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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心池

作者:云十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冬青把两位姑娘平安领回二楼,房门一开,三人愣在当场。


    其实也不止他三人。


    包间空留一室静谧,沈濯只觉血气上涌,脑中空无一物,只能听见楚葳蕤平稳的呼吸声和自己慌乱的心跳。


    这是否又是楚葳蕤的故意为之?


    沈濯不知。


    他深吸一口气,撑着地坐起,右臂从楚葳蕤的腿弯穿过,左臂穿过腋下,将人抱起。


    将毫无意识人从地上抱起需要极大的力气,冬青看的真切,忍不住羡慕沈濯的臂力和腰力。


    沈濯抱着喝醉的楚葳蕤站起,满屋子其他人进退维谷。


    “冬青,你同秋实在此处陪两位姑娘说说话,一个时辰后再回来。”沈濯又恢复平日里的清冷模样,或者说,比平日尤甚。


    刻意忽略颈侧灼热的气息,沈濯脸色更冷了几分,看向春桃夏竹,“我们先回船上。”


    船工看见他们,启动船橹往楼船靠过来。


    沈濯长身立于船头,怀中抱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两个清秀“书童”站在一旁。引得船上客人和乐师偷偷张望。


    沈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与楚葳蕤接触之处,待船靠过来,快步进了船舱卧房。


    见他脸色越来越冷,春桃有些犯怵。


    沈濯将楚葳蕤放在床榻上,在夏竹开口前,取下楚葳蕤头上玉冠。


    顺手搁在床头,沈濯见夏竹欲言又止,吩咐道:“你们先回屋吧,这里有我。”


    夏竹迟疑一瞬,和春桃一同离开。


    方才春桃偷偷对她说,觉得姑爷像变了个人,她才注意到沈濯周身平添的冷冽和肃杀之气。


    卧房只剩两人,烛光昏暗,平添些许暧昧氛围。


    楚葳蕤红晕未消,靠在床头嘟囔:“好晕啊。”说完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沈濯半蹲着,“还能自己脱衣服吗?”


    楚葳蕤掀开眼皮,视线一点点聚焦,看清沈濯的脸,扬起笑容,肯定道:“可以!”


    她低头摸索腰带,好半天才找到打结之处,扯来扯去,愣是扯不明白。


    沈濯声音又冷了几分,握住她的手腕,“我来吧。”


    “好啊。”


    楚葳蕤偏着头,迷蒙地看着沈濯,“沈濯,我有没有夸过你好看。”


    沈濯将腰带放在一边,心中答:你已经用眼神夸过了。


    “袁三娘也很好看。但还是你更脱俗。”


    沈濯帮她脱外衫的动作重了几分,把外衫剥下来放一边,又伸手一拉,解开楚葳蕤束发的发带。


    如瀑长发滑落至及腰,楚葳蕤唇角带笑,已然睡着。


    沈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将人平放在床上,起身走到外面。


    “姑爷有何吩咐。”


    “打一盆热水来。”


    仆从应声而去,又被沈濯叫住。


    “再去净房备一桶凉水。”


    仆从错愕,在沈濯的催促中回过神去干活了。


    这一觉沈濯睡得不好,梦回前世,他意识到,楚葳蕤的背叛是他心底的一处沉疴。


    楚葳蕤一觉到天亮,睡醒时船已离开浔阳,往江夏走了。


    见沈濯不在,楚葳蕤起身唤人打水洗漱。


    她穿着昨日的里衣,以为是春桃替自己脱的衣服,也没多问。春桃觉得沈濯本就是姑爷,没必要刻意解释,也未多嘴。


    梳妆打扮一番,楚葳蕤又从富贵小少爷变回了骄矜大小姐。


    楚葳蕤对镜打量,十分满意,随口问:“沈濯呢?”


    夏竹上前解释:“昨日在浔阳买了船上要用的,姑爷在跟他们核对账目。再过几日便要到江夏,楚家在江夏有几间铺子,姑爷说届时会在岸上住几日再赶路。”


    船只再大也免不了颠簸,楚葳蕤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闻言忍不住期待起来。


    楚葳蕤用完早膳,沈濯回到卧房。


    他看了侍立一旁的两人,欲言又止。


    春桃隐隐觉得,小姐平日清醒的时候,姑爷身上的气势一下就弱了很多。


    譬如此时,楚葳蕤就有些凶巴巴的,“要说什么就说,这儿又没外人。”


    沈濯总不能当着春桃夏竹质问楚葳蕤是否故意与他有肌肤之亲,他压了压心火,沉声跟楚葳蕤交代其江夏的铺子。


    楚葳蕤疑惑地很,江夏有什么特产是能销往江南的吗?


    “是有些吃食,不过不适宜采买回去。父亲在这里开的是当铺,方便商队中途落脚而已。”


    “当铺”的在她穿越前倒是不多见,勾起楚葳蕤一些兴趣。


    就这样一人讲、一人听,昨晚的不自然骤然消弭。


    当铺的盈利模式与楚葳蕤从电视剧里了解到的没什么区别,即分为活当和死当。


    活当通常的行业约定是“九出十三归”,客人带来物品典当,当铺有专门的朝奉负责评估物品价值……


    沈濯莫名其妙:“笑什么?”


    朝奉不就相当于评估师,倒是会计师的老熟人了。楚葳蕤收敛笑容,严肃示意沈濯继续。


    一般来说,当铺会按估价的90%支付当金,若过后当户来赎,则需支付估价的130%——此为“九出十三归”。


    楚葳蕤颔首,当铺相当于古代的银行,活当说白了就是动产质押贷款嘛。


    沈濯见她一点既透,心中畅快,继续讲死当。


    若当户确定当物为死当,或在约定的时间未能赎回,则当铺可以将物品变卖或拍卖。


    只是出乎楚葳蕤意料,当铺的业务以活当为主,但死当产生的利润却远高于活当。


    沈濯饶有兴致,问:“你猜这是为何?”


    他悠闲地品着刚在浔阳买的云雾茶,见楚葳蕤托腮思考。


    不一会儿,楚葳蕤被外面船工捞到大鱼的动静吸引,颇有些跃跃欲试。


    沈濯曲起两根手指,轻叩桌面。


    楚葳蕤伸长的脖子缩回来,“是因为朝奉会刻意压价吧。”


    估价压得越低,死当当物的成本就越低,若物品实际价值高于估价很多,当铺可不就赚翻了?


    楚葳蕤脑中灵光乍现,“所以朝奉的定价很重要。因为活当的利润是当物估价的四成,相当于定价越高,利润越高。但死当的估价越高,利润越低。而且,活当是可能会变成死当的。”


    孺子可教也。


    沈濯补充:“此外,还需考虑到同行的定价,否则生意可能就没了。”


    楚葳蕤叹了口气。


    沈濯前世弄明白当铺的经营之道,花的时间比起她只多不少,既意外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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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更加奇怪楚葳蕤为何略显失落。


    “当铺经营比至味楼和成衣铺难上许多。”


    “不可能所有的铺子你都亲力亲为,拔得头筹吧?否则还要掌柜的们做什么?”


    楚葳蕤又被安慰到,理解到沈濯未尽之言——“知人善任”。


    “父亲让我们走这一趟,是为了商路,不是为了接手铺子。”


    “是我思虑过重了。”


    楚葳蕤释然,立马把当铺之事抛诸脑后,吩咐春桃去看看钓上来的鱼打算怎么做。


    沈濯旁观,不由想笑。


    思绪抽离,沈濯觉得自己对楚葳蕤的情感十分复杂,起初愤恨几乎占了全部,这一世的楚葳蕤一天添一点其他情绪,就像此刻又加入的甜;如今他揣着一份诸多情绪混杂的心池,辨不清其中哪种情绪更多些。


    但至少此刻宛如一汪甘泉,他确信。


    楚葳蕤小口抿着云雾茶,等着后厨上菜。


    “如何?”


    楚葳蕤夸张地咂摸嘴,不显得粗俗,倒有几分可爱。


    “我很专一的,当然还是最喜欢碧螺春了。”


    专一?


    沈濯腹谤,喝醉了夸自己好看,转头又夸弹琵琶的好看,亲疏不分、男女不忌,真是“专一”!


    不知是否感受到楚葳蕤的热切期盼,后厨今日上菜挺快,午时一刻便将主菜端了上来。


    “这是刚捞上来的彭泽鲫,比寻常鲫鱼大,肉质还不柴。”厨娘笑吟吟的,“小姐前些日子吃得寡淡,所以特意做了红烧。”


    楚葳蕤道谢:“谢谢王大娘。”


    “甭客气。”王大娘说着往外走,嘴里念念有词:“这么俊还有礼貌,真可人疼。”


    楚葳蕤:“咳,快尝尝吧。”


    彭泽鲫肉质鲜美,调料加了韭菜和酸萝卜,鲜香可口。


    六人在船上都是同桌吃饭,楚葳蕤一改往日矜持,吃到最后几乎和春桃在抢。


    王大娘来上第二道菜,“哟,这么给面子呀。”


    楚葳蕤和春桃收回筷子,颇为乖巧的望着王大娘。


    王大娘把炸鳝鱼放在桌上,指着另一个盘子,“这块鲫鱼谁夹了,我把盘子带走。”


    楚葳蕤指着春桃:“给她。”


    春桃瞪大了眼,从王大娘递过去的盘子里夹走最后一块鱼肉。


    她正要冲楚葳蕤露出笑容,就见楚葳蕤碗里夹了好几块鳝鱼。


    春桃:……


    王大娘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回头道:“敞开了吃!今日捞的鱼多,灶上还蒸着鱼头,我再用鲢鱼给你们做个酸菜鱼。”


    王大娘掀帘子走了出去,楚葳蕤噗嗤一声笑出来。


    气氛活络起来,几人都在低头忍笑。


    只有春桃嗔怒又没什么气势:“小姐,你怎么这样啊?”


    这里的炸鳝鱼是切成段的,没有剔骨切丝。


    楚葳蕤回避与春桃对视,默默啃鳝鱼,“好吃,你们快吃呀。”


    王大娘在众人将菜品扫荡一空后找到了成就感,不仅自己变着花样做菜,还敦促船工勤恳捕捞。


    有美食相伴,楚葳蕤心满意足——除了沈濯怎样都不肯让她打开剩下那瓶桃花酿。


    总之时间过得飞快,不日,船舶停靠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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