家里请了中医,让孟舒苑来一趟,瞧瞧身子骨,拿一些补气血的补品回去。但实际上,是要敲打孟舒苑。 在外不要跟着宁之山一起胡闹。 但她话不会说的很明,跟宁之山是说,“你是男人家,不懂女人是需要补品和药材滋润的。” 宁之山一听这话,也不好意思跟着来。 女人之间的事,他作为一个男人确实不太懂。 也知道他母亲是一片好心,于是这次回老宅,他特地告诉孟舒苑。 母亲也在。 自古婆媳关系就微妙,难说明。 宁之山说话也很周全。 他也不知,明蔓在见到孟舒苑后,跟她说的话却是:“舒苑呀,妈呢知道你在孟家也不容易。从小颠沛流离,既然你已嫁入宁家。是我们宁家人,行为举止,理当得体。之山,他有时候,有些孩子气。容易冲动,你作为妻子,有时候要学会调节他的情绪。” 孟舒苑一开始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后来直到她说,“之山没同你说吗,昨天他被他爷爷罚跪在祠堂,直到半夜才回的家。” 衔接前后。 孟舒苑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老宅,合着是来挨训的。 宁之山他知道这事? 所以特地跟她强调,母亲也在? 还让她自己一个人来老宅,独自面对婆婆的施压。只因为他在孟家帮她出那口气,然后被宁老爷子责罚。 所以她也要被敲打。 要么说大户人家讲话都滴水不漏。 明明是雨后的凉爽时节,但孟舒苑的后背却闷出了一身细汗。她无法反驳什么,而是温顺地点点头:“妈,我知道了。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以后多注意。” 明蔓语气淡淡:“之山是家里的长孙,你已嫁入宁家三年了,也知道他爷爷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都说人丁兴,家族才能旺。当年妈也是这么过来的,在我们这样的家族里,有孩子才算是真正落了脚。” “舒苑,你说呢。” 呵。 她还能说什么。 这话三年来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她也不好跟别人说,每次同完房,人家都让她吃避孕药呢。 但其实就算他不帮她准备。 她自己也会偷偷吃的。 她知道宁之山不爱她,与她联姻,不过是家族形势所迫。而她自己也有要做的事情。 这时候怀孕生子,对她来说,是拖她后腿的累赘。 不过这些,她都不会表现出来。 在明蔓提及子嗣问题时,她还能故作红着脸说:“妈,我跟之山都很卖力的!一个晚上能做三五次呢!所以,我们每次都做的特别累。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就一直没怀上。那我们下次注意,争取少做,精做,做最好的!” “肯定能给咱宁家,添丁加瓦!” “……” 明蔓本就一个人多年,那些房事早就记不起来细节,听自家儿媳妇说的这么详细,她赶忙咳了两声道:“咳咳。舒苑,这种事情你跟之山讨论就好了。不用跟妈说的这么详细。” “好吧。”孟舒苑一脸无辜,“我还以为妈您能生出之山这么优秀的儿子,能给我传授一些经验呢。” “……” 她怀宁之山,那都是快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哪里来的什么能记得起来的经验! 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就是难堪的开始。 明蔓便开始送客了。 孟舒苑也不愿意久留。 拿着她象征性给的调理身体的中药,就出了院门。 出院门那一刻,她收起了自己脸上装傻无辜的笑容,脸上的神色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就在这时,另外一处院子,走出一个男人。 打远看着就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戴着一副黑色镜框的眼镜。模样几分熟悉。 走近了一瞧。 孟舒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柔声唤了他一句:“表叔。好巧,您也在。” 第9章 “请你记住,你现在是已婚之妇!” “你是——” “舒苑?”男人顿步,看向来人。 孟舒苑颔首:“是我。表叔,好久不见。您今天怎么有空回老宅。” 男人眉眼温和,像是同自家孩子说话般耐心解释:“回来看看叔父,听说之山最近又不安分。叔父气得头疼。” 孟舒苑不好意思道:“其实是因为我的事情,所以才连累的之山。害的他被责罚。” “之山的脾性我清楚,别看都快三十岁了,其实还是跟个孩子一样。这几年辛苦你了。”男人不觉得是她的问题,反而帮她说话。 这让孟舒苑的心跳快了几分。 婚后三年,宁家上上下下,都向着宁之山。 但唯独这个表叔宁其远,回回都站在她孟舒苑这边。 他也是孟舒苑觉得宁家最好的人。 尽管大家都说,他是个笑面虎。表里不一。看似云淡风轻,不参与任何是非。 但实际上,是他在背后操纵着宁家。 宁之山最不待见的人就是他了。 当然,在孟舒苑看来,他宁之山不待见的人多了去了。 三年前,宁孟两家联姻。 宁之山因其父早年故去,宁老爷子身体情况不佳,宁家这边是他的几个叔叔,操办的婚礼。 当时要给家里的长辈敬酒,先敬的宁老爷子和宁老太太,再敬双方父母酒。因女方那边是父母二人,男方这边怕抹不开面,于是便提议就让平日里,打理宁家上下的三叔宁其深代父亲的位置。 宁之山自然也没意见。 三叔虽然平日里讲话难听,偶尔宁之山犯浑,他还会出手教训。明面上是不讨喜,但不在背后搞手段。 也不刻意去打压宁家人。 向来光明磊落,宁之山嘴上说瞧不上。 暗地里还是对他几分敬重。 但最后不知怎么的,到了敬酒的环节,就给换成了人人都夸奖的表叔宁其远。 宁其远是宁之山在宁家最看不上的人。 一方面觉得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宁家人,却总爱在背地里插手宁家事。再者,没有人毫无缺点,做事面面俱到,没有任何漏洞。 做到人人都喜欢的。 如果有的话,就是那个人非常擅长伪装。 以及蛊惑人心。 再直白点就是伪善。 宁之山成婚那天,本就肚子里有气。 孟家换女替嫁这事,直到婚礼当天他去接亲才知道。当时,婚期已定,各大媒体对这场豪门联姻,争锋报道。 圈子里的世家好友,也都等着这场喜宴。 外界多少人盯着这场婚礼看。 要是他宁之山当场置气,不迎娶新婚妻子,空手而归的话。 丢的不是他宁之山自己的脸,而是整个宁家! 他宁之山本就没有在宁家站稳,怎敢出差错。 只能硬着头皮,先把新娘子接回去。 事发突然,宁家也来不及去追究什么。 所以在结婚当天,宁家紧急清退了各大媒体。婚礼的流程,也尽量缩短。新娘子当天,也没有同众人敬酒。 婚礼仪式上,她甚至只开口说了“我愿意”三个字。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她身穿婚服,头上始终盖着白色头纱。 头纱轻薄,虽瞧不仔细脸,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但宁之山却肯定—— 孟家这个没有对外公开的二小姐。 有个漂亮的脸蛋,长得几分勾人魂。 身体也无可挑剔。 但好像是个哑巴。 不说话。 没准儿还是个聋子。 也听不见。 那天宁之山在婚礼上闹了点情绪,当着宁孟两家的面,把话说的很难听。 她都无动于衷。 仿佛当事人不是她一般。 可唯独,她在见到那个男人后,脸色微变。 嘴角似乎勉强才扯出了几分笑意。 那晚宁之山觉得自己很难堪,他脸上面子挂不住。他不好过了,其他人也别想善终。于是新婚当晚,他让她一人独守空房。 他特地飞了一趟香港,在那边的酒吧夜场,寻欢作乐。 要是在B城,他敢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宁老爷子肯定找人打断他的腿。 他在婚后做的那些自认为过分,让她下不来台的事情,孟舒苑其实都知道。 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但她只字未言。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宁之山不爱她。 而她对宁之山也没有什么感情。 两人不过逢场作戏。 不对。 有时候连戏都不演。 就直接床上解决他那对她各种不满的情绪。 对于没有什么感情的人,不论他做什么,或者是自己做什么,似乎都是一种麻木且无所谓的状态。 是因为知道,没有必要去计较。 思绪回到现在。 自三年前在婚礼上孟舒苑见过宁其远一面后,两人见面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平日里,孟舒苑也不出门。 偶尔逢年过节,回一趟宁家老宅,宁之山也不让她乱走。她自然没什么机会,与其他人交流。 所以即便成婚三年,但其实宁家人对她并不太熟悉。 有些甚至都没有碰过面,但宁其远能一眼就出她,可不单单是因为她是宁家孙媳妇。 两人早在她与宁之山成婚前,就已经打过照面。 只是当时宁其远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孟家没有对外公开的二女儿。 事后知道,也晚了。 “之山没有同你一起来吗?”见她只身一人,宁其远便问道。 孟舒苑轻轻摇了摇头:“他忙。” “况且,是母亲找我走一趟,说一些事情。他也不方便在场。” 话虽没有明说,但宁其远也听出来了。 婆婆避开儿子,单独私聊儿媳妇,能有什么好事呢。 他没有多问,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正好也要回去,需要我送你回住所么?”眼下天色暗下,也到了该回去的时间点了。 孟舒苑婉拒:“家里有司机跟着过来的。” “好。” 两人便默契不再言语。 一路并肩走到门口。 宁其远护送她到车前,“那,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孟舒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便快速转身上了车。 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角落里刚停下一辆车。 她对主驾驶的司机说:“回吧。”能听出来,情绪明显几分低落。司机回话:“好的。太太。” - 宁家别墅。 到家时,早已夜幕降临。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唤了一声。 孟舒苑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在明蔓的院子里等了许久,她也没有提晚饭的事情。当家主母都没提,她哪里敢言。 眼下这个时间点,家里的阿姨都下班了。 于是孟舒苑只能又拖着疲倦的身子,到厨房准备简单做一碗面条,垫垫肚子。锅里的水烧开后,刚把面条放锅里煮好,准备端起来倒在篮子里过一遍凉水,这样面会更有劲道。 就在这时,听到了大门“砰——”地被人猛地推开的声音。 “孟舒苑!” “你去哪里了!” 接着便是宁之山愤怒的叫喊。 孟舒苑被他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手跟着一抖,锅里的热气腾腾的面条和开水,直接洒在了台面上。 她来不及躲,热汤和面顺势洒在了她的脚背上。 “啊——” 她发出痛苦的叫唤声。 这比那天,她在家里用砂锅煲汤,然后出神想事情,手腕处就被砂锅给烫伤了还要疼。 当场眼泪就出来了。 就在她疼到跳脚时,身后一股力,将她一把抱起。 快步进了卫生间。 接着立马打开冷水,为她冲凉。 他手上一边帮她脱掉袜子,嘴里也不停歇: “孟舒苑!”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好!” “你真的很蠢!” “这都能被烫到?!” “不过就是回了一趟老宅,到底是见到了谁,能让你如此魂不守舍?!” “我拜托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是已婚之妇!” “你是已婚之妇!” “其他歪念头,你是一点都不要想!” 第10章 “让我不有歪念想,那么你自己呢?” “让我不有歪念想,那么你自己呢?”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孟舒苑细小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见。 但宁之山的耳朵很尖。 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谁叫这是某人的难得开口呢。 “什么叫我自己呢?”他反问道。 孟舒苑便不再开口说话。 晚上从宁家老宅回别墅的路上,手机页面跳出关于他的娱乐八卦新闻。娱乐新闻媒体报道,今天下午时分,他的副驾驶载着一名女子进出医院,疑似该女子怀有身孕。 众人都知,宁之山虽爱玩,但从不会在外留种。 所以,那名女子,肯定是很少在外公开露面的宁太太。 自从上次宁之山在半山腰高尔夫球场,帮她说话后,圈子里都传开了。 媒体记者也拍到了两人亲密搂腰的背影照片。 两人的关系,并非水火不容。外界的那些传闻,不过是夫妻俩之间相处的情趣。 看到这些新闻评论,孟舒苑轻笑了几声。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原来娱乐的风向,是可以这么变化的。 之前那些娱乐新闻媒体的报道,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如今,倒帮她说起了话。 还送上了在孟舒苑看来,挺莫名其妙的祝福。 因为孟舒苑心里清楚得很,白天坐在他副驾驶车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啊。 也不知道外面哪个女人,有那么大的本事。 能怀上他的孩子。 但她也没什么心思,去追究什么。 思绪拉扯。 回到此刻。 “说话!”男人见她不语,莫名又有了不耐烦的催促。但这些年孟舒苑就这脾气,别人越逼着她说,她越是一个字都不开口。 宁之山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脾性。 所以每次他都被她气得半死。 然后就会想着法子,在床上去折磨她。 因为只有在床上,她才会乖乖听话。 卫生间哗哗的水流声替代他不满的催促,孟舒苑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孟舒苑的脚背很白,适才烫伤的地方,已经泛起了一片红。 即便被冷水冲着,依旧还是火辣辣的疼。 身体的疼痛,加上眼前这个男人喜怒无常的情绪,让她感觉到疲倦。 良久。 对方看着她泛红的脚背,叹了口气道: “不说算了。” “反正,你最喜欢做的事情,不就是跟我对着干了。” “不是吗?” - 入夜。 孟舒苑一个人睡在空荡的房间里。 按说,她应该也习惯了。但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脚被烫伤,还是其他原因,心里多了些许的落寞。 今晚宁之山没有留夜。 他帮她处理好烫伤的地方后,人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孟舒苑也从不过问他的行踪。 晚间她在客厅等了一会,不见他人,就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 到第二天,她才听管家提起,昨天晚上,宁之山是先回了一趟别墅。见她还在老宅没有回来,便又出了门。 管家说:“宁先生应该也是回了一趟老宅,您昨天没瞧见吗?”昨天宁之山在她之后回家,情绪很大。 他跟在宁之山身边多年,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昨晚两人闹了情绪,管家也不好多问什么。 孟舒苑蹙眉:“他也回了老宅?”可是,她去之前和走之后,都没有见到他啊。 管家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也许先生和太太,可能前后脚错开了呢。” 昨晚宁之山回家没见到她,听管家说,她去了老宅,还没有回家。便说了句,嗯,我去看看。 那肯定就是去了。 只不过为什么两人没碰上,并且宁之山回来后,火气那么大。管家就不得而知了。 主人家的事,也不好多过问。 孟舒苑低头暗想。 昨天—— 她确实是没看到宁之山。 只见到了宁其远。 如果说,昨晚他也去了老宅。 结合昨晚,他情绪的暴动时,说的什么已经是已婚之妇,不要动什么歪念头之类的话。 还有那句,你最喜欢跟我对着干了。 可以推断出,那个家伙,八成是看到她跟宁其远走在一起了。 在宁家,他最讨厌也最看不惯的人,就是宁其远。 但偏作为他妻子的孟舒苑,却跟他最看不惯和最讨厌的人,几分投缘。 也难怪昨晚,他会被气到咬牙切齿。 孟舒苑故作不知这其中原由,顺着管家的话说:“是呢,可能因为没碰上,先生回来后有点情绪也正常。倒是我,没注意到这点。还给他添麻烦。” 管家颔首。 没再继续问话。 外界都说,孟家这个二女儿,无权无势,在宁孟两家都不得宠,也不受待见。肯定是一个嘴笨不会说话,还没有眼力见的主。 但管家跟在她身边三年,知道她肯定不是外界传闻那般愚笨。 相反,她很聪明。 而且是不会让人轻易察觉到的聪明。 - 脚烫伤后的几天,孟舒苑哪里都没去。 宁之山自那天闹了情绪后,也有几天没有归家。 但他的行踪,睁开眼就能看到。 娱乐头条最爱报道他的新闻,屁大点事都能写一篇文章。这几天不是写他,投资了几家娱乐公司,就是他作为一个投资方,竟然亲自去拍戏的片场。 也有人说,他最近在捧一个网红。 投资娱乐公司,也是为了方便捧她。 还有就是,给她找戏拍。 对。 这家伙从最开始跟女明显打得火热。 到现在又扯上了网红。 花边新闻层出不穷。 倒也几分可笑。 明明几天前,还报道带着怀孕的妻子,进出医院。这两天,身边的女人,又换成了身材火辣的女网红。 大家对男性的接受能力和包容性真强啊。 孟舒苑点开那条新闻报道,将配文图片,放大仔细看了看,传闻里最近宁之山的新欢。 说是全网有一千多万的女网红。 满脸的高科技。 脸上的笑容,无比僵硬。 孟舒苑小声吐槽了句:“这还不如当年那一线女明星呢,起码人家的漂亮,是天生的。还有气质。” 整个女网红算什么? 审美倒退吗? 但这跟她孟舒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百无聊赖的随手往下滑拉手机。 本以为都是些见怪不怪的事儿,但在新闻热搜的最后,她看到了几行字。 她的目光在那瞬间,顿了顿。 今晚,B城最大的娱乐公司,将在B城大酒店,设下一个慈善晚会。参加宴会的人员,不仅仅有当红明星。 还有一些在B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会去到现场。 这个慈善晚会,并不是每年都有的。 三到五年,才会设宴。 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加。 说是慈善晚会。 但其实暗地里也是一个名利场,能被邀请的艺人,还有富豪们都是在B城排得上号的。 这个晚宴,到处都是人脉和资源。 报道最后放出了一些参加晚宴的名单,其中宁家和孟家都在名单上。 但这件事情,孟舒苑完全不知。 不论是宁家还是孟家。 没有一个人,将她当回事。 跟她说起这事。 更别提,会带她去那样的场合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够格。 更清楚自己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莫名有点难过。 在宁家的三年,到最后她可能都要离开了。 但始终却不被承认。 就在她暗自神伤时,手机的电话突然想了。 是一个本地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 “对。” “是我。” “您来接我吗?” “不会不太方便吧。” “行。” “那我先收拾一下。” 第11章 “孟舒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孟舒苑大学念的工商管理。 不知道是骨子里自带着的基因,还是受环境影响,她从小就知道,女性要有面对生活的底气和能力,而体现女性握有话语权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经济基础。 自年少起,孟舒苑就一直对女性创业,自己开公司赚钱很感兴趣。所以在选择专业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工商管理。 从市场营销学开始学,到人力资源管理,再到财务管理,还有微观宏观经济学,甚至是会计学基础和财务会计,每一门功课,她都学的很认真。 选择休学前,她的专业课在班级排行第一。 年年拿奖学金。 系里的专业课老师都很喜欢她,知道她家境困难,只要有实习和兼职的机会,都会给她介绍。 她会和宁其远认识,是她被专业课老师,带去一个商业分享会。当然,她是去做兼职打杂的。 当时他作为邀请嘉宾,在台上分享他个人对目前商业形式的分析。 她在台下听的津津乐道。 那时她想,如果自己也能认识一些商业大佬,可以带着她去长见识该有多好。 因为她知道,她不被孟家承认。 想要自己创业开公司,需要靠她自己去积攒人脉和资源。她也知道自己的优势。 长得漂亮。 学习能力强。 只是出身不怎么样。 所以少了很多向上的机会。 所以刚开始念大学时,她什么兼职都做过。发过传单,卖过电话卡,还去超市做过推销员。 只要有可以赚钱的途径,她都会去试试看。 后来嫁到宁家。 迫于现实她选择了休学。 宁之山脾气确实古怪,宁家错乱复杂,替嫁一事虽未追究,但起初那两年,大家都心有芥蒂。 对她不冷不淡。 宁家也鲜少对外公开承认过她。 她自然无法接触到商业行业里的佼佼者。 即便她的枕边人,在外界看来,已经是在商场上能站稳脚跟的人物,却从未给予过她任何资源。 应该说,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张乖巧的脸之下,竟然暗藏着想要自由生长的野心。 所以不管是圈子里的晚宴,还是社交的聚会,他从不过问她。 因为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连自己的老公,都没什么兴趣,何况是其他人。 又何苦多嘴去问,给自己添那苦恼。 所以当宁之山在慈善晚宴,看到身穿el新款春夏限定版高定礼服的她出现时,他整张脸都黑了。 不单单是因为她盛装出席这个宴会,更多的是因为她身边站在的人,是他一直以来都很讨厌的—— 宁其远。 - 参加慈善晚宴前,孟舒苑自己也没有想到,宁其远会亲自联系她,说要带她去参加今晚的慈善晚会。要知道,这是她念书时,就很想去参加的一个慈善晚宴。 哪怕是去打杂,她都愿意。 反正作为嘉宾去参加晚宴,她从未想过。 先不说参加这个慈善晚宴的门槛有多高,单说那捐款数额,她怎么凑都凑不出来。 虽说她是孟家二小姐,如今还是宁家太太,但她婚后这三年,没有经济来源。 是饿不死。 但也不富裕。 可眼下只要有去的机会,不管是谁带她去。 她都会去的。 错过这次机会,就要再等几年。 她等不及。 确定她要去参加慈善晚宴,宁其远派人送来了礼服。 孟舒苑一眼就瞧出了是当下奢侈品牌的限定款,她委婉推脱:“这不太好吧。”毕竟她是宁之山的太太,怎敢劳烦家里的长辈给她送礼服。 “能麻烦您送回去吗?”她问。 “宁总说了,您这次出席慈善晚宴,代表的是宁家。所以,这其实也是他代表宁家这边,特地为您挑选的。” “……” “宁太太,我们也只负责送,不好退回的。”孟舒苑也知道,他们是底下负责干活的人,要是事情没办好,回去没办法交差,说不定还会丢了工作。 唉。 孟舒苑不好再说什么。 她便只能收下礼服,还让管家给送东西的人一些礼品。 待他们走后,孟舒苑看着宁其远送来的高奢限定版礼服,转头又看了看自己准备随便穿的一件礼服,虽然也是奢侈品牌,但已经是旧款。跟眼下这新款,肯定是没法比。 这次出席慈善晚会,她跟着宁其深一起去,代表的是宁家。 是该要穿一些有排面的衣服,但这衣服,是宁其远送来的。并且,她不确定宁之山会不会去现场。 但其实不管他去不去。 只要她去了,他都会生气的吧。 唉! 不管那么多了! 反正不管她怎么做,他都会生气。那生大气和小气,都没差。总归,他也不待见她。 - 宁其远的车很准时到宁家别墅,但他本人没有来。好在他没有来,不然一路上,孟舒苑都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两人在慈善晚宴门口碰面,宁其远见到她的第一眼,波澜不惊的眼底微微一颤。 上一次见她盛装出席,还是在三年前她身穿婚纱,嫁给宁之山时。 尽管那天她盖着头纱,但隐约可以看出,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如今的她,褪去了当年的稚嫩。 多了些许成熟女人的韵味。 更加勾人魂。 宁其远压住内心的躁动,对她点点头:“你来了。”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孟舒苑有些不太适应,她不好意思轻声道:“表叔。要不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坐着,就不露面了。” 来之前孟舒苑幻想自己是商业女强人,在人群里来去自如。 到之后发现她不敢吭声。 尤其是她出现在大众视野后,众人的目光全部都对向她。 宁其远笑着说:“宁家人哪有坐在角落的道理。” 可是—— 孟舒苑面露难色。 “没关系。跟在我身后,什么话都不用说。” 就在这时,有人跟宁其远打招呼。 那人见到孟舒苑,先是一顿,接着便问:“这位就是宁太太吧?”没等他们应话,就奉承道,“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外界传闻,宁其远有个隐婚太太。 从未对外公开。 听说,今晚他会带着她出席。 他人刚到,就有圈内人立马上前打听。 但这些事情,孟舒苑不知。 直到此刻,她在那人直白打量的眼神里,读出了对方的误会。 她想要解释,但宁其远却笑着说:“是的。她是宁太太。也谢谢您夸奖。” 那人走后,孟舒苑正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就见一个脸沉得可怕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跟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顺着力带到他的边上。 那人咬牙切齿道: “孟舒苑!” “最近你胆子真是够大的!” “把我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是吧?!” 第12章 “宁总,您扯着别人的女伴算什么?” 宁之山抓住她手的力道特别大,孟舒苑的手腕瞬间就红了,她吃痛,但忍着没吭声,只是眉头微拧。 站在一旁的宁其远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他看向宁之山,提醒他,“之山,松开手。” “这跟你有关系吗?”宁之山看都没看他一眼,鼻子哼了声气。 他这态度,宁其远也不生气,微微扯了扯嘴角:“舒苑是我今天邀请来的女伴。” “之山,你的女伴,在那边看着呢。” 话音落下。 孟舒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宁之山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女人。身材妖艳,烈焰红唇。没看错的话,那个女人就是新闻媒体上报道的那位女网红。 宁之山最近的新宠。 呵~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公开了? 孟舒苑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有点可笑。 这时,那女人像是察觉到危机一样,扯着假笑朝这边走来,“之山,你——” “滚远点!”她刚想拉宁之山的手,却被他一把打掉。 即便他表现出反感,但在孟舒苑看来,只不过是故意那么做的。既然他有美女相伴,孟舒苑也很识趣。 她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却发现他抓得很紧。 这让孟舒苑有点生气了。 “宁总,在这样的场合里,没必要闹不愉快的笑话吧?到时候让大家看热闹,丢的可是宁家的脸面。”孟舒苑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故作不经意间地挑眉,“况且,宁总今天不是还有自己的女伴吗?” “扯着别人的女伴,这算什么?” 宁之山愣了一息。 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伶牙俐齿。 他一直都以为她什么都不在意,所以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吭声。 但今晚,她似乎很在意这场慈善晚会。 可到底是因为在乎这场慈善晚会,还是在意带她来的人。 宁之山不得而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看,似乎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气氛僵持不下。 宁其远在一旁附和,“还是舒苑考虑的周到。” “这么做确实不妥。” “之山,松手。”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往这边看过来,宁之山要是再继续抓着手不放,确实会引起众人议论。 宁之山目光阴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但今天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周到。今天到访的嘉宾,基本上都带了女伴。 他考虑到她前几天脚烫伤,不方便外出,再加上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没有询问她的意思。 但没想到她会出席。 并且还是盛装到场。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就连孟家父女,都很意外她今天会到场。 但奇怪的是,她是跟着宁之山的表叔,宁其远一块来的。 这丫头什么时候,跟宁家人关系这么好了? 孟长泽纳闷。 一旁的孟舒芯,则紧紧盯着她身上那件el限量款的高定,要知道她很早之前就预定了,但一直都说没货。 没想到现在却穿在了她的身上! 真该死! 到底是谁说她在宁家不得宠不受待见的? 不被重视,还能穿限定版搞定礼服,出席一般人都进不来的慈善晚会? 她看着宁之山抓住她的手不放,身边还站着一表人才的宁其远为她说话,孟舒芯气火攻心。 宁之山也咬着后槽牙。 眼下他抓着她的手不放,确实不合时宜。 她是跟着宁其远来的。 算是宁其远的女伴。 而自己确实也带了其他的女伴。 宁之山尽管在气头上,但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孟舒苑见状,立马挣脱开他的手。 正准备往宁其远身边靠时,宁之山用两人才听得到的耳语,咬着牙说:“孟舒苑,你可真有本事啊。” “戳我几次心窝子很好玩是吧。” “行。” 孟舒苑:“……” 又发什么神经! 她哪里戳他几次心窝子了? 再说了,他那个人有心窝子吗? 她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但面上故作无辜姿态,身体往宁其远那边靠了靠,“宁总,我们走吧。” 这次她没有喊他表叔,而是喊他们最开始认识时的宁总。 宁其远露出诧异神色。 心里暗喜:原来她一直都记得他。 - 三年前,孟舒苑还没有嫁给宁之山时,她每天都很忙。不仅要完成学业,还要到处兼职赚取学费。 那时宁其远已经手握经济大权,只不过他很低调。 外人都不知,其实宁家的很多决策,都要经他之手。他十八岁就出国留学,在国外念完工商管理本科,又继续攻读管理学的硕士。 回国后,就辅助宁其深打理公司。 他投资眼光好,加上管理得当,又带回了很多国外的创新理念。宁氏集团在他的经营下,步步高升。 正因如此,宁氏集团在后期的发展,就跟他挂上了勾。 他也在潜移默化中,想要一步步吞掉宁氏集团。 但在外界,他不过是一个经常会去各大高校,以及商业会演讲分享自己经营公司的理念,和未来发展的某公司负责人而已。 他第一次见孟舒苑,就是在一个分享会上。 在他说了很多商业上的成功的案例后,她作为提问者,问他关于未来哪个行业的发展和趋势比较好。 当时怎么回答的,宁其远已经忘记了。 因为每年的行业的发展和未来趋势都会变化,他只记得分享会结束后,她主动和他问好,虽然脸上看着青春稚嫩,但问话却自信从容。 最重要的是,她很漂亮。 尽管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身着简单,但模样出众,身材出挑。 她称呼他为宁总。 并介绍她自己的名字叫孟舒苑。 是B城大学在校生。 目前念的工商管理专业。 后来两人也见过几次面,不过是她正好做兼职,跟他碰上了。 宁其远也觉得两人有缘分,想着等再有一次机会见面,他就带她去一些大场合见见市面。 只不过等再次见面时,她已经成了自己的侄媳妇。 这也是宁其远没想到的。 慢人一步。 她与宁之山成婚后,两人也见过几次面。 不过都是家宴。 隔得很远。 尽管有点距离,话都没说上两句,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就算是这样,也能感觉出来,宁之山的不满。 如今两人在正式场合亮相,更是将他气得不行。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个浑小子,三天两头在外沾花惹草。 冷落家妻。 既然都是做宁太太,那做他宁其远的太太,跟他宁之山的太太,又有什么区别呢? 宁其远带着孟舒苑落座时,还故意朝宁之山那边看了一眼。 嘴角扯出了一丝不动声色却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宁之山的拳头,在角落里紧了紧。 这气他绝对不会就这么受下的! 第13章 “孟舒苑,你终于不演了,是吗?” 当初宁之山意识到宁其远,似乎才是宁氏集团背后真正的掌权者时,他发现光靠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他在宁家和宁氏集团的地位。 所有人都信任他。 包括宁老爷子。 以及明面上在管理公司的宁其深。 对了。 现在再加一个他宁之山明媒正娶的太太,也对那人态度也是几分示好。 这让他宁之山怎么能忍? 慈善晚会才刚开始,他的目光就不知道往他们那边瞥了多少次。 孟舒苑素日里不太爱笑,同人说话低眉顺眼。 但今天的她,与往日格外不同。 她低着头,不仅抬了起来,还跟周围的人从容不迫地交流。结婚三年,宁之山一直都以为,她是一个不太擅长与人沟通和交流的人。 食不言寝不语,不问窗外事,是她在宁家的人设。 可在今天。 她坐在宁其远旁边,如高岭之花。 让人无限遐想,不可攀登。 - 某人那般强烈的目光,孟舒苑就算在假装看不见,也躲不开。慈善晚会如火如荼地进行,当红的艺人们在台上,宣读今晚出席的各大名流和品牌投资方。 眼下时节气温回升,晚宴室内人多,易闷热躁动,后半程便开了点冷气。 孟舒苑身子单薄,又身穿无袖礼服。 吹了一会冷风,就感觉肚子有点不太舒服。 她朝身边的人微微颔首:“抱歉,我去一趟卫生间。” “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 “我很快就回来。” - 孟舒苑也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回到现场,今天的晚宴,她还没有聊够呢。婚后这三年,她几乎都围绕着宁之山和宁家转,关于她自己的兴趣爱好,应该说是她的本性,似乎在结婚那天,就强迫自己压在了内心深处。 她断了跟外界的社交,也不再同人说起,她年少时的梦想。 过去虽贫苦但自由如风的生活,在她签下三年之约,成为了宁家的笼中鸟后,就彻底结束了。 如今,她终于要熬过三年之期。 内心的躁动和雀跃,在这名利场上走了一遭后,如同久旱遇雨。欢喜甚是。 在卫生间上了一个厕所后,孟舒苑肚子的不适感,稍微缓和了些。她刚打开卫生间的门,抬眼就瞧见了孟舒芯正狠狠地瞪着她。 “孟舒苑,谁让你今天来的!” 孟舒苑没搭理她。 径直走过。 她的无视,让孟舒芯很不爽。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孟舒芯眉头紧皱,“别以为你穿了件限量款的高定礼服,就野鸡飞上天当凤凰了!就觉得宁家,看你很重要!” “很快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都会拿回来的!” 本来孟舒苑也不愿意惹事,但孟舒芯见她不说话,就各种刺激她。直到她说,“别忘记了,三年之约马上就要到期。” “请你到时候带着你那所谓的妈,赶紧滚出宁家!也离我们孟家远一点!” 话音刚落下。 孟舒苑就冷眼瞪了回去。 在这个世界上,奶妈是她最重要的人。 也是任何人都不可以,嘲讽和拿来开玩笑的。 “孟舒芯,我警告你。” “少拿我妈说事。” 孟舒苑的目光一改昔日温顺,她的眼里藏着愤怒,“当初是你自己,先瞧不上人家宁之山。不愿意嫁到宁家,怕人家拖你后腿。求着我,跟我开条件,让我代替你,嫁到宁家。当一个处处不受人待见的宁太太,这事我既然选择签下合约,我就认了。” “如今,宁家也比孟家更上一层楼,你见人家宁之山,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不去想自己如何往前迈一步,反而在这里跳脚,说是我拿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可不可笑。” “嗯?” “孟舒芯,我告诉你——” “你这辈子啊,都不可能成为宁太太的。” “我只要一天还是宁之山的太太,就没有你觊觎的份!” “就算哪天,我不是宁太太了,也轮不上你来当这个宁太太!” - 孟舒苑忍了三年的气。 在这个瞬间爆发。 不提三年之期还好,一提她就来气。 当初签下这个合约,她嫁入宁家,过去她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打了水漂。 可以说在这三年漫长的压抑和忍耐中,过去的孟舒苑,就已经死掉了。 她靠着自己的努力,从贫困乡村考上城里的大学。 最后却因为结婚嫁人,不得不选择休学。 她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但就因为代替她嫁入宁家,她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她的青春,她的明媚。 还有她曾引以为傲的生命力和希望。 所以,她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宁家太太,又或者说是所谓的宁之山的女人。 那算什么? 不过是一个傀儡。 是一个泄欲和生育的工具罢了。 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内里溃败不堪。 孟舒芯完全被她吓住。 她的眼神,跟往日里那个唯唯诺诺,只会低头认错的孟舒苑完全不一样。 仿佛只要她孟舒芯多说一个字,她就能把她撕碎。 在她撞开她的肩膀,越过她往前走时,孟舒芯发现自己的腿,根本无法动弹。 她的眼里,全部都是难以置信。 孟舒苑什么时候气场这般强大了? 还是说她其实在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让人好拿捏的温柔小白兔。只不过在假装迎合。 意识到这点时,孟舒芯失笑。 她呵了一声,孟舒苑你可以啊。演了这么久的戏,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 孟舒苑一口气说完,神清气爽。 不用演戏和压抑的感觉,让她浑身舒畅。 但她刚走出卫生间。 就被一个黑影,拉进了楼梯间。 “啊——” 不等她反应,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的唇就被一个男人堵上了。 那人跟疯狗似的,对上了她的嘴唇,就开始咬。 孟舒苑吃痛。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以往她忍就忍了,反正只要忍着让他发泄完,就风平浪静了。但今天她一肚子火气! 她猛地一把将他推开,接着就是抬手,行云流水地给出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巨响。 空气在瞬间安静。 对方完全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才狂叫:“孟舒苑!你疯了是不是!你敢打我!”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第14章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宁之山被打蒙了。 几乎难以想象。 平日里的温柔小白兔,竟然打了他一个巴掌?! 并且是非常用力,丝毫不讲情面的。 看她那样,说不定还是故意打的! 他宁之山哪里受过这气! 孟舒苑打完后,也吓得后退了半步。这个时候她在想,到底应该先发制人指责他的不是,还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好像—— 做什么都晚了……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气红了眼。 他气呼呼地一把将她扛起。 他抱得动作很粗鲁,孟舒苑不舒服,“你、你放我下来!” 但身下的男人,根本听不进去。 她只好暂时服软:“有话你好好说,我不知道是你。再说了,我打的肯定也不是你嘛。” “刚刚肯定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你身上了。” “所以我才,失、失手……” 宁之山才不信她的话:“你行啊你,还打的不是我?你要不听听看,你说的什么鬼话?” “回家!” “一刻都不要在这里多待!” “我要好好收拾你!” “没天理了!” 孟舒苑:“……” 救命啊! 这真的是一个误会! 误会啊! 但不论她如何辩解,某人根本听不进去。她试图挣扎,也完全被他忽略。 孟舒苑就知道,接下来又有一场恶战了。 - B城大酒店的地下车库。 孟舒苑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摔进了后座,她来不及闷哼一声,紧接着就听到车门“砰——”地一声。 下一秒,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将她的手,禁锢在她的头顶上方。 露出了胸前一片春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巨大的身影似乎要将她吞噬。 孟舒苑清楚,他在生气。 车子的空间本就狭小,他似乎是故意这般折磨她。 他的手掌很大,一只手足以固定住孟舒苑两只手的手腕。 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则是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正对着他的脸:“为什么跟他出来。” 他没有在追究,适才她狠狠抽他的那一巴掌。 而是在计较,她为什么会跟宁其远来参加这个慈善晚会。 “孟舒苑,你当我是死的吗?” “……” 她可没有那么想哦。 他要是死了,现在她不就是寡妇了。 她才不要呢。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那肯定是有的啊。 只是—— 许是不多。 男人都是拖后腿的存在。 孟舒苑嘴上不回,但在心里早就顶回去了。 宁之山的发问,没有得到回应,更加不爽了。 就在这时,车外感应灯的光熄灭。 车内一片昏暗。 孟舒苑的手被他禁锢着,不舒服的姿势,让她微微喘着气。 她知道今天要是不给他一个解释,肯定回不去慈善晚会现场。 她咽了咽口水,呼出一口气道:“我没有当你是死的。”这是回答他前面的问话。 接着再回后面说的:“我眼里就算有你这个丈夫,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两句话。 就让宁之山的眼眸微顿。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这般耐心地回应他的情绪,他很安静地继续听她说下去。 “这天底下,有谁家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几个月不回家的?” “还有……” 宁之山问她:“还有什么。” 但孟舒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继续说下去。 两人自打结婚起,至今三年。 他宁之山就没有在家就没有呆过两天以上的。 今天不是在B城寻欢作乐,明天就跑到香港花天酒地。被人拍到在酒吧,娱乐场所,早就不足为怪了。 孟舒苑也知道,富家公子哥都有点花花肠子。 反正两人也是没有感情的联姻,各求所需罢了。 但在过去,不管他怎么玩,孟舒苑都觉得没什么。三年之期一到,不用恶言赶她走,她都会离开的。 大家好聚好散。 可是,他竟然越了界把外面的女人肚子搞大。 那就是摆明了在提醒她,看,其他女人都可以留我的种,唯独你不行。所以,你什么都不是啊。 还赖在宁家做什么。 而且这样重要的场合,到现场的嘉宾,基本上都带了家属和得体大方的女伴。但唯独他,带的是外面的相好。 他宁可承认外面的女人,也从不肯对外公开承认,她是他宁之山的太太。是可以光明正大,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妻子。 他以为他是不喜欢在这样的场合里,过多提及自己的私事。 到最后她发现,一切不过是她为他在找一些蹩脚的理由罢了。 一个不喜欢过多提及自己私事的人,为何每次私下寻欢作乐,花天酒地,都能被媒体拍到呢? 明明成婚有家,却从不收心归家。 就算在家,也摆出一副,跟她相处得很痛苦的样子。 凡事都针对她。 包括现在。 孟舒苑觉得有点难过。 是因为很多事情,明明是他自己没做好,最后却把气撒在她身上。 她咬了咬嘴唇,咽下了委屈:“没什么。” 都不重要了。 很快她可以离开这将她困住的囚牢。 “行。”宁之山压着口气,继续问她,“你还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 “为、什、么、跟、他、出、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宁之山一字一顿地问。 孟舒苑:“……” 说实话肯定是不可能的啊。 只能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之山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昏暗。 嫉妒心让他发狂。 所以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你始终是只字不提,是吗? 宁之山在新婚当天,就已经察觉到两人关系似乎不一般。 宁其远看她的眼神不对,而她在见到宁其远的第一眼时,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还有一种不知所措。 当时宁之山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他手下的人去打听过,孟家并未对外公开的二女儿,一直被寄养在乡下。 当年她的母亲,因生她难产而死。 孟家视她为仇敌。 在她成年之前,从未踏入过B城。 考上了B城大学之后,也一直在学校念书。几乎没有可能会有渠道和机会认识宁其远的,但两人的感觉,并非是第一次见面。 后来,他特地带孟舒苑回过几次老宅。 她和其他人相处,似乎都很平淡。 唯独见到了宁其远。 就能感觉到她的不自在。 那天,让她独自一人回老宅。 事后宁之山看天黑她未归家,特地绕回老宅接她。结果看到她与宁其远相谈甚欢不说,还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那是她从未在他宁之山面前露出过的温柔神色! 宁之山的气,几乎是从胸腔吐出来的。 “为什么是他!” “你说,为什么是他!” 第15章 “看到你那副样子,我就觉得恶心。” 孟舒苑不知道他在说的是什么。 宁之山见她又不说话,情绪一下上头,没压住脾气,便一口咬住了她的嘴唇。 他是真的很气。 所以咬得很用力。 很快血腥味在两人嘴里蔓延。 孟舒苑吃痛挣扎:“唔唔唔唔。” “宁之山……” “放、开——” 她从喉咙底发出声音试图求救,但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听不见。 每次两人闹矛盾,最后都是用这种方式解决。 作为他的妻子,这三年来她安分守己。独守空房也好,被人冷落嘲笑也罢,被迫行房事,吃对身体有伤害的避孕药,好与不好的她都全盘接受。 从未有过其他非分之想! 可最后却被冠上了子虚乌有的罪名。 她也气。 这人除了咬她外,还压在她身上扯着她的衣服乱摸。他的力气很大,孟舒苑挣脱了一会,发现挣脱不开。 她越是反抗,对方越是激进。 甚至脱口而出:“都不知道睡过多少次了,装什么不要。” 孟舒苑挣扎的手和身体,在这个瞬间顿住了动作,身上的力气也在顷刻间散掉。就像是鱼跳出水面,在挣扎几番缺氧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 此刻,地下车库的感应灯,再次亮起。 车内有了光透进来。 宁之山瞧见了身下人苍白的脸色,他刚才上头的情绪,如同被当头打了一棒。 人从情绪的高空瞬间往下坠。 也变得慢慢清醒,他闻到了嘴里的血腥味,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过激了。 他看着身下的人,刚想开口解释。 但对方却平和镇定地开口:“衣服你就随便脱吧,别撕坏了就行。要还你表叔的。” “想做什么就做吧。” “我没所谓了。” “反正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用来泄欲的工具罢了。” “何必故作清高呢。” “对不对。” - 这三年来,孟舒苑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嫁入宁家的第一年,年关将至时,宁之山早早就把她送回了老宅。明面说是阖家团聚,喜迎新年。但其实上,困住的只有宁家的女人们。 宁家的男人,从宁之山的几个叔叔,再到底下的同辈们,几乎都不会在老宅久留。但女人们要提前准备家宴,还有招待亲朋好友的礼品等等。 家里是有管家,保姆和后厨。 但在年关将至时,一些家宴的料理,还需要女人们亲自操办。孟舒苑刚嫁入宁家时,宁家人都知道,她是孟家并未对外公开的二小姐,无权无势,对宁家根本没什么帮助。加上孟家暗地里做这替嫁的事,并不地道。 只不过碍于面子,亦或者是假装大气。 宁家人并不会明面上去说这事,只会暗地里为难孟舒苑。 宁家老宅外表风光,但内里的一些建筑设备设施,依旧保留当年中式庭院的陈旧。家里的被子,是早年的棉厚被,又冷又重,冬天盖在身上,让人冷得发抖。 还不能开暖气。 所以年轻人住起来,并不舒服和方便。 但在那样的环境下,孟舒苑一个人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半句抱怨都不曾有。 他们大户人家还讲究。 说是衣服要手洗,洗完了还要熨烫。 那时孟舒苑也年轻,觉得替嫁这事,确实是孟家做的不对。所以,不管宁家人,如何刻意为难她,她都全盘接受。当年宁家有恩于孟家,两家长辈才定下联姻的婚约。 不论世事变迁,都为亲家。 谁知孟舒芯看不上那时候的宁之山,孟家才想出替嫁这事。又或者是说,孟家人早就知道,宁家的规矩多。 孟舒芯嫁过来,铁定是受气的。 便舍不得让她吃这个苦。 但却舍得让她孟舒苑嫁来受苦。 当然,她这个人信守承诺。她也确确实实是吃了三年的苦,忍受了三年的气。宁家人说,他们穿的衣服是要手洗的,所以,她能在零下几度的天气里,洗宁家一大家子人的衣服。 从长辈到晚辈的衣服,都是她一个人在洗。 洗到手长冻疮,腰都直不起来。洗到热饭都来不及吃一口,洗到两眼昏花,躺在冰冷的床上,双手无法动弹。还要被人说她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道接见一下。 真丢人呢。 那时孟舒苑侧着头,眼泪刷地就流出来了。 当年跟孟家签订嫁入宁家的三年之约时,她想过她自身底气不足,嫁入豪门生活,肯定不好过。也想过会被人欺负,想过她会失去很多。 但她没有想过,婚后的日子,竟然过得如此不堪。 枕边人对她冷嘲热讽,说她们孟家背信弃义,农夫与蛇。不知恩图报。后来,那人许是对孟家的气消了些,也不指着她的鼻子说孟家怎么的了,就开始骂她孟舒苑。 尤其偏爱在床上羞辱她。 “看到你那副样子,我就觉得恶心。” “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吗?” “为什么成天就丧着脸?” “说不想要,不想做,腿不是你自己张开的吗?” “……” 每次行完房事,宁之山不知道的是,孟舒苑都会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好久。 一遍又一遍用热水去清洗自己的身体,直到身体的皮肤都开始发胀。她才放过自己。 两人发生关系的那一晚,宁之山喝了很多酒。 在这之前他并没有碰过她,不过是因为瞧不上她。也不对,具体应该说,不是瞧不上她。 而是瞧不上孟家。 看不起孟家的行为。 不想跟他宁家联姻,大可以明说。 双方退亲便是。 但孟家又怕被人诟病,于是便想出换女替嫁一事。 让人恶心。 这种情绪宁之山只能发泄在孟舒苑身上。 那晚如果不是酒喝多了,宁之山也能控制住自己。 但她没想到的是,平日里低眉顺眼的孟舒苑,在床上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她会挣扎,会反抗。 会有属于她自己的情绪。 那种情绪会给宁之山一种,想要征服她的快感。 是外面的女人,无法给他的感觉。 多少女人是上赶着倒贴给他的。 他宁之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唯独她。 却从未瞧过他一眼。 哪怕她对他百依百顺,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他知道,她并不爱他。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她演出来的。 这种演戏的本事。 他还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那就是宁其远。 而她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跟他眉来眼去! 宁之山气得发疯。 只能用往常惯用的方式,去侵占她,提醒她—— “你是我宁之山的女人。” “只有我才能碰你。” 可这一次,她的反应,似乎不太对劲。 宁之山看着脸上面无表情的她,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 第16章 “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孟舒苑很清楚地记得。 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时,那晚是他,强要了她的。 并不是她自己张开腿,而是他跟发了疯似的,将她困住。凭借她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开。 他不顾孟舒苑的害怕和恐惧,甚至没有给她任何的缓冲和心理准备。 直挺挺地进去。 然后发现不对时,才慢慢开始变得温柔。但那温柔只是片刻,几乎又在下一次,继续迅猛地攻击。 要了一次又一次。 那晚是孟舒苑的第一次。 体验感很不好。 疼。 很疼。 非常疼。 但她很倔强,硬是一声不吭。 嘴皮都让她自己咬破了,但就是没说一声疼,也没有让他轻一点。第二天,她便找来了紧急避孕药。 如果是这样的婚姻生活—— 夫妻间没有沟通,妻子是男人发泄欲望的工具,从不会考虑女人的感受。是会要了她半条命的婚后生活,她是不可能会要孩子的。 即便她知道,也许有一个孩子,她在宁家可能会站稳脚跟。 还会有一些其他的好处。 但是,她非常清楚地知道。 当自身陷入深渊时,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渴望他人的救赎。也不是去向外求救,而是在原地蓄力。 等待机会。 带着自己奋力跳出泥潭。 就跟当年奶妈的丈夫想要侵犯她一样,奶妈为了保护她,被他打的半身不遂。那时候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微弱。 所以当时她并没有将事情闹大。 而是找到他的弱点,不仅骗走了他的存款,还给他下了一个套。直接让他进去蹲了监狱。 在他进监狱之前,走在路上还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 被打断了一条腿不说,下半身也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之后再无行房事的能力。 而这件事,无从追究。 乡下的路没有监控,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作案人员。他怀疑过是孟舒苑,可是村子里的人,都为她证明。 证明她没有作案动机,证明她很可怜。 还为其提供不在场证明。 众人都说:“她是一个非常简单和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报复心理呢?” “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从小我们都看着她长大,日子过得很不容易的。” 经过多方调查。 这事最终不了了之。 奶妈的丈夫,也在不久后进了监狱。 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孟舒苑背后操作。 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直到现在。奶妈都觉得,是老天开了眼。 收了那个男人。 事情是过去了很多年,但那个男人,对她们俩造成的伤害,却无法逆转。 一个致其半身不遂,后半生只能靠在医院和疗养院度过。一个导致她至今痛恨自己,无法和异性产生亲密关系。 即便曾经她们试图向警方和法院求助,一个说自己被打,一个说自己被侵犯,人家似乎见怪不怪,只回说,这是家事。 不要闹大。 都以劝和亦或者是口头警告结束。 从那一刻开始,孟舒苑就知道,当女性遇到困境时,是无法开口像外界求助的。 因为没有人会向着她们。 也不会有人懂她们的苦难。 但这些,她从未与宁之山开口说过。 只在他发泄时默默承受所有。 直到她露出绝望的眼神、麻木到身体无法动弹。 在昏暗的视线里,她说: “宁之山。” “三年如眨眼。” “孟家当年欠你的,该还的我都还清了。” “你也应该放过我了吧。” “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就此了断,互不来往。” - 宁之山心里绷着的线,“啪——”地一声断了。 这个女人,她在说什么胡话? 他怒吼: “孟舒苑,你在开什么玩笑?” “互不相欠,就此了断?”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你们孟家欠我的,不对,是你舒苑欠我的,哪里那么容易还清?” “还放过你?” “你休想!” “我是不可能会放你走,让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 “你想都不要想这事!” - 牛头不对马嘴。 和三观不一致的人沟通,就是让人无语。 孟舒苑想要离开,跟任何男人都没关系。是她本就签了三年之约,并且,她的人生,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 这段婚姻,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拼命维护体面,假装什么都不在意。不管他在外面玩的多花,不管他是如何对她恶语相像。 从头到尾,她不曾言语过,半分他的不是。 甚至不论在哪里,都以他为主,也在外界维护他的脸面。就算被人嘲笑,管不住自家男人,她也全盘默认,就是她的问题。 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以靠努力得来。 但唯独感情不是。 - 两年前—— 孟舒苑休学在家。 宁之山并不常归家,这里说是他的家,其实她住的时间,都比他久。但她知道,是因为她在这里,所以他才不归家的。 可这事也不能赖她。 她是想过,在外面租房,然后继续念书。 但宁之山点她,你已经是宁太太了,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意思就是,你在成为宁家太太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自我。 一个豪门太太,竟然在外面租房。 简直贻笑大方。 她也知道,婚后继续在外面租房,以及想要完成她的学业,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但她心里,其实并不想放弃。 所以她每天都表现得很好。 只要宁之山回家,家里的床一定是暖和的,饭菜也是她亲手做的。衣服是她用手洗,晾干后熨烫好的。 就连家里的卫生,都是她亲自打扫。 只为得到他宁之山一个好的脸色。 就连管家都私下和宁之山说,宁太太是一个挺不错的姑娘。宁之山没说话,是因为他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气。 气孟家的行为,气被人看不起。 但在慢慢相处得过程中,他似乎习惯了她的存在。 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在他们结婚后不久,他就找人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只不过他也不是真的想离婚,当时就是被孟家行为气上了头。准备到时候一纸休书,把孟家女送回去。 表示他们宁家,不是好惹的。 不要的人,他们也可以送回去。 但后来相处着,他觉得她也挺不错的。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份协议书—— 孟舒苑在打扫卫生时,无意中看到了。 第17章 “你想都不要想我会放你下去见他!” 那份离婚协议书的具体内容,她没有细看。她本是打扫书房时,无意间看到的。但她能确定的是,宁之山虽然明面上是娶了她,但其实最终想的还是什么时候跟她离婚,把她送回孟家。 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宁孟两家倒是没什么损失。她本就没有给宁家带来什么利益,孟家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跟宁家联姻。 这婚离了双方皆大欢喜。 反倒是她孟舒苑就彻底完了! 她跟孟家签下了三年之约,这期间孟家会提供奶妈所有的医疗费用。并且还会在合约到期后,支付她一笔钱。 如果没到三年,她就被宁之山赶出宁家。 孟家肯定不认账。 宁家这边两人应对家里长辈领结婚证前,就签订了婚前协议。宁之山所有的财产都属于婚前财产,与她无关。 离婚后,她分不走半点。 那么最后,她将一无所有。 奶妈的身体情况并不好,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断了医疗费,后果不堪设想。 孟舒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即便她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也知道他看不起她,也不爱她。但她都假装不知道。 并且对他越发得好。 不管他是如何羞辱她,看不起她,她都选择忍。选择笑脸相迎,选择不在意。 如今三年之期很快就要到了。 她也在漫长的隐忍中,开始一点点将自己拉出深渊。她算着时间过日子,等三年之期一到,她会主动提出离婚。 拿着孟家给的那笔钱,继续为奶妈做康复治疗。 如果有机会,她还想再回去念书。同时,也可以试着去做点小成本的生意赚钱。 这三年她也不是一直在原地,学习了很多技能。在与宁家人的周旋中,她也知道了一些大户人家的门门道道。也清楚一些人情世故。 离开宁孟两家,她不会饿死的。 反而还会赚到很多钱。 每每想到此,孟舒苑都会觉得,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可以看到希望了。 只不过,她也没有想到,三年的相处,宁之山似乎已经习惯把她当中笼中鸟。 在她提出两人就此分开,互不相欠时,他的情绪异常激动。 他疯狂输出后,见孟舒苑没什么反应,自己下了车,猛地一下甩上车门。 “砰——”地那一声,险些将孟舒苑脑袋震蒙。 她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她清楚她自己要做什么。她身穿礼服,不方便拿东西,所以刚才出来上厕所时,她并没有拿包和手机。 还放在晚宴现场的桌子上。 她要回去拿手机。 然后回家。 但就在她准备打开车门时,那个男人扔掉了烟头,转身又回来了。一根烟的时间,他再次上车。 但这次没在后座,而是上了主驾驶。 他没说一句话,直接启动车子。 孟舒苑意识到他可能要带着她离开,用力喊道:“你、你放我下车!” “我还要回晚宴现场!” 男人身子一顿。 孟舒苑以为他打算放她下去,但在下一秒,他脚猛踩油门。车子在瞬间启动,孟舒苑正准备下车,身体受惯性,往前撞了上去。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直接撞向了一旁的车门。 听见“咚——”地一声响。她吃痛,接着立马用手捂住了撞到的地方。 男人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了。 瞬间拧眉暗想:所以,孟舒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他的身边去是吗? 空气里带着烟味,他情绪依旧不满:“你想都不要想我会放你下去见他!” “……” - 不管孟舒苑怎么解释,自己只是想回去拿一下包和手机。拿完就跟他回去。但坐在主驾驶的男人,压根就听不进去。 在夜色昏暗里,他车开得飞快。 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坐车孟舒苑怎么受得了这车速,很快她就泛起了恶心。 原本晚上吹了会冷气,肚子就有点不太舒服。 眼下又被他来回折腾,孟舒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不太通畅。她强忍着情绪,试图跟他沟通。 发现他完全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很难受,恶心想吐,还头晕。她试图向他求救,“宁之山,你停、停车。我好难受。你放我下车,好不好。” 但坐在主驾驶的男人,并没有回应她半句。 呼吸压着心脏牵扯着疼,她疼的整个身子完全弓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细汗。那种在黑暗中试图求救,却无人应答的恐惧感,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不适,让她失声。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了。 不管她如何调整,不适感并未消除。 直到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接着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此时的慈善晚会现场。 宁其远等了许久,都不见孟舒苑从卫生间回来。等他去找人时,刚好碰上了孟舒芯。 孟舒芯笑着对他说:“宁总,您在找我妹妹呀?” 宁其远是听闻这个孟家大小姐,从海外留学归来。脾性骄纵,高高在上。自回国后,就开始接手孟家企业。 他也知道,本该是她这个孟家大小姐与宁之山成婚。 最后却找了一个替嫁的二小姐。 可想而知。 同为孟家女,两人的命运和享受的待遇,却截然不同。 但眼下宁其远没有时间,去细究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孟舒苑不见了,他有点担心。 毕竟是他把她带出来的。 要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他问:“你看到她了吗?” 孟舒芯挑眉:“我看到了呀。” 宁其远赶忙问:“她在哪里?” 孟舒芯勾嘴笑着说:“想知道?” 宁其远察觉不对:“怎么,孟家大小姐,是打算插手我们宁家的事情吗?”早有耳闻,孟家并不待见孟舒苑。 为首的就是孟舒芯。 “是哦。” “宁孟两家如今为亲家了。” “要这么算的话,宁总,我也得喊你一声表叔呢。” 宁其远目光定了定,脸微沉:“她在哪里。” 孟舒芯没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还在那开玩笑:“表叔,以后有什么项目,你也带着我一起呗。” “我问你,她在哪里。”宁其远压着口气,再次询问。 这时,孟舒芯才意识到,他在生气。 但她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允许自己被忽略::“你们都为什么那么在意孟舒苑呢!” “她不过是一个罪人!” “想知道她在哪里是吗?” “好啊。” “我告诉你!” 第18章 “表叔,您身上在发烫呢~” B城大酒店负二层地下车库。 电梯门刚打开,宁其远快步出了电梯。 但看了一眼四周,别说是孟舒苑了,其他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孟舒芯,正准备质问她,是不是故意在玩他。却见她一改人前的目光张扬,眼神在当下变得娇羞妩媚。 身体似乎也没有力气。 往他边上一靠,顺力就将他带到电梯口边上的墙上。 她用身体抵着他,仰头喘着气说:“表叔,可能是我看错了,孟舒苑没往这走。” “这儿,好像都没人呢。” 宁其远在商场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自然也听懂了她的暗示,也明白了,她就是故意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B城大酒店地下车库有两层,第一层停的人比较多,第二层是VIP专属停车位。但眼下那群VIP客户,大家都还在楼上参加慈善晚宴呢。 没人往这来。 她扯他站的这个位置,刚好是监控的死角。 女人身上独有的香水味,混杂着温热的气息。虽隔着衬衫,但暧昧的姿势,彼此靠近的身体,气氛在这瞬间变得燥热。 宁其远是个正常男人。 再加上眼前这个女人是孟舒苑的姐姐,两人是亲姐妹。 妹妹模样勾人魂,姐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不过素日孟舒芯对外,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没人敢靠近。 今天竟这般主动。 送上门来的,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 再加上对方刻意撩拨,在宁其远分神时,她竟然用她的唇解开了他胸口的扣子。还故意停留了几秒钟,在他的颈脖处,轻轻吹了口气。 两人距离靠得近,体温逐渐上升。 她在宁其远身上吹了口气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让人躁得慌。 宁其远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但对方却在此刻,停下了动作,不再继续。 接着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勾了勾嘴唇,揶揄道:“表叔~” “您身上在发烫呢。” 宁其远没说话。 孟舒芯也不着急。 还后退了半步,故意说:“既然表叔身体不太舒服,那我就……” 下一秒。 她的身体被人一把扛在了肩上。 男人强有力的动作,让孟舒芯下意识喊了句,“啊——” 宁其远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他的眼神也变得浑浊,“送上门来的,都这么骚了,还想跑!等会够你叫的!” “……” - 宁家别墅。 宁之山一脚油门踩到家。 车子停下时,才发现不对。 车后面的人已经晕倒了! 吓得宁之山赶忙喊人。 在抱孟舒苑出车门时,他整个腿都是软的。不论他怎么喊孟舒苑的名字,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管家!” “联系顾医生!” “喊人来!” 宁之山的整个后背,都出了汗。 他慌忙到不知所措,好在管家及时出现,处理后续。 在等待私人医生到来的时间里,他的手一直在抖。他没想过她会突然晕倒,更没有想到,她都难受的晕倒了,也不向他服软开口求助。 看着双眼紧闭的孟舒苑,宁之山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 所以,你就真的那么想要摆脱我。 对吗? - 私人医生接到电话后,着急忙慌地赶来。一番检查后,确定并无大碍。 只是情绪过激引起的暂时性休克。 他一边给孟舒苑挂吊瓶,一边同宁之山说明情况:“宁先生,您放心,宁太太没什么大碍。” “她只是因为身体突然出现的不适,而引起的急性休克。” “先将她移至能通畅呼吸的地方,然后平躺着挂两瓶林格氏液,维持体内电解质平衡,等一段时间,她就能醒过来了。” “嗯。”宁之山眼神恍惚。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孟舒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猛地起身。走之前,对私人医生说:“今晚你在这,盯着她,哪里都不准去。直到她醒来,确定她真的没事。” “好的,宁先生。” - 半个小时后。 宁之山再次回到了B城大酒店。 眼下这个时间点,慈善晚宴早就结束。他在散场的人中,找宁其远的身影。 但只看到了他的助理。 “宁总他临时说有事,后半场就不在了。我也在找他。”他的助理自然也认识宁之山,更知道两人不对付。所以在面对宁之山的询问时,他毕恭毕敬地回答。 “电话能联系上吗?” 助理摇了摇头:“打不通,似乎是没有信号。” 宁之山盯着他助理的手上拿着的东西看了看,蹙眉道:“我太太的包呢?” 助理愣了一息。 反应了一会才回过神:“您是说宁太太的包吗?” 宁之山不耐烦道:“那不然呢?” 助理立马颔首道歉:“不好意思小宁总,宁太太的包,也在我们宁总那。” 宁之彻底没了好气:“那他到底死哪里去了?!” “……”助理不敢吭声。 宁之山到家才回想起,她在车上跟他解释过,她想要回到慈善晚宴,是因为她的包和手机还在宁其远那。 只不过那时,他情绪上头。 压根进不去什么。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又冲动了。 就在宁之山要压不住自己脾气时,孟舒芯脚踩高跟鞋,从负二层上来的电梯间走了出来。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她手上拿的那个包,是孟舒苑的。 孟舒苑很宝贝那个包,只有在重要的场合才会背。虽然是个不起眼的牌子,但她喜欢得紧。 见到宁之山,孟舒芯立马露出了微笑:“之山,你还没有走呀?”她面色红润,心情似乎很不错。 但宁之山没搭理她。 而是伸出手:“包给我。” 孟舒芯故作一脸蒙:“你说这个吗?” 不然呢? 宁之山没应她的话。 孟舒芯自顾自说:“唉,你说我妹也真是的,出来参加个慈善晚会吧,一到捐款的时候,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包还丢在卫生间了。这记性,可真差呢。” “这不我正准备找人给她送去了。” “正好你来了,就给你吧。” 孟舒芯伸手递出包,满眼欢喜地看着他。似乎不在意他是什么态度。 宁之山没好气地接过包。 孟舒芯故意凑近了,假装生气:“你这人,怎么都不说一句谢谢的。” “怎么,是我多管闲事了呗?” 旁边不知情的人看到他们俩,还以为是小情侣在闹脾气。 随口说了句:“还是现在的小情侣会玩。” 另外一个人小声道:“这算什么,我刚路过在负二层,听到某辆车上,有不少的动静哦。” “今晚的酒店,可热闹喽。” 听到这话的孟舒芯,神色微变。 就在这时,负二层的电梯又上来了。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宁其远从电梯走出。 三个人面面相觑。 …… 第19章 “孟家大小姐和宁家大少爷再续前缘?!” 孟舒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疼。 脑袋疼,胳膊疼,就连大腿膝盖都疼。她在痛感中醒来。发现天已经大亮。 昨天具体发生的事情,她有点记不太清楚了。但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她后怕。 她定睛看了一眼身旁靠在椅子上睡着的人,好像是宁家的私人医生。之前宁老爷子生病的时候,在宁家老宅,她见过他。 她轻声唤他:“顾医生。” 声音太小,他似乎没听见,于是她咳了两声。 听到咳嗽声的顾医生,立马惊醒:“宁太太!” “您可算是醒了啊!!!” 孟舒苑一脸茫然:“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睡了多久啊?”她感觉脑袋疼得不行。 还有她身上这衣服?! 怎么变成睡衣了? 她不是穿的出席宴会的礼服么? 顾医生赶忙解释:“宁太太,您这衣服可不是我给您换的啊!我来的时候,您就已经是换好衣服的了。”接着他又说了很多,昨晚宁之山是如何担心她之类的话。 孟舒苑:“……” 那家伙可真擅长给一个巴掌,再给两个蜜枣的。 见她醒来,顾医生又给她检查了一个大概。 确定她没什么事情,才打算离去。 离开前,他交代医嘱:“宁太太,以后有什么事情,尽量不要憋在心里,也少去不通风的地方。还有就是,不要总是坐着发呆。要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情绪好了,身体才能好。” “您这次急性的休克,多半是情绪上的问题引起的。还有就是营养方面要跟上,别总不吃饭。至于您提到的呼吸困难,可以考虑去医院做一下心脏方面的检查。” “好的。谢谢。” 顾医生离开后,孟舒苑觉得没睡够。 又躺回床上接着睡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第二天下午。 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让她不得不起床。她起身准备下床时,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她的包。 昨天,她带包回来了吗? 她好像记得没带包吧。 那包为什么又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孟舒苑疑惑。 - 她刚下楼,管家就立马到她跟前:“太太,阿姨给您闷了稀饭。您饿的话,现在就给您盛上来。” 孟舒苑点头。 这一觉睡得够久的。 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饿了,她可能还想再继续睡。 她来宁家三年,还是第一次晕倒。之前就算有小病小痛,也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次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压抑自己太久了。 竟然直接晕倒了,不仅吓坏了宁之山,家里的佣人们也都拉起了警报,打起十二分精气神关注她。 生怕哪里没照顾到,会被宁之山责罚。 嫁到宁家三年,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孟舒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身体的不舒服,让她没有去细想。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晕倒,让她感觉浑身无力。无精打采。本来想问什么管家什么话的,但到嘴边,就给忘记了。 等吃完稀饭,才想起来。 “对了,宁管家,宁先生呢。” “他今早出去了,暂时还没回家。” “他昨晚在家?” “是的。昨晚半夜宁先生回来了一趟,好像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天快亮时,他才走的。” “有说去哪里吗?” 管家摇了摇头:“没有。” 孟舒苑抬手:“没事了,你忙去吧。” “好的。太太。” 孟舒苑吃过稀饭后,还是觉得浑身无力,又回了房间。这才想起要找手机,昨晚她突然离场,就没再回慈善晚会,宁其远说不定会找她。 但奇怪的是—— 拿到手机一看,没有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一条简讯。 只有几条社交平台推送的新闻。 这三年来,孟舒苑几乎是断了跟外界的社交。 所以没人联系她,这很正常。 但在昨天,并不正常。 如果说这包是她自己带回来的,那么宁其远找不到她人,肯定会电话联系她。因为她是他带去慈善晚宴的,肯定要负责她的安全。 但宁其远没联系她。 那只有一个可能,她的包是昨天宁之山在她昏迷的时候,帮她从宁其远那拿回来的。 宁其远知道她跟宁之山走了,自然不会再多余联系。 关于昨天的事情,因为睡了太久,脑袋又疼,所以有些事情,她需要慢慢回想。 只要是事情,都能推想出来。 但她不明白的是,昨天她是被人打了吗? 为什么膝盖和胳膊上都有淤青? 本来她想问管家这事,但也还是忘记了。 算了。 就当被打了吧。 谁让她没有经过宁之山的同意,就跟宁其远出了门。要真是他给揍的,她也认了。 就在她闭眼准备休息时,手机跳出了一条本地新闻。 她瞥了一眼,目光从不经意,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是觉得可笑。 推送的新闻标题上,醒目地写着几个字:【孟家大小姐和宁家大少爷再续前缘?!】 点开一看,大概的内容是,两人昨天在慈善晚会散场后,私下还见面了。 新闻内容配图是两人站在电梯门口,孟舒芯顶着张泛红娇羞的脸,盯着宁之山看。下一张图片是,她抬手递出她手上拎着的包。接着,宁之山一脸宠溺地接过。 两人似乎还有说有笑。 孟舒苑目光呆滞。 因为孟舒芯手里递出的那个包,跟自己的包的一摸一样。应该是说,就是她孟舒苑的包。 所以,她的包,为什么会在孟舒芯那里? 宁之山又为什么是去找的孟舒芯拿回自己的包呢? 他们真如新闻上说的那样,再续前缘? 但还是很奇怪啊,为什么她的包会在孟舒芯手里,不应该是在宁其远那吗? 孟舒苑在理其中的关系,同样在理关系的,还有宁之山。 但孟舒苑不知道的是,昨晚凌晨还有一条突发性的新闻,她没有看到。娱乐新闻刚出,就连夜被宁氏集团的人,给撤下来了。 此时的孟舒苑脑子很乱。 也有点头疼。 她不想再继续推测,不管是宁之山跟孟舒芯还是宁其远跟孟舒芯,她都不要再想了…… 第20章 “是你宁之山的太太,又怎么样?” 宁氏集团。 宁之山一脚踢开了宁其远办公室的门。 他一脸怒气地盯着宁其远,一字一顿道:“宁表叔,难道您不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宁其远故作不知,“之山,你在说什么呢?” 宁之山知道他擅长伪装,不再打太极,而是开门见山:“第一,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带我的太太在公开场合露面。第二,为什么那些媒体,会报道孟舒苑是您的隐婚太太。第三,为什么会有记者,偷拍我跟孟舒芯。” “还有第四——” “您跟孟舒芯,又是什么关系?” “你们在负二层的地下车库,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宁之山不是小孩子,昨天三人在电梯口碰面那尴尬场合,说他们俩没点什么,鬼都不信! 孟舒芯在见到宁其远后,明显不对劲儿,一溜烟就泡了。 宁其远虽然面上一脸镇定,但似乎也乱了些分寸。助理喊他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他们都走后,宁之山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包。孟舒苑说她走得匆忙,包落在了晚宴现场。她跟宁其远一桌,包落下了也是他收着。可孟舒芯却说,这包是她在卫生间捡到的。 到底谁真谁假? 宁之山回到家后,想了一个晚上。 最后得出结论,他信孟舒苑。所以这包不是孟舒芯在厕所捡到的,而是她跟宁其远私下见了面。 从他那拿的。 而且两人私下见面的地方,就是B城大酒店的负二楼地下车库。 面对宁之山的质问,宁其远不慌不忙地反问:“舒苑是宁家人吧?”既然是宁家人,他带自家人去一个慈善晚会怎么了? 别说是慈善晚会了,只要是宁家人,想去哪他都能做到! 宁之山知道他在下套,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宁表叔,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您跟其他人怎么玩怎么闹,是您的事情。但不要动她。” “哦?”宁其远挑眉,“之山,你自己的太太,你都不对外承认她是宁家人,现在到我这里又争又抢的,给谁看呢?” 宁之山呵了一声:“您也知道她是我的太太。” 面对他的警告,宁其远不以为然,扯动着嘴角,“所以呢?” 宁之山没接话,但目光却几分凶狠。 宁其远冷笑:“所以,是你的太太又怎么样?” “你当她存在过吗?” “她受到委屈的时候,你帮她出过头吗?你站在过她那边吗?你难道不也觉得她就是孟家一颗没用的棋子,白送给你,你都看不上她的吗?” “那又何必揪着她不放。” 宁之山似乎被戳到在意的事情,当年他和孟家联姻,众人都以为是和自带资源的孟家大小姐。她是孟氏集团的接班人,海外留学归来,家里就她一个女儿。 可以说只要跟孟家联姻,往后孟家的所有,也都跟宁家挂钩了。 但谁知道,最后嫁过来的却是,从未对外公开并且什么都没有的孟家二小姐。 这事当时在宁家闹了好久。 最后选择息事宁人,是他宁之山自己认下的。 但也因为换人替嫁这事,他被家族里的其他人在背后议论了很久。大家都知道,他宁之山和孟家联姻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本以为能借孟家的势,扩大自己手里的筹码。 结果却娶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拖油瓶。 家里人面上不说什么,但私下哪个不是跟看笑话似的,议论纷纷。 宁之山怒吼一声:“这是我跟孟舒苑的事情,跟你,还有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她只能是我宁之山的宁太太,而不是你宁其远的。” “想要得到她,你想都别想!” - 离开宁氏集团后,宁之山跟疯了似的,在无人的郊区飙车。 三年的时间,虽然他是成长了不少,但是要撼动宁其远在宁家的位置,远远还不够。 今天面对他的警告,宁其远也只是笑着说:“那就拭目以待。” 显然,他早就对孟舒苑起了歪念。 昨天的慈善晚会公开露面只是开始,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多不在他把控内的事情。娱乐新闻竟然敢说孟舒苑是他的隐婚太太,并且写的有鼻子有眼的。这事要是没人在背后爆料,或者是故意安排,不可能会如此精准的报道。 要不是宁之山在宁氏集团和娱乐新闻里都有人,第一时间就通知他,他知道这个新闻后,也在最快的时间,找人做了下架处理。要不然这个新闻八卦,经过发酵传播,一定会成为今天B城的娱乐头条。 到时候他宁之山的脸往哪里搁? 自己的老婆成为了婶婶? 宁之山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在心里咬牙切齿道:“孟舒苑啊,孟舒苑,你真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看来还是给你的自由太多了!” - 宁家别墅。 孟舒苑想事情想的头疼,又回屋里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金黄色的夕阳,洒在地面。安静又祥和。不知道为什么,过去三年的时间都如白衣苍狗。 反倒是最近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发生的事情也比之前多了很多。 思绪反复拉扯。 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带出去的包里,好像放着一副耳环。那副耳环是奶妈在她成年后,送给她的。 她一直都带在身边。 但只有在出门时,才会戴上。 原本昨天去参加慈善晚宴,她是戴着出门的。但就在要下车时,她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觉得那副简单款式的银耳环,似乎跟要去的场合,和身上的衣服并不搭配。 于是她就摘了放回了包里。 可现在她把包翻遍了,都没看到那副耳环。 昨天那包,宁之山是从孟舒芯那里拿过来的,非常有可能在那她那! 不行! 那副耳环对她特别重要,她得去拿回来! 就在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管家将她拦住,“太太,宁先生交代,您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就在家养身体。尽量不外出。” 孟舒苑听这话不对,“什么意思?” 管家面露难色:“太太,先生只是担心您的身体,万一您在外面再次晕倒了,可就麻烦了。” 孟舒苑听着可不像是体谅她。 反倒是因为她到处乱跑,所以现在给她下了禁足令,不让她再出门的意思吧。 她脸色一冷,脾气也没压住:“那我硬是要出去呢?” 话音刚落下。 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孟舒苑,你敢那么做试试看!” 第21章 “宁之山,我咬死你信不信!” 那些赤裸裸威胁的话,不用侧过头去看,就知道是谁。 这三年来的相处,不管什么事情,他从不同孟舒苑协商。要么是以通知的形式,告诉她要做什么,或者是直接把她送到哪里去。再不然就是这种惯用的威胁语气。 过去孟舒苑知道,她得罪不起他。 要是惹他不开心了,真的一纸休书,将她送回孟家。她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她惹不起。 但现在,面对他的威胁,孟舒苑也有点情绪:“我有什么不敢的?今天这个门,我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我是人,不是狗!” “这里是家,不是笼子!” “请你,不要把我当犯了错的狗一样,试图继续将我关在这里!” 她一字一顿地说完,转头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火力十足。 一旁的管家见状,大气不敢喘一口。 眼下这场面,像极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往日里,这宁太太温顺至极。不管宁先生说什么,她从不会有异议。 并且始终面带微笑。 从不会多言。 但自从上次宁先生,人没回家,又捉弄她后,气氛就开始变得不对劲。 宁之山失笑:“孟舒苑,没想到,你嘴巴挺厉害的啊。”攻击人的时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他宁之山今天不让她出门,这里就成了关着她的狗笼。 他宁之山的太太都成狗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笑死人。 管家听到这里,很识趣地溜走了。 剩下两人在对峙。 孟舒苑清醒后,回想起晕倒前的种种。 她试图向他求助,但他情绪上头,完全无视她的恐惧和害怕。那种感觉,她忘不了。 也不会忘记的。 她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困境。从今往后,她最先要保护好的,是她自己。 孟舒苑再次强调:“宁总,我今天是一定要出去的。” 宁之山挑眉道:“我要是不放你走呢?” 孟舒苑目光一狠:“不放我走?我咬不死你,信不信!”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糟糕。 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好啊。”宁之山从宁氏集团回来后,本来心情不太好,但跟她说了两句话后,心情似乎变得不错,开始满嘴跑火车,“允许你到床/上去咬我,随你怎么咬。咬不死我,别下床。” “……” 无赖! 孟舒苑一把将他推开:“我出门有事,你别挡道。” 身旁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说了,今天你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家。” 孟舒苑蹙眉:“宁之山,你是不是有病啊?” 宁之山抓住她的手就是不放:“我有病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你是有夫之妇,为什么成天和别的男人往外面跑。” “?”孟舒苑气笑了,“宁之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宁之山呵了一声:“阐述事实罢了。” 孟舒苑是真的蛮想咬死他的。 见她不说话,宁之山以为她默认。 心里更加不爽了。 “我眼里舒容不得沙子的。”他说。 孟舒苑丢了一个白眼给他。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他宁之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允许她出门,不可以见别的男人,那她孟舒苑就可以对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生活视而不见? 孟舒苑无语不说话。 他又补了句:“所以,任何越界和让我丢人的事情,你都不要做。” 孟舒苑:“……” - 气氛僵持不下。 孟舒苑懒得跟他扯。 拔腿就想跑,但还没迈出那一步,下一秒就被他一把扛上了肩。 “宁之山,你发什么神经。放我下来!我要出门!我真的有事!你不要胡闹了!” “宁之山,你的耳朵呢!” “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啊?!” “啊啊啊!宁之山!!!” “我要咬死你!!!” 不论孟舒苑如何挣扎和呐喊,宁之山完全忽视。 就算她使劲拍打他的后背,都不管用。兔子急了会咬人,她是想要咬他的,发现够不着。她的反抗,只会让宁之山更加变本加厉地想要征服她。 而他征服的方式很简单。 就是睡服她。 - 转角上了二楼。 宁之山一脚把门房间的门踢开。 “砰——”地一声。 几乎是要把门都给踹掉下来了。 他真是疯了。 孟舒苑恨自己力气小。 但更恨自己在面对他的强势时,手无缚鸡之力。可她只有一米六五的身高,眼前这个男人接近一米九的高度。 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她怎么挣扎都像是在闹着玩似的。 宁之山径直走到床跟前,直接将她丢掉到床上。 虽然不痛,但孟舒苑还是失去了重心。她刚准备爬起来,男人巨大的体型,就已经将她压在身下。过去每次做,都是夜里。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 他在她没什么意识时,从身后开始进攻。再转变其他姿势,压在她的身上。 但这次两人竟然还比划了一番作为热身,宁之山抱着她的时候,就已经浑身燥热。 但舒舒苑是没察觉到的。 直到他压在她身上,将她圈在身下。 孟舒苑才真切地感觉到他体内那股燥热,和身下的兴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这似乎是第一次做时,两人有这么多的前戏。过去都是来时匆匆,去时不留情。 直白点就是睡之前没感情交流,睡着后就提上裤子不认人。 其实对于孟舒苑来说,这事她的感觉,只有痛。 并无享受。 尽管每次某人都很卖力。 但她就是没办法彻底地放松和享受。 宁之山没像往常那样粗蛮,而是质问她,“为什么要和他出去,为什么要去找他。” 孟舒苑:“……” 就非要提这个话题,过不去了是吧! 孟舒苑不愿意跟他扯,主动凑上了嘴。还学他,先咬一口他的嘴唇。 宁之山不为所动。 他知道她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所以他有点生气。 她难得的主动,竟然也是因为别的男人。这让他如何不计较,如何不嫉妒?! 孟舒苑也在心里翻白眼。 往日说到做这事,某人就跟牛似的,浑身来劲。 今天却扭扭捏捏,烦死了! 孟舒苑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不耐烦道:“你到底做不做的,不做就放我出去!” 第22章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多呆一秒钟,是吗?” 此刻天逐渐暗下。 但并无完全是漆黑的夜色。 似夜不是夜的朦胧,拉扯着暧昧。两人的身影在床上缠绵,孟舒苑难得在床上也有脾气。 那一巴掌,本来是想打在他的背上,但估错了位置。 刚好就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 呃。 拍他屁股可不是她的本意,便只能故作不耐烦地提醒他。要么就早点完事,不然就放她走人。 婚后三年,两人在行房事时,除了弄疼她的时候,她掐过他的胳膊,抓过他的后背,其他地方嫌少触及。 那拍在屁股上清脆的一巴掌,让宁之山既意外又欣喜。 但在下一秒,听到她开口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又觉得没面子:“孟舒苑,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多呆一秒钟吗?”连做这事都如此不耐烦地催促着开始和结束。 他又不是牛。 随时随地就可以开始耕地。 孟舒苑:“……”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简直无法沟通! 宁之山见她又沉默。 身体里的那团燥热如同被扎了孔的气球,瞬间泄气。他觉得没劲,便从她身上下来。 他冷着一张脸,说:“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能去。” 孟舒苑依旧沉默。 “孟舒苑,你最近很不乖。”他自顾自说,“你要听话一点。” 说完,不等孟舒苑回应,便转身离去。 孟舒苑也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反正每次都这样。只要他不顺心了,要么就回避夜不归家,要么就是在床上狠狠发泄一番。 他似乎总是没办法处理好,他那莫名其妙的情绪。 不是回避,就是用极端的方式爆发。 既然很快就要离开,孟舒苑也不愿意去深究。这些事情,本来也不应该困住她。 在他离开后,孟舒苑本来打算趁着天黑,偷溜出门。却发现别墅四周黑黢黢的一片,一眼望去,让人心颤。 宁之山的别墅,坐落在B城郊区。 附近的安保,戒备森严,素日往这边来的人不多。 宁之山不允许她出门,她硬要出去的话,只能走出去。 先不说夜多黑,没车她走出去要多久。就算她走出去了,这么晚了,她还不一定能进得了孟家。 孟舒苑坐在窗前发呆。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那可是奶妈送给她的成年礼物啊! 想到这里,孟舒苑心里有点内疚。当时她怕被人议论,在那么重要的场合,只戴一副简单的银饰耳环。所以在公开露面前,抵不住藏在她内心深处的虚荣心作祟,最终还是将耳环摘了下来。 放进了不见天日的包里。 就像她把过去自己那高傲的自尊心和年少心气,塞进了无人知晓的黑洞一样。 她在蹩脚地掩藏,她的过去。 -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她恍惚回神。 才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依旧是本地号码。 但孟舒苑看着眼熟。 她知道可能是认识的人,因为不喜欢存电话联系人,所以来电提醒,还是陌生号码。接起来后,才反应过来,是宁其远。 昨天他给她通过电话,她瞥了一眼,可以记下来大概。她的记忆了好,不说过目不忘。 但只要过了她的眼,都会有点印象。 只是她不敢确定,宁其远这么晚了,会给他来电。 她在“喂”了一声后。 对方说:“舒苑,你可算是接电话了。” 她听出了是他的声音,她退出电话接听页面,看到了好几个未接电话,便诧异道:“表叔,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这么着急联系她。 宁其远在电话那头问:“之山呢?” “我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孟舒苑说她也不知道。 宁其远说:“我不确定你们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都无法联系上你们,你在不在家里,我马上就到了。” 孟舒苑一头雾水。 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宁其远在电话里,三言两语也没说清楚,大概的意思就是,现在立刻马上要回一趟老宅。 因为联系不上宁之山,怕他们这边也出了什么事情,他就往这边赶过来了。 等他到时,孟舒苑已经简单收拾好了自己。 每次回老宅,衣着要得体。她身穿过膝旗袍,肩膀上搭着一条披肩。眼下这时节,虽说几近五月,但入夜后,回在郊区的老宅,还是会有凉意。 她很安静地站在门口。 即便未施粉黛,但旗袍很好地勾勒着她曼妙的身姿。最重要的是,她不说话时,身上透露出一股清冷气质。 拒人于千里之外。 却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宁其远刚下车,就被她的身影,给吸引住了。 虽说她跟孟舒芯是亲姐妹,孟舒芯人也漂亮,还很主动。但是对于男人来说,永远会有更漂亮和他们想要征服的女人。 他主动示好:“舒苑,让你久等了。” 孟舒苑试探性地问:“表叔,是不是老宅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宁其远也没有藏着掖着:“是。” “宁老爷子,情况似乎不太好。” “我一直在联系之山,但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所以,我特地过来一趟。” 孟舒苑解释:“他不在家。” 宁其远说:“那我先带你过去吧。” 孟舒苑看了看一旁的管家。 宁之山走之前下的禁足令,不让她出门。但这事她不好向宁其远开口。 可毕竟是宁家的大事,于情于理,她都要走一趟。 管家会意:“太太放心。” 孟舒苑颔首:“等先生回来,让他速去老宅。” 管家:“好的。太太。” 孟舒苑上车后,车子消失在黑色的夜里。 - 宁之山喝得两眼迷离地回到住所,已经是后半夜了。他摸索着,没发现孟舒苑的身影。 他开始胡乱酒疯:“孟舒苑,你又跑哪里去了!” 管家听到动静后,立马惊醒,赶忙跟他解释当晚发生的事情,“太太跟宁表叔回了老宅,说是宁……” 但后面的话,宁之山完全没听进。 他只听了她孟舒苑又跟宁其远出去了。 还是在他没有允许的情况下。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又在他心里浮现。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车子在门口停下的动静,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宁其远的车。 第23章 “跟宁表叔比起来,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孟舒苑晚间跟着宁其远回到老宅时,家里的长辈都在。宁老爷子突然陷入昏迷,众人怕情况不好,互相通知了一声,就都往老宅赶。 平日里宁家老宅这边的事情,宁其远也会经常走动。 在知道这事后,不管白天跟宁之山闹成什么样了,他还是会主动联系并且告知。但其实,他也有私心。 宁之山的电话没有打通。 他就正好有了走一趟的理由。 到宁之山的别墅,接到孟舒苑后,他也落座后排。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山茶花香,不像是香水的气息,更多的似乎是贴合在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这味道与香水的诱人气息不一样,但也让人着迷。 孟舒苑在出发前,洗了很久的澡。 每次她与宁之山亲热后,她都会在卫生间呆很久。这次也不例外。只有用这种方式,似乎才能掩盖,她身上残留着的那个男人的气息。 “不好意思啊,舒苑,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走一趟。”宁其远先开口打破沉默。 孟舒苑摇摇头:“是我劳烦表叔走一趟。”本来孟舒苑打算问他,那天她的包,为什么最后在孟舒芯那。她还想拿回她的耳钉。但又觉得不合时宜。 便没再提这事。 两人也没有再继续聊什么,毕竟事关家里大事。很快到了老宅,孟舒苑也在试图联系宁之山。 但电话始终打不通。 她便放弃。 过去的每一次都是如此,只要两人闹了矛盾,他就会消失不见。谁都无法联系上,直到他自己愿意出来。 大家都问她,宁之山去哪里了。 怎么还没有到。 面对每一个询问的人,她的嘴角都扯着得体的笑容回应,“二叔,之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最近有一个项目,比较磨人。” “是的,四婶婶,之山就快到了。” “妈,我也在等之山。” …… 原本大家都以为情况不妙,但私人医生赶到后,紧急治疗,服了药后,到了后半夜宁老爷清醒过来。 私人医生做了一番检查后,告诉众人,并无大碍。 只是虚心一场。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包括孟舒苑。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了。 - 从宁家老宅回住所的路上时,她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一个晚上,她脸都要笑僵掉了。 好在宁老爷子没什么事情,众人又都累了。 便各回各家。 也没人再询问关于宁之山的事情。 就连明蔓都神色疲倦。 孟舒苑原本是打算在老宅将就一晚,但宁其远主动提出,“舒苑,我送你回住所。”她想了想,确实要回去的。 不回的话,明天等他们意识到,今天宁之山没回老宅。 说不定又要抓着她问话,还得挨训。 还是抓紧时间跑吧。 主要是,她也很累了。 刚坐上车,没过一会,她就开始打瞌睡。 但她偷偷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瞌睡侵占她的大脑。只不过没注意力道,给自己掐疼了。 “唔……” 她吃痛。 宁其远也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 他宠溺地笑着说:“舒苑,困了就先睡一会。到家了,我再喊你。” 孟舒苑嘴上说着不用,但在下一秒,脑袋一歪,几乎是在瞬间合上了眼。宁其远眼疾手快,立马拖住了她的脑袋。 前排司机见状,不动声色地减慢了车速。 夜色寂寥,但车内的气氛,却弥漫着柔和。 - 很快,就到了宁之山的别墅。 车子刚停在楼下,宁之山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宁其远的车。他本来就喝了点酒,回到家,发现孟舒苑不在家就算了,还又跟宁其苑出了门! 他在二楼看那车上的人迟迟没有下来,情绪又上了头。 几乎是大步跑着,冲下了楼,直奔车门。 车内。 宁其远托着身旁人的脑袋,正犹豫要不要喊她醒来时,孟舒苑察觉周遭环境的变化,猛地睁开了眼。 她见自己跟宁其苑的距离有点过近,立马下了车。 宁其远也跟着下了车。 “谢谢表叔送我回来。”她附身颔首,准备离去。宁其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前方一个黑影扑了上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宁其远毫无防备。 直接被他打倒在地。 他惨叫了一声,“啊——” 宁之山情绪暴动:“宁其远,我跟你说过的,不要打她的主意!” “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 孟舒苑被吓了一跳,睡意全无,她一边想去扶人,但又很生气,她指着身旁的人,呵斥道:“宁之山,大晚上的,你又在发什么疯!干嘛乱打人!” 宁之山气红了眼:“孟舒苑,你是不是完全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 孟舒苑本来就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她气得抬手,准备又甩他一个耳光。却一把被宁之山抓住了手,“孟舒苑,你这是准备为了他,想要打我,是吗?” 孟舒苑本不想把不相干的人,卷进他们这场纷争里。但她真的是受够了这种被猜测和疑神疑鬼的生活了。 她也红了眼:“是啊。宁之山,你看看你自己身上有哪点,可以跟宁表叔比的?只会用暴力去解决问题,以及无端的猜测!跟宁表叔比起来,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宁之山气炸了。 过去不管他如何刺激她,她从不会反驳,甚至是解释什么。但在此刻,为了那个虚伪的男人。 她不仅帮她说话。 还将他贬低的一无所是。 他猩红的眼里,除了气愤之外,还夹杂的痛恨。 这次她也彻底地激怒他了。 宁之山指着宁其远说:“你给老子滚远点,听懂了吗?”说完,二话没说,一把将孟舒苑强抱住。 孟舒苑试图挣扎:“你放、放开我!” 宁其远也让他冷静一些。 但男人的眼睛,已经猩红迷乱。 他一脸冷漠,进屋前瞥了一眼身后的宁其远。然后对站在一旁的管家说:“关门!” 孟舒苑大喊:“不要!放我出去!我要走!放我出去!”但她的叫唤声,在门合上的那个瞬间,彻底被湮没。 “舒苑!舒苑!” “宁之山,你冷静一点!”不管宁其远在门外怎么喊,都于事无补。他有点担心里面的人,还在屋外不走,“宁之山!开门!” “不然我报警了!” 这时,管家从屋里暗示:“宁表叔——” “这是我们家先生和太太的私事,如果您选择报警,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您请回吧。” 宁其远抬着手,顿在半空中。 他眉头微蹙,却又不知道该要如何继续。 此时的二楼。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 …… 第24章 “以后你就在这个房间里哪里都不准去!” 二楼。 孟舒苑被重重地扔在床上,脑袋险些磕到床头柜。她来不及挪身体,下一秒男人的用腿夹住了她的下半身,让她动弹不得。 他半跪着,手上动作不停歇。 “唰——”的一声,皮带从他腰间被抽出。他附身居高临下,将皮带紧紧绑在她的手腕上。 皮带膈得她手疼。 孟舒苑拧着眉。 压在身上的男人,语气冰冷:“说!他碰你哪里了!” 孟舒苑本来就很累了,刚才挣扎了一会,嗓子都哑了。眼下又被他绑着手,整个人被他圈在身下。 那种耻辱感,比过去的每一次都要强烈。 她不说话。 宁之山吐出的气息,满嘴都是酒精味。孟舒苑知道,他这整晚又跑出去喝酒了。 家里临时出了事,大家都找不到他。 她以为他在忙工作上的事情,但没想到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是躲起来花天酒地。 宁之山,你要我如何信任你? 如何将你视为我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不说话是吧。”宁之山猩红的眼里,藏着一抹恨意,“行。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说的!” 几乎是在一瞬间。 “撕拉——”一声,孟舒苑身上那件墨色旗袍,直接被他撕开。露出胸前一片春色。 孟舒苑的身材很好,尤其是胸前那一抹柔软。 宁之山感觉自己呼吸一窒,他将旗袍仍在了她的脑袋上,蒙住了她的双眼。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开始发泄。 没有任何的沟通和交流,比过去的每一次都有怨气,完全不顾孟舒苑是否可以承受得住…… - 那晚说是血腥风雨也不为过。 差点要了孟舒苑半条命。 她疼到满头是汗,嘴皮都咬破了,血腥味从她的嘴角蔓延,直到她咽进了胸腔。 宁之山一边折腾她,一边让她开口说话。 但孟舒苑在床上的脾气,向来倔强。 日常生活当中,她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她可以接受。但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她本来就有点排斥。 让她表达,甚至是配合他。 绝无可能! 她的不听话,迎来的便是宁之山更为肆意地虐待。直到她疼到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爆炸了,人也要窒息了。 才从她的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疼。” “好疼。” “我好疼啊。” “真的好疼,好疼。” 但她就是不肯求饶。 对于跟宁其远的事情,也只字不提。即便她就要疼晕过去了,也要维护他。 宁之山折腾够了,也觉得没趣。 退出了她的身体后,解开了她手里的皮带。然后穿上了裤子,完全没看此时一动不动的她一眼。 “以后你就在这个房间里,哪里都不准去。” “直到你自己想明白,你到底是谁的女人,是谁的太太。” - 夜无尽的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感觉屋内没有其他人,她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疼到几乎下不了地。走一步喘两步,才慢慢磨到了卫生间的浴室。 “哗啦啦——” 冰冷的水,从头往下灌下来。 她整个人也在瞬间清醒。 她半蹲在地上,身体的疼痛感也提醒着她,你让你自己再次受到伤害了。 她蜷缩着腿,紧紧抱住自己。在心里暗暗道:孟舒苑,这样的狼狈不堪,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后来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她已经记不得了。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她就大病了一场。 头疼脑晕,恶心想吐。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喉咙跟滚了刀片似的,咽一口口水,都疼到倒吸一口凉气。 她也没有任何力气。 到了下午,管家觉得不对。 以往就算闹得再大,最多到晌午,孟舒苑就会下楼。但今天直到半下午,都不见人影。 管家立马喊了居家阿姨上二楼看,才发现孟舒苑都快烧糊涂了。便立马喊来了私人医生。 孟舒苑这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管家跟在宁之山身边多年,他向来是帮着宁之山说话的。但这三年来,孟舒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早就瞧清楚了。 算起来,她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 如今这般憔悴,他看着也心疼:“太太,先生的脾气,你也知道。有时候他就是在气头上,情绪过激。心眼不坏的,有脾气上头时,你要多顺着他一些。” 孟舒苑装听不到。 这个社会,对男性的包容度还是太高了。 凡事都要女性包容,理解,做出妥协。出了任何事情,都是女性的问题。 是女性不守妇道,不听自家男人的话。 是女性过于张扬,是女性自己没本事。 这一次,孟舒苑是彻底死了心。 人的本性是难改的。她在宁之山身边三年,什么都气都受了,就连她自己最不想,也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也都勉强自己去接受了。 还要她怎么样? 是要把她逼死吗? 她不过是替嫁联姻一场,犯不着要她的命吧?既然他宁之山,早就想一纸休书,跟她断了关系,就直接放她走便是。 何苦还要这般折磨她。 管家接着说:“昨天的事情,是先生做的不对,等他从国外回来,让他给您赔罪。” 宁之山今早的飞机,凌晨就从家里出发去了机场。 时间匆忙,具体去做什么他没听说,什么时候归程也不知道。但走之前,他还是交代管家,要看好孟舒苑,最近她哪里都不准她去。 就在家里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 但这些话,管家自己掂量了一下,没同孟舒苑说。 不过孟舒苑也听出来了,那个男人,哪里会觉得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他的错呀。 孟舒苑在心里呵呵了两声。 也嘲笑般跟自己说:真是可笑。他宁之山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可是你孟舒苑呢? 哪里都不能去。 什么都不能做! 孟舒苑如鲠在喉。 外表光鲜亮丽的婚后的生活,困住和消耗的只有她孟舒苑。她的青春,她对生活无限的期待和向往。 都已经不复存在。 可这样的婚后生活,对于他宁之山来说,根本就不受影响!比起这些,这段夫妻关系,更让人心寒的是—— 这次一起跟他一起去国外的,还有孟家大小姐。 原本要跟他结婚,成为宁太太的孟舒芯。 第25章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孟舒苑啊!” 整整三天,孟舒苑都在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状态中度过。吃下去的东西立马就吐了,只能吃点少量的流食。 或者是挂营养液。 以此来维系身体机能。 她在B城本就没什么朋友,加上她被圈养在此。更不会有人来探望她和关心她。 当然,她也从未有过那样的奢望。 那几天,几乎是她人生当中,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昏暗、潮湿和晦涩。 她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和奶妈一起去逛街,每次奶妈都会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她走丢了。她还梦到了奶妈跟她说,以后啊,潘妈还是希望你回孟家。 因为孟家能给你提供很多资源。 你本来就是孟家的二小姐,出生高贵。潘妈能给你的,已经不多了。 孟舒苑哭着说,“妈,我不要回孟家。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永远陪在你身边。” 梦里,奶妈摸着她的脑袋说:“傻瓜,你终归是孟家女。不管他们承认不承认,但你身上留着孟家的血。该是你的东西,你要争取。就当你为了你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要活得精彩。” 像是交代后事般,奶妈在梦里和她说了很多肺腑之言。 她说:“舒苑,以后不管在哪里,都要记住,弱小的时候就要在原地蓄力。等有了力气,咱们变得强大了。” “就可以做很多可以做和想做的事情。” “只是在那之前,会很辛苦。” “但只要是先苦后甜,怎么都是值得的。” “潘妈有点累了,可能没办法陪你继续往前走下去。” “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往前走了。答应潘妈,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 “好不好。” …… - “哇——”的一声,孟舒苑从梦中醒来。 梦境的真实感,让她泣不成声。 心脏忽地一下牵扯着呼吸都很疼,她捂住胸口,不知所措到手都在发抖。 “手机,我的手机呢?”这几天大病一场,别说看手机了,她想要睁开眼都觉得困难。眼下想要找手机,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急得她就要哭了出来。 到底在哪里啊! 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连手机都在欺负她。 呜呜呜呜。 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摸到了手机,发现手机早就关了机。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找到手机充电器将手机充上电。在等待手机开机的时候,听到了楼下尖锐的“吱——”一声,是车子急刹的声音。 接着便听到有人急唤她的名字:“舒苑!出大事了!” - B城疗养院。 孟舒苑看着病床上,用白布盖着的人。 医护人员的手里拿着报告,站在一旁说:“潘一花女士,因肌肉萎缩引起的偏瘫,长期卧床。呼吸功能减弱,导致呼吸道分泌物不易排出,堆积在肺部,而引发的肺部感染导致呼吸衰竭,影响其他器官的功能,最终经抢救无效死亡。” “期间,我们联系过家属,但是……” 那几天刚好孟舒苑生病,不省人事,手机也因为没电关机了。 医院在发现患者情况不对后,试着联系了几个家属,但都无法联系上。等联系上家属上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最终抢救无效,患者死亡。 孟舒苑的脸在瞬间煞白,身体如同被灌满水的气球,沉重又即将被撑炸开。 事发突然,医院这边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孟舒苑。 但电话一直打不通,接着便联系之前缴费留下来的电话号码,也都打不通。期间还试图联系了宁之山,但电话也是在无法接通的状态,最终通过宁氏集团找到了宁其远。 当下情况特殊,医院的负责人也没有说明,为什么会联系上宁之山和宁其远。孟舒苑更没有那个心思去找原因,她在得知这个噩耗后,差点瘫倒在地,还是一旁的宁其远将她扶住。 “舒苑,你没事吧?”宁其远也面色沉重。 他在接到电话时,也觉得很痛心。 关于孟舒苑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奶妈,宁家人都知道。但没让宁家人出钱做康复和疗养,大家都没说什么。 以为还能耗个几年。 没想到,结束的这么突然。 孟舒苑的呼吸在顷刻间加重,扯着沙哑的嗓子喊:“怎么会这样呢?我几天前来看她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们告诉我,怎么人突然就没了?!” “嗯?”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我拜托你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不好。” “这不是我妈妈,对不对。” “她还活得好好的。” “这不是她。” 孟舒苑的身体,从宁其远手中滑落。 她双眼通红,唇面嘴皮泛起。 满脸绝望。 疗养院的主治医生低着头:“抱歉,孟女士。潘一花女士,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当初,那个在过去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将她往死里的打。 她倒在血泊里,还是村里的好心人,将她送往诊所。即便在当时,孟舒苑第一时间,用尽了全力,将她送往最好的医院抢救,但依旧留下了偏瘫和生活不能自理的后遗症。 这几年也都是靠高昂的疗养费和医用费,在吊着一口气。 哪怕已经超出了孟舒苑的承受范围,但只要能让奶妈继续活着,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愿意。 这三年来,她几乎是靠着这个信念,一直在隐忍。 一直在委曲求全。 她倾出所有,只为了留住待她似亲生女儿一般的家人。但现在,这一切,都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因为她而离开了。 当初救了她一条命的再生母亲,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叫她怎么去原谅自己! “啊——”孟舒苑绝望地痛哭。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在马上就要苦尽甘来,迎接新的生活时,现实却给了她这么沉重的一击! 她要如何释怀,她又要怎么去面对她自己的无能和失败! 她哭到不能自已: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呜呜呜呜。” “为什么,为什么去死的人,不是我啊。” “啊——” 第26章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最爱她的人了。” 在孟舒苑很小的时候,潘一花就很直白地告诉过,关于她的身世。潘一花和他的丈夫,早年育有一子。儿子在出生后,没过多久,就夭折了。后来两人也试着再要过,但一直都怀不上。 从那时候开始,潘一花的丈夫,就已经对她实施过家暴。 她出生农村,在那个地方,男人打女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离婚那是不可能离的,大多女人,要么忍要么就是外出赚钱养家。她只能试着逃离,在外面大户人家,去当奶妈和保姆。 虽然那时候她自己也刚失去了儿子,但她实诚可靠,从不投机取巧,孟舒芯的亲生母亲舒蕊,瞧着她顺眼。 便留在她在身边,当孟舒芯的奶妈。 她赚了钱,每个月会给在家里酗酒赌博的丈夫一笔钱,以此来换取自己的自由和安宁。 后来为了收养孟舒苑,她被孟家辞退。她身上没有多少余款,便只能带着还在襁褓里的孟舒苑回了老家。 失去了经济来源的她,只能靠在家里种田,和帮镇上杂货店的老板,搬货赚点零用钱,将孟舒苑拉扯长大。 即便她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苦。 但从小给孟舒苑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从不亏待她。很小的时候,孟舒苑见过潘一花的丈夫喝多了,用酒瓶砸她的脑袋,她哭着拉着她的手说,妈,我们走,逃离这里好不好。 再这样继续下去,你会被打死的。 但潘一花摇摇头说,没关系的,孩子。再忍忍,等你长大,考上了城里的大学,潘妈就跟你一起去城里。 潘妈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后来,她努力念书,如愿考上了大学。潘妈也实现了她的承诺,跟她一起进了城里。 只不过是到了不能自理的地步。 潘一花的丈夫,在孟舒苑即将去城里念书的那晚,他喝多了酒爬上了她的床,想要侵犯她。那时的孟舒苑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明媚大方。她跟村里其他女孩不一样。 她很漂亮,即便站在那里不说话,都是人群的焦点。 潘一花的丈夫,早就对她动了私心。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那晚,他知道她们很快就要离开去城里,便趁着酒劲,急不可耐地想要占有她。 他以为孟舒苑会屈服,在他看来,所有的女人,不管年龄大小,不都是嘴上说不要,但实际上只要爬上了床。 有什么要不要的。 爽了再说。 但他没想到,孟舒苑竟然奋力反抗。只不过她的力气太小了,在一个着急发泄的男人面前,她的反抗更多的像是调情。 男人便越发起劲。 折腾的动静大了,潘一花察觉后,第一次对自己的丈夫动了粗。她大骂他丧心病狂。 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潘一花嘴不停歇,她将孟舒苑保护在身后。只不过女人的力量跟男人相比,相差太大了。她被那个男人险些打死,孟舒苑当时也被他砸破了脑袋,晕了过去。 后来,孟舒苑在学校外面,给她租了房子。每天除了上课和做兼职外,其他的时间,她都用来照顾潘一花。 可即便如此,潘一花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面对高额的医疗费和康复费用,孟舒苑想过要去孟家要一笔钱,可是倔强如她,宁可自己一天做几份兼职,也不愿意低声下气。 谁知后来,实在是没办法。 孟家主动找到她,提出了替嫁便可换取潘一花的治疗费用时,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她放弃了自己,放弃了所有,只为留住最爱她的人。 但现在告诉她,所有的一切到此结束。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最爱她的人了。 她爱的人,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往后,她再也没有亲人。只能一个人,独自去面对生活昏暗和汹涌。 她就是一个扫把星啊! 亲生母亲因生她难产而死,救她一条命的母亲,也因她的出现,而落得一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最后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自己生命的结局。 天呐。 她要如何去接受。 她要怎么去接受啊。 …… 孟舒苑也因为情绪激动,在痛哭后,晕了过去。 好在宁其远在一旁,立马将她扶住,“舒苑,舒苑!”但她已经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 又是梦。 黏黏糊糊的梦。 似乎是回到了孟舒苑小的时候,她对潘一花说:“妈,为什么我没有跟你姓呀,我怎么叫孟舒苑?” 潘一花笑着跟她解释: “因为你的父亲,他姓孟呀。” “你是孟家的二小姐。” “你的亲生母亲,她姓舒。你还有个姐姐,叫孟舒芯。你们的名字,都是你父亲和母亲的姓氏各起一个。” “芯是因为是你母亲叫舒蕊,上面是一个草头旁。你父亲很爱你母亲,所以就起了一个草头的芯。” “你叫舒苑,是因为潘妈希望事事如你愿。考虑到你母亲的名,和你姐姐一样,就起了一个同音字。” “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孟舒苑嘟着嘴巴说:“可是,我才不要当什么孟家二小姐。他们从没有来看过我,我也没有什么姐姐。我是妈你的女儿。我不是什么孟家女。” 潘一花摸着她的脑袋,宠溺地笑着说:“傻瓜。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孟家很大很大很大的。也有很多的钱,可以保你衣食无忧,做人上人,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到你呢。” 虽然那时候的孟舒苑很小,但她知道,城里的孟家人并不喜欢她。 不然怎么会把她丢在这里。 所以孟家再有钱,也跟她孟舒苑没关系。 她仰着头看着潘一花说:“可是妈,我还是觉得在你身边,我才是最踏实。” 潘一花擦了擦她嘴角的面包屑:“好好好,只要我们小舒苑健康快乐幸福,潘妈永远会在你身边,陪你长大。” 孟舒苑伸出手:“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 “说不算数,就变成汪汪汪汪!” “哈哈哈哈。” 母女俩笑成一团。 画面一转。 孟舒苑看到一片荒芜的沙漠。 在沙漠的尽头,是墓地。 墓碑上,写着的名字是: 【孟舒苑之母——】 【潘一花】 孟舒苑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妈,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你不要当小狗,好不好。” “我答应你,哪里都不去。就陪在你身边。你回来,你回来到我身边。” “算我求你了。” “呜呜呜呜。” 第27章 “该是她的东西,都要分毫不差地给她!” 孟舒苑再次睁开眼,鼻尖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望了望四周,白色的天花板和床单,提醒着她,她此刻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身体哪里都痛。 根本没有一点力气。 她还是无法相信,潘一花已经离开她的事实。 就在她想要起身下床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宁其远察觉她已经醒了,立马上前一步,到她跟前:“舒苑,你躺着别动,医生说你需要卧床静养。” 孟舒苑脸色苍白地看向他说:“宁总,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要我如何卧床静养?” “我要怎么卧床静养?” 宁其远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满眼心疼地看着孟舒苑,“你母亲的后事,我已经找人妥当处理。安排在两天后火化,墓地也已经选好了位置。” “抱歉,舒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作主。” “但他们疗养院这边也有规定,需要及时处理相关后事。所以……” 孟舒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从眼底落下。。 养她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啊。 到最后连后事,都没办法及时处理。 宁其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舒苑,你母亲她肯定也不希望你责怪自己。” 孟舒苑闭着眼睛,内心痛苦万分。 但她知道,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她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接受。然后去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 去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 两天后。 B城火化场。 孟舒苑一身黑衣,她戴着墨镜。脸色毫无生气,大病一场连着失去亲人,几度挫折,早就将她击垮。 如今她能站起来,也全凭她自己的一口气吊着。 潘一花的最后一面,她没有见到。 但她的后事,她一定要处理好! 看着潘一花瘦骨嶙峋的身体,推进了火化的炉子里,再次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孟舒苑的眼泪无法绷住。 她抱着骨灰盒,泣不成声。 “妈!” “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如有来世!若有来世!我定顾你周全!不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 B城郊区墓地。 孟舒苑亲手将潘一花的骨灰盒放入墓中,墓碑上写着简单的几个字: 【孟舒苑之母,潘一花。】 【生于一九七七年,死于二零二零年,五月七日。】 事发突然,墓碑上没有放照片。 潘一花生前鲜少拍照,出事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那时候是打算去拍遗照。但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潘一花也没有了拍照的心思。 哪个女人不爱美。 半身不遂后,她快速消瘦。早就没有了好的面色,剩下只有一口气在。 孟舒苑这几天差不多要把这小半生的眼泪,都流尽了。 从前有潘一花挡在她前面,将她保护得很好。家里虽然贫困,但她很幸福。 因为潘一花给了她足够多的爱。 爱能让人的内心,长出苍天大树。可在孟舒苑看来,潘一花就是她的大树。 如今大树已倒。 过去的她,也跟着一起不复存在。 往后再深根发芽长出来的,就是另外一个她了。 孟舒苑抹了一把眼泪。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的人说:“宁总,可能要麻烦您,再帮我一个忙了。” - 出发去孟家的路上,孟舒苑的包里,放着她三年前签的合同。她还记得,在那个盛夏,孟家人的出现,如同干涸沙漠里,出现的一汪清泉。 她的母亲有救了。 她满怀期待。 签下了这份,困住她三年的替嫁协议。 如今,她的软肋已经变成了铠甲。 她现在也不需要这份协议了。 过去困住的她,让她忍气吞声,一直隐忍的生活,她终于可以丢掉了。 在B城疗养院处理后事时,她才知道,早在几个月前,孟家就已经断了潘一花的医疗费和疗养费。 后面的这几个月,是另外一个私人账号,按时缴纳费用。 具体是谁,孟舒苑来不及去查。 她只知道孟家不守信用! 并且,在暂停缴费后,就连留在疗养院的电话,也一并注销。生怕对方找上他们。 孟舒苑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她傻傻地在履行合约的内容,但对方却能轻而易举地违约。那么,她就要加倍拿回,过去他们本该承诺给她的东西! 哪怕鱼死网破! 即便遍体鳞伤,该是她孟舒苑的东西,定要分毫不差地给她! - 孟家。 孟长泽也没想到,潘一花会突发死亡。 他十分惊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孟舒苑冷笑一声:“孟总您不知道吗?你们不是从几个月前,就已经暂停了疗养费和医疗费用了吗!” “没有的事!”孟长泽立即否定,“说好了三年,就三年!怎么可能会中途毁约!” 毕竟潘一花过去在孟家当过保姆,也曾经帮忙照顾过孟舒芯。舒蕊也视她为亲姐妹般,正是因为感情好,她不惜丢掉工作,也要收养孟舒苑。 “是吗?”孟舒苑拿出手机,“那要我给你证据吗?” 孟长泽说:“这事我交与舒芯去处理了,等她从国外回来,我再问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交给孟舒芯处理了? 呵呵。 原来啊。 问题出在这里。 孟舒芯本就因为如今的宁之山跟昔日不同,而起了与他再续前缘的念头。 自那时起,她巴不得孟舒苑早点滚蛋。 孟舒苑拿着手机,本想给孟长泽看证据,但滑动页面时,不小心点到了几天前手机就跳出的娱乐新闻。 因为最近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加上那天手机关机,很多社交平台跳出的消息,她都没有来得及翻看。 刚好在这时看到了几天前的新闻。 标题写:【宁家大少爷与孟家大小姐共赴国甜蜜约会?】 新闻报道,两人被狗仔拍到,在机场同一个航班飞国外。还有说有笑的对话。 孟舒苑听到了自己心彻底碎了的声音。 那天她大病一场,如同鬼门关走了一趟。他在狠狠折腾她一番后,给下了禁足令,可他自己,却转头与别的女人,共赴佳约。 此时的孟舒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丑。 她按灭手机。 身体麻木且僵硬。 她缓缓开口:“孟总,麻烦您,按照合约内容,支付本来给我的那笔钱。我也会尽快和宁之山离婚,从此往后,在你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希望您遵守合约内容。” “否则她孟舒芯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宁家太太。” 第28章 “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从孟家出来时,孟舒苑的手脚冰冷。 头晕目眩,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晕厥。今天拜托宁其远带她来孟家,一是为三年前签下的合约收尾,她要重获自由,还要拿到那笔补偿金。二是找孟舒苑拿回她从她包里拿走的那对耳饰。 但这两件事,都没办法保证百分百地完成。 孟长泽说会给她一笔补偿金,但具体要等孟舒芯从国外回来。孟舒芯不在,她也拿不回那对耳饰。 所有的一切,都跟她孟舒芯挂钩。 结果她孟舒芯却跟着宁之山跑去了国外,国内的所有事情,两人都可以置之不理。 所以,这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是么? 既然现在郎有情女有意的,当初又何必弄出替嫁那一出。将她孟舒苑的人生节奏,完全打乱。 所有人都在他们原本的轨道上,只有她孟舒苑的人生,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在这三年里,逐渐消失了。 她最爱的人,她的学业,她引以为傲的生命力。 全部都消散不见,如同花枯萎一般。 什么都不剩。 车子快开到宁家别墅时,孟舒苑突然开口:“宁总,就送我到这里吧。我想下车透透风。” “舒苑,你还好吗?” 宁其远也是今晚才知道,当年孟家换女替嫁,是签了协议的。他一直都以为,孟舒苑是自愿嫁于宁家。 知道是无奈所迫后,他对她多了几分心疼。 如果她真的跟宁之山离婚,没有去处的话,他会顾她周全。这样的念头和想法,在很久之前,她刚嫁入宁家,不受待见时,就已经在他的脑海里冒出了。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加上宁之山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让孟舒苑死心,他知道这个时机很快就会到来的。 这时候的孟舒苑肯定相当脆弱,他也会尽量陪在她的身边。 但被她拒绝了。 “宁总,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今天,不对,是这些天,您给予我的帮助,我会铭记在心。” 宁其远知道她的脾性。 没再强求。 “好的。” “有任何事情,你打我电话。” “我一定会接到的。” “嗯。” 孟舒苑下了车。 忽然一阵风吹来。 她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她抬头看向远方,在心里告诉自己: 孟舒苑。 往后的路,就要你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了。 - 走路回到宁家时,孟舒苑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她出了一身的热汗,反倒觉得心情通畅。 管家见到她后,也不敢多问什么。 最近这阵子的孟舒苑,仿佛走了一趟鬼门关。所有不好的事情,还有很多她没办法承受的事情,都堆在一起了。 但她主动朝他打招呼,脸上带着笑意:“管家,我突然想喝排骨汤了。你去买一些,叫阿姨煲点汤。” “好嘞!” 管家得令后,立马行动。 孟舒苑转身上了二楼。 她等不到孟舒芯从国外回来,等她回来后,一切都太晚了。到时候宁之山也从国外回来,她想走估计都走不了。 既然决定了要离开,就得趁早。 就这几天,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收尾。 孟舒苑正想着事情,突然察觉小腹一阵刺痛。她没当回事,自从嫁给宁之山后,只要每次行完房事,刚开始那几天,都会有刺痛感。 但她忘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最近这阵子,他们做了几次。 都没有做任何措施,以及她也忘记吃药了。 - 孟舒苑在书房,找到了两年前宁之山就找人拟好的离婚协议书。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里面的内容。 和她猜想的差不多。 他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净身出户。 不知道为什么,呼吸在此刻一窒。 她知道他早在很久之前,就想一纸休书,将她送回孟家。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开始迎合跟讨好他。 不管他如何对她发泄情绪,怎么折磨她和捉弄她,她都一副温柔好脾气的姿态。即便把她说得很不堪,她也赖在宁家不走。 她受了很多气和委屈。 却从未与人倾诉。 只是为了她所爱的人,可以有重生的机会。 如今所有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她也没了软肋。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还是好痛。 孟舒苑颤巍巍的手,翻开离婚协议书的最后一页。这时候,她才发现,宁之山在男方签字那一栏上,早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他的手印。 孟舒苑如鲠在喉。 只要她在这上面签了字,这一切,终于要彻底结束了。 过去是她假装不知道这些,拖到了现在。 孟舒苑拿过一旁的笔,在女方签字那一栏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和日期,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大拇指。 痛感让她清醒,鲜血在瞬间渗出。 她重重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宁之山,从今往后,我孟舒苑再不欠你任何。” “我们也再无任何关系。” - 此时的A国。 在圆桌上和众人谈会议的宁之山猛地打了两个喷嚏,这次来A国,主要是想引进他们最先进的AI机器人制造技术。 还准备挖几个人才回到国内,自己做AI机器人相关产业的开发。 他为这个项目,准备了大半年。最近才通知他,需要他本人到现场走一趟亲自谈这个项目。 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和他一起到A国来的,还有国内几个其他公司集团。其中就包括孟氏集团的孟舒芯。 宁之山不知道她为什么跟着来。 但她就是跟狗皮膏药似的,从国内登机开始就缠着他。 他冷脸不见她,她就用孟舒苑的耳饰要挟他:“宁总,您贵人多忘事,您看,那天您拿走了包,却不小心落下了包里的耳饰。听说这耳饰,对某人非常重要呢。” 宁之山拧眉。 这耳饰他认出了是孟舒苑的。 是她的奶妈送给她的成年礼物。 宁之山伸手去拿。 孟舒芯却闪开:“想要?” “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不然我就扔了。” “到时候某人可就要难过咯。” …… 就这样,谈合作方案的这几天,孟舒芯都跟在他的边上。 直到几天后,他接到了一个国内打过来的电话,脸色瞬间骤变。 在孟舒芯还想威胁他什么的时候,他直接一把将她推开,“你给老子滚远点!” 此时被推在在地的孟舒芯,还不知道此时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她回国后,才听说,孟舒苑跟宁之山提了离婚。目前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宁之山发了疯似的找她,都毫无音讯。 最重要的是,有传闻说,她肚子里怀了宁之山的孩子。 但意外没掉了…… 第29章 “老子可没说放过你!” B城私人医院。 孟舒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身下持续的痛,牵扯着浑身都疼。 事发突然,她只记得她在宁家别墅,签完了离婚协议书后,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时,刚迈开步子,突然感觉下半身传来一阵刺痛感。接着就感觉,身下猛地就涌出了一股暖流。 她低头一看。 血顺着大腿往下流。 痛感将她裹挟,她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管家发现她时,她早就倒在了血泊里。当场把管家给吓坏了,立马联系了明蔓。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宁家老宅。 孟舒苑被紧急送往了B城私人医院。 后面发生的事情,孟舒苑已经没了知觉。只记得她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宁太太,很抱歉,孩子没保住。 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她的肚子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 但因为孩子的父母之间并没有爱,也没有对TA的期待,所以TA又走了。孟舒苑煞白的脸,瞬间拧在一起。 她“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啊——” 过去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这三年来,她小心谨慎,处处忍气吞声。即便每次都被人冷眼相待,她都只字未言。 但最后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还失去了她的孩子! 孟舒苑痛哭不已。 在宁家,延绵子嗣是大事。三年来孟舒苑的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如今好不容易说怀上了,但却没保住。看着孟舒苑痛哭的模样,明蔓作为女人,也不忍心责怪她什么。 素来情绪淡淡的她,还坐在床边安抚她:“舒苑,你还年轻,和之山再努努力,还会有的。” 孟舒苑心里委屈啊! 她还恨啊! 她红着眼冲明蔓嘶喊:“努力?这是努力就能改变的事情吗?您的儿子,现在人在国外,跟其他女人肆意玩乐!你要我努力?!我为什么要努力!我恨不得死掉的人是我!” “呜呜呜呜。” - 孟舒苑赶走了所有想要留在病房里的人,此刻的她,已经接近疯狂。众人都知,在宁家她是脾气最好的,也是最好欺负的。 所以宁家的亲戚见到她,都喜欢明嘲暗讽几句。 尤其是关于有没有怀上孩子这点。 但每次,她都会笑着说,我和之山在努力的,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啦。 不管对方说出多让人难以为情的话,她都会得体面面俱到的回应。 但在此刻,她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无差别的攻击,每一个试图靠近她,嘴上说想要给她慰藉的人。 那些安慰都是面上的虚情假意! 真正的痛,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她难过,她委屈,她痛哭。她让她自己陷入了深渊,她让她自己狼狈不堪,让她自己低下卑微。 她不爱她自己! 所以任何人都能对她指手画脚! 孟舒苑在病房里嚎啕大哭。 那哭声惨烈到众人不忍直视,只好纷纷散去。 - 宁家老宅。 孟舒苑流产,宁之山人还在国外的事情,不知道是谁传到了宁老子的耳朵里。 原本宁老爷子身体状况就不好,上次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如今又气到吐血,众人慌乱。 宁老爷子指着明蔓说:“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回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人联系到那小子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的?还不去把人给找回来!” “让他跪在祠堂里,家法伺候!” 明蔓沉着脸没立即接过话。 说到底婆婆不是妈,哪个婆婆会向着儿媳妇。而且还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儿媳妇。 宁之山去了国外这事,明蔓几天前就知道了。 狗仔拍到了他去机场的照片,跟他一起的,还有孟家大小姐,孟氏集团的继承人—— 孟舒芯。 那原本该嫁入宁家的儿媳妇。 三年前她瞧不上宁之山,如今两人再续前缘。对宁家和明蔓来说,娶孟舒芯可比孟舒苑划算多了。 孟舒芯能带来的,是整个孟氏集团。 她孟舒苑可什么都不是。 宁老爷子见明蔓没说话,反问道:“你没听到吗?” 明蔓嘴上应付宁老爷子说联系,但实际上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宁老爷子把这事,交给她这个当妈的,其他人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做。 在宁家谁不知道,孟舒苑不过是孟家的替嫁女,在哪里都不受待见。她要是能生得出来,也是她母凭子贵,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要是生不出来就更好了。 眼下宁老爷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要真是有个什么意外,她怀上了还多一个人分家产呢。 宁家本就错乱复杂。 从原定继承人宁家长子,宁之山的父亲离世后,其他人就没有一个是安分的。 都等着看他宁之山的笑话呢。 这事就往后推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宁之山才知道。 - 一周后。 宁之山在国外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 他本来也准备回去。 就在这时,他在国外的手机号,接到了一个国际长途漫游的电话。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管家打来的,他在电话里惊慌失措:“先生!请您尽快回国,家里发生大事了!” “太太,她——” 宁之山拧着眉:“她怎么了?又跟别人跑出去了?”让她自己在家反思,又完全没当回事? 电话那头的人回:“不是的。” “太太她……” “说!” “太太她人消失不见了!”管家在电话里说了大概,也提到了一周前,她意外流产去了医院的事。 宁之山完全怔住,一脸难以置信:“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人,没敢接话,他反应了几秒钟后,暴怒道,“为什么一周前的事情,现在才来告诉我!!!” 管家颤颤巍巍地回:“是明夫人,她……”还有其他的事情,他没办法在电话里一口气说完,“总之,先生,请您尽快回来!” …… 坐上飞机回B城的那个小时里,宁之山感觉他的心,似乎要炸开了。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 孟舒苑,老子没说放过你! 你休想逃走!!! 第30章 “孟二小姐,好像是流产了。” 宁之山留助理在A国,做项目最后的收尾。他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准备立马回B城。这事孟舒芯知道后,本想以耳饰要挟,让他再留两天,陪她逛逛A国。 但她都还没开口说什么,就一把被他推到在地。 他怒吼:“你给老子滚远点。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孟舒芯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怎么又发上了脾气? 她也没有做什么吧! 没等她开口,宁之山阴鸷的一张脸,怼在她跟前:“孟舒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别跟我挨边!” “还有,把孟舒苑的东西,给老子拿出来。” “你——” “也给老子,滚远点!” 孟舒芯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宁之山,眼神非常可怕,仿佛不顺着他的意,下一秒就要把人吃掉。 孟舒芯吓得赶紧把东西递给他,“给、给你。” 宁之山一把拿过东西,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孟舒芯再有他的消息时,是她后脚也跟着回了国。那时她才知道,在他们出国的这段时间,国内发生了很多事情。 - 飞机刚落地。 孟长泽的电话都打来了。 电话里他声音急促:“赶紧回家!”孟长泽向来对她这个长女,疼爱有加。从小她想要的任何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不惜花重金,买一颗以她为命名的行星。 但此刻在电话里,孟舒芯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有点生气了。 孟舒芯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在国内的私人助理,问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问还好,一问吓一跳。 她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眉头也皱在了一起。 回孟家的路上,她的耳边是私人助理告诉她的话:“大小姐,潘妈她前些日子,没抢救过来,人当场就走了。还有二小姐她——” “好像是听说,流产了。” “她跟疯了似的,赶走了去看她的宁家人。” “外界是说,她还和宁之山提了离婚,人也消失不见了。宁家派人到处去找,都没找到人。” “这事就闹到孟总那去了。” “孟总好像因为这事挺生气的。” 孟舒芯也不知道,不过出国一趟,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 孟家。 孟长泽怒声呵斥:“我问你,为什么要暂停对潘妈的医疗费和康复费用?还要注销紧急联系人的号码!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个举动,最后潘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人已经没了!你妹妹,她也……” “她不是我妹妹!”孟舒芯大声反驳,她看着孟长泽说,“爸,潘一花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得够仁至义尽了!” 这一路孟舒芯想了很多,关于暂停潘一花的医疗费和康复费用这事,是她做得不对。三年之期没到,她先不遵守承诺,但她就是气不过! 凭什么孟家要给孟舒苑兜底。 往一个无底洞里砸钱。 她嫁到宁家后,不是在宁家过得好好的吗? 况且宁之山如今比当年更上一层楼,既然现在他宁之山本事那么大,为什么还要他们孟家来做擦屁股的事情? 所以在孟舒芯这里,她不认下这笔账。 事关人命,孟长泽就算过去也做过冲动的事情,但他看着眼前冷漠至极的孟舒芯,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儿,他好陌生。 当初舒蕊生完她后,身体欠佳。 她打小是喝潘一花的奶长大的,如果不是后来,舒蕊难产而死,潘一花为了收养孟舒苑,她也不会丢了工作。还被他的家暴丈夫,打得半身不遂。 说到底也是孟家当年欠下的债。 就算当年孟长泽对刚出世的孟舒苑有怨言,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很多事情他也无法去计较。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即便从小从未被孟家对外公开承认过,却也从未有过怨言。替嫁到宁家三年,忍气吞声,不受待见,最后还独自一人面对流产。 她不过也才二十多岁而已! 那天,孟舒苑到孟家来说三年之期的事情,她试图要合同内写的那笔钱,被孟长泽当场推了回去。当时孟长泽以为她会以潘一花的事情大闹一场,但是她没有。 她也只是默默地接受了可能人财两空的现实。 后来,孟长泽在得知,她怀孕流产后,主动将这笔钱打入她的银行卡中。 正是因为这笔流水,宁家人找上了孟家。 因为孟舒苑在收到这笔钱后,人就彻底消失了。 当孟长泽把这些事告诉孟舒芯时,她不但没有愧疚感,反而一脸理所当然:“她跟宁之山本就是契约婚姻,就算她不提离婚,三年之期一到,她也是要主动离开,让出宁太太的位置。” “当初跟宁家联姻的人,本来就不是她啊。” 孟舒芯就差明说,她现在不过是回到了她原本的位置而已。 就算她没有直接说明,但孟长泽也听出了那话,他气得手抖:“孟舒芯,当初可是你自己不愿意嫁到宁家的!如今你要回头,就要想清楚,怎么被他们宁家看不起!” 孟舒芯冷笑一声,什么玩笑,她可是孟家大小姐,如今是孟氏集团的继承人! 谁敢看不起她? 孟舒芯神色高傲。 就算她宁之山不肯多看她一眼,她也还有一个宁其远做保底,不一样都是宁太太吗? 她就不信了。 还有哪个男人敢不要她! 孟长泽气得脑袋发晕:“真是孽缘啊!” - 此时的宁之山也回到了老宅。 刚一进门,就被宁老爷子打了一个耳光。 宁老爷子气急败坏:“宁之山,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人都不归家!” “外面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如何虐待自家儿媳妇的!” “你婚后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出了这事,还让人给提了离婚!这让我们宁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找人,赶紧去找人!” “没找到人,你就在宁家的列祖列宗的排位跪着!” 宁之山这时还嘴硬,“离婚又不是她说离就能离的,我不签字,不去办理离婚。她休想逃走!” 宁老爷子甩了他一个耳光说:“你个蠢货!你自己两年前做的事情,回你自己的家好好看看!” 第31章 “太太签下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宁家别墅。 宁之山沉着一张脸回到家。 管家立马上前迎接:“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 宁之山问他:“太太人呢?” 管家脸色很难看。 这时宁之山才想起,孟舒苑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蹙眉问:“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管家把宁之山出国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包括那晚,他喝醉酒半夜回到家,撞见孟舒苑从宁其远的车下来,是因为宁老爷子意外昏迷。 众人都无法联系上他。 所以宁其远才到别墅先把孟舒苑接到宁家老宅,而不是又私下跟他见面。 宁之山身体顿在原地,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那天他气闷,好像喝了很多酒。不仅打了宁其远,还折腾她到天亮。那晚,似乎是她第一次说,她疼,很疼,很疼。 但当时宁之山在气头上。 哪里顾得上这些。 管家继续说:“那阵子太太好像在找什么耳饰,说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她觉得是被孟大小姐拿走了,她想去孟家拿回来。但您那时候……” “够了!” 回忆如潮水。 在瞬间朝他席卷而来。 宁之山想起了不久前他们的争吵,他一直以为是她想出去找宁其远。所以,说了很多重话。 还做了不少伤害她的事情。 最后还导致她…… 宁之山呼吸一窒,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身体在微微发颤。 - 二楼。 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管家提醒宁之山,书房里有很重要的文件。宁之山刚走进书房,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即便地板被拖得很干净,没有任何血液残留。 但宁之山的鼻子,就是闻到了血腥味。 管家的话在耳边响起:“先生,太太似乎发现了您两年前,就拟定好,并且签了您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她在上面签了字,还留下了一段音频,确定要跟您离婚。并且是她净身出户。后来她就晕倒在了地上,等我们发现被送去医院时,就已经晚了……” 肚子的孩子,因母体情绪过激,加上身体状况不好,导致流产。这一切的发生,都源于他宁之山。 宁之山的目光涣散。 他似乎亲手害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他每次都会给她准备避孕药,但那都不是他的本意。他知道,她并不愿意跟他生孩子。 所以他也在置气。 气她既然选择了嫁给她宁之山,却始终不把自己完全交与他。气她可以对外人那般温柔,对自己却不闻不问。气她每次同完房,就迫不及待地吃药。 他只是有点生气。 她耐着性子,哄哄他就好了。 可她从未如此做过。 倔强如她,即便疼到浑身发颤,却从未言语过半个字。受了那么多委屈,也只会笑着说没事。 他气她明明是宁太太,却在外人面前,那么卑微。从不正视她自己。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 他一步步朝书桌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如光脚踩在碎玻璃上。 “那份离婚协议书,她怎么会看到的。”宁之山喘着粗气,猩红的眼里满是懊恼,“怎么会是这样……” 这两年,他自己早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是。 当初是气不过孟家行为举动,所以在婚后不久,他就找人拟定了这份离婚协议书。里面的内容,几乎对孟舒苑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他签完字后,就扔到角落里。 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那么不公平的离婚协议,傻子才会签。 可是她签了。 “孟舒苑!”宁之山猛地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上,“为什么要签字!为什么要签这么不公平的离婚协议!我让你签了吗!你就签!我允许你签字了吗!” “我让你离开了吗?” “你把我们宁家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告诉你,孟舒苑,门都没有!” “这婚不是你签字咱们就离了。” “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你!” - 那之后的半个月。 宁之山几乎用尽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可以说几乎是整个B城,上上下下,都翻了一个遍。 都没有孟舒苑的消息。 在这之前,宁家人也派人在B城找了。 都根本没有踪影。 在B城怎么都找不到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孟舒苑已经不在B城了。 不在B城,她会去哪里? 宁之山对她的背景,了如指掌。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她一个人,一路走到了现在。 谁还会帮她? 这时,宁之山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人。 - 宁氏集团。 宁其远办公室的门,又被猛地踹了一脚。 “……”宁其远无语。 这门早晚都得被他给踹坏了! 但也知道,最近这家伙并不好过。 几乎夜夜买醉,清醒时就派人去找孟舒苑。整个B城的人都知道,宁家那不受待见的宁太太,消失不见了。 如今宁家少爷宁之山跟发了疯似的,全城在找她。 就连黑市都发布了寻人启事。 但都无果。 宁其远也知道,他早晚都会找上自己。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并且还带着一肚子的气。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宁之山,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轻狂,他满脸胡渣。眼底泛着红血丝。整个人沧桑不已。 他哽咽着对宁其远服软:“表叔,请你把舒苑还给我,行不行。我知道我自己错了。我不能没有她。” “算我求你。” “把她还给我。” 宁其远叹了口气。 现在知道她的重要性,又有什么用呢。 “之山,关于舒苑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请回吧,要是有消息的话,我再通知你。” 宁之山身子一软。 晕倒在了宁其远的办公室里。 - 等他睁开眼时,宁其远已经找人将他送回了他的住所。 他睡在了孟舒苑之前睡的床上,自她走后,宁之山一直住在她的房间。孟舒苑昔日住过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属于她的东西,在宁之山回来之前,早就被清理掉了,一件不剩。 原本房间里属于她淡淡香味,也不复存在。 宁之山红着眼,大声崩溃地喊:“孟舒苑!你到底去了哪里!不要这么折磨我了,好不好。” “是我做错了。” “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 “不论你在哪里,我也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 第32章 “孟舒苑,欢迎你回国。” 两年后—— 飞机平稳地从高空往下慢慢降落,此时广播响起: “Ladies alemen,we are now beginning our final dest B城Airport,please return to your seat……”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现在开始降落到B城机场,请您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 十分钟后。 广播再次提醒:“我们即将降落,感谢您的配合。”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坐在飞机头等舱的女人,才猛地睁开眼。她惊魂未定,又是那个梦。 梦里她被人恶言相待。 反复折磨。 她想要挣脱,却发现四周都是黑暗一片。 就在她要喘不上气时,飞机落地的动静将她吵醒。 这时,一旁的空姐走过来提醒她,“孟女士,我们本次航班已经抵达终点。您的行李,会有地勤人员,直接送至指定的出口。感谢您乘坐此次航班,祝您生活愉快。” 在梦中惊醒的女人,呼出一口气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前半程她一直没睡。后半程才勉强睡着,却在反复做梦。 两年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两年前她狼狈不堪地离开了B城,两年后她选择回来,是因为她要拿回本该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舱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阳光从外一倾而泻。 她走出舱门,呼吸到B城独有的空气,既陌生又熟悉。她抬头看了看天,嘴角勾了勾,对自己轻声道:“孟舒苑,欢迎你回国。” 欢迎你在这里,重新开启属于你重生后的生活。 - 宁氏集团。 宁其远在召开股东大会。 两年时间,他从背后的掌权人,已经变更为宁氏集团的总负责人。一年前,宁老爷子离世。宁家人悲痛不已。 宁其远面上很难过,在私下却开始大量收购宁氏集团在外的股份。 在宁老爷子的葬礼结束后,他就在开始计划,在一年内完全吞并宁氏集团。 如今,只要临门一脚,宁氏集团就要迎来彻底换主的时代了。 当时因为还有宁之山这个原定继承人的儿子存在,他没敢太过于张扬。宁之山身上那股狠劲,他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事情就是凑得那么巧,宁之山两年前因孟舒苑消失不见,而混沌了好长一段时间。没过多久,宁老子也跟着离世,宁家上下全部都乱了套。 他当时在国外谈的项目,也因后来经营不当,被人钻了空子。 婚姻、事业、家庭,全部都堆在一起出了问题,他被打入谷底。等他意识到不对时,他已经没有办法再站起来。 原本在他手里持有的宁氏集团股份,也都被迫交与他人之手。 当初宁老爷子留给原定继承人宁其麟,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其他股东手里。后来,宁其麟意外离世后,其中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由宁其深暂为接手,剩下另外一半,分在了明蔓和宁之山名下。 但那时宁之山年纪尚小,加上明蔓常年居在深闺,即便握有股份,也无法掺合公司里的事情。 宁老爷子故去后,宁其远设计让宁其深将他手里股权,拿出了一半给他。后来,再加上他自己收购的其他在外股份,以及宁之山交出来的一部分股权,现在他手里拥有超过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 可以说是目前宁氏集团拥有最多话语权的大股东。 今天的股东大会,是宁其远又收购了一部分在外的股份,打算做最后的清算,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他将完全握有宁氏集团。 好在宁之山之前就留了一手,在几年前就开始注册很多明面上跟宁氏集团挂钩,但私下又跟宁氏集团独立分开的子公司。 在被宁氏集团逐出时,他就将子公司与宁氏集团脱离。 这才算是给他留了一条后路。 他也因此清醒。 宁其远就是一条毒蛇。 并且还是知道他软肋的毒蛇。 两年的时间,宁之山每天都在煎熬和痛哭中度过。他一改过去的花天酒地,甚至断了很多社交。 昔日那些花边新闻,也完全被他清理干净。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彻底击垮宁其远,然后拿回宁氏集团。 每当他工作到深夜,一个人回到家时,孤独感朝他涌来。这个时候,他就会特别想念孟舒苑。 过去她总会在他回家的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他身边。 不论他如何耍脾性,她都能很好的包容他。 反倒是他,对她始终是有气的。 每每想到这里,宁之山都非常痛恨自己。 恨过去的自己做了很多错事,更恨过去的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后,才意识到,原来他才是什么都不是的那个人。 思绪乱飞时,宁之山的手机收到了几张开会的照片。 “宁总,今天宁其远召开了他接手宁氏集团后第一次正式股东会议。如果这次会议,没出什么差错,各大股东都无异议,他将完成第一轮股权的变更。那么宁氏集团的法人和董事,都会是他。” 宁之山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 他知道宁其远有想要吞噬宁氏集团的野心,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手段卑鄙得很。 不仅针对他做的项目,更在宁老爷子离世后,就开始搞事。 这口气,他宁之山咽不下。 好在他早就知道他的真面目,早就有所准备。 他回消息:【看时机,按计划行事。】 对方回:【好的。】 - B城大酒店。 孟舒苑入住酒店后,立即进入办公状态。 两年前她是孟家不承认的孟家二小姐,是宁家不受待见的宁太太。如今她是S国上市公司“飞羽”集团,驻中国地区B城的总负责人。等后期时机成熟,她也会成立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个人公司。 但目前,就“飞羽”集团在全球的影响力,可以给她足够站稳脚的资本。这次她回B城,不单单是为了要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还有就是为了竞标一个B城政府,对外公开招标的工程类项目。这个项目要是她能代表“飞羽”集团拿下,将给公司带去未来五年的新高创收。 她也能小赚一笔。 为此这小半年,她都在筹备这个项目。 同时她也了解到,参与这次项目竞标的,大多都是在B城,赫赫有名的集团公司。其中就包括,孟氏集团跟宁氏集团。对了,还有一个不是太出名,但听说很有实力的公司。 具体公司的名字,她的助理还没有查到。 她也无心关注。 她的侧重点在孟氏集团和宁氏集团。 很快就要和过去的认识的人见面了呢,想到这里,孟舒苑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半拍。 就在这时,她的助理给她发来了消息:【孟总,这次参加竞标,比较有实力的公司,除了孟氏集团和宁氏集团外,还有一家公司的名字,刚查到了。】 【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叫‘宁孟’集团有限公司。】 【法人是宁之山。】 第33章 “两年了!他找了她整整两年!” 孟舒苑看到助理的消息后,目光顿住。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写什么,但又无言。她点开了百度引擎,检索关于这家公司。 ‘宁孟’集团成立于二零二一年,法人和股东都是宁之山。 这家公司的注册资本是四百万,公司的经营范围很广。在短短一年时间内,不仅拿下了B城几个道路改造的工程类项目,同时还与政府合作,率先进行服务类项经营模式的转变。包括但不限于,智慧城市运营和城乡环卫一体化的服务项目。 可以说虽然成立时间短,但公司整体评估和经手的项目,都已经非常成熟。 实力不容小觑。 在法人宁之山关联公司那一栏里,在他的名下,还有很多子公司。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子公司,所以这家看似规模不大,但的注册资本却高达四百万。 并且有着成熟的运营系统和竞标资本。 孟舒苑心里不经失笑,所以,在她离开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孟舒芯。 并且还以两人的姓氏为命名,成立了‘宁孟’集团有限公司。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孟家的实力相助,宁之山如虎添翼。虽然孟舒苑早有预料,最后会是这个结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堵得慌。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在她飞机刚落地时,就已经有人已经查到了她的行踪。 - 宁氏集团。 宁其远原本对自己彻底吃下宁氏集团有着十足的把握,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本该确定被他收购在外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突然被告知,对方保留这笔股份的转让。 并以暂时冻结的形式,不出售和转让给任何人。 原本将股份暂时转手给他的宁其深,竟然也持股份转让保留意见。也就是说,宁其远手里的股份,一下就减少到了百分之五十五以下。他目前手里的股份,也并不完全彻底属于他。 在场的股东,都拥有在他提出,变更宁氏集团法人行为时的否决权。虽然他在明面上,可以有宁氏集团的话语权和决策权,但他没办法完成宁氏集团的法人变更。 股东大会结束,众人离去后,宁其远跟发了疯似的开始砸东西。 “怎么会这样?”他质问手下的人。 这些年他一直在布局。 就差这最后一步了! 明明万事俱备,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个差错? 下属瑟瑟发抖,不敢接话。 宁其远气急败坏:“不是说那些在外的股份,都收回来了吗?为什么还有那部分被冻结的股份?” 这是在宁其远意料之外的事情。 精心筹备了这么久,最后却被人看了笑话! 下属满头细汗:“宁总,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股权冻结这个条款,好像在当年宁老爷子创立宁氏集团时,就有这么一个规定的。只是我们都忽略了。” “还有之前散落在外的那些股份,以及远总手里的股份,都存在可以冻结的可能。当初我们是跟那些持有少量股份的股东,签了股份转让协议。但对方不知道为何,宁可违约,也不出售和转让股份。” “宁总,那我们也没办法啊。” 宁其远目光凶狠,他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怒气冲冲:“给我去查!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好的,宁总。” 下属赶忙接过话,立即退下。 宁其远的拳头紧紧握住,他咬牙切齿,宁氏集团只能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 ‘宁孟’集团有限公司。 宁之山的手机,同时收到了两条简讯。 一条是对方说,宁总,事成了。另外一条则是,宁总,查到今日的航班,似乎有太太的名字。 他几乎是在看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立马拨通了给他发简讯的那个号码。电话刚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她人在哪里?!” 对方回:“宁总,今天从S国落地在B城机场的航班里,有太太的名字。我们这边查到,她好像入住了‘B城大酒店’。并且,她这次是以‘飞羽’集团驻中国地区B城的总负责人,来参加一个竞标项目。” “而那个竞标项目,我们和孟氏集团,以及宁氏集团都会参与竞标。” 宁之山握住手机的手,似乎在发抖。 他压着嗓子问:“确定是她吗?” 对方说:“可以给您发照片。” 宁之山怕这是他的幻想,立马说:“不用了!” 电话那头沉默。 宁之山滚了滚喉咙,他吐出几个字:“你继续盯着,有任何行踪,都及时跟我汇报!” “收到。” - 电话挂断后。 宁之山的手一直在抖。 他不断地调整呼吸,但发现怎么调整都没有用。他拿了一根烟,点了几次都点不着,索性就扔到一边。 情绪在此刻,变得让人无法琢磨。 他甚至感觉大脑有些宕机。 两年了。 他找了她整整两年! 国内几乎都被他翻了一个遍,甚至还有人告诉他,其实孟舒苑已经死掉了。宁氏集团为了脸面,将这件事掩盖。 当初有人就是拿这件事情作为威胁筹码,逼迫他交出手里握有的宁氏集团股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真的以为她死掉了。所以他在自责,难过,甚至是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死亡。 亦如当初年少时的他,无法接受他亲生父亲的死亡一样。他无法接受,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接受。 他身边人的离去。 就连明蔓,在提及宁其麟时,不是回避就是露出难看的神色。 很多人都说,宁其麟是死于床底之间的那些事儿。可如果他真的是那样的一个人,宁老爷子怎么会将宁氏集团交与他。 小时候他还会哭着问他的母亲,父亲一定是被陷害的,对不对。但母亲从不回应。长大后,他便不再过问那些前尘旧事。 在面对孟舒苑的消失,和外界传闻,她可能是死掉的时,他没有人可以倾诉,只能哭着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肯定还活着的。 一定还活着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复存在的凭空消失,他不认。 但每次回应他的,只有他心碎的声音。 后来,他成立了自己的网络信息系统。不惜花重金,养了很多互联网大数据的精英人才。 只是为了找到她。 即便希望渺茫。 他也要放手一搏。 如今,她真的回来了! 他似乎也重新拥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希望。 只是如今他的这个希望,好像并不太想属于他。 第34章 “她没有办法说放下那些过去。” 这次B城政府对外公开竞标的时间,是在一个月后。孟舒苑提前回国,一是给自己足够的时间调整情绪状态,二是她要置办属于她自己的房产。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渴望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那是完全属于她和潘妈的家,没有不必要的人情往来,更没有每天会喝酒到深更半夜才回家的男人。 也不会害怕被打。 更不用小心翼翼以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和肉体,去换取一个可以住人的屋檐。 甚至不用每天都逼着自己强颜欢笑,以及强迫自己去融入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家庭。 在宁家的那三年,孟舒苑耗尽了全身力气。 甚至还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呼——”每每想到此,孟舒苑还是会觉得浑身发颤。当年她大病一场,身体抱恙,加上潘妈彻底离她而去,情绪大起大落。孩子保不住也是正常的。 就算保住了,在她生下孩子后,也是会被宁家赶住家门的。 她只如此,却依旧会为此自责,难过。如今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也应该放下过去。 可是孟舒苑知道,她放不下。 当年孟舒芯对她做的事情,以及宁之山的所作所为,她没办法说不在意。 那些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 时间是很强大到模糊所有,可是她没有办法替过去的自己做出原谅的决定。 好在那时孟家发了善心,给了她一笔钱。 她就用这笔钱,逃离B城。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宁其远的搭线。她能顺利逃离宁家,宁其远帮了她不少的忙。 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也是他出手相救。 还陪在她的身边。 回国前她想过要不要联系他,但或许因为他是宁家人,孟舒苑不愿意将他也拉进这场恩怨是非里。 所以整整两年,她都没有联系过他。 即便当初在送她离开时,宁其远交代过她,落地后要报一个平安。但她都什么都没有发。 因为她知道,只要是她发了,就会留下痕迹。 说不定就会被宁之山查到。 宁之山那个人她清楚,她不听他的话,一定会惹他生气。到时候动用多方关系,将她找回再次囚禁。 那她的人生就完蛋了。 所以在离开B城的那天,宁其远亲自送她进了机场,他也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只是他没想到,孟舒苑并没有上那一趟航班。 而且选择了抵达另外一个目的地的航班。 名字用的是她过去的曾用名,潘舒。这个名字,是当初她执意要登记的。她一直都认为自己不是孟家女,潘一花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舒蕊给了她生命,所以她取二人姓氏,作为自己的名字。 潘一花拗不过她,就给她登记了。 后来,因为要到城里念书,加上其他一些原因。 名字还是改成了孟舒苑。 但曾用名是可以用于出国的出行审核,她刚好利用这点,换了名字换了航班。 彻底消失,隐姓埋名。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巧合。 当天原本她要乘坐的那一趟航班,竟然发生了意外事故。飞机上的人,无一生还。 孟舒苑是在落地S国后的几天后,才看到这条新闻。 她在飞机的遇难名单里,但奇怪的是,B城的新闻没有一条报道这事。仿佛她孟舒苑根本不存在一样。 那一刻,她似乎就知道了,这事应该是被宁家或者是孟家给压下来了。毕竟她还是名义上的宁太太,独自一人乘坐去国外的飞机。并且还在飞机上遇难。 对公司和集团都有不好的影响。 孟舒苑也彻底看懂了,所谓豪门对于人命,是多么的不在意。她想要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刚好又出了这事。 既然这是天意,她也认了。 过去两年,她以潘舒的名字,在S国生活。刚开始到S国时,她无依无靠。好在英文好,在餐厅一边做兼职,一边申请留学。中间吃了很多苦。 后来也是运气好,她遇到了一个兼职中介的富二代留学生,带她去了更高级的地方做兼职。在那里她遇到了,她生命中的另外一个贵人。 那个贵人不仅支助她完成学业,还给她提供就业岗位。起初孟舒苑不知道他是上市集团公司的总裁,以为他就是一个在外的好心华人。但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靠山。 当时的孟舒苑心里压着一口气,所以不仅提前一年完成了学业,并且还在短时间快速适应职场。 她每天几乎都不睡觉,只为了在最短的时间,让自己成长。 正是因为她的这股拼劲,让对方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两人才有了后续的缘分。 孟舒苑也因为太拼了,在家里晕倒。 最后是那个男人,送她去了医院。 男人对她有了心疼,不仅无微不至地照顾,还给了她在事业上,无限的提升空间和成长环境。 最重要的是,他很尊重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她不单单是欣赏,眼里和心里都有她。但孟舒苑却无心谈感情,所以一直处于回避的状态。 直到半年前,当她得知“飞羽”集团会在B城设立分公司,并且还要参加竞标项目时,向来沉默少言的她,第一次对他提出了要求。 那就是她想回B城,去争取这个项目。 他问她原因。 她说,只是为了一些前尘旧事罢了。 他沉默。 于是她便直言,说起了那段她一直不想提起的过去,“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孟舒苑。是孟氏集团的二小姐,在我来s国之前,还和宁氏集团的少爷有过一段联姻。”具体的细节,她没有再说。 但男人似乎已经会意。 他便没有再阻拦。 不久后,她便升职为“飞羽”集团驻中国地区在B城分公司的总负责人。 是以孟舒苑的名字。 而不是潘舒。 回忆到此结束。 手机传来视频通话。 孟舒苑接起:“飞总。” 男人英俊的脸,出现在电话视频里。他薄唇轻启,似有不满:“到了为什么不打电话。” “……” 当初他放她走时,亲自和她交代,落地B城后,要给他发简讯。但是,她给忙忘记了。 孟舒苑吐了吐舌头:“飞总,有时差的嘛。再加上,我刚下飞机,就开始整理竞标资料了。”哪还记得那事。 男人没说话。 孟舒苑敷衍他:“哎呀,下次一定记得嘛。” 呵。 男人嘴角抽了抽。 孟舒苑讪笑,在装傻。 她现在确实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男人似乎早就将她看穿:“半个月后,到机场来接我。这次的竞标,我也参与。” “不准说没时间,更不可以说不想来接。” 孟舒苑:“……” 第35章 “我有在你追你吗?” 孟舒苑不是傻子。 这个男人对她的关心和在意,早就超乎常人。在过去的某个阶段,她也明确表示过,当下暂无恋爱的想法。 她的眼里,只有事业。 只有如何将自身变得强大。 她要自己上桌吃饭,而不是看别人的脸色,才有一口饭吃。面对她过于直白地表明,以及划清界限的态度,男人倒打一耙:我有在追你吗? 意思就是你多想了。 我没有要跟你谈恋爱的意思。 孟舒苑:“……” 行。 是她自作多情。 但某人嘴上是说没追,但实际行动和对她的要求,可一样都没少! 挂了电话后,孟舒苑懊恼不已。 不是说好了这个项目,由她全权负责的吗!怎么那个男人,也要跟着一起来! 到时候还要她负责接送? 平常作为员工,跟老板一起共事,就已经很有压力了! 如今还得当他的助理兼打杂的下手。 真的是太可恶了! 自从他知道了她的过去后,凡是她接手的项目,他都得插一手。还不允许她拒绝他提出的要求。 正是因为意识到这点,孟舒苑才提前离开S国回到B城的。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要从S国追到B城来! 哦。 不对。 人家那不叫追。 而是公务出差,恰好跟她做同一个项目而已。 对面道行比她高,她跳起脚都不够人家抬抬手的。每每想到此,孟舒苑都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告诉那个男人,关于她的过去! 之前她说要回B城,他也没有说要跟着一起来。 眼下他肯定是顺藤摸瓜,查到了当初她跟宁之山的事情。 加上这次竞标的几家公司,不仅有宁氏集团和孟氏集团,外加宁之山的“宁孟”集团有限公司。 不论她如何解释,她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着急回到B城,但估计作为男人他也不会信。 两年的时间,孟舒苑成长了很多。 尤其对男人的了解,比以往多了些心眼。但即便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面对自己顶头上司,还是将她从深渊中拉出,并且给予她第二次生命的恩人,她往哪里逃? - S国“飞羽”集团总部。 男人挂了电话后,抬手翻看眼前的资料。 一旁的助理颔首解释:“就目前我们所知道的,这次竞标,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这几家公司。其中‘宁孟’集团有限公司,虽然是一家近两年才注册的新公司,但据说创始人是宁氏集团的大少爷。所以不论是注册资本,还是公司的发展前景,都不容小觑。” 在飞羽拿到关于这几家公司的资料,看到宁氏集团时,他就立马给孟舒苑拨打了电话。 现在听到了‘宁孟’集团有限公司,便更加确定,那个叫宁之山的,应该就是当年跟她有过三年短暂婚姻的男人。 飞羽揉了揉眉心。 似乎有些懊恼那么快就放她回去了。 他眉头微蹙,对手下的人说:“尽快将总部这边的事情提前处理好,我半个月后就要落地B城。” “好的,飞总。” 助理离开后,飞羽点了一根烟。 但烟没有抽完,他就掐灭了。孟舒苑走后,他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耐心。 包括抽一根烟。 烦躁、郁闷的情绪,以及失去感将他裹挟。 明明那个男人伤她那么深,那座城市给她的回忆那么不好,那为什么还要回B城去面对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呢? 非要再次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吗? 飞羽烦躁地将眼前的资料,往边上推了推。 - B城。 孟舒苑的想法,可没有那么多。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去公司报道后,熟悉了一下这边的上班环境。忙了会工作上的事情,晚间就约了中介去看房子。 她在B城生活的时间,其实也不算多。 念书三年,婚后三年。总共也就六七年的时间,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给她的执念很深。 大概是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她就跟潘妈说过,将来以后,她会赚大钱,给她买房子。 可那时候的她,不争气呀。 最终还是留下了遗憾。 包括当初她以为自己还能继续完成在B城大学的学业,结果她在国内的学历,直到现在都还是处于休学的状态。 如今她在S国虽然拿到了国外本科的学历,但她知道,她的内心始终还是有遗憾的。 当初那么辛苦考上的大学,却没有念完。 所以,在考虑买房选择地段时,她优先看B城大学附近的房子。 中介说,那边的房子,属于学区房。从幼儿园到附小,附中,附高都一应俱全。周遭交通便利,设备设施俱全。 除了贵,没有其他毛病。 但孟舒苑看到的问题,不是贵。 而是怕学区小孩多,闹哄哄的她脑袋疼。 再者目前她就一个人住,学区不学区的,她不用考虑。毕竟对于她来说,恋爱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何况是婚姻。 只是这附近学区多,肯定小孩也多。 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有没有那种高一点,周遭环境稍微安静一些的商业公寓。”她问。 中介说:“孟小姐,是有商业公寓。但我不介意您购买。先不说公寓商业水电贵之外,还有产权问题。最重要的是,本地很多商业公寓,其实都入驻了一些工作室。” “环境也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安静。” 那怎么办? 孟舒苑看着他没说话。 中介讪笑着说:“您这样,我手上呢,还有一套房源,也是这附近的小区。很符合您的要求,环境安静。是个小两居室,民用水电,产权70年。但就是目前这个小区,刚交房不久,没到两年。可能暂时得租。” 孟舒苑:“……” 中介看出来孟舒苑也不缺钱,就想找个安静住的地方。 所以在一开始,他给她推的也都是能买卖的房子。但那些房子,似乎都不太合她的意。 他赶忙说:“要是您不赶时间的话,我先带您去看看。那个小区里的房子,都是精装修的。直接可以拎包入住。您觉得满意,我们再谈是租还是买卖。您看如何?” 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孟舒苑只能应下话。 这几天住酒店,诸多不便。 还是要找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住所。 “看看去吧。” “好咧!” 与此同时,中介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简讯:【不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只要她能住进来。】 第36章 “那晚也是他的第一次。” “孟小姐,您看这套房子,南北通透,楼间距宽,采光好。还有这个七米宽的阳台,后期也能改成落地窗。楼层总高31楼,咱们这层在21楼。视野绝佳,也符合您的要求,比较安静。” 孟舒苑站在阳台,眺望远方。 这个楼层高度的视野,确实无可挑剔。 加上房子是精装修,燃气水电齐全,就连家具电器,都已经置办好了。 要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是可以考虑先租。 后期再考虑买。 “租金呢。”她问。 中介立马回:“房东那边的意思,租金好说,在您的接受范围内就行。您要是觉得合适,咱们今天就可以签约。您当天就可以住进来。” 孟舒苑总觉得哪里不对:“房东不用看看租客,再确定要不要租吗?” 中介讪笑:“不用。房东他很忙,手里几套房都全权委托我对外出租的。要是后期,您住着舒心,满两年后咱们可以签合同,以最低价格过户给您。” 果然,人在有一定经济条件的基础下,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通顺起来。 孟舒苑点点头:“嗯。那你拟合同吧。” “好嘞!” 从确定要租在这里,到签合同,再到孟舒苑把行李搬进来,就用了一天的时间。 当她一个人,打开客厅的灯,站在灯光下。 她瞬间鼻子一酸:“妈,你看,这是属于我们可以居住的家啊。要是你在,该有多好。” 可家里无人回应。 孟舒苑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妈,等过些日子,我忙完再去看你。这两年我有在好好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我。” “就是你有空的时候,也常到梦里来看看我吧。” 自两年前,她走之前来过孟舒苑的梦里。 她走后孟舒苑一次也没有梦到过她,她很想她。 孟舒苑擦掉了眼泪,告诉自己:以后的生活,她就要肆意灿烂。让过去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好好看看,她就算是一个人,也能活得精彩! - 此时小区楼下,站着一个男人。 他微微仰头,看着21楼屋里亮着灯,他的喉结滚动,“舒苑,是你回来了,对吗?”他的手里,捏着一份纸质合同。 在乙方那一栏里,写着孟舒苑三个字。 她的笔迹对比两年前,多了些许潦草。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是她孟舒苑的名字。 是你,对不对。 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男人眼里藏着泪,但很快被他不动声色地抹掉。他知道现在,他不适合出现。 当初是他做错了事情,对不起她。 贸然出现,说不定会让她出现应激反应。到时候又再消失,他要如何承受得住! 所以他也在等待时机。 此时天空轰隆一声,突然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但男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旁的助理跑过来在提醒他:“宁总,下雨了。您看,我们要不要回……” “不回。” 他要在这里站着,直到看到她熄灯睡觉。 助理颔首:“好的,宁总。那我去车里拿一把伞。” - 楼上。 原本孟舒苑打算放完东西,就再回酒店。 但忽然一阵雨,她又没带伞,只能把买来的床单被褥拆开洗。屋里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洗衣机还自带烘干。 完全不用她动手。 洗完就能铺起来睡。 这样的雨天,她忽然想到几年前,她在宁家老宅时住的场景。那年冬天冷,宁家人告诉她,衣服要手洗。包括床单被褥。孟舒苑那时也没当回事,不过是洗衣服而已。 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把照顾宁老爷子的职责,都交给她了。 宁老爷子自几年前,就开始卧病在床。精气神状态好的时候,能与旁人说几句话。 犯糊涂时,屎尿都不能自理。 作为长媳妇的明蔓明面上负责照料他,但很多事情都交与下人。要是孟舒苑到宁家住时,就交给她。 她知道孟舒苑有照顾人的经验,在嫁到宁家之前,她就贴身照顾过潘一花。许是因为这事,明蔓总在暗地里,把一些大家都不愿意做的脏活累活交与她。 其中就包括,让她手洗宁老爷子排泄完的衣服和床单被套。 孟舒苑那时刚嫁入宁家,也知道明蔓是刻意让佣人为难她。但为了能相安无事,她忍着反胃,在冰冷的冬天,手洗发臭的床单和被褥。她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说。 刚好那晚,宁家设宴。 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做客。 众人都在席间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唯独她这个长孙媳妇缺席,又被大家拉出来调侃。 家宴结束后,孟舒苑洗到腰都挺不直,手疼得握不起拳头。 就连晚饭都错过了时间,她饿着肚子上了床,刚准备休息一会。宁之山沉着一张脸,从屋外进来。 一进门就大发脾气。 见孟舒苑没有任何回应,他气急败坏。 也是那天,宁之山找人拟定了离婚协议书。他认为,这样不识大体,且不知分寸的女人。 不配做他的宁太太。 乡下来的野丫头,就是不知礼数。 但后来,他从管家嘴里得知,那天晚上的家宴,她不是故意不去的。而是被安排洗了一天的衣服,床单。 管家特地强调。 是手洗。 宁之山才反应过来,是他误会她了。 他想要和她道歉,但碍于男人的面子,他不愿意主动拉下脸。他也有点生气,不是长了嘴的吗。 为什么在被别人误解的时候,一声不吭? 不为自己辩解,那不就是默认事实。 要是当时和他解释,他也不会冲她发脾气。 烦躁、郁闷和想不通的情绪,将他裹挟。他在酒吧醉酒到深夜,回到家后,他想要跟她道歉。 但在酒精跟荷尔蒙的作用下,他爬上了她的床。 后来发生的事情,并不在他的把控内。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婚后他看似花天酒地,但却从未碰过外面的女人。 就算是婚前,他大多也是自己解决。 但那晚孟舒苑的身体,确实让他有了冲动。借着酒劲,他要了她的第一次。 只是孟舒苑不知道,那晚也是他的第一次。 因为不知道应该去做,才显得冲动,鲁莽和着急。甚至是欲求不满,实在是憋得太久了。 但这些,他都来不及告诉她。 此时夜雨越下越大,在这场雨里,宁之山发现他已经克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 可他知道,还没到时机。 第37章 “她是他的秘密情人?” 那之后的半个月,孟舒苑忙得晕头转向。 再过阵子,就是B城政府对外公开招标的时间。为了这次竞标,孟舒苑这大半年几乎都没有彻底放松过。 做标书,反复核对数据,把控成本和预算。 每一项她都亲力亲为,每一个环节,她都熟络于心。就在她忙得脚不沾地时,手机突然响了。 孟舒苑拿起手机一看,是公司总部那边联系内部工作人员的电话,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糟糕!” 她把今天飞总从S国落地B城,让她去接他的事情,给忘记了!实在是太忙了! 这事她是一点都没记住。 尽管在此前,某人还特地发了简讯提醒她。 但到了这一天,她也没有记得。 这下该怎么办? 此时的B城机场,飞羽那张冷漠的脸,都快将周围的人,冻成冰块了。 手机传出“嘟嘟嘟”的声音,但就是无人接听。 直到电话那头发出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助理汗流浃背:“飞总,要不然我试着拨打分公司其他的部门经理,让他们派车过来接您。” 男人冷着脸,没说话。 但很明显在表达:你看我想要让别人来接我吗? 他要是想让别人来接他,还需要提前交代和联系那个压根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的孟舒苑吗? 男人不满的脸色,让周遭的气氛持续低迷。 助理会意,“您稍等,我再试着联系一下孟总。她可能是在路上,没来得及看手机。我们等一等。” “……” 很快,等打到第二个电话时,电话接通了。 助理赶忙说:“孟总,您是不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是堵车了是吧?” “好的,不着急。” “我们才刚下飞机。” 电话挂断后,助理讪笑:“飞总,您看,我都说了吧,孟总肯定在路上了。” 飞羽依旧没说话。 但适才紧蹙的眉头,已经稍微松了松。 - 七月的B城艳阳高照。 孟舒苑挂了电话后,简单交代了助理几句,便着急忙慌地下了地下室。 男人真是麻烦! 下个飞机还要人接! 不是带了助理来B城的吗,分公司不是也有其他会开车的下属吗!为什么偏偏要她去接! 她都忙死了! 但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孟舒苑嘴上一边抱怨,脚下跟着快速脱掉了高跟鞋,换上开车的平底鞋。 今天的她,身穿黑色过膝包臀裙,搭配白色衬衫,和一双黑色高跟鞋。将她的身材比例,很好地展现出来。 尤其是那双笔直修长的腿。 让人挪不开眼。 刚才因为匆忙跑动,她解开了上衣的一颗扣子。 正好将她的锁骨露出。 妆容简单明媚。 却很大气。 正是因为她年轻,漂亮,她空降“飞羽”集团驻B城地区分公司的当总负责人当天,众人纷纷侧目,惊讶不已。 但因为她的气场过于强大,大家只敢在背后议论几句。 这么年轻能坐上这个位置,说背后没有靠山,是不可能的。但具体是谁,没人敢确定到底是谁。 她匆忙离去后,公共区域的办公室,有人在说:“听说今天咱们总部公司的创始人飞总,落地B城,也要参与半个月后那个竞标项目。” “那个项目,是说很重要。” “但让咱们大老板,亲自出马竞标,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众人看向孟舒苑的办公室。 她刚才接到电话后,就匆忙离去。听对话像是要去机场接什么人。 大家一脸恍然大悟。 是知道她背后应该有靠山,但谁也没有敢想,是这么一个大靠山! 要真有这层关系的话,那她可是一个惹不起的角啊! 孟舒苑是总部飞总的人,这事不仅当天在公司传开了。 只要是混这个圈子,打过交道,有过合作的公司,基本上都知道了。 这事,自然很快也传到了宁其远和孟舒芯的耳朵里。 - B城政府对外公开竞标的这个项目,是一块肥肉。 只要是想分一杯羹的公司,这半年的重心,都在筹备这个项目上。大家各自都有渠道,了解要一起参与竞标的公司。 “飞羽”集团驻B城的分公司,是半年以前才成立的。 虽然成立时间短,但因为是上市公司的分公司,实力也不容小觑。不过因为目前,并没有吃下什么太大的项目,所以之前大家也都没当回事。 直到最近,有业内人士传闻,这家分公司,在半个月前空降了一位年轻漂亮的总负责人。事业心很强,为了就要开始竞标的项目,几乎每天都忙到深夜。 但这些,大家都觉得没什么。 毕竟为了公司忙碌很正常。 不过这两天,有人在传这位事业心美人,是“飞羽”集团创始人飞羽的秘密情人。 为了她,原本一直在国外的飞羽,竟然亲自落地B城。还要一起参与这个项目。 八卦心让人众人好奇。 通常这样级别的大佬,不会对事业心太强的女人感兴趣。但外界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也都好奇,那位事业心美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让那样的大佬,不惜为她特地来一趟B城。 搞不好这个在B城的分公司,也是为了她而成立的呢。 何其远听说后,当下就派人去打听。 孟舒芯更是好奇。 这个项目,她势在必得。 孟家本就是靠地产发的家,政府放出来的那块地,要如何规划,如何促进B城的发展,只有交给她们孟家,才能充分发挥作用。但半路杀出的劲敌,也让她不免有些忧患。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敌人,等于是给自己一条后路。 只是当她打听到那个要跟她竞争的对手后,她整个人完全怔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两年前,传出意外死亡的孟舒苑! 怎么会,又怎么可能是她呢? 不管孟舒芯多难以置信,这似乎是既定事实。 而在此前,孟舒苑因为去机场接飞羽,还出了一个意外交通事故。因为这个交通事故,她见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同时,跟她一起见到这个最不想见到的人,还有外界传闻她是他秘密情人的飞羽。 第38章 “那他骚扰我太太在先,这事就这么算了?” B城医院。 男人扯着孟舒苑的胳膊,“你不准走!我还没做完检查呢!” 孟舒苑蹙眉,赶忙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你别碰我!”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孟舒苑刚接起电话,身旁的男人死皮赖皮地说:“你搞清楚!是你追尾了!我现在人很不舒服,你想跑是吗?” 这话刚好传入电话那边,男人低沉的声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舒苑本来就烦,没好气道:“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被赖上了,都是小事,她自己能解决。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你人在哪里。” 孟舒苑没说话。 对方重复:“地址。” 孟舒苑:“……” 一个小时前。 她刚把车开出地下车库,她的驾驶技术一般,加上不适应开国内的车,没注意到转弯来车,“砰——”的一声。 车子追尾了。 孟舒苑无奈摊手。 这下好了。 再着急赶着去机场,也没办法去了。 她赶忙下车检查,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交通事故,她也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不论是维修车子,还是其他补偿,她都全权负责。 但谁料对方看到一个年轻小姑娘,像是讹上她一样。 先是说他的车,肯定是要去4S店,做全面的维修才行的。但现在他没时间等交警来,只能私了。还有他现在感觉浑身不舒服,要去医院做检查。 孟舒苑看他为自己争取利益时,那生龙活虎的姿态,哪里像是有不舒服的样子? 对方胡搅蛮缠: “我不管,你得跟我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孟舒苑心里咒骂了他八百遍。 但她要是不配合,他就不挪车。两人的车,堵在这路口,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没办法孟舒苑只能陪他走一趟医院。 他去找医生开检查证明时,医生见他并无太大异常,觉得没必要做过度的检查。但他却指着医生的鼻子骂:“你懂什么,我万一是内伤呢!要是我脑震荡了怎么办?谁来负责?” “……” 医生一脸无奈。 孟舒苑也觉得无语。 还担心是脑震荡,不如担心一下他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但被讹上了,她也没办法。 只能让医生开了检查的单子。 她去缴了费后,准备离开。她真的赶时间,要去机场接人。都能想象,在机场等了那么久的飞羽,见到她后,肯定会把她生吃了! 但没想到,男人还是没放过她。 他要她全程陪他做完检查,才能让她走。 孟舒苑挂了电话后,也十分生气。男人还想拉着她的手不放,“我说了,你不准走,就是不准走!” 孟舒苑刚准备躲开,下一秒那个秃头男人,就被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给揍到在地。 “碰——”的一声。 秃头男人发出惨叫,吃痛倒地。 男人一把将秃头男人按在身下,他愤怒道:“你他妈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要碰的女人是谁!” “哪里来的癞蛤蟆!” 此时站在原地的孟舒苑虽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模样。 但他的身型,还有声音她都太熟悉了。 她转身就要走,但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的手按住秃头男人的脑袋,将他头抬起,看向孟舒苑:“跟她道歉,快一点!” 孟舒苑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跟两年前几乎没什么区别。 但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那张脸。 多了些许成熟。 但还是这么容易冲动。 秃头男人发出惨叫:“没天理了,我被人追尾撞到了,还要跟肇事人道歉!哎呦喂!”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医院的保安见状,也立马赶来。 但在看清楚眼前那个男人面貌时,他立马颔首:“宁总,怎么是您……” 秃头男人见状,立马喊冤:“我要报警,我被人打了,这事还没人来处理!” 宁之山冷着一张脸,吐出几个字:“好啊。正好我们也要报警,告你性骚扰。” “……” - 原本宁之山也没想把这事闹大,他也知道,自己在面对孟舒苑时,特别容易冲动,首选的方式,一直都是暴力输出。 他以为那个秃头男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后,给他一点赔偿,就可以息事宁人。但没想到,秃头男人真的报警了。 或许是男人都要面子,被人当众打了一顿。为争那口气,被推上台面,硬着头皮也要上。 这下好了,孟舒苑就算想走,也彻底走不了了。 孟舒苑看都不看宁之山一眼。 警方出警后,询问了一下情况。 做了简单的笔录登记。 宁之山在B城小有名气,来的人认识他。这事要真放台面上,他先动手,赔偿是小,就怕还要拘留。 毕竟秃头男人的那张脸,被他打肿了。 胳膊好像也抬不起来。 万一他要是非要去验伤搞一个什么伤残证,就比较难处理。 孟舒苑从头到尾,一直没说话。 直到他开口,十分不满道:“那他骚扰我太太在先,这事就这么算了?” 孟舒苑立即提出异议:“谁是你太太了?”他们俩早就离婚了,这人怎么还拿这来说事! 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可不是你的太太。” 众人回头。 一个身穿白色衬衫,满脸贵气,眼神冷漠的男人,脚踩锃亮的皮鞋,越过众人,往孟舒苑他们这边走来。 宁之山是成熟稳重了很多,但跟那个男人比起来,此时的他稍逊几分。 男人轻瞥了一眼,那个秃头男人。 目光里透着高傲和冷漠:“韩光是吧——” 秃头男人身体一顿。 接着便听见,那个贵气的男人在他耳边道:“根据内部资料显示,你半个月前,因酒驾被吊销了驾驶证。现在还处于无证期,还说什么被追尾。你都无证驾驶了,知不知道。” 按照《道路交通安全法》规定,酒驾吊销驾驶证后,无证驾驶情节严重者,不仅要罚款,还得处十五日以下拘留。 “你确定要把事情闹大吗?”说完,不等秃头男人说什么,他转变眼神,很温柔地看向孟舒苑,“走吧,跟我回去。” 这么一闹,孟舒苑也累了。 况且她现在并不想要见到某人。 她转身要走,但却一把被宁之山拉住了手腕:“她不能跟你走!”她身侧的另外一个男人,也拉住了她的手,“她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宁之山眼里冒火:“跟我没关系,就跟你有关系了?” 男人冷笑一声:“我是她的顶头上司,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说她去哪里,跟我有没有关系。” 第39章 “宁之山,你现在才知道你疯了吗?” 孟舒苑看着他们俩,一脸黑线。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两个男人加起来的岁数,早就超过了退休年龄,还那么幼稚!她要去哪里,他们两个,谁也管不着! 孟舒苑一把甩开了他们的手,不耐烦道:“二位,拜托你们少干预我!我有我自己的安排,你们谁也别管!”说完,她挺直了背,头也没回地走了。 剩下他们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她走后,飞羽也觉得没趣,准备跟着一起走。但被宁之山一把拦住,他不满道:“你走什么?” 飞羽蹙眉。 他为什么不能走? 宁之山努努嘴:“那个男人的事情,你不收尾吗?” 飞羽也带着几分怒气:“凭什么要我收尾?你刚才不是厉害得很吗?” 宁之山阴阳怪气:“你不是大老板,本事大能力强吗?你不收尾,谁来收尾?” 飞羽:“……” 无赖吧这人。 他差点脱口而出,那你刚才还说某人是你太太,怎么你太太人走了,烂摊子你就不收拾了? 但他不能说。 这一开口,可不就便宜了他。 “懒得跟你扯,人是你打的,你自己处理。”说完,他脚下生风,一溜烟就没人了人影。 留下宁之山作为当事人,还得硬着头皮处理后续。 本来事情是闹得不可开交,但那个秃头男人,似乎被抓住了命脉。当下,选择了撤案。 秃头男人早就汗流浃背,今天他碰到的这些人,随便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只是他当时被猪油蒙了心,见孟舒苑一个女人,又长得有几分姿色,看着好欺负的样子。就得寸进尺,不仅要人家赔偿,还得到医院做检查。 谁知道,这女人背后的势力这么强。 秃头男人自知理亏,选择和解。 宁之山原本还打算给他一笔钱,作为补偿,但听说了这家伙的恶劣事情后,决定一毛都不给。 一个小时前,当他的手下,告诉他,孟舒苑好像是出了车祸,现在在B城医院。 他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直奔医院。 刚到医院,就撞见别人的男人,对她拉拉扯扯。他不知前因后果,现在了解情况后,对那秃头男人,咬牙切齿:“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敢招惹我的女人,我要你进局子蹲几天,你信不信。” 秃头男人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宁总,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宁之山问他:“今天这些检查,你还做吗?” 秃头男人赶忙摇头:“不做了,不做了。”这谁敢做啊!做了说不定,小命都不保了! 话音落下,宁之山朝他伸出手:“那正好,把刚才我太太帮你支付的那些医疗费,你清算好了,退一下。还得是现金给我。” “……” - 秃头男人知道这些人都惹不起,撤销案件后,立马按照宁之山所说的,把做检查的那些钱,都折算成现金,分毫不差地退给他了。 走之前,宁之山还故意问他:“那你那追尾的车,还去不去修的。” 男人忙说:“不修,不修。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情,没必要修。宁总,您忙,您忙。” 这件事情最后处理得还不错。 看着车内那一沓现金,少说也有大几千。 这女人怎么还那么傻! 被人讹了都不知道! 宁之山气笑了。 但又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时都能见到她。 助理识时务,开口问:“宁总,那咱们回别墅,还是去‘荔枝湾’小区。” 荔枝湾小区,是孟舒苑现在所住的小区。 宁之山在那边有好几套房。 刚开盘时,他就拿到了内部价格的几套好房源。 当初买在那,对外界是说,小区安静,住着舒服。其实就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小区离B城大学近。 他记得她在很久之前,就提过一嘴。 她想搬到学校附近住一阵子,把没有完成的学业尽快完成。但那时候宁之山年轻,加上心里对孟家和她都有气。 所以他并没有答应。 那会他也好面子,他宁之山的太太确实不能在外面租房住。但现在不一样了,自己买的房子,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思绪拉回到现在,宁之山脱口而出:“回公司。”他要去查一下,今天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 ‘宁孟’集团有限公司。 助理将资料推在了宁之山跟前,他说:“根据目前所能查到,今天出现的那个男人,是‘飞羽’集团的创始人。早年一直在国外发展,半年前‘飞羽’集团的分公司,才开到B城来的。” “太太她——” “所在的公司,就是这家分公司。” 宁之山抿着嘴。 肌肉线条紧绷着。 “坊间还有传闻,这次‘飞羽’集团的创始人,会来B城,并非为了公务。好像是跟……” “好了!”宁之山抬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助理立马闭嘴。 然后朝他微微颔首后离去。 宁之山的拳头微微紧握着,但更多的是不甘心,“所以,孟舒苑,你消失的那两年,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男人了,是吗?”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婚,并没有离干净。” 当初孟舒苑签下离婚协议书时,宁之山并不在场。 加上她虽然签了字,但后续宁之山并未去民政局办理线下的离婚申请。所以在国内,他们俩还是夫妻关系。 只是这两年常年分居两地,如果现在的孟舒苑执意要离婚,甚至提出离婚诉讼,两人闹到打官司的那一步,两人也能离。 毕竟当年两人结婚的那几年,他确实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所以,这婚没有离干净的事情,还不能让她知道。 宁之山的眉头紧蹙。 他拉开了一旁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耳饰盒子。这是对于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两年他一直替她收着。 就是为了等她有一天回来拿。 只是什么时候,现在的宁之山也没了把握。 毕竟如今的孟舒苑,他有点高攀不起了。要是还跟之前那样,冲她甩脸色,给她条条框框要求她,肯定行不通。 那不如试试拉下脸死缠烂打? 冒出这个念头时,宁之山觉得自己疯了。 可下一秒他苦笑着对自己说:宁之山,你现在才知道你疯了吗。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你难道不是就已经疯掉了吗…… 第40章 “我很期待,到时候宁总的表现呢。” 两年前。 孟舒苑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便消失不见。 家里有关于她所有的东西,她都没有拿走。后来,明蔓怕自家儿子睹物思人,在他回来之前,就把那些属于她的东西,全部都收起来扔掉了。 但这些事情,宁之山并不知道。 他本以为她离不开他,结果发现她竟然那么绝情。一走了之后,什么东西都不给他留。 为了找到她,宁之山把整个B城都翻了一个遍。可不论他怎么找,都没有她的身影。甚至为了得到她的消息,他还去求了宁其远。 就连孟家,他也去了几次。 但都无果。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啊,竟然在他最不喜欢的人面前,低声下气。 即便如此,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告诉他,关于孟舒苑的踪迹。 有一天半夜,他突然从床上惊醒。 一个人跑到大街上,抓着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他的太太。 他哽咽着和陌生人说:“我的太太不见了。” “我找不到她了。” “能不能帮我找到她。” “帮帮我好不好。” “……” 路人把他当成疯子,能躲就躲。没人会想到,一个满脸胡茬,穿着拖鞋和睡衣的男人,竟是不久前,还春风得意的宁家大少爷。 如今在街头,却被人当成精神病。 差点进了精神病院。 他颓废萎靡了好长一段时间,每天都浑浑噩噩和处于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中。他的公司,还有手头上进行的项目,也在背后遭人算计。 就是在那段昏暗的时间里,他发现他最想的人,一直都是孟舒苑。婚后,他的花天酒地也好,身边的莺莺燕燕也罢,不过是逢场作戏。让有心之人,对他放下防备。 可是他却忘记了。 这样的行为,对那时候的孟舒苑来说,伤害极大。 直到她彻底离开,那时候宁之山还为自己的面子找理由和借口,他以为自己没有那么爱她的,最多就是习惯了使唤她。 以及身体上需求她罢了。 可是,在无人的深夜,崩溃、麻木、丧失自我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真的彻底失去了他爱的人。 在不久后,宁老爷子离世。 那时候,他开始意识到,宁家的危机要开始了。主心骨倒下,底下的人,想要改朝换代的心思,早就潜滋暗长。 明蔓似乎也察觉到了,宁家要发生大事。 在宁老爷子入土后的那天晚上,明蔓留宁之山在老宅居住。向来不爱多言的她,和宁之山说了很多,关于宁家没人敢提及的过去。 那就是他的父亲,原定宁氏集团的继承人,宁其麟。 外界传闻,他死于床底之间那些事,更有甚者,暗指他涉嫌吸/毒和犯毒。 所以他的死,是宁家一直想要抹掉的不堪之事。 即便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无人去追其真相。因为这事,不管是不是栽赃陷害,都不可能任由警方继续往下查。 哪个做生意的家族,是完全干净的呢。 明蔓说,“很多人劝我改嫁,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之山,你要知道,如果妈走了,最可怜的人,其实是你。还有你的父亲,他永远都被背上污名。” 当年她选择留下。 挡在了宁之山的身前,将那些痛苦,不堪,全部咽进肚子里。这些事情,原本她不愿意与他提起。 可是,当她看到,她牺牲自己去顾全的儿子,为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成天浑浑噩噩。 不着正事。 她怎么会不心痛呢。 豪门家族里,有哪个人是过得轻松的? 谁不是被推着往前走。 不用尽全力,站在高位,又要如何保全自身,继续活下去呢? 明蔓字字珠玑。 她红了眼,这是她第一次,在宁之山面前,去直面关于宁其麟死亡的事情。 “之山,妈只有你了。” “我们要强大,要有自己的底气,才能保住宁家。保住宁氏集团不落入外人手里!” “才能查明当年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你能明白吗?” 看着昔日对所有人情绪淡然,似乎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母亲,在他面前痛哭流泪时,宁之山混沌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晰。他好像忽然意识到,这个家得要靠他撑起来了。 他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任性。 更不能放纵自己,去颓废,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 那天之后,宁之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收起了过去所有的花花心肠,不再刻意弱化自己,在外人面前,装疯卖傻。而是拿出他宁家长子接班人的姿态,将自己推上高位。 思绪回到此刻,宁之山苦笑。 他也逐渐明白,为什么在跟孟舒苑结婚的那几年,是他脾气最暴躁,最不耐烦和最无厘头的时候。 是因为,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他太想要得到认可,太想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把控内。操之过急,反而漏洞百出。 但这些,他都要认下,不是吗? 当初他会同意联姻,不就是看中了孟家的资源。结果,却被人摆了一道。 所以他才气急败坏。 后来,他重振旗鼓,孟舒芯倒是对他穷追不舍。 可是他宁之山,已经不再需要孟家的资源了。 所以,当孟舒芯再次找到他,说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他时,他从头到尾,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直到她冷笑着说:“孟舒苑回来了。” 宁之山知道她一直不待见孟舒苑,他冷眼警告她:“别动她。” 孟舒芯就知道,只要说起她那个妹妹,他就会有反应,“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我这个妹妹呀,消失两年重回大众视野,可没有安什么好心哦。” 宁之山不愿意搭理她。 孟舒芯接着说:“她的野心大着呢,我听说,她跟‘飞羽’集团的老总,关系不一般。两人这次,准备强强联手,吃下我们都盯着的,那个大项目呢。” “也不知道宁总,到时候会不会为美人,拱手相让这个项目。” “我很期待,到时候宁总,您的表现呢。” 第41章 “她的靠山是他。” B城大酒店。 一男一女在床上翻云覆雨。 女人的娇喘声夹杂着男人的一声怒吼,最后两人气喘吁吁地瘫在床上。女人红着脸,娇艳欲滴:“宁总,今天发挥得也很不错呀。” 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呵了一声,“主要是你够骚不是吗?” 女人故意捶了捶他的胸口。 男人抽离起身。 这时,身下的女人,提了一句:“对了,孟舒苑回来了,这事你知道吧。”男人身子一顿,满眼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孟舒芯故意踢了他一脚:“你别装了。”这事她跟宁之山说的时候,自讨了没趣。看他那样反应,像是提前就知道了。 在她故意说那些刺激他的话时,他冷脸告诉她,“那也是我跟孟舒苑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请回。” 孟舒芯咬牙切齿,但又拿他没办法。 每回在他那受了气,孟舒芯转头就联系宁其远。宁其远起初也没有给她好脸色,但耐不住她床上功夫好啊。 那么骚。 是个男人都经不住诱惑。 而且是白送上来的,干嘛不要?睡完穿上裤子就能跑,还能解决生理需求,加上那女人,还有孟家的资源。 也能为他宁其远所用。 何乐而不为。 两年来,两人私下见了很多次面。 每次都一番云雨。 面上两人不熟,但身体熟得很。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孟舒芯知道,宁其远心里装着她妹妹。宁其远也知道,她后悔当初没有嫁给宁之山。 在她提起孟舒苑时,他不耐烦道:“我装什么了?我本来就不知道。”当年,是他亲自送她去的机场,看着她登机的。 结果飞机出了意外。 飞机上的乘客无一生还。 很多家属都去航空公司闹事,但只有那个叫孟舒苑的乘客,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认领。并且,这件事情还被人封锁了消息。 没有任何媒体报道。 现在告诉他,孟舒苑回来了? 从哪里回来的? 天上吗?! 宁其远身躯一震。 立马变了脸色。 “这事你听谁说的?” 孟舒芯没好气道:“还需要听谁说吗?圈子里早就传开了。” - 宁氏集团。 助理将“飞羽”集团相关的资料,放在宁其远的跟前。 “宁总,目前我们能查到的就这些资料。‘飞羽’集团的创始人飞羽,目前已经落地B城。也将在两周后参与项目的竞标。跟他一起参与竞标的,还有空降至‘飞羽’集团驻B城分公司的总负责人——” 助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 换了口气,才继续说:“这个总负责人的名字,和孟家二小姐,以及先前跟小宁总结婚的太太同名。” “叫孟舒苑。” 宁其远身子一颤。 助理递过照片。 他看着照片里身穿白色衬衫和过膝包臀裙的女人,虽然模样多了几分成熟,但还是一眼能认出,那就是消失了两年的孟舒苑! 白天孟舒芯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他压根不信。 现在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他明明看着她进了机场,进了登机口,怎么会…… 助理接着说:“最近是有传闻说,这孟二小姐,跟这位创始人关系不一样。可能是秘密情人,也可能是其他关系,总之,她的靠山是他。”所以这么年轻,就能空降上市集团分公司的总负责人。 宁其远的呼吸变得沉重。 他瞥了一眼,这个“飞羽”集团的注册地,以及公司创始人飞羽的个人简介。 有很多他想不通的事情。 这家公司的注册地是在S国。 也就是说,这两年孟舒苑可能都在S国。又或者说是,在一开始她就没有去计划内的A国。而是在他离开后,她转头就换了航班。 或许用的还不是她自己的名字。 不然怎么会查不到她的踪迹。 宁其远忽地一笑。 他一直都觉得孟舒苑是一个善良,单纯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子。眼下看来,并不是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所以他不过是她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利用他助她逃脱宁之山的控制,顺利离开宁家,找到更好的下一家。 宁其远的目光变得有些阴鸷。 “孟舒苑,你骗了我。” - 此时的孟舒苑头晕脑胀。 这几天她诸事不顺。 感觉做什么,都不得劲。 明面上她是分公司的总负责人,下面的人都得听她的。但自从飞羽落地B城后,所有的风向都变了。 大家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奇奇怪怪。 飞羽那尊佛,没事就喊她去办公室开会。不定时还得陪他出门应酬。 没有一家公司,是能平白无故在B城立足的。 不说上面要找人打点关系,圈子内能合作的公司,都要走一圈。这也是飞羽此次来B城的另外一个原因。 孟舒苑是有实力没错。 在工作上肯卖力,也很拼命。 但在如今这个社会,很多时候机会并不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是留给懂得走捷径和有内部关系的人。 所以他提前来给她撑场子。 给她找关系和人脉。 为的就是,助她拿下那个她筹备许久的项目。 但孟舒苑不领情。 只要听到是应酬,就拉着一张脸。 她没好脸色道:“飞总,您能不能和我保持一点距离。” 飞羽挑眉:“哦?”他怎么了?不是正常办公吗? 孟舒苑丢了一个白眼给他:“飞总,您难道不知道现在外面现在,都把咱们俩传成什么样了?”两人还走这么近,那不是默认传闻? 飞羽故作不知:“详细说说,怎么传的?” 孟舒苑:“……”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瞎的,传她是他的秘密情妇啊!!! 这要怎么开口说? “都传得那么明显了,飞总,您竟然还不知道。”孟舒苑无语。反正她不信他不知道! 某人耸肩,无辜脸。 是真不知道。 “难道说,那些人说错了?”不应该是秘密情妇,而是公开的情人? 飞羽留了一嘴,没继续说。 玩笑归玩笑,但飞羽作为一个商人,他太知道人脉和资源的重要性了。 他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晚上有一个饭局,是跟之后的项目合作有关。”话点到这,孟舒苑心里也清楚。 国内和国外不一样。 想在国内扎根立足,这是必走的过场。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那场应酬里,再次见到她不想见到的人,和她想要见到的人。 第42章 “回你家。” B城私人会所。 这里是B城最奢侈,最高端的待客会所。一般来这里吃饭,都需要提前预约。并且招待的来宾,大多为贵客。 飞羽虽然刚到B城,但本地很多待客之道,他都摸得很清楚。 竞标时间迫在眉睫,飞羽自然有他的手段,去打听一些小道消息。 飞羽扯了扯领带,似乎像是做好了一些准备:“要是今晚我喝多了,你得负责把我送回酒店。” “或者是回你家也可以。” 孟舒苑:“……” 应酬的酒桌文化,即便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也得屈身。 孟舒苑酒量不差,当初她去谈合作时,一个人能喝一桌。每次喝酒,都是她挡在飞羽前面。 后来,差点喝出胃穿孔。 飞羽就不让她在酒桌上喝酒了,能自己应付的,他都自己来。但他的酒量是真的一般,每次喝多了,都得孟舒苑负责接送。 那还不如她自己上。 孟舒苑没说话,只丢给他一个白眼。 飞羽知道她的意思,“我就那么一说。”哪能继续让她喝啊。 “哦。”孟舒苑动了动手腕。 她的手里拎着两箱飞羽从国外酒庄带回来的红酒,这款红酒目前国内还没有。可以说是珍藏品了。 加上还预定了,只有身价过千万,并且在会所充值消费高达六位数才能预定到的私人会所。 孟舒苑知道,这次飞羽为了这个项目,花了不少心思。 “我去个厕所。”要等的人还没到,孟舒苑找个理由出去透透气。虽然她很讨厌应酬,但是她也知道,有求于人,少不了得有这个过程。看似是一顿饭,其实吃的就是人情世故。 看请吃饭的那一方有没有那个面子,受邀者给不给那个面。 显然,今天受邀的那位贵宾,姿态过高,让人好等。 半个小时后。 孟舒苑早就回到了包间,此时夜色已黑。 服务员过来询问,几时可以用餐。孟舒苑刚要抬手说,再等等时,包间的门开了—— 两人立马抬头望去。 只见门外进来的男人,身穿运动服,陪笑道:“真不好意思啊,我有夜跑的习惯,凑得巧了,在路上碰到了我们本地两位优秀的企业家。就聊得晚了些。” “飞总,让你们久等了。” 看似在解释晚来的理由,实则在点明今晚饭局,亦或者是在几天后即将开始的竞标项目,都不是他能说得算的。 也都不止一家公司在鞍前马后。 飞羽和孟舒苑立马起身迎接。 几个人四目相对。 这时,孟舒苑才意识到,他们要等的这位贵宾,不仅姗姗来迟,身旁还带着其他两位她很熟悉的人。 只不过一个她并不想见到,而另外一个,则是当年帮过她,孟舒苑对他怀有感谢,也想再见到她的人。 她见到他并不意外,但对方见到她,似乎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他的目光,在见到她后,全程没办法挪开。 大家互相做了介绍后,孟舒苑准备和宁其远握手,但却被一旁的宁之山抢了先:“你好,我是宁之山。” 孟舒苑:“……” 那位贵宾也是过来人,瞧出点苗头,从进屋起,他就觉得不对劲。 “这是互相都认识?”他问。 孟舒苑得体一笑:“所有耳闻,并不熟悉。”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直接说不认识更像是在回避什么。 宁氏集团在B城的地位和实力不容小觑,‘宁孟’集团有限公司作为后起之秀,也是一匹黑马。 但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是谁。 再细细一查,也能知道过去的一些事情。 只不过对于一个在某个领域,早就老谋深算的人来说,有些既定事实,根本就不需要刻意打听。一眼就能瞧出些猫腻。 那位贵宾,也不拆穿什么,而是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要么说今天日子好呀,我今天就只有一个出来夜跑的时间,没想到还能跟这么多青年才俊碰上面。”话说得很圆滑,一看就知道在哪里埋着坑。 宁其远首当其冲:“局长,您真是高看我们了。是我们荣幸,才能与您见上一面。” “哎——”身旁的男人摆摆手,“今天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局长。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大家聊聊家常。” 飞羽花了很多心思,私下通过一些渠道,才约到了负责本次项目的领导。但他能想到的,同为竞争对手,怎么会想不到呢。 宁其远的野心是摆在明面上的,他说完后,飞羽才笑着接过话,“那今天大家可得喝得尽兴。” 那位贵宾又说:“是你们喝得尽兴。”说话间,目光瞥向了在场唯一一位女性,“我呀,就夜跑空出点时间。一会就要回去,酒就不喝了。” 这话大家也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今晚的孟舒苑虽然穿着简单,但架不住她漂亮脸蛋和诱人身材,尤其是在沉淀两年后,更加有韵味。 她正要接话,没想到被人抢了先:“是我和宁总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让大家久等了,定要自罚三杯的。” 话音落下。 空气瞬间安静。 这帮忙挡酒得太明显了。 贵宾呵呵一笑:“小宁总,果然年轻气盛。” 宁之山后背一紧。 刚才的行为,他确实有点越界了。 但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贵宾假装不在意自己被驳了面子,示意众人:“那大家就,坐吧。”看似不经意,但说话间还扭头看向了宁之山,“今晚咱们小宁总,为了美人,可得尽兴多饮几杯。” 众人再不敢言。 显然大佬不爽了。 气氛很安静。 贵宾落座主位。 他正对着的是今天宴请者,飞羽。飞羽旁边坐的是孟舒苑,宁之山想要挨着一起坐,被宁其远剜了一眼。 他们俩便挨着贵宾两边坐。 孟舒苑的视线,刚好能对上宁之山。 他的脸颊紧绷。 刚才那样的场合和对话里,如果那位贵宾要说些什么,就连飞羽都不会帮她的。 毕竟得罪不起。 但他却…… 孟舒苑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正好服务员敲门,向众人示意,要上菜了。 酒自然少不了。 大佬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嘴上说,随便什么酒都可以,只要大家喝得尽兴。但话锋一转,又示意,茅台可以上一点,红酒也先来几瓶。 说完,他又冲孟舒苑笑了笑:“女士多喝红酒,对身体好。”孟舒苑知道,高端局向来都是红白混着喝。 才有劲儿。 只不过对方随便找了一个由头罢了。 除大佬以外的几个人,互相对望一眼—— 显然今天这局,谁都别想兜着走。 第43章 “这酒我替她喝。” 一桌子的菜,都没动几口。 酒倒是喝了不少。 孟舒苑几次想举杯,但不是被飞羽巧妙推了过去,就是宁之山直接代替,宁其远倒是没有献几分殷勤。 今晚主角是大佬。 这样喝下去,就算他们几个人喝趴,他也不会满意的。 孟舒苑眉头紧蹙,这个酒局她就不该来。本以为能帮上什么忙,但没想到,反而添了乱。 大佬似乎也没有想到,按照以往,酒桌上出现的女人,多半是来服务他的。 怎么今晚? 他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眼下酒过三巡,有人还滴酒未沾。这就说不过去了。 大佬主动举杯:“敬我们在场唯一一位美女,这忙事业是好事,但也得劳逸结合,是不是。”意思就是,也该喝一点了。 不然怎么谈正事呢。 这酒大佬直接点名道姓,显然其他人谁也拦不住。 但有人偏不信这个邪,宁之山刚抬脚准备起身,却被一旁的宁其远剜了一眼:你想干嘛? 今天要是惹这位大佬不高兴了,还想谈项目? 只要他还在位,基本告别建筑工程和地产这个行业了。 宁之山顿了口气。 孟舒苑这两年在职场,什么场面没见过。 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喝趴下的准备,所谓应酬谈合作,不就是看哪一方,更能拉下面子了。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宁之山和宁其远。 还惹出了这一茬让人头疼的事情。 - 飞羽也没有想到,当下的局面会变得难以把控。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孟舒苑,似乎也在懊恼,今天不该带她来这酒局。但同时作为商人,他也很清楚,应酬和酒局,光男人们喝酒,干涩、无趣。 毫无意思。 女人,漂亮女人。 身材好的女人,从来都是这个圈子里的调和剂。 大佬举杯。 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孟舒苑。 虽然孟舒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也知道今晚,如果她不喝酒,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孟舒苑快速整理了一下情绪,她端起酒杯起身往大佬的位置走去。她脸上堆着笑意:“魏局,是我的不是。我理应当自罚三杯。”说完,她举杯仰头,“我干,您随意。” 接着立马又喝了第二杯。 到第三杯的时候,手腕就被人压住了。 “你说你这,酒是要慢慢喝的,咱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坐在一旁的宁之山眼底都开始冒火了,但他只能压着一股气。 他心里自然也知道今天能见到魏局,也是运气好。一般来说,他这样高位的人,是不会私下会面当地公司和集团的负责人。 但今晚他以夜跑为由。 不仅见了他和宁其远,还顺道把他们带来了飞羽宴请的局。好一个一石三鸟。 孟舒苑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手,顺势接过了大佬手中举起的那杯酒,含笑道:“说好了三杯,就三杯。”说完,一饮而尽。 身旁的男人,紧锁的眉头倏地松开。 冲飞羽打趣道:“你这个助理啊,有点意思。” - 那晚,孟舒苑喝了很多酒。 红白混着喝,不仅跟大佬喝,也跟宁其远和飞羽喝。但唯独,不跟宁之山喝。 宁之山的脸,在她一杯杯喝下去的酒里,越来越黑。 昔日的孟舒苑总低眉顺眼,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向来不主动争取,也从来不与人争论。但那晚的她,不仅主动攀谈,还气场全开。说话得体大方,让人心情愉悦。 但只有宁之山知道,那是她的伪装。 她的实诚,态度到位,让大佬有了满足感。 不过作为一个高位者,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别人获得了重要讯息。 今晚的重头戏,他就是不入坑。 不论飞羽他们怎么引导,就连孟舒苑都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大佬只是含笑,引他们喝酒。 最后才说了句,“这事还真不好说,得看大家具体提交上来的标书和方案。现在这个时代嘛,大家都各凭本事的。但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能给出无可挑剔的方案。” 说话得很全面。 但内里意思就是,没得谈了。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也会给你们机会,但最终花落谁家,就看谁给的好处多咯。 众人听懂了意思,眼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飞羽收起脸上的笑意,暗示道:“不知魏局是否有专车接送。” 魏局喝得不多,但也有些酒劲儿,他看着孟舒苑说,“我就是一个普通职工,哪里来的专车。” 孟舒苑颔首道:“不知魏局是否赏脸,我代我们领导,亲自送您。” 大佬挑眉,心情很不错,“我就说,这位助理,大有前途。” “魏局夸奖了。” - 说是孟舒苑送他,但在车子启动后,宁之山二话没说,也钻上了车,他夹在两人中间:“魏局,不好意思啊。我跟您顺路,也让她送送我。” “……”正准备上车的孟舒苑一脸黑线。 这个家伙! 什么场合都分不清! “宁之山,你在搞什么!”站在车外的宁其远给他使脸色,今天真是倒大霉,跟他碰上了。 坏大事! 但哪知下一秒—— 飞羽见状,也拉开了主驾驶的车门,不好意思道:“我好像也顺路,那大家就一起吧。” “……” 车子绝尘而去。 留下宁其远一人一脸茫然。 所以,他才是那个多余者??? - 孟舒苑被挤在角落里。 车内局促的环境,加上一车酒味,让她胃里有些难受。大家都喝得两眼迷离,在强撑着最后的清醒。 宁之山缩着腿,似乎也有些不太舒服。 孟舒苑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她没想到,今天他会帮她挡酒,还有此刻—— 如果他不上车,就是她和魏局独处了。谁也没办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毕竟男人那点心思,在酒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再清楚不过了。 孟舒苑的思绪乱飞,两年的时间,他好像变了一点。 但具体哪里,孟舒苑也形容不上来,只觉得他好像变得没有以前那么不在意她的感受了? 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孟舒苑不知道。 坐在副驾驶的飞羽,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后排的情况。镜子里的孟舒苑眉头微蹙,紧抿着唇,显然在想什么事情。 飞羽轻叹口气。 今晚的事,他确实做得不够周到。 可商人本就以大局为重。 他又能怎么办呢? 第44章 “宁之山,你越界了。” 今晚大佬虽有不爽,但也看出些了苗头。 男女之间那些事,过来人一眼就能瞧明白。今天这事暂且到这结束,但男人的好胜欲,可没那么容易压下去。 不过是在等某个时机,来一个措手不及。 魏局的住所,自然不会让大家知道。 到了某小区附近,他便抬手示意,“就到这里。” 飞羽赶忙下车,孟舒苑也打算下去,但一把被宁之山按住,他压着很低的声音说,“你在车上。” 车外。 又是几番拉扯。 飞羽提前准备好的酒红,但其实箱子里,放的可不只有红酒。 男人之间的知己知彼,宁之山自然也不甘示弱。 他准备的东西是一个很小的盒子,甚至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但就是不动声色地送了出去。 小东西好收,大箱红酒魏局明面上推脱,但还是留了一个地址。只说,改天,改天等事成之后,大家都有时间了,再好好聚聚。 走之前,魏局还特地看了一眼车内。 但恰好宁之山一把将门给关上了。 “砰——”的一声。 隔绝了车外的所有。 孟舒苑紧绷的后背,也在此刻稍微松了松。 肚子传来的真痛感,让她喘着粗气。今晚的酒,确实喝得太急,也喝得太多了。 趁没人注意到她。 她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 车外。 目送魏局离开后,原本坐主驾驶的飞羽,却转了方向,试图拉开后座的门。 宁之山眼疾手快,伸出手压住了他的手背:“今晚有劳飞总破费了。”嘴上说的,和手上的实际行动完全不相干。 但他的意思很明显,想坐后座。 没门! 两人早前在医院见过一面。 但私下早就打听对方八百回了。 眼下又碰上一起,火光十足。恨不得把对方闪死。 飞羽嘴上回:“别说有劳,你也可以帮我报销。”但手上开车门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那很抱歉,我没有那个义务。我只帮我太太报销。”说完,余光还要刻意瞥一眼车的后座。 暗示得非常明显。 现在这个位置,只能他坐。 说话间,宁之山手上的力道,也没有差他几分。 气氛僵持不下。 飞羽呵了一声:“宁之山,你越界了。” 宁之山啐了一口:“我越个屁。是你干涉得太多了吧?你说你是他老板,这就是当老板做的事情吗?” 让自己手下的员工,陪酒送客! “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跟你没关系。”飞羽避开不提今晚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确实考虑不周。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 真要得罪上面的人,做什么都寸步难行。 可是他已经尽力在弥补了。 “行,那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的员工去哪里,做什么,跟你也没有关系吧?”显然宁之山要带车内的人走。 飞羽懒得理他:“宁总,您这么有能力,就自己打车回去。我的员工,肯定是跟着我一起走的。” “你算个屁的老板!” 宁之山急了。 他一想到他竟然让她应酬陪酒,他就特别生气!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时,停在一旁的车窗开了,里面的人一脸无语道:“二位,你们慢慢吵,我先回家了。”说完,不等他们回应什么,就对着主驾驶的人说,“艾瑞,我们走吧。” “……” 车子再次绝尘而去。 这次被丢下的,是两个人。 直到车子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飞羽才冲身旁的人抱怨:“你真是一个爱给别人惹麻烦的麻烦精。” 宁之山乜了他一眼:“是你话太多了。” 宁之山在心里抱怨,要不是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在那叽里呱啦说一堆,还妄想跟我老婆坐在一起!不然我早就上车了! 哪里至于沦落到无人的街头! 飞羽没理会他,没好气道:“你快想办法找车!”他刚来B城,唯一的车和司机,刚刚已经被人给支配走了。 打车软件那些,他也不会用。 应该说,从来就没用过。 这深更半夜的,指望孟舒苑那个狠心的女人好心回来接他,属实不太现实。 宁之山一直在本地,找车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但飞羽忘记了,他是一个无赖啊。 一个无赖,怎么会在关键时刻靠谱呢。 宁之山吹了口气:“没车!我都准备走回去了。正好醒醒酒。清醒地看一看这个世界。您随意,别赖着我就行。” “宁之山,你在瞎搞什么!”飞羽暴跳如雷。 宁之山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反正他现在就是单身汉一人,流浪街头的事情,他经常做。早就没所谓了。 反倒是飞羽,本就喝得有点多。 想找一个地方洗漱休息,但眼下还得跟着他压马路,这是一件多么离谱的事情? 但他的司机要送孟舒苑的话,一时半会肯定也回不来的。 飞羽再次头疼。 - 车内。 孟舒苑喘着粗气,适才她在车内胃疼得不舒服,车外那两个半夜发神经的人,在那做无厘头的争吵。 男人就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幼稚的要死! 司机似乎也瞧出了她的不对劲,“孟总,要先送您去医院吗?” 这是喝酒后的老毛病了,孟舒苑知道怎么处理,她摇摇头,“送我回家。”此时的她,后背其实早已经湿透。 自从上次喝到胃穿孔,她就已经没再碰过酒了。 但在这个行业,谁还没个低头的时候。 生活嘛,总是处处都有壁。 - “荔枝湾”小区。 孟舒苑下车后,司机立马给飞羽拨打了电话。 但他说的第一件事情,是孟舒苑的身体似乎不太舒服。再问的,是现在到哪里去接他。 对方听后,立马问:“你没送她去医院吗?” 司机回:“孟总说是老毛病了,她家里有药。我就送她回了她的小区。” 对方继续说了些什么。 司机点点头:“好的,马上到。” - 此时的飞羽挂了电话后,立马给孟舒苑打电话。 但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一旁的宁之山耳朵很尖,电话那头的司机说了什么,他听到了。但他没说话。 飞羽的电话没打通,看到他更烦了,冲他发脾气:“你离我远一点!” 奇怪的是,宁之山也不生气。 他刚才听到他问司机,孟舒苑具体地址,但司机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小区的地址。 所以羽飞一直在打孟舒苑的电话,想问她家在哪里。 但显然电话没打通。 飞羽见身旁的人,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翻了一个白眼:“你真没有心。” 宁之山也不在意。 反正他不仅知道地址,还知道具体在哪一栋。 不对。 是具体到哪一层楼,哪一个门牌号哦。 第45章 “孟舒苑,你个疯女人!” 孟舒苑到家后,乖乖吃了药。 可即便如此,胃还是很不舒服。 她直直瘫在沙发上。 没过一会,偏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她疼得直打滚。只能蜷缩着身子,试图缓解这样的难受。但却无果。两年前她意外流产后,那时情绪波动大,加上又立马去了国外。更换了环境,又过于劳累,没做好小月子,也落下了不少病根。 其中最严重的就是不定时的偏头疼。 在国外的那两年,为了更好地谋生,也为了尽快完成学业,孟舒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有时候通宵达旦也是常事。 出来工作后,为了争那口气,想要拿到好的业绩,她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拼的。正是因为她这股劲,吸引到了飞羽。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但没有一个,是像她这样拼命的。 应该说是,为了赚钱,可以不要命。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她就安慰自己说,再也不这么拼了。走慢一点也没事。但只要身体一所有好转,她又忘本,踩着高跟鞋出门谈合作。 别说是静养身体了,稍微好一点,她就爱折腾。 在国外时,飞羽就送她进了几次医院。 那时她说想要回B城,他想过不同意的。但知道这个女人,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没人挡得住。 果不其然,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这件事情,也跟他有关系。他起初只是想,带着她去认识人。但没想到,碰上了宁家那两人。 大佬设局。 导致她不得不喝酒。 飞羽也在怪自己,他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无人接通。 他也急了。 担心出了什么事情。 宁之山却吐槽他:“打人家电话没接,那不就是不想接?还继续打,就不礼貌了。” 飞羽丢给他一句:“你知道个屁!” “她之前就喝到胃穿孔!” “进了好几次医院!” 宁之山一听这话,脾气上头,加上早就看他不爽,一拳朝他打了过去,“你还好意思说!今晚是谁带她到酒局应酬的?” “我告诉你,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飞羽不受力,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他怒吼:“宁之山,孟舒苑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只会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疯子!” 宁之山身体微微一僵,脸瞬间沉了下来。 她跟他说过,他们之间的事情。 气氛在这瞬间凝固。 宁之山丢下一句:“我的暴力,从来只应对,听不懂人话的人。我也再次警告你,少管她的事!”说完,他拿起手机,气呼呼地拨打了一个电话,“喂,张叔,到凯旋路这边来接我!” - “荔枝湾”小区。 此时的孟舒苑疼到几近晕厥,她试图去找手机,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她以为这次和过去一样,只要挺一挺,熬一熬,就会没事的。 但没想到,这次会疼成这样。 国内的白酒,果然比国外的更猛一些。 下次再也不喝了,谁让她喝,她都不喝的。 呜呜呜呜。 太难受了,真的太疼了。 “啊——”孟舒苑疼到窒息。 她伸出手想去摸手机,发现自己疼到根本无法动弹。直到她翻了一个身,摔在了地上,下一秒视线模糊,便失去了知觉。 - 黑夜。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路上狂飙。 后座的人,还在催促:“快一点!再快一点!”说完,他抱紧了怀里的女人,他流着血的手一直在抖,“孟舒苑,你不准也不可以就这么睡着!你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二十分钟前—— 宁之山在孟舒苑的门外,敲了很久的门,里面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加上飞羽说电话一直打不通,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情急之下,他只能输入房子密码锁的原始密码。 这套房子原本就是他买的,只是孟舒苑不知道。说是精装修,家具水电齐全,其实都是他一手置办的。 只为将来,哪一天她回来后,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所以当初在换门锁时,他最先考虑的是电子锁。随时可以更换密码,指纹,特别方便。 如今倒是发挥了作用。 “嘀——”的一声,门打开了。 室内一片昏暗,他打开灯后,看到晕倒在地的孟舒苑,吓了一跳。 他快步跑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脸,“孟舒苑!你醒醒!” 不论宁之山怎么喊她,但身旁的人,毫无反应。 他触碰到她的身体,在发烫,还出了好多汗。 显然是疼晕过去的。 “孟舒苑,你个疯女人!” 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宁之山来不及给助理打电话,抱她下楼的过程,时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那晚,他们在车里发生了争吵。 宁之山气上头,一路飙车到家时,才发现她在后座晕了过去。 他当场吓得腿软。 在抱她上二楼时,他抱了好几次,都滑落在地。 平日里宁之山觉得自己力气很大,抱她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是那晚,不论他怎么使劲,就是没力气一把将她抱住。 他跌跌撞撞地抱着她上了二楼,导致孟舒苑的大腿和胳膊碰了几处淤青。 那时她第二天醒来,看到身上的淤青,不明所以。 时间回到此刻,宁之山发现自己和当年一样,浑身没有力气。但这一次,他就算再没有力气,也没有让孟舒苑再磕到碰到。 哪怕他自己为此,而划伤了手臂,也无暇顾及。 - B城私人医院。 孟舒苑睁开眼,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在床边站在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似乎在跟什么人打电话,“好的。您放心,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知道的,我不会多嘴。” 孟舒苑看不清来人,咳嗽了两声。 就在这时,男人似乎听到的身后孟舒舒苑醒来的动静,立马挂了电话,回了头赶忙说:“孟小姐,您总算醒了!” “你是……”孟舒苑的脸煞白,刚从昏迷中醒来,视线有点模糊,看不清来人,但声音听着耳熟。 “是我,您的租房中介呀。” 啊? 孟舒苑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我……” “是这样的,昨晚房东看物业群有人说,看到咱那栋楼的业主好像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我看那照片,瞧着像是您。就连忙赶了过去。敲门您一直不开,我就问房东要了初始密码,打开门看到您晕过去了,就立马送您到医院。”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流程,中介一口气说完。 孟舒苑调整了呼吸,昨晚最后的记忆,确实停留在家,她疼得死去活来。 此时天已经大亮。 她不好意思道:“麻烦你照顾我一个晚上。” 第46章 “宁之山,到今天这地步,也是你活该。” “蛤?”中介听到孟舒苑问的话,顿了一息。 他挠了挠脑袋,似乎不知如何作答。 孟舒苑缓了缓情绪,解释道:“你刚不是说昨晚房东看到物业群消息,然后联系你……”那不就是昨晚就送她来了医院,到今早也没走,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 “是、是。”中介立马接过话,“害,您瞧我这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是昨晚送您来的医院,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您的家人和朋友,所以就只能等您醒来。” 听着像是找补的话。 孟舒苑没有再继续问什么,只说了句,“行,那回头医药费和你的误工费那些,我一起算给你。” 中介忙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您中介费都多给了我一个月。就当举手之劳。” 签租房合同那天,中介和她说,原本这一片小区,两室一厅精装修的房子,都得要三千起步。但他跟房东讲了价,只需要一千块一个月。水电物业费自理。但前提是,一整年房租起付。 孟舒苑听后,完全不敢相信。 对方追问她,“要是您觉得一千块还是贵了,那我再去跟房东讲一下价格,再低一点。或者是您看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需求,都可以提。房东人挺不错的,这个小区他有几套房呢,都挂在我名下帮忙打理。” 孟舒苑摇了摇头说:“不贵,不贵。不需要再去讲了。” 这地段,这装修,这么大的面积,别说一千块了,真要三千,也难找到这么好的房子。 签完合同后,孟舒苑在支付房租时,除去本应该给的中介费外,还多给了他一个月的费用。 这事中介大哥也一直记着。 孟舒苑说再支付给他的医药费那些,他以这个为由,说什么都不肯收。 孟舒苑身子虚,没再与他争论。 但心里想着,这笔钱肯定是要给他的。 一码归一码。 当初他帮她跟房东讲租金,她多支付他酬劳,本是他的劳动所得。 就在两人沉默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传出了震动声。 她想去拿,却发现没有力气。 等中介大哥绕过去,帮她拿时,震动停止了。她接过中介大哥递给她的手机一看,吓了一跳。 几十个未接电话。 全部来自同一个人。 孟舒苑扶额。 她立马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的飞羽问她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孟舒苑没好气地回:“在医院。” 对方噤声。 过了会才开口问了句:“跟谁。” 孟舒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中介大哥,翻了一个白眼道:“跟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行了吧!”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中介大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见她清醒,也有人联系她,便说:“孟小姐,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要是您之后有其他问题,再联系我。” “真的很谢谢你。” “不客气。”走之前中介大哥,还留下一句话,“孟小姐,真要谢谢的话,等您之后有空的话,可以去谢谢房东。” 孟舒苑没多想,点头说,“是应该谢谢房东。”要不是他看到物业群的消息,及时联系人来看她的情况,说不定她到现在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可能都有生命危险。 中介大哥离开后,孟舒苑缓缓闭上了眼。 脑海里在细想昨晚昏迷时发生的事情,她好像是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那个声音和语气非常熟悉。 好像那个人还抱着她上了车。 但她的身体和意识分离,无法睁开眼。 自然也没办法看清来人。 刚才中介大哥也说了,昨晚是他送她到医院的。可孟舒苑总觉得,不太像啊。 那个中介大哥的身型有点微胖,说话的调调总爱加个尾音。 但昨晚那个人,说话非常急,几乎带着吼。抱她的时候,也很慌乱。 “嘶——”越想孟舒苑的脑袋就越疼,她揉了揉太阳穴,“算了,孟舒苑,不要再去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她住在“荔枝湾”小区这事,除了那个中介,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也就只有他,能帮忙送她去医院。 孟舒苑呼出一口气。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在她醒来前,有人前脚刚离开病房。整晚都是那个人,守在她的病床边,照顾着她。 不仅陪她打完了点滴,还给她拿了药。 怕她醒来时不想看到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花钱雇人来演戏。 那个人已经给了中介很大一笔钱,让他把他送她到医院这事掩盖过去,他怎么还可能会收孟舒苑给他的钱。 当然这些孟舒苑都不知道。 中介出了医院后,就给对方发了消息。 说事情搞定了,末了还提了一嘴,有人给孟舒苑打了电话。 对方回:【知道了,她没有起疑吧?】 【没有。】中介回,【就是宁先生,我早上来的时候,看到你手臂上都是血,您要记得处理。】 【谢谢。】 - 宁家别墅。 宁之山刚到家,管家一看他受了伤,立马拿来医药箱,“先生,您这手臂得先处……” “没事。”他摆摆手道,“通知一下宁其远,就说孟舒苑在医院。” “先生您这是……” “去办。” “好的。” 宁之山长腿一迈,上了二楼卫生间。 他忍着痛,脱掉了身上的衬衫。手臂上露出了一条十分狰狞的半结痂伤痕,这是昨晚抱孟舒苑时,一个没注意,被小区铁门突出来的那个铁丝,给刮到了。 当场血流不止。 但当时那情形,他压根顾不上自己。 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将孟舒苑送去医院。 但他知道,她讨厌他,不想见到他,所以找人替代他的存在。就连他也猜到了,在医院里,给她打电话的人应该是飞羽。 他也没办法露面。 而是联系她在两年前,就无比信任和倾心的宁其远。 昨晚的酒局,他看得出来,她对宁其远的态度,一如从前。 对他倒是几分冷漠的不待见。 如果见到她想要见到的人,能让她心情好转,甚至是有人照顾,他愿意退后一步。 这一切的原因,归为昨晚飞羽说的那句,“孟舒苑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只会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疯子。” 此时水龙头的水哗哗作响。 很快浴缸的水就满了。 宁之山跳了进去,将自己淹没在水中。 伤口触碰到了热水,开始发胀的疼。他倒吸一口气,在心里痛骂自己,宁之山,到今天这地步,也是你活该。 第47章 “他真是有病啊,给情敌通风报信!” B私人医院。 孟舒苑看着同时出现的两个男人,她扶额:“二位,我自己可以办理出院。” 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完全听不进去。 飞羽先接过话:“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宁其远也说:“舒苑,我送你回去。” 孟舒苑:“……” “是真的不用!” 飞羽找到医院来,她能理解,怎么宁其远也掺和进来了?他看出了孟舒苑的疑惑,一本正经地解释,“舒苑,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是宁氏集团投资的医院。你住院了,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其他的话,他也没有说。 但孟舒苑大概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还真是巧了。 不过这事她真不知道。 知道的话,也不会往这来了。 但当时她处理昏迷的状态,哪里顾得上这些。 但不管是怎么样,她身体抱恙这件事情,她不想让任何人掺和进来。尤其是他们。 还包括宁之山。 但好在这次没有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孟舒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具体。 飞羽一直在追问她家里的地址在哪里,但孟舒苑没搭理他。宁其远见她态度分明,就转了风向,问她,能不能跟他聊一聊。 自从两年前他送她到机场离开后,她消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再到她回国,两人私下都没有碰过面。宁其远一直很想知道当年具体发生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骗他。 飞羽挡在他的跟前,眉心微蹙,“你和她聊什么?”赶走了一个宁之山,又来了一个宁其远? 他们宁家人想干嘛? 宁其远比宁之山沉得住气,不论飞羽态度如何,他始终都是笑盈盈的。 “飞总,我和舒苑也是旧识。当年她能顺利离开B城,还是我帮的忙呢。所以旧识之间,叙叙旧这有问题吗?” 飞羽瞥了一眼孟舒苑。 这事,她没有和他提过。 孟舒苑也知道,宁其远提这事,是在提醒自己欠他一个解释。 眼下这局面,她也不好推脱。 总不能还像上次一样,将他们俩丢下自己走。未免也有些说不过去,如果非要选择一个人的话,她还是看向了宁其远。 “确实。我欠宁总一个人情。” - 孟舒苑的话都说到这份了,飞羽只能放人。 “我在公司等你。”他留下这句话后,人就先走了。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孟舒苑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 当年的事,宁其远实实在在帮了她。她回国这事,理应当告知一句。但过去的事情,她还没有办法彻底释怀。 毕竟他也是宁家人。 “走吧。去我开的猫咖坐一坐。” “嗯。” 宁其远这两年,春风得意。 不仅收购了很多企业,也投资了不少行业。 酒店、民宿、文娱类项目以及地产,都有涉猎。 孟舒苑在回国前,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也知道他从宁氏集团背后掌权人,一跃成为了宁氏集团如今对外的负责人。 两年时间他的野心,如宁之山当年跟她争吵时说的那样,“你真以为宁其远那家伙淡泊名利吗?你错了,他不过是在伪装。在找机会,如蛇吞象那样吃下比他大几倍的庞然大物。他就是一条藏着毒液的毒蛇!” 如今。 宁之山的话一语成谶。 孟舒苑在知道这件事情时,持有怀疑态度。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宁其远的形象维持得很好。 温文尔雅,不争不抢,处事不惊,凡事面面俱到。宁家人都说他好,就连宁老爷子也信任他。 但昨晚,众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时,宁之山和飞羽多多少少都帮她挡了酒。 唯独他,从未言语半句。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权衡之中。 包括她主动提出,要送魏局回家,宁之山和飞羽都上了车。唯独他,怕得罪人,什么动作都没有。 当然,车子坐不下也是一部分原因。 但在之前,他从未有半点帮她的趋势。 直到今天见面之前,孟舒苑都为他找借口和理由。 在见完面后,孟舒苑似乎意识到,他好像不是她看到的那个样子。于是她便找人去查了一下宁氏集团正面易主的时间线,就是从宁老爷子离世后,才开始有变动的。 也就是说,宁之山所说的那个蛇吞象的时机,就是宁家主心骨宁老爷子的离世。 更多的细节上的事情,孟舒苑无从得知。 她只知道,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看明白过他。 因为在她看来,她觉得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但事实是,他不仅做了,还将宁之山踢出了宁氏集团。 - 那天碰面,宁其远说话步步试探。 先是问她知不知道,当年她原本要上的那趟航班出了意外的事。孟舒苑知道,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当年,她没有上那趟航班。 她笑着说:“当年的事情,我在国外,不太清楚。但那天,我在登机前,忽然闹了肚子。我就去了一趟厕所,等回来后,发现错过了航班。于是我就买了另外一趟航班。可能就是有时候命运冥冥之中的牵引吧,宁总,您说呢。” “那为什么落地后,都不联系。” “人在国外嘛,手机丢了。加上身上的钱,还被骗走了。所以,蛮落魄的。” “那你跟那个飞羽,又是什么关系。外界都传你们俩……” 孟舒苑也不回避,直接回:“那外界都传宁之山和孟舒芯再续前缘呢,那宁总你说,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呢?”话音落下,孟舒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端端地说起了宁之山那个家伙。 只觉得莫名有些不爽罢了。 提起孟舒芯这个名字,宁其远目光一闪,咳了两声说,“外界有时候见风就是雨的。” “那不就是了。”孟舒苑耸耸肩。 经过这次的风波,她似乎又将男人,看得很透彻一些了。 不要永远只看表面。 - 此时的宁家别墅。 宁之山突然猛地打了几个喷嚏,早上回家时,在浴室泡澡,因为太困,结果泡在水里睡着了。 醒的时候鼻子发痒,一直猛打喷嚏。 管家给他泡了感冒药,他却问,“联系到宁其远,跟他说了吗?”他在担心她。 管家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说。 宁之山蹙眉反问:“没联系上?” 管家颔首:“联系上了,听说宁总那边接走了太……不,是孟二小姐。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宁之山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了。 他真是有病啊。 给情敌通风报信。 第48章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深夜。 “荔枝湾”小区。 男人看着21楼屋内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去。转身时,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 懊恼道:果然,还是感冒了。 这副身子这两年确实被他折腾得弱不禁风。 但好像只有这样折腾,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回到车内,司机见他身体抱恙,试探地问:“宁总,去医院吗,还是……” “回家。” 见她安全到家。 他就放心了。 眼下他有点头重脚轻,就快要站不住了。 虽然他很想知道,今天她到底和宁其远聊了什么,一直到这么晚才回家。但他知道,他现在没有这个资格问。 “好的,宁总。” 车子缓缓启动。 宁之山双目微合。 喉咙轻滚,开始出现咽痛。 本就身体不舒服,还躲在角落里站了那么久。能舒服才怪。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 21楼。 孟舒苑打开客厅的灯。 暖黄色的灯光,在瞬间亮起。 她最喜欢这样的灯光,轻柔、舒适,让人放下防备。当年她嫁入宁家时,别的没带什么,就带了一盏小夜灯。 放在床头柜。 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她就会打开。 偶尔宁之山要是爬上她的床,她就会关掉。宁之山问过她,没什么关掉那灯。又不亮。 她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只含含糊糊地说,睡觉就要关灯。 可分明在他爬上床之前,她就是睡着的状态,一旁的灯还开着。 那时怕得罪人,孟舒苑自然不敢说实话。实际上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她不愿意在做/爱的时候,看到自己被男人压在身下。也不愿意,让旁人瞧见,她在欢愉时的画面。像是背叛了过去的自己。 分明她并不喜欢做那样的事。 但人在屋檐下,总有很多不得已。 思绪回转。 孟舒苑低头失笑。 明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可在停下忙碌,一个人空闲时,脑海里总会一闪而过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 像是一块隐藏起来,外人瞧不见但自己却很清楚的疤痕。 摸的时候会很疼,但不摸的时候,也会疼。 白天她婉谢了宁其远说要送她回公司,这是她树立防备心的开始。她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对他有了防备心。 她知道凭借几件小事,就断定过去信任的人,并没有多看重她,确实是她心思狭隘。 可是,女人的天性如此。 总会抓住一些不起眼的小事,计较的也总是一些小事。比如说,在外人面前有没有向着自己,在遇到问题时,对方有没有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从前她在宁家,受到了委屈,宁之山从不向着她。责怪,看不起是常事。但那时,宁其远却越过众人,站在她的身边,为她说话。 会问她有没有吃饭。 遇到麻烦时,还会主动帮忙解决。 这些细小的事情,对于那时候的孟舒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在身边的人,对她都是否定的时候,出现一个肯定和相信她的人,在她而言,像是救命稻草。 所以那时候,孟舒苑在宁家对所有人,都有防备之心。 唯独对他,满眼温柔。 但如今的宁其远,让她很陌生。 今天两人见面,除了说当年的事情,他还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关于‘飞羽’集团,以及她所在分公司目前的情况。最后还假装很不经意间说起,这次她也在准备竞标的那个项目。 经过两年时间沉淀的孟舒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委曲求全,年少无知的小姑娘了。 她听出了他话里暗藏的意思。 虽然她觉得很失望,她看他几分感谢和敬重。但他却抓住一切机会,将身边的人变成他爬上去的垫脚石。 孟舒苑莞尔:“宁总,这可涉及商业机密了哦。今天我老板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不好惹呢。老板不在,我还能和你说几句,他在的话,还知道我跟你见了面。” “就有点为难我了。” 话点到这里,宁其远自然也听明白了。 ‘飞羽’集团是上市公司,虽然分公司入驻在B城才半年左右的时间,但实力不容小觑。 主要是孟舒苑这话说的,要是他继续问下去,像是利用两人的交情,让她为难。 宁其远立马说了句抱歉。 “宁总,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公司了。”说罢,孟舒苑准备起身。 宁其远担心她:“你不是刚从医院出来,不回家休息,还回公司……” 孟舒苑皮笑肉不笑:“是啊。宁总,我刚从医院出来,您不也拉着我聊工作嘛?” “……”宁其远解释,“不是。舒苑,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舒苑没听他解释,收起了笑容,“麻烦宁总买单咯。” 说完,便转身离去。 回公司的路上,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身上的力气在应付完宁其远后,似乎所剩无几。她有些一些难过,难过的不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是为过去的自己难过。 她曾无比信任的人。 她觉得他是宁家最好,顶好的人。 消失的这两年,她也曾内疚和自责,觉得不应该欺骗他。可是,当她意识到,或许自己当年坐的那趟航班,出了意外的消息,是他封锁的。 不知道为什么,孟舒苑总觉得他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当年她真的坐上了那趟航班,意外离世。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人去找她了。 她就此湮没。 无人再提及。 她不敢想那趟航班的意外失事,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她只是想不明白,她跟宁其远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呢? 她一直都以为,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帮了她很多的好人。 孟舒苑到公司后,一个人坐了很久。 直到飞羽再次敲门。 提醒她,该要下班了。 孟舒苑才顿时从低迷情绪里抽离。 飞羽说叫司机送她。 她摇头:“我想自己回去。” 飞羽顿了顿。 像是做出妥协:“舒苑,不要那么逞强好不好。”今天她见完宁其远后,整个人就不对。 孟舒苑扯出笑容,看向眼前的男人,“飞总,我不是逞强。而是有些事情,我要自己想明白。才能往前走。不是吗?” 这个男人,也曾给过她很多帮助。 但她很清楚地知道—— 他对她也存在非分之想。 如果她在自身没有站稳的情况下,再次陷入感情的漩涡,那就是重蹈覆辙。 自毁前程。 她孟舒苑绝对不让自己,再重回无天日的岁月! 离开前,她拎着包,朝他颔首:“再见,飞总。” 第49章 “她要当的是掌权人!可不是孟二小姐!” 孟舒苑第一次和飞羽私下单独接触,是她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晕倒在公司。 刚好被他撞见,送她去了医院。 那晚,他在医院照顾了她一个晚上。在陌生的异国他乡,他的温柔,确实让孟舒苑很感动。 有他作为她的靠山,孟舒苑才能在短时间内,突破自我。 他也在暗处给予了她很多帮助,孟舒苑很清楚地知道,男人和女人接触,不可能什么都不图。 可飞羽很聪明。 他从不表态。 但行为却很明显地对外公开,就差明说,这是我的女人了。外界定义他,杀伐果断,冷漠无情。 可在孟舒苑面前,他总在妥协。 有次他喝多了,差点越界。但被孟舒苑果断拒绝,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甚至在飞羽给她下达的命令,以及试图把控她时,她都完全置之不理。 从没有一个女人,是这么难搞定的。 或许是男人的征服欲,更多的是,不甘心。她越是拒绝,他越是上头。 他可是上市公司的创始人! 多少人前赴后继想要巴结他! 但是她呢? 完全不给他面子就算了,大抵也是忘记了,他是她在最落魄的时候,给予她帮助,给她平台往高处爬的贵人! 只要把他给哄好了,想要什么会没有? 飞羽想不通。 有捷径不知道走的都是傻子! 难道她还对他那个无情又无赖的前夫念念不忘吗? 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堵在胸口。 - 宁家别墅。 宁之山也没想到,在他看来原本只是一个小感冒,但他却被折磨了好几天。 严重到直接瘫在床上起不来。 浑身无力,还一直冒冷汗。 喉咙跟滚刀片似的疼,手臂的伤口,因处理不及时,还泡了水,已经有溃烂的趋势。 私人医生赶来处理时,都紧蹙眉头。 他冲一旁的管家叹气:“宁先生这又是什么了?”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早前还有因为喝多了,宿醉不醒引发的肠胃炎。半夜跑出门,回家时发现鞋底被钉子刺穿,钉子扎进了脚底,差点破伤风…… 眼下手臂挂着那么明显的伤,加上发烧,还昏迷不醒。 虽说见怪不怪,但多少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管家也很无奈,“顾医生,我们家先生,这两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为了太太那事给折磨的。 “你们家太太还没有找到?” 孟舒苑住在宁家别墅时,他来给她瞧过几次病。 加上在老宅,也见过几次面。所以顾医生对宁家还有孟舒苑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 管家自然也没有藏着掖着,“太太人是回来了。” “宁太太,回来了?”顾医生一脸欣喜,“那她人呢?” 当年在宁家,这位宁太太待他几分温和。 他也是记着的。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太多的变故。 那些事情,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何况是一个娘家不待见,婆家不重视的弱女子。 管家眉头微蹙:“太太回来是回来了,但完全不搭理我们家先生。两人像是陌生人一般。先生之所以这么狼狈……”说实话,是有点活该。毕竟当年他对孟舒苑做的那些事情,也没少折磨她。 但管家不能这么说,只能委婉提醒,“就是先生现在这个样子,多少也是跟我们家太太有关系的。” 顾医生诧异:“啊?” 这什么情况? - ‘飞羽’集团分公司。 孟舒苑在核对标书细节上的问题。 这是最终版本,一定要仔细再仔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要进行装订签字盖章和密封。 在密封好后,在开标前就不得再启封。 到这一步,才算是进入最后的备战环节。 公司的气氛也开始变得莫名紧张,这个项目成功与否,决定了孟舒苑是否能在B城扎根。 如今她的野心,也大着呢。 先借“飞羽”集团的势力,站稳脚跟。她的下一步,是成立属于自己的公司。 她为掌权人。 计划在五年内,收购孟氏集团。 她才不要当什么不受待见的孟家二小姐,她要做孟氏集团的最高领导者。不是靠谁的施舍,而是靠她自己去争取上桌吃饭的机会。 当年孟家对潘一花做的事情,她可没有忘记。 如果不是他们,提前暂停了潘一花的医药费和康复费用,甚至拒接医院电话,她的母亲,不可能错过最佳治疗时机。最终抢救无效,失去了生命。 说不定她还会活到现在,甚至是更久。 但是—— 因为他们孟家人,不守承诺,没有信用,最终导致悲剧的酿成。让她再也没有了至亲,流浪在外。 这笔账,她会好好算一算的。 孟舒苑的每一次坚持,都只是为了要回一个公道。 即便她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孟舒苑如今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自从经过那晚的应酬,她彻底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后,整个人反而变得更加松弛。 既然靠山,山会倒。 靠人,人会跑。 那么她就成为她自己的靠山。 并且,她会抓住一切,向上爬的机会。 - 在竞标前的紧要关头,孟舒苑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她的电脑哪怕是离开去上厕所,就要设置成输入密码的待机状态。 电脑里最终版本的机密文件,就连助理,她都没有着手于人。 这个时候,她能信任的只有她自己。 所以,当孟舒芯出现在公司,说找她有急事时,她的第一反应是不见。 肯定没好事。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多了几个本地未接电话。 她担心是本地客户,于是回了过去。 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宁家的私人医生,她很诧异:“顾医生?” “是我。宁太太,好久不见。”他语气温润。 当年在宁家,他给她瞧过几次病。每次还会偷偷给她塞药,让她照顾好身体。 孟舒苑记着他的好。 “是,好久不见。”来不及问他怎么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对方直接开门见山,“宁太太,不知道您最近是否方便。” “怎么了?” “是宁先生。”对方顿了顿,接着说,“他病倒了,情况挺严重的。一直昏迷不醒,还喊着您的名字。要是你方便的话,麻烦您来一趟别墅,看看他。” “……” 第50章 “孟舒苑!你敢打我?!” 孟舒苑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办公室外,传来了喧闹声,“孟舒苑,你人呢!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 “你今天不出来,我是不会走的!” “别以为你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 “女士,女士,你不能进……” 孟舒苑听到动静后,刚要开口说,“顾医生,不好意思……” 但对方却理解成,“好的,宁太太,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您要来的时候,我让管家派人去接你。您先忙。”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几乎没给孟舒苑反应的时间,这事就被对方单方面给定下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宁之山病了? 真病还是假病? 前两天见他,不是还生龙活虎地跟人推杯换盏吗? 怎么现在就病到不省人事了? 就算真的是这样,这跟她有关系吗? 孟舒苑一脸黑线。 况且那位病人,知道他那再续前缘的宁太太来她公司闹事了吗? 刚好此时,办公室外的争吵声还在继续:“别拦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还敢拦我。你们得罪得起吗?” “孟舒苑!你给我出来!” - 半个小时前。 前台拨进电话,说有一名女士,要约她见面。 孟舒苑问,名字。 对方报出了孟舒芯的名字。 孟舒苑想也没想地回:“不见。”末了还补了句,“她要是闹,你就说我不在。叫保安赶人。” “好的。” 挂了电话后,孟舒苑以为这事解决了。 但没想到,这事没完。 公司的安保人员是怎么回事? 孟舒苑蹙眉不满。 脸沉得可怕。 这时,办公室外的叫喊声还在继续: “出来!” “孟舒苑!” “我知道你在听!” “你不出来,我可就砸东西了!” “反正我有的是钱赔!” “你不是爱钱吗?” “怎么现在不吭声了?” “以为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可以把过去抹掉了吗?” “……” 真是越说越过分,得寸进尺! 孟舒苑撩起袖子,准备出办公室。 既然是主动找上门闹事的,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就在孟舒芯准备抱起花盆砸在地上时,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里面的人,脚下踩风,神色不怒自威,她一步步朝孟舒芯走去。 众人目光看向她。 高跟鞋的声音,像是锤子落地。 一声又一声。 直到众人听见“啪——”的一声响,取代了高跟鞋的落地声。 所有人张大了嘴巴。 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刚、刚发生了什么?! 要是没有看错的话,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孟舒苑,二话没说,抬手伸出的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孟舒芯脸上。 孟舒芯的脸瞬间被打肿了,她脑袋发懵。手上抱着的那个盆摘,“啪——”的一声,顺势掉落在地,摔得稀巴烂。 她错愕不已地看向跟前的人,怒吼道:“孟舒苑!你疯了!你敢打我!!!” 孟舒苑耸肩:“不好意思,打的就是你。这一巴掌,回头我们可以算算多少钱。我不差钱,也赔得起。不过一个巴掌而已。” “你!”孟舒芯气得发抖。 这是钱的事情吗!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打了她一个耳光! 打她等于是打孟家的脸! 这口气孟舒芯忍不了,“我要报警!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孟舒苑丝毫不在意:“好啊。这位小姐你最好立马报警。正好警察来了,咱们可以算一算你需要负的责任。第一,你非法闯入我们公司,按照《治安管理处罚》非法闯入他人公司,打乱公司秩序的,情节较重者不仅要罚款,还得拘留哦。” “第二、除此外——”孟舒苑瞥了一眼地上,摔烂的盆栽,“你刚摔的那盆盆摘,它叫‘橙柄蔓绿绒’。是我们公司,从南美洲热带丛林空运过来的,一片叶子最高价值在五位数。” 孟舒芯瞪大了眼睛,“孟舒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张口就来吗?”什么破盆栽,要上万块? 抢劫吧! 孟舒苑耸耸肩:“我说的事实。若你有任何问题,请联系我们公司律师。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不见客。请回。”说完,她准备转身离去,却一把被身旁的人扯住了手,“打了我,还想走,没门!” 她正准备反手打回来。 却被孟舒苑侧身躲开,接着她顺手又抽了她一个耳光,这次比刚才更用力。 连被打两个耳光,孟舒芯跟发了疯似的,“孟舒苑!我要搞死你!”说完就准备跟她干架。但她抬起来的手,还没打下去,就被身后一股力抓住。 男人一把甩开孟舒芯的手,将孟舒苑护在身后。 “闹够了没有!”男人厉声呵斥,他看了看四周,“保安呢!去哪里了?要是连门都守不住,就全部换人!其他人看什么看,工作去!” 众人探出的脑袋,立马撤回。 这时,两名保安从楼下赶上来。立马颔首道歉:“抱歉!飞总!我们刚才也被拦在楼下了。” 孟舒芯不是一个人来闹事,她带了手下。只是手下刚留在楼下,给保安使绊子了。 她才能顺利上楼,到孟舒苑所在的公司。 本来是诚心实意来谈合作的,毕竟几天后即将竞标的项目很大,各大公司和集团都虎视眈眈,两人都姓孟。 不如联手合作。 但谁承想,吃了闭门羹。 她主动给了好脸色,但对方不领情。 那就不怪她闹事了! 她之所以如此猖狂,是以为孟舒苑还跟当年一样,懦弱无能。是以为,她还抓着她的命脉。 以为她在意那段不堪的过去。 但她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孟舒苑,早就不是过去的忍气吞声,被人拿住命脉,处处不受人待见,也不被承认的孟家二小姐了。 - 孟舒芯见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气场十足,又听那保安喊他飞总,不难推出他就是前几天落地B城,‘飞羽’集团的创始人飞羽。 她立马红着眼,装可怜:“飞总,您刚才也看到了。是她先动手打我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说。 孟舒芯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治孟舒苑的主,眉色稍喜,但没想到下一秒,男人说:“Chris,按照刚才孟总说的,让公司财务出盆栽报价单。损坏的东西,该赔偿就赔偿。再联系律师,收集相关证据。必要时,就起诉这位小姐,非法闯入我们公司,让其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 第51章 “你倒贴给他,他都不要,不是吗?” 孟舒芯彻底炸了! 她捂着自己的脸说,“那她打我那两巴掌呢?不用负责任的吗?” 飞羽轻笑:“我们孟总这叫属于正当防卫,毕竟是这位女士你,先非法闯入我们公司,又喊又叫,还砸碎了我们公司名贵的盆栽。” “这笔账,如果你算不清楚。” “我不介意报警处理,或者是直接找律师起诉。” “不过,这位女士,我要提醒你一句,我们是海外上市的公司,有着全世界,最好的律师团队。可以说是,从无败绩。” “如果事情真要闹到那一步的话,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你的律师也会告诉你。” “你自己可以掂量看看。” “这事最后到底要怎么处理。” 孟舒苑气得发抖:“你、你们欺负人!” 飞羽勾了勾嘴:“这位女士你,非法闯入我们公司,无视法律和我们孟总,难道不也是在欺负人吗?” “怎么,用同样的方式还回去,你就接受不了啦。” “那怎么能成大事呢?” …… - 半个小时后。 宁其远带着手下的人,拎着盆栽急匆匆地赶来。 他接到电话后,也不敢相信。 孟舒芯竟然跑到“飞羽”集团的分公司闹事,并且还得罪了飞总。电话里,孟舒芯并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只说自己被人欺负了。 宁其远本来也不想管这事,但听说跟孟舒苑有关。 要是他不出面去解决,最后这事很有可能就闹到警局和法院去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真要闹成那地步,岂不是让外界看了笑话。 孟舒芯看到他后,满脸欣喜。 有人来给她撑腰了! 但没想到,他到了现场后,开始赔礼道歉。 “飞总,这是一个误会。这位是孟氏集团的孟总,也是贵公司孟总的姐……” “我管她是什么。”飞总冷漠打断。 宁其远笑呵呵:“是,飞总。咱们呢也算是碰过面,打过交道的。这事啊,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飞羽挑眉,“宁总,拜托你搞清楚,我们公司正常营业,突然有人非法闯入,还砸碎了名贵的花盆。这些都是既定事实,你告诉我是误会?难道这位女士,是被我们被迫抓过来的吗?” 宁其远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下大概也理清楚了。 他故作地冲着孟舒芯呵斥,“还不快给飞总道歉!” “不是要跟我道歉,而是跟我们孟总。”飞羽将目光瞥向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孟舒苑。 此时的孟舒苑在想事情。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宁其远,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孟舒芯真的跟宁之山再续前缘,那么这事也应该是宁之山出面处理。 怎么会是他呢? 他们俩又是什么关系? 但更奇怪的是,不久前她刚接到了顾医生的电话,说宁之山病倒了。可是眼前这位跟他再续前缘的孟大小姐,似乎毫不知情。 她看宁其远的眼神,还有刚才她见到他时,自然上前接触的肢体动作,看着不像是普通关系。 难道说他们…… 孟舒苑不敢继续往下想。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往她这边看了过来,孟舒苑阴阳怪气了句:“宁总,最近挺闲的嘛。” “舒苑,你这话说的。” “我说错了吗?”孟舒苑冷漠地看着她们俩,“她的事情,为什么是你来处理。”你又凭什么? 宁其远也被她的目光震慑住了。 那个眼神,冷漠得可怕。 “这件事情,确实是孟舒芯她做得不对。我让她跟你道歉。”宁其远巧妙地避开了她问的问题,转了话题。 “好啊。”孟舒苑勾了勾嘴角,“我接受道歉。” “那可太好了!”宁其远眉开眼笑。 他正要拉着孟舒芯给她道歉,不等孟舒芯开口,孟舒苑就起了身,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她当着她的面,伸出了自己的脚,淡淡开口,“正好我的鞋子,刚才被弄脏了。” 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 但孟舒芯脸色骤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僵住了身子。 孟舒苑学她当年的高傲姿态,“跪下,像狗一样,帮我舔干净。这事我就不做追究了。” …… - 出了“飞羽”集团驻B城分公司的大门,孟舒芯跟疯了似的,使劲在捶打身旁的人。 “宁其远,我喊你来有什么用!” “你平常那颐指气使的样去哪里了?” “就只会冲我来事是吧?” “在外人面前,将我的脸踩到地上!” “宁其远,你真不是个东西!” 一旁的男人,抓住了她乱打的手,“孟舒芯,你闹够了没有!” 孟舒芯红了眼:“是我在闹吗?” 宁其远黑着一张脸:“今天这事,本就是你自找的。还把我拖下水,我还没找你事呢。你倒在这里先发上疯了!” 孟舒芯一脸难以置信。 这就是每次都跟她有鱼水之欢的男人,她给了他那么多孟家的资源,她以为他能顾她周全。却没有想到,他是最先背刺她的! “宁其远,你没有心!枉我对你那么好!” “呵,”男人收起了平日里的温和,他的嘴里轻描淡写地吐出几个字,“那不是你上赶着要给我的吗?怎么就成我没有心了。可不可笑。” “而且,我今天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过来帮你处理这个问题。” 孟舒芯也被刺激到了,她疯言疯语:“宁其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到现在还向着她孟舒苑!是因为她,你才过来的,不是吗?” “可惜啊。” “你今天没有看到吗,她身边有男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宁其远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孟舒芯,你接近我,你自己又打的又是什么主意,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别以为我是傻子,你做的一切, 不过是为了宁之山那个窝囊废而已。” “但人家多看你一眼了吗?” “你倒贴给他,他都不要,不是吗?” “当初自己高高在上,两家联姻,明媒正娶,你自己作得不要。现在却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真是低下,让人看不起。” 第52章 “既然有求于她,就得按照她的规矩来!” 办公室。 闹剧结束。 众人离去后,孟舒苑瘫坐在办公椅上。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刚才她为过去的自己,讨回了一个公道。虽然到最后,她并没有让孟舒芯真的跪下,将她的鞋子舔干净。 只不过要了她微微鞠躬一个的道歉。 但是她已经替过去的自己,争回了那口气。 适才她说出那样的话时,别说其他人觉得不可思议了,就连孟舒苑自己都没想到。 她有一天,竟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孟舒苑并没有为此而觉得心情通畅。她似乎还有点莫名的难过。 她承认自己在置气。 过去她在孟舒芯那受了气,如今她借势讨回了一口气。她以为她会很开心,可或许本是同根生。 就算再不待见。 但身上留着相同的血液。 当年也是因为她,最后导致舒蕊难产而死。两人都失去了亲生母亲。所以,过去她痛恨她,她也能理解。 在孟舒芯面露难色,最后不得不低头时,她还是心软了。 “算了,就事就到这里。”说完,她转身,冲办公室外的助理喊了句,“艾米,送客。” 他们走后,飞羽知道她需要个人空间,没有多过问什么,也离开了办公室。 孟舒苑一个人在办公室呆了很久。 直到天彻底黑了。 - 宁家别墅。 二楼房间里。 管家端着热粥,劝说还躺在床上的男人:“宁先生,您多少吃一点。” 宁之山没有任何回应,目光瞥向门口。 下午他醒来时,顾医生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现在对宁之山来说,哪里还有什么好消息。但下一秒,他说,“宁先生,我联系上宁太太了。她说晚点会来看你。” 当真? 宁之山的眼里一下有了光。 顾医生宽慰他:“电话里太太说她在忙工作,忙完了就来见您。让您先照顾好自己。” 有了这个盼头,宁之山乖乖配合治疗。 但他从青天白日,等到了夜幕四合。 始终没等来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想,顾医生大概是糊弄他的。 但又可能是,孟舒苑还是不想见到他。 宁之山仿佛又跟泄了气似的。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车子熄火的声音。 他一下子就恢复了精气神,神色欣喜:“宁叔,快去楼下接人!” - 等人接上楼时,宁之山又蔫了。 他收回了自己翘首以盼的目光,躺回了被窝。 来的人不是她。 宁之山在心里埋怨自己:宁之山,你怎么敢想的。 她怎么会回来这里呢。 当初她走得那么决绝,不留余地。 如今回来了,对你也几分冷漠。你怎么敢抱那样的希望,希望她来见你,陪在你身边。 宁之山苦笑。 “之山。”明蔓唤他。 宁之山有力无力地回应:“母亲。” “妈听说你病了,特地给你煲了汤。” “母亲,我喝不下。” 明蔓知道,自从两年前,那个女人离开宁家后,他就一直在折磨自己。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他下了什么药。 让他这般魔怔。 不过,如今听说,那个女人好像回来了,并且还成为了某个上市公司的负责人。 但也有外界传闻,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孟家二小姐了。 “儿子,身子是你自己的。没有好的身体,怎么去上战场。”商场如战场,虽然明蔓不参与公司的决策,但她也知道这些事。 马上就要到竞标时间了,以这样的状态去竞争。 第一轮就得被刷下来。 宁之山委屈:“妈,我有点累了。” 明蔓也知道这两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也成长了很多。但是还不够。 落后就会被强者吞噬。 她握住他的手说:“是因为舒苑那丫头回来了是吗?” 宁之山没说话。 宁老爷子离世后,明蔓作为长媳,理后院事,虽处深闺,但外界的传闻,多少也是知道些。 要不然这次,她也不会特地跑一趟宁之山的住所。 眼下,宁老爷子是走了,但还有一个宁老太太。 她对孟舒苑可喜欢得紧。 当初孟舒苑提离婚,销声匿迹,她也派人去找过。但都无果。如今,那孟舒苑强势归来,倒也与如今的宁家,几分匹配。 宁氏集团暂时易主,但只要她明蔓还在一天。 早晚都得回到她儿子手中。 这时的她,面露几分柔和:“要是你实在放不下她,妈支持你去找她。要妈做什么,妈都帮你。” 说到这,宁之山眼里才有了神。 但很快又熄灭。 当年作为婆婆的明蔓,没少为难孟舒苑。他都没办法跟她亲近,何况是天生跟儿媳妇不对付的婆婆。 明蔓也知道自家儿子,这副神态的意思,她小声道:“我是没那本事,但你忘了,你奶奶还在呀。” - 当年宁老太太对孟舒苑是几分照顾,时常还接她去老宅作伴。虽说是疼她,但到底不是亲孙女,不过是一个孙媳妇。只是面上功夫做得好,不过对那时的孟舒苑来说,在宁家她确实是除了宁其远以外,第二个对她还不错的。 所以当宁家的车,停在公司楼下。 说是专程接她去宁家老宅,见宁老太太时,她想过拒绝。 但宁家管家附身颔首道:“孟总,我们宁老太太这两年时常挂记您。近些日子,老太太身体欠佳,还望您不计过往,到老宅一聚。” 这个孟总,倒喊的孟舒苑几分舒心。 一看就是有人刻意交代过。 不喊孟二小姐,也不是宁少奶奶。 而是她外界对她的称呼,孟总。 “去倒是可以去。”孟舒苑跟宁老太太没有仇恨,这个面子,她能给。但她现在可不是他们宁家,给她什么指令,她就照做的孙媳妇了。她扯出大方得体微笑,“只不过,我最近膝盖总疼。老宅那地方,过于偏僻和幽静,我往那去,容易腿疼。” 意思就是,我可不去你们那什么老宅。 既然要邀约,就拿出点真心实意,别动不动拿辈份和规矩在那压着人! 管家听懂了这意思,立马接过话,“您稍等。我请示一下老太太的。”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请示的宁老太太,还是问其他人,就跟她孟舒苑没关系了。 她只知道,这是宁家的事,该要怎么处理,自由他们去。 她现在只管让她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要么别搭理她。 只要是想要她做点什么事,那就得按着她的规矩来。 孟舒苑神色自若地站在原地。 面上笑嘻嘻,内心巴不得对方说不见。 但下一秒,管家俯首帖耳道:“孟总,夜色已晚,我们家老太太不方便出门。但我们家太太说,今晚先请您到‘苏阁’一聚。” 第53章 “祝你不孕不育,还儿孙满堂,可以了吧!” 太太? 孟舒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暗自腹诽:这个太太该不会指的是,宁之山他妈? 什么鬼。 她干嘛去见宁之山他妈。 那个深藏不露的老女人,当年可没少折腾她。 孟舒苑顿时拉下脸,但话还是说得很好听:“要是宁老太太晚上不方便出门的话,就等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见! 宁家老宅的管家宁叔面露难色:“少奶奶,您就别为……” “打住。”孟舒苑脸色一顿,十分不满地说。 她现在很反感少奶奶这个称呼。当初在宁家老宅,顶着宁少奶奶这个头衔,没少受委屈。 如今听到就应激。 管家宁叔立马道歉:“抱歉,孟总。我刚才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您莫计较。”出发前,明蔓有交代过,如今的孟舒苑今非昔比。再见面时,先探探口风。断不能乱说话。 管家是听进去了。 在宁家多年,这点眼力见,他多少也是有的。加上外界的传闻,他也知道一些大概。再次见面时,喊孟总没问题。 但适才他本想打个感情牌,却弄巧成拙。 当年在宁家,这位宁少奶奶,是出了名的脾气好。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一别两年,确实和昔日不同。 但管家也是个佣人,主子交代的事,办不好事,回去也难交差。他静默站在原地。 也是一脸为难。 要是今天请不动她去赴约,自个回了家去,铁定是要挨罚的。 孟舒苑见状,气不打一处来。 就抓准了她会心软同意是吧,没门! “我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今天谁敢按着我的头,让我做不愿意的事情,我就无差别创死所有人!”孟舒苑正愁一肚子气没地撒,正好撞枪口上了。 说完,她正准备转身离去。 但原本停在一旁的黑车,后座的门,突然开了。 车内颤颤巍巍走下来了一个人,他脸色苍白,有气无力:“舒苑,这件事情很抱歉。我妈不是那个意思。” 孟舒苑听他说这话就更来气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妈,你妈,就你有妈了不起啊!知道我跟你妈处不好关系,还拿她出来压我。你们宁家欺负人的本事,那是一套一套又一套的。” “现在又是合伙唱哪出戏?” “派你来装可怜,博同情吗?” “宁之山,你不觉得这样很没劲吗?” “真让人讨厌!” 宁之山被人劈头盖脑地这么骂,还是第一次。 管家也在风中凌乱。 如今这宁少奶奶,不对,这孟总,果真不好惹。 说话跟放鞭炮似的。 前面说的都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就接上了。让人猝不及防。这跟以前,那低眉顺眼的姿态,完全不一样了。 宁之山也不接话,就任凭她骂。 那三年的婚姻,她确实受了太多气。 都说女人的情绪发泄出来了,说明没什么事情。最可怕的就是那种,什么话都不说。然后百依百顺的。 那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孟舒苑话说得很难听,就差把祖宗十八代拉出来骂了。那天在飞总宴请的局上,她就不愿意看到他。 酒都懒得跟他喝半口。 恨不得拉一个帘子,直接把两人给隔开。 如今倒还有脸来找她。 今天白天的事情,她都还没好好跟他算一算呢。 怎么,白天她欺负了他再续前缘的孟大小姐,晚上来找她事? 当孟舒苑这么质问他的时候,宁之山完全不知情:“孟舒芯?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人,会用自己的姓和她的姓氏成立一家新公司? 孟舒苑都懒得说这些事。 晦气! “舒苑,一码归一码。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跟她……” “你跟她怎么样,跟我有关系吗?祝你们俩百年好合,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最好再来一个不孕不育,还子孙满堂!” “……” 一口气骂完,孟舒苑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站在原地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宁之山,迟迟没回过神。 这个女人,还是他认识的孟舒苑吗? 这脾气…… 到底跟谁学的? 还是她本来就这样? 结婚那三年,都只是装的? 不都说男人会装到结婚后,怎么女人结婚后还在装? 宁之山被她这么一骂,反倒鼻子通了气,浑身热血沸腾。好久没有被人这么骂过。 应该说,从没有人敢这么骂他。 孟舒苑还是第一个。 但奇怪的是,他也不生气。 反倒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爽感,以前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无视或者是没有任何反应。 但如今的她,很鲜活。 而且那种被骂的感觉,像是被老婆管着…… 他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宁家老宅的管家见他这样,心一想,坏了。 少爷果然是疯掉了。 被骂得那么惨,还笑得出来。 …… - 回到老宅后,管家宁叔把这事汇报给明蔓听,当然忽略和修饰了一些不太好的措辞,她先是诧异,再是觉得不可思议,“果然去国外呆了两年,现如今的脾气,是有点目中无人了。” “太太,今天我听少奶奶那意思,像是孟家大小姐,白天去她所在的公司闹事了。还说什么,咱们家少爷,跟孟家大小姐再续前缘,结为连理。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明蔓眼眸暗垂。 那孟舒芯手上是有不少资源,但也是一个不好惹的角。最重要的是,人的本性难改。之前明蔓是有意,觉得走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孟家二小姐,换回本来的孟家大小姐也不错。 但当初宁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差点家都要没了,她向着的人,不是宁之山,而是宁其远。 这事她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没人知道。 但明蔓早就听闻一二。 这样的女人,她是不会接纳她进宁家的。虽然当初,她动过这样的念头。很快就因现实,而打消了。 “去,查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明蔓揉了揉眉心,就没有一件不操心的事,她叹了口气,“对了。之山呢?” 第54章 “你来。” 回程的路上,宁之山没去他所在的别墅。 而是去了“荔枝湾”小区。 出发前,本来明蔓是不同意他跟着一起去找孟舒苑的,但宁之山耐不住性子。 听说明蔓会帮他想办法追回孟舒苑后,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想法固然是很美好,以宁老太太为由,邀约孟舒苑。但没想到,她不仅拒绝了,还自己提出了要求。 明蔓是过来人,自然也知道她的心思。 不能驳她的面子,但也不能事事顺她的意。就给了另外一个说法。先说先在外约。 但实际上还是在老宅。 没想到,人家不吃那一茬。 听说是明蔓邀约她后,就直接不见了。明蔓本以为她挺好拿捏的,现在看来,鸟飞出了笼子,再想用以前的方式禁锢她,几乎是不可能了。 就非要是她吗? 明蔓头疼。 面对明蔓的询问,管家也如实回:“少爷没回别墅住所,而是去了‘荔枝湾’小区。” 明蔓蹙眉:“他去哪干嘛?身体不舒服,还到处乱跑。晚上就不该让他也跟着去找那个什么孟舒苑。”但她也知道,拦不住。 他要是自己能去找的话,早就去了。 正是因为知道,他自己没办法找。 所以,才抓住一切可能见到她的机会。 明蔓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自家儿子她是清楚,就是没算到,本以为孟舒苑会乖乖地回老宅,明蔓让宁之山的司机,提前送她回了老宅,特地准备晚宴。 但人家压根没当回事。 她也白忙活了一个晚上。 但其实也没有忙活什么,都是做做样子,说得很忙,但其实什么都还没开始弄。 只不过是心里有些不爽。 还是头一次,事情不在她的把控内。 明蔓的脸沉了沉,“最近派人盯着点少爷,别出什么乱子。” 宁管家颔首:“好的。太太。” - “荔枝湾”小区。 孟舒苑打开门进了屋,甩掉高跟鞋,边走边脱掉了衣服。最后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沙发的柔软度刚好完全包裹着她起伏的情绪。 也是奇怪,这个家的所有家居家具都符合她的期待。从全自动洗衣机,到扫地机器人,还有智能冰箱,空调。甚至卧室的电灯,都是智能声控的。 以前在宁家,不论是在老宅还是宁家别墅,凡事都要她亲力亲为。一点小事,她都来回走几趟。尤其是在老宅,诸多不便。 她曾经小声抱怨过,现在都是新时代了,为什么家里也不安装智能家居啊。 非要这么原始和古板。 没想到这些她想要的,某一天竟然以一种她想不到的形式出现了。孟舒苑回想今天发生的种种,从与孟舒芯针锋相对,到她第一次对宁之山破口大骂。 虽然当年在心里已经骂过他八百遍了,但当着面骂,还是第一次。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没有还嘴。更没有反驳什么。 这让孟舒苑有点意外。 他那么一个高高在上,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的人。竟然能受得了这气。 不过也是他自找的。 心情似乎在此刻有了好转。 孟舒苑翻了一个身,困意袭来。 - 此时楼下的门被打开。 同样的布局,还有同款沙发。 宁之山也倒在了沙发上,他在这个小区的几套房,差不多都在同一楼栋。当初为什么要连着买这么多套,甚至连装修也一模一样。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但现在好像是知道了。 可不就是某天跟老婆吵架,被扫地出门时,能有一个像家一样的去处。 宁之山啊,宁之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求得她的原谅,抱得美人归呢。 他深深叹了口气。 头重脚轻的感觉再次出现,他闭上眼睡了过去。 -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 也是第一次睡得这么舒坦。 过去的夜里,他总会在半夜被惊醒。但昨晚,似乎是因为离她很近,所以一夜好眠。 早上起来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只不过今天天空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雨。宁之山醒来后,立马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嗯,到‘荔枝湾’小区附近。”宁之山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对方问,宁总,“那我送了孟小姐的话,您呢?” “不用管我。先送她。” “好的。宁总。” “等等——”宁之山像是想到了什么,“记得别让她有所察觉。” “知道的,宁总。” - 孟舒苑昨晚睡在沙发上,先是脖子落了枕,醒来后发现这天又下雨了。最近B城也不是雨季,但不知道为什么,总隔三差五地下雨。 仿佛把B城这几年来的雨,都给下完了。 孟舒苑叹了口气。 她刚来这边,伞那些都没带。 那天也是因为一场雨,她被困在这里。 只不过那天是晚上,现在是白天。眼下她还得去公司上班,最近进入竞标前最后阶段,忙不完的事情。 公司是给她配了车,但那天跟人追了尾,送去4S店修,都还没有弄好。 这几天她都是打车去公司上班的。 雨下的肆意,她打开打车软件,发现根本叫不到车,前面排号66人。等车到了,说不定雨都停了。 孟舒苑咬咬牙,不管了! 先出门再说。 - 孟舒苑刚下楼,小区的门都还没出,就见楼下停着一辆出租车。 她正纳闷,怎么出租车停在这个小区楼下。这时,那司机问,“女士,打车吗?我刚好住这个小区,准备接单。” 原来是这样。 她点头,拉开了车门:“去东路,临港大厦。谢谢。” 司机提醒她系好后座安全带,然后像是给什么人发了一条信息后,才踩了一脚油门出发。 这时,飞羽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接起。 嗯了两声后,回:“不用。我打上车了。” “去那干嘛?” “你确定今天去提车?” “现在还在下大雨。” 这个人,又发什么疯! 下雨天去4S店提新车! 孟舒苑觉得难以理解。 但对方执意要这么做,他在电话里语气不容置疑:“就得要今天。没有任何理由。你过来就是了。” “知道了。” “挂了。” 电话挂断后,孟舒苑只能跟司机说:“您好,麻烦您更换一下地址。去京西路国际汽车广场。” 半个小时后,孟舒苑抵达国际汽车广场。 这里汇聚了十几家市面上常见汽车的4S店。 她刚下车,飞羽就已经在那等着她了。只是,她没想到,她前脚刚到,某人后脚竟然也跟着来了。 第55章 “我是有私心,宁总,你又能如何呢?” 保时捷4S汽车店。 孟舒苑看着眼前那辆崭新的保时捷,她侧着脑袋看向身旁的人,“飞总,您说这是新给我配的车?您在开什么玩笑……”哪个公司老板给员工配车,配的是豪车啊? 这未免太诡异了。 并且来的时候,不是说他要提车吗? 飞羽耸肩。 是啊。 是他要提车。 但提的车又不是给他的。 孟舒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一旁的销售假装看不见两人的互动,很尽责在做介绍:“女士,咱们这款保时捷Ma最新款,不论从外观设计,还是内饰配置,都深得名媛圈子里的太太小姐们喜欢。选这款车,是不会错的。” “您看这车身,侧面有经典的‘飞线’设计,车尾贯穿式尾灯,整体造型豪华流畅,运动感十足。车内标配10.9英寸触控多媒体系统和模拟时钟,还有911同款运动方向盘,科技感与豪华感兼具。此外,这款车还配空气净化离子发生器等数字化功能。可以说是非常时尚便捷,得体又大方了。” “……”孟舒苑不知道怎么接话,这车是没问题,好得很啊。只是,她现在要去公司上班的。 开这车,未免太张扬了点吧! 她一脸无奈地看向飞羽。 飞羽西装革履,冲她点头示意:“上去试试看。没问题的话,今天就能提车开走。” 显然,这个人是一点没把她说的话听进耳朵里。 孟舒苑直接拒绝:“我不要。” 她对本就没什么太大的要求,普通寻常的标配,给她也开着舒心。 上来就给她安排豪车,那他们俩的关系,就更加洗不清楚了。 “舒苑。”飞羽一副过来人姿态,加上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他给她洗脑,“你早晚都要适应这样的生活,况且你最近一直忙于工作,给公司创下好的业绩,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孟舒苑没挪动脚步,是,她有野心。也知道,如果进入这个圈子,豪车奢侈品是标配。但她也知道,她沉淀得还不够。并且这种提前开香槟的行为,在她这里不可行。 项目还没拿下。 她就提前张扬庆祝。 到时候项目没成,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丢不丢人先放一边,就是有点对不起自己过去的努力。 “那就先试试看。”飞羽又说。 孟舒苑看着眼前这辆崭新的车,说不心动是有假。从前她在宁家和孟家,见过不少豪车,但没有一辆车是属于她的。 并且每次坐,她都还得看别人的脸色。 如今有人双手奉上。 但她却有自己的顾虑。 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孟舒苑微微蹙眉。 她今天要是知道,飞羽给她安排豪车,她铁定转头先去公司。不至于到眼下这个尴尬局面。 开走不是,不开走也不是。 毕竟是顶头上司,而且周围的人都看着。男人都要面子,这时候要是不给面,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去试车,就意味着肯定是要开走的,她又没办法跟自己交代。 孟舒苑陷入两难。 就在这时,店外进来一个男人,隔着距离,对他们喊了句:“飞总,今天好雅兴。”他手里拿着伞,但却湿了一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朝孟舒苑他们走去,脸也逐渐清晰。 是宁之山。 他脸色还是有些泛白,但说话底气十足:“不仅雅兴十足,还很会为难人。” 对于他的出现,飞羽见怪不怪。 毕竟这个男人好像是个跟屁虫,几乎孟舒苑走哪里,他就跟哪里。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烦人,说话更让人讨厌。 飞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宁总这话说得挺有意思,我怎么个为难法了?”飞羽又瞧了瞧孟舒苑,“我们公司,给优秀的员工颁发奖励,怎么就成为难人了?” 孟舒苑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出现了。 但显然,这并非巧合。 宁之山一字一顿道:“很明显,你夹带私心。”给员工配车就配车,一辆差不多点的车,就完全可以了。但非要豪车。 并且是名媛圈里富豪千金都喜欢的保时捷,就有另外一层含义了。 两人男人四目相对。 飞羽目光灼灼,上前迈了一步,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就是,有私心。宁总,你又如何呢。” 宁之山也不甘示弱,他后退半步,提高了音量,“我不如何。我只会尊重她的意思。”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我会全力支持。” “但如果不是她愿意要的,我不做勉强。” “公是公,私是私。” “飞总,您公里藏着私。私里又得夹着公。让人上下两难。不是君子行为。” - 气氛僵持不下。 本是一件提车小事,结果却闹到了君子行为。 飞羽常年在海外,单枪匹马,自己创立了公司,还成立了集团。短短时间内在海外上市,如今全世界各地都开了分公司。看遍世界归来,至今四十岁不到。可想而知,他的前半生,该有多精彩。 在商业帝国里,商人岂能谈君子行为? 天真幼稚。 早晚吃大亏。 他突然笑了笑。 一下觉得眼前做的这些事情,有点没劲。 接着他冲孟舒苑丢了一句话:“孟总,你自己考虑。这位宁总,也交给你了。结束后,就来公司,商讨几天后竞标项目相关事宜。” 聪明人向来不与旁人争论。 只会点到为止。 他话音刚落下,孟舒苑立马颔首:“不用。飞总。我现在就跟您回公司。” 孟舒苑不傻,男人的脸面最重要。 突然出现的宁之山,在言语上占了上风行为。当着众人驳了他的面子。 他不做争论,不是说不过。 而是觉得没必要。 但外人可不这么看。 这时候孟舒苑让他自己一个人走了,她之后的路,会很难走。 如今她是比从前好了,但自身实力,还不允许她如此任性。 飞羽这招以退为进,果然管用。他本就知道,自己是后来者。自然跟有过一段婚姻的他们无法比拟。 最重要的是,他确实如宁之山所说。 公里藏着私,私里又夹着公。每次他都用这招,接近孟舒苑。也只有这招最管用。 其他时候,孟舒苑完全不搭理他。 于是在孟舒苑第一次做出妥协时,他乘胜追击:“那行。就劳烦孟总开车,也送我一起回公司吧。” 第56章 “或许,我们之间没有离婚呢?” 孟舒苑站在原地。 似乎在犹豫。 这车她要是开走了,代表她接受了这份心意。可是不开,又没办法表明自己的态度。 果然,高位者从来不打低端局。 随便出手使个绊子,都让人无从下手。 孟舒苑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 这局她孟舒苑认输。 她抬手,正准备打开车门时,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抓住。身旁的人,压着一口气:“孟舒苑,他让你开,你就开吗?” “你凭什么听他的?” 孟舒苑觉得很可笑:“宁总,拜托您搞搞清楚,他是我老板。负责给我提供工作,给我发工资的老板,没他我孟舒苑可能早就死掉了。您觉得,我为什么不听他的呢?” 说完,她瞥了一眼他抓住她的手说,“还有,请您松开我的手。” 这话并没有让宁之山满意,反而激怒了他。他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放。 他的眼底藏着怒气,一字一顿道:“孟舒苑,你很缺钱是吗?” 孟舒苑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对啊。我缺钱。我可没有宁总那么命好,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从不为钱而愁。”没钱寸步难行,没钱谁都可以看不起她! 没钱就要低声下气,任人欺负! 那种没有自我的生活和被人使唤的滋味,孟舒苑发誓不会再让自己体会到。 所以,她无所谓现在别人怎么看她。 她就是要往上爬。 宁之山咬着后槽牙:“孟舒苑,我缺过你钱吗?”就算过去,他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但在钱财这一块,从未少过她半分。 当年她养母后来的医疗费,都是他在背后垫付的! 只是这些事情,他从未与她说过。 如今,她却为了钱,当着他的面,对别人的男人言听计从!宁之山心里涌现出一股躁动。 他在努力压克。 直到对方甩开了他的手说:“宁总,过去的事情,如您所说,既然过去了,就不再提。你我之间,也早就是过去式,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您不要耽误我去忙工作,谢谢。” “呵呵。”宁之山冷笑了一声,“孟舒苑,你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的。” 孟舒苑气笑了,她没功夫跟他扯,“宁之山,你别耍无赖。”当年那份离婚协议书,还是他亲手拟定,并且亲自签下字的! 她只不过是如他所愿! 现在还说这些贻笑大方的话! 宁之山目光定在她身上:“我耍不耍无赖,在哪里耍,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放屁! 她哪里清楚了! 孟舒苑丢给他一个白眼:“有病!”说完,转身上了车。飞羽见状,如胜利者姿态,也跟着上了车。 在宁之山不甘的眼神里,孟舒苑脚踩油门,“轰”的一声,车子快速启动。 只留下一缕灰白色烟雾。 但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宁之山反倒也不生气了。 他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目光几分笃定,“孟舒苑,我不会让你从我身边逃走的。” “很快,你就会主动来找我。” - 车子飞快地在行驶在马路上。 坐在后座的飞羽,脸色暗淡,他揶揄道:“孟总,你的车技,好像突然变好了。” 他落地B城那天,她开车去接他。 结果人没接到,刚出车库,就撞上了别人的车。 虽然那辆车并没有撞得多严重,但飞羽觉得兆头不好,就给她定了新车。但今天给她打电话时,没说是给她提的车。 而是让她来陪他提车。 结果到了提车现场,却说这车是给她的。 今天要不是宁之山突然出现,这车孟舒苑是绝对不会收下的。 现在收下了,倒成了烫手的山芋。 外界很快又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了。 孟舒苑沉着脸开车,没回应他的话。 过了一会,才慢慢减下速度。 这时,飞羽多嘴问了句:“你和那个谁,当年是怎么分开的。”今天,他听宁之山那话,感觉两人像是夫妻间吵了架。并没有到不相往来的地步。 怎么分开的? 这话问的。 孟舒苑不想回忆当年的细节。 那是一段,她到现在都不想去面对的过去。也是她人生中,昏暗没有天日,也无法言语的一段日子。 她淡淡说了句:“飞总,不管过去如何。现在我是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之间,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我问的就是这个。”飞羽继续自己的分析,“你确定你跟他离干净了吗?” “什么意思?” “我不太清楚国内离婚的流程是怎么样,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你单方面觉得你离婚了。实际上,你们俩还是夫妻关系。” “吱——”的一声,孟舒苑一脚猛踩刹车。 她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 - 到了公司后,孟舒苑立马派人去调查这件事。 当年他宁之山那么想要离婚,怎么可能没有离成功?开什么玩笑啊! 他提早签了字,她离开前,也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还按下手印。为周全起见,她也手写了一份情况说明书。写明自己净身出户的原因,并且同意离婚。 他们那样的豪门,找点关系,都不需要本人出面,就能离婚。 怎么可能没离成功? 孟舒苑喘着粗气。 飞羽宽慰她:“我也只是猜测,你最好还是自己去核实一下。”凭借男人之间的磁场感应,宁之山能有这样的底气,手里肯定还握着什么,就连孟舒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把柄。 这个把柄,非常有可能的就是,两人并没有离婚。 所以,他才会对孟舒苑还有那种占有欲。 孟舒苑傻了。 她想不通当年那么想跟她离婚的宁之山,为什么在她如他所愿,选择离开离婚后,却又不离了? 那他为法人,以‘宁孟’姓氏,开的那家公司,到底跟谁有关系? 是她还是孟舒芯? 孟舒苑完全乱了分寸。 就连电脑似乎被人动了手脚,她都没有察觉出来。 她不断在跟自己对话,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他们俩肯定是已经离婚了。 直到助理的发来一份文件。 还有一段文字: 【孟总,根据资料上的内容来看,你目前在国内的婚姻状态——】 【是已婚。】 第57章 “这婚,她离定了!” “宁孟”集团有限公司。 宁之山在开会,一旁的助理到办公室外,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后,立马给他使了个眼色。 宁之山暂停会议。 问他,“什么事情。” 助理面露难色。 宁之山:“说。” 助理只能附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太、不,是孟总在公司楼下。说要见您。看着挺急的,也很生气的样子。” 宁之山身子微顿。 像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是知道她会来找他,但没想到是现在。 马上就要到竞标时间了,他以为她会在竞标结束后,再来处理这事。眼下宁之山还没想好应对政策,他打算躲一躲。 “就说我不在。” “宁总,这行得通吗?” 宁之山没说话。 助理会意:“那我去和前台说一下。” 宁之山强调:“是你亲自下去说。” 助理:“……” “好的,宁总。” - 公司楼下。 孟舒苑脚踩高跟鞋,今天的她,身穿黑色直筒高腰裤,上身搭配简约衬衫,袖子半撩在手臂上。 头发简单地绑在身后。 脸上的妆容,干净大气。 一切看着都很简单,但脸色却不简单。 助理不敢靠近她。 给一旁的前台使眼色。 前台也直摇头。 适才对方说她的名字叫‘孟舒苑’时,吓得前台赶忙往楼上的人打紧急电话。 这个名字,在公司可没人敢提起。 到这上班的员工都知道,这家公司是宁总以他和他夫人的姓氏成立的。公司的股份,其中有百分之三十,从成立开始就一直被冻结。 明面上说是冻结,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宁总留给他太太的。只不过谁也没见过这位宁太太。 众人只知,她姓孟。 具体叫什么,没人敢去打听。听说当年宁孟两家联姻,在B城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但在两年前,关于两家联姻之事的消息,随着宁太太的销声匿迹,便无人再提及。奇怪的是,前几天公司开会,管事的领导着重提到了‘孟舒苑’这三个字。 介绍她时,明面上只说,她是上市公司‘飞羽’集团驻B城分公司的总负责人,也会参加几天后B城政府对外公开项目。个人能力强,并且做事雷厉风行。 大家要多学习。 只字未提其他话。 但只要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人,都知道这位孟总,非常有可能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娘啊! 那天后,孟舒苑这个三个字,便成了公司的热门话题。 助理跟在宁之山身边多年,可以说关于宁家的事,他再清楚不过。包括当年,孟舒苑在宁家如何不受待见。又到宁之山在失去她后,是怎么去弥补的。 他们两人的婚姻感情,他并不比他们俩经历得少。 他清楚地知道,如今的孟舒苑在宁之山心里的地位,无人替代。眼下,他还没有跟孟舒苑正面打交道,就已经是汗流浃背了。一边是宁总的胁迫,可另外一边他要面对的可是强势归来的孟舒苑啊! 怎么都躲不掉。 老板和老板娘他都得罪不起啊! 这不是合着伙欺负他一个外人嘛。 就在他准备硬着头皮上战场时,孟舒苑先看见了他。 她脸色微沉,指着他说:“你,过来。” 助理:“……” 完蛋。 - “孟总,我们宁总,是真不在。”刚到孟舒苑跟前,他立马放出底牌。 孟舒苑也不拆穿他。 而是淡定反问:“我问你这个问题了吗?” “……”助理尴尬。 孟舒苑似乎也料想到会这样,今天她会特地走一趟,就是来警告宁之山。 这婚她是离定了的! 别给她找任何理由,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她都要跟他划清关系! 她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 但也知道,就宁之山那德性今天铁定是要当缩头龟头的。 就在刚刚她也接到公司的紧急电话,准备回去。没工夫在这里瞎扯,她冷漠道:“我知道你们宁总那些手段,也知道他人就在里面。我没进去找他,让他下不来台,那是我仁慈。他最好自觉主动点,把本该结束的事情,处理干净了!” “否则咱们就法院见!” - 孟舒苑走后,助理原封不动地将话转达给宁之山。 他听后也不生气,更没什么多大的反应。 助理好心提醒他:“宁总,我听着孟总那意思,像是要起诉您。”这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吗? 宁之山摆烂:“咱们打过的官司还少吗?” 助理汗颜:“这不一样啊!” 宁之山一脸无赖:“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官司吗?不都是民诉诉讼吗?” 助理没说话。 反正在宁之山这里,两者都没差。她要走司法程序,那就按照流程来。提供两人夫妻不合的证据和一些其他缘由。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可没有少她什么。 这婚离不了! 宁之山也在置气。 明明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也在纠正自己的行为,但她还是不满意。甚至当着他的面,对别人的男人言听计从! 让他心里冒出一股无明火。 但他却忘记了,曾几何时,她对他也曾这般温顺。 只是那时的他,心里夹杂着太多的怨恨。她做了很多讨好他的事情,让他看不起。他也为她做了很多,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的事情。 只不过两人都从未在真正意义上,去认可对方。 或者是,去认可自己。 - 孟舒苑出了宁之山的公司后,立马联系了律师。 虽然这事急不来,都已经过去两年了。她不知道还好,但要是知道了,多拖一天,她就多一天不舒服。 这个男人真是一个无赖啊! 跟律师约好时间后,孟舒苑就赶忙回了公司。 刚到公司,就听见有人在公司楼道里小声议论: “要我说,被包养的感觉真好。这飞总刚到咱们公司,就给她配了豪车。先前那辆杂牌车,听说是被她给撞坏了。” “手段真高明。” “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换车。” “……” 孟舒苑知道自己最近自己换了车,这事很快会被传开。 但没想到传得这么快。 孟舒苑放慢了脚步,打眼一瞧,那两个聊八卦的小姑娘,似乎是最近公司副总那边新招来的。公司的副总,是一个中年男人。 当初他招人的时候,是跟她提了一嘴。 孟舒苑也没多想。 公司下半年项目多,确实也需要人手。但没想到,他招进来的人,是年轻漂亮,也很有活力。 但没事爱聊八卦,并且是领导的这个毛病。 她接受不了。 但她也没有立马制止,而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她们边上走过去:“Sophia,打电话叫人事到我办公室。最近公司有两个岗位空出来了,让她继续招人。” 第58章 “既然你都知道,我也就不装了。” 孟舒苑朝她们俩走过去时,刚开始两个小姑娘还没注意到。聊得非常忘我,估计觉得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会听到。 除了说车的事,也讲了关于她的身世。 “我听关总说,别看她现在得意风光,听说以前啊……” 呵。 孟舒苑面色微凝,到她们跟前,故意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借过。”顿时,那两个小姑娘脸煞白。 见到她只打哆嗦: “孟、孟总!” “下、下午好。” 孟舒苑没理她们,而是对电话里的人说:“缺的哪个岗位吗?你让人事查查看,就是上次副总招人的那个岗位。现在空出来了。” “孟总,您是不是记错了。那个岗位,不是前几天才招了人来吗?”怎么就空出来了? 电话里的人问。 孟舒苑这会儿才瞥了她们俩一眼,“是。”是招了人没错。 “但现在这个岗位,已经没有了人。”话没说明,但对方已经听懂,“好的。我立马安排。” 挂了电话后,孟舒苑站在原地,莫名看着他们俩笑了笑:“刚才那些话,说得很到位。” “孟总,刚才是我们……” “话是说得很对,只不过——”孟舒苑打断她们的解释,“说话的地方错了。” “所以,劳烦两位以后到别的地方去说。这里不适合你们。” - 一个小时后。 孟舒苑办公室的门直接被人推开。 来人气势汹汹,“孟舒苑,你什么意思?” 孟舒苑故作不知:“关副总,你又是什么意思?”她瞥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暗示他进别人的办公室,怎么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男人十分不满:“孟舒苑,你在装什么?我前脚刚招进来的人,你后脚说开就开?” 孟舒苑脸色骤变,她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眼底藏着怒气:“关副总,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是你的上司。” “什么狗屁上司!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的公司!”说得好听点叫有能力的空降兵,说直白点,还不是靠出卖自己上位!男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不满,早就写满了整张脸。 之前他一直在压着情绪。 眼下,动到他的人。 索性不忍。 孟舒苑知道,在她还没进公司前,公司大小事情,是眼前这位副总说了算。但自从她空降公司后,他就慢慢开始失权。做很多事情之前,还得要先过问孟舒苑的意思。 这放谁身上,都会有点不爽。 加上那天孟舒芯来公司闹事,飞羽那么向着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 紧接着就正大光明地给她配了一辆保时捷。 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而且那天两人还是一起来的公司,更加坐实传闻。 本来关秦突然被人压一头,心里早就暗自不爽。 赶紧招几个进来,为自己办事。结果没过两天,毫无征兆的,人她一声令下,就给开除了! 真有意思啊! 孟舒苑看着眼前的男人,人到中年,身材有些发福。根据公司内部资料显示,他是从别的公司挖来的人才。但只要是男人,都难过美人关和人情关。那两位新进的员工,孟舒苑之前就让人去查了她们的真实底细。 说是投简历走的招聘,但私下跟他多少有点关系。 一个是他在酒吧认识的陪酒女,一个是那个陪酒女的闺蜜。 所谓高学历那些,都是假的。 孟舒苑当时没拆穿,是给他一个面子。 但没想到,他倒先急了。 而且,今天他如此沉不住气。 肯定也有其他的底牌。 应该说是,已经找好了后路。没有后路的人,不敢这么猖狂。 孟舒苑也不留情面:“既然你也知道我跟飞总的关系,那我就不装了。你——” “也跟着她们一起打包走人吧。”孟舒苑瞥了他一眼,神色厌恶。 关秦怒斥:“孟舒苑,你有什么资格开我?” 孟舒苑没理他。 他继续大喊:“你以为公司就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 “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我可是公司高薪请过来的!” “是你想开就能开的吗?” 孟舒苑呵了一声。 完全无视他的狂怒。 而是用座机打了个电话:“让人事走相关的离职流程,再加一位关秦。谢谢。” “孟舒苑!” 男人一把拍向桌子。 “我说了,你没资格开除我!” “这不是你的公司!你别忘记了,这次竞标,我也要参加的!” 终于说到这个了。 孟舒苑耸肩:“所以呢?” 关秦见这招对他没用,只能搬出飞总。 “我要见飞总!”他说。 孟舒苑呵了一声。 她露出鄙夷眼神:“关秦,要我报警吗?” 关秦没明白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忘记了,公司有监控。你以为关掉总闸就可以了吗?” “不好意思啊——”她从手机调出监控画面,“我办公室的路线,是单独的。并且,我在办公室里放了摄像头。不仅能拍到画面,还能清晰录音。” 一个小时以前,还在宁之山公司的孟舒苑着急回公司,除了不想跟宁之山耗着,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昨晚下班后,公司突然断电。 她办公室的电脑似乎被人动过。 孟舒苑赶紧回来查看。 确实有被人动作的痕迹。 电脑的密码,似乎还别人破解了。但对方没想到,她还在机密文件里,又加了一层密码。 并且还备了份。 但对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办公室,是独立电路。还有一个单独的监控。 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孟舒苑不仅开了不想看到的人,还查到了动她电脑的始作俑者。 本来她也不想追究。 毕竟电脑里面的内容,并没有被破坏。 但当事人竟然主动找上门。 她孟舒苑可不是软柿子! “要我公开录像吗?关秦。昨晚,可不是你一个人在我办公室。”后面的话,孟舒苑没继续往下说。 当作是好聚好散。 毕竟在要竞标的紧要关头,不想惹事生非。 只是孟舒苑没想到,她这一心软,给后面的自己惹出了不少麻烦。 第59章 “你长大了。终于像个女人了。”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时,飞总派人过来。 关秦见到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恨不得一句话蹦出孟舒苑十句不好,说到最后,他露出委屈姿态,“您说,这都是什么事情嘛。哪有公司领导人,是这个样子的?” 但站在他跟前的人也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说了句,“飞总说,一切都听孟总的。” “所以,很抱歉。” 关秦吃了瘪。 也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他恶狠狠道:“行。” “一家被不正经女人控制的公司,我看能走得多远!” “孟舒苑,你也别太得意了!” “早晚你都得摔下来!” “关秦,请注意你的言辞。”飞羽身边的人提醒他。 既然都被开除了,关秦也不在怕的,“怎么,现在的人都听不得实话了是吗?” 他料定了孟舒苑不会做出什么大动作,便图口舌之快。 孟舒苑本来看他也无所谓,自然也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甚至,他带着人在她办公室做的那些事情,她都没时间去计较。 如果不是今天,这些巧合的事情,刚好被她撞见了。 或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眼。可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她不说话,不计较,总有人把她当病猫。 “请你立即走人。”孟舒苑朝他冷漠一指,“否则,就不要怪我。让你在这个行业,无地自容。” - 关秦被开这事,很快就在公司和圈子里传开。 当初他被“飞羽”集团收入囊中时,业内人士还在议论,他这次能在这个公司呆多久。他这个人,能力是有的。 但唯独有点不好。 就是就没有根。 做事没有原则和底线。 只要挖他的人,钱给的到位,他立马就能换主。 他只认钱。 还有可以赋予他权利的公司。 当初孟舒苑空降公司时,他就动了要走的念头。直到那天孟舒芯来闹事后,他躁动的心,就更加明显了。 外人都知,他能力强,总有公司想挖他走。 但只有知情人士才知,他最擅长的,不过是信息交换。 虽然知道他存在各种问题,人品这么差劲,还能在圈子里混得这么久,到今天还能站在这个位置上,肯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所以在他离开公司后,孟舒苑还特地去找了一趟飞羽。 飞羽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么处理这件事情,既然他相信她,赋予她权利,自然是用来行使的。 不管对错。 去做才会有答案。 “这事很重要吗?”他问。 孟舒苑反问他:“不重要吗?”他可是当初公司猎头花重金挖来的,如今被她直接开掉了。公司单方面解约,说不定还要赔他一笔钱。 “是他自己做错了事。”飞羽说,“所以他的离开,是必然的。” 飞羽着重强调,是他的问题。没有哪家公司,是可以允许员工,做出背叛的。 哪怕未遂。 都不行。 可孟舒苑还是觉得,今天自己好像有点冲动了。 “孟舒苑。”飞羽看向她说,“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 孟舒苑沉默了几秒钟。 她并不是胆小。 她只是太害怕这次竞标的失败了啊! 自从她回国后,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不单单是宁家,孟家,还有外界和公司是是非非的人。 可以说,这次竞标,她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飞羽起身,走到她的跟前,轻轻将她抱住:“可是,孟舒苑,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成功,你的能力,从来都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而是你自己。” 那天,也是孟舒苑第一次没有推开他的拥抱。 是因为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以为自己并不在意输赢,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那些她没有做过的事情,被人以讹传讹,话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还是会很难过。 “你只管去做任何你想要的事情,你身后,还有我。” - 不可否认的是,飞羽作为高位者,他的认可和给予,是完全深入人心的。 孟舒苑也很吃这一套。 从小她就不被孟家待见,虽然潘一花对她很好,但她的身上,到底是留着孟家的血脉。 骨子里的基因,让她多了些许倔强。 她努力向上爬,不单单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而是想向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证明—— 她孟舒苑从不是扫把星。 才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可这样的证明,压得她无法喘上气。 在飞羽的安抚下,她内心的郁结,稍微有所好转。 “走吧,我送你回家。”飞羽说。 孟舒苑想要拒绝,但发现她好像做不到。刚刚他给了她很好的安抚,如果此时拒绝,就是驳他的面。 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向着她的。 孟舒苑知道无法拒绝,便轻声嗯了句。 - 地下车库。 飞羽亲自开车。 那辆保时捷在黑夜里,如同夜精灵。 窗外风景一闪而过。 他低声说:“车子开不习惯,就不开了。那天也是我一时冲动。” 本来孟舒苑是觉得有压力,可在今天之后,她忽然不在意了。既然大家都说她是靠男人上位。 那就是靠男人上位。 如果有男人愿意给她资源,可以向上托举她。 何乐不为呢。 为什么要那么傻的,去拒绝所有,说什么我都靠自己。谁能真正只靠自己呢。 不就是因为靠不上别人,才只能靠自己吗? 孟舒苑在心里说服自己。 “没关系。既然我站在高位,那就说明。我配。” 她说完这话时,飞羽突然笑了笑。 孟舒苑不明所以。 “你长大了。终于像个女人了。” “……” “我指的是,那种对自我的认可。” “哦。” 反正不像是好话。 - 很快。 车子到了“荔枝湾”小区。 孟舒苑解开安全带:“谢谢飞总,我会好好准备竞标的。” 飞羽没接话。 “那您回家注意安全?” 飞羽还是没回应。 孟舒苑见状,暗想:他这是还有事? 但她不想过多猜测。 毕竟夜色寂寥。 加上两人在这之前,还拥抱了一下。 再进一步,很多事情就变得无法把控了。 但男人是猎人。 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猎物。 “所以,事情都到今天这份上了。孟总还没打算请我上去坐坐吗?” 第60章 “为什么是他” “叮——”的一声。 电梯的门打开,孟舒苑刚走出去,眼前突然出现一团黑影。下一秒她的身体,被抵在了电梯旁的墙上。 男人带有侵略性的吻没有任何征兆地落下,几乎是野蛮进攻。 “放、放开我……”孟舒苑透不过气,努力挣扎。但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受控制。直到她抬脚往上一顶,男人吃痛放开她。 “嗷……” “孟舒苑!你个疯女人,踢坏了怎么办!”他微微俯身。虽然没有真的踢中要害,但触碰到边缘,产生的痛感,也让他不得不屈身。 孟舒苑假装没有听到,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宁之山,是你疯了才对吧。” 今天白天躲着一直不见她,晚上倒出来弄这动静! 怪让人瞧不上的。 宁之山稍微缓过一点劲。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计较,“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送你回家。”刚才在楼下,他都看到了。 二十分钟前—— 宁之山站在阳台落地窗前,心里数着时间。 平常她差不多是这个点下班回家,等待她下班,成了他住在这边的习惯。 没过一会,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楼下。 宁之山认得那车。 可不就是那天,她所谓的老板,给她配的新车。 本来为这事,宁之山心里就有点不爽,眼下又见她从副驾驶下车。她从副驾驶下来,那主驾驶的人是谁? 没过一会,下来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他也认得。 宁之山看着他们俩就要走到一起,胸膛在起伏,拳头不知觉地握紧。 他再也没有办法做到气定神闲。 转身开了门。 - 可到了电梯口,他不知道自己此时下去,又能改变什么。他在面对孟舒苑时,脾气容易冲动。 他知道,孟舒苑很讨厌他那个样子。 于是他又转身,从楼梯上往上爬了一楼。 他只能等,等她上来,或者是等他们。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冲动。 但真的到电梯门打开,当他在见到她的一瞬间,他发现内心的占有欲和渴望,让他没办法做到不在意。 尤其是当他看到她一个人的时候。 内心的嫉妒,不甘还有占有欲,让他烦躁,郁闷。 但孟舒苑却气定神闲,她猜得没错。 他果然在监视她。 那天,他出现在保时捷4S店时,她就觉得奇怪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行踪? 眼下,她亲自试验,得出了结论。 适才在面对飞羽直白的进攻时,孟舒苑知道,这次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今天在公司,他给了她最高的权利。 她也接受了他赋予的权利。 那么就意味着,她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成年人之间的交易,原本就是等价交换。自身有筹码,才会有人愿意交换。 孟舒苑躲了很多次。 再躲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再加上今天她还想测试一件事情。 于是就故作用很轻松的口味回,“好啊。本来也是我做得不够周到,该是我提前得邀请飞总到家里坐客的。不如,我再去买点吃的,请飞总到家里吃个饭。” 她竟然会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了? 飞羽吃了一惊。 总觉得哪里不对。 飞羽向来谨慎。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细微地敲打了几下。 在沉默中,男人在衡量。 直到他下车。 女人往主驾驶走。 “飞总,你确定不上楼坐坐了?”孟舒苑问。 就在刚刚,他说,“今晚就算了,改天吧。”说完,他便下车,“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我让助理来接我。” “好的。飞总。” - 他们俩分开的画面,宁之山并没有看到。 他见不得。 也以为他们俩会一起上楼。 但没想到,只有她一个人。 孟舒苑也是赌一把。 飞羽这个人,向来谨慎。并且,男人都不太喜欢献殷勤的女人。他之所以对孟舒苑如此上头,不过是因为她高高在上。 即便她是他的下属,表面上很听他的话,但其实只是过了耳朵,没进心里。 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不限于只在身体。 孟舒苑很清楚。 也知道,对于飞羽这样的男人来说,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多了去了。能让他产生兴趣的,少之又少。 孟舒苑一改昔日脾性,对他主动殷勤。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就会退后。 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安全领域。 孟舒苑对他太了解了。 当然,她也了解宁之山。 更知道,宁之山今天白天敢不见她,肯定是手里还握着其他筹码。男人都一个样,别人主动找上门的,爱答不理。 就喜欢自己犯贱。 孟舒苑对着他嗤笑了一声:“宁总,我跟谁有什么关系,你无权干涉吧。” “我怎么就无权干涉了?”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他们俩还没离婚这事,宁之山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现在就是赖上她了。 孟舒苑提醒他:“离婚协议书,我们双方都签了字。在我这里,我们就是离婚了。离婚后,你做出这样干涉我的行为,就是骚扰。我可以报警的。” “是吗?”宁之山见她露出獠牙准备咬人的样子,觉得还挺有意思的,“那你报警让警察来抓我呗。” “反正我现在已婚跟未婚也没什么差别。” “是离婚,谢谢。” 宁之山一噎。 这个女人! 就一点面子不给他留吗! 孟舒苑说完,转身要走。 但被他拉住了手腕,他突然低声哄着她说,“舒苑,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他接受不了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也接受不了跟她分开。 孟舒苑听到这话后,一股气涌上来:“宁之山,我们是在闹吗?不是。是已经非常确定的分开。懂了吗?本来在你们宁家,我不过是替嫁的孟二小姐,无权无势。没有人会在意我受了多少委屈。更不会有人知道,我是怎么走到现在的。” “现在我的日子好起来了,啊,你们宁家就承认我啦?这很好玩吗?看不起谁呢!” “宁之山你是不是忘记了——” “当年你也是跟着他们,一起来欺负我的啊。” “我没办法替过去的我自己原谅你。” “也请你放过我。” “我们已经离婚了。” 第61章 “呸!渣男!” 整整两年的时间,那些过去压在肚子里无人诉说的委屈,孟舒苑扯着嗓子,终于一口气吐出。情绪的爆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狼狈。 但她也已经顾不上。 说完后,她整个人的身体在颤动,久久没办法平复。 直到她听到,眼前的人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不知道是不情愿,还是因为他可以理解她过去的委屈和痛苦。所以,觉得难过和压抑。 但他能道歉,这倒是让孟舒苑挺意外的。 嘴上她回:“道歉有用的话,那谁都能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了。不是吗?”但心里其实还是很在意这个道歉的,她说话的语气都缓和了几分。 “我没想到,那时候的我,做的那些事情,会对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我……” “不用解释了。”孟舒苑打断他说的话,“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听解释。” “可是我已经尽量去补偿了。”他说。 “是吗?”孟舒苑反问他,“那你做了什么呢?” 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站在她身边了吗?还是无条件地信任她了?又或者是给她其他什么了吗?还是说,给她提供更好的平台,让她继续往上爬? 孟舒苑没感觉到。 宁之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是啊。 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 好像就算他做了,在她看来,也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他后退了半步。 失意转身。 “抱歉。” - 他走后,孟舒苑站在原地许久。 半天没回过神。 这人竟然,没发脾气? 而且二十一楼唉,他竟然走楼梯? 孟舒苑:“……” 怎么感觉这个人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那晚,孟舒苑没怎么睡好。 她一直在想,原本他张嘴要说的是什么话。可另外自己又跳出来告诉她,孟舒苑!既然决定要离婚了,那么他的事情,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管他说什么干嘛! 可是—— 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了,但却是她不知道的。 会是什么事情? 孟舒苑暂时想不到。 - 很快就到了项目开标的前一天。 前期的准备,一切就绪。 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孟舒苑的右眼皮跳了一天。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那天她跟宁之山吵了一架后,两人再没有任何交集。 就连飞羽都觉得奇怪,还问她,你那个前夫最近怎么没有动静了。孟舒苑没搭理他。 最近她忙得脚不着地,哪有空去想别的事情。 再说了,他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话虽然这么说,但当社交媒体平台的营销号发,有网友撞见他跟孟舒芯一起喝下午茶的照片时,她还是微微拧了拧眉。 飞羽故意在她的耳边说,“你这个前夫,还挺受欢迎的嘛。” “……” 孟舒苑脸色微沉,随手拿过包,脚踩高跟鞋出了公司。 宁之山,真有你的。一边拖着不跟我离婚,一边又跟别的女人喝下午茶。欠收拾! 是的。 孟舒苑把自己右眼皮直跳的根本原因,归在了宁之山的花边新闻上。这该死的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影响到她的情绪了。 所以,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将他给解决了。 - “轻和”咖啡馆。 宁之山脸带怒气:“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孟舒芯呵了一声,“当然是为了不让孟舒苑好过啊。” “把人开除掉。”宁之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语气很重。 孟舒芯也不怕他:“凭什么?” “我花重金招的人,帮我做事,有问题吗?” 两天前—— 宁之山手下的人查到,孟舒芯最近有小动作。 她花大价钱,把之前在孟舒苑所在公司的副总,挖到她们公司了。并且,还要带着他去项目竞标现场。 宁之山知道这事后,找了孟舒芯两天。 直到今天,她才答应碰面。 还特地约了这家咖啡馆。 宁之山知道是鸿门宴,说不定还有坑。但他还是去了。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前,他必须要制止。 可孟舒芯正得意。 哪里听得进去。 “那样的墙头草,你也敢用吗?”宁之山见她态度坚决,只能用别的方式去提醒她。 孟舒芯笑得肆意:“她孟舒苑能用的人,我怎么就不能用了?” “我不仅要用,我还得大用特用呢。” “宁总,我能坐上今天的位置,也不是任人好欺负的。” “你说呢。” - 宁之山没回她的话。 而是起身,与她拉开距离,“孟舒芯,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既然你听不进去,到时候出了任何问题,你自行负责。” “宁之山,你就那么害怕我针对孟舒苑吗?” 宁之山呵了一声:“我是看你很可怜。” 孟舒芯继续说了些有的没的。 但宁之山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准备走人,这地方不宜久留。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在下一秒,等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已经迟了。 孟舒苑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二话没说,直接跟给了宁之山一个耳光:“宁之山,你渣也要渣的差不多一点。几次做这样的事情,有意思吗?” “当年,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跟着她一起出国。隔绝国内所有,没有人能联系上你。” “既然你们那么有缘分,干嘛还要来折磨我呢?” “还有你——”孟舒苑侧身,一只手指向孟舒芯,一字一顿道,“你脚踏两条船,有意思吗?”一边跟宁其远的关系,含含糊糊。另外一边,又跟宁之山拉拉扯扯。 怎么,只要是跟她孟舒苑有关的,她都要插一脚是吗? 孟舒苑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但孟舒芯听出来了。她也知道,孟舒苑有情绪。 她本来之前还觉得她不在意呢。 现在看来。 只要是个人,都不可能做到什么都不在意。 那么现在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有意思啊。 互相折磨。 她故意笑着说:“对啊。我脚踏两条船。宁家人我都睡了一个遍,你孟舒苑,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第62章 “孟总,您真的误会我们宁总了!” “啪——”的一声响。 耳光落在孟舒芯脸上时,地转天旋。 宁之山毫不留情道:“孟舒芯,我是不打女人。但你越界了。子虚乌有的罪名,不要扣在我的身上。” 场面陷入尴尬。 咖啡厅的客人在线吃瓜。 孟舒苑也微微怔在原地。 宁之山向来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解释,过去他花天酒地也好,在外喝酒寻欢也罢。从没有给过她一个交代。 包括孟舒芯的事情。 这次,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不仅打了孟舒芯一巴掌,还为自己解释。 但他没有再看孟舒苑一眼,适才她给他的那一巴掌,挂在他的脸上通红。 孟舒苑能感觉到,他在压着一口气。 却没有将怒气过度到孟舒苑的头上,而是给了孟舒芯警告。 “你跟宁其远什么关系,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否则,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说完,他转身。 大步离去。 宁之山的助理,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跟孟舒芯解释:“孟总,关于当年的事情,真的是一个误会。我们宁总,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情。而且……” “阿康!” 宁之山隔着老远喊了一句。 助理正要开口,硬生生地闭上了嘴。 “总之,孟总,您对我们宁总有太多偏见了!”助理说完话,就赶紧跟上了宁之山。 孟舒苑站在原地的,愣了一息。 当年的事情,是她误会宁之山了吗? - 出了咖啡厅,孟舒苑试着去查当年的事情,发现两年前关于宁孟两家的新闻,早就不复存在。 像是被什么人给清理掉了。 完全找不到任何踪迹。 她记得当年,有媒体新闻,放出了他宁之山和孟舒芯,共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说是两人共赴国外约会。 怎么现在这些消息,都找不到了? 那时候因为潘一花的事情,孟舒苑还亲自去了一趟孟家。那时,孟长泽也亲口说,她去了国外。 这事不会错的啊? 那她误会宁之山什么了? 并且当年他跟孟舒芯还被拍到,在慈善晚宴会后,私下碰面。这些都是她真实看到照片的啊? 孟舒苑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误会了哪里。 于是,在回到家后,她试着去联系宁之山的助理。 助理很意外,她竟然主动联系他。 电话里他支支吾吾:“孟总,不是我不说,是宁总不让我告诉你。他要是知道,我跟你说了,会灭我口的。” 孟舒苑威胁他,“那我就不灭你了口?” 助理:“……” 他果然是老板和老板娘之间的玩物。 “反正就是,这事您可以自己去查。先从当年您母亲所在的那家疗养院开始。还有,您回国后,是不是还没有去过您母亲的墓地。” 助理只能提醒到这。 两年前的事情,是宁之山的禁忌。 任何人不得提起。 助理还要保命。 能给出的讯息就这么多。 电话挂断后,孟舒苑蹙眉。 当年疗养院的事? 她只记得,孟家提前暂停了给潘一花的疗养费,还注销了紧急联系人的电话。那时她也大病一场,医院联系不上家属和紧急联系人,最终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 她也因此失去了她的母亲。 等等—— 当年孟家提前暂停了潘一花的疗养费,但潘一花的治疗还在继续。也就是说,有人在孟家暂停了医疗费后,继续垫付了这笔钱。 潘一花的治疗才能继续。 但那时的她,并没有钱支付。 所以,后来的那笔疗养费,是谁给她垫付的? 知道她母亲这事的人不多,其中就包括宁之山。 该不会是…… 孟舒苑猛地摇头。 不可能! 他怎么会那样帮她! 他讨厌她都来不及! 怎么可能,会偷偷帮她,还不让她知道! 孟舒苑的手微微颤抖,还有她确实还没有去潘一花的墓地看她。 不是不想她,而是她在逃避。 她到现在还是没办法接受,潘一花已经走了的事实。 所以一直不敢去面对。 但既然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舒苑也知道,自己应该去调查了。 她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她说:“对。帮忙查一下。当年在疗养院,给潘一花女士交疗养费的账户以及开户人。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孟舒苑呼吸变得沉重。 她无法去想象,这件事情,到底跟宁之山有没有关系。 因为,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曾经他带给她那么多的伤害。 但在给予她伤害的同时,却又偷偷地顾她周全。 孟舒苑半蹲在地上,十分痛苦。 白天在宁之山走后,被他打了一个巴掌的孟舒芯,对着她冷笑,“孟舒苑,你还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我会和宁之山在这里吧。” “不过,我看你跟他之间也要彻底玩玩咯。” 孟舒苑当时也有点懊恼,她怎么也跟当年的宁之山一样,那么容易冲动了! 还是说,打他打上瘾了? 但看到他确实很不爽啊。 跟他提离婚,他无动于衷。 转头,还跟别的女人私下碰面。 这谁能忍? 反正她现在忍不了。 孟舒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样的冲动,是因为她在意了。 - 第二天就是招标会。 孟舒苑几乎一夜没睡。 助理的电话是半夜打来的,电话里她说,“孟总,查到了。当年给潘一花女士交费用的账户,一共是两个。其中一个是孟家那边的。还有一个——” “是宁之山的个人账户。” 孟舒苑接到这个电话后,一夜未眠。 所以当年医院没有打通的那个紧急电话,不是孟家的。而是他的。刚好那时,他在国外。国内的电话无法打通。 一切都对上了。 但是那时候,两人的关系,也不算太好啊。 他也在外面花天酒地,还经常莫名其妙地猜测,她和宁其远的关系。不仅如此,还禁她的足。 可就是这样的他。 却在第一时间发现,孟家断了潘一花的疗养费。 并且,不动声色地接着续费。 他为什么要帮她呢? 孟舒苑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直到招标现场,她的脑子都昏昏沉沉。 让她瞬间清醒的是,她看到了孟舒芯身旁站着的那个男人。 第63章 “你混蛋!” 招标会现场。 孟舒苑一身职业装,黑白搭配。不过今天的她,鼻梁上多了一副镜框眼镜。 妆似乎也比寻常化的更浓一些,像是要遮住她那明显的黑眼圈。 “没睡好?”飞羽见她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便问了一句。 孟舒苑轻声嗯了句。 飞羽:“紧张?” “嗯。”紧张肯定是有的,但并不是主要因素。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孟舒苑眼下不会开口去说。她清了清嗓子,“走吧。” 两人并肩齐行。 这一天孟舒苑等了很久,她想要闯出一番天地。 所以,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她都会毫不保留地去争取她想要的。两人刚走进招标会议室,抬眼就看到了孟舒芯。 看到孟舒芯并不奇怪。 但问题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男人哈腰笑着说:“飞总,孟总,好巧啊。” 孟舒苑一脸难以置信。 这不是前几天刚被她开掉的关秦吗? 接着转头就去了孟舒芯那? 还是说,他们在一开始,私下就有联系? 所以,他才会趁没人的时候,动她的电脑。试图窃取竞标机密,或者是搞出其他的小动作。总之,这个人就是一个墙头草! 见钱眼开的小人! 孟舒苑眉头微蹙。 似乎很反感他的行为。 飞羽瞥了他一眼,面色微冷:“狗果然走到哪里,都会摇尾巴。” “……” 这嘴巴确实毒。 说完,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朝孟舒苑点了点头,“走。” 孟舒苑快步跟上。 孟舒芯却在身后,得意地笑:“孟舒苑,我看你今天能有多大的本事!” 这场竞标,她势在必得!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 招标会现场热闹不已。 几乎聚集了整个B城,各大企业。大家都想抓住这一次机会,分一杯羹。 飞羽和孟舒苑入座后,她忽然没了底。 这个项目,关秦也参与了部分策划。否则光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所有的标书。 她在担心,关秦是不是会泄漏机密。 或者是弄出其他的动静。 飞羽也看出了她的担心,“没事。今天不管怎么样,我们拿出最好的方案就可以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孟舒苑知道,这次是只许成功不可以失败的啊! 孟舒苑低眉暗想。 她的心里还有其他事。 招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但还不见宁之山,还有宁其远。 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孟舒苑也顾不上那么多,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冷静。然后成功拿下这次竞标! - 二十分钟后。 在招标会即将开始前,他们俩才相继到来。宁之山一张脸十分冷漠,从进门到落座,从未和任何人交谈。 宁其远的神色也微恙。 怎么今天除了孟舒芯,大家似乎都不对劲? 现场的领导,站在台上发言,客套话说完后,才进入正事,“今天在场各位负责人提交的标书,我们全部都已经核对完毕。不得不说,咱们B城,优秀的企业数不胜数。” “接下来,就请各大企业派代表,就所提交标书,做一个简要的现场汇报。我们的领导,会在现场进行投票。最终确定,这个项目花落谁家。请各位做好发言准备。” 今天竞标现场一共有二十家企业。 其中也不缺上市公司,还有中外合资。本地的企业,除了宁孟两家外,还有几家规模不大的公司。 那几家规模一般的公司,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进入最后环节的几家公司,都非常有实力。但这些,对孟舒苑都构不成威胁。她担心的是关秦,是不是会帮孟舒芯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尽管飞羽说,这一次的竞标,就算失利了。 也没有任何关系。 但孟舒苑知道,怎么可能会没关系呢?这可是决定了公司未来的发展,以及她孟舒苑是否能在B城站稳脚跟的关键啊! 孟舒苑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的余光往宁之山那个方向瞥了一眼,他依旧冷着那张脸。心事很重的样子。 - 到孟舒芯上场时,她很得意。 仿佛势在必得。 但下一秒,当她将U盘插进电脑时,所跳出的画面和播放的声音,让她瞬间失控。 画面里的背景,是在黑暗的地下车库。车子晃动,她娇滴滴的声音在说:“宁其远,你混蛋,今晚弄得我这么疼。” “孟大小姐,你今晚这么骚,我弄疼你又怎么了?你难道不是喜欢这样吗?” 接着就是男女之间,互相喘气的欢愉声。 “啊啊啊!!!”孟舒芯听到声音后,立即疯了,她一边找关闭键,一边怒喊,“到底是谁!在恶搞我!!!” “这不是真的!” “这是人声合成的!”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但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关闭键。 现场瞬间躁动。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这个瓜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下的。 果然是高端玩家,八卦都这么精彩刺激。 外界定义的孟家大小姐,手握孟氏集团资源,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无人敢接近。 就连当年的宁家少爷,她都没看上。 但没想到,在私下却是…… 这般的—— 放荡。 台下坐着的领导,脸色瞬间黑了。 立马给身边的人使了一个脸色。 不一会,现场断了电。 声音和画面才消失。 工作人员出面制止:“抱歉各位,今天我们的招聘会先暂停。请大家移至旁边会议室静坐等候。” “很快我们即将进行下一轮的筛选。” - 招标会是暂停了。 但热闹还在继续。 出了这事,宁其远也坐不住了。 他起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给了孟舒芯一个耳光。 她瞬间倒在地上。 “孟舒芯,你敢玩老子!”今天的事情,孟舒芯要是被踢了出去。他宁其远自然也会受到牵连。 政府的项目,是不可能会交给这样品行不端,行为不正的企业。 孟舒芯哭着摇头,还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怎么会用自己的名誉,去做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其远,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但宁其远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孟舒芯,你彻底完了。” 第64章 “我选择弃权。把机会留给我太太。” 孟舒芯在招标会现场,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事故,不说身败名裂,但这个招标会她肯定是失去了竞标资格。 连带着宁其远一起。 被委婉请出了招标会现场。 中间暂停了二十分钟调整后,招标会继续。 在其他几个公司的负责人说完,最后就只剩下了宁之山‘宁孟’集团有限公司和孟舒苑所在的公司。 这次B城对外放出的项目,标书主要看的是,地块开发方案,以及资金规划,还有履约保障方案。另外还需要再考核参与竞标的公司核心纬度。首先是资质与实力占30%,第二、开发方案契合度占40%,投标报价则占20%。 最后还要考核一个社会责任与信誉。 这几项都达到标准,最终才能竞标成功。 其他几家公司,虽然给出的策划方案面面俱到,但不是资金规划出了问题,就是公司本身,被对手企业查到了近两年存在烂尾楼和质量投诉的问题。 所以现场领导们给出的评分,并没有特别突出。 大多都在80分左右。 剩下他们两家公司,如果能超出80分往上,基本就稳了。现场的主持人,请两位做好准备。 宁之山示意:女士优先。 孟舒苑看了他一眼。 礼貌颔首后上台。 这不是她第一次作为竞标公司,在现场发言。 但却是她最没有把握的一次。 宁之山的实力她是知道的。 在被宁其远夺去了宁氏集团后,能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带着他自己成立的公司,在B城站稳。 绝非运气好。 说不定在两年前,他就一直在暗处,为自己有一天可以独当一面蓄力。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处于工作中的宁之山。 冷静,沉着。 甚至还有一点阴鸷。 让人感觉到害怕。 孟舒苑就策划方案,还有公司总部近两年来的项目成绩,做了简单的汇报。最后一个环节是,项目报价。 前面几家公司的报价,都给出了很可观的数字。 孟舒苑呼出一口气,她看了看飞羽。 他点头示意可以直接说。 “我们公司,最后给出的报价是,9.8个亿。”她说完,在场其他公司的负责人,呵呵笑了两声。 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就给出这么低的报价? 在场的哪家公司,不是开价10个亿以上? 宁之山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地听她做汇报,直到听到有人议论,他才有了反应,微微转头给了对方一个冷眼。 现场立即安静下来。 这位宁家少爷,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 今天也是作为压轴公司出场,实力不容小觑。 现场的工作人员,在为孟舒苑的发言,做最后的总结。 等待领导给分的时间,工作人员请宁之山到台前发言。他起身,长腿一迈。 今天的他,一身正装。 胸前没有打领带,印象里他似乎不喜欢穿西服打领带。就连结婚那天,也都是解开了衬衫胸前的第一颗扣子。 这时候,孟舒苑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未好好地看过他一眼。 但在今天,她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才注意到他跟两年前不一样了,又或者说是跟五年前刚结婚时,也不一样了。当年的他,少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眉宇间藏着锋芒。 但如今的他,举手抬足间,尽显成熟男人气息。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可以说是行走的衣架子。他单手撑在台面上,但目光却看向孟舒苑。 他压着声音说:“今天的竞标,我代表我方公司,选择弃权。机会留给我太太所在的公司,她刚才的发言,已经很好了。” 倏地。 全场哗然。 “什、什么?” “太太?” “宁总消失了两年太太,今天也在现场?还参与了竞标!” “今天可真刺激啊,连着吃瓜。” 现场跟炸了锅似的。 众人顺着宁之山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他盯着看的人,就是在他前一位发言的,上市公司‘飞羽’集团的分公司负责人—— 孟舒苑。 -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步步朝台下的领导走去。 他微微颔首:“各位领导,刚才‘飞羽’集团分公司的孟总,所提到项目规划的细节,以及标书报价,我个人觉得,是非常符合这次竞标要求的。当然,关于我刚所提到,她是我太太这事。很抱歉,这本是私事。但是,我想为她争取这次机会。” “非常感谢。” “……”孟舒苑盯着眼前为了她在争取机会的男人,觉得他肯定是疯了。 脑子抽风了吗? 在这样的场合。 上演偶像剧戏码。 明知道这很离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了靠山。 这个男人,在为她开拓新的疆土。 他将他手中的资源,倾囊给予她。 再加上昨晚知道了他一直在为潘一花续疗养费后,心里的委屈和气,少了一些。 但也没有到彻底没有气的份上。 飞羽失笑:“真没想到,宁总如此痴情。” 孟舒苑没说话。 招标会现场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工作人员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和借口,又将大家请出了会议室。 并告知,这次公开竞标的结果,将在三天后公布。 意思就是大家可以走了。 但众人迟迟不肯离去。 似乎还等着看好戏。 - 孟舒苑知道,今天宁之山弃权。 意味着她没有了最大的强敌。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气冲冲地走向宁之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是可以光明正大竞争的。 如今却显得她需要他让着。 宁之山看着她,从喉咙底滚出几个字:“不是你说,我没有为你做什么吗?” “那我也没有让你放弃竞标吧?”谁的付出,不是付出? 就这样放弃? 要别人怎么看,让底下的员工如何接受? 宁之山站在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哦。那除了这件事,刚才孟舒芯那事,也是我做的。” “什么?” 孟舒苑一脸难以置信。 宁之山却一本正经地回:“你那天说我渣。我想说的是,我不渣。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跟她睡觉的人,也不是我。我也没有出轨,犯错。甚至是忽略你。” “你可以说我过去做得不好。” “但不是现在。” 第65章 “你个不孝女!” 孟舒苑看着他,竟无言以对。 那天她说,我没有办法替过去的我自己原谅你。如今他为了证明现在的他,确实有了改变,并且有些事情,他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直接曝光孟舒芯的行为,让她身败名裂。 这件事情的发生,也是孟舒苑没有想到的。 他也是第一次非常郑重地在跟她解释,“早在两年前,他们俩就有了联系。这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还有那天我们会见面,也是因为……” 说到这里,宁之山顿了顿。 最后选择了沉默,没再去说细节。 他从喉咙里滚出几个字:“总之,不管过去的我是如何,但现在的我,问心无愧。” 高傲如他,向来不做解释。 但如今,却放下身段。试图耐心解释。 他说完后,没有再看孟舒苑,便转身离去。 孟舒苑却在原地站了许久。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他,会跟她解释这些事情。 没过一会,他的助理折了回来。 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孟总,这是我们宁总让我转交给您的。说是物归原主。” 孟舒苑愣了一息,“什么物归原主?”她接过盒子后,打开一看,整个人完全怔在原地。 盒子里放着的是,当年她丢失的那对银饰耳环! 怎么会在他那…… 助理附身解释:“孟总,当年媒体拍到我们宁总和孟舒芯私下有见面,并非是他们私下有联系。而是,我们宁总特地回去给您拿包了。后来,宁总去国外谈生意,他也不知道孟舒芯跟着。这对银饰耳环,也是孟舒芯她跟我们宁总谈了条件,她才给的。” “除此外,上次您在咖啡厅撞见他们俩碰面,其实是因为宁总查到了孟舒芯收买了关秦。为了这事,我们宁总,也花费了很多心思,才让关秦倒戈。最终,才让孟舒芯受到了应该有的惩罚。” “我们宁总,对您真的很在意,也很上心。” - 助理说完后,孟舒苑一脸难以置信。 她手里拿着首饰盒子,久久没办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当年的那些事情,其实她并没有忘记。她一直都以为,宁之山看不上她。所以后来才会频繁跟孟舒芯有联系,原来这背后,还藏着她所不知道的事。当年,他们每一次被媒体拍到私下碰面,都是因为她。 但她完全不知道。 就连最近一次,在她知道他们俩私下碰面后,她没有控制住脾气,打了他一个耳光。 还痛骂他是渣男。 当时她也确实是在气头上了。 没想到,他们俩碰面,也是因为他在帮忙处理她的事情。 他提前就知道了关秦叛变,所以他想办法,在短短的时间内,让原本已经叛变的关秦成了他的人,帮他做事。 应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直接点就是,肯定是花了不少钱。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关秦是出了名的见钱眼开。 孟舒苑握住盒子的手紧了紧。 她就算心再硬,孰是孰非,也是分得清楚的。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她也确实是欠了宁之山一个人情。 只是她现在,暂时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还。 - 结束了这次项目的招标会后,孟舒苑在家里睡了整整两天。 这段时间她太疲倦了,被外界的各种声音裹挟。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也很大,总想在这次招标会上去证明自己什么。 所以使出浑身解数。 最后没想到,她之前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几个劲敌,落马的落马,剩下一个脑子抽风,好端端地说什么,弃权,把机会留给她。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这事,当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虽然当年宁孟两家的事情,早就没了后续。但是圈内知情人士,对于宁之山的那位神秘替嫁太太还是有所耳闻的。当年说是孟家耍了心眼,把本该跟宁家联姻的孟大小姐替换成了无权的孟二小姐,为此宁家也不待见她。 听说是在两年前,这位孟二小姐,宁家的长孙媳妇大病一场后,就再无音讯。如今不仅强势归来。还背靠上市集团公司的老总。最重要的是,当年对她并不待见的宁之山,还为她铺路。 高调在众人面前炫妻。 早年他结婚时,从不对外界承认的这个妻子。如今,他不仅大方承认。还恨不得将手上全部资源,悉数奉上。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浪子回头,还是两人情比金坚? 一时间B城各大头条新闻,都在报道这豪门内情。 有人说,是因为如今的孟家二小姐,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被孟家承认的乡下野丫头了。也有人说,是因为孟大小姐做的那些事,让宁之山知道,孟二小姐才是他的正缘。还有更夸张的是说,是因为飞羽的出现,让宁之山有了危机。 再不追妻。 公开承认两人的关系,就等着被抛弃了。 这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孟舒苑是一条都没看。 她现在最关心的事,跟男人无关。而是她的事业。她在等这次招标会的结果。 如果这个项目能成,她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收购孟氏集团。 如今她的野心,早就写在了脸上。 关掉手机,睡足够后,孟舒苑醒来,发现有很多个未接电话,还有简讯。其中包括孟长泽的。 他打她电话没接,就发了短信。 通篇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对孟舒芯做出那样的事! 【她可是你亲姐!】 【你个不孝女!】 【孟家如今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是她孟舒芯自己做的肮脏事,怎么都怪到她头上来了? 孟舒苑没去辩解,直接删除短信,拉黑了号码。 懒得理。 眼不见为净。 就是对付这种莫名其妙在发脾气的人,最好的方式。 但孟舒苑知道,她心里还是会有点难过的。 是因为,有的人啊。 就算她做错了事情,依旧会有人帮她说话,无条件地站在她边上。但她孟舒苑什么都没做。 屎盆子也能往她头上扣。 孟舒苑呼出一口气。 她想,今天应该要抽空去一趟潘一花的墓地了。 她想妈妈了。 第66章 “走吧,我送你回家。” 从回到B城的那一天开始,孟舒苑就在做心理建设。 她应该要如何去面对,潘一花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她想,只要她不去面对,这个就不是事实。 她的母亲就还在。 只是她们暂时没有办法见面。 等她足够强大,有能力也有实力的时候,她就能将她的母亲接到她的身边。 直到她完成了此次竞标。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对于她来说,能站到最后,并且获得了可以表达的话语权跟资格,她就已经比从前更加强大了。 孟舒苑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戴着黑色的墨镜。 阴郁的天,跟她的心情很像。自从那天,宁之山在招标会现场,高调炫爱,承认她后,飞羽的脸色很难看。 他应该也没有想到,宁之山不按常理出牌。 竟然为了女人,放弃自己手上的筹码。 这在职场上,是禁忌。 往后他想再获得投资方或者是合作伙伴的信任,就很难了。他看出了这点,对孟舒苑什么话都没说。 孟舒苑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自然也知道,他保持了沉默。 说明事情并不在他把控内。 他有情绪了。 孟舒苑也没有解释什么。 因为不论她说哪一种,都显得很多余。 她开始意识到,往后说不定飞羽不会再信任她了。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自己身边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挂钩。 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她嘴里所谓的前夫。 这才是让孟舒苑昏睡两天的根本原因。 是宁之山这个举动,看似是把路给了她。但实际上,是让她寸步难行。除非,她回到他的身边。 享受他的庇佑。 但这件事情,对他自己也没好处。 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是见不得她好,那这一招,未免也太狠了。 以身试法。 不过,既然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就从头再来。 没过一会,孟舒苑驱车到了潘一花所在的墓地。 当初这块墓地,还是宁其远帮忙挑的。那时候她大病一场,完全没办法料理潘一花的后事。转眼两年就过去了,孟舒苑的心情很沉重,这两年她都没有来扫墓,墓前肯定是一片荒凉。 但等她到墓地后,发现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 潘一花的墓碑似乎被人翻新了。 不仅更换了墓碑上的墓志铭,就连墓地周围的草,都被料理得很干净。最重要的是,当年因为后事料理很匆忙,加上生病后的潘一花面色憔悴,都没有留下遗照。 当年那块墓碑,就没有放潘一花的照片。 但眼前这块墓碑,上面竟然放着一张潘一花年轻时,非常阳光明媚的照片。 “这……” 孟舒苑怔在原地。 她仔细去看那块墓碑,才发现了端倪。 当年孟舒苑以女儿的名义,写下墓志铭。如今,这块墓碑上,多了一个人的名字。 女婿:宁之山。 - 准备离开墓地时,孟舒苑的偏头疼犯了。 只要情绪上一有波动,或者是想什么事情,就会引起身体上的不舒服。 她不知道宁之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做的事情,确实很触动她。 毕竟当年,她是因为潘一花生病,才答应放弃自己的生活,签下合约,代替孟舒芯嫁入宁家的。 可以说,潘一花就是她最重要的人。 也是她这辈子,想要给予最好生活的存在。 而他在她消失离开B城的这两年,一直在替她料理这些事。说内心不被触动是假,过去的自己和现在她自己,在互相拉扯。 “孟舒苑,你忘记他当年是怎么对你了吗?” “就为你做了这一点事情,你就打算原谅他了?”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男人的本性永远难改!” “这次原谅他了,就等着下一次再被伤害吧!” 可另外一个自己又冒了出来,“可是——” “他好像为了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并且,每一件都恰好是我需要的。” “你要我如何做到不在意?” “……” 孟舒苑头疼到蹲在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但没一会,雨似乎停了。等孟舒苑抬起头时,发现有人在她的边上,为她撑起了一把雨伞。 那人喉咙暗哑:“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 孟舒苑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直到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孟舒苑想要拒绝。 但她一起身,两眼发黑。 身旁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小心!”男人温热的手掌和胸膛,紧紧将她包住。 孟舒苑单薄的身体,再也无力挣脱开。 任凭他一把将她横抱起。 风起。 雨落在他的后背。 但他将她护在怀中。 她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 还感受到了他在发烫的肌肤。 孟舒苑将头埋在她的胸膛,似乎知道,有很多男女之间的事情,到这一步,似乎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想:这个男人,可真该死。 总能用她想不到的手段,让她屈服。 - 宁之山很温柔地将她抱上了车的后座。 但他没有上车,而是询问她:“如果你不想我送你回家,我就给你叫一个代驾。你的状态,并不适合开车。” 他比从前温柔了许多。 并且还会主动询问她的意见。 孟舒苑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发烫。她没有看他。而是红着耳朵。 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适才的肌肤之亲,说不心动是假。有哪个女人,能逃开这样的温柔之乡。 宁之山站在车外,飘过的雨彻底将他的后背打湿。 但孟舒苑没开口说话,他没有开始下一步。 这个男人,好像一条温顺的狗。 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孟舒苑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很快,她清醒了过来。 “今天,谢谢你了。” “但我自己可以开回去。” 良久,对方都没有说话。 最后他点了点头。 露出失落的目光。 关上了后座的车门。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孟舒苑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但她知道,她可以回头看,但不可以回头。 第67章 “不知道,不清楚,没联系,也没关系。” “等等——”就在他准备走时,孟舒苑打开车门,冲他喊了句。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立马转身。他眼带欣喜神色地问,“是需要我送你吗!” 孟舒苑没回他问的话,而是将车上的伞,递给他说,“你的伞,忘记拿了。” 眼前的人明眸暗垂,失落的姿态特别明显。但是孟舒苑假装没看到。直接将车门关上了。 “砰——”的一声响。 将两人的世界,再次隔绝。 是。 他是出现得很及时。 表现得也很好。 对她的态度,也一改之前的不耐烦和冷淡。转为了温柔。但是孟舒苑知道,人的本性难改。 过去对她有过伤害的人,只要她心软展现出柔弱的那一面。 在将来的某一天,无疑是给了对方再次伤害她的机会。 所以,就算此刻她确实很需要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刚好那个人就在她眼前,只要她点头,触手可及。但她知道,现在还不合时宜。 做这么一点小事,就将她打动。 那就是重蹈覆辙的开始。 - 那天孟舒苑确定自己无法开车回家,就选择叫了代驾。 宁之山的车,一直跟在她车后面。这个家伙,从那天她当众骂他是渣男后,便性情大变,不仅对她的态度,有了大转弯。还跟狗皮膏药似的,她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她的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家伙该不会是在报复,那天她没忍住打了他一个耳光,又痛骂他那事,害他丢了面子吧? 便故意设下温柔陷阱,试图让她沉沦。 如果真是这样,她差点就陷进去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的一些行为,事后回想起来,似乎确实是有在为她考虑。 对比从前对她的忽略和不重视,如今的他,是给了她很多的偏爱。 但她早已经不是两年前,在宁家受尽委屈的宁太太和不受人待见的孟二小姐了。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那都是他的事情。 她可以忽略无视,甚至是有权利拒绝。 嗯。 孟舒苑在心里告诉自己。 - 孟舒苑到家后,又睡了好久。 最近思虑重,只要一想事情,就会犯偏头疼的毛病。 只有让自己停下来休息,身体得到放松,状态也会有所好转。 她不知道那天宁之山在她的楼下,又等了很久。 明明他有一处住所,就在她家的楼下。但他像是在故意置气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就站在楼下淋雨。 到他感觉四肢麻木,就要晕倒时,才拖着踉跄的身子上了楼。如今的他,好像陷入了怪圈。 只有自我折磨,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又或者是在忏悔什么。 当晚,这人就又病倒了。 原本在这之前,他身体就抱恙,一直没有好太利索。这几天不仅忙工作,又出门吹了风,淋了雨。 直接晕倒在家。 夜里明蔓找他找不到人,电话就打到了孟舒苑这里。 急促的电话铃声,连着打了几个,仿佛在发泄什么情绪。 孟舒苑一看是本地号码,以为是公司有什么急事。接通电话后,对方直接开门见山:“舒苑,之山不见了。这么晚了,他人在你那吗?” 那声音,就算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自己是谁。 她也知道。 虽然字里行间叫得很亲密,像是一家人的感觉。但实际上,那语气和姿态,孟舒苑多少也听出了一些责怪。 “抱歉,他人不在这。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孟舒苑语气微冷,也试图在划清关系。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信。 “可他的助理说,他最后见的人是你。” 宁之山表明上不受明蔓把控,但实际上,他的所有事情,作为母亲的她,暗地里都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从不把这事放在明面上说,更不会让宁之山知道这些事情。只会暗戳戳地干预。 孟舒苑被对方这话,成功激怒了。 当年明蔓做事滴水不漏,几次让她难堪,却将自己撇得很干净。那时,孟舒苑年纪小,对这些事情,就算知道自己不舒服,但也无法反驳或者是为自己说话。 但是现在。 她跟他们宁家再无关系。 任何人都休想,道德绑架她! 孟舒苑冲电话那头的人吼了一声:“他最后见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又或者说他现在人不见了,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还有,您不累吗?儿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管他去哪里!在做什么!见什么人!您是多离不开您儿子,干脆就你们俩过得了呗。还要儿子去儿媳妇干嘛?” 这些话孟舒苑憋在心里很久了。 当年,她说话就暗戳戳的。孟舒苑好几次,被她带进沟里,都不知道。 明面上是说儿子怎么的,但字里行间都在怪儿媳妇。 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是儿媳妇没能力管住自家老公。进了门几年不生孩子,就是儿媳妇肚子不争气。是个不下蛋,只会吃饭的母鸡。从不会觉得是他儿子哪里的问题。 如今儿子找不到了,就怪最后见面的人是她。 这天底下,果然没有婆婆拆不散的婚姻。 明蔓似乎没想到,如今的孟舒苑脾气这么大。她还故意装可怜:“舒苑,妈只是……” “宁夫人,您别妈不妈的了。我跟您儿子,早就离婚了。所以,我不仅跟他没关系,跟您也同样,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不要再联系我,谢谢。”说完,孟舒苑没等对方回复,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掉了。 什么人! 找不到儿子就来质问她! 孟舒苑把手机调整静音,继续倒床就睡。世界一下子就清静了,从前怕这怕那,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现在是任何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 - 那天后,孟舒苑拉黑了所有跟宁之山有关系的人,既然决定要分开,就彻底一些。 别总让自己处于低位,受到委屈。 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好像很多以前困扰她的事情,到现在都不复存在了。 本以为两人再没有交集,但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俩就在一场慈善晚会上碰面。 这次宁之山好像还是没打算跟她划清界限。 第68章 “你这种行为,算什么男人?” 两天后。 B城政府公布了这次招标会最终竞标得主,没有任何悬念,是“飞羽”集团驻B城分公司。当初在招标会上,虽然孟舒苑给出的保底价格并不是最高的,但作为上市公司的分公司,信誉好,以及竞标方案出色。 最终以88的高分,拿下了这个项目。 拿下这个项目,可以保证未来三年分公司的收益持续上升。并且,公司还能借此次竞标成功之势,打开B城的市场。 从房地产,到智能AI。 甚至是其他服务类的行业跟项目,都能因此占据一席之地。 飞羽当着众人的面,率先恭喜孟舒苑。 还说要为她举办庆功宴。 不知道为什么,孟舒苑觉得眼前的飞羽,她很陌生。并不像是她认识飞羽。 过去他是很高调,表达对她的青睐。 但那眼神是欣赏和尊重。 如今他给她的感觉,更多像是一个商人。 在捧自己最得意和最满意的一件作品。 众人走后,孟舒苑说:“飞总,这次能拿下这个项目,其实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所以关于这个庆功宴……” “舒苑。”飞羽打断她说的话,一本正经告诉她,“你就是太低调了。”站在生意场上,等于跟名利场挂钩。名利场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脸面。 “庆功宴这事,就这么定了。除了庆功宴还有一周后的慈善晚会,到时候你作为我的女伴出席。” “飞总……” “还有事?” 孟舒苑摇了摇头:“没事。”她知道,这次飞羽会这么做,肯定还有其他的重头戏。 如今的他,并不是当年会考虑到她想法的人了。 孟舒苑也在告诉自己,要认清这个现实。 男人的爱和包容,都是有时间范围的。 - 很快,到了庆功宴那天。 飞羽托人给她送来了最新高奢的晚礼服,只不过跟之前一身白对比,眼下是纯黑。 他在试图改变她的穿衣风格。 这是孟舒苑的第一反应。 今晚的庆功宴,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像是一场鸿门宴。但孟舒苑知道,她没有办法拒绝。 当初他利用这个男人背后的资源,站上了高位。 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她需要承受的。而飞羽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在提醒她。 你是我的人。 显然,那天宁之山在招标会上做的事情,让他很没面子,甚至是下不来台。 他看上的人,他一手捧起来的人,却是别人的女人。 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何况还是一个站在高位的男人。 孟舒苑像是一个木偶,只能任凭他支配。 从知道拿下了项目,到今天的庆功宴,孟舒苑发现自己没有了当初想要扬眉吐气和像外界证明什么的心思。 她猜不到飞羽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她知道,他一定会做什么。 男人的反击,虽迟但到。 尽管孟舒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她在庆功宴现场看到跟她穿相同礼服的孟舒芯时,她的心脏,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俩竟然勾搭在一起了。 飞羽在用孟舒芯来提醒她。 如今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我想让你见谁,就要见到谁。我想让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就要成为什么样子。 这就是手握名利场男人对她发出的警告。 孟舒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飞羽见到孟舒芯后,故意介绍给孟舒苑,“我听说,这位是你的姐姐。那天在招标会上发生的事情,肯定是误会。今天我特地邀请她到庆功宴现场,共同沾沾喜气。也为她正名。当然了,将来要是有什么合作关系,就再好不过了。” 今天的孟舒芯面色红润,虽然宁其远与她划清了关系,但如今她攀上了更高权利者,又起死回生。飞羽邀请她到庆功宴,就是在告诉大家,这也是我的人。 孟舒芯声音发嗲:“飞总,还是你对人家最好了。” 飞羽亲了亲她的脸颊,“对美女当然要给出最大的诚意和心意。” 孟舒苑看着他们俩的互动,也意识到今天说是为自己举办的庆功宴,实际上是借此敲打她,我身边不止你这一个女人。 孟舒苑心凉了。 她以为飞羽并不是那样会举起利刃,刺向她的人。但此刻,她突然看明白了。 男人在发现自己利益受损时,会不择手段的反击。 她让他丢了面子,他也要让她感同身受。 - 关于此次庆功宴,很快就在各大媒体报道。 当晚没有关于对孟舒苑的单独报道,更多的是飞羽身边的新欢—— 孟舒芯。 这风向转的,让人捉摸不透。 分明不久前她还因为私下丑闻,陷入公关危机,孟氏集团股票大跌。短短几天内,不仅澄清丑闻,还榜上了飞羽这个大佬。 不得不说,手段了得。 他们俩成了本次庆功宴的主角。 孟舒苑却成为了摆设。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男人的心狠,以及她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孟舒苑也彻底清醒,没有人会无条件帮她。 即便是一个曾经对她示好过的男人。 孟舒苑受挫。 也知道,那天她在招标会上出了多大的风头,如今她就要承受多大的冷落。 这事,很快就传到宁之山的耳朵里。 他很生气,当晚就在他们公司的地下室,蹲到了飞羽。 “你什么意思。”他质问他,“你是什么垃圾都收吗?” 飞羽笑,“宁总这话说的,难道孟舒苑也是垃圾吗?” 宁之山握紧了拳头,“你闭嘴!” 飞羽冷笑:“宁总,那天你敢做出那样荒唐的行为,就应该知道要承受怎么样的结果,不是吗?”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说他身边的女人,是他的太太。 这事贻笑大方。 他的脸也被人狠狠打了。 宁之山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是自己当初的行为,害了孟舒苑。 “你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针对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飞羽回,“好啊。”他笑着说,”几天后的慈善晚会,我很期待宁总的表现。到时候美人到底该站在谁的身边,就得看各自的真本事了。” 第69章 “宁之山,你确实很无赖。” 男人之间所谓真本事,不过是看权财。 今年的慈善晚会,还有一个拍卖环节。以拍卖品的拍卖价格,来定夺今晚是哪位老板,位居榜首。 两年前孟舒苑以宁其远女伴的身份,来参加过慈善晚会。 当时的她,并没有资格进入捐款环节。她虽然是宁太太,但囊中羞涩。如今,她已经独立。不过,她今年是以飞羽女伴的身份出席。 很多行为举止,还是会有限制。 孟舒苑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五年,不对—— 是三年。 只需要三年的时间,她定要以自己的名字,出席慈善晚会。她不再是谁的女伴,或者是谁的太太。 她可以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情,不受任何人的限制。 经过这次招标会事件后,孟舒苑也算是彻底看清楚了飞羽的真实面目。不管他找孟舒芯是出于什么心理,但孟舒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过也是他的一颗棋子。 想到要用她的时候,给她戴高帽子。 觉得她没什么用处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将她从高位上拽下来。 女人嘛,如果能看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处于什么样的位置,那么脚下的路,自然就会好走多了。 对于自我认知,孟舒苑还是非常清楚的。 只不过现在的她,还需要寻找新的机会和突破口。助力自己彻底摆脱束缚。 - 几天后。 慈善晚会的现场。 这次慈善晚会的重头戏,在拍卖环节。 拍卖会的主题核心主要围绕具有稀缺性、纪念意义和情感价值这几个方面,所以邀请到了不少娱乐圈的当红明星前来捧场助兴。 同时也还有一些艺术家。 拍卖品大多为,高奢珠宝首饰、限量版奢侈包、名人字画、定制艺术品、还有明星的私人物品,以及公益性拍品。 现场热闹不已。 每一位到场的嘉宾,都盛装出席。 孟舒苑今晚依旧是一身黑色高奢品牌的新款礼服,但让人无法挪开眼的,是她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 有人一眼就认出,是宝格丽限量版Aeterna Serpenti项链。 这款项链,是Aeterna华彩永续系列的核心作品,以标志性灵蛇元素诠释品牌的传承与创新精神。 她一出场,就引起众人的注意。 这可是属于宝格丽“天花板”级别的灵蛇代表作,7颗总重140克拉的D级水滴形钻石,均切割自同一颗200克拉莱索托原钻,搭配698颗总重超过60克拉的定制切割钻。采用隐藏式爪镶和弹簧连接机制,耗时5个月,总制作时长2400个小时。 其定价高达3个亿。 在慈善晚会开始前,飞羽托人将这款项链送到孟舒苑跟前时,她一脸惊呆,也难以置信,“不会弄错了吧?” 她对飞羽的助理说。 助理摇了摇头:“孟总,没有弄错。这是飞总特地让人从国外调过来的,只为这次您参加这次的慈善晚会。” 孟舒苑:“……” 真的是这样的吗? 难道不是故意给她出难题吗! 今晚她的脖子,应该是转不动了。 价值3个亿的项链啊! 她哪里敢乱动! 所以在抵达慈善晚会现场时,她的身体上半部分僵硬无比。就算她听到了别人的议论,也只能选择忽略。 生怕一转头,就摩擦到脖子上的项链。 尽管她被人说,“这位孟家二小姐,最近真是风头出尽啊。” “是啊。” “那里和人家宁之山纠缠不清,这里又靠着大山。” “职场事业,婚姻恋爱两手抓呢。” “真有本事。” 孟舒苑:“……” 行吧。 反正外界对她的定义,就没有好过。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绯闻里的另外一位当事人登场。 宁之山也是一身黑色正装,今天的他,依旧没有打领带。在一群大佬面前,他像是桀骜不驯的一头狼。 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尽管他看上去,脸色还有些苍白。 但眼神却很犀利。 他的出场,瞬间吸引到了在座女嘉宾的目光。 今晚在场的嘉宾,几乎都带了女伴。唯独,他是一个人。但他在进场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奔孟舒苑所在的位置。 没有带女伴这很重要吗? 他可以直接在现场抢一个。 飞羽见他的目的很明显,便丢了一个白眼给他:“宁之山,你确实很无赖。” 对方耸肩:“习惯就好。” 飞羽:“但今晚,你想的有点美。” “呵。”宁之山呵了一声,眼神很明显在表示,反正今晚,就是她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孟舒苑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有点头疼。从见第一面开始,他们俩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到现在还在互掐。 本来今晚孟舒苑就因为脖子上这条项链,成为了众人议论的对象和目光焦点。如今,又因为这两个男人,全场的目光,又定格在她的身上。 估计今晚慈善晚会结束,关于她的报道,又要满天飞了。 没过一会,来了几波人,互相寒暄。 认识飞羽的就问孟舒苑,“这位是……” 飞羽点头颔首,笑而不语。 但暗示得很明显,都能站在他身边了,肯定关系不一般。 认识宁之山的就会直接问,“这位就是您太太吧,果然气质非凡。” 宁之山也笑着点头,权当默认。 两人像是在打哑谜。 看似让众人猜,但答案都写在了脸上。 就看前来打招呼的人,是不是够聪明,能把话说的让他们俩都喜欢。对比这两人的松弛感,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孟舒苑,全程不敢大幅度动自己的身子, 是知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但也没人告诉她,是价值3个亿这么重的啊! 孟舒苑整个后背都僵直了。 就在她紧绷着自己的情绪时,身旁有人告诉她,“你只管动,磕了碰了,我们赔得起。如果还是不舒服,就摘掉,戴让你觉得舒服的。”今天因为这条限量版的项链,孟舒苑其他的首饰一概没戴。 其他的首饰,在这条项链面前,黯然失色。 尽管在一开始,孟舒苑是打算戴潘一花送给她的那对耳饰。但她还是有所顾虑,所以选择什么都没戴。 宁之山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 在她身旁耳语道。 孟舒苑微微转头看向他:“可、可以吗?” 第70章 “他是不会去离婚的!” “当然可以。”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身边的人回话。 孟舒苑考虑了一下,觉得不太妥当。她咬了咬嘴唇:“算了。”有点麻烦。加上已经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再摘下来,万一弄丢了,又给自己找麻烦事。 宁之山没有强求她,而是说:“下次,就戴你想带的。” 孟舒苑话是听到了耳朵里,但没有回他。 很快,众人落座。 飞羽示意孟舒苑挽着他的手腕落座,孟舒苑犹豫了几秒钟。飞羽说:“舒苑,别忘记了,今天你是我的女伴。” 孟舒苑知道,这人是故意让她做选择。 宁之山挡在两人的中间,“孟舒苑,你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虽然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身旁的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几天宁之山也在反思自己,他知道上一次招标会的事,确实因为他的张扬,导致孟舒苑被针对。他也想过低调,做背后默默的守护者。 可是,在见到孟舒苑后,他发现自己无法做到。 尤其是当他发现,飞羽似乎在刻意对她施压后,他心里的那股气,完全就压不住。 他想要保护她。 更想将她占为己有。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她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他见不得任何人欺负她。 - 气氛僵持不下。 孟舒苑尴尬地笑了笑。 “飞总,您请。”她对他做出请的手势,巧妙地化解了,他想要她挽着她的手的动作。 飞羽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气:“看来,今晚我的女伴,有点心不在焉。” 孟舒苑故作没听到。 宁之山的心情倒是挺不错的,他也做出请的动作,“飞总,一起坐啊。”这姿态,仿佛这是他们俩的主场。 他不过是一个客人。 飞羽没理会,一个人先落座。 孟舒苑很识趣地坐在他的边上,毕竟是顶头上司,不好驳他的面子。 宁之山见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孟舒苑的边上。 他像是故意的,说了句:“我看别的地方也没位置了。”这完全是睁眼说瞎话,旁边位置多的是。 而且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说完,也不等旁人回应,自顾自说完,拉开凳子就坐下了。 这么一来,她就刚好被他们俩包围着。 众人探出脑袋,吃第一线的瓜。 这是什么修罗场? 孟舒苑:“……” 就非要跟得这么紧吗? 没有看到坐在她边上的老板,满脸不悦吗! 孟舒苑剜了他一眼,吐槽道:“宁总,您的位置,好像不在这里吧。”现场的工作人员,会提前将来宾的位置定好。 宁之山的位置在另外一桌,这一桌大多是海外上市的公司。 但他并不在意:“现在我的位置,就在这里了。”就差明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 孟舒苑知道,他是一个无赖。 也不去计较。 飞羽冷不丁来了句:“多大的人了,还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人。”这话就差明说,你死缠烂打。 “……”宁之山哦了句,接着说,“那又怎么样。反正是比某人手段高明一些。” 飞羽挑眉:“半斤八两。”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 “是吗?”宁之山不认,“那我可比你好多了。” 坐在中间的孟舒苑一脸黑线:“那个,要不要我让个位置?”方便二位拌嘴? 宁之山翻了一个白眼:“我可不想挨着他坐。” “……”飞羽也一脸无语。 说得好像他愿意似的! 外人都看出了硝烟弥漫,坐在同一桌的公司老总,带着他的女伴,主动缓解气氛,“飞总,久仰大名。” “这位是,宁总吧。” “早就听闻两位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让人眼前一亮。” “不知这位是……” 男人瞧了瞧孟舒苑。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回: “这是我女伴。” “这位是我太太。” 孟舒苑:“……” 她瞪了宁之山一眼。 不要乱说话好吗! 宁之山耸肩,哪里乱说话了! 他说的事实啊。 反正他们俩现在就是还没离婚,就算起诉离婚,他也不会去离的! 飞羽好意提醒他,“宁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宁之山厚着脸皮说:“我说的事实而已。” 气氛又变得尴尬。 眼前的人似乎在看好戏,孟舒苑才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大方点头:“您好。我是孟舒苑,是‘飞羽’集团驻B城分公司的负责人,以后有机会,大家可以多合作。” “早有耳闻孟总的实力,今日一见,确实美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存在。”坐在同桌的男人会意,奉承道。 都是海外上市的公司,自然也听说过。 他当然也知道,孟舒苑是谁。 前面只是故意那么问了句,想看个热闹。 但孟舒苑轻易化解。 她提醒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今晚的重点,是慈善晚宴的拍卖会。 可不是她的八卦啊! 虽然,她也知道,不论是慈善晚宴,还是大佬们交流的名利场,其实本质就是提供八卦消息互通的媒介平台。 孟舒苑早就不足为奇。 但当自己轮到了八卦中心时,她要做的就是不入局。 - 拍卖会上,主持人先拿出了几件高奢品。 现场的嘉宾们进行拍卖,最终拍卖的钱会捐给灾区或者是有需要的贫困山区。 那些高奢品,孟舒苑都不感兴趣。 唯独她见到一幅梅花的国画,完全挪不开眼。 那幅画是书法大家捐出的慈善品,在寒冬腊月,梅花独自开放。让她在瞬间,想到了潘一花。 主持人在台上说:“这件为国画大师的真品,起拍价格是十万。请各位起拍。” “十二万。”孟舒苑举牌。 她知道作为飞羽的女伴,她应该先过问他的意思。 但是她等不住。 她身旁的两个人同时看向她。 也知道,她中意这幅画。 “十五万!”又一个女声喊了价格。 众人抬眼望去。 孟舒苑也听声音看向来人。 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孟舒芯。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拍卖会的现场,并且,一步步朝飞羽他们走来。 直到他站在飞羽的跟前,不好意思地赔笑道:“飞总,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而她的脖子上,同样也戴着一条宝格丽限定款的蛇形项链。 她故意看了一眼孟舒苑。 像是在暗示什么。 孟舒苑失笑。 原来—— 这慈善晚会,也是飞羽给她的反击啊。 第71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陪在你身边。” 宁之山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位置,往孟舒苑边上挪了挪。 并直接叫价,“二十万。” 这无疑是在宣战。 飞羽勾了勾唇,看了一眼孟舒芯,她举牌:“二十五万。” 主持人在台上说:“这边6号叫价二十五万,还有比二十五万更高的吗?” “三十万。”宁之山举牌。 主持人会意:“12号三十万!还有更高的吗?” 孟舒芯抬手:“三十五万。” 宁之山没等主持人继续说,就直接举牌:“五十万。” 孟舒芯紧跟其后:“六十万。” “七十万。”宁之山继续加价。 孟舒芯也势在必得:“八十万!” 宁之山直接到一百万。 过去也有国画大师捐出作品在拍卖会上进行拍卖,最高价格是在六十万到八十万之间。到一百万的在少数。 宁之山直接加价到顶。 众人唏嘘。 一百万在生意场上,并不算什么。 但用来拍下一幅画,确实够奢侈。看眼前这阵势,或许一百万的价格,还得往上加。 主持人见状,立马说:“好的,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这次开口的是飞羽。 他举牌。 宁之山不甘示弱:“一百二十万。” 飞羽:“一百三十万。” 宁之山:“一百五十万。” 孟舒苑看着两人你追我赶,她知道,这已经不单单是在争一幅画的拍卖价格问题了。 而是男人的脸面。 飞羽开口:“二百万。” 全场哗然。 这是目前所有拍卖品,拍卖的最高价格了。 高过了顶奢珠宝,限量版品牌包等。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宁之山。 这时候加价,就得往二百万以上。 大家都在想他会不会就此收手,或者是再加个十万。但没有想到,他直接做出点天灯的姿势。 主持人两眼放光:“12号点天灯!”这意味着,不论对方开价多少,点天灯者,都全盘照收。 今晚的宁之山出尽了风头。 但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孟舒苑。 这幅梅花国画的最终成交价在三百万,宁之山以孟舒苑的名义拍下,并且,向众人宣告,这是送给他太太的结婚纪念礼物。 当年,他们在盛夏成婚。 匆忙又生分。 她以为他早就忘记了这茬事,但没想到,他不仅记得,还在很多年后,在众人面前公开承认,他们俩的关系。 当年他从未在公开场合承认过孟舒苑的存在,如今倒是恨不得昭告天下。 孟舒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但他却十分镇定。 “舒苑,希望你会喜欢。”国画交与她手中,虽然他的眼睛,都要将她望穿,但她没有点头,他将所有的欲望,都压在了眼底。 他宁之山向来高傲。 如今却为美人折腰。 孟舒苑没有推脱,而是说了句谢谢。 对于他是否公开和承认两人的关系,说实话对于现在的她,已经没太所谓了。当年可能还会计较,为什么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作为丈夫的他,从不与她站在同一战线。 也从来不会帮她说话。 更多的是指责和情绪暴动。 可当她决定离婚,并且从精神上开始脱离他,不将他当成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后,她回到了先前独立,向上乐观的自己。她的生活,也回归到了正轨,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节奏。不再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而在这个时候,当年那个只会冲她发脾气的男人,一改过去暴躁脾气,在她面前,温顺得像一条狗。 慈善晚会结束后,飞羽沉着一张脸离开现场。 因为在这之前,宁之山将孟舒苑脖子上那条宝格丽限量款的项链摘下,交还与他。 “谢谢飞总为我太太准备的项链,但我们不太需要。”原本宁之山察觉到孟舒苑戴这条项链不太舒服,就想让她摘下来。但孟舒苑有自己的考量,他也不做勉强。但后来孟舒芯出现,他看到了她脖子上也戴了一条宝格丽限量款的项链后,想让孟舒苑摘下项链的念头,就越发强烈。 直到拍卖会结束,他问她:“那条项链,你要不要摘下来。” 孟舒苑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踌躇了几秒钟,最后点点头。 这条价值3个亿的限量版项链,她确实戴着不舒服。 她也知道,飞羽本是想借这次慈善晚会,敲打敲打她。 看清楚自己是谁。 是什么身份。 只是他和孟舒苑都没想到,宁之山竟为红颜,可以豪掷千金。并且,还时刻注意到她的情绪和处境。 飞羽知道,这一局他输了。 不单单输在拍卖会上他没有点天灯,更多输在,他确实是用逼迫和激将的方式,让孟舒苑妥协。 而过去用暴力情绪解决问题的宁之山,这一次却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飞羽走后,孟舒苑不仅摘下了那条限量版的宝格丽项链,就连脚下的高跟鞋,她也一并脱掉。 像是丢掉了伪装自己的铠甲。 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宁之山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没有说任何话。 直到她回过头,看向他说:“宁之山,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分明当年先想要离婚的人是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还对她做出那样事情的,也是他。 既然那么讨厌她,看她不顺眼,那么两人分开便是。 凭什么,他可以随意给她两个巴掌,又丢给她两个蜜枣? 孟舒苑想不明白。 这迟来的温柔,对于孟舒苑来说,她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宁之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诚恳道歉:“对不起。舒苑。当年的事情,有很多地方,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反思过我自己,确实口是心非。词不达意。甚至很多时候,因为想要引起你的注意,而故意惹出一些动静。” 那时宁之山也年轻,加上无法接受孟家的替嫁行为,心里自然也有气。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他自己都无法预料的行为举动。在孟舒苑离开后,他忽然清醒。 原来他对她,早已经是爱。 而不是怨气的恨。 “所以,舒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想陪在你的身边。” 第72章 “舒苑,我想...你给我,好不好。” 慈善晚会结束后,宁之山和孟舒苑登上了热搜。 当年宁孟两家联姻的事情,也被人翻出来当八卦解说。原来当年在孟家不被公开承认的孟二小姐,和不被宁家人受重视的宁太太,就是如今强势归来的孟舒苑。 但她是“飞羽”集团创始人背后的女人这个传闻,也被人扒出来,这段感情,陷入三角纠纷。 孟舒苑被拉出来批斗。 上市公司尤其忌讳男女之间的绯闻。 八卦新闻在发酵了几天后,“飞羽”集团的董事会,连夜召开线上会议。他们联名要求孟舒苑先暂停分公司总经理一职,说直白点就是卸任免职。 但因为她刚拿下一个重要项目,不好明说。 飞羽在召开董事会时,全程沉默不说话。 不论大家说什么,他都不插话。 他虽然是上市公司的创始人,但从他创立公司,再到海外上市,扩大资本的这个过程,自然也会分散话语权。 董事会之前就对孟舒苑空降分公司当总负责人一职,心有不满。不过因为那时,飞羽的态度很强硬,加上孟舒苑虽然入职公司年限低,但不论是她的个人能力还是业绩,都非常拿得出手。 如果把她当成一颗能帮公司拿下重要项目的棋子,何乐而不为?如今棋子已经充分发挥了她的作用,下一步就应该清理掉了。 董事会的董事们,各抒己见。 但最终结论都是一样的。 就是孟舒苑留不得。 等众人说完,飞羽才开口:“各位,说完了吗?” 董事会的人没接话。 “飞羽”集团是海外上市的公司,董事会的董事,也错乱复杂。面上对飞羽言听计从,但谁愿意被压一头? 这些年私下想要一步步掌控“飞羽”集团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况是飞羽。 “飞总,这是我们董事会一致的想法。” “免除孟舒苑的职位。” 飞羽薄唇轻启:“理由。” 董事会代表提出了几点:“一、孟舒苑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对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二、孟舒苑绯闻缠身,存在多方关系,这在公司是不允许的。三、我们董事会的董事们,一致认为,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 下一步,自然就应该被丢弃。 飞羽呵呵了一声。 “所以呢?”他问。 董事会代表直接表明态度:“飞总有些话,就不用我们明说吧。”所谓和多方不明确的关系,具体跟谁,众人心知肚明。 没有明说,就是互相给个台阶。 “如果我执意保她呢。” “飞总!” “好了。今天的董事会就到这里结束。一周后,我飞回总部,再做商讨。” 说完,飞羽关掉了线上会议。 他揉了揉眉心。 这次的绯闻风波,确实是始料未及。 他也没有想到,孟舒苑是已婚。当年她亲口说的是,已经离婚了。如今,不仅没离婚,所谓前夫还对她公开示爱。 飞羽就算心有不甘。 但也知道,很多事情已经无力回天。 他叹了口气,孟舒苑,路可都是你自己选的。 - 拍卖会结束后,公司的人对孟舒苑又刷新了一层认识。 见到她时,虽然面上笑脸相迎,但转头私下就开始议论。 “听说,她五年前就已经结婚了。但那时的她,可不像现在这般风光。当年,她在宁家不受人待见。就连孟家,至今都没有对外公开承认,她是孟家二小姐呢。” “我听圈内人说,那天到公司来闹事的那个女的,是她亲姐啊!” “对自己亲姐竟然那么无情。” “果然冷漠。” 当初孟舒苑空降分公司当总负责人时,全程冷着一张脸。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到位后,不仅调整了公司相关制度,还开了几个摸鱼的。就连公司从其他地方挖来的副总,都直接被她开了。 但因为她是飞总的人,没人敢说什么。 如今大家都知道,她是宁之山的太太。对她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公司的气氛诡异,孟舒苑自然也察觉到了。 原本拿下之前筹备的项目后,接下来就要进入忙碌状态。公司也要进行招标,选合作方推进项目进程。 但这都几天了,迟迟没有动静。 飞羽也连着几天都说忙,故意回避她。 孟舒苑开始意识到,这是要对她冷处理。 孟舒苑怎么接受得了这样的落差和冷落,既然大家都把她空气,那她索性不管这些事了。 反正管了,也没有实权。 当晚,她就换了一身衣服,直奔酒吧。 既然工作不顺意,就及时撒欢。 - B城酒吧。 孟舒苑正在舞台上跳得肆意。 没一会,就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孟舒苑,你可真行。”身旁的人,咬牙切齿道。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 除了他宁之山,还有谁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 孟舒苑假装没听到。 但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被人拽下了舞台。 “宁之山,你又发什么疯!” 她被拉到了厕所旁无人的角落,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此刻消失。两人四目相对。 孟舒苑喝了不少酒。 身上一股酒味。 宁之山身穿一件简单白色衬衫,领子还是乱的。显然是匆忙赶来。他的目光定格在孟舒苑身上,今天的她,穿着露骨的小吊带。 性感妩媚。 红唇诱人。 宁之山感觉下身一股燥热,他咽了咽口水。 孟舒苑趁着酒劲,心里产生了恶作剧。她故意勾引他,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锁骨处,“宁总,跟得这么紧,是想做什么?” “做”这个字眼,暗示得很明显。 宁之山本就自她离开后,就禁欲许久。 有时候身体实在想的不行,就跑出门发疯。 如今,让他发疯的女人,就站在他的跟前。他要如何做到冷静沉着。 他附身,强势带有进攻的吻,直接落下。 “唔唔唔唔。”几乎是没有给孟舒苑反应的时间和空间,男人的火瞬间被点燃。 孟舒苑挣扎了几下。 但她的挣扎,让男人更加疯狂。 没过一会,他半跪在她跟前,抱住她的双腿,吻落在了她的腰间,像狗在摇尾巴一样,尽显殷勤:“舒苑,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 第73章 “老婆!” 男人半跪在地上,露出祈求的目光。 孟舒苑原本对这些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多需求。在她年少成长时,见过太多的男人对她有非份之想。当初跟宁之山结婚,当时给她的体验感也不好。 每次都不过是发泄。 如今当初气宇轩昂的男人,竟半跪在地上,求着她。 一个小时前,孟舒苑前脚刚进酒吧,宁之山立马就得到了消息。助理还添油加醋,说什么太太今天穿了一件露胸小吊带,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弟弟。原本还在公司加班的他,二话没说,猛踩油门,直奔酒吧。 他从未见她穿过这么性感的衣服。 当年她就连穿的睡衣,都是那种非常保守的。 并且两人在做、爱的时候,大多都是关着灯。他只有实质性的触感,如今她身穿性感吊带,胸前春色一片。她站在他的眼前,要他如何不着迷,为此疯狂? 什么爱是克制,是忍耐,全丢丢一边。 他想她。 他想要她。 想到要发狂。 - 两人肌肤接触的潮湿热度,加上密闭空间的暧昧气氛。 孟舒苑的双腿被他紧紧抱着,他半跪在地上,抬头求她给他。这个男人真是疯了。 在这个随时可能被人撞见的地方,他求她给他。 这怎么可能? 虽然这个地方,确实很隐蔽。 但当年孟舒芯当初跟宁其远,两人在车上不也以为无人知晓,但还不是被人抓到了把柄。 孟舒苑哼了一声,故意娇嗔道:“宁总,你可要想清楚了。万一被人……” “没人敢!” 宁之山心急。 见他说得这般笃定,孟舒苑也不好驳面。但在这里,她是不会答应的。有时候也不能太纵容男人,不过,既然他都跪在她跟前了。男人嘛,在有些场合,也是要适当地遛一遛。 孟舒苑勾了勾嘴唇,她捏住了他的下巴,学他当年对她那样的高傲姿态。 “宁总这是怎么了?” “想要点什么,可得要委屈宁总……” 孟舒苑点到为止。不再继续。 过往都是她在满足他,他想要一次又一次。她就给他一次又一次。 最近这几次,他确实帮了她不少忙。 算她欠他人情,既然他开口要,她也会给。 只不过得换一种方式给。 这种方式,优先考虑的是她,而不是他。 孟舒苑知道这个要求,一般人可能难以接受。 毕竟男人对这方面的事情,总习惯在上发起进攻和侵略。她却在紧要关头,抛给他一个难题。 其实孟舒苑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她正准备开口说,为难的话就算了。 既然在酒吧被他抓包,没办法再继续玩下去,她也准备回家了。 所以就随口提了句。 只不过,宁之山对她什么都能纵容。他自然也听懂了她的暗示,在她开口说算了之前,他已经开始了行动。 虽然孟舒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打了一个颤。 “嗯~”她低声轻吟。 自两年前分开后,她就再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加上她对身边的人,都有防备心理。唯独宁之山,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就算她可以做到不理他。 但只要他发起进攻,迟早都会沦陷。 对方不过随意动了下。 很快,孟舒苑就感觉身体在发烫。 她试图掩饰自己的产生的反应,便故意说:“宁总,就只有这样的手段吗?”她想,他应该接受不了自己这么说吧? 毕竟他那么高傲。 但现在却……. 但没想到,下一秒某人竟然直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给了孟舒苑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感。 - 在结束后,宁之山横抱着她下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很暗。 孟舒苑脸色绯红。 宁之山浑身在发烫。 他很难受。 她知道。 但她没有开口,他就算再想要,也没有碰她。 开了车门,男人将她放在后座。 孟舒苑刚坐下,就看到了他那的气势。 “那个,你……” “没关系……”他故作不在意。但其实脸早就憋得通红。 “好吧。”孟舒苑听他那么说,也没有再问什么。 宁之山不说话。 “……” 他还能说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自己忍着。 宁之山忍着没开口。 虽然刚才帮她弄的时候,他也有了反应。 但他知道,现在还没到时候。 他知道现在她刚对他建立信任。 不能做出过激行为。 下一秒他转身上了主驾驶。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孟舒苑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宁之山很努力在抚平他的躁动,直到他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孟舒苑觉得疑惑时,坐在主驾驶的男人,已经开始对他自我的安抚。 意识到这点时,她的脸更加滚烫了。 许久。 男人面带愁容。 很懊恼叹了口气。 孟舒苑担心他,便问:“你还好吗?” 男人没说话。 孟舒苑意识到危险还在,“不然我先回去了?”她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如早点回去。 但她话音刚落下,原本在主驾驶的男人,直接上了后座。几乎如饿狼扑向自己的食物。 他从喉咙里滚出几个字:“舒苑,我好难受。” “也好想你。” “……” 孟舒苑知道她的想是哪一种想。 男人的眼睛,写满了渴望。 他从温顺的狗,变成了一头饿狼。 姿态十分明显。 孟舒苑一把扶住了他的脑袋。 低声道:“以后,你还敢欺负我吗?” 宁之山就差给她跪下了,“老婆,之前都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直到现在,宁之山再也没有办法克制住了。 孟舒苑呵了一声:“但现在的我,可做不了什么。” 孟舒苑知道他很想。 但是,不能轻易就给他。 宁之山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老婆,我爱你。” “……”孟舒苑才不信他的鬼话。 男人的爱都是有条件的。 此刻,刚好他需要她。 所以什么话,什么行为都能做得出来。 在黑夜里,孟舒苑勾嘴笑了笑。 好在她早已经看清楚。 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她都很清楚的看到了自己。 第74章 “心中无男人,才能保持高姿态。” 翌日。 宁之山春光满面。 他刚到公司,助理就看出了端倪。立马试探地问:“宁总,您今天心情不错。” 宁之山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叫助理晚上去定一个包间。 还是B城最高端的江滩餐厅。 “宁总,是定今晚七点的江滩餐厅吗?” “对。” “就您和太太吗?”助理也很识时务,对孟舒苑的称呼,孟总和太太两者之间随意切换。 “你怎么事那么多?”虽然这话带着反问,但并非心情不好。而是藏着喜悦。 显然,昨天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助理会意:“好的!我现在就去!” 昨晚两人可谓是有了突破性地进展,感情已经破冰。下一步,宁之山就得要想办法,让两人恢复同居。 这段感情,他必须要挽回! 过去他做得不好的,没有做到位的,现在他都要做出补偿。宁之山喊住了准备走的助理,说:“再定一束999朵的玫瑰花!” 助理犹豫。 宁之山问他,“怎么,这很让你为难?” 倒也不是为难。 就是…… “您不觉得有点土吗?”助理颤颤巍巍地开口。 “……”会土吗? 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玫瑰花? 越多越好? 不是很有排面么? 多吸人眼球。 助理干咳了几声,“宁总,现在流行黄玫瑰。赠予独立,阳光自信的女性。红玫瑰,还999朵,已经过时了。” “……” 宁之山没有追过女人,当初和孟舒苑匆忙结婚,几乎没有花什么心思。如今要做一些讨女人喜欢的事情,才发现有点寸步难行。 “那改订黄玫瑰?” “可以考虑看看。”助理说,“如果是黄玫瑰的话,21朵吧。代表真诚的爱,21的谐音是爱你。用来道歉的同时,也表达了爱意。” 宁之山一听这话,立马纠正:“什么叫道歉!” 助理耸肩,故意说:“宁总,您最近不是一直在给太太道歉么?” “……”宁之山丢给他一记冷眼。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助理摊手,他也是实话实说:“我也只是建议,您也可以不用参考。” 宁之山咬牙切齿:“定!” “一束不够,就多定几束!” 果然,男人只有在捕捉猎物的时候,才最舍得和大方。 - “飞羽”集团驻B城分公司。 最近孟舒苑都没什么事情,公司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跟飞羽有关。 飞羽最近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 听说,总部那边的董事会,对孟舒苑很不满。 因为她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传得人尽皆知。孟舒苑也知道,她已经几次三番几次挑战集团董事会的极限了。 就算飞羽想保她。 也找不到很好的理由。 孟舒苑在公司闲得发慌,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她就提前走人。公司的气氛,让她觉得很压抑。她也在想,如果在这里没有好的发展,下一步她应该怎么做。 只能自己出来单干了。 但如果要自己出来开公司的话,她得要有资金和人脉。她现在手头的钱,是有注册公司的本金,但如果真要自己开公司的话,以她现在的能力,公司可以开,但想要运转。 就得找关系和去拉投资。 如果失去了“飞羽”集团的庇佑,她要如何去找关系? 孟舒苑长叹口气。 昨晚还玩得很肆意,今天就得回归现实。想要站在高处,就必须要把自己脚下的路看清楚。 这个时候,她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人的脸。 但她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向上托举她。 - 孟舒苑在公司呆不住。 这几天都这样,大家当她是空气。她也做一个没人管的空气。人不可能一直都走上坡路,偶尔也要低头。 她提前下班,刚出公司的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停在她的跟前。 宁之山的助理,从副驾驶走下来。 他冲孟舒苑颔首:“孟总,我们宁总让我来接您,到江滩共赴晚宴。” 孟舒苑:“……” “您请。” 孟舒苑吐槽了句:“你们家宁总,为什么这么闲。”既然人这么闲,就应该拉着他,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虽然他们昨天,是发生了点什么。但也改变不了,他们得要离婚的事实。这个行为,她确实有点渣。 但这不就是男人经常走的路吗? 对于现在的孟舒苑来说,心中无男人。 可以让她始终保持高姿态。 一旦陷入感情的漩涡,她想要的东西,全部都会打水漂。但对于男人来说,想让一个人屈服,得到她跟她结婚就能拥有她的全部。 孟舒苑才不会走过去的老路。 “孟总,我们宁总平日都很忙的。只是因为您,他才特地空出时间。” “……” “您请。” - 江滩。 B城最繁华的地段。 这里的酒店,餐厅都得要提前预约。有的甚至还需要成为会员,才能消费。 孟舒苑如今在 B城,失去了飞羽这个靠山。 宁之山的资源和人脉,对她来说,诱惑力很大。 她想要保持高姿态,不是一味的拒绝。而是学会,如何从别人身上,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在成为别人猎物的同时,自己不妨也作为一个猎人。 孟舒苑没再扭捏,而是大方赴约。 她到时,宁之山已经在包间等候已久。 他为她点了很多她过去喜欢的菜,虽然那些菜,她在一开始就吃不惯。但那时,她没有选择。 也不能挑剔。 宁之山为她拉开座位,从他身后,拿出了一束黄玫瑰。 他说:“老婆。” 孟舒苑:“……” 那时结婚三年,都没见他喊过老婆两个字。 如今倒是挂在嘴边。 恨不得将这两个字吞进肚子里。 “宁之山。”孟舒苑十分平静地说,“离婚的事情,既然当初我们已经提出,也要有始有终。” “可是我们昨天……” “是。”孟舒苑接过话,“昨天我们是有点冲动了。” “不是冲动。”宁之山慌了,“是我真的需要你。” 孟舒苑故作为难:“最近这几天,你应该也知道了。公司那边,就我感情上的事情,下了通牒。我如果是已婚的身份,可能会失去目前的工作。所以——” 宁之山张了张嘴:“所以,为了工作。你要放弃我。对吗?” 第75章 “老婆,你看我表现好不好。” “也不是说放弃吧。”孟舒苑话锋一转,“只是,就目前来说,我可能不太适合呆在现在的公司。但如果我要跳槽,或者是自己开一家公司。我也很清楚,我暂时没有那个实力。” “你怎么就没有那个实力了?”宁之山说,“你是我宁之山的太太, 我站在多高的位置,就是你站的高度。” 孟舒苑故作很惊讶。 从前他手握人脉和资源,却从未向她承诺:我的就是你的。 如今却恨不得把手里有的,都全盘给予。 孟舒苑讪笑:“宁总,您可真会开玩笑。” 宁之山面色镇定:“舒苑。我没有开玩笑。”两年前,宁之山成立的‘宁孟’集团有限公司,被冻结的那部分股份。就是为她保留的。 只是他一直没机会告诉她。 “如果可以,请你回到我身边。我们可以一起并肩作战。”宁之山早就受不了她在别的男人手底下干活。 “可是……” “可是什么?”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 自从吃到了一点甜头后,为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宁之山恨不得把自己手里的筹码,都丢出去。 孟舒苑故作为难:“他们都说我跟飞羽有什么关系,要是直接去了你那,岂不是承认了,我因为是你的太太,然后被他赶出来了。到时候也丢你的脸面。”比起去宁之山的公司上班,孟舒苑现在的野心是,她想要独立门户。 原本她是打算,竞标成功后把手头的项目忙完,攒一笔资金,再考虑成立自己的公司。但现在看来,她是等不到,那个项目结束了。 因为从那天招标会和慈善晚会结束后,公司似乎就没有打算再让她接手这个项目。 而是在慢慢边缘化她。 孟舒苑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如今她在公司,早就没了实权。飞羽对她的态度,决定了她是否能在公司站稳脚跟。 从前是他给了她权力。 让她可以做任何的决策。 现在人家收回了这个权力,她要么低声下气继续留在公司,要么就直接走人。孟舒苑现在还没走,就在等时机。 孟舒苑前面说的话,宁之山都没有听到。 只听清楚了后面那几个字,“到时候也丢你的脸面。”宁之山嘴角藏不住笑,“舒苑,现在你就是我的脸面。” “……” 孟舒苑一脸黑线。 合着刚才的话白说了! 牛头不对马嘴! 她跟他说想搞事业,他就只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脸面。 这个家伙,到底是听不懂,还是故意的! “宁之山。”孟舒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么?” 宁之山全程盯着她的脸,他当然是知道的。 她要离开那个男人所在的公司。 这是宁之山所得出的结论。 那不是正好,可以到他所在的公司来。 “你来我公司当老板娘。”他说。 “不要。”孟舒苑拒绝。 宁之山:“那给你另外开一个公司?” 孟舒苑没说话。 不明说,也不拒绝。 反正要是给她资源或者是资金,她就收着。如果没有,她就再暗示一下。 孟舒苑发现,自己也有点小心机。 但她好像只会对他有这样的小心思。 男人总会给自己设一些攀登高峰的难度,总认为要自己付出,得到的才踏实。 宁之山很吃这一套。 他见孟舒苑没有说话,就又问:“或者,我给你一笔启动资金?” 孟舒苑还是没说话。 宁之山变着法的哄她,“舒苑,不管是你提离婚还是你是我太太,我的钱都是你的。” 当年孟舒苑签下了净身出户的协议,关于他的所有,她没有要一分。如果她没有签下这个协议,宁之山所有的个人财产,都将分她一半。 于情于理。 只要他想补偿他。 都能得到一笔不小数目的钱。 对孟舒苑来说,这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这不就是嫁豪门的好处吗? 要是能分到一笔钱,过去那三年,她在宁家受得起,其实也不算什么吧。 毕竟有钱。 但孟舒苑不可以明着要,得要他自己心甘情愿地给。 “宁总,您可真会说笑。” “不要叫我宁总。你刚刚都叫我宁之山。” “……” “你要是不想叫宁之山,也可以叫我老公。” 这个男人,想得美! 她才不叫! 以前在婚内,她都鲜少喊他。 如今她精神上开始脱离他,再想让她喊老公,怎么可能! 孟舒苑丢给他一个卫生眼。 宁之山巴巴地看着她:“那你看我表现好不好。” 孟舒苑挑眉:“好啊。” 宁之山拿出手机,“你等我。” - 一个小时后。 包间里相继到了几位公司老总。 有几位还有点眼熟,不知道是之前在招标会上还是高尔夫球场或者是慈善晚宴见过。 总之,都是在B城能说得上话的商业大佬。 “舒苑,这位是顾总。主要做海外出口贸易生意,你日后没事可以跟着他多学习。”宁之山举杯,带着孟舒苑认识。 顾总见这场面,大概也知道这场饭局是为的什么。 他讪笑着说:“这位就是宁太太吧,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宁总,你当年可是金屋藏娇了哦。” 孟舒苑大方举杯:“谢谢顾总夸奖,以后有机会,确实要跟您多学习。” “还有这位是,林总。新能源汽车开发行业,去年创造了咱们市新能源汽车行业,最高的销售量。”宁之山继续介绍。 “林总好。” “哎呦,宁太太您这是,客气客气。” 今天到场的几位,素日都与宁之山关系不错。 能随叫随到。 也都是宁之山在B城的人脉和资源,如今都对孟舒苑悉数奉上。既然他认定了孟舒苑就是他的太太,那么他将毫无保留。 酒过三巡。 众人承诺孟舒苑,如果对自己的行业感兴趣,欢迎随时来提点一二。 孟舒苑岂敢说提点。 她笑着说:“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还望各位给予学习的机会。” 宁之山的面子,谁能不给啊。 这个家伙可是能在宁氏集团被掏空的情况下,还能自立门户的存在。 人群中,不知有谁提了句:“宁总,我听说‘宁氏集团’还在宁其远手里呀。您这不考虑,抢回来吗?” 第76章 “老婆,你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欺负我。” 宁之山的脸色骤变。 他并没有正面去回这个问题,而是打了一个马虎:“都是宁家人,说什么抢不抢的。” 家丑不外扬。 宁之山向来不在外,去说家里的事。 即便外界各种传闻,但他从不理会。 虽然今天到场的,都是素日里跟他有来往的商业合作伙伴。但人都有多面性,也总爱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商业场合,哪里有真的朋友。 宁之山突变的脸色,众人也察觉到了。 这顿饭吃到最后,大家都各怀心事。 孟舒苑这时候才知道,宁氏集团易主的事。她记得两年前,她离开时,宁氏集团并没有在宁其远手里。 怎么现在? 这两年宁氏集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问。 但知道眼下不合时宜。 - 结束饭局,送她回去时,宁之山说,“如果你在那呆的不开心,就换一个地方。” “来我这里,或者是你自己另外开一个公司都可以。” “总之,没必要去委屈自己。” 孟舒苑轻声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提醒她早点休息。 孟舒苑还以为他会暗示她,上去坐坐。 毕竟为了她,他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和关系为她铺路。男人的主动付出,怎么可能会不求图谋。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这反倒让孟舒苑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 “怎么了?”他问。 今晚他喝了不少酒,眼下早就两眼迷离。孟舒苑也跟着他举杯,不过她杯里可不是酒。 而是矿泉水。 都是宁之山偷偷给她换掉的。 他知道她胃不好,不能喝酒。 孟舒苑再迟钝,也知道他现在待她的真诚。 “你晚上喝了那么多酒,会不会不舒服。”他没有提要上去坐坐,孟舒苑自然也不好说。只能旁敲侧击地问一句。 “不会。”他回。 孟舒苑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疏离,便点到为止:“那你早点回去休息。” “好。” 但在他走前,孟舒苑还是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 于是,她原本要转身离开,又折了回去。 她看着此刻半躺在车子后座的宁之山,慢慢附身靠了过去。看着她逐渐放大的脸,宁之山咽了咽口水。 但他一动不敢动。 直到,她为他整理好了衣领。 “衣服乱了。”孟舒苑含含糊糊地解释。 宁之山学她轻声嗯了句。 她的脸近在咫尺。 宁之山又喝了点酒。 脑子里又会想到那晚两人在车上…… 唔。 宁之山浑身血液沸腾。 只要靠近一点点,他就可以触碰到她的脸。 但两人心里似乎都有事。 便没再靠近。 孟舒苑停留了几秒钟,发现没有下一步。 她退出到车外。 “回去注意安全。” “知道。”他抬手示意司机开车。 黑夜里,车子再次启动。 今晚宁之山回的是郊区别墅。 最近这段时间,他确实放纵自己做了很多荒唐事。都忘记了他还有正事。 他走后,孟舒苑回到住所。 第一次觉得,家里挺空荡的。 说话只能自己听到回音。 如果他在的话…… 下一秒,孟舒苑猛地摇头,“孟舒苑,你清醒一些!” 可是她知道。 她好像有被他打动。 现在的他,好像真的按照她所想的那样,给她人脉和资源,向上托举她。 孟舒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在害怕什么呢? - 那一晚,孟舒苑没有怎么睡。 她反复在想,宁氏集团是怎么落在宁其远手里的。如果她跟宁之山目前没办法离婚,那她跟宁家就还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的话,那么当初本该是宁之山的宁氏集团,如今落入他人之手,她可不能袖手旁观。 而是齐心协力。 拿回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 是的。 孟舒苑承认,她确实对有所改变的宁之山有些动心。但她也知道,感情上的事情,要男人去推动。 所以,她不会着急上赶着。 但如果有人拿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她岂能坐视不理? 既然宁之山开口,我站多高的位置,你就是什么位置。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那不妨野心再大一些。 天亮的时候,孟舒苑也想明白了。 当初所有人都看不起她,觉得所有东西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如今,她不仅要拿回宁氏集团,还有孟氏集团她也要一并收购。 这才是重生回来的她,最应该做的事情。 - 几天后,飞羽回了总部。 关于孟舒苑是否能继续任职,就看这次公司召开的董事会。但孟舒苑知道,估计够呛。 所以她也提前做了准备。 她的离职书已经写好。 下一步,她打算先去宁之山的公司过渡一下。等时机合适,就自己独立门户。 对于她做的这个决策,宁之山欣喜万分。 忙问她,“老婆,这是真的吗?” “……”这个家伙,老婆现在不知道喊的多顺口。孟舒苑丢给他一个卫生眼,“喂,拜托你不要喊的那么肉麻好不好。” “不好。”他说。 孟舒苑无语。 “老婆,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的路,真的很难走。你在我的身边,我会很踏实。” 切。 鬼话连篇。 孟舒苑见时机合适,就问他,“宁氏集团现在是怎么回事?” 两年前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 宁之山不想去说那些糟心事,大概提了一嘴,“反正就是他趁人之危,嗯。” 这几天孟舒苑也去了解一下。 她当年离开后没过多久,宁老爷子就离世了。再后来,宁其远就完成了部分股权的变更,其中就包括宁之山和明蔓手里那部分。 但目前,宁其远并没有完全拥有宁氏集团。 在这之前,他召开过董事会。打算完成最后一次的股权变更。但好像没有成功。 具体原因是什么,孟舒苑无从得知。 但应该跟股权人有关系。 宁之山不想细说,孟舒苑也没强求,不过,她现在对宁氏集团挺感兴趣的。 她挑眉问他,“所以,宁总,有没有兴趣。强强联手,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 宁之山这两年,一个人扛了很多事。 失去爱人,爷爷离世,亲戚被刺,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他以为,这样的痛苦,会持续一段时间。 但在此刻,面对孟舒苑的邀约。 他的内心十分触动。 孟舒苑见他半天没说话,故意问:“怎么,你不愿意啊?” 宁之山滚了滚喉咙:“我怎么会不愿意。”他突然变得很委屈,“老婆,你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欺负我。” “所以,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我没办法再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