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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海龟汤之戏子牵鬼影(八)

作者:忘川秋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澜之隐隐约约记得,这戏法有个名字,叫八步巷。


    传闻凤临国刚收复十七州后不久,在边境发生了一件离奇古怪的事情。


    京州境内有一条偏僻的无名小巷,这天是京州戏台初次进京朝拜国主并献上京州最高的礼仪——百戏群现,以表示臣服之心。


    因而京州内将近五分之一的子民都入京了,这天深夜,众人早已是闭门不出,入眠深时。


    沿街的一位打更人偶然看到两位公子携一位姑娘走进了那条小巷。


    夜黑风高,街上寂静无声,只剩“簌簌”风声,时而飘起两盏碎布裹不住的暗暗红灯笼。


    而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打更人再次路过那条小巷,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时。


    两颗被扒了皮的血淋淋人头便急不可耐地滚了出来,打更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他腿脚不受控制一软便瘫倒在地,背后冷汗直冒。


    手中用来打更的铜鼓“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敲醒了打更人心中的警钟。


    打更人有预感似的猛抬起眼,发现黑不见底的小巷里面幽幽冒出了两个圆圆的红光,正阴森森、直勾勾的盯着他。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两只长短不一的断臂便被幽暗的深渊丢了出来。


    那人慌乱地惊叫了一声后,随即着急忙慌地爬起来,转身想离开。


    可脚下却好似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动弹不得。


    他僵硬地转过头,是一只断腿。腿上还拖着正在蠕动的温热内脏。


    断腿正紧紧地钩住了他的脚,两只断臂蠕动过来,死死抓住他的另一只腿与腰身。


    他四肢拼命乱踢,想摆脱身上密密麻麻的痒感。结果却被越缠越紧,还在不停地向小巷里面拖……


    打更人惊慌不已,想开口呼救。谁知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只留下瞪大的双目与不尽的“唔唔”声。


    情急之下,他抓住了掉落身旁的铜锣和木棒。


    黑暗中,他挣扎着朝那红光靠近,手上并未被完全禁锢。


    于是,打更人连忙敲打起铜锣。


    第一声,响亮非凡。


    红光悠悠逼近。


    第二声,急促不安。


    有滑腻的舌头舔在了他的脸上。冰冰凉凉。


    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第六声,惊慌失措。


    细细皮肤撕裂的声音传来,是断肢在啃食他的身体。


    第七声,细小微弱。


    红光似乎是没了耐心,下一瞬,直直闪到他瞪大的惶恐双目前。


    脖子上传来强势的窒息感。


    第八声,僵硬的指尖轻碰木棒,铜锣微微颤动。


    后来啊,只听一夜间醒来的幼童说,那打更声在小巷子里面打了八声后便再没有动静了。


    正逢深夜,百姓日间劳作疲累,夜里睡得沉。这条小巷又处于偏僻之地。


    因此,隔了好几日,才有人经过那处。


    据看见的百姓所说,巷子里可称惨状。


    干涸的血糊满了整条小巷,地上的断肢与破碎的骨头上的肉渣,已被蚁虫啃食殆尽,剩下难闻的腐尸烂臭,拼凑不出全尸。


    地上有八对脚印。


    后来经仵作查验,一对是那打更人的,因为只有打更人的脚还在。另一对,明显是一幼儿的。


    可是问遍周边的居民,也没发现有哪家丢了孩童。


    自此,各处的打更人听闻此事之后均心惊胆战。


    便有了如今打更人只在一更与五更敲打,而在众人睡眠最沉的二三四更时不再出门敲锣的惯例。


    也因此,这条无名小巷有了一个名字。


    八步巷。


    传闻的真假难辨,倒是搞得人心惶惶。


    谢澜之将手中的弯刀收好,墨眸静静盯着眼前的太极图,“京州数年前的这桩奇事,何坊主可曾听闻。”


    “未曾。今日得以听闻,果真离奇。”何挽眼神闪烁,“自我记事起,只听说过京州戏子美名,至于这数年前的奇事,我未曾听说。”


    “若我没记错,这是京州的一个戏法。这戏法十分离奇,八步之内,里面的人能解开谜底便得生。否则,走完这八步,非死即残。”


    “谢大人,可是有法子破解?”何挽目光焦灼,忧心不已。


    只见谢澜之摇摇头,平静道:“皇后偶然听闻此戏法,觉得有趣。陛下便应了她,将这戏法作为牢狱中的一酷刑。只是,这些年,只用过一次。”


    “死法凄怆,枉为人道。”


    何挽不解,“既是戏法,定有破解之法。否则,若是有人从中作恶,又该如何?谁创的这戏法?不知其中蹊跷,也敢用在百姓身上,这岂不是罔顾人命。”


    “帝后知道。”


    何挽心下一紧,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普天之下,就只有帝后知道?”


    “帝后的旨意。无人敢抗。”


    何挽心底暗暗骂了句。


    有病。


    “这不是有病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何挽的双目顿时明亮起来,她连忙朝前走了两步,急切问道:“白水,是你吗?”


    白水抿唇笑了笑,“嗯,刚才就听到了。想多听点,便没出声。”


    她盯着面前的字,懒懒道:“谢澜之,所以这里只能走八步?”


    应该是,自她看见这个八字开始,便入了局。


    “是。”


    听到声音后,白水又问:“那件事过去多久了?那两位公子和姑娘,可知道是什么身份?打更人呢?有仇人不?”


    “近五十年。那时正逢收复十七州,为防异心,太上皇曾命人查探过。我爹留下了关于这件事情的一残卷。”


    “一对义兄妹,一浪荡公子。姑娘是战乱时西域逃过来的。打更人曾在乡间拐卖幼童,死后遭数人唾弃其死有余辜。”


    “拐卖幼童?那确实是死有余辜吼。”白水瘪瘪嘴,满不在意地说。


    谢澜之不禁蹙眉,这人当真是吊儿郎当,此刻身陷险境中,还有心情说笑。


    还有,听这轻快的语气,貌似她有办法?


    一时间,谢澜之来了兴趣。每次见到这人,这人就没个正形,看似游刃有余,他倒真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应付自如。


    风透过薄薄的太极图,渐渐吹散了白水这边的白雾。


    恰逢乌云散月,月光倾泻而下,方便了她侧身去看后面的字。


    恶。


    八乱嬲恶。


    白水挑眉,四个字连起来,读的也不顺口。分开看倒是有意思。


    八应该是指八步巷,当年传闻的事发之地。乱与恶字都站在嬲字的旁边,怎么样也碰不到中间的女字。


    一男乱,一男恶。乱的应该是指那浪荡公子,四处拈花惹草,身上不干净。


    剩下的恶应该是指那姑娘的义兄,心思险恶。或者更直白一些,恶人。


    难道,三人走进这八步巷是其中一人或是两人的谋划?


    有意为之还是事发突然呢?


    再说那打更人,若是无谢澜之所说打更人曾在乡间拐卖幼童的事迹,那他应该是无端被卷进来的。


    可是,有了这个信息,明显有几分报仇的意味。


    还有,有幼儿的脚印。


    白水来到这凤临国短短数日,也是见识到了这地方的离奇古怪。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信鬼神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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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八字,她想起来,适才京雀哼唱的唱词。


    哀正邪,曲中怜。


    死不由己,生亦何乐。


    世间独八步,一错踏便得永生。


    知音非人非仙。一曲断肢恕我翩翩。


    唱词与曲调都偏哀乐,为何京雀与那些鬼影会唱起这些,是心中哀怨还是传颂昔日不堪。


    墙上的鬼影十分高大,留下的红字在黑墙上十分壮观。


    虽说她不怎么相信谢澜之所说的,走完八步便会死的规律。


    但是,来都来了,尊重一下游戏的规则好了。玩不动就不玩了,也不知道谁杀谁。


    她在原地转过身子,一眼扫过去剩下的字。


    断情幼鬼,归元。


    断,是指断肢么。京雀的唱词中也有提及,一曲断肢。


    情。白水口中低低念了几次。这桩惨案的起因是因为情字,那是爱而不得的情,还是亲人被迫分别的情呢?


    幼是幼童,被拐卖的是幼童,留下脚印的是幼童,半夜醒来说只听见八声铜锣声的还是幼童。


    会不会是同一个呢?


    白水脑子莫名蹦出这个奇奇怪怪的念头,想为自己这个念头找证据的她想起了一个东西。


    海龟汤。


    雀啼楼。


    二人上楼前,听到一楼的众人在玩掌柜推出的新游戏。


    白水记得几句,总结起来就是,走了八步就死,可能有鬼,不一定是只有男子走进去才死。但是因为进去的人身上有八步巷想要的东西。


    所以,他们三人是被设计引进去的。


    哦。她向小拾询问此事时,听到众人讨论的结果是,厉鬼是个毛头小子。


    幼童。


    嗯,小拾?


    小十?


    白水感受到自己层出不穷的念头,忍不住笑了。


    她接着思考,鬼是指……嘶这个有点难想。


    谁是鬼?都死了不就变成鬼了吗。还是说那个是被称作是厉鬼的毛头小子?


    归元。这两个字有意思。是给她看的么,还有人知道她曾经去过归元寺的事情?


    那和这传闻有什么关系?没关系。白水转念又想,归元,从她的理解上看,也是死的意思。


    白水摸着下巴,口中轻喃出声。“归元,闺怨?”


    “不是,难道那一义兄妹之间有爱情?闺怨不是王昌龄的一首绝句么,表示妇人的哀怨之情。”


    “啧”


    “怎么了,白水?”见久久没有声音,何挽出声询问。


    “没事,看不出什么来。我走一步看看。”


    “小心点。”磁沉收敛的嗓音一出,何挽讶异扬眉,似是没想到一向冰冷无情的谢大人会出声提醒。


    随后她补充道:“你多加小心,有需要就喊我。”


    谢澜之说完便感觉有些不自在,他偏开头,立体的侧脸隐没在黑暗中,一同他身上默不作声的玄衣。


    “行,知道了。”白水抽出剑,那太极图有蹊跷,她先绕它走一走试试。


    第一步,没什么动静。


    第二步,还是很正常,正常的连周遭空气都变得清晰起来。


    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风平浪静。


    白水停住了脚,忍不住问道:“喂,走完六步了,没见啥动静啊。是不是骗人的啊?”


    谢澜之眉头紧皱起来,眼中难得浮起几分震惊之色。“你一下子走了六步?”


    “啧,我一下子走了六步都没见什么事啊。”


    话音刚落,白水满脸无所谓的踏出第七步,而后身后传来响动,她飞速转头。


    而后二人只听见一句字正腔圆的……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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