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频的腾挪闪避与攻防转换,最是耗损体力,久守必难支撑,定会生出疏漏。
可刀光剑影如密网般罩下,丝毫不予思索的机会。既云身形疾闪,骨刀划出弧光,却只堪堪架住侧面劈来的铁刀,手臂却被震得发麻。
他呼吸已见粗重,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风骑侍卫如潮水般接连涌来。
嗤啦——
一声裂帛声响,既云侧身避过直刺心口的一剑,肩头却被另一把刁钻袭来的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袍。
他闷哼一声,动作却没敢停滞,强忍着剧痛反手一刀逼退左侧敌人,额角已渗出细密冷汗。
卢佐在外围冷眼旁观,嘴角噙着笑意。
强弩之末。就算他身手再好再厉害,在连绵不断的攻势下,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赶紧杀了他!”卢佐厉声催促。
围攻的侍卫精神大振,攻势愈发狂猛。既云左支右绌,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虽不致命,却明显影响了他的动作。鲜血浸透了衣料,在裂口边缘晕出暗红。
周遭压力紧逼,既云目光虽还维持着镇定,唇齿却紧抿。骨刀挥舞间,狠戾不减,暂时逼得近前几人不敢过分紧逼。
然他足下尚未站稳,脑后恶风却忽至。另一名侍卫觑准空档,手中弯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趁着既云正全力格挡前方三把兵刃,无暇他顾之际,直劈其头顶!
此刀若中,绝无生还之机。
既云瞳孔骤缩,他正被前方两人死死缠住,旧力已竭,新力未生,这一刀,避无可避!
骨刀再利,终是骨制,与精铁硬撼多次,刃口已现细微崩裂,此刻更来不及回防。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喧嚣。
下一瞬,那名举刀欲劈的侍卫动作猛然僵住,一支羽箭自其后脑贯入,箭簇带出的血液一下子拣了出来,喷在既云裸/露的后颈上。
男人原本狰狞的表情顿时在脸上凝固,瞳孔涣散,紧接着,鲜血便从他大张的口中汩汩喷出。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向侧前方扑倒,手中的弯刀“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围攻的几人动作皆是一滞。
既云趁势以骨刀横扫,逼退近前之敌,眼神骤然一凝,刹那间锁定了远处箭矢射来的方向。
卢佐亦是心头巨震,骇然转头。
只见远处火光漫起,马蹄声如闷雷,此刻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只见不远处。数十骑苍狩战士如一股黑色的洪流,狂飙突进而来。
为首一人,身形清瘦,跨坐马背,手中握着一张来时重阑分的硬弓,弓弦犹在微微震颤。
少年脸色仍有些苍白,一双眸子却很亮,眼里透着冰冷的杀意。
他方才情急之下,直接从身旁一名战士的箭囊中抽箭便射,几乎是凭着本能瞄准,此刻握弓的手腕因过度紧张和迟来的后怕,还难以自抑地轻轻发抖。
好在那一箭,没有偏差。
视线越过纷乱的战局,死死锁在既云身上,看清他肩头手臂不断渗血的伤口,及那身被血色浸染的衣袍时,昭鹊脸上惯有的平静骤然破了相。
他只觉心里像被生生剐了几刀,愤怒混着后怕拧在一处,搅得他整个人心神不宁。
“动手!”
重阑一声令下,苍狩援军霎时便冲入战团,悍然撞进了卢佐部队相对松散的外围阵型。他们养精蓄锐多时,此刻如狼似虎,刀锋所向,即刻便将风骑侍卫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刀剑碰撞声与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原本的局势被这股生力军瞬间冲散撕裂。
昭鹊弃弓策马前冲,反手拔出自己的骨刀,直指既云所在的核心战圈。他眼神冰冷,出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狠辣迅捷。
“去协助二少!”重阑虽在冲杀,却也关注着全局,见状立刻分派数名好手紧随昭鹊,如同一支利箭,直插战团核心。
既云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最深的在左臂,皮肉翻卷,鲜血浸湿了衣袖,动作因失血和疲惫明显迟缓了许多,呼吸早已不顺。
他原本便已是强弩之末,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如今援军已至,再见昭鹊朝自己这便来的身影,只觉心中巨石落地,一股激荡涌上心头,竟让他有些脱力的眩晕。
但此刻仍是险境,他强提一口气,骨刀挥洒,将一名试图趁机偷袭的敌人逼退。
昭鹊马快,转眼已至近前。他甚至来不及勒停战马,便从马背上飞身跃下,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冲力,手中骨刀已然挥出,“铛”的一声脆响,精准地架开了砍向既云后背的一刀。
“我……”既云看着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声音沙哑。
昭鹊没有回头,只紧盯着前方重新涌上的敌人,声音冷冽如冰,却掺着点难掩的怒意:“闭嘴。”
既云自知理亏,被这么呛了一句,竟从中觉出了一分“秋后算账”的味道,一时没敢再出声。
昭鹊身形灵动,刀法虽不如既云老辣狠厉,却胜在动作快,专攻敌人必救之处,与既云背靠着背,一下子便形成了犄角互助之势。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苍狩战士训练有素,战力极强,此刻以逸待劳,又是突袭,顿时将卢佐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火光跳跃,映照着尸横遍地、鲜血淋漓的战场。兵刃交击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恍若一曲血腥而惨烈的夜曲。
既云还在强撑着挥刀格开侧面袭来的攻击,但失血带来的眩晕和体力的大量消耗,让他脚步不免有些虚浮,身形也跟着微微晃动。
昭鹊时刻留意着他的状况,见状心中一紧,立即侧身半步,用自己的肩膀顶住了既云有些倾斜的身体。
少年身形虽已拔高不少,但比起既云终究还是稍显单薄,被这么一靠,脚下不由得沉了沉。
“你……”昭鹊眉头紧蹙,感受到男人身体传来的重量和微微的颤抖,心疼与焦急交织,嘴上却不肯服软,低声斥道,“好重、靠这么近,好碍事。”
话虽说得硬,可另一只手更是悄悄向后,紧紧攥住了既云腰侧的衣料,生怕他力竭倒下。
一副小心翼翼又故作嫌弃的模样,在这刀光剑影的战场上,竟透出几分不合时宜的稚气。
既云大半重量倚在昭鹊并不宽阔的后背上,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听到昭鹊那言不由衷的抱怨,他苍白失血的脸上还缓缓扯出了一丝弧度,发出一声低哑的轻笑。
这其中裹着说不清的滋味。劫后余生的庆幸混在被人放在心上的欣喜里,还有一丝对自己此刻狼狈模样的自嘲。
既云从前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般只能倚仗旁人的光景,而这人,还是他一直放在心头,一心想护得周全的人。
“嗯,有劳了。”既云顺着他的话,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气息喷在昭鹊耳后。
少年耳根一热,抿紧了唇不再说话,只将全副心神都放在对敌上,手中骨刀舞动得更急,恨不得立刻将周围所有威胁都清除干净。
卢佐眼见大势已去,脸色铁青,在几名心腹的死命护卫下,一边抵挡,一边试图向后撤退。
却没躲过周边眼尖的援军:“大少,那人要逃!”
既云和昭鹊同时望去,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后撤。
“还不快拦下!”重阑分出神喝道,“截后路!”
十余名战士立马插入左侧敌群,死死咬住了试图阻挠的风骑侍卫。重阑则亲自率领主力,如同一柄锋利的凿子,悍然向前推进,直切卢佐的退路。
昭鹊瞬间便捉准了这时机,半扶半架着既云,朝着卢佐逃跑的方向突围。苍狩族人心领神会,迅速收缩阵型,为他们开路,同时死死缠住试图阻拦的风骑侍卫。
重阑见他们已率先冲上,理科指挥侧翼战士向中间挤压,进一步清空他们前方的障碍。
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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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佐在仅剩的两名心腹护卫下即将没入阴影,重阑猛地投出手中长刀。
那长刀如同闪电般掠过夜空,一声巨响,便击飞了一名心腹手中的兵器,巨大的力道震得那人直接摔倒在地。
另一名心腹被这声势所慑,动作竟是跟着一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空隙,昭鹊眸光一凝,足下发力,在距离卢佐仅剩几步之遥时,他猛地将既云往旁边一名苍狩战士处一推:“护好二少!”
“拦住他!”卢佐惊骇回头,厉声尖叫。
他身旁最后两名心腹挥刀迎上,昭鹊却不闪不避,骨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先是精准地荡开一人的兵器,随即手腕一翻,刀背狠狠敲在另一人持刀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骨裂声响起,那侍卫惨叫着松开了手。
趁此间隙,昭鹊如游鱼般滑过,瞬间贴近卢佐身后,骨刀随之架上卢佐的脖颈,锋利的刃口紧紧贴住他后颈的皮肤,让卢佐瞬间僵直,不敢再动分毫。
“别动!”昭鹊的声音冰冷,带着杀气。
旋即,重阑已大步赶上,捡起长刀,周边的苍狩战士也迅速合围过来,刀剑齐出,将卢佐和他剩余的心腹团团围住。
“主事已擒!尔等还不弃械?!”重阑声震四野。
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风骑侍卫们,见此状顿时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一时间士气崩溃,面面相觑之下,纷纷放下了手中兵器。
火光摇曳,映照着昭鹊持刀架住面如死灰的卢佐,微微喘息。
场中紧张的气氛缓下,重阑下令清扫战场,带走俘虏。既云强撑的那口气也终于松懈下来,失血过多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涌上,他身形晃了晃,若非身旁战士及时搀扶,几乎就要软倒在地。
然在众人稍有松懈之际,原本已伏诛的卢佐忽然间摸向了腰侧。
“小心!”有苍狩战士惊呼。
但已然晚了。
卢佐豁出最后气力,身子猛地前冲,脖颈被骨刀划出血痕也浑然不觉。他紧攥短匕,直扑向不远处已无防备的既云。
匕锋寒光凛冽,直指其心口。
这一下变起肘腋,谁都没料到大局已定之际还会有如此变故。昭鹊的瞳孔骤然收缩,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想也没想,手腕本能地向前猛力一送。
“噗”一声响,原本横在卢佐颈间的骨刀,被全力一送,从后心刺入,穿透胸腔,刀尖从前胸穿出,鲜血登时溅洒开来。
卢佐前扑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冒出的带血刀尖,喉咙里“嗬嗬”漏出几声,随即身体一软,重重栽倒在地,抽搐两下,便再无声息。
局面陡地一静,死寂蔓延开来。
昭鹊却看也没看倒地的卢佐,他猛地抽出贯穿卢佐身体的骨刀,任其哐当落地。
少年清冷淡漠的脸上此刻尽是未褪的惊怒,眼眶泛红,猛地转头看向重阑和他身旁的族人,声音因失控而拔高,却藏不住颤抖:
“你们他娘的全都是死人吗?!没看到他站都站不稳了吗!不会把他带到远些的地方吗?!”
他近乎嘶吼,一连串诘问掷向周遭,全然失了往日的沉静。剧烈情绪翻涌,激荡得他脑中发晕,眼前发黑。可却无暇顾及,几步便冲到既云面前。
既云早已是强弩之末,脸色苍白如纸,意识也昏昏沉沉。昭鹊一把推开搀扶的战士,伸手将人拉了过来。
既云比他高了些许,此刻全然无力,被他一拉,脑袋便软软地垂落,恰好抵在了肩窝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少年的脖颈上,整个人的重量也都压在了他身上。
昭鹊支撑着他,心里又酸又痛,眼眶红得更厉害,鼻尖的酸涩感不受控制地弥漫上来,眼里已凝了水汽。
既云意识模糊间,感受到少年身体的颤抖和轻微的抽泣声,以残存的清明和力气,微微偏过头,气若游丝地在他耳边轻声道:
“别哭嘛……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