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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花船

作者:云十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落日逐渐隐入远处山林,散落在湖面的船只全都点上了蜡烛。


    沈濯听到楚葳蕤的问题,拍了下冬青,“小姐问你话。”


    “问我什么?”冬青见沈濯目视前方,不理会自己,愣了下:“姑爷,别开玩笑了。”


    “好吧。”沈濯道:“闲聊时听你说你以前在大户人家做事,以为你见多识广。”


    冬青看了眼夏竹,下意识反驳:“你别瞎说。”


    插科打诨之间,他们的船已行至湖中心区域。


    楚葳蕤性子急,随手指着一艘纬帐色彩绚丽的船只,“去那儿吧?船工——”


    沈濯抬手制止,指着另一艘两层楼船,“往哪儿去。”


    虽然决定被沈濯推翻,楚葳蕤耐着性子虚心求教。


    “我知你喜爱颜色多样的风格,那艘船彩灯、红绸样样俱全。实则外观越是繁华奢靡的,越不只是简单的歌舞表演。”


    沈濯点到为止,抿嘴看向楚葳蕤,眼里写着“你懂了吧”几个字。


    楚葳蕤语调千回百转:“哦——”


    “打住!”沈濯已然知晓她都想到哪儿去了,连忙解释:“我是听别人讲的。”


    “沈濯,如果你这句话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的,可信度会更高些。”


    沈濯撒了谎,前世他是上过花船的,鄱阳湖倒是头一遭。


    靠近楼船,管事的站在船头迎客。


    楚葳蕤顶着玉冠,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身姿挺拔,一看便是哪家的富贵小公子。


    管事的个子不高,胖瘦适中。招呼几人,“几位贵客想喝些什么?龙井、碧螺春、花茶或是酒,我们这里都有。”


    楼船面积不小,管事边走边介绍。一楼是歌舞表演,随意找位子入座;二楼有单独的包间,可额外花钱请人表演。


    一行六人,三人是女扮男装,沈濯没有犹豫示意管事的带路上二楼。


    楚葳蕤喜欢热闹,顾忌沈濯身份,没有异议。


    “一壶龙井、两碟点心。”沈濯坐下点菜。


    管事记下,见个子高的清冷公子看着眉眼带笑的小公子,自觉意会,问:“这位小公子呢,用些什么?”


    沈濯本意是想问楚葳蕤听什么曲儿,岂料楚葳蕤眸光闪闪,开心道:“我要喝桃花酿!”


    沈濯一口气滞在胸口,顿了顿,让步,“少喝些。”


    “好呀。”楚葳蕤声音甜美,全然不见看账时的专注凌厉。


    罢了。


    沈濯询问后,又点了人来弹琵琶唱曲儿。


    管事的离开后,沈濯再次提醒楚葳蕤少喝些酒。


    楚葳蕤嘴上答应,心中颇不以为然。不就是三五度的调味酒,比葡萄酒度数还低呢。


    门上传来三声轻响,管事的带着两名清秀女子推门而入。


    后面跟着的几人将餐食上齐便退了出去。


    两名女子欠身问安,又报上花名。弹奏琵琶的叫袁三娘、唱曲儿的叫齐二娘。


    楚葳蕤:哇!


    沈濯有些困惑,楚葳蕤是为了扮演好一个纨绔公子演的吗?


    袁三娘在圆凳上坐下,奏一曲《夕阳箫鼓》,配上齐二娘的浅吟低唱,听得人如痴如醉。


    《夕阳箫鼓》描绘的是江南水乡,恰好映衬此时此地的风景。


    楚葳蕤用手撑着头,从窗外的静美风景中抽离,看向眼前两位清秀的姑娘。


    说到底还是花船,两人的衣服虽不算特别裸露,但也露出脖颈锁骨。上衣是短袖样式,外面搭着纱衣,手臂被罩在纱衣中若隐若现。


    襦裙的抹胸部位图案并非时兴的牡丹花图案,而是写意山水的工笔画。


    楚葳蕤觉得特别,便多看了两眼,直看得袁三娘双颊绯红。


    “咳!”


    沈濯倾身凑到楚葳蕤耳边,“哪有你这样盯着姑娘胸前看的?”


    “大家不都是……”楚葳蕤音量渐弱,连忙收回目光。


    一曲奏毕,春夏秋冬已沉浸在乐声描绘出的风景中,半晌无言。


    楚葳蕤清了清嗓,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家中是做衣服的,姑娘的衣衫图案特别,故而多看了两眼。着实无礼,望姑娘海涵。”


    袁三娘媚眼如丝,柔声道:“公子风流倜傥,便是邀我下船,我也是愿意的。”


    待回味过来她的意思,楚葳蕤呆若木鸡。


    袁三娘发出爽朗的笑声,以手掩唇,附在楚葳蕤耳边,“你我都是姑娘,算不得无礼。”


    这就被看破了?


    “花船迎来送往,两位姑娘阅人无数,自然能够分辨。”


    齐二娘点头赞同,为楚葳蕤解惑,“小姐声音不似男子,也没有喉结。”


    楚葳蕤恼狠地捶了捶脑袋,她怎么把喉结的事情忘记了。


    小憩片刻,袁三娘又奏了《渔樵问答》、《阳春白雪》和《十面埋伏》。


    楚葳蕤两杯桃花酿下肚,说出口的夸赞比往日还要热情。


    “起初我还想记下你的技法,偷师学艺。后来就彻底沉浸在你描绘出的景色和故事中了。”


    袁三娘少见这样发自内心、不带目的的夸赞,轻声与楚葳蕤讨论起技法。


    沈濯脑中飞转——她不记得楚葳蕤会弹琵琶。至少前世一定是不会的,他不会记错;这一世,她有在家中弹奏过吗?


    楚葳蕤与袁三娘相谈甚欢,眼见着又喝了好几杯,这才打开门让人家走。


    管事的打瞧见汤老板的船,眼皮就突突地跳。


    刚挤出笑容将人迎进来,汤老板满堂宾客,大声嚷嚷:“齐二娘人呢?我都打听了,今日可没有常客约她们。”


    汤老板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噔”的一声放在旁人的圆桌上,满身肥肉随着这一动作抖了抖。


    管事的连连道歉,先安抚了莫名被打扰的客人,又不好意思的对汤老板说:“今日有生客,袁三娘和齐二娘都去陪客了。汤老板不如择日再来。”


    “什么生客?你莫不是诓我的吧。”汤老板一把推开管事的,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汤老板踏上二楼船板,正巧看见袁三娘抱着琵琶站在包间门口。


    汤老板抚掌大笑,“既然这边的客人陪完了,接下来便可陪老夫了。”


    楚葳蕤只见袁三娘和齐二娘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循声转头,看见一个矮胖倭瓜站在旁边。


    楚葳蕤沉声道:“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我心仪两位姑娘的乐声,今晚都不会割爱。”


    汤老板□□着上前,“休要骗我!人都从你们房间出来了,若你还想听,等她们先把我陪好再说。”


    说罢将手伸向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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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的衣襟。


    “你做什么?”


    楚葳蕤伸出手臂护着两人,向后退了一步,朝房间内大喝:“林荣,出来帮忙!”


    房内众人还以为楚葳蕤在与两位姑娘聊天,听见大喝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秋实说:“小姐之前是不是交代过,‘林荣’是姑爷的化名?”


    沈濯箭步冲到门口。


    楚葳蕤听见脚步声回头,似乎看见沈濯顿了顿。


    她还在思考自己是否看错了,沈濯在她耳边说:“别用罗家的身份。”


    这是为何?


    汤老板见包间里是两个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自以为袁三娘她们不愿陪自己是因为自己样貌丑陋,又添了几分怒意。


    “她们已经出这扇门,这轮待客便是结束了。如今你二人强留,怕是不妥吧。”


    管事的在后面不阻止,两位姑娘露出怯意,楚葳蕤料定眼前这个倭瓜不是什么好东西,分毫不让:“两位姑娘陪了我们半晌,要去更衣,总不能留在房内吧。”


    “瞎扯,更衣带着琵琶作甚?”


    楚葳蕤想也不想,“吃饭的家伙事儿,自然得贴身带着。万一姑娘回来见着琵琶坏了,难不成你给赔?”


    “歪理!”


    楚葳蕤看向沈濯,音量大得足够在场所有人听见:“他辩不过我。”


    “好了。”沈濯轻声安抚,右手搭在楚葳蕤肩头,是保护的姿势。


    他对踟蹰的二人说:“两位姑娘便去更衣吧。一炷香后,仍在此处静候二位。”


    袁三娘和齐二娘如蒙大赦,福了福便要下楼。


    “等等。”楚葳蕤指着围观的冬青,“跟着二位姑娘,莫让不三不四的人欺负了她们。”


    这句指桑骂槐太过明显,沈濯有意调解气氛,楚葳蕤下一句已经说出口了。


    “这位大叔,若实在寂寞难耐,找那些挂着彩灯红绸的去。”


    “你!”汤老板上前一步,几乎想要撸袖子动手。


    瞬息之间,沈濯眼中涌现出杀意,一动不动盯着汤老板。


    汤老板走南闯北磨炼出的警觉让他意识到对方不好惹,“呸”了一声终是走了。


    管事解释,这汤老板觉得风月花船脏,就爱跑到他们这些清雅之地,名为听曲,实则强行动手动脚。说完忙不迭道谢,记得这富贵小公子喜欢桃花酿,又送了他们一坛。


    沈濯:……


    楚葳蕤替人出头讲了一通话,口干舌燥,等待袁三娘和齐二娘的时候,将先前那瓶桃花酿喝了个干净。


    她觉得有些困倦,趴在桌上嘟囔:“沈濯,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倭瓜啊。”


    沈濯没听清,半蹲在地上,侧耳问:“你说什么?”


    半天没听到回答,沈濯转头看她。


    只见楚葳蕤双颊通红,大概是酒劲儿上来了。


    她艰难地掀起眼皮,眼神迷离,醉酒的昏沉被她理解成困意。


    她努力从趴着的姿势坐起来,有些委屈地说:“我好困啊,我们回家睡觉吧。”


    说完重心不稳,朝沈濯的方向栽倒。


    若沈濯站着,定能稳稳接住她;可沈濯单膝蹲了一会儿,支撑不住。


    重压之下,沈濯歪倒在地上,楚葳蕤倒在他怀里,散着热气的脑袋还在他胸前拱了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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