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舌头顶了顶左腮,舌尖还泛着些许辣味,她笑呵呵着说:“这么有意思,这哪是善恶分明,这分明是善恶不明啊。”
何挽放下抵在太阳穴上的食指,轻笑了一声,明眸中眼波流转,拿起一旁的小碗,给白水盛汤,放到她面前,“这个你应该猜得出。”
碗中的菠菜碎与藜麦手拉手,薄薄的油光上蛋花在转圈圈。
“清汤寡水?这里好像只有这个是汤汤水水。”白水勺了一口进嘴里,眼睛顿时睁大。
这哪是清汤寡水啊?!这般鲜甜,虽比不上那碗天上水来的醇厚,但胜在清新如雨过天晴的空气。
“是,也叫藜麦蔬菜蛋花汤。”何挽也抬手盛了一碗给自己,“这里的菜,不仅菜式多样,做法也十分新鲜。”
“这些名字倒真有意思,点菜跟拆盲盒似的。哈哈,换我我也喜欢。”
“对了,白水,你说,那窟中的皮肤是裴云做的,那……你的那具尸体,会是他干的吗?”
白水思考了一会,缓缓开口,“我觉得不像,若是他扒的皮,他在窟中为何会惊讶是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惊讶个什么劲儿。”
“可是,那张脸不是灼华的吗?那说明,裴云并不知道,那是你的身体。还有,你不觉得,裴云和你,有些什么关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以,裴云在找我?关系?什么关系?我没有原主的全部记忆,也不知道,裴云先前和原主是不是有过交集。”
何挽抿了口茶,“西亭府的古怪之处太多了,裴云已经死了,很多地方没办法得到解释。可是,我记得,你上任三日后的那个晚上,我便见到了你。而那架子鼓的事情刚结束不久,裴云又出了事。都说事不过三,我不知道,我来到这里,是不是偶然。同样,我也不知道,你的到来,是不是必然。”
白水小臂上疤痕处的灼热感越发明显,她暗自深吸了口气,又无奈的叹出。“不知道,但我向来随遇而安,遇上事便解决事,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何挽,你有空帮我查查,我这个原主的身份背景。说来也奇怪,我手上信息不少,但唯独对原主的事情知之甚少。”
“好,我记下了。先吃饭吧。”
白水接着看剩下几道菜,水煎睡莲是冬瓜被雕刻成了莲花的形状,绿色的冬瓜皮作莲叶,白嫩的冬瓜作白莲,莲中放了白果,冬笋,冬菇,莲子,山药等熬成汤,有点类似冬瓜盅。
千军万马是由牛羊马猪鱼肉等做成的丸子同西兰花,虾仁,辣椒等一起大炒的菜,有点像大杂烩,怪不得叫千军万马。最让白水意想不到的是,絮絮叨叨是莲子八宝鸭。
“这莲子八宝鸭乃是宫廷菜,这坊间的厨子会做,倒真是少见。”白水尝了一口后感慨道。
“这里的菜鲜香味儿十足,还有不少人怀疑,是宫里的厨子下凡了呢。”
二人正笑谈着,说话间也吃了不少,末了,白水再次喝了好几口那天上汤,越喝越觉上瘾。
何挽见吃的差不多了,便将桌上那碗睡莲转了转,不到一会儿,细细的铃铛声从底下传来,而后小拾便噔噔噔跑上来。
“二位姑娘,可是要结账?”见状,白水便顺口问了一嘴,“小拾,这天上汤是什么汤?可是加了什么特制的食材?”
小拾嘿嘿一笑,笑容憨厚,他双手搓了搓腰间的布,自豪的说:“不瞒二位,这汤中有党参,清半夏,龙胆草,吴茱萸,青黛,白芍等药材,有和胃之功效。【1】只是”
说到这儿,小拾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这汤在我们这儿可不是最好喝的,这话倒不是我们谦虚,是我们掌柜的说的,他没能知晓汤的主食材,便自己琢磨了不相冲的药材进去。要说做的最好喝的,京州戏台乃是当之无愧。”
“京州戏台的戏子朱雀曲,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由十大伶人共登台,这十大伶人用的都是京州戏台最有名的青黛描妆,令人过目难忘呐。五祈百福大礼之时,小的有幸见过一次,那真真是此生难忘。而且,听说,京州戏台每年购买的青黛那是数不胜数,戏台的班主便自创了这汤,在那儿可不叫天上汤,名为素汤。只是”
“只是,那京州戏台向来只对皇家和一众权贵行迎宾之道。”何挽接过他的话,“我们寻常百姓怕是喝不到这汤。”
小拾喜眉笑眼,“是是是,多谢这位姑娘。”
白水状似不经意看了一眼楼下,似笑非笑道:“小拾啊,这楼内的布置,也是掌柜安排的?”
“是,二位可是想见见掌柜的?实不相瞒,掌柜的年岁已大,倒是不常来守着雀啼楼了。但在祈福大礼之日,掌柜是一定就见得到的。嘿嘿,我家掌柜的也是个爱听曲儿的。”
白水也不强求,“既是如此,那便有缘再见吧。”
结账后二人下楼,刚下楼几个台阶,何挽低声开口,“过几日,西域使臣到访,京州戏台奉皇命入宫,倒是可以见见,说不定,能遇上那掌柜的。”
白水双手环胸,点头。“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本来相逢便是有缘,无缘便不见呗。”
她眼尾上挑,注意力又不由自主被楼内的红白风铃吸引过去,一是不注意,脚下滚来一个圆滚滚的胖团子。
“哎呀”
闻声,一旁的何挽眼疾手快地将台阶上的小孩扶起,二人定睛一看,是个很秀气的小孩,双手紧握着鲁班锁,头顶着两块小红布包着的可爱丸子头,估摸着是总角之年的年纪。葡萄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脸蛋圆溜溜,着实可爱。
“谢谢姐姐!”
声音像夏天下过雨后的草地般清甜,何挽刚想开口问是谁家的小孩,有没有她的家人在这里。
小姑娘便先开口了,“姐姐,我下来拿鲁班锁玩,你能不能抱我上去呀?我爹爹也在上面的。”说完,小女孩皱着秀气的眉头,不开心的叹了口气,声音委屈巴巴。“唉,这台阶太高了,我爬不上去啊姐姐。”
二人相视一笑,何挽双手一捞,将小女孩在臂弯间掂了掂,“行,你给姐姐们指路,好不好?”
小女孩顿时眉开眼笑,“好!谢谢两位姐姐!在上面七楼那个……”
二人抬脚上前走去,白水余光捕捉到,一楼前面吃饭,后面应该是厨房,二楼到五楼都是吃饭的地儿,六七楼便是饮茶的静室。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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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到了八楼便断了,貌似没路可走上去,从外面看是十层,不知道这剩下这两层用来作何用处。
许是储藏粮食或是工具吧。
“那里那里!”
二人顺着小女孩的手指看过去,是七楼拐角尽头的一间静室。
何挽将小女孩放下,柔声道:“那小妹妹你自己过去吧,姐姐们先走了。”
小姑娘一时没着急走,一只糯叽叽的爪子抱住鲁班锁,另一只手捧着何挽的脸,毫不客气的亲了上去。“谢谢漂亮姐姐!”
何挽顿时笑了起来,小姑娘随后又仰头看向好奇盯着楼上风铃的白水,见和白水眼神交汇不到一处,她另一只手揪住白水的裙摆往下扯了扯。
白水终于低下头,看见脚边的小糯米团子。“咋了?”
见小姑娘紧紧盯着她不说话,白水扭头看向何挽,何挽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于是,白水只好放下手后蹲下身子,小女孩凑上前来,“吧唧”一口亲在白水的侧脸上,“谢谢姐姐!”
小姑娘身上有一股浅浅的药材味道,白水神色怔愣了一瞬,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脸庞上温热的触感还未完全离去,她不自觉地眨了好几下眼睛,回过神来后,她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丸子头,“去吧。”
小女孩转身跑开,直直推开那扇木门。何挽提起裙转身,也准备离开。
白水望着小女孩大步向前跑的背影,脑中再次浮起一个小小的身影,凤凰树下,一幼儿手持构造精巧的鲁班锁,坐在粗壮的凤凰树下眉头紧锁,嘴中似乎在不耐烦地嘀咕着什么。
她脚下转身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半拍,木门推开的瞬间,男人一袭白衣从容露出,白玉簪半挽起白发,侧脸清冷出尘,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望向手中白玉茶杯的眼神无欲无求。
听见响动,男人未抬眼,小姑娘脆生生地喊道:“爹爹!”
木门合上,将白水恍惚的视线悄无声息地隔在门外。
“爹爹爹爹,我拿到鲁班锁了!”
男人衣袖间满是清香的药材味,身子孱弱之状无疑。若是旁人闻见,只会觉得这人病入膏肓了,不过吊着两口气。
凌惊寒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这么快,又是谁送你回来的?”
白芍不满地嘟嘴囔囔,“那台阶那么高……”
而后她又惊喜地说道:“爹爹,我今日碰见两位好漂亮的姐姐,她们抱我上来的。”
刚说完,白芍眼中的光亮又渐渐暗淡下去,她双手撑起圆滚滚的小脸蛋,似是想起什么,适才高扬的声调也不自觉低沉下来,“也不知道我娘亲长什么样子……”
凌惊寒手下的动作一顿,白玉茶杯中,清亮的茶水不受控制地晃动了一下。他白色的瞳孔僵硬的动了动,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可惜我瞎了眼,也无法再画出她的样子。”
屋内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白水,怎么了?”见白水目光呆滞,何挽拉住她的小臂。
“啊?哦,没事,走吧。”白水将视线收回,同何挽走下楼去。
“对了,太女说,让你醒后,到昭明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