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看着整洁不少,空气中仍然飘荡着淡淡的猪粪味道。
地上还残留着水渍,家具残骸整齐的堆在角落。
林晚视线钉在一米见方的石板上,这么大,只怕是地窖,什么东西值得挖个地窖保存?
搜索原主的记忆,也没发现丁点有关的信息。
倒是这房子是黄府来人建的,全程没让旁人插手,林家只管入住。
林晚想到这里,心里有了谱,这地窖应是黄炳坤着人挖的,林家的人不知道。
她大步走到跟前,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掀。
“三丫,使不得使不得!”
王富贵两步跨过来,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往起拉,“这石板沉得很,
咱村里壮小伙都得两三个人抬,你这小身板别闪了腰!”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东方誉喊道:
“那个小伙子,过来搭把手,咱爷俩把这板子抬起来瞧瞧!”
东方誉刚捋到一半的袖子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刚才他都快凑到石板边了,愣是被这小老头一把扒拉到旁边,这会儿倒想起他了。
但他没多话,干脆地应了声“哎”,快步上前弯腰,手掌扣住石板边缘。
两人一使劲,青石板就发出“刺啦刺啦”的摩擦声,随着石板慢慢挪开,一道往下延伸的石阶露了出来。
王富贵探着脖子往下瞅,小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摸了摸台阶边缘的石壁,倒吸一口凉气:
“哎呀好家伙!这哪是地窖,这墙都是光溜溜的大理石!
咱村里地窖都是土坯墙,存个白菜萝卜都嫌潮,
这咋修得跟大财主家的密室似的?”
他嘴里叨咕着:
“张氏之前还在村里炫耀,说她家建了大房子,不用挖地窖存菜,冬天都吃新鲜的。
合着是在这儿忽悠人呢!这地窖藏得这么深,比谁家的都大!”
林晚没接话,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嗤”地吹亮。
往洞口照去,下面除了一道石头阶梯,墙面还有数个方形小孔,里面有寒光一闪而过。
显然是涂了剧毒的箭头。
东方誉皱眉看着地道墙面上的机关,心里暗暗吃惊:这那里是地窖,这分明是按密室规格修的啊。
黄炳坤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在这里,竟还用上了墨家机关术。
以他的见识,稍微一联想,自然知道这密室,根本不可能是林家建的。
他抬头看向林晚,语气恭敬:
“老大,这里头有墨家机关,属下跟着军营里的军师学过些破解之法,要不我先下去探探路?”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有点打鼓,这机关看着简单,可墨家的东西向来藏着后招,容不得半点马虎。
林晚轻轻颔首,没多言。
东方誉见状,手腕一翻,折扇“唰”地展开,扇骨挡在身前作防护。
脚尖一点,轻巧地跃了下去,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响。
王富贵扒着洞口,眯着眼睛使劲往墙面上瞅,可除了黑漆漆的小孔啥也看不见。
他扯着嗓子往下喊:
“小伙子,你当心点!这底下黑灯瞎火的,
要是碰着啥机关受伤了,咱村里郎中可远着呢,药都配不齐!”
东方誉没搭腔,他站在洞底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石壁,每一处都不曾落下。
看得越久心越沉,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扇柄被他攥得泛白。
他自幼跟着军营军师学机关术,寻常墨家小阵闭着眼都能破。
可眼前这墙面上的方孔密密麻麻,像蜂窝似的。
每一个孔里的毒箭都连着暗线,没找到启动的“头箭”,贸然碰任何一个都是死路。
“这可如何是好……”
东方誉心里急得发慌。
这是他第一次跟着老大办事,要是连个机关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留在老大身边?
正攥着扇子原地打转,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火折子的暖光顺着洞口洒下来,林晚的身影轻巧地跳了下来。
“老大!”
东方誉脸瞬间红了,挠着头尴尬地开口,“这机关看着简单,实则是连环箭阵,
得按顺序破第一支箭才能断根,可这些孔长得一模一样,
属下、属下没找到头绪,怕硬闯会中箭,误了您的事。”
林晚没说话,举着火折子缓缓转了一圈。
墙上那些方孔确实看不出半点差别。
她抬手打断东方誉的解释,
“机关再巧,也得有中枢控制着。这么窄的密道,中枢不可能藏太远,肯定就在眼前。”
话音刚落,她突然抬头看向楼梯上方。
那里的石板颜色比周围浅了些,边缘还留着细微的缝隙,像是后来嵌上去的。
“就是这了。”她声音压得低,指着那块石板说道。
“去找些石头来。”
东方誉闻言眼睛一亮,他立马飞身出洞。
没一会儿就抱来一堆石头,大的足有小盆大,小的也有拳头般大小。
林晚挑了块最大的,掂量两下,手腕一翻就朝那块石板甩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石头砸在石板中央,可石板纹丝不动,只掉了点石屑。
“原来如此!”
东方誉恍然大悟,佩服地看向林晚,“您是想找石板的薄弱处,不是硬砸啊!”
林晚没搭话,又挑了块稍小的小石头,猛地发力掷向石板角落。
这次“咔”的一声脆响,石板边角掉了一小块,露出里面藏着的木齿轮。
“老大,剩下的交给属下!”
东方誉精神一振,展开折扇在掌心一转,扇骨突然“咔咔”作响,纸面瞬间褪下,露出玄铁打造的扇面。
扇尾还坠着根细铁链,缠在他手腕上。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灌注内力,手里的铁扇“嗖”地甩出去,准确无误的砸在石板侧面的缝隙里。
一下、两下……
铁扇撞得石板直响,直到“哐当”一声巨响,石板整个砸在地上,密道都跟着颤了颤,粉尘簌簌往下掉。
几乎是同时,墙面的方孔里“噗噗噗”射出毒箭。
黑箭像密不透风的网,钉在对面石壁上,尾羽还在嗡嗡发抖。
“三丫!三丫你没事吧?”
上面的王富贵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扒着洞口往里瞅,急切的喊道:
“要不要俺下去帮你们?”
“没事。”林晚的声音透过箭雨传上去,平静得像没看见眼前的危险。
东方誉早已挥着玄铁链缠住中枢的木齿轮,猛地一扯。
“哗啦啦”一阵响,齿轮、弹簧碎了一地,箭雨瞬间停了。
他收回铁扇,恭恭敬敬地站到一边:“老大,机关中枢毁了。”
林晚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朝墙面扔过去,石头“咚”地扔进方孔内,没再有毒箭射出。
她这才迈步往阶梯深处走,东方誉赶紧跟上,抢在她前面开路。
刚才丢了脸,这回可得好好表现。
密道尽头藏着座五米见方的石室。
林晚用火折子挨个点亮墙边的油灯,石室内的场景清晰可见。
几十口樟木箱子赫然摆在中央,边角包着铜皮,落着薄薄一层灰。
东方誉上前掀开最边上的箱子,里面的金条堆得满满的,他惊得瞪大眼:
“老大,全是金条!”
林晚走过去,随手捡起一根金条,沉甸甸的。
她掂了掂金条,眉头微蹙。
四十三口箱子,算下来也就一万两金子。
可黄府库房里那几百万两白银还在她空间里堆着。
黄炳坤要是贪财,犯不着把这点金子藏得这么严实,还装墨家机关。
她目光扫过满室箱子,又落在石室的墙壁上,心里直犯嘀咕:
肯定漏了什么……
这石室里,藏的绝不止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