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轩拉着兰真仪怒气冲冲的进了茶楼。
进了门把她的手一甩,转身坐在椅子上猛灌茶水。
显然还是气不顺。
兰真仪目光闪了闪,莲步轻移,来到了他身边,柔声细语的开口:
“文轩哥,你就这么放过那黑脸小子了?看他和于姐姐那副亲密………”
“咣当”一声,茶杯重重的磕在了桌沿,打断兰真仪火上浇油的话。
林文轩一脸阴狠,咬牙切齿,“怎么可能!千金之子 坐不垂堂,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他。”
兰真仪低下头笑了,她就是不想让于南春顺心如意。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凭什么她死了母亲,还有爹疼爱,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
不用学规矩、不用背女戒。
她兰真仪差什么?她还是千总之女呢。
虽然流落在外,可这不是认了回去。
“真仪?你怎么不说话?”
林文轩见兰真仪一直没有做声,一个劲的偷笑,狐疑的追问。
兰真仪回神,脸上仍挂着笑意,“文轩哥,我是想起那黑脸小子穿的和要饭花子一样,我就想笑。”
“有什么可笑的!”林文轩不觉得可笑,他觉得是羞辱。
于南春宁愿跟一个要饭花子在一起风吹日晒,也不愿和他在酒楼看戏。
兰真仪见林文轩一脸便秘样,笑的更大声,笑够了,面色一变,冷嗤一声,
“林文轩,我给你脸了是吗?你敢训斥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连匈奴都怕,你真给男人丢脸。”
说完也不管林文轩如何反应,扭头就走。
这是他爹给她的底气。
林文轩脸色涨红,伸手扶掉了桌上的茶盏,胸脯上下起伏,显然气的不轻。
他不敢冲着兰真仪发火,他爹知道会打死他。
“于南春、黑脸小子,你们给我等着。这口气不出,我就不姓林。”
与此同时,林晚带着于南春和小豆子来到了黄府门外。
正要叫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守门小厮小跑着迎了出来,满脸堆着谄媚的笑,“林公子您来了,快请进。”
这可是主母亲自交代下来的,林公子来,不必通报,直接请进府里。
他就知道这林公子不能怠慢。
点头哈腰的在前方引路。
林晚轻轻颔首,大步迈进黄府。
于南春和小豆子紧随其后。
在小厮的引领下,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正厅。
林晚在小厮的视线中,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端起丫鬟刚送上来的热茶,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于南春神经大条,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屁股一沉,坐在了林晚的下首。
小豆子根本没敢抬头,站在了林晚身后。
小厮收起快瞪出来的眼珠子,跟丫鬟耳语几句,丫鬟连连点头,转身朝着内院跑去。
片刻功夫,一阵脚步声匆忙而至。
张毓秀人未到声先至,“恩公,您可算来了。”
之前提的那批货,一共10套十二生肖,在暗行一露面。
就引起了哄抢,她本以为定价5000千两,价格已经到顶了。
没想到硬生生的抬到了7000两一只。
这一批,赚的盆满钵满。
林晚放下茶杯,抬眸看去,只见张毓秀一件紫色衣裙,头上同颜色发带,随意的挽着,慵懒和端庄并存。
林晚的视线落在紫色发带上,心神一动。
这发带,熟悉得很,看来猛虎寨五虎,没有偷懒,确实有在认真做任务。
张毓秀快步走进正厅,她先是目光一斜,落在了于南春身上。
那姑娘穿着件半旧的红裙子,坐得笔直,见她看来,竟还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倒有几分憨直。
再转头,瞥见站在林晚身后的小豆子。
小姑娘头垂得快抵到胸口,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肩膀微微耸着,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张毓秀眼睛转了转,心里有了谱:
恩公行事向来缜密,今日带这两人来,一坐一站,半分避讳没有,可见是自己人无疑。
她收回目光,抬眼望向主位的林晚,正撞见他落在自己发带上的视线。
那视线带着几分了然。
张毓秀眼睛一亮,抬手将发带尾端轻轻拉了一下,笑着开口:“恩公瞧着这发带?”
“这物件,十文钱一根,前阵子在鬼市先露面的。”
见林晚没接话,她便自顾自说下去,语气里添了几分感慨:
“说起来也奇,几日前怀吉府先有了这发带。
起初就是街边小贩卖,穿粗布衣裳的姑娘媳妇买着扎头发,
没几日,竟传到了知府家小姐的发上。
如今啊,怀吉府的千金们凑在一起,谁头上没根这样的发带,都算不得有面子。”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满是惋惜:
“我当时就觉得这发带有银子赚,派人去寻货源,想收过来自己卖。
结果?别说怀吉府,周边几个府城早就铺开了,货的源头藏得严实,压根查不到。”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咂了咂嘴,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您瞧瞧这料子,摸着滑溜,下水不褪色,花色又新奇,十文钱卖?真是没头脑!”
她凤眼一挑,眼里全是商人的精明劲儿,
“这要是搁我手里,光是往锦盒里一装,说是江南新品,最起码翻二十倍往外卖,保准那些千金抢着要!”
“真是没头脑。”她又念叨了一句,才算歇了吐槽的念头。
林晚一直静静听着,这时才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她旁边的椅子:“坐。”
张毓秀这才收敛了神色,依言坐下,刚坐稳,就听见林晚提起正事:
“那批货卖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张毓秀“噌”地站起身,脸上的惋惜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回恩公的话,全卖光了!”
说着,她侧身对着门外候着的丫鬟扬了扬下巴,那丫鬟立刻端着个乌木匣子走上前。
张毓秀亲自上前,伸手将匣子盖子掀开,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银票。
那些银票有大有小,票面印着不同钱庄的名号,却都叠得方方正正。
一层压一层,把匣子塞得满满当当,连匣壁缝隙都没有。
于南春坐在下首,原本还在琢磨那发带怎么就值二十倍的价。
这会儿瞧见匣子里的银票,眼睛“唰”地睁大了,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忙用袖子挡了挡,心里暗道:
这得是多少银子?林小叔到底卖的什么东西。
小豆子更是把头埋得更低,连看都不敢往匣子那边看。
林晚的目光在匣子里扫了两眼,银票的数额清晰可见,却没多做停留,只淡淡一挥手。
那端匣子的丫鬟会意。
轻手轻脚地将匣子放在林晚手边的矮几上,然后屈膝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林晚面上一片平静,心里也在感慨,不管什么时候,这有钱人的银子就是好赚。
玻璃小兔子,那玩意,她收的小商品城里,数不胜数。
但是她不打算再批量卖。
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
林晚看着散发着自信光芒的张毓秀,再没有躺在床上等死的样子。
果然恋爱脑觉醒后,人都变得聪明几分。
“张夫人,这八十四万银票,全部买盐和糖。”
林晚沉思片刻,开口吩咐。
张毓秀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全部?”
见林晚眼里的认真,开口应是。
她不该质疑恩公的命令,在把卖身契奉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唯他马首是瞻。
盐和糖限量购买,可她是黄氏商行的主家,稍稍运作一下,便可以完成。
只是这知府大人,却是绕不开的,这人盯着黄府不是一日两日了。
毕竟黄家可是有贩私盐的底子在呢。
“恩公,知府………”张毓秀一开口,便被林晚打断。
“知府那里,你不用担心,我自会解决,你去办你的事就好。”
张毓秀闻言瞬间放下心来。
林晚见事情已经谈完,转头安排下豆子在黄府学规矩。
便带着于南春离开黄府,回了振林商行。
还没等进门就听见一阵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