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来过云府很多次,仍是小心翼翼,不越矩半步。
周淮序走到沙发前,俯身将人横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自己才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掀开被上床,伸出手臂,将另一边的人儿揽进怀里。
沈昭睡得很沉,浅粉色的唇微微张合,诱色十足,周淮序低头,在唇上啄了下,一触即离。
沈昭仍然乖乖巧巧,安安分分的睡着。
周淮序拇指指腹蹭过她下唇,眼眸微凝。
“我的报应,早就来了。”
如丝线一般,冰凉冷硬,几近无声,很快消散在安静夜色里。
揽在腰间的手往上,贴在她纤细单薄的后背,周淮序将人摁进怀里,紧紧抱住。
像汲取温暖。
周淮序半夜醒过来的时候,怀里人滚烫灼心,他抬起手,手背贴在沈昭额头探了探温度,很烫,还有虚汗。
他打开灯,起身想去外面拿温度计,沈昭突然抱住他腰。
她应该是醒了,但高烧磨人,脑袋昏昏沉沉的,显然是很不舒服的状态。
因发烧变的潮红的脸,贴在他胸口,像寻求安全温暖,透着一种全然的信任。
未知危险的滚烫热意在周淮序心脏充盈膨胀。
“好难受……”
她皱起眉,闭着眼闷声道。
几小时前,分明还不卑不亢,斩钉截铁地对他说,要和他结束划清界限,这会儿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半点没有介怀地往他怀里蹭,毫无防备地展露脆弱。
“真是和以前一样笨,谁都相信,不知道设防。”
周淮序漆黑的眸变得幽深,低下头,鼻尖蹭过她挺翘白皙的鼻头,吻轻柔落下,覆盖住她唇角。
他摸过床头手机,翻出苏执舟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周淮序言简意赅地说了下沈昭情况。
“晚上让你买的药有退烧的,你先给人量体温,三十九度再吃,不到三十九度不用吃,物理降温就行。”
苏执舟最后一个字刚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
他愣了愣。
养着玩的能这么上心?骗鬼呢。
苏执舟捏了捏眉心,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沈昭。
不过还好,他那倔脾气的妹妹在国外,不会知道这种事,否则家里好不容易安排的这桩联姻,指不定得泡汤。
云府。
周淮序给沈昭测完体温,三十九度六,他翻出退烧药,端着水,给人送到嘴边,虎口卡在她下巴,迫她张开嘴,药刚送进去,就被吐出来。
“好苦,我不要吃,拿开。”
沈昭烧得迷迷糊糊,说话也任性起来,像闹脾气的小公主,手一挥,差点没一巴掌呼在周淮序脸上。
周淮序制住她不安分的手,重新掰了颗药,捏着她后颈,“喂你?”
沈昭没明白他意思,“嗯?”
周淮序含进药,低头吻住她,缠绵缱倦之中,沈昭喉间划过苦涩,她推开他,皱眉,“你别碰我,我要跟你一拍两散。”
他被她气笑,“别人生病都老老实实的,你倒是像个醉猫。”
“谁让你把我当日本人整。”
她抱怨着,双臂却是紧紧抱着他腰。
高烧滚烫,跟火燎子似的。
撩人得紧。
周淮序腹间收紧,呼吸有些沉,大手捏着她胳膊,“不想让我在这个时候碰你,就放开。”
沈昭脑子根本不清醒,哪里听得见他的话。
别说放开,甚至直接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一样熊抱住他。
“小周。”
沈昭呼吸滚烫灼热,胡言乱语。
“是你吗。”
小周。
她只会这么叫周凛。
周淮序眉宇间的柔软在一瞬间冷却下来,直接把人从自己身上拽开,然后不客气地扔回了床上。
沈昭被摔得肉疼,缩成一团,表情很痛苦。
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很多年前,雷声轰鸣的那个晚上,她被困在暴雨里,发着高烧,差点丧命,最绝望的时候,有人救了她,身上气息和刚才抱住她的很像。
周淮序拿着湿毛巾再进卧室的时候,沈昭正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一样,缩在被子里。
他毫无任何温柔地扒开被子,脱掉她身上的睡衣。
温湿的毛巾擦过肌肤,周淮序冷意依旧,连带着手上力道也重了些。
被烧得神志不清的某位,疼得叫出声,张开手臂,有气无力却带着撒娇嗔怒地说:
“好疼,要抱。”
擦过小腿的毛巾停下。
周淮序抬眸,对上她盈着水雾的眸子,手撑在她身侧,捏住她下颌,“我是谁?”
沈昭:“狗。”
周淮序眯了眯眸,“原来私底下,是这么想我的。”
沈昭:“你放我走,你就不是狗。”
周淮序默了数秒,突然轻笑,“又要我抱,又要我放你走,你到底要什么?”
沈昭水眸怔然。
周淮序像抱小孩一样,把人搂进怀里。
“真要放你走,你会舍不得么?”
她软绵绵地趴在他肩上,声音低弱倔强,“求之不得。”
“那样最好。”
他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她后脑勺。
“放心,时候到了,我会让你离开,不会为难你,这段时间,乖乖陪着我。”
沈昭烧得厉害,自己说了什么话,周淮序又说了什么话,完全就跟在梦里一样,脑子乱七八糟一团浆糊,又疼又胀,没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
耳边呼吸声滚烫轻浅。
周淮序将人放回被窝,按苏执舟说的法子,隔半个小时,用温水浸湿毛巾,给沈昭擦一次身子,直到天光乍现,又量了一次体温,确认退烧,才抱着人睡过去。
沈昭醒过来之后,半夜的记忆,不太清晰。
就记得自己,跟女流氓似的,死抓着周淮序不放。
心中不免羞愧,明明傍晚,还振振有词地要远离他,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倒下,把他当成暖宝宝,贪心地抱住想取暖。
尴尬之余,身旁男人在早上有了早上该有的反应。
沈昭耳根发烫,怔然抬眼,对上周淮序漆黑的眸。
他手背抵住她额头,平静地问:“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