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拎着木桶,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林画和老太太被粗麻绳捆的结结实实,嘴巴里塞满了破布,对着猪圈西北墙角,板正的跪着。
墙上贴了巴掌大的一幅画,小豆子放下手里的水桶,好奇的凑近观看。
只见画上一个仙气飘飘的女人,手里托着一个玉瓶,脚下跪着一堆那女老少。
是四九尊者!
他们跪拜的动作虔诚无比,看那五体投地的动作就知道。
小豆子皱眉,这不是两个月前,村里每家每户都收到画吗?
号称四九尊者徒弟人还说,只要虔诚的供奉她,就会心想事成。
怕村里人不信,她还当场给瘫痪在炕的王奶奶喝了碗水,神奇的是,立马就能下地走了。
见状,村里人很多人都开始供奉四九尊者。
没想到林画竟然也是四九尊者的信徒。
中秋节快到了,四九尊者的徒弟又要开始送画了吧。
小豆子视线转到跪着祖孙二人身上。
林画的手腕还在流血,伤口像是石头砸的,只是被麻绳勒得很紧,血珠顺着绳结往下滴,地上暗红色的血凐成一团。
她脸色惨白如纸,嘴里塞着块破布,只能发出“呃呃”的声响,眼里的怨毒被惊惧压了下去,死死盯着小豆子。
林老太则耷拉着脑袋,花白的头发沾着草屑,嘴角挂着点血丝。
脸上还有被刀柄磕出的红印,她的手腕也有一道口子,正在涓涓的淌着血。
她半睁着眼,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看到小豆子时,竟还想动。
却被绳子拽得一个趔趄,反倒牵扯得断臂处疼得抽气。
地上的血迹越流越多,大多是二人手腕流的,还有几滴溅在栅栏门上。
触目惊心,却远没到杀人的地步。
那把虎头刀上的血,想来就是这么来的。
小豆子不知不觉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
她望着那捆得连手指都动不了的祖孙俩。
突然明白过来,新主子哪里是要杀人。
她是要把这两个祸害献祭给四九尊者。
小豆子自以为猜到新主子的用意,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定了定神,走到猪圈门口,弯腰提起水桶。
清冷的水泼在地上,混着猪粪和草屑淌开,冲散了些许血腥味。
她得快点收拾干净,血腥味留在院子里,只会惹新主子心烦。
这时,林晚再次来到猪圈前,扫视一圈,冷声吩咐:“小豆子,去找魏霜寒回来。”
下豆子应是,立马放下木桶,跑去地里见叫人去了。
林晚在林老太太和林画怨毒的眼神中迈步进了脏乱不堪的猪圈。
她随意的蹲下,视线和林画平齐,想到之前的画面,冷笑一声,
“怎么?想献祭生命,祈求四九尊者为你报仇雪恨?”
林画眼神狠戾盯着林晚,恨不得生啖其肉,胸腔剧烈起伏,用力挣扎起来。
手腕的伤口瞬间裂开更大的口子,鲜血涌得更急了,在地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你以为我要阻止你?”林晚眼皮都没抬一下,玩味的说道。
林画目光闪了闪,她心里确实如此想的。
三丫太诡异了,她斗不过,只能寄希望于四九尊者这个大仙人。
最起码她的徒弟治好了瘫了几年的王老太。
林晚嗤笑一声,“不,你错了,我不仅不会阻止你,还会帮你一把,谁让我这人就这么乐于助人呢!”
林画皱起了眉头,心下一紧,她费劲的转头看向同样献祭的奶奶。
不知道三丫这个贱人到底卖的什么药。
也好,她还不知道四九尊者的厉害。
就让她在不明不白中,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
林画垂下眼睑,在心里不厌其烦的祈祷。
林老太被麻绳勒得骨头生疼,手腕伤口处犹如万蚁啃食,痒的抓心挠肺。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五脏六腑似的疼。
方才林画逼她跪下时,她心里那股恨几乎要溢出胸腔。
这个孙女,为了自己活命,竟连亲奶奶都要推出去当祭品!
可此刻听着林晚那轻飘飘却带着刺骨寒意的话,那点记恨突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绝望。
她太清楚了,落在三丫这个恶魔手里,死都是奢望。
方才她拼命扭动,想让嘴里的破布松些,好咬断舌头了此残生,可那破布塞得紧实,怎么也动不了分毫。
她又想猛地撞向身后的土墙,可手脚被捆得像粽子,别说撞墙,连歪一下身子都能扯得手腕伤口鲜血直涌。
死不成,那就只能盼着报仇。
四九尊者的徒弟说过,献祭最是灵验,用诚心换报应,越是恨得深,越是灵验。
林老太浑浊的眼珠里猛地迸出毒蛇般的光,死死剜了林晚一眼。
这小贱人毁了她的胳膊,害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笔账,总得有人来讨!
她猛地闭上眼睛,嘴角的血丝顺着破布缝隙流出。
心里疯狂的祈求:“四九尊者显灵!我老太婆愿以残躯献祭,求您收了这妖女!让她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一遍又一遍,像咒语似的在心里复述,连断臂的剧痛都仿佛被这股狠戾压下去了几分。
猪圈墙上,那幅巴掌大的四九尊者画像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画中女子托着玉瓶的手仿佛微微动了动。
林晚没有错过这一幕,她站在一旁,将林老太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右手,方才这握的是虎头刀。
本来是提着刀来的,这祖孙俩作妖不断,留着也是祸害,干脆一刀了断干净。
可刚走到猪圈门口,就撞见林画正逼着林老太对着画像下跪。
那一刻,她握着刀柄的手突然松了。
杀了他们,固然干净,却未免太便宜了,总要发挥一下最后余热。
废物利用也算他们不枉此生。
她倒要看看,这四九尊者所谓的献祭究竟是真是假。
更重要的是,若是能借着这场献祭,摸到些四九尊者的徒弟踪迹,找到她其他的储物空间……
那她的空间异能岂不是有望升为王级。
林晚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留着这祖孙俩的命,倒比一刀杀了有用得多。
她抬脚踢了踢林画的腿。
“好好祈祷,”林晚的声音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别让我失望。”
说完,她转身走出猪圈,留下身后两道几乎要将她灼穿的怨毒目光。
以及那无声却疯狂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